将那天老爹住过的土窑划给他,随便给添置了几件生活用品,和了泥巴加上几块石头便搭建了锅台,砍了几棵大树,锯成木板,披上一层泥巴,暂时能够遮风挡雨。
村长从到处好坏就那样,搞了一些口粮送给老爹,就这样,老爹在村里安顿下来。
老爹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重新做起了修棺匠,打那时起,老爹就在十里八村是个名人。
这一晃都四十年过去了,今日老蛋旧事重提,老爹不知道老蛋到底是何意思?
不过,我算是了解了老爹从来没有告诉给我的历史。
老爹点了点头,示意老蛋说的没错。
我在旁边坐着冷板凳。老蛋家里的猫似乎很喜爱我,朝着我死盯着看,后来悄悄的跑过来卧在我脚边。
我顺手将猫抱起来放在怀中,抚摸着猫那滑顺的皮毛,仔细听着老蛋和老爹精彩的对话。
老蛋将烟锅在鞋帮弹了弹,倒出烟灰,“三爷,我比你大一甲子,我称呼您一声三爷,我想您应该知道李老抬吧。”
李老抬,本命李中台,因为抬遍了十里八村的棺材,是个名副其实的抬棺匠,人送外号李老抬。
而李老抬抬的最后一口棺,就是从老爹这里抬走的。
老爹记得很清楚,那是1960年7月,天空下着蒙蒙雨丝,老爹修完了棺,等待人来取,结果来的是一个带着斗篷的老汉。
老汉自报名号,自己叫李中台,人送外号李老抬,为死人抬了一辈子棺,这次是来抬最后一次棺。
此时的老爹刚来本村四年,四年里,除了自己的家,也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就是乡里去买点东西,从来没有串门溜圈的习惯,这老汉自己固然也不认识。
老汉跟老爹聊了一会,老爹记忆很深刻,这老汉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不错,李中台就是李红年的祖上,李红年的爷爷,而他抬的最后一口棺就是抬给自己的。
没隔几年,一股政治浪潮如海浪般席卷,文化大革命拔地而起。
本村和隔壁田家庄合并成一个生产大队,破四旧,挖牛蛇,为了响应政治号召,生产大队成立革委会。
纷纷之间,老财主,大烟鬼,投机倒把,牛鬼蛇神,总之跟政治不沾边统统打倒。第一个批的就是老爹,他不仅是个外村来的,而且干的死人活,赚的死人钱,这根本就是破坏社会主义生产秩序,直接关进猪圈。
田家庄村赵强老爸赵云,因为皮肤黝黑,个头矮小,真像个黑猴子,人送外号赵猴。
这人年轻时不是什么好鸟,不务正业,从别人手里抢饭吃,这回好了,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名正言顺的去干坏事。
捧着伟大的毛主席语录,屁股后拉扯也一堆学校里的混球,隔壁上戴着红色的徽章,将民兵大队的枪械私分,今天收拾这个,明天收拾那个,随便扣个屎盆子你也没办法。
那时候的人哪有现在的人这么难说话,这么有思想,都是一帮老实巴交,祖祖辈辈在土地里刨食吃的老农民,人家咋弄都是逆来顺受。
这与李家本来素无瓜葛,李老祖宗李中台也颇有威望,赵猴还不敢把人家咋地,老人此时已经八十好几,德高望重,这赵猴念过几天书,也略通些道理。
俗话说的好,不怕瞎打,就怕误撞。
赵侯抱着机关枪冲进县政府,把县长拉下来,自己还做了几天县老爷,这也算是赵家祖上最大的一个官了。
后来一次,在半道上截住百货公司的运输车,全部拉了回去私分。
李老台得知这孙子胡闹的实在可怕,现在时局动荡,暂时没人管你,一旦时局端正,像他这种肯定没好果子吃,顺口骂了一句,“兔崽子,必遭天谴。”
就是这句话,送走了李老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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