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怪谈男友 江枫愁眠 3405 字 1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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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露露出院的十天危险期,卢琦掐着点倒数。

只要露露去上厕所,她一定蹲在旁边,第一时间查看粪尿状况。

夜里一点风吹草动,卢琦就会惊醒;

但凡露露趴下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卢琦便忍不住试探它的鼻息。

她不想弄醒它,可只要她靠近,露露就会睁开眼睛,本能地用头蹭她的手。

卢琦立刻远离,不敢触碰它动过手术的头部。

露露疑惑地偏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摸自己的脑袋。

“小笨蛋,()•(o)”卢琦改用抚摸它的身体替代,“头都那么痛了,还老是蹭上来。▢()▢()•()”

在她发现露露发病之前,脊髓空洞症就已存在,换而言之,很早之前,露露便开始了头痛。

可它从来没有拒绝过卢琦摸头,甚至会在她摸上来时开心地摇尾微笑。

“要说啊,露露。”卢琦垂眸,眼鼻发涩,“哪里不舒服,你要说啊……你说了我才能知道……”

她埋进露露柔软丰厚的胸口。

“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她的声音被浓密的金毛吞没,低沉滞闷。

“但你这么懂事,又那么会忍痛,就算会说话,可能也不会告诉我。”

卢琦拂过那顺滑的金毛,想到这副华美皮囊所要支付的代价,心脏一阵刺痛。

抵抗力低下、耳螨、细小、瘫痪、脊髓空洞……结束了吗?到头了吗?

谁也不能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随着露露长大,或许还会有其他遗传病在它身上显露。

可它不会说。

动物的本能让它越是疼痛,越不肯示弱。

卢琦想,如果露露不会说人类的语言,那她就去学狗语。

她必须更加了解它。

术后十天,在卢琦的焦心中一点点度过。

她买了听诊器,随时监听露露的心音;又求了平安福,挂在斑驳掉漆的门上。

医学、玄学还不够,她购买了犬类行为的书和资料,学习露露的语言。

第十天的最后一个晚上,卢琦给露露戴了腰带,拿着一叠纸往上面挂。

“这是平安健康长寿符箓。”

“这是我去教堂拿到的十字架。”

卢琦挂符的动作一顿,看着已经挂在露露身上的十字架,纠结了一下,“佛教和基督好像是对家,挂一起会不会打架啊?”

“唔?”露露偏头,不理解她的话。

卢琦取下了十字架,对比着手里的万字符,“这是国内,万字符比较好?但你是欧美血统,也许是归耶稣管的?”

她选不出来,把两张符送到露露面前,“露露,你喜欢哪个?”

露露哪个都不喜欢。

它扭过头,撕咬身上那一圈碍事的纸。

“不行!”卢琦小心地掰过它的脖子,“不可以咬,今天要戴着它们睡觉。”

“呜呜…”露露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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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绕着圈催促卢琦。

成年犬不该有这样的声音,它总是故意拿小奶狗的声音让卢琦心软。

卢琦给它扣上狗绳,“好啦,我们走。”

露露压抑着兴奋——没压住,小小地汪了一声。

它是最年轻力壮的年纪,好奇心和活力正值巅峰,拉着就卢琦往外跑。

“等下、等下宝贝。”卢琦搭着楼梯扶手,“太黑了,我看不见。”

今天挖路,把附近的电路挖坏了,抢修之后,小区周边还是有些电没通上。

老小区的楼道本来就陡,卢琦看不见,差点摔下去。

听到她慌张的声音,露露回头,止住了横冲直撞的脚步。

它跑了回来,贴着卢琦的腿,偏头打量她。

她并没有受伤难过,附近也没有陌生的气息,露露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害怕。

它不理解,但它贴着卢琦,安慰她。

它在这里,他们一起。

卢琦打开手机手电筒,摸索着下楼,去了平常散步的小径。

“怎么连这边的灯都不亮了。”

卢琦不能带露露去马路上散步,路上的灰尘尾气太多,露露的身体吃不消;

公园这类活动区又有其他狗狗在散步,为免传染给别人细小病毒,她只能选择附近偏僻的小道。

本就偏冷,没有过往车辆行人,路灯又坏了。

卢琦有些不安,可露露兴致高昂地在前面走。

它那身浅金毛毛在星月黯淡的夜里,依旧散发着华美的泽光。

看着看着,卢琦也没那么害怕了。

周围没人也有好处,她可以随意和露露闲聊:“还记得么露露,捡到你的那天晚上,你附近的路灯也是坏了。小小一只,就那样坐在绿化带前面。”

露露听见自己的名字和“坐”字,扭头望了卢琦一眼。

它判断卢琦并不是要让它坐下,于是回过头,继续快乐散步。

“真快,又快是我捡到你的日子了。”卢琦呵出一口白气,抬头看向无月的星空。

再有一天,就是她的生日,这是她十八岁的生气。

三年过去,卢琦决定改变对那个日子的称呼,她想用“和露露相遇的纪念日”来替换掉“父母因她去世的忌日”。

“还有半年,我就要上大学了露露。”她望着星空前行,“小叔让我读经管系,舅舅舅妈让我考公,我自己有点想报兽医专业。”

她看向露露,“但要是当了兽医,不管我再怎么小心,每天还是会带细菌和病毒回来。”

“所以露露,”她笑着揪住高高扬起的金色尾巴,“我还是去读金融或者会计吧。”

“你觉得呢,露露?”

“汪唔!”露露没有回头,一味朝前走着,回以卢琦坚定的叫。

有露露陪着,这段漆黑的路不再那么恐怖。

卢琦手腕上套着狗绳,双手插在冬季校服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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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反而更加用力地咬了下去。

它向来会忍痛。

“啊!!!&dquo;高个子男人面色惨白○(五_六二)○[(.)]()•(),一边疯狂捶打着狗头,一边对同伴大喊,“快、快把它弄走,老子的膝盖都要碎了!”

“我草松嘴啊!”矮个子男人也慌了,一个劲儿地往狗身上踢,“他妈一条狗还想吃人肉了!踢死你、我踢不死你!”

“露露、露露!”卢琦抓着矮个子男人,拼命把他往后拽,歇斯底里地叫:“不要、不要打它!”

“臭婊子滚开!”急着解救同伴的矮个子男人抡起胳膊,反手对着卢琦胸口一肘。

霎时间,卢琦喉间涌起点点腥甜。

“吼——”死咬着高个子男人的露露倏地怒吼,它反身跃起,扑向了矮个子男人。

大型犬伸展前肢,这一扑,按着男人的肩膀,把他扑在地上。

“啊!”后脑勺着地,矮个子男人睁眼就是张开的狗嘴。

“死开!”高个子男人一脚踹了过来,把露露踢飞出去。

它滚了整整两圈,迅速爬起,再度狂吠着朝男人冲去,跳起来咬住他挥舞的手臂。

啤酒罐滚在路边,里头的酒液淌出,刺骨的冬夜净是血和浓郁的酒气。

混乱之间,卢琦就见,露露咬着高个子男人,回眸朝她看来。

它仿佛人一样,回了卢琦一个眼神。

它在示意她先走。

“那边干什么呢!”远处有手电筒的灯光打来。

附近的两个保安听见喊叫,跑来查看情况。

他们看不清状况,也不敢轻易过来,隔空喊话:“叫警察了啊!”

“叫!他妈的叫啊!”两个男人毫不心虚。

狗伤人,甭管什么原因,是狗,伤了人,那就是人有理!

“啊!”矮个子男人刚骂完娘,忽地头皮剧痛。

那穿校服的小姑娘两手抓着他的头发,死命往后拽,把他拽得弯了腰。

“放开它!”她疯了样地又哭又喊,“你们放开它!”

“疯婆娘!”矮个子男人咬牙切齿地叫着,一脚跺上了卢琦的脚背。

卢琦痛得流出了愈多的泪。

地上漫延开来的冷酒倒映出红蓝色的警光。

一行人被接到报警的警察带走。

“我求求您、求求您,让我先送它去医院。”卢琦在警车前不断鞠躬,“它身体很差,得先去治疗。警官叔叔,我求求您了、求求您……”

……

“急救!齐医生,露露急救!”

“开颅手术至今不到一年,一年内二次麻醉极具风险。”

“开颅缝合处破裂,内出血严重。”

“9到12肋粉碎性骨折,左13肋刺破胆囊,脾脏破裂。”

“同学,我们查了你的狗证。不管什么原因,这种大型猎犬没有上过基础训练课,是不能在住宅区遛的。这是法律规定,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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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绳也不行,你看你昨天牵绳拉得住吗?()•()”

“行了小姑娘,按身份证上的时间,你已经成年了,受害者是可以追究责任的。看你还是个学生,这样吧,叫你监护人过来一趟,签个字,付了人家医药费,再去道个歉,我们帮你说说情,争取少点赔偿。☻[(.)]☻()•()”

……

卢琦望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

她推开水龙头,面无表情地用冷水洗了把脸。

这些年,她拒绝了所有生日聚餐。

她更乐意抱着露露的骨灰,对着父母和露露的照片,一个人过她可笑的生日。

上天用三条鲜血淋漓的命,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她的诞生有多么可恨,她的存在又多么可恶。

为了保护她,父母在车祸中死亡。

为了保护她,死里逃生多少次的露露,死在了她生日的第一刻。

这一夜过去,卢琦的眼睛红肿干涸,腰背也有些酸痛。

这张脸一看就知道哭过,卢琦也没法补救,成天对着小动物们,不适合用化妆品。

她只换了昨天的衣服,就提着包出门上班。

关门时,她又一次扫见摆着全家福和露露相片的柜子。

砰。

她锁上了门。

下了一夜的雨,冬天的早上黯黪又湿冷。

卢琦在小区门口买包子。

排队等待之际,她忽然瞥见路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惊讶道,“小露?”

一头浅色金发的青年侧身,露出一张冰白滴水的脸。

不止是脸,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脚下汇聚了一滩水迹。

卢琦错愕:“你这是……”

青年冲她弯眸微笑,“昨天晚上出门丢垃圾,忘记拿钥匙手机,被关在外面了。”

“你…”卢琦震惊,“你就在雨里站了一晚?”

露露指了指小区的公告栏,“没有,我在公告栏棚子下站的,只是被淋到了一点。”

他说完,观察着她的眼睛,语气沮丧:“你的眼睛,很红……”

“熬夜而已。”卢琦随口敷衍,忙着说他的问题,“倒是你,你可以去保安室借个伞,去派出所打开锁电话,再不济也可以回医院呀!”

露露舒展眉眼,“对哦。”

“对什么哦。”卢琦无奈。

被雨打湿的青年实在可怜,冬风一过,卢琦都替他打寒战。

“去我家洗个澡吧。”她叹气,“你这样走去医院,马上就得发烧。”

“好!”端着礼貌贵公子气质的露露,某些时刻异常爽快。

他跟着卢琦进了她家。

“卫生间在那边,你先去吧,我给你找套衣服。”

“谢谢。”露露进了卫生间。

图通勤时间短,卢琦还是在老城区租的房。

依旧是套老房子,但卢琦有了工作,住得比高中好了不少。

露露目测着浴室的尺寸,这个大小可以洗他了。

清洗之前,他先走向了冲水马桶。

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此前他没有实体,没办法标记这块领地。

标记结束,按下冲水键,露露伸手,修剪圆润的指甲抵上墙壁。

电灯闪烁了两下。

灯灭的瞬间,四周场景陡然巨变。

几平方的卫生间墙壁上遍布巨大的爪痕。

黑红色的兽爪抓痕横七竖八地填满每一块墙壁,散发着粘稠的恶气。

灯光很快恢复,卫生间又变回了原貌,干净整洁,和露露进来时的无有区别。

滴答、滴答……

冰冷的雨水顺着金发坠落。

青年站在镜子前,感受着四周融合了他与她的空气,安心满意。

洁净的镜子里,一条黑红色的巨尾在他身后慵懒摇摆,餍足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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