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1 / 2)

公主她媚色撩人 亦宴 33979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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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还俗

◎她等了太久,我不舍得。◎

佛子从天竺回来了。

蕴空还没进城门,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京城。较之七年前,佛法更为普及,而且这些年,越浮玉经常以佛子的名义赈灾、义诊,所以百姓们从没忘记蕴空,甚至更加尊敬,很多人自发走到街道上迎接庆祝。

欢呼声隐隐传到城外,白玉河附近都能听见,但参加宴会的公子小姐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呆住了。

年纪较小的不认识佛子,震惊怎么有人敢那样对待永照公主,拽住同伴连连询问,“我没看错吧,河边的人是永照公主吧?”

年龄比较大的,曾在国子监上学,有幸上过蕴空的课,他们倒是认出佛子,但更加震惊,用力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过来的人是佛子吧?”

人群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甚至惶恐于自己发现皇室秘辛,会不会被处理。

唯有越惜虞,身为唯一的知情者,看见年轻人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弯了腰,笑着笑着眼眶发红。

人生那么多意外曲折,有时拼尽全力也不能幸免,好在神佛有情,终让有情人得以圆满。

而外面的一切喧闹,都没有影响到马车里的两人。越浮玉和蕴空相对而坐,气氛莫名,好像因为分开太久无话可说,又好像情绪太满以至于任何言语都不足够。

蕴空率先打破沉默,手掌抚上公主的脸颊,温柔轻叹,“瘦了。”

短短两个字,瞬间填平七年光阴,越浮玉蓦地红了眼,像一团燃烧的火扑到对方怀里,声音哽咽,“你求到真经了么?”

蕴空揽着她的腰,一点点抚平她的长发,“嗯。”

“怎么没看到经书?”

掌心扣住纤腰,蕴空把胸前的姑娘抱个满怀,放在腿上,一点点擦干她的眼泪,“经书送到了驿站,贫僧一个人快马加鞭先回来的。”

手指还死死攥紧对方的僧衣,但一生不服输的永照公主偏要嘴硬,“本宫也没有很着急。”

蕴空轻笑,黑眸里的温柔快溢出来,薄唇覆上她的额头,“嗯,是贫僧着急,急着来见您。”

……

马车在城外绕了两圈,回到公主府时,皇宫的圣旨也到了,申帝听说蕴空回京,诏对方入宫。

越浮玉搭着蕴空肩膀下车,除了微乱的长发以外,已经看不出任何失态,闻言陷入沉思,“大家消息都这么灵通吗?”

白樱:“……”马车在外面转了一个时辰,城门侍卫能跑两个来回,公主您对消息灵通有什么误解?

不愧是太监总管,没有丝毫质疑,甚至点头赞同,“陛下一直惦念佛子,听见消息第一时间就让奴才传话,这才来得快些。”他笑笑,又对公主恭敬道,“皇上还说了,若是公主不同意,佛子也可明天入宫。”

白樱噗嗤一下,发出了然的笑声。

越浮玉:“……”她确实在等蕴空,但所有人都默认这件事,还是让她莫名不爽。

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提着裙摆走进大门,“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才不会不同意。”

总管看向佛子,却见蕴空一直望着公主的背影,满目笑意,直到她走进大门才转身,略微点头,“待贫僧换身衣服,马上进宫面圣。”

大内总管算是亲眼看公主长大,这些年同样为公主忧心,这时候看见两人的样子,感慨万千,忍不住多说一句,“恭喜。”

蕴空抬眸,清冷淡漠的神色褪下,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谢谢。”

……

虽然嘴上说与她无关,但蕴空走进公主府时,越浮玉就等在大门后。

深秋已至,院子里百花凋零,有风吹来,花瓣纷纷洒洒落在她的衣裙发间,犹如繁星奔向银河。蕴空有瞬间恍惚,仿佛还是七年前,他从未离开,时光也没在他的爱人眼中留下寂寥的痕迹。

蕴空牵起她的手,把纤细的指尖拢在掌心,眉目垂落,“让您久等了。”

“本宫才没有等你,只是在这赏花而已,”越浮玉一本正经解释,她沉浸在莫名丢了面子的情绪中,没注意对方的言外之意。说完这句话,就漫不经心跟在蕴空身后,亦步亦趋,甚至蕴空松开她的手,走进房间后,她也跟着一脚迈过门槛。

“……公主,”蕴空只得停下,越浮玉完全没注意,软软撞上宽阔的后背,眼神迷茫,歪头“嗯?”了一声。

心脏好像浸了一捧热水,温热饱胀,沉甸甸挤满胸膛。重逢之后,短短一个时辰,蕴空已经数次觉得公主可爱。他低哑笑开,两手箍住公主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几步放到门后,“公主,贫僧要换衣服了。”

“本宫知道,”越浮玉理直气壮,艳红指尖扣在佛子肩上,“难道本宫看不得?”

七年前,越浮玉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刚认识的时候,佛子会冷淡地回她自重,后来两人心意相通,蕴空则会无奈地让她别闹。

而七年后,蕴空忽然收紧手臂,胳膊的热度透过腰间布料传过来,炙热滚烫,佛子眼神一点点暗下去,里面的情绪浓烈的看不透,“公主,这不是从前了。”

越浮玉不明所以,“区别是?”

蕴空掌着她的腰,寸寸收紧,仿佛要把她禁锢碾碎,“如今,臣可以无所顾忌对您做任何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戏谑,越浮玉骤然脸热,眼尾都泛起红晕,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门已经关上,蕴空进去换衣服了。

越浮玉:好撩……不是啊啊啊啊好气!

确定房门关好,蕴空表情恢复冷淡,迅速扯开黑色僧袍,露出血迹斑驳的里衣。

从边境送往京城的军情要信,最快也要七天才能抵达,还要换人换马,昼夜不停。若是普通人走官道,至少要六十天,而蕴空从踏入大申那刻起到回京,只用了十天不到。

新伤旧伤叠在一起,浸透包扎的布条,甚至染红了最外面的僧袍,因为黑色掩盖才没被发现。

蕴空没想到能在城外遇见公主,一直没处理伤口,隔了一天一夜,有些布料已经黏在伤口上,他飞快撕下布条,任由伤口崩开,淡漠地仿佛没有知觉。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被推开,蕴空猛地一顿,来不及遮挡,满是伤痕血迹的后背已经展露在越浮玉眼前。

公主的表情由怒转惊,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无法克制地,一滴滴落在地上。

不消片刻,水盆和伤药已经准备好,康太医细细把脉,随后摸了两下胡子,“几年未见,佛子甚是康健啊,只是有些思虑过重,加上疲惫失血,开一剂汤药补补就好,老夫这就开药。”

一边唰唰唰写下药方,康太医一边好奇询问,“听说天竺的医术与咱们不同,还有一些神奇的草药,佛子见过没有?”

说着说着,忽然后背一凉,康太医回头,恰好对上永照公主沉下去的脸,若不是常年行针,手上功夫到家,怕是笔都吓掉,康太医飞快低头,“哈、哈哈……那什么,等佛子有空,老夫再与你详谈。”

开完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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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太医立马跑路,侍女们也都放下东西默默离开,越浮玉沉着脸拿起帕子,模样像要把帕子揉碎,可真落在伤口时,力道轻而又轻。

一时无言,只有流水擦拭伤口的声音,可全部伤口清洗、伤药、包扎完毕,越浮玉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用力扔掉帕子,脚步重重走向大门。

蕴空飞快拽住她的手,“别生气。”

面无表情转身,越浮玉还没开口,就看见了蕴空身上的伤,擦伤、刮痕……显然是急着回京造成的伤口,越浮玉咬牙,眼尾泛起薄红,“进门前故意转移话题,就是防止本宫发现吧?如果没看见这些伤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不是有意瞒着,”蕴空抵着她的额头,清冷的嗓音暗哑低沉,“只是不想您难过。”

分别时说好了不让她难过,可她已经伤心那么久,他怎敢继续失约。

*

哄好嘴硬心软的公主,蕴空前往皇宫。

“玉儿竟然没跟来?朕还想留你们用膳呢,”看见佛子独自前来,申帝忍不住调侃自己的女儿,随即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果然英雄出少年!经书已经由士兵护送,很快就能抵达京城,佛子此行辛苦,朕代表大申,感谢佛子的付出。”

过去七年,蕴空依旧是大申的国师,他俯身行礼,“这是臣分内之事。”

“有国师在,实乃大申之幸,”申帝高兴不已,看起来很想和蕴空详谈,但十分体贴开口,“舟车劳顿,国师先休息几日,等经书到了,朕亲自上门请教。”

“承蒙陛下赏识,臣惶恐。”

辞别圣上,蕴空没回公主府,转道去了白云寺。

方丈院子里,法真点燃蜡烛。七年未见,法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眼角手背长出细纹,他藉着灯光细细打量自己的孩子,抹去眼角泪水,忍不住赞扬,“好,好!回来就好!”

简单讲述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带回来的经书,蕴空最后郑重开口,“师父,弟子要还俗。”

七年前决定好的事,因为去天竺一直没有完成。法真知道自己的弟子下定决心,不再规劝,只叹了口气,“事缓则圆。你刚从天竺回来,马上就还俗,恐怕要经历些口舌。”

法真商量,“是公主提出来的?不若推迟一年半载,对你们二人都好。”

“与公主无关,”蕴空摇头,细细摩挲佛珠,精准找到曾留在公主身边的那颗佛珠,握在掌心,“只不过是,她等了太久,我不舍得。”

【???妜騯???预收《唯一失控》求收藏

灯光缭乱的酒吧,许幼喻慌不择路逃跑,不小心闯进别人的包厢。

为首的男人眉目冷薄,一身挺括西装,斯文矜贵,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许幼喻听过对方的传闻,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理智又淡漠,反感一切混乱意外。

果不其然,酒吧经理脸色都变了,一边示意保安带她走,一边连连赔笑。

然而,众人惊讶的视线中,闻奢起身走到门口,微微弯腰,修长手指递到她眼前,蓝宝石袖扣反射出瑰丽的光,“这位小姐,需要帮忙么?”

*

成年人相处,最忌不识趣。

因此,听见闻奢要和女朋友订婚的消息,许幼喻主动提出离开,结束这段不见光的关系。

闻奢静静听完她的话,轻叹一声揽住纤细的腰肢,“又又,我还不够疼你么?你为什么觉得,我的女朋友是别人?”

【敏感坚韧×斯文掌控欲】-

闻奢是商人,骨子里刻着算计与淡薄,唯独面对许幼喻,一见沦陷,二次失控-

她从来不是我的附属,恰恰相反,我是她的囚徒。

☆1v1sc21×28老房子着火清醒着失控

第102章求娶

◎送给我的心上人◎

事实证明,只要愿意做,一切事情都很简单。

回京第二天,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蕴空正式向法真方丈提出还俗。

离开京城那年,蕴空刚满二十,没来得及受具足戒,时至今日,他仍然是沙弥而非比丘,所以严格意义上,蕴空不是正式僧人,想要还俗很简单。而且,他并非彻底离开佛门,而是成为居士,继续修行。

在全体僧人面前,还僧袍、受五戒、皈依三宝,法真方丈拂去他衣间褶皱,半是叹息半是欣慰,“天快黑了,趁亮下山吧。”

蕴空手握佛珠,回首白云寺,最后一次以僧人身份、也是第一次以居士身份离开这里。

他踏过庙门,走过晚霞似火,走过无边黑夜,走过黎明初绽,走到天光大亮。

走过他的前半生,走向一生所求。

前半生,他心无旁骛一心向佛。从此以后,他只想许诺他的爱人,千金不换。

……

蕴空离开的无声无息,没惊起任何波澜,而他从天竺取得经书的消息,则轰动整个大申。

这件事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无数僧人激动不已,甚至一些闭关许久的高人隐士,都自发组成僧团,由各地前往京城,以求真经。

一时,各地出现许多得道高僧,他们沿路行善积德,解决各种问题,将本就极好的僧人名声又提升一个高度,意外引发学佛浪潮。

而这一年,被后世学者定义为我国佛学历史上、正法时代的开端。

现在,僧人们还不知道这件事,但也格外喜悦,因为令人翘首以盼的经书,在蕴空回京一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京城。

历经七年艰难险阻,蕴空共带回四百二十五部经书、佛像五尊、画像百余幅,终于实现他一直以来坚守的梦想,用经书填满藏经阁。

佛寺大门打开,僧人们沐浴焚香,早早等在山脚下,由方丈亲手抬箱,将经书请进寺庙。申帝亦对蕴空极力赞赏,封他为定国国师,扩建广觉寺,立五层高塔,专做译经道场,以供国师研习。

广觉寺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寺,短短一个月内,前来拜谒的僧人不计其数,飞快超过千人,而且还在迅速增加。不仅如此,还有一些西域高僧、译者、隐士,也都闻讯赶来。

这些人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由蕴空统一指导,学习梵文、拣选佛经、翻译校订,完善清规戒律,结束大申百年佛法无序的状态。

自此,京城成为中原大地佛教发展中心,大申佛教盛世拉开序幕,同时也带动文化、翻译、历史等多方面的交流学习浪潮,文人学子汇聚京城,骚人墨客层出不穷。

申帝大喜过望,城门之上,他俯视京城,学者僧人络绎不绝,男女书生侃侃而谈,官员百姓和乐融融,他按着太子的肩膀,眼中光芒闪烁,“吾儿,你看见了么?”

越辞楼遥望远方,入京的车马如同一道道溪流,源源不断汇入大申,他沉思片刻,“看见未来的良将能臣?”

“不止,”申帝大笑,“朕看见一个盛世的到来,看见我大申百年繁昌。”

*

秋去冬来,一场小雪簌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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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天气迅速转凉。本该是修养的时节,京城却展现出焕然一新的风貌,因为往来的僧人学者增多,今年的商贩都格外热闹。

城门口,商贩们排成长长一队,等待进城。

猎户放下肩上的担子,重新用油布盖好编筐,遮住油亮的皮毛,起身感叹,“今儿冬天人真多啊。”

樵夫回头,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可不是,买柴的人多了一倍,价格也比往年好。多亏佛子,咱们都能过个好年。”

“可不止今年勒,”旁边的农户摘掉帽子,抖抖上面的雪,“土地官已经到我们村,重新测了土地,他说,俺们家能多分两晌好地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旁边的百姓也喜笑颜开接道,

“对,隔壁村也这么说,我现在就等着土地官来我们村呢。”

“日子真的好起来了!”

大雪落下,寒风凛冽,可这一年,百姓不再愁苦满面,而是露出喜悦的笑。

大申变法开始施行,几乎一天一个变化,而无论外边如何震荡纷乱,蕴空始终如一。

渡过刚回京忙碌的时期,他的日常逐渐固定。

上午教导梵文,下午开卷译经,晚课结束后,准时离开广觉寺前往公主府。途径街市上的摊贩,偶尔会买一盆花、一只簪子或者一份糕点,风雨不断。

现在整个京城,无人不认识佛子。蕴空来买东西,商贩们争抢送给他,佛子坚持付钱,老板们还遗憾不已。而成功卖给佛子的商户,则会疯狂炫耀,时间久了,大家觉察出不对。

胭脂、布料、小吃、话本……怎么好像都是送给姑娘的?

这一晚,蕴空从广觉寺回来,在市集缓步走过,片刻后停在卖糖画的小摊前。

摊主连忙擦手,飞快站起来,克制又难掩激动询问,“大师,买糖人么?我这什么都能做,您想要个什么花样?”

蕴空略一思索,“劳烦帮我画一个穿着红裙的姑娘。”

“啊!好、好的。”搅拌糖浆的手顿住,摊主哈哈干笑两声,半晌,终是没克制住好奇,试探询问,“佛子要送给谁?”

蕴空捧着一摞书卷,黑眸玄袍,冷淡又疏离,而听到摊主问话的瞬间,仿佛春水冲开冰河,所有凛冽的气息一瞬间散去,薄唇微动,“送给我的心上人。”

摊主:“哦哦,原来是心上人,我还以为是……”等等,心上人?!

因为毫不遮掩,蕴空还俗的消息很快传开,和越浮玉想像中不同,这件事没引起太多批判。

僧人们相信因果机缘,并不置喙他人如何修行,佛祖亦有妻子,更遑论其他人。更何况,如今整个大申,无人认为自己比佛子修行更深,又谈何质疑。

广觉寺新方丈听见这件事,也只是淡淡道,“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我们尚有困惑,于是走在自己的道上,蕴空也一样罢了。”

至于百姓们,他们的想法更简单,他们不知道沙弥、和尚、居士有什么区别,但很朴素地认为,“佛子和以前一样对我们好,我们知道这个就够了,什么还俗不还俗,听不懂。”

更有甚者,还出现一些姑娘夫人,原本不信神佛,知道这件事后,反而成为佛子的拥趸,用她们的话来说,“高居国师,为了心爱之人都能放下一切,比旁的男人不知强多少,我们当然信他。”

而有需求就有市场,市面甚至出现一批以蕴空为主角的话本。

最火的一本,讲男主是天上的神仙,意外与一只貌美善良的狐妖相恋,无奈仙妖有别,被发现后,上天欲惩治狐妖。因为不愿心爱之人受苦,神仙甘愿代为受过,自请下凡,他在凡间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又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苦难人,终于得到上天原谅,有情人终成眷属。

故事离谱,还莫名耳熟,而且男女主虽然没说名字,但只要长眼睛,就知道暗指佛子和永照公主。可因为写得好,剧情有趣感情真挚,偏偏受众巨大,不仅京中的姑娘们人手一本,公子们也都开始讨论。

据说下一期就是大结局,男主终于要求娶心爱的姑娘,话本还没出,很多人已经找老板预定了。而话本大火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在暗自祈祷,佛子的心上人一定要是永照公主,千万不是别人啊。

就连白樱都忍不住眼泪汪汪道,“您和佛子一定要好好的,你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越浮玉:???

他们相恋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外界已经涌现无数两人爱情的支持者,她当年担心许久的事,竟以如此离奇的方式解决,越浮玉诧异,红唇却克制不住扬起一个明媚的笑。

晚上,蕴空来诵经,越浮玉伏在他膝上,红唇勾起,指尖不安分地抠他长袍上的银线,一副要使坏的模样。

蕴空开始还在念经,半晌后叹一口气,放下书,大掌拢起她纤细的手指,“不想睡?”

越浮玉眨眨眼,转头看向蕴空,睫毛随着她的动作颤动,像轻扇翅膀的蝴蝶,她勾起蕴空的小指,一下一下在他掌心滑动,“听说,你马上要求娶本宫了?”

下午的时候,越浮玉也看了整篇话本,本意想用这件事调侃对方,没想到蕴空点头,黑眸深邃,“我已经禀明陛下,陛下同意了。”

这下轮到越浮玉惊住,她猛地起身,“你怎么没说?”

冬日寒凉,但公主府炭火很足,房间不冷,越浮玉只穿了薄裙,她起来的太急,领口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薄薄的肌肤牵扯出漂亮的线条,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起伏的暗处。

蕴空眼神暗了暗,情火沸腾,几瞬才归于克制,他用被子围好公主,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嗓音微哑,“七年前就该完成的事,已经晚了这么久,何必多言。”

蕴空没告诉越浮玉,并非不尊重对方,而是在他心中,这已经是认定的事实。

他会娶她,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都郑重许诺过,如今只是把话语变为现实。

缩在佛子怀里,越浮玉偏头蹭了蹭对方胸膛,声音有点低,“蕴空,本宫之前做过很多事,自认问心无愧,但也知道后人会如何评说。”

认识佛子前,她的名声并不好,就连开女塾这件事,如今也是毁誉参半,甚至可以预料,在之后的上百年甚至上千年里,她都会因为这些事被痛批怒骂。

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不在乎被骂,但她……不愿连累蕴空。两人真要成婚,世人又该如何评说?多少脏水会泼给对方?

越浮玉仰头,长发垂落,纤白的细颈在灯下微微泛着光,如同脆弱绮丽的梦,稍不留神就碎裂,“日后史书工笔,你的所有褒奖与盛名,或许都会因为本宫的存在而被贬低、误解、甚至抹杀,蕴空,你真的愿意么?”

“为何不愿?”蕴空垂首,粗粝指腹寸寸抚过她的后颈,又缓缓下移,直到掌住纤腰,忽而用力收紧将人揽进怀中,仿佛紧紧抓牢那片梦。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可闻,低声笑了,“日后史书工笔,无论盛名或骂名,我的名字始终与你在一起,如此足以。”

越浮玉微怔,片刻后突然转身,吻住他的薄唇,“好,我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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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心经》

部分文字源自佛国记

第103章大婚

公主成婚和普通人家不同,并不完全遵循纳采问名等六礼,而是出嫁前一天,公主册封驸马受诰,随后便可受醮戒仪、拜堂成婚,步骤看似不多,但准备的时间很长,因为还要赶制礼服等。

听闻此事,礼部精挑细选了几个黄道吉日,由尚书亲自送至公主府,面对尚书大人恳切的眼神,越浮玉最后选择了三月。

现在还没过年,距离大婚还有四个多月,时间勉强算充裕,礼部尚书不动声色松一口气,喜笑颜开说了许多好话,“公主放心,臣必当竭尽全力,让您满意。”

永照公主要和国师成亲,消息很快传出去,百姓们最先高兴坏了。

这些年,永照公主对百姓的帮助不计其数,义诊、赈灾、开女塾整个大申没人不知道她。佛子更不用说,济世度人普度众生,两人对大申的付出超乎想像。加上最近大火的话本,二人成婚这件事,简直是话本变成现实,百姓都快叩谢上天了。

书店老板嘴都笑歪了,辟里啪啦一通算账,兴奋地告诉伙计,“那个话本,再来一千册,不,两千册!”

不止百姓高兴,皇室们也很激动,大申许久没有公主大婚,终于能热闹一下。这天晚上,大申最尊贵的女人们齐聚一堂,兴奋不已探讨婚事。

皇后刚练完剑,脸上还有薄汗,显得十分健康气色好,她挽起长公主的手臂,拉着对方一起看礼部送料的布料,忽然道,“普通人家的女孩都要自己绣嫁衣,小玉,你要不要试试?”

冬天冷,越浮玉不像母亲身体好,缩在躺椅上,手脚抱着汤婆子,丝毫不上当,“母后,您当初试了么?”

皇后干笑一声,心虚转头。

皇后娘亲早亡,她跟着郑老将军在边境长大,整日舞刀弄枪,十几岁就偷偷上阵杀敌,第一套头面还是回京后,长公主送给她的。她成婚那会,别说绣婚服,连穿都不会穿,还要靠嬷嬷帮忙整理。

而皇后身边的姜非楠,也默默跟着低头。

她从小女扮男装,对刺绣一窍不通,最多因为家境贫寒,会简单的缝补。礼部拿不准她的想法,大婚前,拿来做好的婚服询问,她要不要象征性绣几针。

姜非楠还挺感兴趣,果真拿起绣花针,可惜还没穿好线,就被郑沈弦发现,他严肃制止,“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治国的,怎么能做这种小事,让我来。”

“你还会绣花?”姜非楠诧异询问,很信任地把婚服交给对方,转眼就见郑沈弦捧着圣旨一样小心翼翼捧起衣裙,坐马车去礼部,一脚踹开大门,“再拿这种事打扰姜大学士,本将烧了你们礼部。”

跟在后面的姜非楠:啊原来是这样的‘让我来’。

而越惜虞在嫁人前,也是作为独女被宠到大的,更不可能懂针线活,同样是礼部准备的。唯有长公主眨眨眼,拖着下巴道,“我的嫁衣啊,当然是卫良绣的。”

怎么说呢,一听就是姑父会做的事,越浮玉跟着姑姑姑父长大,从小被秀恩爱,听见这种程度的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惊讶了,她搂紧手炉,慢悠悠开口,“所以,咱们五个人十只手,凑不出一个绣娘?”

房间寂静几秒,所有人同时转身,各做各的事,又恢复成之前有说有笑的模样。

越浮玉:“”为什么默契都在这种毫无用处的地方?

最后,永照公主还是去了礼部,听见她的问题,礼部官员却惊讶回复,“您的嫁衣?国师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无需我们准备。”

越浮玉微讶,坐马车回公主府,今天她回来的稍晚,蕴空正在院子等她,背对着大门和小厮说话。

看见公主回来,小厮刚要请安,却见公主一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下人们早已习惯公主和国师的亲昵,小厮果断配合,神色如常继续回答国师的问题。

越浮玉扬了扬唇,拎起裙摆蹑手蹑脚走到蕴空身后,还差两步远时,猛地跳起来飞扑到对方背上,蕴空呼吸都没乱,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两手扶住小腿、半弯腰防止她掉下去。

小厮笑着退下,越浮玉环住蕴空的脖子,红唇下压不满道,“你怎么知道本宫回来了?是不是偷看了!”

分明是无理取闹,蕴空却没有反驳,黑眸含笑,纵容道,“是臣的错。”

越浮玉这才满意,两手环住脖颈,偏头蹭蹭对方的头发。

这是她最近很喜欢的动作,还俗已久,蕴空头发开始变长,而且国师大人的发质意外很硬,随意散在耳边,都有种凌厉的感觉,特别是他不笑的时候,下颌棱角分明,黑眸深邃,显得冷淡疏离,但是

越浮玉低头,红唇贴在国师喉结上,湿热舌尖飞快探出一秒。蓦地,握住她小腿的手骤然缩紧,蕴空视线缓缓下移,居高临下俯视公主,眼里哪还有什么淡漠,满是沉沉的暗火。

“大师,你心不静哦,”仗着两人还没成婚,越浮玉撩完撒腿就跑,刚从背上跳下来,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佛子拽进怀里,滚烫掌心扣住腰,另一手食指抵住下巴,强迫她仰头,中指缓缓侵入,慢条斯理挑起刚刚作怪的舌尖,蕴空看着公主眼尾彻底变红,才低笑开口,“乖,张嘴。”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雪,寒凉夜色中,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热烈的吻,结束后,越浮玉气喘吁吁,软着身子靠在佛子胸前,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唇,仰头道,“本宫现在相信,你从前的确很克制。”

越浮玉在女子中不算矮,可她靠在蕴空怀里时,依然只到他的下巴。蕴空很少从这个角度看公主,发现她仰头时,眼睛会稍圆,两颊随着说话微微鼓起,骄傲又可爱,蕴空眼底泛起笑,第二次低头。

虽然这次力道很轻,但嘴巴本来就有点疼的永照公主还是生气了,要求国师大人赎罪,继续背着她逛一圈。

看出她不想回房,蕴空解开大氅,披在公主身上,背起她走向花园。

夜雪纷飞,寒梅盛放,越浮玉趴在蕴空背上,披着对方的衣服,仿佛被篝火簇拥,完全不冷。他们安静走过雪夜,偶尔风带来一阵梅香,短暂地冲散佛子衣袍清冷的檀香,又很快恢复如常。

快回房时,越浮玉才问出困惑她整晚的问题,“蕴空,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嫁衣?”

蕴空推开房门,声音很轻,“七年前。”

七年前离京,路过盛产丝织品的湖州,佛子唯一一次下令停车。

去到湖州最大的绣坊,他订了一件满绣凤袍嫁衣,听见他的要求,绣娘略为难,“公子,这样一件嫁衣,倾绣坊之力,也要两年才能做好。”

佛子看向嫁衣的眼神炙热,笑容却很淡,“无碍。”

他交了钱,留下一封信和太子府的地址,若他回不来若是回不来,他希望公主能心无顾忌穿上他送的嫁衣,迎接新的爱人。

那时,蕴空不确定自己能回来,离开时略有失神,僧袍拂下一卷绣线。

绣娘捡起来,随即“哎呦”一声,笑道,“这不巧了,我正琢磨用哪种绣线,真是老天爷帮忙,这种刚刚好。”

蕴空微怔,沉默片刻,请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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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帮忙取出绣线,用油纸包好贴身放在胸口。

最难熬的时候,他身上除了这包绣线和佛珠,什么都没有。但也是这包绣线,支撑他走过雪山、渡过急流,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去见他心爱的姑娘。

幸好,他回来了。

也许是夜风太冷,越浮玉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潮湿,“那包绣线呢?我怎么没看到?”

“送去绣坊了,绣线在佛祖前开过光,我请绣娘用它在嫁衣上添一朵莲花,保您顺遂安康。”

越浮玉坐在床边,难得有些怔住,许久后开口,“蕴空,你真的很会说情话。”

蕴空垂首,以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爱你不是情话。”

*

四个月转瞬即逝,眨眼间到了三月三上巳节,蕴空与越浮玉大婚的日子,也是八年前他们初见的日子。

最难熬的七年都等了,越浮玉并不紧张,而且前一天刚经历过册封,实在辛苦,夜里睡得很熟,直到半夜被母后从床上拎起来,又迷迷糊糊被姑母喂了一碗冰糖莲子粥,坐在镜子前,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越浮玉满脸写着困倦,抬眼看向窗外,幽幽叹口气,“有点后悔。”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皇后笑眯眯抬手,两指按住她的百会穴,猛地发力,越浮玉感觉眼前一亮,瞬间就清醒了,皇后还在跃跃欲试,“醒了么?要不要再来一下?”

越浮玉:“不用了。”

侍女们鱼贯而入,白樱忍笑开始梳头,及腰长发很快变得柔顺光亮,皇后站在女儿身后,半晌后接过梳子,一下一下,温柔又宁静,她轻轻开口,“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一句,越浮玉问,“三梳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必事事都求,子孙满堂从来不是必须的,举案齐眉便够了。”皇后笑笑,声音随着回忆变低,“母后刚生下你的时候,你小小软软一团,连碰都不敢碰,那时候母后就想”

镜子里,倒映出两张相似的面孔,越浮玉静静看着听着,仿佛跟随对方的话语,跨过时光走到二十几年前的过去,那时候的母后也不过十七岁

皇后温柔的声音继续道,“那时候母后就想,这真是我生出来的孩子?又皱又红又丑,莫不是谁把猴崽子放我旁边了。”

“???”满腔酸涩顿时消失,越浮玉转头,无语地看向母后。

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梳子扔给侍女,“这就对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做什么,高兴才好。而且嫁人又怎样,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越浮玉刚要开口,皇后又掐起她的脸蛋,“当然了,还是嫁人比较好,有驸马之后,我和你父皇终于能轻松了!”

被三番两次打岔,越浮玉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满脑子都是赶快结束,因为还没正式开始,她已经很心累了。

大抵是皇后的一顿操作真有效,整个上妆、册封、祭祖过程,越浮玉都没有太多感觉,直到越辞楼半蹲在她眼前,等着背起她进花轿,那一刻,越浮玉才恍惚反应过来,她要嫁人了。

见她许久没有动作,越辞楼疑惑地“嗯”了一声,转头询问,“皇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辞楼已经比她高了,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蹲下时,后背宽阔有力,好像能撑起一片天。

“没事,我们走吧,”越浮玉笑笑,趴在弟弟背上,是和爱人不同又相似的安心。

“姐姐,”

缓步走在通往府外的路上,像小时候那样,越辞楼偏头蹭蹭姐姐的下巴,“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诛他九族。”

越辞楼早几年开始出入朝堂,在六部轮值结束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代申帝处理政事,的确有诛九族的权利,但是-

越浮玉猛地薅住弟弟的头发,“怎么回事!你看没看过大申律法,想要当法外狂徒是不是?”

“哎,疼疼疼,姐,”越辞楼左摇右晃,艰难躲过攻击,但脚下的步子始终平稳,“我可是太子,外人面前你给我留点面子。”

“谁让你胡说!”

一顿扑腾,越辞楼发冠差点被拽掉,越浮玉盖头都被掀起一角,快走到门口,两人才不得不停止,看见对方狼狈的模样,两人都笑了。

越辞楼帮她整理好盖头,“姐,不用担心,你没选错人。”

门外锣鼓声喧天,越辞楼这几句却格外清晰,越浮玉整理好弟弟的衣领,勾唇笑了,骄傲又自信,“当然。”

吉时马上到了,丫鬟小厮们准备好开门,忽然,门外梵音骤起,越浮玉被吸引了注意,“是什么声音?”

大婚相关的事,越浮玉自己没管,越辞楼却格外上心,他顿了顿,眼神格外复杂,解释道,“那是蕴空予您的聘礼。”

正常聘礼是金银珠宝,书香世家还会填一些笔墨字画,蕴空都有,却还是觉得不够。

婚期定下后,他亲自写信,邀请一万名高僧来京,在大婚之日为两人诵经赐福。

诵经是佛子老本行,越浮玉没觉得奇怪,以为蕴空图个吉利,矜持点点头,越辞楼却想起来,前几日蕴空和高僧们的对话。

僧人询问他,“不知蕴空居士为何诵经。”

静谧的寺庙里,蕴空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不求消业障、不图得果报,唯求神佛,佑她此生无忧。”

终其一生,他唯有此愿。

“吉时到-”喜娘喜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飘远的思绪,越辞楼迈出门槛,又轻又稳扶着姐姐走进花轿,如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牵起皇姐的手,亲昵又信赖,“姐姐,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

红色轿帘放下,隔绝了大部分喧嚣,靠在软软的垫子上,越浮玉松口气,倒不是别的,单纯因为忙到现在,累了。

在维持发型衣服不乱,和找个舒服姿势躺着之间找到平衡,越浮玉才有心情打量四周。花轿比她平时坐的马车要小,窗纸轿帘都是红色的,但意外地不昏暗。

不暗?越浮玉若有所思,掀起盖头一角,很快看见镶在两侧的夜明珠,她偏头想了想,按照往日习惯,右手随意一抽,果然在熟悉的位置找到暗格。

里面的东西还不少,她一边拧开竹筒喝水,一边翻翻捡捡,很快发现她近期爱吃的糕点,嗯,肯定是蕴空放的;还有一包行军干粮应该是母后的手笔;零零碎碎的零食糖果,翻到最底下,还有一本画册,大概是怕她路上无聊。

越浮玉抽出画册,却立马翻开,而是不由自主扬起唇角,笑意止不住。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想起前世了,连独自生活的记忆都模糊,果然,被爱簇拥的孩子,不怀念过往,也不畏惧未来。

一路摇摇晃晃,花轿很快绕城一周,抵达国师府。花轿落下的声音惊醒越浮玉,她飞快把还没翻开的话本塞进袖子里,摆正身体坐好。刚整理完衣裳,轿帘被掀开,骨节分明的手指递到眼前,蕴空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公主,臣来接您了。”

第104章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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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您是我唯一的道,我只奔向你。◎

轿门打开,晚霞顺着门口柔柔映进来,喜庆的欢呼声瞬间响彻耳畔。

眼前一片火红,外边是模糊的人影,越浮玉什么都看不清,视线中唯一清晰的事物,只有蕴空修长有力的手指,稳稳悬在半空,大红袖口垂落,晃动间银线闪烁。

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哪里都热热闹闹朦朦胧胧,唯独这一小片空间清晰又安宁。

在这个瞬间,越浮玉忽然生出一点奇异的紧张,纤细指尖搭在腿上,绷得很紧。

即便看不见,蕴空也敏锐察觉到公主的情绪,他俯下身,似乎想摸摸她的脸,又因为顾忌盖头的存在,很快换个方向,指节分明的大手覆上她的指尖,“怎么了?”

越浮玉仔细感知自己的情绪,发现真的在紧张,忍不住抿唇笑了下。她反手勾住蕴空的手指,声音小小的,像是失措,又像是撒娇,“有点紧张呀。”

灯火璀璨的人潮里,两人缩在窄小的空间里,腿挨着腿,手牵着手,仿佛盛大世界唯一的同谋,蕴空轻笑一声,干脆蹲下来,低沉的嗓音学她说话,“那怎么办呀?”

随着佛子蹲下,轿帘再次闭合,人群都因为新郎奇特的举动沉默一瞬,蕴空却仿若未察,依旧牵着公主的手,温声在她耳畔低哄,像哄孩子一样。越浮玉竟真的被安抚住,细指一根根钻进对方的指缝中,两手相握,“好了,本宫准备好了。”

又是一声轻笑,越浮玉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天旋地转,她被蕴空抱在怀里,两步踏入轿外。不知谁先喊了声“好”,人群骤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

新娘子不能落地,越浮玉靠在蕴空怀里,穿过热闹的人群,穿过院子长廊,走到灯火通明的花堂。

大堂很亮,红烛摆满整个房间,甚至穿过丝织的红盖头,隐隐看见远处的事物,高位上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白云寺的高僧?难道是蕴空父母?来不及细想,越浮玉被蕴空放到地上,他仍记得她说过自己紧张,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放开她的手。

礼部还没见过牵手拜堂的新郎新娘,好在反应快,乐呵呵说吉祥话,“公主与国师,果然天生一对。”

以前或现在,越浮玉看过太多婚礼,年少或迟暮,浪漫或质朴,她以旁观者的视角,认为婚礼只是一场喜悦的庆祝,庆贺从一人变为两人的喜悦,可当她作为其中一员时,才体会到更深刻的含义。

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他们唯独选择对彼此爱、陪伴、与忠诚。

“吉时到——”礼部官员高声宣告,越浮玉感觉掌心一紧,手掌相贴的地方微微潮湿,她偏头,隔着在朦胧的盖头,隐约看见蕴空的模样。

面对世间一切都淡然平静的佛子,此时薄唇紧抿,压出一道浅淡唇线,显出锋利冷淡的下颌线,黑眸沉沉,眼神不透光,仿佛万事都从容。可长袖之下,握住她的手很轻又很紧,像那下凡的神佛,第一次触碰盛放的玫瑰,冷淡面容下暗藏着数不尽的喜悦与期待。

“一拜天地。”

红衣如火的新郎新娘两手紧紧交握,朝天地叩首,起身时,越浮玉隐约看见蕴空对她做了个口型,她几乎想也没想,脑海中便闪出那个字。

——我

“二拜高堂。”

长辈们微笑,申帝也握住皇后的手,所以谁都没看见,佛子对公主说的第二个字,除了越浮玉本人。

——爱

“夫妻对拜。”

他们对视,握住两手,熟悉地如同做过千百次一样,半弯腰时,越浮玉听见了一声小小的,

——你

“礼成。”

爆竹烟花齐齐绽放,漫空光亮中,蕴空含笑与她对视,深邃眉眼中透出所有未尽之语。

诸天神佛、亲眷好友与我所爱的人啊,我在所有人面前起誓,我将永远爱你,以生命,以信仰。

姐妹们欢呼着簇拥而上,裹挟着越浮玉在无数笑声中走向洞房走,她只来得及听见蕴空匆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再也没有漫长的等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立马抵达。

*

洞房离花堂很近,几步就到了。来参加大婚的都是亲近之人,没有乱七八糟的环节,把她送到洞房后,越惜虞招呼姐妹们,“咱们去喝酒,庆贺玉儿大婚。”

“好啊好啊,公主新婚,当然该庆祝,咱们不醉不归,”一呼百应,姑娘们浩浩荡荡离开,房间没留任何人,连喜婆都被白樱拉走。

越浮玉失笑,来不及感慨,闭合的房门重新被打开。大门吱呀作响,脚步声渐进,来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越浮玉知道,一定是蕴空。

他说过很快会来。

而除了她让他放弃自己,佛子从不曾失约。

来人缓缓停在床前。

喜床很大,红被上洒满花生桂子,身穿嫁衣的公主乖乖坐在上面,红纱遮面、腰肢纤细,如同世间赠予他最美的礼物。

再也不愿多等一秒,喜秤撩起红纱,露出她艳丽的眉眼,佛子轻笑,目光灼烫,“娘子真美。”

盖头掉落,模糊的视线骤然清晰,越浮玉仰头,看见昏黄烛火下,男人长身玉立,身后有大片光,未等开口,炙热滚烫的吻已经落下来。

离别的愧疚,等待的苦涩,如愿的喜悦……蕴空克制太久,所有激烈的情感都包含在这个吻里,越浮玉开始尚能回应,后来只剩推拒,蕴空第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单手扣住细腕举过头顶,迫使她一次又一次仰头,清冷的嗓音低哑冷厉,半是逼迫半是诱哄,“乖,张嘴。”

呼吸很快变得稀缺,妩媚的凤眸雾濛濛,一滴泪坠在艳红眼尾,似落非落。红袖顺着莹润的细腕滑下,露出纤白轻颤的小臂,蕴空似乎格外偏爱那里,滚烫指腹反覆摩挲,留下大片红痕,突然,什么东西从公主的袖口掉下来,蕴空漫不经心一瞥,忽然停下,沙哑的嗓子低笑。

终于被放开,越浮玉大口喘着气,她记得那是什么,在车上翻到的话本,当时因为着急,随手塞在袖子里,不是重要的东西。但是,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喘息,傻子才继续,艳丽的眉峰上挑,她指着地面,“竟敢弄坏本宫的东西,那可是我最心爱的书……”

余光瞥见地上的东西时,公主娇纵的话语戛然而止。

书册掉在地上,正好翻开一页,纸上无字,只有一副简单明了的图画,画面中,男人半躺,女子曲腿跪在上面,两人衣裳半敞,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越浮玉猛地想起来,本朝确实有这个传统,女子出嫁前,母亲会把避火图交给对方,但谁会放在马车里啊?!

脸颊染粉,越浮玉难得失语,红唇半张不知如何开口,蕴空却仿若未察,神色如常捡起书,随手放在床边,转身拿合卺酒。

没看见吧,越浮玉挑了挑眉,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接过蕴空递来的酒杯。

玉杯清酒,两人对坐在床边,手臂相交,喜服与长发错杂纠缠,再分不出你我,蕴空抬手碰了碰她的酒杯,黑眸似海,满满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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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倒影,近乎沉醉的温柔,他低低开口,“共饮此杯。”

“共饮此杯。”

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也许是酒太辣,也许是房间里太热,越浮玉感觉热气瞬间上涌,而下一秒天旋地转,蕴空箍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揽进怀中,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臣知道了。”

“你说什么?”

杯盏落地,几滴酒水溅落,滴在纤细的脖颈,又顺着肌肤缓缓向下,最终没入起伏的沟壑深处,越浮玉茫茫然开口,蕴空却伸出一指,指缝缓缓下压,勾开那片衣领,露出饱满的白,“您喜欢那种,臣自当无所不应。”

“蕴空!”脸颊骤红,越浮玉张扬舞爪挥手,纤细指尖却被蕴空拢住,大掌带着她覆在他的衣带上。

佛子俯下身,红尘倾坠,“在呢,娘子。”

……

红纱垂落,软帐半遮。

佛子从不食言,半拥着的公主,像拥着一只蜷缩的猫儿,恰如翻开那页的模样。

倦怠妩媚的春夜中,越浮玉恍惚生出错觉,她像一朵无所依仗的花枝,被蕴空捧在掌心细细描摹,粗粝指腹抚过寸寸枝干,留下道道滚烫艳丽的折痕。

晶莹的汗珠顺着锁骨缓缓淌下,流下湿漉漉的痕迹,春夜潮湿,却在佛子黑眸中点燃了一捧火,长燃不灭,他抬手缓缓抚过春潮满盈的细颈,掠过饱满圆润的肩头,仍在缓缓向下。

越浮玉猛地睁大眼,艳红眼尾溢出滴滴泪珠,“你干什么!”

风声夹杂着声响,蕴空眸光滚烫,仿佛要在荒芜中燃尽一切,他吻她的泪,像信徒膜拜他的神明、又像国王掌控他的臣民,“您说了喜欢,不是么?”

不知何时,红烛早已燃尽,月光洒进卧室,氤氲出潮湿的热气。红鸾帐里,不知经历多少次梦境与现实,越浮玉咬唇轻斥,“不许。”

似乎知道自己在撒娇,又软软加了句,“相公。”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而下一秒,细腕被蕴空重新捞起,环在他身侧,佛子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暗火灼烈,声音暗哑,“再喊一声。”

长夜无尽,越浮玉不知道喊了多少句,在彻底昏睡前,于洇湿潮热的爱意中,她恍惚听见他低哑的誓言。

“从此以后,您是我唯一的道,我只奔向你。”

【古代番外完】

【???妜騯???一点青梅竹马if线,如果蕴空没出家,而是和越浮玉一起长大

第105章if线-如果是青梅竹马

◎你是谁?◎

初春乍暖的四月,越辞楼刚刚度过五岁生辰。

身为太子,他收到很多贺礼,但大多无趣又傻气,甚至还有拨浪鼓小老虎,仿佛他是没头脑的笨蛋。唯有姑父的贺礼符合他的心意,是一本《礼记》,姑父郑重交给他,“小辞楼长大了,可以读书了。”

年仅五岁的太子殿下十分赞同这句话。

第二天一早,长大版越辞楼拒绝侍女的帮助,独自穿好衣服,用过早膳,小胖手努力拿起厚厚的《礼记》,哒哒哒跑向皇姐的住处。还没跑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像模像样背起手,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稳重。

太子年纪小,步子也小,好不容易走到干清宫,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他满心欢喜推开大门,却被掌事姑姑告知,“公主今天去文华殿读书了,太子殿下可以晚上再来。”

小太子惊呆了,黑葡萄似的眼睛迅速积满泪水。

可身为大人怎么能哭呢?越辞楼吸吸鼻子,努力哄好自己,自认为很成熟地回答,“那好,本宫晚上再来。”

随行太监站在太子身后,强忍笑意,发现殿下有离开的意思,立马招来步辇,“殿下接下来想去哪?”

手脚并用爬上轿子,又偷偷敲下有点痛的腿,发现无人看见,越辞楼板正身体,小脸十分严肃,“去找父皇。”

“得了。”小太监转身扶轿,在太子看不见的角落,眼泪都快笑出来。

大人脚程快,很快抵达御书房,申帝刚下朝,脱龙袍的功夫,就见小儿子圆球一样滚进来,拽着他的裤腿,表情严肃又认真,“父皇,我该读书了。”

……

大申皇子通常六岁启蒙,像申帝这种小时候不受宠的,十岁才进文华殿,更晚的也有,但儿子愿意读书,申帝十分高兴,大手一挥批准这件事,还答应为他找几个伴读,一同读书。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宫外。

申帝只有这一个皇子,若不出意外,越辞楼肯定是未来的皇帝。伴读会陪伴太子到成年,是太子最近亲的兄弟、未来皇帝的近臣,因此,听到这个消息,无数人挤破脑袋想挣一个名额,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让孩子入宫。

伴读名字好听,好像给太子作伴,实际和奴才差不多,不仅整日住在皇宫,处处受约束,而且太子犯错,都是伴读受罚。一些世家不愿嫡子吃苦,就派庶子或者不亲近的儿子入宫。

而当朝太师,顾大人两者都不属于。

顾家世代忠良,一直悉心侍奉陛下,忠心耿耿。得知小太子需要伴读,顾太师第一时间想到自家孩子,但究竟选哪个,他还有些犹豫。

顾太师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顾蕴空,小儿子顾见星。

若论成熟稳重,肯定是大儿子。顾蕴空今年刚满十二岁,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写字作画也有缩小成,是名副其实的麒麟儿。顾太师可以骄傲地说,在国子监教书多年,都未见过比蕴空更聪慧通透的学生。而且,因为蕴空出生后久病不愈,平日经常去白云寺学佛,养成个安静沉稳的性子,进宫伴读再适合不过。

唯一的问题,太子刚满五岁,与蕴空年龄相差太大,恐不好相与。

二儿子今年六岁,年龄倒是附和,可与哥哥相比,顾见星除年龄以外,哪哪都是问题。分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大儿子沉稳聪慧,小儿子却极闹腾调皮,整日在府里惹是生非,他与夫人都忙,只有大儿子能约束一二,若是进了宫,顾见星怕不是把皇宫捅个窟窿。

掌心掌背都是肉,犹豫许久,顾太师终于下定决定,把二儿子送进宫。

既符合伴读的要求,又能板板儿子的性子,而且他也有私心,蕴空刚生下来时,连续病了五六年,好几次差点活不下去,如今刚刚好起来,他实在舍不得。而对于活蹦乱跳的二儿子,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顾太师做好决定,很快通知两个孩子,走到蕴空的院子时,两个孩子恰好都在,蕴空在窗前读书,顾见星则坐在泥里,一手抓着蛐蛐,一手不知薅了株什么花,正往嘴里塞。

“……”

即便是亲爹,顾太师也觉得不忍直视,想到明天儿子马上要进宫,他忍住揍一顿对方的冲动,板着脸教训道,“说过多少次,别打扰你哥哥念书。”

不等他再说,蕴空已经走出房门,小小的人严肃又端正,先认认真真行礼,随后一板一眼解释,“不怪见星,是儿子觉得蝉鸣影响读书,见星才主动帮忙,赶走蛐蛐。”

知子莫若父,大儿子沉着稳重,闹市亦能取静,怎么会因为蝉鸣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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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肯定是那皮猴子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仗着哥哥疼爱,让对方帮他开脱。

虽说什么都知道,但仍旧不愿拂了大儿子的好意,顾太师略过这件事,说起正事,“陛下要为太子选伴读,见星,父亲决定送你入宫,和太子一同学习。”

听见这句话,顾见星立马张大嘴,表犹如晴天霹雳,手一松,蛐蛐飞快跳出掌心,跳进草丛里。

有点好笑,顾太师咳嗽一声,“愣着做什么,快去收拾,过几天就进宫。”

说完,顾太师匆匆离开,前脚刚踏出门槛,院子里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哭声,“呜呜呜,哥哥,我不要进宫当太监,我想娶媳妇。”

顾太师刚刚升起的慈父之心,瞬间消失。

*

主动提出这件事的官员很多,因此太子伴读的名单很快定下来,月初第一天,天还没亮,皇宫的马车准时停在各家门口。

据说皇后娘娘体恤孩子们年幼,特意派来马车,也允许他们晚点出门,早上睡足。

“谢皇后娘娘恩典,”

顾府同样派来马车,顾太师连忙道谢,转身回府拎起还在被窝里的顾见星,“快起床,进宫之后不许惹事,要听先生的话,听见没有。”

“唔,知道了知道了。”顾见星一边往哥哥怀里缩,一边打着哈欠应和。

太师要早朝,现在必须出门,顾母最近在寺庙祈福,也不在府里,能管住泼猴的只有大儿子,蕴空也没让父亲操心,帮弟弟套上小衫,转头道,“父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弟弟的。”

不愧是成熟稳重的大儿子,顾太师心中感慨,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急匆匆离开。

因为不喜欢被伺候,两个孩子的房里不设小厮,出发的时间马上要到了,管家只好来敲门,“大公子,二公子,可以出发了么?”

门里传来低低一声应和,随即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低着头走出来。现在天还凉,早晚是该多穿一点,管家没多想,牵着二公子走上马车。一边走一边暗自感慨,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离开爹娘,进皇宫挣一个前途,真是苦了二公子,都不如平时爱说话了。

快到门口时,顾见星突然松开管家的手,飞快跑进马车,一瞬间关上车门。因为进宫不允许带小厮,管家只能在门外低声嘱咐两句,“二公子小心点,有事就找……”

管家没进过宫,哪里知道该找谁,但他突然想起来,不知谁说过一句,永照公主极为心善,他顿时眼睛一亮,“有事就找永照公主,她会帮你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马车里传来低低一声“知道了”。

二公子平时说话的声音是这样么?来不及细想,车夫已经挥鞭,马车辘辘离开太师府,驶向皇宫。

*

不出意外,派去的马车极少能立刻回来。

虽然都是世家弟子,早熟又聪慧,但到底是五六岁的孩子,又是初次离家,哪能那么容易。好在太后娘娘说了,不必拘着各位公子,文华殿巳时开课,别迟到就好。

这也导致一个后果,距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只有顾见星和越辞楼两人早早抵达文华殿。

书院门口,两个半大孩子四目相对,眼神中皆是一言难尽。

越浮玉看着眼前清冷稳重的小少年,缓缓挑眉,清凌凌的眼神上下移动,“你……就是顾太师那个六岁大的儿子?”

蕴空同样沉默许久,看着对面梳少女发髻、却穿着太子常服的小姑娘,莫名想起了管家所说的浮玉公主,但他没说出来,而是反问,“那您是太子殿下?”

担心儿子的太师大人和皇帝陛下,下朝后偷偷赶过来,看见这一幕,同时露出尴尬又松一口气的笑。

国师/申帝:还好他家孩子也一样。

……

最后,两个孩子当然被各自的老父亲领回家,但离开前,越浮玉揣着手,严肃地批评了两位大人。

小姑娘蹬蹬蹬爬上台阶,目光毫不畏惧地与天下地位最高的两人对视,声音脆生生,“古有一农夫,觉得自己禾苗长得很慢,于是每株都拔上来一截,导致禾苗都死了,此为拔苗助长。弟弟刚满五岁,他的头脑和身体都没长大,你们却不让他慢慢成长,反而不允许他睡觉,让他读什么四书五经,我看他不用读,你们应该去读!”

顾太师在国子监教书,平时听文华殿的同僚说永照公主实在不凡,他以为都是奉承话,没想到是真的,除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早慧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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