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环顾四周:“从哪里开始?”
周韶看了眼地图,指挥道:“阿宿,你来驾驶悬浮车进行扫描定位,星星负责在副驾驶操控悬浮车的钻地工具,你们战斗力不够,负责车内作业,我跟冬冬进入地下安装炸药、剿杀虫族。”
他转头看向背着包的迟冬:“你有异议吗?”
迟冬耸肩:“无所谓。”
周韶又看向车内两人:“你们呢?”
其他两人也没有异议。
迟星其实更想跟周韶一组进行任务。他是亲眼看着周景烁、迟宿一个个被迟冬这家伙攻略的,当然不放心让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跟迟冬单独呆在一起。
但正如周韶所说,他的战斗力比迟冬弱得多,真要进入地下,直面一整个巢穴的虫族、虫卵,说不准会有生命危险,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跟迟宿留在相对安全的车内。
迟宿一手拿着军部下发的‘地下检测仪’,一手操纵着悬浮车低空飞行,很快检测到这片区域的小型虫巢聚居点,偏头对迟星道:“就是这里。”
迟星立刻打开悬浮车内部的钻头,瞄准指定区域向下钻掘。
星际的设备比地球的钻地设备要精良快捷得多,不过几分钟,迟星就收回了直径约一米五的钻头:“钻通了。”
同一时刻,不远处开始聚集起阴云般的虫族。
周韶在附近最粗壮的变异植物上绑上安全绳,朝迟星他们道:“你们驾驶悬浮车退出百米外,不要跟虫族正面对上,我们下去安装好炸药立刻就去跟你们汇合——”
虫卵太多了,光靠人力肯定无法剿清,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在地下安装炸药——炸药也不是用来炸虫卵的,而是安装在那些负责承重的岩柱上,岩柱被炸毁后,地面下陷的压迫力,足以将范围内的整个虫巢清灭。
迟宿朝他比了个手势,眼看着虫族大军越来越近,很快驾驶着悬浮车离开。
迟冬蹲在直通地下的黑漆漆的穴口往下看,最底下隐约可以看见泛着荧光的挤蹙的虫卵,还有许多正在蠕动的黑色虫影。
“这里只是虫巢的分支,虫卵、虫族都不会太多,凭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剿清,不用太担心,”周韶拍了拍他的背包:“我先下去,你跟紧了。”
迟冬第一次做这种任务,没有逞强,站起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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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
周韶戴上军用防护面罩,把安全绳往洞口里丢,随后攥着绳子一跃而下,不出三秒,坑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嗤’声,紧接着是周韶压抑的一声脏话。
迟冬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清楚地看到周韶踩爆了一颗半人高的虫卵,卵体里的凝液体液溅了他一身。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颗虫卵处于半孵化状态,里面是半个白嫩嫩的蠕虫,即便被踩爆了还在无意识地扭动着。
难怪连教养不差的周韶都爆粗口了。
迟冬不怕血腥不怕鬼怪,偏偏最受不了这种恶心的画面,当即头皮炸开,胃部一阵翻涌,差点把没消化完的午餐吐出来。
周韶从虫卵里爬出来,朝更远的地方挪动,试图找到更空旷的区域。可地上到处都是表壳脆弱的卵,一踩就爆,淡黄、脓白的粘稠浆液流了一地,只能强忍着恶心,跟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各种虫子对战——他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刚孵化的幼虫、以及守在孵化区外围的成虫。
迟冬又往下看了一眼,摸了摸口袋,往下撒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孢子,套上面罩一跃而下。
孢子在灵力的催化下迅速生长、膨胀成高一米、直径数米的白色菌体,挤开了附近密密麻麻的虫卵与幼虫,形成一个宽阔空旷的平台,迟冬恰好落在那片‘平台’上。
周韶正忙着跟身下的虫卵、以及铺天盖地涌过来的幼虫成虫作斗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发生了什么,直到一簇又一簇蘑菇从地面冒出来,把满地虫卵挤得乱爆乱倒,汁液莫名其妙从身后溅了他一身,才不得不转头看看迟冬在搞什么幺蛾子。
周韶看着身后由巨型变异蘑菇构成的宽阔平台,呆滞几秒,差点被一只巨镰成虫劈头盖脸砍到。
“愣着做什么?”迟冬抬手甩出去一道灵力,把那只成虫劈成两半:“快上来。”
迟冬虽然不待见主角团,热衷于给他们使绊子,却也没有真想要他们命的打算——一方面,主角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恶人’,甚至像周韶这种正义感爆棚的军人战士,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害死他,都很损功德;另一方面,这个世界本质上是一本小说,他不确定小说主角的死亡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动荡。
迟冬作为不受剧情线影响的异世界魂体,并不担心自己受到牵连,可问题是周景烁——他的伴侣,是实打实的书里的角色,还是早死的炮灰,眼看着‘死亡时间节点’逼近,他不敢在这个节点胡乱折腾。
一不小心把伴侣弄没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正琢磨着,周韶已经攀着蘑菇的伞盖一跃而上,蘑菇绵软的质感不太好落脚,但总比那些一踩就爆的虫卵好接受得多。
周韶一面斩杀着因为虫卵大批量死亡而狂暴的成虫,一面忍不住低头打量这些庞大的变异植物:“这是你弄出来的?”
迟冬随口应了一声:“精神体拟态,不记得了?”
他这么说着,缠绕在手腕上真正的灵力拟态‘小绿’不高兴地扭动了一下。
周韶惊讶道:“你的精神体拟态不是藤蔓吗?”
“只要是植物,都能拟态。”
迟冬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看着已经扫描出附近地形、并标注出适合安装炸药的承重岩柱的腕表,指尖不着痕迹地往前洒孢子,一簇一簇的蘑菇拔地而起,而他们身后用不着的蘑菇则迅速萎谢——这么看起来,还真像是随着迟冬心意变换方位的‘精神体拟态’。
周韶哪里想得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自由操控植物?立刻信了八九成,难掩羡慕道:“这能力太逆天了。”
“很耗精神力,”迟冬懒得多说什么,干脆道:“少废话,速战速决。”
周韶立刻认真起来,双臂一震,抖出两柄以高阶金属矿打造的短刃,对四周扑涌上来的虫族进行无差别人道毁灭。
迟冬的灵力如风刃般在前方开道,很快就抵达第一处承重岩柱,他从周韶的背包里翻找出巴掌大的粘性炸药——这玩意儿长得有点茶杯碟,高约一厘米的圆柱体,粘附性很强,粘在岩柱上就扯不动了。
两人战斗力都不弱,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虫族都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唯一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虫族被斩杀后洒落的腥臭血液、体液,迟冬有灵力护盾,看着还稍微干净一些,周韶就比较惨,几乎被那些恶心的液体浸透了。
迟冬还不忘补刀:“你离我远点,别蹭到我身上。”
周韶: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大半卵巢的岩柱都被沾上了粘性炸药,迟冬低头看一眼腕表,皱着眉拍了两下腕表:“前面的区域怎么刷新不出来了?”
周韶斩杀掉又一波试图冲上来的成虫,问了一句:“什么?”
“把你的腕表给我,”迟冬朝他摊手:“我的定位腕表好像出问题了。”
周韶把腕表摘下抛给他,转头给扑上来的成虫一刀:“我的腕表还能用吗?我们得快点,虫子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路上破坏的卵体太多,涌上来的成虫越来越多,越来越狂暴,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按理来说,这里只是一个虫族用来存放未孵化卵体的小型卵巢,就算有成虫留守,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成虫,顶多上千。
可他们一路上走来,杀死的虫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这些虫子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杀越多,密密麻麻的像潮水像乌云一样涌过来,几乎连空气都被隔绝。
他们现在呼吸的是面罩提供的氧气。
迟冬低头研究周韶的腕表,这枚腕表的定位也一直打开着,整体成像跟他的腕表差不多,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刷新。
迟冬点按几次刷新,依旧没办法刷出前面的位置,反而将前面已经成像的地图刷没了,迟冬皱起眉:“定位腕表不成像了,怎么回事?”
周韶神情微凝:“要么坏了,要么没信号了,你看看光脑还有没有信号。”
迟冬看了眼光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光脑完全断联了:“没信号了。”
“怎么会没信号?”周韶眉头紧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按理来说,磁场信号应该遍布整个前线星。”
就算地下信号接收不太好,也只会呈现‘弱信号’,不可能会完全断联。
前几天的那张战争影响虽然大,却并没有对外公布相应细节,周韶对此了解不多,也并不知道‘信号消失’意味着他们要面临什么。
迟冬立刻反应过来,眉心一跳:“是母虫。”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周景烁跟他讲过,母虫孕卵的时候,会屏蔽周围区域的信号,而母虫附近出现紊乱、强大的精神力时,成虫则会为了母虫,不要命地对产生精神力波动的生物发起袭击。
难怪这里的成虫出乎预料的多,杀都杀不完。
“什么?”虫子太多,周韶已经要杀不过来了,他喘了口气,含糊问了一句:“什么母虫?”
迟冬转头看一眼周韶,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不愧是惹祸体质的主角团,随随便便做个任务,都能跟慌不择路逃跑的母虫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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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迟冬道:“能不能原路返回?这里不能待了,现在这个任务光凭我们两个完成不了。”
周韶并不逞强,杀不完的虫族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问题是——
“恐怕不行,”周韶沉沉喘息着:“定位腕表没有信号,地下四通八达,我们很难找到正确的方位。”
“我问的是路况,”迟冬可以根据蘑菇萎谢后的灵力残留量,判断他们一路走来的路线:“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找到路也没办法,”周韶展开精神力探查一番,迅速道:“回去的路已经完全被虫尸跟成虫堵住了。”
“那就只能先离开孵化区,你精神力还够不够?先挡一会虫族攻击,我要专心找路。”
在得到周韶肯定的回复后,迟冬操控着小绿钻进面前无数个黑漆漆的甬道,试图找到能离开孵化区、成虫守卫最少的那条路线。
大约五分钟后,其他十几根荧光绿藤蔓收回,只留两条蔓延到不同甬道的藤蔓。
迟冬道:“踩着蘑菇前进太慢了,而且太占地方,接下来我会收回这个精神力拟态——能看见左边那条绿色藤蔓吗?那条甬道里的虫族不多,你顺着它往前跑,一直跑,听到没有?”
周韶立刻道:“明白!”
他又问:“你呢?”
“我顺着右边跑,分散虫族,一起跑目标太大了,”迟冬说:“这两条道在五百米后会在相对空旷、平坦的区域交汇,到时候在那里汇合,听到没有?”
迟冬转头朝周韶身后丢了一发灵力压缩而成的‘炸弹’,在剧烈的轰响中,他对着耳侧的对讲机道:“就现在,分开跑——”
第二百三十二章大恩大德
“跑!”
迟冬话音刚落,脚下的蘑菇瞬间萎谢,原本挤簇的空间瞬间宽敞许多。周韶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踉跄着落地站稳,立刻顺着迟冬精神力拟态蔓延的方向一路狂奔。
迟冬则跟他分道扬镳,朝着另一个洞口跑去。
直到精神力无法感知到迟冬的身影,身前身后只剩源源不断涌来的虫群,周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一旦迟冬心生歹念,故意用这条藤蔓把他引到一个完全封闭的死路,光是后面跟着的这成千上万只虫族,就能把他活生生耗死在这里。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周韶能感觉的出来,迟冬一直不太待见他,虽然碍于父亲的脸面,没有跟他明面上撕破脸,却也没有跟他交好的打算,他根本不能确定迟冬会不会趁机对他下手。
可现在除了相信迟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的精神力没办法外放太远,能感知到的范围仅十几米内,没有迟冬的精神力感知、没有信号,就算没有虫族追杀,他也极有可能因为迷路被困死在这个深埋地下的洞穴。
周韶抬起臂刃,将前方扑过来的几只成虫斩成两段,腥臭的血液体液扑洒在身上,脚下却一刻不停地顺着藤蔓狂奔。
五百米对于他们这种每天几十公里长途跑的S级战士来说,不到半分钟就能跑完全程,奈何身前身后的虫族太多,一路杀一路跑,足足耗了十几分钟,才能从前扑后继的成虫间隙看到洞穴出口的轮廓。
周韶狠狠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迟冬是不是真的会跟他在那里汇合,至少这条甬道并没有通往无处可躲的死穴。
他猛然加速,精神力覆上双刃,以最短的时间扑杀了面前最后几只拦路的虫族,猛地冲出穴口。
“周韶,趴下——”
迟冬的低喝声响起,周韶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道声音的命令行事,卸力前扑——之前在星盗军舰里的时候,迟冬就是用同样的命令语气,要求他去杀死那些他不想亲自动手杀的星盗,短短几个小时,他至少被命令着扑杀了几百个星盗,以至于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下意识照做了。
在他扑倒在地的瞬间,一道灼热的、仿佛激光炮一样的绿光擦着他发顶掠过,撞到他身后那群虫族,下一秒,一阵轰响伴随着热浪袭来,周韶顺势就地滚了一圈,转头去看。
他逃出来的洞口被炸塌了,那群穷追不舍的成虫也被暂时封锁在洞穴里——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虫族里有一群非常擅长挖矿、掘土的工虫,那群家伙就是建成地下虫巢的主力军。
大部队暂时被堵住,四周零零散散几只虫族也不足为惧,迟冬随手甩去几道灵力,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韶:“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收敛你的精神力,攻击、护盾全都交给我来,明白吗?”
“为什么?”周韶喘着粗气爬起来,浑身上下几乎被虫血浸透了,连本来的样貌都看不清:“我精神力大概还有四成左右,勉强够用。”
“回头再跟你解释,收敛精神力跟我走,我保你不死,”迟冬顺着‘小绿’往另一个洞穴走去:“你再在这里待一会,等那些家伙追出来,你就算还剩十成的精神力都不够用。”
周韶立刻不吱声了,收敛起精神力,紧跟着迟冬踏入完全陌生的洞穴。
逃离孵化区之后,没有了随处可见的卵体,岩穴空旷了很多,偶尔遇到几只成虫,在周韶还没有发觉它们之前,就被迟冬干净利落地解决。
一路弯弯绕绕走了近半个小时,四周的虫族越来越少,空间却越来越狭窄,能见度更是低到只能靠仿佛面罩自带的夜视仪才能看清。
不过说来也怪,一直跟着迟冬走,那群穷追不舍的虫族好像确实没再追过来。
周韶憋着一肚子困惑,看着面前因为岩穴低矮不得不弓起身行走的迟冬,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闷头跟着他走。
岩穴越来越窄,到最后只能膝行前进,最后的出口更是差点把体格健壮的周韶卡住,在迟冬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周韶吃力地从洞口钻出来,衣裤都被磨破了——不只是衣裤,他的胳膊、膝盖在没有精神力护盾保护的情况下,也被嶙峋的岩穴擦伤得厉害。
洞穴后是一片低矮的天然矿洞,比岩穴要宽,周韶却没办法站直身体,迟冬站着倒是刚刚好。
周韶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出口,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低等能量矿洞,里面有好几只正在开凿矿石的虫族(虫族也会啃食能量矿补充能量),迟冬杀死了那几只虫族,撒了点孢子,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穴口堵死。
周韶四处摸索着,试图寻找有没有空气流通的岩缝。
“我留出气孔了,别白费力气,这个矿洞依旧处于虫巢的包围圈中心,只是暂时在这里休整一下,”迟冬找了个空旷平坦的矿石,一屁股坐下,摘掉了防护面罩,猛吸几口新鲜空气。
“不要随便摘面罩,”周韶皱眉:“空气里可能存在有害气体,氧气也不一定够——”
“那几只双翅目虫只能在地面环境存活,它们能在这里‘工作’,说明这里的空气环境很正常不过其他洞穴可说不定,”迟冬展开灵力感知了一下,确认空气无毒:“劝你摘面罩,否则面罩里剩余的氧气,不一定能供给我们离开虫巢。”
周韶迟疑几秒,还是摘下了面罩。
他没有灵力,又被迟冬勒令不能使用精神力,摘下面罩后基本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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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凭借敏锐的感知,听到迟冬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下一秒,一道破空声从迟冬的方向袭来。
周韶面色微肃,下意识抬手攥住朝面门飞来的‘暗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迟冬嗤笑一声:“这么怕我在这里对你动手?”
“放心吧,你是爸爸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我不会要你的命,”迟冬当然不能直说他要保证主角存活率,把周景烁搬出来挡枪:“我可不想爸爸难过。”
周韶微微一顿,掌心是塑料包装的质感,大小摸着应该是个营养块。
“谢谢,”周韶拆开营养块的包装,狠狠咬了一口。
作战这么久,精神力耗损严重,他的体能已经有些跟不上了,确实需要尽快补充食物。
因为任务地点太远,他跟迟星、迟宿也提前准备了一些应急物资,只是那些东西都放在悬浮车的后备箱里,没有像迟冬这样随身携带。
迟冬没说什么,嫌弃地拎着被虫血浸透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小型照明设备打开,幽暗的矿洞一下子明亮起来。
周韶眯了眯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光线,朝着迟冬的方向看去。
迟冬没他那么狼狈,衣服虽然脏了,裸露的皮肤却还算洁净,至少还能看清精致的眉眼。他嘴里叼着营养块,埋头在厚重的背包里翻找着——这个包他从上车后就一直背着,即便刚刚情况那么艰险都没放下去过。
正愣神着,迟冬又丢给他一瓶密封的纯净水。
周韶接过,一口气喝了半瓶,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带着些?”
“第六感,每次遇到你们准没好事,”迟冬翻了个白眼:“未雨绸缪。”
周韶:
也是,上次是星盗,这次被困虫巢在迟冬不知道的时候,他跟迟星、迟宿的组队任务中还遭遇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阻挠。
他们这支队伍确实沾点霉运。
周韶叹了口气:“抱歉。”
他又问:“你怎么找到这个逃跑路线的?虫族好像没有继续追上来了。”
“跟逃跑路线没什么关系,”迟冬白了他一眼:“你上课都在打瞌睡吗?在这种视觉、嗅觉、听觉都没什么用的地底,虫族主要靠精神力波动寻找目标,你屏蔽精神力,它们不就定位不到我们了?”
分开跑路其实就是为了验证‘虫族会跟随精神力的波动,不会受灵力影响’的猜测,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基本上大部分虫族都追着周韶离开了,追着他的寥寥无几,还都是能看到他、听到他声音的那几只。
周韶恍然大悟:“对了,你的精神力是变异的,不可感知——”
迟冬轻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猜测。
“多亏有你。”周韶真心实意道。
但凡今天跟他下来的是迟星、或是迟宿,可能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折在岩穴里了。
迟冬也不客气:“记住我的大恩大德就行,救命之恩,你拿什么报都不为过。”
虽然没有大佬厉害,但好歹也是小说男主,让他欠个人情稳赚不赔。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周韶说着,忽然有点想笑,心情轻松了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闷头咬了口营养块,就着水吞下后,想起来迟冬曾提及的‘母虫’,又问他:“你之前说的‘母虫’是什么?”
迟冬没瞒他,把前几天有关‘信号屏蔽’的战事简单叙述了一下,又把周景烁之前告诉他的‘母虫’、‘虫后’的关系删繁就简讲给他听,为了确保可信度,还特意添了一句:“这是爸爸告诉我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不检点的爱好
“前几天的那场仗你应该听说了吧?就是因为母虫行踪暴露,虫群为了掩护母虫逃跑,才集体暴乱、发动战争,”迟冬吞掉最后一口营养块,喝了口水帮助吞咽,含糊道:“军部没有公开战争起因,一方面是不确定‘母虫’存在的真实性,另一方面,也担心引起大规模恐慌。”
‘虫后现世’的消息已经足够所有前线星的士兵精神紧绷了,再来几十上百只‘虫后预备役’,一大半士兵心态都得崩。
信息量太大,周韶消化了好一会才理清,又问他:“既然军部刻意隐瞒实情,你怎么知道?”
那场战役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几个小时,彼时他们小队正在几百公里外做任务,等回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了,听说没什么伤亡,只当是小范围虫潮战役,没怎么留意。
“我是当事人啊,你不知道?最开始被围困的那支小队,就是我跟柳钰路过顺手救下的,”迟冬从包里翻出几包大佬塞进去的、巴掌大小的密封果干,拆开一包慢慢啃:“事后我给爸爸汇报战况,爸爸认为‘区域信号屏蔽’有蹊跷,这才把‘母虫’相关的信息告诉我,让我留意母虫的动向。”
“真的是父亲告诉你的?”周韶皱眉:“这种重要信息,父亲没有上报军部?”
“肯定上报过啊,”迟冬白了他一眼,叼着果干把背包收拾好,搁置在手边:“可那个时候爸爸身受重伤、精神状态也不好,再加上至今没有人捕捉到‘母虫’,军部认为那些信息的真实性不高,大概率是爸爸受虫后精神力攻击产生的癔症,就给压下去了,既没有封装档案,也没有公开,知道的人很少。”
他又道:“这件事爸爸暂时没有公开的打算,真要公开,至少也得先抓一只母虫才有说服力,我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搞清楚现在事态的严重性,别分不清主次、搞不明白状况拖我后腿要是能逃出去,你别到处乱说——迟星也不行,听到没有?要是消息泄露出去,打乱了爸爸的计划,锅你背。”
周韶沉默良久,信了七八分,点头道:“我明白了。”
迟冬见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也没再多说什么,解开散发着腥臭味的制服外套,操控着藤蔓把外套拧巴两下,挤出来一滩浑浊的污水,摊开在一旁的能量矿上烘干——能量矿表面温度高于人体,摸上去暖烘烘的,整个矿洞温度也很闷热,大概有三十度左右,简直像是桑拿房。
这里不能久待,长时间处于高温闷热环境下很容易脱水,他包里只带了四瓶纯净水,给了周韶一瓶,他自己喝了半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剩下的得省着点用。
迟冬其实并不怕缺水缺粮,毕竟他随时能催化植物,从植物里提取水分跟营养,但问题是周韶就在他旁边,他总不能当着周韶的面,把那些‘精神力拟态’当食物啃了。
迟冬叹了口气,煎饼一样把改在能量矿上的外套翻了个面,继续烘。
周韶没他那么讲究,浑身上下已经被虫血虫液浸透了,就算把衣服扒光也没什么意义,就这么坐着,就着水慢慢啃第二块营养块,脑海里思绪万千,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矿洞中唯二的活物吸引。
迟冬脱了外套,身上就只剩一件单薄的合成棉质背心。那件背心一看就不是制服背心,款式休闲,估计应该穿着很舒服大部分士兵都不喜欢磨人的制服背心,会偷偷把里面的背心换成自己带来的常规背心,这在军队里算不上秘密,周韶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把背心换成材质舒适的衬衫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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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的衣服穿着确实舒适,但无论是材质还是性能都比不上制服背心。比如迟冬这条背心,防水性就很差,明明是穿在外套里的,随便扯两把挤出来的虫血,竟然比外套里挤出来的还多。
迟冬前后挤了两把,地上的血污越积越大,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从‘好嫌弃’变成了‘我想死’的苦大仇深,越折腾越来火,最后干脆直接扒掉了那条背心,愤愤丢远。
看来是真的很嫌弃。
迟冬又去翻包,从包里抽出一小包密封的一次性湿毛巾,先擦了把脸,又去擦拭血糊刺啦的上半身,被暗红血渍浸染的身躯被毛巾擦试过,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嫩得几乎发光。
迟冬的身体线条很好看,有肌肉但并不夸张,腰腹紧窄,浅薄的腹肌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极致性感而色.欲交织,下行的曲线甚至于有些暧昧。
最瞩目的是残留他腰侧、小腹上的那些痕迹。
迟冬太白了,就显得那些咬痕、吻痕过分清晰,即便周韶没有使用精神力,也能依靠优良的视力看个一清二楚。
密密麻麻的,特别显眼,特别放浪。
周韶不由自主想起前几天在浴室里听到的那些那个教官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把迟冬一个2S巅峰期的战士折腾成这样?
老实人根本想象不了。
“看够没有?”迟冬的声音幽幽传来:“好看吗?大家都喜欢男人,就算是亲兄弟也该避嫌吧?”
何况他俩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属于异父异母的伪兄弟。
哦,不对。
准确来说,是养子跟小妈的关系。
迟冬想到周景烁吃醋后那张冷脸就发怵,赶紧擦干净身体,直接套上了烘干后硬邦邦臭烘烘的制服外套。
穿好衣服,迟冬稍微有了点安全感,挑眉看向周韶:“好个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口口声声说我放荡不羁玩得花,现在我换衣服你不避嫌也就算了,还直愣愣盯着看——”
星际驰名双标?
周韶自知理亏,尴尬地别开视线,低声道:“抱歉。”
迟冬冷笑一声,懒得再搭理他,靠坐在背包上闭上眼吸收灵力,表面上看上去就像在休息小憩。
周韶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他啃完第二块营养块、喝完一整瓶水,都没明白,迟冬身上为什么还留有那种痕迹。
凭2S战士的自愈能力,就算肋骨骨折,第二天都能愈合如初——那些痕迹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到现在都还没消!
总不会在出任务前,迟冬还跟那个邹教官翻云覆雨厮混了一通吧?
满打满算,他们现在也才出了两个多小时的任务,如果那些痕迹是两个小时前留下来的,到现在还没有消也不奇怪。
周韶:
那种事情就这么有趣,出任务前都得来上一发?
是教官强迫迟冬搞的,还是迟冬主动要求搞的?
周韶感觉后者可能性更大。
毕竟迟冬似乎真没什么节操、也没什么羞耻观,按照他对‘性’的态度看法,似乎真的就把这种事情当成‘打游戏’,‘看小说’之类的娱乐放松——出任务之前打一把游戏、看两章小说,很奇怪吗?
不奇怪。
同理可得,出任务之前跟床伴来一发很奇怪吗?
不奇还是很奇怪啊!
周韶心乱如麻,肃正严谨了小半辈子的保守派,根本理解不了迟冬这种激进奔放派的行事风格。
三观都快被震碎了。
迟小妈并不知道自己给‘养子’带来了怎样激烈的精神风暴,休息了几个小时,灵力恢复的得差不多了,就展开灵力去探查四周的路况。一边探查,一边随手敲下一颗能量矿,在质地偏软的基矿上雕刻着能感知到的虫巢布局。
能量矿与基矿碰撞摩擦的声音相当刺耳,靠着岩矿小憩的周韶立刻就被吵醒了,眯着眼睛看他折腾了一会,问他:“你在做什么?”
“画地图,”迟冬头也不抬:“我现在能感知到的范围只有这么大,直径五里内没有找到出口。”
在空旷区域,他的灵力感知范围能达到几十里,但现在身处地下,到处都是岩柱、岩洞,还有很多干扰灵力感知的虫族、异植,可感知范围缩小了数倍。
周韶蹲到他旁边看了一眼,迟冬雕刻下来的‘地图’以他们为中心,呈放射圆形,四通八达的路线途径好几个未知的空旷区域。
“我们现在应该还处于虫巢的中心地带,”迟冬轻触了下路线图的中央,从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缓慢蔓延出三条藤蔓,分别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我能感知到,这三个方向存在比较明显的风口,大概率通往出口。”
“你觉得我们应该往哪走?”
迟冬并不信任自己的运气,修仙本就是逆天顺道而行,修真者每次渡劫能活下来,消费的都是积攒的功德气运,运气都拿去渡劫了,平时能分到的不多,大部分修真者在一些小事上都挺倒霉的。
让他来选,必是死路一条(物理意义上的‘死路’)。
男主就不一定了,有剧情线的帮助,男主就算命悬一线都能吊着一口气活下来。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周韶大概率能选中通往出口的那条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母虫
三条道路,分别通往三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周韶不明白迟冬为什么把选择权交给他:“我对路况了解不多,你来选比较合适。”
迟冬好歹还知道每条路线上虫族多寡,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盲选。
“少废话,让你选你就选,”迟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哼一声:“你要质疑我的决定?”
周韶抬头看他,恰巧与迟冬那双黑沉如渊的眼眸对视上。
这个视角的迟冬看起来比以往更倨傲、不可一世。
不知道为什么,周韶莫名想起第一次跟迟冬对战时,迟冬击败他后踩着他胸口的俯视他的场景。很难想象,这么桀骜不羁的少年,在一年前还是个干瘪瘦小、畏缩胆怯、谁都看不起的垃圾星贫民。
初见的时候,他也曾因为迟冬的外形上不了台面,再加上对迟星的心疼袒护,故意对迟冬表现出‘嫌恶’的不友善态度。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真是昏了头。本该是迟家正儿八经小少爷的迟冬,因为医院的疏忽在垃圾星吃了十几年的苦头,怀揣着满心期待被接回首都星,迎接他的却是所有人的嫌弃厌恶,连保姆都敢暗中给他使绊子欺负他——
如果不是迟冬运气好救下父亲,如果迟冬没有被父亲收养、栽培,这么耀眼夺目的少年,恐怕早就被迟家、被他被迟星被迟宿,或直接或间接毁掉一生。
周韶头一次感觉自己真该死啊,半夜都得坐起来给自己两巴掌。
迟冬没得到回应,抬脚用军靴踢了踢周韶的小腿,眉头一皱:“发什么呆,赶紧选。”
他心情不怎么好,一点没收着力道,军靴又硬,周韶没有精神力护体,被他踢得小腿一阵麻疼。他回过神,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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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刻在基岩上的地图。
三条路线长短都差不多,都很曲折弯绕,周韶琢磨半分钟,挑了一条相对平坦的路线:“这个。”
“行,”迟冬将其他两条路线上的藤蔓收回,转身把厚重的战略背包背上:“跟我走,还是那句话,收好你的精神力,就算虫族突脸都给我憋着别用,我保你不死。”
一旦周韶使用精神力,吸引来源源不断的虫族,他自保都成问题。
周韶跟上他的脚步,点头道:“我明白。”
迟冬揭开堵住前路的巨型蘑菇,岩穴洞口依旧狭窄,他率先弓身爬进去,周韶紧跟其后,膝行近十分钟后,岩穴空间才宽阔了一些。
空间宽敞了,随机出没的虫族也多了起来。迟冬的灵力能提前感知到它们的动向,在虫族发现他们之前,就能把它们斩杀殆尽,一路上除了路况曲折蜿蜒,几乎没碰上什么大危机。
进入岩穴后,迟冬、周韶二人就戴上了防护面罩,没有打开任何照明设备,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视力本就不佳的虫族只能靠嗅觉、精神力波动来辨别入侵者。
奈何迟冬两人身上早就被虫血虫液浸泡了个遍,比正常的虫族气味都浓,再加上唯一能使用精神力的周韶刻意收敛精神力,一路走来竟然真没有几只虫族发现他们,顺畅得不行。
走了大约半程,迟冬又领着周韶钻进一个小矿洞,稍微休整了半个小时,同时用灵力再次探路。
“这里通往风口的路有五条,”迟冬道:“选一条。”
周韶看不出来那五条路线有什么不同,随便指了一条,迟冬二话不说,背包就走。
周韶跟在他后面,不明白也不敢问,为什么迟冬会无条件信任他的选择。
不过不可否认,被信任的感觉很好。
夜视状态下的人整体呈现淡红色虚影,迟冬矮他一截,跟迟星的身高差不多,低头就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
停停走走四次,第五次停下来辨路的时候,迟冬忽然低骂一声。
周韶:?
“怎么了?”周韶压低了声音问他:“路线出问题了吗?”
何止是出问题了,迟冬感知着面前通往无数蓄卵巢的路线,额角一抽。
他差点忘了,主角除了擅长绝处逢生,还很擅长给自己找机缘找麻烦。
让周韶选了一路,非但没把他们引到洞口,反而在四通八达、错综复杂的虫巢里,精准找到通往母虫栖息地的路线。
母虫虽然偶尔会在虫巢的不同区域产卵,但按照雌虫的习性本能,它显然更热衷于集中在某个区域产卵。除了他们来时的退路,前面迟冬能感知到的所有路径,全都通往被各式各样的虫卵占据的卵巢。
那些挤挨着的卵巢,整体面积比他们准备炸毁的卵巢大几十倍不止。
不出意外的话,继续往前走,一路走到所有卵巢的中央,就能跟那个四处躲藏、特别能生的母虫打照面。
迟冬暂时对捕杀母虫没什么兴趣,立刻掉头返回,一直退到他感知不到卵巢的区域为止。
周韶哪敢吱声,不用问都知道他选的路有问题。
迟冬在他原先刻下的地图上重新标记了几条道路,看向周韶:“重选。”
周韶心虚道:“要不还是你来选吧?”
迟冬说:“选,别逼我揍你。”
周韶:
周韶深思熟虑,郑重地选择了一条跟之前选择完全相反的道路。
迟冬带着他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快一个多小时,再一次被大规模的卵巢堵住前路。
迟冬:
第二次原路返回,迟冬依旧不信邪,冷冷看着周韶:“重新选。”
周韶头都抬不起来,纠结好几分钟才做出选择。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迟冬第三次路过卵巢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这么几个小时,那片卵巢区的活跃度更高了——母虫正在源源不断地产卵,光脑信号也短暂地恢复了几秒。
迟冬看着周景烁发来的几条因为信号太差未被显示的讯息,脑袋疼。
周韶轻拍了拍他的肩,把自己的光脑递给他看,眉头紧皱:“刚刚好像有信号了。”
他的光脑上是有迟宿、迟星发来的一长串讯息,同样因为信号问题没有被显示。
“母虫正在产卵,产卵的时候,干扰信号的磁场会产生不规律波动,等它产完卵,进行下一次妊娠的时候,磁场会重新稳定。”迟冬说着,把当前的状况言简意赅敲下发送给周景烁,光脑显示发送失败。
迟冬没管,一面原路返回,一面不断敲击【发送】按钮,说不准什么时候信号恢复,这段文字也能被发送出去。
可惜,直到磁场再次稳定,信号完全消失,他也没能成功把讯息发送出去。
迟冬叹了口气,大佬现在联系不上他,不知道该有多着急。
这次原路返回,迟冬没在让周韶选路——他算看出来了,剧情线卯足了劲想让主角攻去会一会母虫,不管让周韶重选多少次,他们总能准确无误找到母虫的巢穴。
这次迟冬自己选。
两个小时后,迟冬再一次在卵巢前方站定。
迟冬:
周韶:
周韶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好像来过这里。”
好几次。
迟冬拳头痒痒:“闭嘴,我知道。”
看来这是非逼着他们去找母虫了。
迟冬咬咬牙,最终还是朝着卵巢的方向走过去:“前面是大型卵巢,母虫应该也在那里。”
周韶:!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迟冬带着他几次三番路过这里,却始终坚持原路返回了。
以他们两个的实力,一旦跟母虫迎面撞上,很大概率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出去,就必须从这里走吗?”周韶低声问他:“我们已经路过这里很多次了。”
“应该吧,”迟冬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剧情线作怪,还是所有通往出口的路线都必须经过卵巢区:“我试试看,能不能避开母虫栖息的方向——”
越逼近卵巢区,四周的虫卵就越多,成虫倒是没几个,麻烦的是满地乱爬的幼虫。
幼虫被杀死后会释放吸引成虫的信息素,迟冬不想在虫巢中央给自己找麻烦,干脆操控着藤蔓把自己跟周韶卷起来,一路悬空往前飘。
大型卵巢区没有那么逼仄狭窄,空间还算宽阔,迟冬坐在藤蔓编缠的藤椅上,姿态闲适,周韶则像个战俘一样被他用藤蔓吊着拎在旁边——周韶记得,当时在星盗舰队上的时候,迟冬就是这么捆着那几个星盗头领来着。
周韶心情复杂,但也不会蠢到在这种需要依靠迟冬才能活命的时候,对他的行为提出不满、质疑。
事实证明,跟主角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剧情线与主角光环的力量,即便是身为星外来客的迟冬也没办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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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卵巢区溜达了五圈,迟冬最后还是停留在卵巢最中央的区域,远远地,周韶就提醒他前面岩穴守门的虫族不是普通虫族,是实力强大的雄性王虫。
不用周韶提醒,迟冬也能看得出来那些王虫的种属——军演训练的时候,教官都给他们展示过这些王虫的图片、也讲解过它们的强项与弱点。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岩穴就是母虫的栖息地。
第二百三十五章抓获母虫
守在洞穴附近的王虫看上去都很焦躁,不停地在洞口徘徊,偶尔有一只往洞口里钻,不出半分钟又会伤痕累累、连滚带爬地逃出来。
“母虫会攻击王虫?”周韶有些惊讶。
“不是母虫造成的伤口,”迟冬的灵力能深入洞穴,探查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他压低声道:“攻击它的是其他雄性王虫,里面有至少三十只以上的王虫正在排队跟母虫交配,那几十只王虫的级别、实力比外面这几只要高得多。”
弱者没有交配权,只能看大门。焦躁徘徊、头铁往洞穴里挤的行为,应该只是因为交配繁衍的本能驱使。至于被打伤赶出来,就更不奇怪了——在争夺交配权的时候,同族相残的行为无论在动物、昆虫、还是人类族群都不罕见。
迟冬还是头一次看‘虫片’,很感兴趣:“有一只王虫交配结束出来了,哇——第二只又扑上去了,无缝衔接,虫族的雌虫这么硬核吗?”
军演训练的时候,他们学习过虫后的育卵、繁衍。雌虫虽然只有一个用于交配产卵的通道,但腹部却像一间公寓楼一样,划分了许多不同的育卵区,可以在孕育卵体(怀孕)的同时继续交配、受精,这也就是为什么雌虫能一口气生下几万、到几十万枚卵的原因。
其实部分雄性工虫也可以育卵,但一只雄性成虫,一辈子也只能孕育十个左右的卵。在没有母虫的前线星,战场上源源不断的虫族,其实大部分都是雄虫生的。
迟冬发现,虫族真的好适合写黄雯啊,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都能玩出好多花样来。
“咦,这只好快,三分钟有吗?”迟冬嘟囔着,低头看一眼光脑,光脑虽然没信号,但时间、日期之类的基础功能还能用:“啧,第三只,我计个时——哇,这只王虫的生殖.器官竟然长在脑袋上!这该怎么交配?我靠,这个姿势!长见识了,教科书里怎么没有提过?”
教科书里为什么会提这种东西。
周韶:
耳朵瞎了。
周韶咬牙,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说了。”
他对虫族的交配姿势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听现场转播。
“你管我,”迟冬看得津津有味。
“你一定要在这里看他们交配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路逃跑吧?”周韶无奈:“这里都是王虫,一旦我们暴露,打起来根本没什么胜算,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成虫——”
“别废话,你以为我不想离开这里吗?”迟冬轻哼一声:“母虫的巢穴就拦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早晚要进去闯一闯,肯定要等最安全的时候再进去。”
交配后的王虫会被母虫释放的信号驱逐出洞穴,那些王虫并不会一直在洞穴附近逗留,而是从不同的洞穴离开,大概率是去别的区域巡逻了——除了与母虫交配产卵,王虫的任务还包括保护虫巢、保护卵巢。
大约一个小时后,所有交配过的王虫都被驱逐出洞穴,等他们陆续散开,留守在洞穴外的几只弱小王虫才一股脑涌进去。
母虫的任务是产卵,尽可能多地产卵,它并不在乎跟它交配的王虫强弱——即便是从自己的卵里孵化的普通工虫,它也来者不拒。
那些弱小的王虫像是膜拜神明一样围绕着母虫打转,脑袋凑在一起交流了些什么,从尾部分泌出一些淡黄色的粘稠体液(类似于蜂蜜),所有王虫分泌出的浆液混合在一起,再由气息最微弱的王虫捧着贡献给母虫。
迟冬好奇地看着,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母虫低头用触角碰了碰那些浆液,随后张开口器把它们吞掉,意犹未尽地蠕动着肥大的尾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用锋利的口器将近在咫尺的弱小王虫咬住杀死,一口一口吞吃殆尽。
等吃完这只王虫,它才翘了翘粗壮的尾巴尖,打开生殖腔道,其他王虫立刻蜂拥而上。
迟冬恍然大悟,是嫖资(bushi)。
母虫孕育卵体需要大量的能量补给,在没有足够能量的时候,母虫会终止产卵、交配。王虫在申请交配之前,需要贡献出能量足够的浆液(迟冬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教科书上没提,估计是某种高能量的液态压缩体),母虫得到足够的能量补给后,才会心甘情愿进行交配、产卵。
弱小的王虫能分泌的浆液也少,只能大家伙凑一凑这个样子好凄惨。
所以之前那只闯进去的王虫被赶出来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交配权的竞争;另一方面,大概率是里面的王虫已经交过‘嫖资’,它想白嫖,挨打是必然的
贵圈真乱。
迟冬啧啧摇头,像是看了一出大戏。
周韶压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迟冬的表情揣摩一二:“里面还在交配?”
“嗯,”迟冬眉飞色舞,捧瓜狂吃:“这次是群批。”
周韶:
他就多余问这句。
迟冬又猝不及防道:“这几只王虫实力都不怎么样,还没有前几天前线战场杀的那几只厉害,现在时机刚刚好,准备好,我要进去了。”
周韶有些困惑:“不等它们交配结束离开吗?”
“不,”迟冬操纵着藤蔓把他们往洞里送:“交配时的母虫比较虚弱,方便劫持。”
周韶:“劫持?你想抓母虫?”
还没等他得到回应,眼前一黑,藤蔓已经卷着他们钻进了母虫的巢穴里。
母虫的精神力果然比其他虫族要强,似乎也能像周景烁那样外扩,他们出现的瞬间,母虫就发现了他们,张开口器发出一些慌乱、尖锐的信号波。
周韶蓦地脸色一白,闷哼一声闭上眼,身体战栗着冒虚汗,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看来母虫发出的信号波夹带着精神力攻击。
然而精神力攻击对迟冬完全不起效,母虫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蠕动着支起下肢,像是想要撤离,然而身后那些被交配欲冲昏了头脑的雄虫却牢牢钳制着它庞大的尾巴。
迟冬趁机甩去一道灵力,瞄准了母虫的肢体与尾腹的交接处,母虫精神力再强,也感知不到灵力的存在,根本来不及防御。灵力化成的刀刃从最脆弱的交界处划过,母虫嘶叫一声,足有两层楼体积大的尾腹瞬间与纤细的身体分离——母虫依靠尾腹进行交配产卵,但关键时刻也会选择断开尾腹保命,那玩意儿并不是不可再生的,几年就能重新长出来。
脱离了尾腹的桎梏,母虫立刻操纵着精神体强化下肢与翅膀,想趁机跑路,迟冬怎么可能让它跑掉,蛰伏的藤蔓立刻捆缚住它的肢体,把它往自己的方向拖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灵力构造的藤蔓触碰到母虫的瞬间,母虫一整个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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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蔫’得这么快的,还是周景烁身体里的躁乱能量。
果然,那些躁乱的能量跟虫族——准确来说,是跟‘雌虫’的精神力有关。
母虫蔫哒哒地挂在藤蔓上,触角都耷拉下去。
挂在另一边藤蔓上的周韶脸色也好了些,看样子母虫已经停止了精神力攻击。
但这并不是结束。母虫被割断的尾腹失活后,失去了激素的刺激,那些王虫也逐渐从交配欲望里清醒过来,它们很快意识到母虫被挟持,当场就躁动起来。
不止它们,原本离开的几十只王虫也被母虫攻击时逸散的信号波呼唤回来,一起涌进洞穴的,还有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的成虫。即便没有展开灵力探查,迟冬也能听到震耳欲聋的虫群发出的噪音——那是翅膀、口器与肢节摩擦的声音,夹杂着部分虫族的嘶叫,相当刺耳。
但它们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即便是能飞的虫族,也都只在迟冬他们下方几米的地方徘徊,迟迟没有攻击的打算。
迟冬若有所思地看着藤蔓上的母虫,用生涩的虫语问它:“你在害怕?”
母虫抖了抖触角,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嘶嘶’声。
虫族真正的‘语言’与教科书里的差别不小,但模糊能听懂一点,大意是,它不想死。
迟冬打量着母虫的外观。斩断了庞大恐怖的尾腹,母虫看上去就是个个头比王虫、比成虫更小的,玩偶一样的虫族。
它身上的色彩比雄虫鲜艳得多,流光溢彩的还挺漂亮,前肢短小,并没有明显用于攻击的镰刃,身后的翅膀也精巧得像个装饰品,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复目可怜兮兮地看着迟冬——天知道迟冬怎么从一只虫子脸上看出‘可怜’的表情。
总之,看着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幼崽。
周韶缓了半天才从猛烈的精神力冲击中缓过来,晃了晃脑袋看向几米外、跟他一样被捆着吊起来的母虫,微微一愣,很吃惊:“这就是母虫?这么小?”
他一进来就遭到了精神力攻击,眼前一黑,什么也没看清。
迟冬朝下方努努嘴:“尾腹被割断了,在下面。”
第二百三十六章拒绝勾引
灵力似乎相当克制母虫,被灵力化成的藤蔓捆住后,母虫没有半点挣扎的意图,翅膀耷拉着,小巧的触角轻轻摆动,黑宝石般的复眼滴溜溜地盯着迟冬看,像是在示弱。
抛开杀伤力不谈,这只虫族外形小巧精致,表壳流转着炫彩夺目的光辉,甚至算得上‘漂亮’,很难想象那些卵巢里密密麻麻的虫卵是它一只虫生出来的。
它一次产出来的卵就能凑齐一整支成虫大军,铺天盖地如蝗虫过境,只要不到两秒的时间,就能啃食掉一个成年人类。
体质低于A级的战士,根本抵御不住大规模的虫族。
母虫实在太能生了。
不难预见,如果放任这只母虫在前线星肆虐,恐怕用不了几年,这颗星球就会彻底被虫族蛀空、满地是卵。到了那个时候,这颗前线星上的驻守军必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威胁。
“这么轻易就抓到了?”周韶仍有些不敢置信:“母虫既然是‘备选虫后’,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弱。”
迟冬瞥一眼周韶:“你的精神力达到2S,放在整个军部都是佼佼者,才跟它打了个照面就差点被秒杀,你以为它实力很弱?”
母虫跟虫后一样,躯体强度不高,精神力却强悍得可怕。
按理说,凭借那不比周景烁弱多少的精神力,就算独自面对一支万人满编军,母虫也不是没有胜算,可它偏偏遇到的是迟冬。迟冬根本感知不到精神力,非具象化的精神力攻击对他完全无效,再加上精神力无法感知到的强横灵力,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母虫克星。
周韶面色讪讪:“多亏有你。”
迟冬没再搭理他,又看向母虫,用虫语道:“老实点,告诉我虫巢出口在哪。”
他操纵着藤蔓微微收力,母虫被勒得吃痛,发出一阵小小的哀鸣声,声音轻而细,夹杂着几缕似乎能影响人类神智的精神力震波,模糊听着像是少女脆嫩的撒娇声。
周韶有一瞬间的晃神,震撼道:“它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说话?你脑袋是不是还没清醒?”迟冬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不就吱吱叫了两声?”
“不,”周韶认真辨认了一下:“是它发出来的声音,像女孩子在求饶我听说‘虫后’的精神力拥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或许‘母虫’也有类似的能力。”
有些野史记载,虫后为了保证族群的基因多样性,有些时候会幻化成人类美女,利用精神力与激素魅惑人类强者与之交配,获取人类强者的基因链。
当然,这只是野史,野史不一定真,但一定很野。
而事实是,目前与虫后正面交战的人类强者只有周景烁,很显然,那是一场没有半点香艳.情节的、绝对惨烈的战争。
“哦?所以它在勾引你?”迟冬感兴趣道:“展开说说。”
周韶听了一会,摇摇头:“只能模糊听到一些女人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听久了有些头晕。”
晕车一样,头昏脑胀,想吐。
迟冬没办法跟他共情,把母虫拎近了一些研究打量,抬手敲一敲母虫脑袋上的外壳——这玩意儿闪得跟钻石一样,质感竟然也跟钻石差不多,看起来很贵。
母虫像是以为自己的‘魅惑’起了效果,歪着脑袋去蹭迟冬的手。
它显然天生就很会主动讨雄性喜欢。
迟冬:
迟冬收回手,嫌弃地甩了甩:“不好意思,勾引无效,我对人妻♂抹布♂产卵♂NTR之类的标签没什么兴趣。”
母虫:?
周韶:?
不知道母虫心情如何,反正周韶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侵犯——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黄雯,但他足够聪明、而且很擅长发散思维,结合迟冬的秉性以及目前的情况,不难猜到那些‘标签’代表什么。
迟冬真的无时无刻不在飙车。
这本书要是被封,他得背一大半的锅。
迟冬操纵着藤蔓将母虫捆紧,粗暴地扯断了它一只翅膀,母虫细弱的哀鸣变成了尖锐的嘶吼,周韶离得近,差点被骤然爆开的精神力波动震晕。
同一时刻,围着他们的虫群接收到母虫受伤的信号,愈发躁动起来,光是那些杂乱的声音,就足以扰乱普通战士的心智。
周韶实在有些撑不住,迟冬的‘精神力’可以帮他抵挡物理伤害,却拿这种精神力伤害没办法,他虚弱问道:“我现在还不能使用精神力吗?”
迟冬吃惊道:“你一直在硬抗母虫的精神力攻击?”
不愧是男主,头真铁。
周韶:“你不是让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使用精神力吗?”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思政怎么学的?”迟冬无奈:“我不准你使用精神力,是因为精神力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可你看看现在,还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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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韶看着几乎将虫巢挤满的虫族:
彳亍。
周韶立刻运转精神力,抵御母虫求救时逸散的精神力波动,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我说了,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迟冬冷冷看着母虫:“让它们退开,然后给我们带路。”
母虫惊疑不定,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完全不受它的精神力影响,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的‘精神力’带给它的压迫感竟然那么强——被那些由‘精神力’构成的藤蔓捆缚住,它的精神力在瞬间被压制得死死的,能动用的部分不足一成。
这个人类真的可能杀死它!
母虫天性崇拜强者的‘基因’,也本能的不想死,很识时务地不再动弹、不再发出任何夹带着精神力的震波,抖动着触角发出一些嘶嘶的声音。
下方躁动的虫群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息,立刻潮水一般退离——那些都是它产出的卵孵化的‘孩子’,很听它的话。
十几秒后,整个岩穴都空旷了不少,只剩几十只暴躁的王虫徘徊着不肯离开。
迟冬看向周韶:“你能杀多少?”
周韶有些迟疑:“顶多四、五个。”
自从进入地下洞穴后,他的精神力耗损得厉害,现在只剩三成不到,王虫的实力大多强悍,堪比S~2S级别的人类战士,在被围殴的情况下,杀四五个已经是极限了。
“那就算了。”
迟冬不是很想把时间、灵力浪费在这些丑陋的虫子身上,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虫巢。
反正这些王虫忌惮他手上的‘虫质’,不敢轻举妄动,暂时不管也行。
母虫又发出了一些嘶叫,迟冬听着,操纵着藤蔓带着他们往尾腹后洞穴里钻。
迟冬依旧悠闲地坐在藤蔓编制的‘王座’上,周韶跟母虫一左一右被他用藤蔓拴着吊起来,狼狈的模样居然有几分相似。
母虫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轻易逃脱,很理智地选择了‘乖乖听话、少吃苦头’,没再挣扎,一边指路,一边好奇地打量旁边的周韶。
奇怪。
这个家伙应该也是人类,为什么也被绑着?
他也是战利品吗?
或许可以跟他联合,试着逃跑
母虫抖着触角,朝周韶发出了‘同是天涯沦落虫’的好友申请。
周韶:
周韶冷漠地拒绝了好友申请,并闭上眼睛,开启【免打扰】模式。
母虫:
雄性人类跟雄性王虫好不一样,一点都不解风情。
地下虫巢真的很大,即便有母虫指路,迟冬他们也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找到出口。
而虫巢的出口,坐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被高大变异植物占据的‘原始森林’正中央。
迟冬曾在卫星遥望图里看到过前线星的区域分布图,根据他们任务地点、以及行进路线推断,他们现在大概在距离军部驻地数千公里外的,一片被变异植物霸占的未开发区。
虫巢往往有很多出口,母虫选择这个出口的意图很明显——对人类来说,变异植物的威胁不比虫族低,即便再强悍的人类战士,一旦误入变异植物的老巢,也很难活着走出去。
人类常年居住在安全区,对变异植物的了解不如虫族多,人类分神与变异植物交战的时候,正是母虫出逃的最佳时机。
可惜母虫算漏了一点——迟冬是木系修真者,任何植物都会是他的助力。
迟冬喜欢植物的气息,空气中土壤、绿植混杂的湿润空气让他浑身都舒畅,他难得好心情地夸了一句母虫:“干得不错。”
母虫:???
周韶则如临大敌:“冬冬,把我放下来,你没什么跟变异植物对战的经验,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
迟冬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几十只王虫:“你确定?”
那些王虫一直没有走远,离开虫巢的路上就几次三番偷袭,直到母虫六片翅膀都被迟冬惩罚性地扯断,发出气急败坏的嘶叫声,王虫群才安分了一些。
现在把周韶放下去,那些一直拿他没办法的王虫,肯定会拿他开刀泄愤。
第二百三十七章森林之子
现在跟在他们身后的王虫数量,比之前在虫巢里的要少一些,那些试图偷袭的王虫都被迟冬用‘精神力’切碎了,死状凄惨。
但即便如此,以周韶现在的状态,依旧无法跟几十只王虫抗衡,更何况四周遍布诡谲强大的变异植物,危机四伏。
“老实呆着,别给我添乱。”
迟冬晃了晃拎着他的藤蔓,从‘王座’上一跃而下,翩然落地。
在他落地的瞬间,脚下滑腻厚重的苔藓像是落入石子的水面,绿色的‘涟漪’向四周辐射荡漾。
周韶立刻反应过来:“是沼泽藓!”
沼泽藓,顾名思义是生长在沼泽地表的变异苔藓。乍一眼看上去跟普通的草地没什么区别,但一踩上去,那些变异苔藓就会抽出无数根细长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入侵者的腿,把入侵者往沼泽地里拉拽。
这玩意儿是杀伤力最低的变异植物之一,危险性也不高,毕竟只在沼泽地出现,很好规避。不过一旦被缠上,精神力低于S级别的战士很难挣脱,就算是2S战士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摆脱桎梏。
迟冬踩上去的瞬间,苔藓地立刻就抽出许多藤蔓缠住他的腿,细细密密的从脚踝一直缠到膝盖,乍一看像是被绿色的水泥封住了双腿。
迟冬像是没料到会被捆,低骂了一声,试探着去割断那些藤蔓,奈何割断一批,又有更多藤蔓围上来,周韶在上方看得心惊——那些藤蔓竟然比书里提及的要粗壮几倍!
同一时刻,被捆缚的母虫发出了一些尖细的叫声。
周韶听懂了那句虫语中代表‘突袭’、‘攻击’的含义,瞳孔骤缩,当即朝迟冬大喊一声:“快跑!”
然而为时已晚,一直不远不近坠在他们身后的王虫群瞬间躁动起来,尽数张开翅膀朝着被藤蔓桎梏的迟冬扑过去!
周韶挣扎着想要从迟冬的‘藤蔓’上下去,可那些藤蔓缠得比沼泽藓更紧,即便他调动起全部精神力也没办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王虫飞越沼泽藓把迟冬淹没。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沼泽藓却骤然暴动,数不清的藤蔓抽条生长——即便是无人踏足的区域,也延展出许多粗壮的藤条,在所有虫族反应过来之前将它们牢牢裹缠成粽子,拽落在沼泽地里。
虫族经常出入这些变异植物集群的地域,比人类更了解对抗各种变异植物的方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触碰到苔藓却遭到了攻击,它们仍能在最短时间内反应过来,用锋利的镰刃去切割藤蔓。
很快它们惊恐地发现,这些以往稍微用点力就能切断的变异植物,此刻却像是被灌注了钢筋水泥般牢不可破,越挣扎缠得越紧,直到将它们从关节处勒断,身首异处。
战局几乎在短短数秒内扭转,原本还慌张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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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的迟冬,早已直起腰身、闲适地站在沼泽藓上,那些缠绕他下肢的藤蔓缓缓放松,勾勾搭搭地蹭了蹭他的腿,然后缓慢撤离。
至于那些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王虫尸体,也被收拢的藤蔓悉数卷进沼泽,连血水都被上涌的泥水稀释,晃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听说母虫很聪明呢,”迟冬抬头看向处于呆滞状态的母虫,嗤笑一声:“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母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眼下的情况就算用被切断的尾腹想,都能想明白自己是中了计,最后的底牌因为它判断失误,眨眼间就被这个恐怖的人类消灭殆尽。
母虫立刻放低姿态,垂下触角示弱,发出一些细弱的哀求声。
迟冬没打算再折腾它,毕竟这家伙是人类捕捉到的第一只活体母虫,也是证明周景烁‘母虫论’的唯一证据,得活着带回去才有研究价值。
“听话,”迟冬喉咙里发出不太标准的虫语,声音轻而微哑,就算是有些搞笑的音节从他嘴里发出来,也显得格外柔软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母虫浑身发颤着求饶:“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触角一寸一寸掰断,复眼摘下来当球踢。”
母虫的自愈能力很强,走了一路,它被切断的尾腹、被折断的翅膀已经开始愈合、生长。可自愈能力再强,也无法让触角、眼球这种精密度极高的器官再生,就算是虫后也一样。
吓唬完母虫,迟冬又操纵着藤蔓,将神情茫然又无助的周韶放下来。
双脚踩在沼泽藓上的瞬间,周韶本能的往远处蹦了一下,不过这片沼泽占地面很广,他的‘垂死挣扎’也只是从一片沼泽藓跳到了另一片沼泽藓上。
迟冬翻了个白眼,没管他,踩着软塌塌的苔藓往变异森林的深处走去。
周韶在原地愣了几秒,意识到这些苔藓并没有缠绕、攻击他的意图,立刻朝迟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迟冬没走多远,一边走,一边拨弄着光脑。母虫被切断尾腹后,自身产生的磁场波动也在逐渐减弱,光脑上的信号频闪着,迟冬戳了一会发送按钮,终于勉强将之前编辑好的讯息成功发送了出去。
周韶很快追上来,一面走,一面环顾四周,不仅沼泽表面的苔藓没有攻击他们,就连四周各种攻击性极强的变异植物,也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
更离谱的是,迟冬走到哪里,那些横贯在前方的树根、枝条都有意识地收拢周韶基本可以确定,这些变异植物的异常,肯定跟迟冬有关。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迟冬:“冬冬,这些变异植物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迟冬拨弄着定位腕表,随口答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变异植物见了都忍不住俯首称臣——”
听着这明显敷衍的回答,周韶也明白自己估计什么都问不出来,干脆闭嘴,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的变异植物。
左边有一株长满剧毒尖刺的荆棘丛,一旦有人进入它的攻击范围,那些尖刺就会像子弹一样射向攻击者,尖刺上的剧毒可以在瞬间让A级的战士毙命。
周围高耸入云的乔木是迷雾树,是变异森林最常见的乔木,单棵没什么杀伤力,集群的时候,却能依靠自身分泌出来的‘毒雾’,致使体质不高的战士慢性中毒,先是产生怎么走都走不出树林的‘鬼打墙’幻觉,时间久了就会导致人类器官衰竭,最终困死在迷雾树林里。
周韶忍不住站开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四周果然弥散着一些毒雾,但那些雾气太淡了,像是刻意收敛过,整体浓度还不如一颗迷雾树分泌出来的雾气浓度高,就算是B级的战士在这里晃两天,也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这些变异植物,果然都在有意收敛自身的攻击性,给迟冬让路。
离谱,且玄幻。
周韶看迟冬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做好了这家伙并不是人类的心理准备。
震撼归震撼,他却不怎么害怕迟冬,毕竟一路走来,要不是有迟冬保护他,他早就被困死在地下虫巢了。
“冬冬,”周韶压低了声音:“我不会说出去的。”迟冬这些能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一旦暴露出去,恐怕整个联盟、军部的科研院都要为之轰动。
“哦,”迟冬并不在乎:“你说出去也没人信。”
周韶哑然,确实如此,没有亲眼见过,谁会相信一个人类可以自由穿梭在危机四伏的变异森林?谁能相信那些被认定只有攻击本能的变异植物,会主动为了一个人类收敛攻击性、释放善意?
周韶低头拨弄了一会光脑,还是没什么信号,又问:“我们现在去哪?”
“回军部驻地,还能去哪?”迟冬头也不抬。
周韶:“你认识路?”
“不认识,它们认识,”迟冬漫不经心道:“少废话,跟着走就行了。”
尽管迟冬没有明说,周韶却下意识将‘它们’代入到四周那些举止诡异的变异植物身上。
这片未被开发的变异森林太大了,一直走到天黑,才勉强赶了小半的路。迟冬有些饿了,周韶状态也不好,背包里的营养块早就分吃殆尽,水也已经喝光,继续赶路也不是不行,但一旦遭遇其他突发情况,肯定没办法以最佳状态应对。
迟冬说:“再走五百米,原地休整。”
要是换个人跟周韶说‘今晚在变异森林休整’,周韶一定会觉得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可说这句话的人是迟冬周韶点头:“好。”
五百米后,眼前出现一片被迷雾树环绕的小湖泊,迟冬操纵着灵力藤蔓把母虫捆到迷雾树上,自己溜达到湖泊边捧着水洗了把脸,长叹口气。
活过来了,想洗澡。
周韶到河边捧着水喝了两口,想着要不要跳下去洗个澡,忽然手腕上的光脑震动几下,他立刻朝迟冬喊道:“有信号了!”
话音未落,迟冬的光脑也震动起来,敲开一看,全是周景烁发来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八章大佬来信
周景烁发来的信息很多,但内容精简一目了然。前半部分详细询问了他的定位、事况、以及身体状态,后半部分的信息没什么含义,纯粹是为了测试他是否依旧处于【无信号】状态。
大约每隔五分钟就有一条讯息,从他被屏蔽信号开始一直到现在,持续了足足十几个小时。
迟冬胸口微暖,在光屏上敲下‘有信号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直拨过去一通视频通讯。
对面几乎立刻接起,光屏频闪几下,显现出周景烁那张覆盖着面具的脸,那双璨金的眼瞳里蓄满了疲倦,脸上是面具都遮不住的焦虑憔悴。
迟冬愣了一下,自从跟周景烁结婚,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景烁表现出这么差的状态了。
首先排除精神躁乱复发的可能。随着他修为加深,现在残留在周景烁体内的灵力,足够持续运转一个多月。
所以是因为担心他吗?
才失踪十几个小时,大佬竟然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老公,”迟冬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伴侣紧绷的神经:“信号刚刚稳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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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个平安。”
周韶正忙着给迟星、迟宿回信息,冷不丁听到一声温温柔柔的‘老公’,下意识朝迟冬的方向看去。
迟冬正在跟某人视频通讯,可惜光脑开启了【隐私模式】,他只能看到光屏在黑暗中闪烁着刺眼的白光,看不清屏幕上的人。
不过想也知道,这句‘老公’应该是喊给他的‘新欢’邹教官听的。
周韶莫名有些不爽。他跟迟冬好歹也算‘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迟冬对他却永远都是一副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的态度;可面对这个才认识一个多星期、上过几次床的‘床伴’,刚脱险就立刻给他打星讯不说,态度还极尽可能的温柔,一点都没有索求情绪价值的打算,甚至反过来安慰对方那个教官凭什么?
就凭他床技好吗?
对迟冬来说,‘床技’比并肩战斗的兄弟情谊更重要?
周韶郁闷得不行,觉得迟冬在某些方面真的出奇的肤浅,愤愤别开视线。
迟冬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空搭理他,把背包丢给他,指挥他去灌水、生火,自己则举着光脑往捆缚母虫的方向溜达,压低了声音跟周景烁聊天。
周景烁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几遍,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迟冬之前发给他的讯息,已经简述了他一路上的经历,虽然字里行间刻意模糊了虫巢里的暗潮汹涌,可想也知道,两个实战经验不足的年轻战士误入母虫驻守的虫巢,面临的压力不比他当年只身独闯虫后老巢少,能出逃成功,这一路上必然是险象环生。
“辛苦了,冬冬,”周景烁目光忧愁:“灵力精神力还够用吗?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很够,别担心,”迟冬把定位发给他:“母虫给我们指的出口在变异森林中央,估计是打算借变异植物反杀我们,不过你也知道,变异植物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助力,进了变异植物森林后的他简直如鱼得水。
“不用急着来找我,变异森林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危险,食物吃完了,周韶现在身体状态不行,今晚得休整一下,”迟冬算了算:“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走出去,你在森林边沿地带等我就行。”
周景烁应了声‘好’。
迟冬又把光脑屏幕切换到树上蔫哒哒的母虫身上:“你看,这就是母虫,尾腹特别大,被我给切了。”
母虫察觉到光线,虚弱地动了动触角。它的状态其实还不错,毕竟交配前摄入了不少能量,又不需要耗费大量能量去育卵,那些能量足够它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那些捆住它的灵力藤蔓对它来说压迫感太强,让它整只虫都显得萎靡不振。
周景烁看了一眼,沉吟道:“比虫后体积小很多,但外观极其相似。”
“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母虫精神力很强但躯体强度不高,我刚好克制它,”迟冬轻敲了敲母虫的脑袋,敲得梆梆响,有些得意:“其实一路上真没遇到什么危险,顶多是在虫巢绕路绕得头晕,还有身上这些虫血、卵液有些恶心回去我要洗三个小时的澡!”
母虫又动了动触角,讨好地蹭他的手,发出一些细弱的声响——这段虫语语法复杂,不过隐约能听出来,大约是代表‘恐惧’、‘臣服’,‘崇拜’之类的情绪。
“冬冬很厉害,”周景烁眉眼终于放松了一些,又叮嘱几句,瞥见朝着迟冬走来的周韶,又低声叮嘱了一句:“你们带着母虫回去的时候,不要表现得太轻松,最好‘伤’得重一些,明白吗?周韶那边我会发讯息让他注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迟冬当然能理解大佬的顾虑,要是让军部知道他能轻松出入虫巢、全身而退,暂且不谈会不会把他逮进科研院研究——就算迫于周景烁的压力,不敢轻举妄动,也少不了用舆论压力、道德绑架,压迫他去其他前线星抓捕母虫。
迟冬点点头:“我明白。”
“好乖,”周景烁隔着屏幕碰了碰他的脸,缓声道:“好好休息,定位别关,明天我来接你。”
迟冬乖乖道:“好。”
周韶已经走近了,很没眼力见地插嘴:“冬冬,火生好了,水也煮开了,你大半天没喝水,要不要喝点热水?”
他当然知道在别人打星讯的时候插嘴很不礼貌,从小到大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失礼冒犯,但一想到迟冬在跟那个人品恶劣、素质不详的教官打情骂俏,他就忍不住心烦意乱比家里嫩生生的白菜被猪拱了还郁闷。
迟冬朝周景烁眨了眨眼,周景烁温声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主动挂断了视频。
周韶生火的地方距离湖泊不远不近,就在一处空阔的草地上,地面上铺了一层隔水隔热的一次性地垫,火堆上是几截焚木块——这是一种变异植物的躯干制作而成,这种植物最适合野外生火,进行干燥处理后,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块可以持续燃烧三天三夜,在木料被燃尽之前,隔氧熄火后还能带走持续使用。
这些焚木是迟冬背包里的,大部分战士进行远途任务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几块,以备不时之需。
焚木上燃起的火焰温度很高,迟冬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几个军用水壶内胆搁置在火堆附近,里面的湖水已经沸腾冒泡,周韶用精神力把烧得滚烫的内胆取出来,安装进隔温瓶套里,递给迟冬:“还烫,晾一会再喝。”
他在虫巢里没帮到什么忙,野外生存、照顾队友总得出点力——之前跟迟星出去的时候锻炼出来的被动技能,一触即发。
迟冬也不客气,接过水壶席地而坐,用灵力跟周遭的变异植物沟通几句,随后悠闲地靠躺在火堆旁,言简意赅地转述了周景烁‘伪装受伤’的叮嘱——
“我知道,”周韶点点头,把光脑打开给他看:“你已经跟父亲报备了我们的行踪现况吧?父亲刚刚给我发消息,要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其实就算周景烁不特意叮嘱他,他也知道该怎么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迟冬是他弟弟,还几次三番救过他的命,他没能力在战场帮上忙也就算了,只求不拖他后腿、不给他找麻烦。
迟冬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言罢不再多说,躺了一会,又扒拉着光脑给周景烁发消息。
周韶早已身心俱疲,也跟着躺下,奈何腹中饥饿,再加上顾虑虫族追兵,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问他:“母虫绑在那里,会不会趁晚上我们休息的时候跑了?”
“我守夜,它跑不了,”迟冬头也不抬:“你状态不行,赶紧休息,明天要是半路走不动道,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不休息怎么行?”周韶皱眉:“我守上半夜,你先休息,下半夜再换你来守。”
对于他们这些作息规律的战士来说,往往上半夜最难守。
“这才几分钟,你就忘了爸爸说什么了?别跟我对着干,”迟冬冷冷瞥他一眼:“要么睡,要么我把你敲晕,自己选。”
周韶: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僵持几分钟,他还是躺下去,又说:“你撑不住了就喊我,我不用睡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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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冬没吱声,周韶叹了口气,阖眼强迫自己入睡。
后半夜的时候,周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迟冬蹲在火堆旁,用一柄军用匕首在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戳来割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浓的血气。
周韶立刻精神了,忙不迭爬起来:“有敌袭?虫族?”
第二百三十九章求偶
周韶头一回在变异森林过夜,驻地不远处还绑了只母虫,神经紧绷着,根本睡不安稳,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的瞬间,他就立刻清醒过来。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人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藏在小臂侧面的双刃也翻出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把旁边的迟冬魂吓飞。
“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吓我一跳,”迟冬皱着眉看他:“做噩梦了?”
周韶用精神力扫视四周,确认附近除了母虫,没有第二只虫族,这才放下心来。
“抱歉,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以为是敌袭,”周韶收起臂刃,坐回地垫上,视线落在迟冬身上,微微一愣:“你在做什么?”
迟冬面前摆放着一头半人高的黑色巨兽,估摸着是某种星兽的幼崽,身上用于攻击的獠牙、骨刺都还很钝,没有发育完全。
迟冬懒得回答他这种长了眼睛都能看明白的问题,继续用刀给巨兽剥皮,嘎吱嘎吱的,周韶睡梦中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实在不怪他反应大,这声音听着跟巨廉双翅目虫的翅膀摩擦声简直一摸一样。
周韶看着迟冬笨拙的剥皮手法,忍不住道:“要帮忙吗?”
迟冬掀起眼皮子看他:“你会?”
周韶点头道:“会。”
他以前服兵役的时候为了挣军纪分,经常跑危险性高的远途任务,可能一连几个月都要在军部驻地外生存,有的时候干粮吃完了,就会狩猎星兽当食物,剥过好几次兽皮。
手法算不上熟练,但肯定比迟冬这种新手老练得多。
迟冬立刻把军刀丢给他,自己跑去湖泊边洗手。
回来的时候,手上、脸上飙溅的兽血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又是个白白净净的小漂亮。
周韶剥皮的动作很利索,迟冬来回一趟,兽皮已经被剥了小半。迟冬在火堆旁坐下,托腮看着他给星兽剥皮,脸上没什么表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其实处于放空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韶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火焰晕黄的光线在迟冬身上镀了层金边,鼻梁秀挺唇色烟绯,眼睛偶尔眨一下,睫毛在瓷白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很难想象,一年前还平平无奇的黑瘦小孩,一晃眼就出落得这么漂亮。
周韶看愣了几秒,觉得失态,又倏地垂眸,继续手上的工作。
皮剥了大半,他也摸清楚了这只星兽的种群:“獠牙兽的幼崽,哪来的?”
獠牙兽喜爱居住在地势平开阔的区域,大部分时候都在地下挖坑筑巢,只有觅食的时候才会在变异森林附近溜达。
这种星兽很惜命,绝对不会往危机四伏的森林深处跑,迟冬从哪抓来的?
迟冬堪堪回神,随口道:“大自然的馈赠。”
周韶:?
还没等他问个明白,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只见黑暗的灌木丛中,一根粗壮的藤曼卷着第二只獠牙兽的幼崽钻出来,轻轻搁置在迟冬面前,转而去缠迟冬的胳膊。
离的近了,周韶才看清那是歃血藤的藤蔓,变异植物里杀伤力排名前列、毒性强到能瞬间杀死S级战士的藤蔓植物——这附近居然有歃血藤?
周韶一想到自己在歃血藤的领地睡了一晚,后脊就忍不住冒冷汗。
可迟冬就这么任由藤蔓缠在手臂上,目光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嘴唇蠕动着像是说了些什么,紧接着轻拍了拍藤蔓的‘脑袋’,藤蔓乖乖抽离,还顺便带走了那只獠牙兽幼崽的尸体。
周韶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迟冬显然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瞥他一眼:“皮剥完了吗?天亮之前处理不好就别吃了。”
周韶:
周韶看了眼堪堪擦亮的天色,加快了剥皮速度。
剥完皮,迟冬又指挥着他割下了獠牙兽的几块腿肉、里脊,剩下的都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歃血藤卷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周韶就插不上手了,但他也没闲着,迟冬去湖泊边处理兽肉的时候他也跟着蹲过去,迟冬回到火堆前烤肉的时候他又坐回来,迟冬觉得他像只跟屁虫,好烦人啊——搞不好是被他救过几次,产生了雏鸟情结。
迟冬在简易的一次性金属纸锅里翻动着兽肉,又从包里翻出一瓶简易的烧烤调味料。这个调味料里海盐碎、迷迭香粉、大蒜粉的混合物,无论是洒在烤肉还是煎肉上都很美味,制作方式也简单,大佬按照他留的食谱,一口气制作了几十瓶带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周韶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香气,恍惚有种正在郊外野炊,而不是被困变异森林的错觉。
迟冬把所有的兽肉煎熟,拨给周韶几块,自己用金属纸捏着慢慢啃。周韶道了声谢,他没那么讲究,早在兽肉被煎熟、散发出熟肉香气的时候,他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直接用手拎着大口吞啃,很没形象。
吃饱喝足,迟冬指挥着周韶收拾好‘营地’物资,自己则去把被绑在树上的母虫重新捆吊起来,再次朝着森林边沿行进。
周韶背着包跟在迟冬身后,转头打量着旁边的母虫。母虫被晾了一晚上,精神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翅膀已经自愈了一半,尾腹也重新长了出来,目前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能看见外露的未成形的生殖.器官。
不知道是不是周韶的错觉,他总觉得母虫看到迟冬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太阳反光,但周韶就是本能地察觉到,这只母虫对迟冬的态度有所转变。
果然没走多久,母虫就开始挥动着触角,发出一些吱吱喳喳的声音,听着比对虫群发号施令的时候要温柔娇俏许多。
周韶听得满脸黑线——这虫子竟然在试图邀请迟冬交配,并且用匮乏的词汇对他强大的力量(周韶怀疑是迟冬的变异精神力,以及能操纵变异植物的能力)表达了由衷的赞美与喜爱。
虫族虽然存在高智慧族群,也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小社会体系,但无论是工虫、母虫还是王虫,本质上都只是些被‘繁衍’、‘进化’本能操控的虫子,没有羞耻感,没有荣辱观。
就比如这只母虫,即便它被迟冬一而再再而三地‘虐待’,被切割尾腹切割翅膀,在意识到迟冬有着虫族进化所需的强大基因后,它也能迅速放下仇恨与恐惧,对迟冬进行勾搭,试图跟他交配,从他那里获取进化用的基因——虫族的基因链很特殊,确实可以突破‘生殖隔离’,从其他族群那里获取遗传基因,只不过概率很小,需要多次交配才有可能成功融合基因、产下功能健全的后代。
母虫不遗余力地勾搭迟冬,声音隐隐带上了一点精神力诱惑,迟冬毫无所觉,周韶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属于虫子的滋儿哇的声音,又开始往少女的声线偏。
周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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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韶想喊住迟冬,让他给这只母虫点教训、让它安分一些的时候,灌木丛里骤然跃出一只漆黑的庞然大物,低吼着冲向母虫。
周韶:?
在周韶反应过来之前,母虫被那只庞然大物——黑豹星兽?一爪扇到脑袋上,惨叫一声,脑袋要掉不掉地挂在关节上,差点当场命丧黄泉。
当然,只是差点,母虫即便没了脑袋也能活,只是疗伤较慢,只有当场碾成肉泥才会死亡。
周韶反应过来,立刻翻开臂刃,严正以待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黑豹。
迟冬也转过头,视线在奄奄一息的母虫身上划过,眉头微皱,可等他看清轻盈落地的黑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眸骤然一亮——这种‘亮’法,跟母虫看见他的眼前一‘亮’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到这里来,”迟冬朝黑豹招了招手,声音与表情温柔的能捏出水来:“不是说好了等我出来吗?怎么这就找过来了?”
黑豹淡淡瞥了眼满脸茫然的周韶,迈着优雅的猫步踱到迟冬面前,低吼一声。
“哈哈,我可听不懂,”迟冬蹲下身,笑盈盈地张开双臂,把大豹头抱进怀里,好一通乱蹭:“我身上全是虫血,这次还嫌弃不?”
黑豹皱了皱鼻子,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脑袋轻轻抵在他脖颈处,炙热的兽息喷吐在迟冬的颈侧,黑色的胡须也刮蹭着他,那里敏感的肌肤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迟冬知道这个时候操纵黑豹的是周景烁,忍不住抱了好一会,等黑豹舔他脖颈的时候,终于才放开它,又捧着它的脑袋,在他鼻尖落下好大一枚狗狗吻,小声说:“我闻到一股酸味。”
黑豹轻甩了甩尾巴,灵活漂亮的半圆形耳朵微侧,转头看向那只彻底萎靡的母虫,从鼻腔里哼出一股热气。
“小心点啊,真把母虫杀了,我这趟苦不就白吃了?”迟冬絮絮叨叨,轻拍了拍豹头:“好了,这里距离边缘地带还有三十公里呢,我们得加快速度——”
第二百四十章找到你了
亲眼确认了迟冬的安全后,黑豹似乎并不着急赶路,它绕着迟冬走了两圈,仰起头用鼻尖顶蹭着他的掌心,缱绻地嗅他的气味。
紧接着后仰着脑袋,飞着耳朵连打两个喷嚏。
“大蒜粉和迷迭香的味道,”迟冬笑着蹲下身,抬手捏住它花苞状的耳朵搓了搓:“我们刚吃过烤肉,不过味道很不怎么样,獠牙兽死之前没有放血,这里也没有可以去腥的葱姜蒜,只有大蒜盐。”
黑豹舔着鼻尖,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胡作非为,用那双温柔的金色兽瞳注视他。
森林里能见度低,原本在阳光下收缩成一道线的冷冽兽瞳,此刻被圆滚滚的黑色瞳仁占据大半虽然只是因为受光线变化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真的很像戴了美瞳。
大佬锋利冷酷的气质,瞬间被某种不可言喻的睿智呆萌冲淡。
迟冬被他萌得不行,凑近了在它干燥的鼻尖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你这样也太可爱了,是在勾引我亲你吗?太有心机了。”
黑豹卷着舌头舔了舔鼻尖,又凑近了去舔迟冬的唇角,尾巴卷着,尾尖翘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迟冬也不躲,任由它舔吻自己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脸上,带着一股湿润的空气的味道。这家伙舌尖上的倒刺又多又密,能轻易刮掉骨头上的碎肉,没舔两下,迟冬的面颊就有些泛红了。
黑豹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耳朵,转而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试图用自身的气味把他身上那些臭烘烘的虫子味盖过去——不过很显然它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纯粹的精神体,没有任何气味。
“好了,虽然你很可爱,但现在确实不是撒娇的好时机,”迟冬拍了拍黑豹的脑袋,站直身体:“我们得快点赶路了,不然今晚还得在林子里露宿。”他想早点回宿舍洗澡。
黑豹假装没听懂,亦步亦趋,绕着他的身体蹭来蹭去,喉咙里传来低沉的呼噜声。
大佬肯定不会不合时宜的撒娇,但本能喜爱迟冬的豹豹会。很显然,此刻占据黑豹意识的周景烁已经离开了——他只有一个意识,没办法在操控自己身体的同时兼顾黑豹。
迟冬拿只有本能的大豹子没什么办法,一路走一路哄,脾气好到周韶频频侧目。
周韶憋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还认识星兽?”
又是变异植物,又是星兽,迟冬的‘人脉’范围到底有多广?
“如你所见,”迟冬当然不能告诉他这就是周景烁的精神体,屈指轻梳着豹子的脑袋,淡淡瞥他一眼:“你有意见?”
语气冷漠疏离,跟面对变异植物、面对黑豹星兽时判若两人。
“没有,”受到毫不掩饰的区别对待,周韶难掩郁闷:“冬冬,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迟冬头也不抬:“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问问题,现在才想起来征求我的意见,是不是太晚了?”
“抱歉,”周韶沉默片刻,低声问他:“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惹得你不高兴?我能感觉到你一直不喜欢我,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迟冬有些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确实不喜欢周韶,从一开始就没有好感——准确来说,他对任何直接、间接促成原主悲剧性死亡的角色都没有好感。
不过他对周韶仅仅是‘不喜欢’而已,不像对迟星、迟宿那么厌恶,毕竟剧情里的周韶价值观很正常,即便受剧情影响不待见原主,也从没有像迟星、迟宿那样明里暗里排挤、欺辱原主,甚至在偶然撞见原主受欺负的时候还会给他解围——虽然这种行为只会给原主招致更多麻烦。
周韶很少跟人开诚布公地袒露心声,显得有些窘迫:“我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弟,一起经历过很多险象环生的危机,你还救过我那么多次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缓和一些。”
“首先,那些‘共患难’的危机都是突发状况,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遇到,”迟冬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其次,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爸爸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他花费了大量的财力、资源培养你,你要是死了,他会很苦恼。”还得费时费力培养新的继承人,新继承人可不一定有周韶这么知根知底、好拿捏。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男主’身份,男主死了搞不好整个世界都得跟着崩坏,他不敢赌。
迟冬道:“实话实说,如果没有爸爸这层联系,你对我来说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不讨厌,不喜欢,不想搭理。
周韶苦涩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迟冬摸了摸蹭过来的豹头:“也不是没有。”
周韶眸光微亮:“我该怎么做?”
“跟迟星、迟宿断交,”迟冬偏头看他,面上带着讥讽的笑:“能做到的话,或许我可以重新权衡一下对你的看法、态度。”
动不了主角团的人,看他们狗咬狗也挺有意思。
周韶神情微愣,紧接着皱起眉:“关星星他们什么事?”
迟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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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看着他:“他们是我苦难的源头,我讨厌他们,连带着讨厌所有跟他们维持良好社交关系的人,这很难理解吗?”
迟冬没有吃过原主吃过的苦头,理论上来说跟主角团没什么深仇大恨,可他这条命是原主救的,这具身体是原主送的,他没办法无视原主的苦难,更不可能代替原主去原谅主角团。
“和解的条件就是这个,要么跟他们断交,要么维持现状少抱怨,没得商量,”迟冬转过头,继续朝密林深处行进:“选择权在你。”
可惜想也知道痴情主角攻不可能为了跟小炮灰交好,就放弃跟主角受长跑数年的爱情,狗咬狗的画面大概率看不到了。
迟冬没猜错,在这之后,周韶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显然是放弃了跟他打好关系的打算。
意料之内的选择。
迟冬乐得清闲,操纵着光脑跟周景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不时摸两把紧挨着他的大黑豹,偶尔看一眼正在努力修复受损头颅的母虫,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风波。
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身旁的树林越来越密集、高大,树冠也愈发浓密茂盛,就算是正午,四周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再有十分钟,他们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们离开了变异森林的中央地带,从迷雾树林进入了黑雾树林。黑雾树林的能见度极低,遮天蔽日的宽大树冠并不是罪魁祸首——黑雾树树如其名,会分泌一种无毒无味的浓黑色雾气,这种雾气不仅能很大程度上蒙蔽视觉器官,影响红外仪器探测,还会混淆精神力的感知。
比如周韶,在进入黑雾树林之后,他就因为精神力感知紊乱,好几次险些摔跤。
迟冬的灵力感知丝毫不受影响,但那些经久不散的黑雾却很妨碍他查看光脑信息——即便他把光屏调到最亮,也很难看清上面的讯息。
至于本来就黑的黑豹,自从进入树林后,迟冬就只能靠它的体温、发亮的眼睛、以及爪垫踩踏枯叶的声音辨别它的方位。
黑雾对迟冬、对精神力强大到不受干扰的黑豹没什么影响,却极大地影响了周韶的前进速度。在周韶第五次为了赶上他们的脚步、踉跄撞树的时候,迟冬终于停下脚步,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支军用强光手电。
受到黑雾的影响,手电能照射的范围大大缩减,但聊胜于无。
周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把手电拿出来,轻声道谢,紧接着‘啪’地一声打开手电,醒目的光柱照射到不远处的黑豹身上。
天地可鉴,周韶真不知道那里有只黑豹。
黑豹被突如其来的光吓了一跳。
猫科动物都是相当神经质的、极易受到惊吓的动物,甚至会被吓飞——是真的飞起来,只见黑豹四爪张开砰地原地起飞,把距离它最近的迟冬吓了一大跳,这还没完——
紧接着,迟冬又被吓得背起耳朵、浑身炸毛的黑豹一整个扑倒,保护性地往身下压。
迟冬:
猫科动物在遇到危险时,会下意识把幼崽往肚皮下藏,迟冬现在就被黑豹强制性地藏到了肚皮下,那条粗壮的尾巴更是灵活地圈着迟冬的腰把他往下拽,不允许他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
迟冬差点被它压断气。
周韶赶紧挪开了手电:“抱歉。”
迟冬翻了个白眼,艰难地从黑豹身下爬出来,还得反过来安抚受惊的大豹子。
好在这只是个小插曲,这之后,一直到他们离开黑雾树林、进入变异森林的边界地带,一路平安无事。
进入边界地带后,黑豹低吼一声吸引来迟冬的注意力,随后蹭了蹭他佩戴着光脑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关闭定位,紧接着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钻入密林,不见了踪影。
这之后不过十分钟,一阵低频轰鸣声响起,周韶很快辨认出来:“是军用悬浮车的声音!”
与此同时,迟冬的光脑也弹出一条讯息——
周景烁:【冬冬,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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