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咎凑过去看,发现祝宵手机上的界面不是什么工作,而是在搜索“公猫”“绝育”之类的问题。
上面说了,公猫不绝育,发。情期会很难受的。
“反正你是鬼,切了应该也不影响什么吧”他只是这只猫猫的宿主,就像房子一样,还是装修得舒服点比较好。
邬咎已经开始恨赵子睿了,“……很影响,祝宵,你不要有这种念头。”
其实祝宵想的也没有错,但是出于男人的尊严,邬咎还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我不要当太监。”
他意志坚决,祝宵也不勉强:“好吧。”
不过,赵子睿已经走了,邬咎还没变回原样。祝宵奇怪道:“你怎么不变回去”
“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邬咎轻盈一跃,挂到祝宵的肩膀上,“你别管我了,我要当一会儿猫。你不工作吗”
当猫很好,可以随便挂在祝宵身上,不会有任何不妥。
祝宵由着他挂在自己身上,坐到了计算机桌前。
祝宵在看张岳秀发来的论文二稿,而邬咎在悄悄看他。
邬咎盯着祝宵的侧脸,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怎么都看不厌。
看着看着,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可以亲一下吗
理论上,这样是很轻浮的。
可是他现在是猫又不是人,更不是鬼……应该没关系吧
偷偷亲一下会被发现吗
邬咎纠结许久,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祝宵的脖颈,蹭着蹭着,感觉祝宵应该放松警惕了,迅速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祝宵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看了一眼祝宵——很好,什么反应也没有。
真是笨死了,被偷袭了都不知道。
邬咎哼了一声,又凑过去狠狠偷袭了一下。
祝宵其实根本不知道邬咎具体是在做什么坏事,毕竟邬咎变成猫之后就是喜欢动来动去,他刚刚也搜过了,没绝育就是这样,他都习惯了。
分批次进行了几次偷袭之后,邬咎又陷入了那种眩晕的状态,跟中毒了一样。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他既不想当鬼,也不想再做回人了。
“邬咎。”祝宵突然喊他的名字。
邬咎从晕乎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嗯”
“你为什么在冒烟”
祝宵皱了皱眉,邬咎变成奶牛猫之后就没冒过烟,他还以为是邬咎有了躯体,就不会冒烟了。
邬咎:“什么”
他不是一直在冒烟吗他以为祝宵早就习惯了。
等等,不对。
邬咎低头看了看,发现他的爪子也变透明了。
邬咎大惊失色,按理来说他现在都变成奶牛猫了,是不会冒烟的。
只有一种可能,他又在阳间乐不思蜀,呆的时间太长了。
他从奶牛猫变回了鬼,伸手摸了摸脑袋,头顶的烟冒得愈发旺盛了。
祝宵注意到他的神态变化,一下就明白了这不是寻常的现象。
“祝宵,我要先走了。”邬咎怕祝宵等会儿又要掉眼泪,赶紧解释道,“你千万别哭!我就是最近在阳间呆得太久了,现在要回地府凉快一下。”
“……我没有要哭。”祝宵问,“你还会不会回来”
“当然!”邬咎肯定地说,“我们还有两次相亲呢!”
……怎么还有两次。
亏他记得那么精准,祝宵敷衍地点点头。
“放心吧,我只是回去几天。”
“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又生病了,我可不会再过来给你当田螺姑娘了!”邬咎说,“还有,不准跟老男人见面。”
“……”
事实上,祝宵早就在长辈那边以“不合适”为由回绝了巫家和,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往了。
祝宵凉凉地说:“我见了你也不知道。”
“不行!”邬咎跟他急,“我已经把他挤掉了,你不能同时跟两个人相亲。”
祝宵刚刚只是说说而已,他才没有那么多时间见其他男的。
“知道了。”
“祝宵,我时间不多了!我真的要走了。”
邬咎的身子越来越透明,很快就要到临界点了。
“嗯。”祝宵说,“你走吧。”
邬咎头顶冒的烟已经像烟雾弹一样,这相当于一种预警,他必须马上回地府了。但他刚走两秒,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匆匆折返了回来。
“祝宵我要走了!这次可能要好几天,”邬咎把他刚刚说的话又强调一遍,然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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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点什么吗”
祝宵问:“要说什么”
邬咎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想听:“随便说点什么。”
祝宵忍俊不禁:“我等你回来。”
这句很好听,邬咎眼睛一亮:“还有呢”
祝宵看着他头顶的烟越来越多,问:“你不赶紧走吗”
他看起来好像快要蒸发了。
邬咎确实快要蒸发了,但他还是没走:“不是这句。”
“祝宵,快点换一句,我要走了。”
“……”
“那,”于是祝宵换了一句,声音比刚刚轻,但分量比刚刚那句还重,“喜欢你。”
这句更好听,邬咎脑子都开始放烟花了。
下一秒,邬咎像旋风一样席卷而来,雷声大雨点小地在祝宵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亲到。
祝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感觉也没有——姑且相信邬咎刚刚是亲了他一下吧。
“我一定会回来的!”
邬咎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但鬼已经跑没影了。
祝宵好笑地想:嗯,灰姑娘变灰太狼了-
回到地府,邬咎就像一朵离了土壤的花,蔫巴巴地说:“为什么又这样”
白管家委婉地道:“少爷你最近去阳间去太勤了……”
之前好歹是几天去一次,现在连着几天都去,不遭到反噬才奇怪。
邬咎幽怨地问:“那你怎么没事”
白管家老实地说:“我每天只去阳间三个小时。”
有时候甚至没有三小时,随便摸个鱼时间就过去了。再说他在阳间没什么留恋,到点就回地府,当然不会遭到反噬。
“所以说您最好还是不要——”
“不。”邬咎打断白管家的话。
绝对不是因为他天天都想见祝宵,天天都要去找祝宵。
“一定是遗传,我就说老头基因不行,当年我妈嫁给他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邬咎从不内耗,迅速从别人身上找到了原因,虽然这个“别人”就是他亲爹。
“阿嚏——!”
遥远的另一边,邬兴东打了个喷嚏,正在苦哈哈地跟老婆打电话汇报。
“对,对,你别担心了,那臭小子快谈上了,一切稳中向好。我就说嘛,还得是我。”
“哦你说八百八十八啊,当然要给你的,我怎么会藏私房钱呢!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我留两百行不行”
“好好,不行就不行,我也没有很想要。哈哈,那我今天总可以上。床睡了吧”
“什么!”邬兴东捏着电话目眦欲裂,仿佛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还得等那不孝子定下来领人回家吃饭再说!”
邬兴东抱头崩溃:“这不孝子……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几天不见邬咎,祝宵久违地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时不时会点开邬咎之前用他的计算机做的PPT,里面夹带不少私货,几乎可以从那些密密麻麻的赘述里想象出邬咎喋喋不休的声音。
私货虽多,都是邬咎自卖自夸的描述,图片却没有多少。只有在“邬咎的颜值”这一章里,有唯一的一张照片,还是从网上找的红底证件照。
祝宵每次看,每次都会想:难怪张岳秀的PPT做不明白,原来跟他前导师是一脉相承。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邬咎还没出现,他定期给邬咎上坟的时候,他们只能用阴阳通对话,无法见面。
不过,这次跟之前又有一点点不一样,因为邬咎说过他还会再出现。
邬咎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什么都发,有时候是琐碎的分享:地府里长得很丑的鸟,到了汛期的黄泉,甚至是路边一颗长得有点像白管家的小石头。
今天邬咎又发来消息:【祝宵,彼岸花开了】
祝宵问:【是什么样子】
彼岸花开了,大片大片的赤红沿着黄泉路蔓延开来,随风摇曳时赤浪滚滚,形成一片鲜艳的红色汪洋。
是很美的风景,可邬咎并不开心。
邬咎:【红色的花,没有叶子,很丑】
彼岸花绝不会在有叶子的时候开花,等开花的时候,叶子又已经消逝了。
花叶永不相见,就如同阴阳两隔。
邬咎:【祝宵,我们已经六天五个小时零三分二十八秒没见面了!】
祝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回复他:【我和你又不是彼岸花叶。】
然后又说:【等你回来就见面吧。】
……
下午的时候,邬咎收到了祝宵去他坟头上供的一枝花。
是一枝海棠花,跟彼岸花一样,也是红色的。
不同的是,它花叶俱全,娇艳欲滴。
为什么是海棠呢
这有什么寓意
邬咎不懂花,他只知道红花,白花,黄花……总之就是按照颜色区分,各个品种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好他有智囊团,他找来了负责管理修剪彼岸花的鬼差——是一只老古董鬼,问他,送阳间的海棠花是什么意思。
“还用问这不就是相思吗”老古董鬼信誓旦旦地说,“他喜欢你。”
老古董鬼凑过来绕着那朵海棠花看了一圈,顿时露出然的笑:“哎哟,瞧这有花有叶的,说的不就是那句诗”
“那首词啊,诉衷情,晏殊写的。”老古董鬼从宋朝开始就在这地府当差了,生前刚好跟这首词是同龄人,所以有印象,“什么愿你我就像这海棠花叶——”
老古董鬼说到这就卡壳了,他死了太多年了,背的诗词都记不清了。
他擦了擦眼珠子,又戴上一副眼镜,拿出他的2G按键老人机,“我搜一下。”
“哦哦,找到了,你看。”老古董鬼举起手机给他看,“喏,下面那句。”
老古董鬼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屏幕上的字调到了最大号。
他按了按向下键,滑到最后一行。
那窄小的屏幕上,写着一行硕大的字。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看吧,他绝对喜欢你。”老古董鬼信誓旦旦地说。
邬咎将那朵海棠花抱进怀里,本来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矜持点,奈何嘴角就是忍不住翘起来:“他当然喜欢我了!”
礼貌地送走老古董鬼之后,邬咎小心地将海棠花插入瓶中,用最好的水和最好的土精心伺候。
他盯着这朵海棠花,心情却相当急躁——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阳间,来到祝宵面前。
邬咎点开阴阳通,突发奇想:【祝宵,要是我们在谈恋爱就好了】
他唉声叹气地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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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我们怎么还没有谈恋爱啊】
好不容易相亲了三次,结果他就这么被打回地府了,剩下两次相亲又要等好久。
这样一想,邬咎就开始烦躁了,本来再过两天就可以谈恋爱的。
还有他的完美计划——根本什么也没做成。
但他不想显得自己太着急了,万一把祝宵吓跑怎么办他又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所以他又在对话框里补充了一句:【当我没说好了,我也没有很急!】
他放下手机,又翻出他那崭新的完美计划。
他在上面加多了一项:下次再见面,他也要送祝宵一朵海棠花。
写完,他再次点开阴阳通,看见了一条来自祝宵的未读消息。
是祝宵对他刚刚那两句话的回复。
祝宵:【已经交往十天了,笨蛋。】
第27章答案
祝宵回复完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邬咎的消息。
祝宵不知道的是,在邬咎没回消息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绕着地府视察了三圈,向孟婆讨了三碗汤,喝完又把头埋进黄泉里洗了三次,最后因为差点被鬼民认出来上地府新闻,所以才回到了阎罗府。
感觉差不多冷静下来了,邬咎才回复道:【你的意思是,出于互相爱慕两情相悦,你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自愿跟我缔结了一种名叫“恋爱”的不轻易更改的亲密关系吗】
祝宵:【是的。】
短短两个字,让邬咎感觉他刚刚为了冷静强行喝的三碗孟婆汤又失效了。
他想了想,十天前……好像就是他说喜欢祝宵那天。
邬咎后知后觉地终于反应过来了:【我们从那天就开始谈恋爱吗】
祝宵:【嗯。】
邬咎瞪大眼睛打字:【就是说如果那天我直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也会答应我吗】
终于反应过来了,反射弧够绕地球七圈的。
祝宵面无表情地回:【不然呢】
得到答案的邬咎心痛不已——那他是错过了多少啊
他一边心痛一边打字,势必要把失去的讨要回来。
邬咎:【下次见面我可以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祝宵:【可以。】
邬咎:【我可以跟你牵手吗】
祝宵:【可以。】
邬咎:【我可以搂着你的腰走路吗】
祝宵:【可以。】
邬咎:【我可以亲你吗】
祝宵:【可以。】
“……什么都可以啊”
接连几个“可以”砸下来,邬咎已经露出一副捡到金子天降横财的表情。
邬咎兴奋又不敢相信地说:【祝宵,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得绝症吧还是说你被绑架了你不是真的祝宵】
祝宵无语,回了他一个句号和一个“滚”字,让他自行体会。
邬咎的欠揍行为换来了一个句号和一个“滚”字,心情反倒安定不少:“看来没有,是真的祝宵。”
确定之后,邬咎决定把握机会,开始得寸进尺:【那我可以看着你的照片□吗】
祝宵冷酷地回:【不可以。】
邬咎得寸进尺宣告失败,哼了一声:“……小气。”-
凌晨三点,祝宵还没睡着。
他摸了摸放在枕边的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阴阳通看了一眼。
意料之中,他看见了邬咎的消息。
邬咎:【祝宵祝宵祝宵祝宵祝宵】
邬咎:【祝——宵——】
祝宵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邬咎最好是有事。
他回复道:【怎么了】
邬咎秒回:【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小心猝死】
他认真地说:【我们不一样,我已经是鬼了,你还是活人,熬夜很伤肝的】
为了保证祝宵的睡眠质量,他都没有天天给祝宵托梦。
“……”
祝宵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回:【那我睡了。】
邬咎叫住他:【等等!】
祝宵:【】
邬咎:【你睡觉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祝宵:【什么】
邬咎:【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这真的不是做梦吗】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但祝宵还是说:【是真的在一起了。】
邬咎这会儿看似冷静,实则晕了一整天了。这个答案他看了好多遍,还是有一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不过,他知道现在很晚了,祝宵该睡觉了。
他故作稳重地回复:【好我知道了,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然后又补充了句:【记得手机调静音!】
说不好他等会儿又忍不住给祝宵发消息了,为了不打扰到祝宵,还是调静音比较好。
祝宵:【好。】
祝宵的手机早就开了免打扰模式,从刚刚一直到现在都是静音模式。
他看见邬咎的消息不是因为消息提示吵醒了他,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点开阴阳通的同时看见了邬咎的消息。
说着要睡了,但邬咎根本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睁开了。
好在提前提醒了祝宵设静音,邬咎毫无负担地给祝宵发消息:【祝宵,为什么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你啊而且我心跳得很快,好像快要猝死了】
祝宵竟然也还没睡着,回答了他:【因为你喜欢我。】
邬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问:【祝宵,那你为什么还没睡】
祝宵:【因为我们互相喜欢。】
……
确定关系让邬咎兴奋了三天,同时又失落了三天——他受困于地府,没有办法马上出现在祝宵面前。
像坐牢一样熬完三天,他马上就启程去阳间。
他走得急,白管家在他后面喊:“少爷,记得别去太久了!”
然而邬咎已经像风一样转着圈走了。
来到人间,邬咎拿着一枝海棠花敲响了祝宵的门。
“——祝宵,快跟我约会!”
今天刚好是周末,祝宵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约会。
祝宵欣然同意,换好衣服之后问他:“去哪里”
邬咎还在地府的时候就想好了,附近的博物馆刚好开了新展览,他可以和祝宵一起去看。他托白管家帮他提前买好了票,祝宵只需要跟他走就好了。
见面前,邬咎立下豪言壮语,要牵手,要拥抱,要接吻……甚至要做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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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见面之后,他连牵手都酝酿了好久。
“……祝宵。”
走到人不多的地方,邬咎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暖手宝,非常生硬地说:“我做了准备来的,看。”
在他锲而不舍地汲取暖手宝的温度之后,他那冰块一样的鬼手也变得温暖了些。
祝宵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所以呢”
邬咎牵住祝宵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所以这次可以超过十秒。”
“好。”
有原则的男人抛弃他的原则了,可喜可贺。
在展厅里手牵手逛了五分钟,邬咎突然觉得也许来博物馆是个错误决定——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认真地逛过展。
看着展品,目光却总是跳跃到祝宵身上。他明明是鬼,可交握的手心却有种紧张得出汗的错觉。
不知道第几次,他的视线抑制不住地落在祝宵的唇上。
祝宵的唇形很漂亮,看上去很柔软,应该很好亲。
理论上,如果祝宵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不变,那么他只要再走近一点点,再低头就可以亲到祝宵了。
很可惜,在他付诸行动的时候,祝宵又不在原位了。
邬咎再一次萌生出“早知道不来博物馆了”的想法。
事实上,祝宵也看得不是很认真。
大概是在地府呆了一段时间的缘故,邬咎今天都没有怎么冒烟。
算下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邬咎了,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因为邬咎今天不冒烟,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总之邬咎今天看起来分外顺眼。
唯一的扣分点,就是邬咎总是时不时靠近一下,然后很快又像见鬼了一样退回去。
祝宵低头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邬咎可能真的是很急,就连把他的手抓得很紧都没有意识到。
一个展厅从头逛到尾,两个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打着“认真看展”的幌子,实际上知识划过脑海就忘,出门时连今天逛的展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从博物馆里出来,他们又去了学校附近的那个咖啡馆。
这属于是故地重游了——邬咎不禁在想,不久前祝宵跟老男人相亲就在这个地方,但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已经狠狠地把老男人挤下去了。
想到这里,邬咎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他四下看看,附近没有其他客人,店员也在忙碌。
邬咎一时兴起,对祝宵说:“祝宵,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祝宵打量了他一通,似乎是猜出了答案。
“我猜——”
祝宵慢悠悠地开了口:“可能是想跟我接吻吧。”
哪有这样突然说接吻的
邬咎愣了愣,脸一下就红了:“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不想吗”祝宵说,“那当我没说吧。”
邬咎早就忘了他原本想的是什么了,顺着祝宵的话问:“可以吗”
祝宵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身体微微前倾一点。他直直地望进邬咎的眼睛,唇边勾着浅淡的笑意:“你想的话。”
他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交托到别人手上,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好像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对视几秒,邬咎就败下阵来,实在忍不了。
邬咎的手掌托着祝宵的后颈,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说实话,邬咎只有被人工呼吸的经验,没有接吻的经验。他亲得相当青涩,根本不得章法,只是简单的唇齿相碰。但他气势很足,亲得又凶又急,像圈地盘似的。
祝宵难得地好脾气,由着邬咎亲。
邬咎忍不住开始想,他是不是亲得太凶了这样好像一点都不矜持了。
而且唇齿间的触感这么软,他好像不应该这么急躁……
于是他又退开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唇,有点痒,像一个小小的挽留。
邬咎呼吸一滞,问他:“祝宵,你故意的”
祝宵不置可否,没有回答他,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
邬咎突然意识到,他刚刚是亲得太简单了。
“祝宵,”邬咎的声音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他像在忍耐,但是快忍不住了,“你再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嗯……”祝宵好像真的想了想,然后答非所问地开玩笑,“刚刚看的那件古越族青铜器”
他这一次是在尝试正经回答了,邬咎却不太满意。
“不是。”
无人角落里,邬咎再一次低头。
“是想再亲一次。”
第28章铺床
这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
除却几次人工呼吸,还有一次让邬咎印象深刻。
那天应该是朋友生日,祝宵跟着一起去喝了酒。
那位同学将生日会弄得声势浩大,尽管邬咎并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一员,还是从别人的转述里知道一些信息。
他对这种庆祝投胎成功的日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又对祝宵参加这种场合感到好奇。
难不成他们关系很好吗
根据同学的转述,邬咎找到了祝宵去的地方。去到的时候,祝宵已经跟朋友喝了点酒。
邬咎转了一圈没找到祝宵他们在哪间房,他在外面走来走去,烦得想着干脆把这地方铲平了算了。
就在他准备动用钞能力找工作人员问的时候,他刚好撞上喝多了出来透气的祝宵。
“喂,祝宵!”邬咎叫住他。
祝宵回过头,眼神有些迷离,含混地回:“嗯”
祝宵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红晕,给那总是冷淡的面容平添几分颜色。
邬咎喉结滚动了下,心跳竟然加快了许多。
半晌,邬咎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因为头晕,祝宵话都懒得多说,懒散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他居然还敢承认,邬咎气结:“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祝宵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你不要在外面随便喝酒,你自己喝醉了什么德行不清楚吗”邬咎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有资格跟祝宵讲这些话,气急败坏地就说开来,“你看你现在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祝宵盯着邬咎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出来的一句话比一句话急,而且说了那么多话都不带喘气的。
“喂,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这样非常轻——”
看着看着,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上脑,祝宵不想听了,就拽着邬咎的领子将他拉过来,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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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宵,你,你干什么”邬咎瞪大眼睛,“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突然占我便宜”
他又不是快要死了,再说刚刚那样好像也不是人工呼吸。
祝宵退开一点,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是邬咎没错。
然后他松开邬咎的领子,故意说:“认错人了。”
邬咎:“”
认成谁了
邬咎瞬间炸了:“你认成谁了”
“不知道。”祝宵说完转头看了看,刚好他的朋友们也出来了,他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邬咎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后反应过来,简直是怒不可遏。
——他早说了祝宵身边那几个朋友都不正经!
第二天邬咎再去问,祝宵已经翻脸不认账,并且把昨天发生的事忘光了。
最后邬咎咬牙切齿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平白给祝宵占了一次便宜。从那以后,祝宵的“轻浮”形象又在他心中加深了几分。
……
时隔多年,邬咎还是耿耿于怀,幽怨地问出了声:“你那次到底把我认成谁了”
他事后一边生气一边回想,想了很久都没想出祝宵身边还有哪个他不认识的人,可以让祝宵错认成他。
祝宵喝酒就会断片,他确实不记得这回事了。尽管邬咎说得那么详细,他还是没想起来一星半点。
不过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多半是没有认错,只是那样说了而已。
“没有谁。”祝宵说。
“那你亲我”邬咎突然又想到什么,“难道说路过是的其他人难道你也会亲祝宵你以后真的不能随便喝酒,你乱亲人的毛病——”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祝宵倾身前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
“等下,我在说正事,你不要突然——”
话没说完,又被祝宵亲了一下。
邬咎晕头转向,已经差不多被哄好了。
“都说了在说正事……”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你不要突然亲我。”
“好了,没有谁。应该就是看到你了,”祝宵说,“看你话那么多,想让你不要说了而已。”
过去这么多年,这个让邬咎闭嘴的方法还是一样奏效-
邬兴东来阎罗府视察没看见邬咎鬼影,顿时面上一喜,问白管家:“他这是去谈恋爱了”
白管家:“是的。”
这段时间邬咎从阳间回来都像中毒了一样,表情梦幻,脚步虚浮,还总是拉着他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且大多数都跟“祝宵”有关。
尤其是昨天更夸张,回来的时候好像刚驯服四肢似的,他都担心邬咎走在路上撞电线杆,第二天上地府新闻,他还得帮忙公关。
邬兴东八卦地问:“他们到什么进度了明天能结婚吗”
白管家回忆了一下昨天邬咎回来的时候讲的那些他听不懂的话,努力地拆分重构再理解之后,他如实汇报道:“应该是已经确定关系,昨天接吻了。”
邬兴东摩挲着下巴,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去跟老婆汇报,可以最大程度讨到他应得的奖励。
白管家见邬兴东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担心邬咎反噬的问题,连忙替邬咎解释道:“老爷,您别担心,少爷他晚上就会回来了。”
“什么”邬兴东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晚上还要回来”
白管家说:“少爷每天晚上都回来的,您放心。”
邬兴东不仅没放心,而且心都快凉透了,他绝望地说:“这样一来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管家小心地接话:“可是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宜长久呆在阳间……”
“笨哪!”邬兴东说,“老祖宗的智慧都给他忘光了,那个采什么补什么的妙方他是一个不记啊!”
“他们一个阴一个阳,互相补补不就得了!”
邬兴东简直比邬咎还急,“服了,这点事还要教,想我当年都是无师自通……”
他非得给这桩姻缘加速不可,他对白管家说:“你现在就给邬咎发条短信,让他别回来了。”-
转眼又快到晚上十二点,邬咎临走前,祝宵问他:“你明天还来不来”
“当然!”邬咎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要晚点来……”
白管家说的有道理,他不能一下子在阳间呆那么久,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
“好,”晚点也没关系,祝宵点头,“我等你。”
一天的时间太短,邬咎恨不得一天有240个小时,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跟祝宵在一起了。
邬咎用力地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睁眼就见面就好了。现在回去一趟,又要等一个晚上外加好几个小时。
邬咎收起自己的低落情绪,对祝宵说:“明天见!”
“明天见。”祝宵说。
邬咎磨磨蹭蹭的,光是从客厅走到门口就花了三分钟。
每次离开,他都像现在这样想:要是有什么理由不用走就好了。
刚好,就在他准备飘出祝宵家门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白管家发来的消息。
邬咎立马停下来,没有继续走了。
白管家:【少爷,黄泉汛期,阎罗府被泥水淹了,这两天您先不要回来了】
邬咎没想到是这么个消息,虽然后半句让他高兴了一瞬,可是前半句又让他皱起了眉。
他严肃地问:【只有阎罗府其他地方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管家不敢说是老阎王玩了一手西水东调,把排水系统直接改道接通阎罗府了,现在外边岁月静好,只有阎罗府一团狼藉。
白管家:【是的,目前老爷在处理了,目前在可控范围内。您不用担心,可以在阳间呆多两天。】
白管家看了一眼正在用黄泉泥做陶的老阎王——此时此刻他左右裤管都是泥,玩得不亦乐乎——总感觉这句“可控范围”说得有点违心。
邬咎有些惊讶:【老头回来了】
这老头当初到年纪就撂挑子不干了,说是年纪大了哪哪都疼,把地府丢给他,高高兴兴地跟他妈过二人世界去了。后来他们四处游历,一年到头也就过节的时候会回来一趟。
白管家:【是的,老爷说你敢回来就把你的腿打断(只是复述老爷的话)】
邬咎突然警觉:【我家该不会是他淹的吧】
白管家:【小兔崽子少怀疑你老爹!赶紧滚去阳间,要是没人收留你你就自己找个棺材凉快一下,别下来烦我!!】
白管家:【少爷,上面的是老爷发的。】
白管家:【总之,建议您这两天先别回来】
“你怎么还没走”
祝宵看见邬咎停在门边低头发消息,唇边挂着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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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笑容。他很少见邬咎跟别人发消息发得这么开心,不由得奇怪道:“你在跟谁说话”
邬咎说:“白管家。”
跟白管家说话可以这么开心吗
祝宵问:“在说什么”
邬咎迅速给白管家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收起手机,咧开嘴笑出了声。
“我家被淹了!”
……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中奖了。
祝宵不懂他在傻乐什么,皱眉问:“所以呢”
“我回不去了,”邬咎嘴角都快提到耳后根了,“这两天只能先待在阳间。”
“我是孤魂野鬼,没有地方去了。”
他矜持地咳了咳,然后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祝宵,你收留我。”
祝宵想起来邬咎的房产全都在他这,他找出隔壁的钥匙递给邬咎,贴心地告诉他:“你家在隔壁。”
邬咎:“……”
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他就不把房子买在祝宵隔壁了!
“那里都多久没住人了,”邬咎扯了个理由,“我会生病的。”
祝宵提醒他:“你现在不是人。”
邬咎睁着眼睛说瞎话:“鬼也会生病的。”
他作势捂着心口狠狠咳嗽,头顶的烟变成断断续续的波浪形,“我生前是猝死的,身体本来就虚。”
“而且一直都是你给我上坟,我在阳间只能跟着你。”邬咎可怜巴巴地说,“祝宵我只有你了。”
“……”
虽然邬咎这几句一听就是鬼话连篇,但祝宵想了想,还是很快地答应了他:“那你来吧。”
“我收拾一下。”
反正也就是多加个枕头的事,祝宵走进自己的卧房,从上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新枕头。
正要往床上放,邬咎却拉住了他。
他拿走祝宵手上的枕头,将祝宵推到沙发上坐下,顺带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
“不用,我可以自己收拾。你还是坐着吧,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然后祝宵就看见邬咎抱起枕头,高高兴兴地进了主卧……旁边的那间房,开始铺床。
祝宵:“……”
好吧。
————————
哥你又幸福了,但你本来可以更幸福。
第29章同居
收留邬咎和不收留邬咎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至少祝宵是这么认为的——此时此刻他躺在床上,而邬咎正在用阴阳通跟他发消息。
……跟平时完全没有差别。
邬咎:【祝宵,你睡了吗】
祝宵:【还没有。】
邬咎:【那我们来聊天吧!】
祝宵问他:【你就在这里,我们为什么要用阴阳通聊天】
明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邬咎从他这句话里琢磨出了一点旁的意思:【干什么难道你在邀请我去你房间】
祝宵直接问:【你来不来】
邬咎差点就把“来”字打到对话框里了,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义正辞严地说:【祝宵,我们还没有结婚,不可以同床共枕】
祝宵:【行。】
邬咎都这么说了,祝宵表示尊重。所以之后祝宵也没再提这件事了,就像平常一样,用阴阳通跟他聊天。
邬咎显然还是很兴奋:【祝宵,我第一次住你家】
祝宵不懂他兴奋个什么劲,他们俩一人一间房,邬咎睡在隔壁房间跟睡在他自己房间有什么区别
祝宵面无表情地回复他:【哦,那你有什么感想。】
邬咎还真有点感想,而且三言两语说不完:【祝宵,住你家真好,你就在我隔壁】
他还问:【你现在朝哪边睡啊】
祝宵:【左。】
邬咎想了想,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邬咎:【现在我们面对面了】
邬咎说完又有点不太满意,隔着一堵墙,他总觉得还不够近。
面对着墙壁,邬咎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委婉地对祝宵说:【祝宵,我是鬼,一晚上不睡觉也不会死】
祝宵:【所以呢】
邬咎:【我可以在你房间门口坐着看你睡觉吗】
祝宵:【。】
祝宵:【那你来吧。】
得到许可,邬咎立马起身,飘到祝宵房间门口,寻了处视野极佳的风水宝地坐下来。
邬咎往祝宵床上看去,祝宵也正斜睨着他。
对视了一眼,邬咎兴奋地低头发消息:【祝宵,我看到你了!】
看到祝宵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今天可以留下来,并且看到了祝宵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祝宵:【你现在抬头。】
邬咎依言抬起头来。
祝宵抄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可以说话。”
邬咎差点被一个抱枕正中鼻梁,他接住祝宵飞过来的抱枕,问:“你不睡觉吗”
祝宵“哦”一声,“那你憋着吧。”
憋——是肯定憋不住的,邬咎憋了不到十秒就开始找祝宵说话了。
“那还是说话吧。”
祝宵瞥了一眼地板,那地板虽然干净,但是又冷又硬,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你就这样坐着”
“对啊。”
邬咎是鬼,飘在上面跟磁悬浮列车似的,跟地板隔了一点距离,根本感觉不到不舒服。
“这样怎么了”
祝宵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只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滚上来。”
“不好吧祝宵,”邬咎很想答应,但嘴上还在矜持,“你别这样……我们都还没有结婚。”
祝宵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滚上来。”
“好吧,祝宵,我理解你想要跟我同床共枕的迫切心情,”邬咎用他惊人的意志力忍住爬上去的冲动,“但是我不能这样随便上去……我们都还没有结婚。”
祝宵懒得说第三遍,他压根不是在跟邬咎商量,他只给邬咎两个选择:“要么滚上来,要么滚去隔壁。”
二选一就简单多了,邬咎没有那么多纠结的余地,只犹豫了几秒就迅速做出了选择:“好的我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飘到床的另一边去,在床边迟疑了一会儿,从一旁拿来一个长条形的抱枕,放在了床的中间。
他坚守自己的原则:“那我们一人一边,不要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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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祝宵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打算跟他继续说话了:“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我不吵你。”
邬咎将手机调静音的时候,看见了白管家发来的阴阳通消息。
白管家:【少爷,老爷说您只需要有一个稳定长期的阳间伴侣,与之进行一种美妙的灵肉结合,就可以获得阳间长期签证了】
邬咎:【】
那边邬兴东似乎是嫌白管家传达得不够到位,语句过于冗长,过了一会儿又用白管家的手机发了条消息过来。
白管家:【意思就是做就完了!!】
白管家:【你现在就去跟那个小帅哥抱着一起啃,懂了没】
白管家:【少爷,上面的是老爷发的】
邬咎奇怪道:【老头你干嘛突然管这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边秒回,语气相当激烈:【大了去了,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
白管家:【你赶紧给老子定下来,然后有空把他带回来给你妈看看,知道了没有】
白管家:【别说那么多屁话了,有这时间还不赶紧抱着啃你真是比我差远了】
白管家:【少爷,上面的都是老爷发的】
不用白管家说邬咎也知道,这语气多半就是他那脾气暴躁的老爹。
邬咎:【老头你也太不讲究了,你别教我这些不正经的】
邬咎:【真不知道我妈当初怎么看上你,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我回头告状】
邬咎:【总之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计划】
邬咎心里清楚,一般来说,凭借他们的塑料父子关系,邬兴东是不会对他的恋爱关系插手这么多的。
能让邬兴东这么着急,肯定是他妈下了懿旨。
邬咎无情地嘲笑了老阎王一通:【你才是差远了,你这么急,该不会是你老婆不让你上。床吧】
此时此刻,邬咎安心地躺在祝宵床上,对着邬兴东发出了杀伤力巨大的攻击:【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呢】
“不孝子!不孝子!!”
下边的邬兴东看得七窍生烟,拎起棍子就想去阳间大义灭亲,被白管家好说歹说拦下来了。
邬咎哼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不再看邬兴东发来的消息。
在他看来,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要选一个良辰吉日,最好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进行。
就算他在阳间呆得快要魂飞魄散了,也不能因为想要长期稳定地呆在阳间而随便地跟祝宵发生关系,这样是很不负责任的。
怕打扰到祝宵,邬咎躺在床上的姿势相当板正,一动不动地扮演着一具尸体,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开始想将祝宵写入他的命契之中——这样一来,祝宵就会和他一样拥有长久的生命,他们可以平等地参与对方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
不过,这对凡人来说或许是一桩需要考虑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约束。
于是他又开始想跟祝宵求婚,他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开诚布公地展现在祝宵面前,如果祝宵点头,他就把戒指戴在祝宵手上。
他顺理成章地又开始想戒指的模样,他希望是海棠花叶的样式,寓意是他和祝宵会天天见面。
……
邬咎简直想得入了神,就连祝宵已经看了他一分钟都没有注意到。
祝宵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来了,他本以为邬咎这么安静是闭上眼睛睡着了,没想到一转身邬咎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表情严肃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邬咎。”
“怎么了”邬咎从想象之中抽离回到现实,转头跟祝宵对视。
再然后,床中间泾渭分明的那条界限被祝宵打破了。
黑暗之中,他们的唇齿和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祝宵一一吻过他的唇角,喉结和锁骨,听对方的呼吸在他的掌控之下变得急促。
“喂,祝宵……”
但这样的主动是短暂的,祝宵只蜻蜓点水地路过了一下。
邬咎被撩拨得受不了,祝宵却不再继续了。他没等到祝宵的下一步动作,心下一急,攥住祝宵的手腕将他按倒在床上。
祝宵全无反抗的意思,两只手都被邬咎摁在颈侧,那是一个予取予求的投降姿势。在这样的情境下,像是无声的鼓励。
尽管没有开灯,他也能猜出邬咎现在是怎样的急躁表情。
邬咎喊他的名字:“祝宵……”
祝宵好像不知道他的窘迫境地,只问:“嗯,怎么了”
邬咎俯下身去——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肮脏的想法,想要在祝宵身上留下许多印记,想要听祝宵的声音变得柔软甚至颤抖,想要看他变得一片狼藉,再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祝宵……”邬咎咬牙切齿地说,“你故意的是吧”
祝宵“嗯”一声,大方地承认了。
然后他又捡起那个长长的枕头,将它放回原位,横亘在他们中间,对邬咎说:“这次真的睡了。记得别过界。”
邬咎:“……”
他眼睁睁看着祝宵闭上眼睛,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祝宵分明是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才敢这样毫无负担地撩拨他,然后又毫无负担地睡过去。
邬咎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音量极小的气音:“祝宵,我真服了你……!”
……
邬咎硬生生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地府。
他一回来就开始翻箱倒柜,让本就被老阎王搅得一团狼藉的阎罗府变得更乱了。
白管家看他急得头上冒烟,不由得奇怪道:“少爷,您在找什么”
“我户口本呢”
“您找户口本干什么”
邬咎正了正神色,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跟祝宵结婚!”
————————
哥,你拿他没有办法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办了
第30章记录
邬咎东翻西翻,终于找到了他的户口本。
找到之后,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回了阳间。
但他没有马上去找祝宵,而是去定做了一个戒指。按照他的构想,戒指是一个海棠花叶互相缠绕的款式。
他花了大价钱加急,只等了一个星期就拿到了。
一切准备齐全之后,邬咎穿戴整齐,敲响了祝宵的家门。
祝宵见他来的架势跟往常不太一样,就连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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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夹的位置都一丝不茍,正式得好像准备去参加婚礼。
他半开玩笑地问:“你来求婚的”
“……”
这才刚见面,台词就被祝宵抢了。
邬咎被他戳破,顿时红了耳朵。
看他的样子不像假的,祝宵讶异道:“真是来求婚的”
邬咎没回答,不过他红透的脸已经是一种答案。
祝宵连忙站直,理了理衣领,也端出一副正式的模样:“你说吧。”
准备了一晚上的台词没派上用场,邬咎憋了一会儿,干脆直接开口:
“祝宵,你可不可以跟我结婚”
祝宵迅速答应了:“好,可以。”
“不过,”祝宵疑惑道,“我们可以结婚”
祝宵其实没有细想过结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邬咎是鬼而他是人,操作难度比直接死了葬在一起结冥婚还高。
“当然,”邬咎把他找出来的户口本递给祝宵看,“你看这个。”
说是户口本,其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与阳间的户口本不同,这薄薄的一张纸,是邬咎身为阎王的命契,与他的命格息息相关,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在上面写上祝宵的名字,就会产生效力形成契约,祝宵会成为他永远的合法伴侣,共享长生。
祝宵指指上面的配偶栏,问他:“在这里写名字就可以了”
“对。但是你要先想清楚,祝宵,如果你不想要活那么久——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像普通人一样,长命百岁活到老再结束一生,不想被这个契约束缚,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们并不需要这一纸契约,它只是锦上添花……”
话完没说还,就看见祝宵拿起笔,在“邬咎”旁边的配偶栏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祝宵!你怎么直接写了”邬咎愣住,“我还没有求婚呢。”
“祝宵”两个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潇洒地勾出去了,收笔时金光淡淡,契约已成。
祝宵奇怪道:“你刚刚不是在求婚”
“这怎么能算我只是让你考虑清楚……”邬咎刚刚只是在跟祝宵权衡利弊,让他考虑清楚,不是具体的求婚,“而且我都还没有拿出戒指。”
“还有戒指”祝宵伸出手,“那你现在给我吧。”
望着朝他伸出来的手,邬咎下意识地就拿出了他准备好的戒指。
他一点点地将戒圈推入祝宵的无名指中——不枉邬咎对祝宵的解,尺寸正合适。
祝宵仔细看了看,看清楚款式之后,翘起唇角说:“以后就会天天见面了。”
邬咎被他的笑容迷了眼睛,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真好,邬咎想,他以后就可以和祝宵天天见面了。
“你的呢”祝宵问。
邬咎将自己的那枚戒指放进他的手心。
祝宵温和地笑着,亲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邬咎的无名指上。
然后他们双手交握,十指相扣的同时,两枚戒圈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承诺。
邬咎有些眩晕地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指间的缝隙被填满的同时,他的灵魂也被填满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确定,在未来漫长的一生中,现在就是他最完整的一瞬。
“等等,等等,”邬咎勉强从眩晕状态中抽出几分清醒的神智,他反应过来还有事没跟祝宵说完,“祝宵你刚刚还是写太快了,我完没说还。”
“写了,改不了。”祝宵根本没留反悔的余地,他考虑得很清楚。
邬咎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祝宵写好的契书,如获至宝的同时又有点着急:“我不是普通鬼……”
祝宵洗耳恭听:“那你是什么”
邬咎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祝宵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阎王”
难怪邬咎可以往返阴阳两界,难怪上次邬咎说他不用投胎……再往前追溯,难怪邬咎生命力顽强,怎么也死不了。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想过瞒着你,一直想告诉你的,但是又怕你被吓到,所以现在才说。”邬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凑近仔细观察祝宵的神态,“你还好吧”
祝宵不说话,邬咎有点忐忑,开始想万一祝宵现在后悔刚刚签了名该怎么办。
祝宵是有点恍惚,但也没有到生气的地步。
“阎王……”他喃喃道。
祝宵顿了顿,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差点挖过你的坟……”
那时候邬咎刚死没多久,他拎着铁锹就去了,谁能想到邬咎在下边还混了个不小的官
没想到祝宵竟然在想这个,邬咎乐了,笑着说:“没关系,我也差点挖过我爹的。”
他和祝宵是唯二的试图挖阎王墓的人,果然是天生一对。
邬咎这么说,祝宵就迅速接受了。
无论是阎王爷还是普通鬼,邬咎就是邬咎而已。
说到这里,邬咎正了正神色:“祝宵,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你家”
“你愿意……”邬咎说得明白了些,“跟我回一趟地府,见一见我爸妈吗”
祝宵刚刚在他的命契上签了名,契约已经生效,现在祝宵就跟他一样,可以往返阴阳两界了。
“放心吧,地府里的鬼都很爱干净,除了长得透明了点,其他就跟正常人差不多,”邬咎担心他害怕,连忙解释,“而且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你就当是去旅游。”
“当然,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对活人来说去地府应该是个不小的挑战,虽说有他在确实不会发生什么特别刺激的事,但还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
“你觉得呢”邬咎问。
很快,邬咎听到了祝宵的回答。
“放心吧,就算地府里的鬼都是血淋淋的,”祝宵忍俊不禁,“我也会跟你回家的。”-
为了迎接祝宵到来的,地府装潢一新,就连守门的恶犬都被染成了粉色。
地府和人间景色差异很大,祝宵又是第一次来,这里有许多他没见过的陌生事物,可他此时却无暇观赏。
他停住脚步,问邬咎:“等下要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等下,”邬咎新奇地道,“祝宵,难道你在紧张”
“……没有。”
分明就有,邬咎太了解他了。
“不用紧张,”祝宵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时候,邬咎笑着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尤其是他爹,见了祝宵肯定会乐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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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邬咎父母约在地府接待办见面,邬兴东来得早,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远远地看到祝宵,邬兴东就像看见了救命恩人,赶紧激动地站起来迎接他。
“小祝啊,我可终于把你盼来了!”
眼前的长辈热情归热情,却实在是有些眼熟。
祝宵露出困惑的神色,“巫先生……”
这个称呼让邬兴东脸色微微一变——这几天高兴过头,他都忘记这茬了!
“啊你认识老头”
旁边的邬咎也很困惑,他都还没跟祝宵介绍,祝宵怎么知道这个是他爹
祝宵眼中的困惑更浓了:“这不是巫家和先生吗”
邬兴东尴尬地“哈哈”了两声,视线无处落脚,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面,最后落在眼前的一方桌子上,十分突兀地转移话题:“这桌子再不坐就凉了,咱们坐下来说吧。”
“什么原来你就是巫家和”
邬咎懵了一下,旋即大怒:“你个老登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跟人相亲”
邬兴东本来有点尴尬,一听邬咎说话顿时上火了,“谁一把年纪你妈昨天还夸我像枝花!”
“再说要不是我花了八百八十八从那小律师那里买来这个相亲机会,你小子早就被小律师撬墙角了!”
“放屁,律师有什么好的”邬咎呸了一声,“十个律师加起来都比不上我,祝宵绝不可能捡芝麻丢西瓜。”
“得了吧,要没我你能这么快有老婆”
“嘿,你别说,那小律师一表人才的,看起来就比你孝顺多了,”邬兴东抻长脖子,故意对邬咎身后的祝宵说,“小祝,棒打鸳鸯是我不对,回头我把小律师的微信推你啊。”
祝宵:“……”
“不行!老头你做这种缺德事小心折寿。”
“哈哈,我怕折寿我就推。”
“行,那我告诉我妈你枕头底下藏了两百块。”
“你敢别以为你这么大了我就不会揍你!”
“还真有哈哈老头你完了,你等着吧。”
“邬咎你个不孝子!!!”
……
说着说着他们俩就打起来了,祝宵试图插话但没成功,干脆自己坐了下来,打算等他们吵完再说。
刚坐下没多久,邬咎的手机响了。
邬咎探出头说:“祝宵我快打赢了,你先帮我接下电话!”
祝宵替他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喂邬咎,你爸电话怎么打不通你有空的话,来路口接下我。”
“您好,我是祝宵。”祝宵抬头看了看还在互殴的父子俩,“他们现在都在忙,我来接您吧。”
“哎呀,是小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了许多,“你好,我叫连玉清,是邬咎的妈妈。”
……
十分钟后,父子俩头顶各自多了个冒烟的大包,面对面坐着,在强压之下握手言和。
第十一分钟,邬兴东无能狂怒地将个人签名改成了“棍棒底下出孝子”。
“好了,”姗姗来迟的女人揉了揉手腕,优雅地坐下来,温柔地对祝宵笑了笑,“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们俩结婚的事吧。”-
有邬咎的妈妈在,这场见家长进行得异常顺利,出门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温馨得几乎可以送去评选“文明家庭”。
“小祝,我很高兴看见你和邬咎走到一起。”连玉清叹了口气,“我差点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了。”
邬咎不满地道:“怎么可能!”
邬兴东在旁边嘎嘎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连玉清甩了个眼刀过去,父子俩瞬间闭嘴了。
“让邬咎带你转转吧,以后地府也是你的家了。”她对祝宵说,“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过来玩。”
“好。”祝宵真心实意地道,“谢谢您。”
……
来地府一趟,祝宵才对“邬咎不是普通鬼”这件事有一点实感。
他跟着邬咎一起来到阎罗府,看到了邬咎平时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你随便坐。”邬咎说,“不过我不给你倒水了,这里的水你喝不了。”
虽然祝宵现在能喝了,但地府的水很难喝,还是不要喝比较好。
祝宵的目光掠过办公桌后满墙的锦旗——上面都是称赞的话语,看来邬咎在下面过得并不糟糕,而且还挺受欢迎的。
他的视线绕回来,看见邬咎矜持地咳了两声,意思很明显,就是在等他开口。
于是祝宵发表了他的感想:“很厉害。”
邬咎满意地点头:“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是什么”祝宵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指了指他桌面上堆的本子。
邬咎瞥了一眼没细看,说:“那些都是生死簿,你可以翻开看看。”
祝宵第一次见生死簿,他正要翻开,突然问:“可以往上面写审稿人的名字吗”
张岳秀的论文刚被审稿人打回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祝宵,是生死簿不是死亡笔记本,不能写谁谁死。”邬咎说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早就往上面写‘巫家和’了!”
“好吧。”祝宵也没那么遗憾,他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真可以写,他可能会先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尤其是在看张岳秀的论文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死一死更健康的错觉。
生死簿长得跟普通的本子差不多,祝宵没想太多,翻开了第一页。
邬咎的笔迹映入眼帘。
奇怪的是,这好像跟他想象中的生死簿不太一样。
它记录的并不是某位凡人的生老病死,更像是邬咎的日常。
【今天被一位美人亲了,刚到阳间就差点猝死……他为什么要突然亲我我才不信他是在救我,哪有这样救人的他长得很好看,但我来阳间可不是为了谈恋爱的!!!】
祝宵看了看日期,是他第一次见到邬咎的那天。
【原来他叫祝宵】
【祝宵今天叫了我的名字。老头给我取的名字真不怎么样,一点都不霸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邬咎的记录就变成了“祝宵观察笔记”。
【找到祝宵比我矮的原因了,他不喜欢喝牛奶——他不喜欢喝牛奶为什么还能长那么白】
【发现祝宵不喜欢吃茄子,真挑食,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还不喜欢吃猪肝。他不吃的东西真多,还好不是我给他做饭,不然得被烦死】
越往后翻,“祝宵”两个字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祝宵喜欢坐教室第六排中间】
【祝宵的小组展示做得真不怎么样,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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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远了】
【祝宵没来上课】
【祝宵生病了,脸白得像鬼一样好丑】
祝宵往下看,还看到一条记录:
【红枣的功效与作用: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健脾开胃,红枣含有丰富的铁元素,可以促进血红蛋白的合成,适当食用有利于提升免疫力。】
……怪不得邬咎总是泡红枣水总是放致死量的红枣。
后面还记录了几个养生茶的材料和制作方法,写了整整两页。
难怪邬咎做饭水平一般,煮养生茶倒是很有一手。
【今天祝宵跟姓赵的(名字太复杂懒得记)一起去图书馆】
【又跟姓赵的一起去,不想记了,烦】
然后邬咎就真的几天都没记,中间的日期隔了几天,才有了新的记录。
【竟然有人跟祝宵告白,这人眼瞎吗】
【怎么又有人跟祝宵告白,难道瞎子会传染】
【草,谁把祝宵投上表白墙了无聊,举报了!!!】
祝宵继续往后翻。
上班之后,邬咎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记录着。
【单位饭堂好难吃,不过还好我适应能力强,但是祝宵肯定受不了】
【祝宵好像在做饭,香味都飘到我家了!这么香是下毒了吗】
接连记录了几天“祝宵下毒”“祝宵又在下毒”之后,邬咎似乎终于忍不了。
【我要学做阳间饭】
【失败,厨房炸了】
【失败,明天要买新锅】
【失败,着火了,祝宵来了】
……
【好像成功了,明天拜托鼠仙尝下味】
【…草,鼠仙吃两口就死回地府了!而且还被祝宵看到了,气死我了,祝宵该不会以为我不会做饭吧】
【呵呵,他真的以为我不会做饭:)】
再往后翻,祝宵翻到最近的日期。
【我不得不死了,祝宵该不会掉眼泪吧我记得他哭起来很丑】
【……遗产都留给祝宵好了】
【我才刚死多久祝宵就相亲,无语】
【讨厌老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邬咎每次记录的结尾都是“讨厌老男人”外加三个感叹号。
直到这一天,才有了变化——
【原来我喜欢祝宵,我跟祝宵表白了】
祝宵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跟之前的每一页都不一样,几个大字就占据了整整一页的篇幅。
【我要跟祝宵结婚!!!!!】
这几个字写得特别大,扑面而来的几个感叹号,更是传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激动情绪。
祝宵抚摸着那几个感叹号,忍不住笑了笑。
“你突然笑什么”邬咎奇怪道,“谁的命这么可笑”
紧接着,邬咎看着祝宵手上那本起了毛边的本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阻止道:“等等,不是那本!”
祝宵手上的那本是他的日记,当时跟生死簿放在一起,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免被人看见。
现在可好,被他最不想的人看到了,还看得很彻底。
邬咎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将祝宵手上的本子合上,然后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像甩烫手山芋一样把本子甩进了抽屉里。
可惜为时已晚,祝宵都已经看完了。
邬咎有点绝望,但还是试图挽救一下:“……不是我写的。”
“嗯,”祝宵莞尔道,“是鬼写的。”
祝宵弯腰,又从抽屉里拿出刚刚那个本子。
邬咎伸手拦住他:“祝宵,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祝宵挡开邬咎的手,从邬咎的桌子上抽出了一支笔。
他低下头,翻开最后一页,在邬咎最后一句话下面动笔接着写。
至此,经年累月的记录,有了第一句回应。
【好,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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