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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弃妇 不落言笙 56581 字 2024-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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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前?院里?,孟逸寒不得已命人把埋在树下的好酒挖了出来,酒坛被?掀开时同时有两只手伸了出来要?给他斟酒,一边儿一只握在酒壶两旁。

贺兰珣笑意?吟吟,颜韶筠冷厉淡漠,两双眼眸对在一起谁也不肯让谁,贺兰珣微微使力:“颜大?人,还是在下来罢,在下久仰孟侯功绩,早就想同孟侯对饮。”

颜韶筠不松手又神色坦然的把酒壶拽了回去:“还是我来罢,贺兰公子远道而来,怎好劳烦贺兰公子。”

孟逸寒一时头大?,一个斟酒有什么好争的,“都别争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从?二人手里?头拿过了酒壶,颜韶筠一袭白裳,清冷矜贵,容色秾丽白皙,孟逸寒暗自?赞叹,真是连姑娘都比不上的容貌,美却丝毫不显女气,贺兰珣一袭月白衣袍,温润拓雅,虽说没颜韶筠那么夺目,但也?是一副好样貌,这二人,都想做他的女婿,可惜一个都不成。

贺兰珣放下酒盏:“不知孟姑娘的脚可好些了?”

无视颜韶筠凌厉的视线孟逸寒颔首:“好些了,至少?能下地走动了,还要?多谢贺兰公子及时给她诊治。”

贺兰珣笑笑:“在下应该做的。”

颜韶筠听得桌子上的手掌越攥越紧,贺兰珣接着说:“不知等会儿可否能去探望一下孟姑娘?”

孟逸寒随口道:“自?然可以。”

颜韶筠似笑非笑:“带人出去却没保护好孟姑娘,贺兰公子真是大?意?的很啊。”

贺兰珣面带愧色:“这确实是在下的失误,不过此行?孟姑娘甚是开心,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颜韶筠眼神阴沉的盯着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这顿饭二人一直在若有似无的拼酒,男人幼稚起来可是同小孩子有的一拼,孟逸寒反倒是一直在劝酒,只是二人仍旧你一杯我一杯的,最后喝的面色泛红,贺兰珣还好,一瞧就是商人海量,孟逸寒出身武将,自?然也?差不得,只是颜韶筠喝着喝着,脸色绯红,眼眸也?迷离了,却还在撑着不倒下。

最后孟逸寒一把夺过酒杯,牵起和气的笑意?:“都别喝了。”,他再喝,夫人该不叫他进屋子了。

贺兰珣神色如?常拱手:“今日同孟侯畅言实在爽快,可容晚辈歇息一会儿,晚辈怕去见孟姑娘叫瞧了晚辈的囧态。”

孟逸寒摆摆手:“来人,为二位爷安排厢房。”

……

颜韶筠被?扶进厢房后摊在床榻上歇了会儿,酒意?上头在他胸腔里?翻滚,他难受的要?命,却还是挣扎起身,他满脑子都是贺兰珣要?去见阿鸢了,他得去阻止。

房门打开,恰好贺兰珣在院子里?喘气,他回身见颜韶筠,不复方才的温和,淡了眼神颔首,抬脚就想走。

颜韶筠厉喝:“站住。”

贺兰珣回身似笑非笑:“颜大?人是在叫在下?”

他看着贺兰珣那张假面皮子就想一脚踹出去,“你去何处?”,他冷声问。

“去哪儿应该没必要?跟颜大?人报备吧?不过颜大?人应该清楚,自?然是去见孟姑娘。”贺兰珣坦白道。

颜韶筠咬牙:“你最好离她远些,收起你那些心思。”

“颜大?人思想未免太龌龊了,在下都不知在下什么心思,颜大?人便妄下定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再者我同孟姑娘不过是知己,颜大?人这般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是不是也?是对?自?己分外没信心了。”

不得不说,贺兰珣当真是一针见血的戳到了他的心扉,他就是见不得她身边出现别的男子。

“孟姑娘已经对?颜大?人没有任何情谊,劝颜大?人还是体面些,莫要?死缠烂打了。”贺兰珣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颜韶筠一阵头晕,晕得他站不住脚,只得扶着石桌坐了下来,和缓一阵,心血几?欲呕出,要?压抑他的本性?实在非一件容易之事,若非他现在脱身不得,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还能有贺兰珣接近的机会?

这厢,孟禾鸢还在抱着廷哥儿识字,大?半日的相处,叫廷哥儿越发的黏人,滚在她的膝盖滚来滚去,脸埋在她腹前?,孟禾鸢心越发的柔软。

贺兰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孩子,若是知道,合该把福哥儿带上,叫作个伴儿。”

福哥儿是他的儿子,乳名?璟福,贺兰璟福,孟禾鸢见是他,小脸扬起笑意?,“廷哥儿也?不过偶尔才在,再说福哥儿那么小,怎好千里?迢迢带出门。”

“脚好些了吗?”贺兰珣不见外的在她身侧坐下,垂眸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一把廷哥儿毛茸茸的脑袋。

孟禾鸢同他的相处很舒服自?然,没什么不自?在,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蹙眉:“我方才听女使说你们……”

“是,颜大?人酒量倒是挺浅,现如?今还在厢房醒酒。”

孟禾鸢闻言轻笑了一声,垂下了头。

“这个东西送你赔罪。”贺兰珣突然张开手,一个巴掌大?的香囊赫然出现,孟禾鸢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好端端的送香囊是何意?。

“你闻闻。”,贺兰珣把香囊递到了她鼻间,淡淡的茶香熏润了她的眉眼,孟禾鸢不自?觉接了过来,贺兰珣解释:“我最近想着以茶入香,同花香混合,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吗?”

孟禾鸢触及他认真倾听的模样,习惯性?的垂眼低头,却被?贺兰珣用手背支起了下颌,在她躲开之前?迅疾的收回了手,“怎么又低头了?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又到了诉说她想法的时候,她开始浑身都用力起来,渴望自?然而顺畅的同他说自?己的想法,憋的脸都红了,只是最终还是:“都可以,很好。”

贺兰珣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很中肯的想法。”

孟禾鸢垂头羞赧,感觉被?嘲笑了一般:“抱歉,我……嘴笨,但确实很不错。”

“啊,看来还是阿鸢不够信任我,不认我这个朋友,连对?朋友畅所欲言都做不得。”贺兰珣遗憾道,孟禾鸢被?他逗笑了。

二人气氛融洽,孟禾鸢觉得贺兰珣此人真的很神奇,他虽是外男,同他相处却无任何被?冒犯、凝视的感觉,更叫孟禾鸢欣喜的是他把她当朋友,有认真的在问她的意?见,这叫孟禾鸢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自?来便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家中管的严,课业、官家、女工如?流水一般,后来家人不在身边,便也?成日只想着卯足劲儿给家人争光,嫁人后操持庶物,婆母使唤她、夫君呵斥她,然后颜韶筠又趁人之危强占了她。

这二十多年来尊重她的人很少?,贺兰珣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竟有这般见识,孟禾鸢决定也?要?好好同他做朋友。

贺兰珣离开时孟禾鸢同他说自?己的脚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去了,贺兰珣闻言也?没叫她再休息几?天,只是点点头:“好,若你有什么不适记得同瑛娘或者我说。”说完便背过身挥挥手走了。

廷哥儿拽了拽她的裙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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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那个香囊,孟禾鸢便给了他玩,她想着既然都到了前?院儿便想着把廷哥儿给颜韶筠送去。

永定侯府静悄悄的,穆凤兰到了濁州便成日不着家,孟景洲头大?如?斗,不是在寻夫人的路上就是即将去寻夫人的路上,言氏同旧友成日出门去醉香楼看舞曲追忆昔年,家中人聚在一处的时辰竟也?就晚上。

厢房门开着,孟禾鸢犹豫了一下还是唤来一个小厮进去问问,免得二人独处不自?在。

半响,颜韶筠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后,孟禾鸢没有同他对?视,轻轻推了一把廷哥儿,“去罢。”,廷哥儿不舍得看了她一眼,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颜韶笙身侧,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袍裾,睁着大?眼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孟禾鸢心都化了,下一瞬对?上颜韶筠醉意?熏腾的眼眸,开始思索现在给他送回孩子是不是个正确的行?径,但还是同他说:“廷哥儿还小,你不如?给他请个嬷嬷,这样也?好时常陪着。”

她本意?也?是试探他是不是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再者廷哥儿确实需要?,今日她见时孩子里?头的亵裤都穿反了,罗袜也?是,发髻看似完整,实则是杂草似的缠绕在了一起,就算有怀安,那样一个大?男人,如?何会有女子细心。

落在颜韶筠耳朵里?却是拒绝再见廷哥儿,他眼前?出现了重影,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要?跟贺兰珣走了?”

孟禾鸢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问,且话语也?有些奇怪,“你在说什么?”

“贺兰珣也?有个孩子,比廷哥儿还小,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了。”,他固执的问。

这都什么跟什么,孟禾鸢反应过来了,看他绯红漫在耳边颊侧,显然是醉酒还没清醒的模样,有些无言,却也?不想同醉鬼太较真。

她转身就要?离开了,颜韶筠思维迟缓,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人就走远了,他呆在原地半响,廷哥儿站的有些冷,抬头说:“奶奶……走了。”

颜韶筠被?这细细的一声喊的酒醒了些,低声一愣:“谁?”,怎的好端端的提起他母亲了。

“奶奶……走了。”廷哥儿又重复了一次,这回颜韶筠脑子转的快了些,无言气笑了,他压下眉毛,捏着廷哥儿的小脸蛋:“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廷哥儿乖巧点头。

这时,春缇小跑着进来,小声的、怂哒哒的说:“姑娘叫奴婢来把廷哥儿抱走,免得颜大?人熏着孩子。”,随后一把抄起廷哥儿,做贼似的溜走了。

廷哥儿懵然的被?带离了爹爹身边,颜韶筠被?这一主一仆彻底给气得没脾气了。

*

三五日后,京城,甜水巷,孟禾安百无聊赖的在屋中绣鸳鸯,她气闷不已,被?姜淮安置在甜水巷好些日子了,私下里?同曹氏也?见过一回,曹氏叮嘱她切不可放弃姜世子,这是唯一能救她爹爹的法子了。

孟老太爷心高气傲,要?不是看着再除名?就没人的份儿上,早就也?把他们二房除名?了,更别说低下头走通走通关系。

她在家中替孟禾安遮掩着,赶紧叫孟禾安拿下姜世子,可自?那日安置后,她再未见过人了,再长?她母亲也?不好遮掩了,今日姜淮必须得来。

她叫丹枫以自?己摔了一跤的理由去请姜世子过来。

姜淮正被?拘在家中烦扰,承阳侯见他整日颓靡便拿柳枝抽了他一顿,眼下正烦心,猛一听小厮通传说孟姑娘摔了一跤,问世子要?不要?去看看时脱口而出:“备马。”

姜淮来时孟禾安正在做菜,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手,红唇轻咬,娇态尽显,见着姜淮时慌不择路的把伤手掩藏在身后,姜淮果然蹙眉:“怎么了这是?”

孟禾安委屈:“就是听说世子要?来,想下厨做些菜罢了,结果不小心烫了一下。”

“这些自?有下人做,你不必动手。”姜淮不由分说的扯出她的手细细瞧,是有些泛红,不自?觉的吹了吹,热风飘在她指尖,直烫的孟禾安心间一颤。

“世子,在这儿吃了晚饭罢。”孟禾安轻声道。

姜淮对?上了她楚楚可怜的眸子,不自?觉一怔,点了点头。

晚饭因着她烫了手,便交给了旁人,姜淮心中愁闷,被?孟禾安一劝便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不免大?了舌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长?姐我就喜欢她,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娶她,我都决定好了,过些日子我就叫我爹请兵调往濁州,我要?娶阿鸢。”

他面色潮热的说,孟禾安给他夹菜的手一顿,心凉了半截儿,她眸子俱是怨恨,孟禾鸢又是孟禾鸢,她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一个个的都被?勾的失了魂儿,她孟禾安好歹也?是孟氏嫡女,到底哪儿不如?她了。

她思及此,柔荑攀上了他的胳膊,轻咬唇瓣:“世子如?此才貌出众,定能心想事成,只是我家长?姐身边素来围绕着不少?男子……”,姜淮闻言眼神一暗,仰头又灌下一杯侧头,瞧着这张同孟禾鸢相似的侧颜,不自?觉心神恍惚,大?掌摸上了她的侧脸,喃喃:“阿鸢。”

孟禾安怯怯抬头:“淮郎。”,嗓音娇糯,眼眸像是湿润了一般,泛着点点水光。

姜淮再也?忍不住倾身咬上了她的唇,厮磨轻吮,女子的幽香勾的他浑身如?火灼烧一般。

帘帐放下,室内一室春光。

*

濁州,黑水城

这日孟禾鸢敏感的察觉府内有些不对?劲,平常庭院内总会缭绕着嫂嫂的欢声笑语,这些日子穆凤兰都回的早了些,三人总是聚在书房关起门来议事。

她瞧着天色不早了,便叫厨房做了些羹汤,敲了敲门,屋内孟逸寒沉声:“进。”

孟禾鸢探进脑袋:“父亲、哥哥、嫂嫂,我叫厨房做了些羹汤,用些罢?”

穆凤兰笑道:“可巧,我饿得快,晚饭虽说没用多少?,但现下已然是饿了。”

孟禾鸢叫春缇端着食案进了书房,三人围着一张堪舆图,她心里?头忐忑不安:“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孟逸寒倒也?没避着她:“北戎蠢蠢欲动,时不时的便集一队骑兵来周边骚扰,搅得百姓不堪其扰。”

“近些日子黑水城不大?太平,阿鸢你莫要?在街上走动,出门记得叫蒙竹和雾青跟着。”孟景洲叮嘱她,孟禾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孟景洲又侧头:“你也?呆在家中,莫要?出去了。”

穆凤兰虽心有不愿,但仍旧点了点头,她不是那般不知分寸的人。

而后,茶楼外便时时的守着蒙竹和雾青,贺兰珣瞧见了,哂笑:“看来你家中人不放心啊,那么大?两个侍卫好歹叫他们藏的隐蔽些。”

孟禾鸢脸色一红,蒙竹和雾青光顾着守着她,却忘了隐身藏匿,那么大?两个男子杵在街头,免不得叫路人驻足。

“我去同他们说一声。”她低低道,心下不自?觉忐忑,生怕贺兰珣觉着蒙竹和雾青碍了茶楼的生意?。

贺兰珣失笑:“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些日子城里?不太平,想来孟侯未雨绸缪,对?了,过些日子,有一茶商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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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去谈一笔生意?,你可愿跟着去?”

孟禾鸢想也?没想便说:“自?然愿意?。”,她这些日子上手的意?见差不多了,连一向挑三拣四的宋先生也?哼着不说什么,如?今有多学?些的机会自?然要?抓紧了。

蓦地她鬓边落了片残叶,贺兰珣瞧见了,几?乎条件反射的要?伸手去拿,但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瞬阴霾浮现,最终收回了手。

孟禾鸢没有察觉依旧问题连绵不绝,贺兰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同她说话。

北戎的扰乱越发的频繁了,最初只是简单的抢掠财务,后来便开始抢夺女子,就跟夜间的耗子一般,且似是对?大?齐的兵防分外了解,孟逸寒这才意?识到黑水城内出了奸细。

当晚,颜韶筠便夜访永定侯府,同他说明了来意?,并把官家的密旨给他看。

“原生晚辈以为此事越少?人知道免得打草惊蛇,如?今看来这是条藏的不浅的毒蛇,希望侯爷与晚辈联手揪出。”

孟逸寒合上了密旨:“自?然,本侯在所不辞。”

日子不自?觉到了盛夏,燥热的天气叫人昏昏欲睡,茶楼内多的是闲散游客,孟禾鸢同贺兰珣去了坊市内胡人聚集地,蒙竹雾青随身她便也?没有多想。

玉溪坊是胡人聚集地,多的是高鼻深目的胡人,这里?的胡商进城审查严格,发通关文牒,登记在册,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大?多是一些同大?齐友好相交的国?家。

临进厢房,贺兰珣温和道:“能否叫你的两个侍卫在外头等着?”

孟禾鸢小脸轻轻点了点头,乖声同蒙竹雾青二人说,随即便同贺兰珣进了屋内,雾青一扫眼,瞧见了里?头胡人的模样。

茶色眼眸,眉眼深邃,是很普通的胡人长?相,便不再警惕,门关上了,孟禾鸢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打招呼,却忽略了旁边贺兰珣淡下来的眼眸,胡商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她,视线流连于她的腰身,叫孟禾鸢有些微微的不适,但转而一想,大?约是胡人外放,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那胡人忽的侧目同贺兰珣吐露了一句拗口的胡语,语气颇为玩味,贺兰珣一瞬便蹙起了眉头,意?味不明。

“她可真诱人,贺兰,你从?何处得来的宝贝?”(胡语)

贺兰珣张口竟也?是流畅的胡语:“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胡商遗憾的耸了耸肩:“好吧,但是你要?记得我们的任务,莫要?被?女儿情长?所绊。”

“是儿女情长?,我跟她并非你所想那样。”贺兰珣警告的看他一眼。

胡商起身装作无意?靠近他们:“你是孟姑娘?”,开口又是别扭生涩的中原话。

孟禾鸢不疑有她,缓缓点头,胡商趁机在她鼻端撒一把迷药,烟雾飘渺间孟禾鸢只觉浑身无力,随后慢慢失去了神志,晕了过去。

贺兰珣胳膊一伸,人便落入了他怀中,他垂眸看着她,扎合贪婪的看着这中原女子,瞧瞧这腰身,真是尤物,胡女大?多热情奔放,他倒是不知含蓄娇柔的中原人是何等滋味儿。

贺兰珣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思,抬眸冷冷看他,温润的模样不复存在,“收起你的心思,我说过,她是我的。”

扎合嗤笑:“贺兰,别妄想了,据我所知这个中原女子有过很多个男人,她不是你的。”

倏然间,一道寒芒闪过,贺兰珣手持短刃横在他脖间:“满嘴胡言乱语,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他压低声音道。

扎合高举双手:“放轻松,太后娘娘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对?我的,想想你的妻儿,贺兰。”

贺兰珣眼眸闪烁,最终抱紧了孟禾鸢,扎合摁了摁墙边,二人进了密道离开了此地。

颜韶筠检查登记在册胡商的身份时发觉了异样,是一位叫扎合的楼兰人,上面年岁、出生都写得分外详细,按理来说是一份不会让人起疑心的身份,只是他发觉其余胡商都是中原家乡来往多年,只有这位是头一次来,若有很多头一次来的他便也?不会说什么。

偏偏矮子地里?拔高个,这个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他正要?派人去查时,怀安急匆匆的进了无赖:“孟姑娘被?带走了。”

像是巨石击在湖中泛起了滔天巨浪,颜韶筠目呲欲裂,却隐隐觉得不安,“谁带走的。”

怀安嗓音艰涩:“贺兰公子与一位叫扎合的胡商,永定侯府已经派人在城门口、关口拦截,大?量官吏搜查,言夫人已经哭成泪人了,还是没有找到。”

颜韶筠泄了力般靠坐在椅子上,只觉头痛如?绞:“必定是不行?,那人并非胡商,而是北戎人,想来这些日子的骑兵骚扰也?有了缘由,叫人不必查了,贺兰珣就是那奸细,越明目张胆的身份越是易忽略,我原先以为不过是拔出这里?的暗桩或者是浑水摸鱼的胡商,熟料是这么个活生生的身边人。”

半响他默了默说:“备马,我要?出关。”

第52章

孟禾鸢醒来时大片朱红印入眼帘,像是轻纱摇曳,她俯身咳嗽,仿佛鼻端还残留着那股窒息的味道?,身子酥软沉重,重逾千斤。

她扶着脑袋,恍惚闪过昏睡前最后的情景,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响。

她一怔,忍不住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绛紫的被褥上裸露着一双莹白若雪的赤足,缠绕着一圈细小的铃铛,像是枷锁一般。

她撑着身体努力拽了拽,复而松了?手,药劲还未过去,她靠在床头歇了?会儿,待药力的昏沉慢慢的消散,神智清明。

她记得她同贺兰珣去见茶商,还带着蒙竹和雾青,一切都好好的,然?后那胡商便忽的抬手一撒……

孟禾鸢骤然?清醒过来,心凉了?半截儿,脑中掠过贺兰珣所做的一切,一言一语,最后的笑意。

她似是被骗了?。

忐忑不安如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叫她喘不过气,贺兰珣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茫然?的坐着,蓦然?间视线一扫,她发觉身上的衣裙被换了?,原先?月白的褙子百迭裙被换成了?靛蓝轻纱,腿上是中间开叉脚踝紧束的灯笼裤,若隐若现的露出她修长的腿,香艳异常。

她极为不适的扯着裤子虚虚的遮掩,随即伸手掀开帘帐,发觉周遭是一处营帐,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垫子,她赤脚下?床,看着全?然?同中原不甚一样的摆设。

忽的帘帐被掀开,孟禾鸢眼眸瞪圆看着来人,赫然?便是她昏过去前见的那位胡商,她轻咬下?唇,娇怯的眸子警惕的盯着他,后退几步:“你是何?人?”

扎合的眼神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贪婪而机急切的视线几乎喷薄而出,“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从今日起你便要一直待在这北戎营帐。”

北戎营帐?孟禾鸢一怔,她竟已经离黑水城这么远了?,那她的父亲母亲兄嫂呢?是否已经知晓她被带到了?北戎。

“贺兰珣呢?你叫他来见我。”孟禾鸢压下?心慌,又后退了?几步,她并没有选择躲在床上,反倒是掩身在床榻的一旁,以?花己和床榻做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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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

谁知扎合却一笑:“你还惦记他,他估摸在忙着陪自己的妻子,你何?必一颗心拴在他的身上,不如跟了?我。”

扎合身形高大,虬实的臂膀宽阔,那身形比寻常男子都要壮实高大,孟禾鸢目测自己大约是抵抗不过的,但仍旧疑惑,妻子?她记得太后说过贺兰珣的妻子早就过世了?,此番是哪儿来的妻子。

扎合以?为她在黯然?神伤,视线便更放肆的打量,不得不说中原女子虽不如北戎女子丰盈飒美,却有一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瞧瞧那一身皮子,跟羊奶似的,虽是瘦弱了?些,但仍旧凹凸有致,婀娜窈窕。

孟禾鸢不站不知道?,站起身后发觉上身衣衫分外短,几乎就跟小?衣似的,她的一把纤腰都暴露在空中,好在头顶曳下?轻纱,她忙以?作遮掩。

扎合觉着自己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当即拖过她在此地行敦伦之乐。

他缓缓靠近,只是不待他的手伸过去,帐内便响起冷冷的呵斥:“扎合,你在做什么?”

贺兰珣掀开帘帐站定,嗓音如沁了?寒霜,冷到极致,扎合遗憾的回身,一摊手,俊脸上那双茶色的深邃眸子写满无辜,道?:“我只是来看看她罢了?。”

贺兰珣分出了?视线安抚孟禾鸢叫她别怕,随即气势迫极的上前拎着扎合的衣领,揪出了?营帐一甩:“滚,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扎合一个踉跄,壮硕的身形生生被甩的不稳,贺兰珣懒得同他多言,甩下?帘帐进了?里头腾讯裙罢扒三〇七泣雾三溜收集滋,源多多欢迎加入,扎合的神情蓦然?阴沉了?下?来,中原的走狗,也敢冲他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迟早一日抢过来。

贺兰珣进了?帐子,孟禾鸢仍旧在原地站着,双足互相踩着,陷在厚厚的地毯里,贺兰珣神色一暗,垂眸启唇:“对不起,阿鸢。”

孟禾鸢揪着旁边的帘帐,怒意浮上了?她的精致的眉眼,她忍了?忍,还是试着同他打商量:“我想回去。”

贺兰珣别过脸:“你现在不能?回去。”

“那何?时才能?回去。”,她好声?好气反问。

没有发火、没有怒气、也没有任何?失望,贺兰珣此时却由衷的希望孟禾鸢能?冲他发一顿火,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说:“你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送些吃食来。”

眼见贺兰珣沉默的样子,孟禾鸢心头像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她死?死?咬着下?唇,半响,。难过问:“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财还是为权,绑她显而易见是针对她的家人,不然?她真?的想象不到她究竟有什么值得贺兰珣千方?百计把她弄到北戎。

孟禾鸢眸色颤颤,下?一瞬,贺兰珣却说:“太后本是叫我行颜韶筠那法子,可我没应,太后为了?你父亲手里头的兵权,绑了?福哥儿,以?福哥儿作胁迫叫我替她作奸细,近些日子黑水城周遭的动静始作俑者便是我。”

贺兰珣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孟禾鸢还是说出那句令她害怕的话:“所以?你要用我威胁我的父亲?”

“没有,不论你信不信,我没想那么做。”贺兰珣低低道?,“但,你现在不能?离开。”他没说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完后便出了?帘帐。

半响,他端着一个食案进来,放在矮桌上:“用些罢你已经睡了?一日了?,身上的衣裳是我叫侍女换的,你的身份太惹眼,平时便穿成这样,我会派一个侍女来服侍你。”他一边叮嘱,一边摆着吃食。

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里头掰了?些面饼,旁边还有一份烤肉,切成好入口的形态。

孟禾鸢转了?转眼珠子,困惑不已:“你既不是为利为财,那为何?要绑我。”,她真?的不大明白了?,如今看来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前途未卜,不能?叫她晓得家人是否安全?,孟禾鸢抓心挠肺的难受着。

贺兰珣没办法说出口他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说他本是为利靠近,最后却一头栽进来了??还是明知现在不是带她走的好时机,他仍旧选择暴露,提前把人带走。

“这儿是北戎营地,旁边便是我的营帐,你不可乱走,北戎人没有下?限,见到个女子便如饿狼般,你若是不想节外生枝便乖些。”,贺兰珣避开了?她的问题,道?。

他的嘴严的跟葫芦似的,孟禾鸢没法子从他嘴里头打探出消息,失望的端着奶茶轻抿了?一口,熟料却被腥味儿熏的咳嗽,“这是……这是何?物。”

贺兰珣面带歉意:“这奶茶是用驼奶所做,是我没有考虑到你并非能?忍受。”

最终孟禾鸢只是草草的吃了?些烤肉,喝了?些清水,贺兰珣临走前孟禾鸢还是叫住了?他,难以?启齿的开口:“至少给我一套亵衣,这衣料太少了?……”

她方?才一直弓着身子,想用仅剩的衣料当着那暴露的肌肤,恕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服饰穿在身上。

贺兰珣克制的别看眼:“好。”

当晚一个北戎侍女被派到她帐子里,孟禾鸢试图跟她对话,谁知那侍女竟是个哑巴,就是一脸懵然?困惑的看着孟禾鸢连比带说。

对牛弹琴了?半天,她放弃了?,卧倒在床榻上忧愁。

而永定侯府早就急翻了?天,言氏险险晕了?过去,这时怀安正巧上了?府,跑的气喘吁吁,“侯爷,侯夫人,我家主子叫小?的来说一声?,他已经出关了?。”

去做什么不言而喻,孟逸寒面色沉沉:“暂时先?按兵不动,派一队人马去探查。”,言氏抓着他的袖子,哭诉:“侯爷……”

孟景洲眼眶泛红,咬着牙道?:“是。”

贺兰珣能?如此轻易的来往关内外,除去他多年行走经商的能?力,恐还有更高位人的手笔,阿鸢同他说过贺兰珣有意脱离太后,此话大抵半真?半假,脱离是真?,被压制也是真?。

*

孟禾鸢已经在帐子内待了?有四五日,每日除了?睡便是吃,贺兰珣给她拿了?些打发时间的书卷,她尝试着踏出营帐,只是发觉帐子旁站着两个兵吏,见她小?心翼翼掀开便直接呵斥了?回来。

她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缩回了?身子,北戎的吃食叫她很不习惯,这些日子身子不大舒服,但她也不敢同旁人说,只是默默忍着。

她的头发被侍女编成了?温婉的侧麻花,还编入了?细碎的小?花,额前的发丝微微卷翘,额间系着细细的绳子,唇微微撅着,靛蓝的轻纱宛如渡了?一层月光,凌乱的覆盖在她的脊背、两侧。

容烟进了?帘帐便是瞧见这样一副绝色盛景,她轻咬唇瓣,直至泛出了?血丝,掩下?眸中的艳羡,轻轻福了?福身子:“孟姑娘。”

孟禾鸢一怔,陡然?出现的中原人叫她不自觉一喜,“你……你是中原人?为何?在这儿?也是被掳来的吗?”

容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对,我也是被掳来的。”

但孟禾鸢不至于太笨,警惕的问:“那你为何?便可以?自行走动。”,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容貌虽不甚出彩,但也算得上清秀,气质清雅如兰,身上并未着胡服,反倒是中原样式的纯白广袖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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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烟慌乱一瞬,垂头:“我……我已经来了?很多年了?。”,她的脸色涨红,却反到被孟禾鸢误以?为是被强占了?的女子,不免为自己的怀疑而有些自责。

“原是如此,异国他乡能?有幸相识便是缘分。”,孟禾鸢笑笑。

“姑娘叫我容烟便好。”

孟禾鸢拉着她坐下?:“冒昧一问,你这些年可有想过逃?”,她急切的神色落入容烟眼中,分外不解。

逃?为何?要逃,她便摇了?摇头:“没有,在北戎的日子很好。”,她嗓音柔柔的,像和煦的风,波澜不惊。

好?孟禾鸢头一次听到蛮人的日子还有好的,顿觉有些荒唐,“那你就这么以?后打算待在这儿了??”,她还想撺掇她逃呢,瞧着容烟自由来往的行径大约对这营帐分外熟悉,只是她若是在这儿有牵挂,孟禾鸢也不知能?不能?说动她。

“不知道?。”她又低低说,容烟一直在看着一个人的背影,望着他远去又回来,只是那个人的眼神永远停不到她的身上,她不死?心,只是执拗的等着,甚至使了?些手段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索性?他对孩子并未像对她一般冷漠寡言,这也算是对容烟少有的慰帖。

只是她连孩子都没有看好,被太后抢走后容烟好不容易从那双总是淡漠的眼中瞧出一丝别的神情,却是失望、恨意交杂在一起,她又悔又痛。

直到她听说他带回来一个女子,珍爱非常,听闻那女子有神女一般的容貌,叫她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姑娘叫贺兰珣动了?春心。

见着了?,让她自惭形愧。

出了?营帐后远远的瞧见了?贺兰珣大步往过走,面上是少有的焦急,她一怔,不待躲便迎来了?他压低声?音的责问:“你来做什么,你方?才同她说什么了?。”

容烟浅笑着掩盖心中滔天的抽痛憋闷:“没有,我只是想着珣郎把她拘在这儿几日,定是无聊的很,便来解解闷罢了?。”

贺兰珣眉眼缓和了?下?来,但声?音仍旧冷硬:“以?后莫要来了?,她不需要你来陪着解闷。”

对于这个妻子,他很是不喜,当初她觍着脸上门而来,说是什么小?时候的娃娃亲,他未过门儿的妻子,他嗤笑不屑,当她真?的掏出婚书时,贺兰珣心中隐隐不好。

后面果然?碍于情面,贺兰珣不得不娶她为妻,但婚后时常天南地北的走着,二?人见面屈指可数。

只是没想到她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圆房,还有了?身孕,贺兰珣更瞧不起她了?,同她没什么话说。

容烟淡笑着点?头:“知道?了?。”

贺兰珣绕过她进了?帘帐,孟禾鸢很不满她这种随意进出她就寝之地的规矩,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前两次没说。

今日,实在忍无可忍,“贺兰公?子,做人不能?忘本,虽说你如今已经投诚了?北戎,但中原的规矩也应当没忘,你这般随意进出姑娘家的闺房合适吗?这屋内也没个屏风帘帐的,若是、若是我……”她红着脸颊支支吾吾。

贺兰珣一怔,登时有些尴尬,这茬竟被他给忘了?,他素来无拘无束,没什么规矩,自然?也就没想到这一茬,略略思衬后:“此事是我有误,我这便差人去给你弄一桩屏风来。”

孟禾鸢补充:“往后你要离我远些,我们二?人不必见面,隔着屏风说话便好。”

贺兰珣蹙眉:“此处并不会有人知道?。”

“规矩便是规矩,你我现在不是朋友了?,那还是依着外男和姑娘的规矩来罢。”她冷冷淡淡的说。

贺兰珣心中蓦然?一痛,失魂落魄的嗯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她便要同自己划分界限了?吗?

孟禾鸢暗自睨他,虽不知他把她掳来究竟是为何?,但是二?人能?少接触便少接触。

屏风被搬到帐内时,扎合在远处眯着眼盯着这处,帘起帘落间瞧见她惊鸿的侧颜,舌尖顶了?腮帮子,骤然?转身回了?自己营帐,转身把在帐内洒扫的侍女摁在了?榻上。

侍女惊呼一声?,慢慢的泄了?力,不自觉轻吟出声?,疾风骤雨间,扎合仰头看着帐顶,满脑子都是那中原女子的身影。

孟禾鸢看着拦在自己床榻前的屏风,稍稍满意了?,这样她的床铺便不必大喇喇的同帘子对着,免得她晚上总是惊醒,不自觉往门口看去。

翌日,贺兰珣随同左贤王议事,此次北戎王并未亲自出行,只是由左贤王带兵驻扎在黑水城附近,他吩咐了?手下?的官吏看好帐子,便离开了?。

扎合早就虎视眈眈的等了?许久,眼瞧着贺兰珣进了?主帐,他命人买通了?送午膳的侍女,把催情的药粉撒入了?饭食内,药量还不算少,叫侍女送进了?帐子。

半响后侍女两手空空的出来了?。

孟禾鸢波澜不惊的待人走后,日常服侍她起居的侍女用手比划着,大意是容烟姑娘叫她带来了?这个。

随即侍女掏出了?一张纸,她捏开扫视了?一眼,是北戎营帐的路线图,且容烟已经为她标注了?哪条路最近,走哪儿可以?避开士兵。

孟禾鸢感激的也比划:多谢。

侍女推了?推饭碗:先?吃饭罢,吃完饭才有力气想。

今日是肉糜粥,鲜香可口,孟禾鸢用的多了?些,见她吃的多,侍女也松了?口气,那贺兰大人每日都要细细过问孟姑娘吃了?几口、喝了?几口,事无巨细,偏生又从不叫姑娘知道?。

用过饭她便歇在屏风后的床榻上,斜斜倚着细细的研究路线图,容烟给她的图很巧妙,既给她标注了?如何?出来又没有过多的透露北戎营帐的布防。

叫她有些意外的便是容烟竟会帮她,她以?为她顶多会略表同情然?后冷眼旁观。

无论如何?她是很感激容烟的。

现下?就是要想个法子如何?除去了?,贺兰珣无论如何?都不会叫她踏出营帐一步的,他不信自己。

孟禾鸢忍不住伸手解开了?些衣领,好热啊,细密的汗珠如一颗颗滚落,蒸的她小?脸绯红娇嫩。

她呼出口气,手轻轻颤了?起来,忙把路线图塞到了?褥子下?,自己平躺在床榻上平复眩晕。

缓了?会儿,更热了?,只觉热浪汹涌澎湃,席卷四肢百骸,叫她一阵阵发软。

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迷蒙间听到了?两声?喘息,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声?音,顿觉羞耻,她咬着手掌,心头一阵阵发凉,方?才的饭食肯定有问题,一时间她也没办法想究竟是谁。

扎合靠近营帐时照例被官吏给拦住了?,官吏冷着脸道?:“主子说不准放任何?人进去。”

扎合冷笑:“若我今日偏要进去呢?仔细些你们的小?命,仔细想想,究竟是谁的下?属。”,贺兰珣再怎么样也非北戎人,他暗暗的威胁,

其中一名官吏犹豫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尤其是扎合一副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拔刀的气势,便犹犹豫豫道?:“那只可进去一刻钟。”

扎合满意点?头,却忽视了?另一个官吏晦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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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脚掀开帘子往里走,享受这种狩猎的感觉,屏风遮掩的床榻严严实实,可他仍旧能?听到细细密密的喘息、翻滚声?。

忍不住心潮彭拜,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捱着热意酥软的孟禾鸢,哑声?问:“谁?”

单单这一声?都要叫他骨酥体软了?,尾音上扬,又嗲又娇,像是沁了?水一样,扎合笑意渐大,倏然?间,他笑意一僵,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腹部。

一柄红刃从身后、胸腔穿过,他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却没有办法,大量血迹从口中涌出,他眸中闪过不甘怨恨却转瞬即逝,随即便倒了?下?去,来人接着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一旁。

猩红丝丝缕缕的爬上了?他的眼眸,随即绕开这具尸体,一步步接近床榻,越近便能?听到孟禾鸢惊惧的声?音,他没在犹豫掀开帘帐,对上了?孟禾鸢水润的眸子。

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了?,浸的靛蓝的轻纱紧紧的贴在她的腿上、上身,半遮半掩,一把纤细的腰肢就这样白晃晃的挪动、圆润酥软的翘臀、瓷白如羊脂玉的双足。

孟禾鸢昏忙间只瞧见了?一道?陌生的身影,随即就被白绫覆上了?眼睛,什么也瞧不见了?。

惊恐间忍不住颤声?问:“你是谁?”,她若是今日被轻薄了?,还怎么活得下?去。

但,无人回答,下?一瞬便被一具炙热、高大的身躯包裹,沉重感叫她想要尖叫,却被捂着嘴巴,她轻轻的颤抖,却仍旧抵抗不住药意的催促,叫嚣着要靠近。

直至身上一凉,浸湿的轻纱被撕扯,扔在了?地上,她彻底没有遮掩了?,孟禾鸢挣扎着用手去抓挠,身上之人没有丝毫怜悯便用轻纱把她的手绑在了?头顶。

没了?遮掩,身躯更加坦然?,但他却没有着急,反倒是轻轻从上到下?拨弄,揉捻,看着绯红漫了?上来,他跪在床榻上,眸中满是疯狂。

第53章

孟禾鸢手被捆着,眼眸、唇揭被白绫蒙着,看不见、喊不出,她被动承受陌生的触碰,酸软和别样的感觉像蚂蚁般游走全身,叫她不自觉的仰起如嫩藕般的脖颈,细腰随着脖颈的仰起也?不自觉微微抬起。

她狠狠咬了一口腮肉,霎时嘴中一股血腥味呃儿弥漫了开来,疼痛叫她神志清醒了些,深沉的喘息声?落在她耳边逐渐放大。

蓦地,炙热的大掌握上了她的小腿,烫的她一哆嗦,她想挣脱出来,却被牢牢的禁锢,随即身躯被覆盖,疾风骤雨般的吻落在了她颈边。

微微的刺痛叫她偏头躲着,嘴里头呜呜叫,但只会换来更凶狠的掠夺,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小脸像熟透的桃子,任她再拒绝也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欲拒还迎。

吻逐渐下移,孟禾鸢几乎要抑制不住想要高?声?哭泣,求求了,求求了,不要碰她。

泪水濡湿了白绫,浑身香沛润泽,但她已然是药性入骨,身躯的反应同心中所想完全非一码事,她痛恨自己,更恨那下药之人。

那人并没有急着继续掠夺,反倒是细细品尝,慢慢的,她喉咙里溢出细细的低吟,胸前骤然起伏、喘息,且越发的重。

最磨人和?令人羞耻的便是这种陌生的暧昧轻蹭,叫她想发疯似的挠人啃咬。

如凌迟般的酷刑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她已如坠入了芬香花泽中,终于来到了铡刀搞搞落下的那一刻,脚踝处的铃铛震颤不已,铃铛一时声?音密集,一时又疏散,越来越多?的泪水溢了出来,冰凉的贴在她的眼眸处。

耳边的喘息越来越重,不知何时唇上覆着的白绫被拿掉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竭力?抑制溢出的低吟。

不知何时,眼眸突然刺入一道亮光,她肿着泪眼朦胧的眼眸恹恹抽泣,手脚无力?的摊在床榻上,莹白手腕处还有被勒红的痕迹。

乌发凌乱的黏在她潮红的脸颊上,唇瓣满是被咬出的齿印,红肿不堪,美人犹如催花折叶,靡艳秾丽的躺在花蕊出。

这样的香艳景色,怎能?让人不动心,怎能?让人不如痴如狂,颜韶筠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好不容易潜入北戎营帐,易容后守在她的营帐外,硬生生的压着想把?贺兰珣千刀万剐的心思,任由?他踏进营帐内,而他像个贼一样在外头贪婪的偷听。

每次心都要高?高?悬起,生怕孟禾鸢心软了,便如同跟了当初的他一样,颜韶筠这一刻才失魂落魄的承认,他既没信心也?没把?握能?把?孟禾鸢留住。

终于在那个北戎人心怀不轨的想进营帐时,他气昏了头脑,理?智全然失去,他提前了自己的计划,杀了那个北戎人,随即进帐想把?人带走。

却在见到孟禾鸢的那刻,体内的欲色叫嚣着翻涌着,促使他发了疯一般,颜韶筠想象不到若是她这样的娇色落入那北戎人手中会是如何。

一想到如此,他便疯了一般的占有,热汗滴在了她的锁骨,颤颤巍巍的滑了下去。

他更为?不悦的是他的阿鸢竟穿着这样的衣裳,每日?同贺兰珣见面,随即带有惩罚性质的行径肆无忌惮,他冷硬的没有出声?,不留情面、冷漠的看着她挣扎、绝望,身躯却不得不迎合,战栗。

一边沉沦,一边又不满,沦陷于得到她的满足,不满的是,虽是因为?药性,但他的阿鸢仍然为?“陌生”的男人而情动。

认知开?始分裂,颜韶筠渐渐没了分寸,柔软的褥子上两只手紧紧缠握着。

一切都结束时,他神志回笼,开?始后悔,看着这一团狼藉的场面,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解释其实不是别人,是他吗?二人本?就将至冰点的关系定然会更加雪上加霜,搞不好阿鸢一气之下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心里有堵着一口气,告诉他做得没错。

最终他还是解下了她眸上的白绫,对上了她雾蒙蒙的双眸,俯下身,亲了亲她红肿的唇,低声?说:“别哭了,是我,阿鸢。”

孟禾鸢原本?昏沉的脑子骤然清明,眸中俱是惊愕,几乎想也?不想的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却未曾想到她浑身无力?,手臂酸软,落在他脸上的力?道分外绵软,但还是发出了声?响。

颜韶筠没躲,任由?她打,他倒已经做好准备了,承受她的失望怨恨。

下一瞬脖子攀上了两条滑腻的藕臂,孟禾鸢害怕极了,本?能?的抱着这股熟悉的热源,这一瞬间心头的绝望竟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无力?。

被陌生男人靠近的恐惧大过了一切,当发现?是颜韶筠时反倒油然而生了一丝庆幸。

颜韶筠怔愣住了,随即便也?紧紧的回抱,二人交颈相缠。

忽的,帐外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由?远及近,颜韶筠头微微一侧,外头贺兰珣的声?音响起:“人呢?”

贺兰珣行至帐外便发觉守着的官吏不见了,眉心一跳,掀开?帘帐便进了里头,哑女站在屏风旁垂头整理?衣裳。

贺兰珣出声?:“阿鸢?”

“怎么了。”屏风后的帘帐内传来回应,嗓音还带着些鼻音和?哑意,贺兰珣松了心神:“无事,就是来看看你,你声?音怎么了。”

“我身子不舒服罢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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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久,今日?便不出来见你了。”孟禾鸢有气无力?道,她自从放上了屏风确实便想法子躲着贺兰珣,能?不碰面就不碰面,是已贺兰珣也?没怎么怀疑。

“我方才瞧着外头守营帐的官吏不知去了何处,便忧心于你。”他自顾自的站在屏风前说着。

孟禾鸢嗤笑,官吏?某官吏现?在正抱着她,叫她趴在榻上,被拢在他怀中。

颜韶筠眼眸越来越晦暗,该死的贺兰珣,早晚给他割了舌头,随后下颌搁在了她的肩窝,就这么贴着。

孟禾鸢药性未解完,方才不过两刻钟。那扎合药量下的还不少,叫她仍旧有些不适。

对她有直接感?知的便是颜韶筠,二人掩在帘内,又有屏风遮挡,外头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春色,他便逐渐胆大了起来。

孟禾鸢揪着褥子,无力?的侧着脸,不似方才一般,眼下是有些缓,但也?磨人,还要避免让贺兰珣发觉,脚踝的铃铛被拆下来扔到了一边,免得暴露。

颜韶筠吹下眼眸,漫不经心的把?玩她嫩如水葱的十指,随后与自己十指交缠。

贺兰珣说了半天,没见回应,以为?她是睡了过去,只好说:“那你好好休息,若是不适便叫哑奴来通传一声?,我去叫个大夫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颜韶筠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绷紧下颌,气息沉重了下来,屋内响起孟禾鸢低低的抽泣。

他始终低声?诱哄着,期望她能?如先前一般唤他一声?筠郎,但是没有,孟禾鸢从头至尾都没有唤他亦或是求饶。

夜晚,天际星明月朗,苍穹中浩瀚的星河璀璨夺目,寂静而汹涌,遥遥望去宛如帘幕般坠下,撒在营地内,营帐口大约是重新守上了人,他着一身亵衣,赤足站在门口透过缝隙探查。

束起的墨发披散,秾丽而俊美的五官犹如神官,散发着冷硬之色,此番虽说未与官家的暗卫通传,但自己也?算是为?了追逐奸细,他回身走至床榻边,孟禾鸢累的昏睡了过去,身上未着一缕,盖着薄被酣睡。

他早在进来瞧见她的那一刻便察觉了,有个给她下了药,而且份量不少,□□物?若是放在常人身上,适量并不会造成什么,可若是对体弱之人下极猛之药,恐会伤了身。

所以在她把?渴求的视线递过来时,颜韶筠心硬的别过脸,抽身离开?,余下的药性不多?了,过几个时辰一定会散去,只是会难忍一些。

他时不时给她喂些凉水,或者?唇舌交缠,帮她缓解难受,好不容易捱了一个时辰,终于潮热退去,体温正常了过来。

孟禾鸢眼皮一耷,累的沉睡了过去。

他掀起薄被,垂眸查看,是有些被摧残的红肿了,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回身望去,哑奴低着头走了进来,把?一身衣裳和?一罐药膏放在了桌子上,又走了出去。

颜韶筠眸中闪过诧异,走到桌前拿过那罐药膏,默了默,神情若有所思,瞧贺兰珣进来时并未发觉那北戎人的尸体,说明有人替他打扫了干净,可这小哑奴身姿纤弱,并非像是能?拖动尸体的,难不成,还有别人?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尚且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目的为?何,他的踪迹暴露出来便越危险,

他垂眸打开?瓷罐,伸手便挖了一指去给孟禾鸢上了药。

翌日?,孟禾鸢醒来时已近傍晚,她睁开?了肿痛的眼睛,望着帘帐逐渐回神,昨日?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霍然起身,四肢传来酸软,尤其是某处极为?强烈,她小腹也?有些酸疼,像被碾过一般,怒意后知后觉占据了她的理?智。

倏然间,帘帐被掀开?,颜韶筠神色自若的问:“起来了?身子可有不适?”

孟禾鸢满脸耻意,裹着被子像头炸毛的小兽,裹得严严实实的,水润的眸子怒目而视,颜韶筠顿时失笑,戏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孟禾鸢冷冷别过脸:“昨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便不计较你趁人之危了。”

颜韶筠嗤笑,倾身捏着她的下颌抬起:“吃抹干净了,便甩脸子不认账了?”

孟禾鸢见他倒打一耙,原本?蓄积的怒气霎时冲破了理?智,冲了上去对他又啃又咬,疯狂捶打,颜韶筠也?不躲,好几拳都落在了他那张俊脸上。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她,她骑在他身上,指甲在他脖子、脸上抓了许多?红痕,打着打着她眼眶红了,颜韶筠沉默的望着她,也?不出言哄诱。

孟禾鸢趴在他的胸膛上抽泣,颜韶筠顶着一张红痕青紫的脸,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哑声?说:“对不起。”

他昏了头,他不是故意想吓唬她的,只是那时被嫉妒和?疯狂冲昏了头脑,想着给她个教训,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她自愿,可他却再次强行伤害了她。

他翻过身把?人拢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别再放弃我了。”,他裸着上身,只着一条亵裤,虬实宽阔的身躯满是被抓挠的红痕。

孟禾鸢浓睫沾了泪珠,轻轻颤着,半响,憋出了一句:“我不会原谅你。”

颜韶筠失笑,让人趴在自己肩膀上,笑声?从胸腔内震震的颤着:“嗯,好,不原谅。”

他大掌顺着长发抚了下去,孟禾鸢眉宇间笼罩着低落:“我也?不喜欢你了。”

颜韶筠还是很有耐心的应:“那便不喜欢。”

时间还长,只要人切切实实的在身边,心总会重新拢回来的,他有很长的耐心和?时间陪她,让她重新在意他,喜欢他。

孟禾鸢问他:“何时才能?离开?这儿,我想回家了。”

颜韶筠默然,“还不确定。”

他有自己的私心在,若是回了黑水城,又到了每日?见不着她的日?子,在北戎营帐虽胆战心惊了些,但也?并非没有法子藏身,便抱紧了她:“我听闻你被掳走,孤身前来,怀安都被我留在了城内安抚你的家人,好不容易混进营帐内,若是现?在要离开?,可能?会麻烦些,再等等。”

孟禾鸢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的回了句:“谢谢。”

颜韶筠一滞,随即气笑了,掐了把?她腰间的软肉,寻了她的耳廓低声?:“若是要谢,不妨用?别的法子。”

孟禾鸢分外不习惯他这副轻佻的模样,当即抽了身,警惕看着他,“出去。”

他对她这变脸的态度而折服,“外头这般危险,阿鸢舍得叫我去吗?何不让我为?你暖床。”,他勾起她的发丝,倚着床榻,大马金刀的坐姿冲淡了他身上的矜贵,反倒格外风流拓雅。

孟禾鸢冷笑:“自作多?情。”

颜韶筠压着她的后脑勺重重亲了一口,“我就在帐外守着,若是贺兰珣那个混蛋敢得寸进尺,我便杀了他。”

孟禾鸢轻哼了一声?,自己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意思说别人。

贺兰珣有几日?没见扎合了,往日?他不时便在王爷帐内或是阿鸢的帐子附近瞧见他,尤其是阿鸢帐子附近,格外刻意。

他一直警惕着,奇怪的是这些日?子都没有瞧见他,贺兰珣便装作无意的路过他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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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侍女他在何处。

侍女却摇摇头,表示扎合大人已经三四日?没有回来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贺兰珣便也?没多?想,那家伙就是个神志不正常的疯子,想一出便是一出,他便拐道去了孟禾鸢帐子。

帐内哑奴安静的做着活儿,他打了个手势问人呢?哑奴指了指屏风,做了个看书的动作。

“阿鸢?”他话语里带了些愉悦,“你身子好些了吗?”,他惦记着孟禾鸢身子不好,特意把?王爷赏赐给他的暖玉给了她,这些日?子入夜后便有些阴冷,把?暖玉放在身上,便可生热,比手炉、汤婆子好使多?了,可惜被某人强制扔到了床底下,不准用?。

孟禾鸢淡淡道:“好些了。”

“阿鸢,你想不想除去走走?”,贺兰珣突然问,孟禾鸢一怔,不动声?色问:“去何处?”

“周遭不远有戈壁、草原,我带你去走走可好?”,贺兰珣笑意不减,他就知道,阿鸢被闷坏了。

“好啊。”,孟禾鸢应了下来,没有别的,她被颜韶筠那厮缠得忒烦,本?以为?他收敛了以前的不容置疑,毕竟都是当爹爹的人了,要给廷哥儿做榜样,谁知倒是变本?加厉,这不许那不许的,气得她脑袋发晕。

贺兰珣小心翼翼的靠近屏风:“那便明日?可好?”

“嗯。”,她懒懒的应了声?,贺兰珣顿时笑意扩大,“那我明日?再来接你。”,随即离开?了帐子。

夜晚,孟禾鸢正在酣睡中,突然睡梦中觉得有人盯着她,便下意识迷蒙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颜韶筠一身北戎服,头上带着毡帽,英姿勃发的坐在床边神情晦暗的盯着她。

孟禾鸢扯了扯被子,裹上了下颌,懒得搭理?,翻身继续睡,却被颜韶筠裹成毛毛虫一般靠在自己怀中,不让动,她推了推:“你又发什么风。”

“你明日?要同贺兰珣出去?”,他气冲冲的,带着质问的语气,看那神情已经忍了一日?气,快炸了一般,孟禾鸢打了个小哈欠,困的泪都出来了,敷衍的嗯了一声?。

“不准去。”,他没有问为?什么,跟以往一样的冷着脸强硬而不容置疑。

孟禾鸢不吃他这一套,声?音虽柔却分外果决:“你管不着我。”

颜韶筠气笑了,“你再说一句?”

“本?来就是,是你自己要凑上来的,我可没说愿意,我早就与你说明白了,你既然没意见,现?在又来管我,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去。”,她俨然一副薄情人的样子,我便是随你去,但我的心在哪儿,我做什么,你管不着,看似受制于人,偏生却叫颜韶筠气得牙痒痒。

顺不得气,他便在其他地方折腾她,颜韶筠掀开?她的小衣,俯身凑了上去,好在孟禾鸢也?没有特别抗拒,任由?他如何,就是不松口,二人像是杠上了一般,谁也?不愿意先退一步。

*

京城,甜水巷

曹氏上了门来,孟禾安匆匆出门迎她:“娘,不是说叫您别来,您这么非不听。”,她面上带了一丝丝不悦。

曹氏拍着她的手:“我这不是急嘛,赶着过问问,成了吗?”她尾音发颤,极为?紧张的问。

孟禾安轻咬下唇,神情羞赧:“嗯,成了。”

曹氏大喜,一拍手:“成了好,成了好,日?后安儿你便是承阳侯世子夫人了,多?体面的身份,世子可有说什么时候提亲?”,她希冀的问。

孟禾安闻言拉下了脸,难为?情:“还没,大约是快了。”

“是了,是了,毕竟同承阳侯和?夫人商议也?是需要时间,还有找媒人、准备婚书、纳采,是有些费时间的。”

孟禾安勉强笑笑,那日?晚上,姜淮口中念着的名字始终是孟禾鸢,偏生他又是个莽夫,不懂疼人,只知道发泄,她不知道这事儿会这么痛,但是后面便也?得了些趣儿。

本?想着她早上与姜淮提这事,谁料她醒时旁边没了影儿,险些叫孟禾安气死,这姜淮忒没担当,头一回见了睡了姑娘却不负责的。

三四日?过去了,毫无动静,她难免有些后悔,若是姜淮一口咬定二人没有别的关系,那她岂不是清白丢了还得不偿失。

孟禾安急了,便遣人去明里暗里的催了好几回,都没消息,便心一横,亲自到承阳侯府堵人。

姜淮得知时正在收拾行囊,闻言默了下来,随后把?东西一放:“我去同她说清楚。”小厮欲言又止,他这哥儿,忒不负责任了。

孟禾安好不容易见了姜淮,泪珠子险些真心实意的滚落,哀哀唤了一声?:“淮郎。”

姜淮却有些尴尬,他对那晚的记忆仍旧记得清楚,二人是如何颠鸾倒凤,他又是如何把?人认错了,醒来后觉得没脸见她,便穿上衣服跑了。

“对不起,孟姑娘,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那夜之事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不该认错人。”,他脸涨的通红,“只是我要走了,在下马上便要去黑水城了。”,姜淮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他想了好几日?,他还想去黑水城去寻阿鸢,怎能?就这样随便娶了旁的女子,迎着孟禾安惨白的脸,“孟姑娘,若是需要我负责,那得等我从黑水城娶了阿鸢回来,我定然从我的手下里头择一良婿给你,叫你风光出嫁。”

孟禾安不却疯狂摇头,她揪着姜淮的衣袖:“淮郎,我……我我愿意随你一同去黑水城寻姐姐,安儿愿意为?妾,只为?嫁给淮郎。”她楚楚可怜的瞧着姜淮,此话叫姜淮吃惊不已,却还是心软了。

“你……你当真愿意随我去黑水城?”,姜淮小心翼翼的问,若是愿意再好不过了,有阿鸢的妹妹在,一定事半功倍。

孟禾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愿意。”

当日?,孟禾安便回府收拾东西了,曹氏闻言大惊:“你要去黑水城?那种穷困潦倒的地方如何去的。”

孟禾安不耐:“那又怎么办,左右姜淮又不是住那儿不走了,我想着去那儿也?是个机会,说不准路途中我们二人多?相处些时日?,就能?日?久生情。”

曹氏无言,这法子也?是她想出来的,这姜淮竟是个愣头青,娶则为?妻,奔则为?妾,做妾如何使得,孟老太爷不得活活气死。

她不禁劝道:“安儿,咱们算了,这人大不了不要了,若是让你祖父晓得,会打断咱们娘俩的腿啊。”

孟禾安甩开?她的手,不可置信:“我的清白都给他了,如何放手,娘,我放不了,我也?不能?放,我一定要嫁给承阳侯世子。”

“你说什么。”一道暴喝从门外传来,母女二人打了个哆嗦,颤颤的望了过去,孟老太爷赫然站在门外,锐利的眸子像尖刃一般刺向了他们,眉眼下压,面色像翻滚的墨云一般可怖。

第54章

孟禾安吓得躲在了孟老太爷身后,曹氏胳膊一伸,虚虚的揽着她,牵起勉强的笑意:“父亲,您怎么来这儿了。”

不怪她吓了一跳,这和居院同空远堂一东一西,孟老太爷冷不丁出现在门外,堪比见了鬼。

孟老太爷没有回答她的话,看向了孟禾安,“你把方才的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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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次,你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了。”,苍粝的声音像是揉杂了沙石,重重地砸向了孟禾安。

孟禾安心?头发慌,此刻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惧怕,并非是怕孟老太爷失望的眼神,而?是怕耽误了随姜淮走的时?机。

她从曹氏身后出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祖父成全?,安儿是真心?喜欢姜世子。”

孟老太爷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好,一个两个的败坏名声?、辱没门风。”

曹氏也跪在地上:“父亲,话不是这样说的啊,逸文他马上便要斩首了,孟府已然凋敝,家仆散的散,跑的跑,承阳侯是国丈府,姜世子是国舅爷,安儿若是嫁了他,何愁没有?未来。”

孟老太爷指着她痛骂:“你也知道承阳侯府是国丈府,那高门勋贵的得?意人家能看的上你女儿?罪臣之女和国舅爷,你自己想想,配吗?”

曹氏笑意勉强:“那……实则做个偏房也是好的啊。”

像安儿这种?情况,除了个鳏夫做填房或者嫁个平民相夫教子,真的没什么好的前途了。

孟老太爷不可置信,他胸前一哽,颤颤巍巍的盯着母女二人,仍旧是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他恍惚的想,孟氏真的是要覆灭了,祖宗攒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他浑浑噩噩转身,离开了和居院。

孟禾安轻咬下唇,“娘。”,曹氏站起身:“好了,娘给你收拾东西,路途上跋山涉水的,你得?多带些东西,若是实在不行?,黑水城还有?你大伯一家,便是低头求一求他们也没事?。”,曹氏低声?叮嘱。

孟禾安眼眸里蓄起了泪珠,抱着曹氏的后背:“知道了,娘。”

翌日晨,她携带包袱同姜淮在城门口汇合,她期期艾艾的问:“淮郎,我们何时?启程。”

姜淮拍了拍身下简陋的马车:“这便走了。”

孟禾安笑容一凝,她看着这辆马车,都不是双开门的,而?是一个薄薄的垂帘,车帘被掀起,里头狭窄,将将只能坐两个人便是很逼仄,没有?软垫、没有?仆人小厮随行?、没有?金银暖玉。

“淮郎,这……侍女呢?吃食呢?箱笼行?礼呢?”

她自己只带了傍身的银子和衣裳,想着姜淮定是会给她打点?好一切的,谁知眼前同想象天差地别。

姜淮不解:“侍女跟在路上太过累赘,吃食我带了面饼,到时?候各个驿站歇息或者进?城买变好了,至于箱笼行?礼,这些也太麻烦了,轻装便行?我只带了些衣裳。”

孟禾安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姜淮能粗神经至此,便略做委屈道:“可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姜淮大手?一挥:“忍忍就好了。”

孟禾只好安忍气?吞声?上了那漏风的马车。

濁州,黑水城

孟逸寒开门时?,怀安抱着廷哥儿狗狗祟祟的在石狮子旁边看着,瞅见人出来,几步上前一弯腰,“侯爷恕罪,我家主子不在,这孩子快没吃的了,看在叫孟姑娘一声?娘亲的份儿上,侯爷就收了他吧。”

怀安一口气?说完,讪讪抬头,对上了孟逸寒无语凝噎的神情。

随即,孟逸寒垂头,看向了怀安怀中睡得?喷香的小孩子,脸颊红扑扑的,孟逸寒不得?已,只得?把孩子抱了回去,言氏倒是爱不释手?,摸着小脸直呼乖乖,穆凤兰也提前把孩子的小衣服一股脑儿的拿了出来,几人倒是乐此不疲的围着团团转。

怀安抹了吧头,主子,幸不辱命啊,打入内部了终于。

北戎营帐

晨起,孟禾鸢被套上了胡服,她打着哈欠被哑奴摁在梳妆台前编辫子,她看着身上服帖体面的衣袍,不再是那薄薄的轻纱,孟禾鸢生生气?笑了,这不是有?正常些的衣服吗?

哑奴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摆弄手?势:“这是容烟姑娘弄来的,叫奴婢转交给姑娘。

原来如此,孟禾鸢收敛了心?思,换上了胡服,衣裙是红白相间的,垂至靴口,长长的头发被编成了许许多多的小辫子,哑奴手?巧的给辫子里头编入了铃铛、彩绳,活脱脱一个姣美清冷的小女郎。

贺兰珣瞧见她的样子,眼睛都直了,情动的唤了声?:“阿鸢。”

孟禾鸢神色淡淡,“贺兰公子。”

二人走出帐子时?,孟禾鸢身后那道目光如有?实具的盯着她,像是要凿出个洞来,她唇角微微扬起,叫她成日里欺负她,风水轮流转,且在那儿站着罢。

二人像是在较劲一样,谁也不肯低头,颜韶筠倒也不会觉得?不满,她的性子较之先前确实有?了很大的长进?,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小性子,颜韶筠气?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他脖子上的抓痕还在隐隐泛疼,偏生又觉得?甜蜜。

她不对旁人这样,只对他这样,说明他在她心?中是不是不一样的,就算孟禾鸢对他没好脸色,只会踢抓挠打,颜韶筠也只想她只对他这样。

若是叫孟禾鸢晓得?他心?里头所想,定会说他脑子不大对。

一路上,贺兰珣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她,孟禾鸢再强撑着淡然也有?些气?恼,她这些时?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贺兰珣,最难过的莫过于他骗了自己,什么朋友、尊重都是镜花水月,从最初的见面,他便把自己算计在了里头,而?她也是蠢得?可怕,竟就这么相信他了。

二人坐着马车,一路向下是一片草原,还有?一条遥遥而?上的溪流,贺兰珣想伸手?去牵她,却被孟禾鸢躲了开来,他神色自若的收回手?,跟在他身后。

“你到底何时?才能放我回去。”,孟禾鸢淡淡问,溪水折射的细碎光晕落在了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唇像是树上饱满的果子,这衣袍对她来说有?些大,却显得?她瘦弱不堪。

贺兰珣心?动不已,站定了脚:“同我留在北戎不好吗?这儿没人会知道关于你的闲言碎语,你也不必为?了装作一个娴淑得?体的女子而?约束自己,阿鸢,我自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你,若我先遇到了你,也许就没有?颜韶筠什么事?儿了。”

他低声?笑了一下,斯文俊朗的面上漾起浅浅笑意,孟禾鸢却觉得?分外不适,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好男儿,怎么脑子里想的事?情都不大正常,不过在颜韶筠那厮的癫狂骚扰下,孟禾鸢很正常的说:“你不必同他比,你有?妻儿,更何况我们二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贺兰珣闻言笑意淡了下去,“我同她……没有?感情,我是被胁迫娶了她,福哥儿也是她用了手?段得?来的。”

孟禾鸢不知该说什么,既同情那位永远等不到的姑娘,又同情贺兰珣被绑定的一生。

“如果你不喜欢那位姑娘,那你和离便是,一边说被胁迫一边又打着喜欢我旗号,既要又要,贺兰公子,颜韶筠就算是再混蛋,也没有?同你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牵起笑意,浅笑靥靥地直视他的眼眸。

贺兰珣一怔,被她突如其来的尖锐诧异到了,蹙眉:“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吗?”,孟禾鸢冷静反问,贺兰珣哑口无言,有?些颓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他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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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禾鸢气?笑了,对牛弹琴的话她已经不想说了,“我累了,想回去了。”,今日出来已经达到了气?颜韶筠的目的,便没必要再同贺兰珣虚以委蛇了。

转身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回身:“我想那位姑娘应当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她为?你生下了福哥儿,便是已经抵消了她的不好,女子怀胎十月已是十分不易,再摊上一个心?中无她、在外头朝三?暮四?的丈夫,真是可怜极了,你无错,可又曾好好的同她像这样耐心?的聊过?”

言尽于此,孟禾鸢大约猜出了那位姑娘是何人,联想到那位容烟姑娘在她来的第二日便过来瞧她,明知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喜欢她,还是宽怀的给了她图纸、给她寻来了体面的衣裳,这样的女子,又会坏到哪里。

孟禾鸢私以为?贺兰珣不过是见色起意,一副皮囊罢了,这世上比她皮囊好看的多了去了,又有?几人是真心?的。

回去的路上,贺兰珣一路无话,孟禾鸢却撩开车帘,暗自观察周遭,一路上扛着长枪,巡逻的侍卫数不胜数,也不知道颜韶筠是如何混进?去来的,不过叫他一个京城千尊万贵的颜大人充当一个守门侍卫确实是有?些屈才了,孟禾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马车将将进?入北戎营帐,便被粗沉的叫喊拦在了路中间,许久未见的“扎合”意味深长的冲着贺兰珣道:“这是去了何处?”

贺兰珣支着腿嫌恶的看了眼扎合,淡声?:“没什么,倒是你好几日不见,去哪儿寻欢作乐了。”

扎合哈哈大笑:“实在是美人卧榻,缠得?我脱不开身啊。”,车帘隐隐浮动,车内窈窕身影若有?似无,扎合眼眸深沉的望了过去,贺兰珣伸手?一扯,顺时?挡的严严实实的,“扎合大人,仔细着些你的眼睛。”,贺兰珣眯了眯眼眸,警告他。

马车绕过他身边,扎合摸了摸自己腮边的胡子,哼笑了一声?,又大摇大摆的在北戎营帐周遭绕了一圈儿,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闲着无聊便开始翻看,想着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结果找到了什么皮鞭、缅铃,颜韶筠厌恶的扔了开,这扎合瞧着人模人样,但这些日子听侍卫背地里说总这扎合总是喜欢玩儿一些新的花样,为?人很是糜烂,阿鸢那日的药便是他下的。

奸细以除,他也算完成了任务,颜韶筠掏出怀中催他尽快拿到呼延迟同太后互通的密信,用火折子点?燃,消失殆尽。

营帐外侍卫前来通报:“大人,王爷有?请。”

颜韶筠压下嗓子:“知道了。”

他按了按胡子便往主帐而?去了,北戎左贤王呼延迟骄奢淫靡,却是个人物,王庭内乱,他已一己之力脱颖而?出,颜韶筠不敢掉以轻心?。

“王爷。”,颜韶筠弯腰行?礼,呼延迟斜斜倚靠在上首,衣袍松垮的披在肩上,帐内酒水混杂着香气?,贺兰珣一脸淡漠的睨了他一眼。

呼延迟支着脑袋:“扎合来了,快,坐。”,颜韶筠依言坐在了他右侧,同贺兰珣相对。

“贺兰都同本王说了,虽说你行?事?放肆,但你们二人一守一攻,搭档干活儿事?半功倍,至于其他的,并不妨事?,来,你瞧。”,呼延迟伸手?一指,后面帘帐内下来了两位女子,赤足细腰,肤色雪白。

贺兰珣识趣的别过脸去,扎合瞟了一眼,呼延迟一挑眉:“这二人赏你了,带回去好好叫他们伺候。”

北戎达官贵人互赠美人实乃常事?,更有?甚者互享一名美人,毫无下限,生活作风可谓糜烂至极。

颜韶筠压下厌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耻下流的“好色之徒”,他嘿嘿一笑,“多谢王爷。”

呼延迟满意他的上道,转头故意问贺兰珣:“贺兰,不如我也送你两个?”

贺兰珣垂头:“多谢王爷美意,还是算了。”

“也是,你同我们到不是一路人。”,呼延迟的话语里若隐若现的含着一丝阴阳怪气?,贺兰珣当作没听见,呼延迟自讨无趣,转而?又对“扎合”说,“明晚的宴会记得?来参加,有?好东西。”,他笑得?不怀好意,颜韶筠直觉大约不会什么好事?,他忍着嫌恶应声?:“是。”

回到帐内时?,左贤王派来的那两位女子已经跪在了床榻上,媚眼如丝,勾魂夺魄,颜韶筠有?些无言,这北戎人行?事?风格叫他无法?接受,“你们下去吧,今夜不必伺候了。”,他淡声?道。

这二人闻言笑意一僵,面面相觑,他们早就做好了伺候别人的准备,若是今晚完不成任务,左贤王如何会放过他们。

颜韶筠故作冷漠:“今夜我没有?兴致,天知地知,你

知我知,明日莫要多嘴便可保你们一命。”

随即转身出了营帐。

……

孟禾鸢酣睡间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视线,睁开眼时?对上了一张高鼻深目的俊脸,赫然是那个欲行?不轨的胡商,她瞪大了眼眸,条件反射的憋了力气?就要大喊,却被捂住了嘴。

颜韶筠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中,随即在孟禾鸢惊惧的神色里,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是我,别怕。”,他松开了孟禾鸢的嘴,孟禾鸢震惊的摸了把他的假面,嘴中却说:“你怎的又变了皮子。”

她还以为?他还在这儿守门呢,下午故意提高了声?音同哑奴讲话,指桑骂槐,这般想来,有?些羞赧。

颜韶筠不客气?的把人揽过来,轻嗅着身上的幽香:“总是在守门,又没法?子带你出去。”

孟禾鸢嫌恶一扔:“那你还是莫要在我眼前晃了,我怕迁怒你。”

颜韶筠察觉到了什么,沉声?:“怎么,他欺负你了?”,孟禾鸢不想同他说这些事?,更觉得?没有?必要诉苦,同一个总是欺负她的人说另外的想欺负她的人或事?,有?些可笑。

“没什么,当初便是他把我迷晕来着。”,她把放在她腰间作乱的手?拿了开来。

“这厮已经死了。”颜韶筠漫不经心?道。

孟禾鸢闻言诧异,迎上她的视线,颜韶筠又说:“我杀的。”,言语间隐隐邀功,孟禾鸢却觉出了不对劲,“如今既你已经能随意进?出了,为?何还离不得?北戎。”

颜韶筠呼吸一窒,“……自然是有?我的打算。”,孟禾鸢却被骗出了疑心?,跪起了身:“什么打算?”,颜韶筠顾左而?言他:“你这是在关心?我?”

孟禾鸢蹙眉,声?音冷淡:“没有?,我只是想快些回家罢了。”,她垂着头恹恹,柔软的腰身被颜韶筠强揽在怀中,颜韶筠软了声?音哄她:“莫怕,快了,我近些日子在寻找北戎与?太后的密信,待寻了就离开,你左右待在这儿我不放心?,不若,去我的帐子里?”

“不要。”,孟禾鸢干脆拒绝,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这招儿已经用过了,待在这儿颜韶筠反倒不敢太过分,若是去了他帐子里,那便是羊入虎口了。

“好吧。”,他佯装遗憾,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乐此不疲。

孟禾鸢在他探身过来的瞬间闻到了一股香粉味儿,但也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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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药涂了吗?”,颜韶筠突然问,孟禾鸢一时?没能明白:“什么?我没受伤。”,随即却对上了他意味深长的视线,霎时?明白了过来,她默默滑到被子里,蒙上了头。

“让我瞧瞧。”,他略一使坏,当真伸手?去掀,孟禾鸢惊愕的支了身子,脸涨的通红:“这……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不对劲,实在不对,二人的关系分明是一刀两断的状态,怎么上升到这儿了。

“怕什么,早就不知看过多少次了,乖,还是要上些药。”,说着他要去拿药瓶。

情急下,孟禾鸢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颜韶筠似笑非笑:“你可会?”

这有?什么不会的,她轻轻地咬住了下唇,不情不愿的在颜韶筠火热的注视下,揭开了药瓶,食指轻轻挖了一块膏脂,犹犹豫豫抬头:“你转过去啊。”

颜韶筠嗤笑,得?,转过去便转过去,他施施然转过了身眉眼漫不经心?的耷拉下来,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很细微,但在无人出声?的屋内,混杂着喘气?声?儿,分外明显。

“好了吗?”,他哑声?问。

“唔。”,她急急的擦了手?后应了声?。

颜韶筠等不及了便转回了身,恰巧看到了孟禾鸢紧张兮兮、惊慌失措的小模样,觉得?她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便忍不住把人搂过来亲。

亲着亲着变了味儿,他翻身把人压下去,重新拥入怀中的感觉足以比拟世上任何美好,颜韶筠一下子上头了,自那日解药过后便再没有?过了。

孟禾鸢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手?抵在坚实的胸膛上,眼眸湿润,像淋了雨的娇花,在风吹雨打下被蹂躏、摧残。

“别,你别这样。”孟禾鸢趁着他吻别处的时?机,耐着性子劝他,颜韶筠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忍了忍还是停了下来,带着暗哑的嗓音轻微喘气?:“怎么了?嗯?”

孟禾鸢好声?好气?的同他商量:“如今你我这关系,尚未明确,你便总是这样不顾及我的心?意行?事?,我如何能对你放心?。”

颜韶筠反问:“我何时?不顾及你的心?意了?”

孟禾鸢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现在就是。”

颜韶筠盯了她半响,复而?笑了,支起身子在她耳廓处低声?:“阿鸢,莫要和我耍心?眼,对你,我不会放手?。”

孟禾鸢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气?势这般迫人,拉高了被子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闷闷的“哦”了一声?。

然后,然后她便和颜韶筠闹脾气?了,冷着一张脸怎么也不理颜韶筠,颜韶筠是知道她脾气?有?些娇纵过头了,低声?哂笑,继续闹她,孟禾鸢背过身去,用被子蒙住脸,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闹得?厉害了,伸脚一踹,还下了狠劲儿,颜韶筠险些被她踹床底下去。

他气?笑了,故意冷漠:“看来是我对你娇纵过头了。”,孟禾鸢终于从被子里冒出那张冷脸,“那便请颜大人赶紧离开,夜闯香闺这种?事?儿,有?违颜大人的身份。”

恰好哑奴进?来了,啊啊几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对着颜韶筠摆手?势,颜韶筠转头对孟禾鸢说:“呼延迟叫我去主帐,我得?先离开了。”

孟禾鸢冷着脸不应声?,颜韶筠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便离开了。

哑奴瞧人走了,欲言又止,随即对孟禾鸢疯狂打手?势:王爷给这位大人送了两位美人,让晚上伺候他,王爷的赏赐不可拒绝,扎合大人以前作风糜烂,姑娘,大人会不会为?了装的更像……

孟禾鸢却平静了下来:“哦。”,难怪身上的脂粉味儿那般浓,原是从暖金帐内刚出来,她就知道,见色起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朝三?暮四?才是本能,孟禾鸢起身同哑奴说:“我想沐浴。”

哑奴不大明白这都要睡了怎的还要沐浴,但还是去提浴桶和水给她准备了。

颜韶筠还是低估了呼延迟无耻的下限,虽说情况和哑奴猜的大差不差,但是叫他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儿,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离谱。

第55章

颜韶筠进了?主帐,隐隐飘来一股香粉混杂着酒水的味儿,令人作呕,他屏息凝神?,牵起豪爽笑意:“臣见过王爷,不?知夜晚良时,王爷召臣有何事??”

呼延迟左拥右抱,袒胸露背,胸前的毛发蓬勃茂盛,他执一盏酒,笑意扩大:“良辰吉时,本王只是想叫卿来一同?共饮。”

“听闻今日本文赏赐给卿的美人,卿似乎并不?怎么喜爱,无妨,本王这儿还?有,定能?让卿满意。”,言罢他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两位美人迈着轻巧步伐走到了?颜韶筠身边,柔弱无辜的手掌将将要伸向?他的燮带。

颜韶筠面上八风不动,心间却?连连蹙眉,飞快着寻找借口。

他一拱手?,佯装叹气:“王爷恕罪,近来臣有一心上人,实乃望洋兴叹,故而臣瞧旁的人便?没了?滋味儿。”

呼延迟起?了?兴趣,“哦,竟有这样的事?,说来听听,本王倒是好奇的紧。”

颜韶筠不?动声色:“臣在中?原蛰伏时遇见一女子?,这女子?貌赛九天玄女,只是可惜了?,此女身份高贵,分外瞧不?上臣,臣当时分外恼怒,险些得手?。”

呼延迟一脸轻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中?原人骨子?里瞧不?上我们草原部落,如今还?不?是让我们耍的团团转。”

颜韶筠唇角勾起?:“是,王爷雷霆手?段,将来不?止是北戎,大齐也是您的掌中?之物。”

这马屁拍的呼延迟通体舒畅,酒意上涌,话头不?免猖狂了?起?来:“大齐人,一个个蠢得要命,所谓的一朝太后还?不?是被本王耍的团团转。”

“那太后确实蠢,分明已经有了?您这样的助力,却?还?是输给了?那永定侯。”,颜韶筠暗自推开旁边的两个美人,拿起?酒杯上前给他斟酒。

呼延迟同?他勾肩搭背,竖起?食指指着他,带着醉意笑道:“还?是卿懂我,那个贺兰珣仗着是太后派来的人,端的要命,本王看见他就烦,看见他就烦。”

二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几位美人识趣地退了?出去,不?多?时二人便?醉倒在了?地上,呼延迟嘴里头咕哝着,颜韶筠陪着他嚷嚷,直到帐内响起?鼾声,他睁开清明的视线,又摸出一把迷药撒了?上去,确认他睡得死死地,便?起?身搜寻帐内。

营帐内有书案和书架,他从两处着手?,大约是书信藏身最大的地方,祈盼他最好没有烧掉。

幸运的是,呼延迟并没有把这书信当回事?儿,大喇喇的夹在了?……春宫图里头,皱皱巴巴的,还?有的破了?缺了?,一看就是没当回事?儿。

王庭内乱,年迈的单于兄弟们大多?都是草包,呼延迟还?算有几分能?耐,大齐并未想同?北戎开战,这些年太后把持朝政国库空虚,只是需要一个证据把太后名正言顺的拉下来,况且这书信也对北戎造不?成什?么伤害。

书信上赫然盖着的是太后的私印,证据确凿,颜韶筠神?色自若的把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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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好放在怀中?,趁着夜色离开了?主帐。

孟禾鸢正睡着,被一阵颠簸摇醒,她懵然的睁眼,瞧见颜韶筠顶着那张高鼻深目的脸蹙着眉头说:“该离开了?。”,她睡意霎时跑了?大半儿,听懂了?他的话,飞快的起?身收拾东西。

“我们该怎么走?”孟禾鸢问,颜韶筠把厚实的大氅往她身上一裹:“外头有接应的人,你先去等着我,我待会儿便?去。”,他不?放心的叮嘱,抽了?她脑后挽着的发髻,青丝倾泻而下。

孟禾鸢紧张兮兮的应了?下来,二人正在说话,哑奴突然从外头进来,神?色哀求的抓着孟禾鸢的手?想叫他们把她带走,孟禾鸢犹豫了?,带她走的是颜韶筠,她并不?确定增加一个人会不?会影响整个行程。

询问的视线投递了?过去,颜韶筠略一思衬,微微颔首:“带着吧。”

哑奴一喜,跪下连连磕头,孟禾鸢把她拽了?起?来,叫她与?自己一同?去屏风后换上了?男子?的服侍。

不?多?时,二人抱着包袱出来了?,颜韶筠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灰扑扑的衣裳仍旧不?掩霞色,发髻被拢在脑后绾成了?一个小圆髻,几缕发丝落在了?她鬓角,孟禾鸢抱着包袱小心翼翼的说:“走吧。”

营帐门口的侍卫不?见了?踪影,孟禾鸢倒是好奇他是如何避开守门的侍卫每日来往通常的,颜韶筠把二人带着送到了?在外头接应的马车上,对孟禾鸢说:“你们先走,我随后而来。”

孟禾鸢反手?抓着他的胳膊愕然:“你还?要回去?”

“有点事?没办完,没事?。”颜韶筠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后,转身又没入了?黑暗中?。

接应的侍卫一转头,露出了?脸,冲着孟禾鸢咧嘴一笑:“姑娘。”

“怀安?”,孟禾鸢诧异之余抓着他的手?问:“他人做什?么去了??”

怀安挠挠头:“自然是送北戎人一份大礼了?,姑娘放心,主子?不?会有事?的。”,他顺带好奇的看着旁边怯生生躲着的小厮,下巴尖尖,一脸秀气模样,眼睛颇为圆润,在黑夜里滴溜滴溜的转。

她很自觉的同?怀安坐在外头,怀中?抱着一个小包袱,安安静静的垂着头,怀安没多?想,一薅她的脑袋:“你这小子?,是何人啊,主子?怎么还?救出个北戎小厮。”

孟禾鸢正朝后探着头,没听到他的嘟囔,直到马车行了?开来才收回身子?:“不?等他了?吗?”

怀安头也不?回:“没事?,主子?后头会自己追上来的。”,孟禾鸢便?放下了?心。

*

永定侯府

孟景洲抱臂看着坐在桌子?上捧着包子?吃的小不?点,衣裳换上了?穆凤兰准备的小衣裳,头发干净整洁,正专心致志的捧着包子?啃,北地的包子?有一个成年人手?掌那么大,廷哥儿捧着颤颤巍巍,但吃的很香。

他啧一声:“还?挺能?吃。”

言氏在屋内踱步,忧愁不?已:“你说那颜大人靠谱不?靠谱,信中?早就说阿鸢已经平安,怎么这大半个月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穆凤兰给廷哥儿添了?勺牛乳:“那颜大人不?是说了?吗?说是有要事?相办,是官家的密旨,但已经把阿鸢妥帖的看照起?来,您且坐下,也就这两日的事?儿了?。”,她给言氏盛了?碗汤放了?过去。

她是担心那个吗?她是担心那颜韶筠心怀不?轨,阿鸢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昨夜她同?孟逸寒说了?她心里头的顾虑,孟逸寒略一沉吟还?是觉着不?大可能?,大事?当前,颜韶筠应当不?是那般莽撞、昏头之人。

言氏气笑了?,拿着他的镇纸啪啪敲桌子?:“你懂什?么,什?么男人最懂男人,都是屁话,那颜韶筠是什?么好人,虽说他如今瞧着把阿鸢放在了?心头上,但是他过往做的那些事?又是令一码事?,都怪你,孟逸寒,你怎么不?亲自救你女儿去。”

言氏颇有些撒泼的架势,说着说着竟要哭了?起?来,孟逸寒有些无言:“哎哟,夫人呐,我何时没亲自去了?,后面是那颜韶筠的小厮,携了?密旨来勒令不?准出关,我这次在城内镇关。”

孟逸寒忍不?住说:“唉,实则每个人都有品性好的和坏的地方,我瞧那颜韶筠已经改过自新,实则品性是不?错的,夫人也莫要带有偏见的眼光嘛。”

言氏吼道:“你个大老粗,就知道打仗打仗,何曾关心过儿女,品性不?错,不?错什?么不?错,你是不?是忘了?他对阿鸢做的那背德之事?,还?搅得京城人尽皆知,我看,不?成。”,她气得把镇纸扔了?出去。

孟逸寒背着手?沉声:“此事?也是柳言生同?我说的,实则是官家当初想把你拉出去,但当时我还?未洗清罪名,若你被拉出来,岂不?要同?我下诏狱?颜韶筠那时也是别无他法,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得用二人的关系掩盖了?你的存在。”

言氏惊愕的看着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随即又呜呜的哭了?起?来:“那便?是都怪我……”

孟逸寒头大,只得把人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廷哥儿两颊塞得鼓鼓囊囊,言氏看着欢喜,拿帕子?掖了?掖他的嘴角:“廷哥儿乖,喝些牛乳长高高。”

吃过饭后,孟景洲要出门点兵了?,路过花园时恰好看见一道小小身影坐在台阶处,捧着脸蛋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孟景洲凑近,发觉是在瞧地上的蚂蚁搬家,心头一乐,伸手?一抄,“走,我带你去校场瞧瞧。”

这些日子?穆凤兰闲暇便?教廷哥儿读书写字,还?有说话,如今一些称呼单字已经很熟练了?。

他把廷哥儿扛在肩头,乐颠颠的出门去了?。

当夜,言氏抱着廷哥儿睡得正香,管事?的火急火燎的来通报说鸢姐儿回来了?,言氏和孟逸寒匆匆起?身,“先别去告诉景洲和凤兰,叫他们明儿个早上再过来。”,管事?的欸欸应下。

马车径直驶入永定侯府,怀安风尘仆仆的跳下了?车,迎着言氏和孟逸寒拱手?:“夫人,侯爷。”

言氏疾步走上去,掀开了?车帘,入目便?是颜韶筠揽着孟禾鸢二人靠在一处睡得很沉。

言氏和孟逸寒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凝噎,怀安挠挠头:“侯爷,我家主子?受伤了?。”

此行出了?些小意外,颜韶筠回去是为烧粮草,北戎盘踞在黑水城外也不?是个办法,只得烧掉他们的粮草,早日滚回北戎。

谁知大火冲天之际,众人忙着救火,他不?巧被贺兰珣给发现了?,带着人追了?他十几里地,最后受了?箭伤,孟禾鸢走的早,并没有被发现。

言氏拍着胸口阿弥陀佛:“人没事?便?好。”,周遭嘈杂的身音吵醒了?孟禾鸢,她倏然睁眼,眸中?的惊色还?未敛起?,入目便?是言氏的脸,还?带着睡意的神?色一怔,当即扑下了?马车。

“爹,娘。”她紧紧的抱着言氏,喉头有些哽咽,身旁却?传来孟逸寒诧异的声音:“赶紧叫大夫去。”

二人回头,马车内的颜韶筠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意,一摸额头,滚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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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膀处沁着丝丝的血迹,染红了?衣袍和简单包扎好的纱布。

孟禾鸢抿了?抿唇,孟逸寒老当益壮的扛起?了?颜韶筠,二话不?说的往厢房送了?去,一旁的哑奴左顾右盼的一番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孟禾鸢身边。

春缇披了?衣服跑了?出来,见着孟禾鸢就抱了?上去:“姑娘,你没事?儿吧。”

孟禾鸢拍了?拍她的脊背:“没事?,蒙竹和雾青呢?”,此番她失踪,蒙竹和雾青大抵是逃不?了?一顿责罚,春缇皱着小脸:“蒙竹和雾青被山英哥狠狠责罚了?一顿,一顿鞭子?抽下去血肉翻飞,现在还?在床榻上趴着呢。”

果然,山英那铁面无私的性子?,说不?定连自己也罚了?一顿,孟禾鸢叹气:“明日我去看看他们,对了?,你去把哑奴带下去好生安置。”

春缇瞧见了?孟禾鸢背后的异族女子?,诧异的绕着她转圈:“姑娘,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唉。”,哑奴感受到她没有恶意,友好腼腆的笑了?笑,春缇一乐便?带着她去安置了?。

大夫来后给颜韶筠包扎了?伤口又开了?个方子?就走了?,说是伤口没什?么大碍,好生换药便?好了?,孟禾鸢也放下了?心,回到了?自己院子?,脱下了?脏兮兮的粗布衣裳,叫人备了?热水沐浴了?一遭。

她拿白布拭头发时门口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小圆脑袋,廷哥儿穿着亵衣抱着布老虎躲在门后面,怯怯地望着她。

孟禾鸢诧异伸手?:“廷哥儿,怎么过来了?。”,廷哥儿吧嗒吧嗒的跑了?过去,贴在她温软的怀中?,清脆道:“害怕。”,他醒来时周遭一个人也没有,叫了?言氏和孟逸寒也没有人回应,便?想到了?怀安吓唬他讲的鬼故事?,随即生出了?要找人的心思。

整个府上他也就识得来孟禾鸢院子?的路,便?一个人跑了?过来。

她的怀抱太温暖,廷哥儿使劲儿往里头拱,含含糊糊的喊母亲,孟禾鸢心软的一塌糊涂,抱起?廷哥儿说:“那今夜便?同?我睡罢。”

廷哥儿乖巧的蹬了?鞋爬上了?床榻钻到了?最里的被子?里,孟禾鸢拍着他的背,嘴里头清哼着曲子?,二人缓缓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紧绷了?几日的心情得以放松,被窝暖融融的,还?有个火热的源头锁在她怀中?。

孟禾鸢是被脸颊的微微痒意闹醒的,睁眼时廷哥儿正乖巧的趴在被窝里撅着嘴亲亲她的脸颊,痒意便?是他出的气儿扑撒到了?她的脸颊上。

孟禾鸢心头发软,春缇掐着时辰进了?屋:“姑娘,该起?身了?,都午时了?快。”

孟禾鸢伸了?伸懒腰,闻言诧异的觑着头:“都这么晚了?。”

“是啊,对了?姑娘,那小哑奴奴婢安置到了?庭院里头做洒扫活计,姑娘,那小哑奴什?么来头啊。”,春缇过来替她更衣,顺带把廷哥儿抱到了?一旁穿衣服。

“就是路上救的一个异族姑娘罢了?。”,她没说哑奴的老头,怕引起?非议给哑奴带来不?必要的干扰。

春缇又说:“颜大人已经退烧了?,今晨就醒了?,在外头同?大公子?闲聊,姑娘可要去看看?”,她试探问。

孟禾鸢神?情平静:“去罢,毕竟此番多?亏了?颜大人。”

春缇暗自揣摩一番,觑着看她,总觉得孟禾鸢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劲,好似更冷淡了?,但仔细琢磨又觉得不?像,倒像是在闹别扭。

二人牵着廷哥儿往前院去,刺目的阳光下,池内荷花一片夺目盛放,颜韶筠坐在凉亭内同?孟景洲下棋,他换回了?原先的雪青色衣袍,外罩白色坎肩,又恢复了?原先翩翩君子?,高山仰止的形象。

在北戎营帐时,长袍加身,细密的编成的小辫子?垂在脑后,俊逸白皙的面容冷厉疼训裙巴巴三另七七五散六收集上传,张狂悍然之感浑然天成,全然同?眼前这个公子?哥儿是两副模样。

山英率先发现了?她,遥遥拱手?:“二姑娘。”,下棋的二人停了?下来,孟景洲俊美的面容染上了?淡淡的喜意,“母亲也真是的,昨夜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还?是早上凤兰告诉我的。”

他语带埋怨,起?身不?经意的把颜韶筠挡的严严实实的,关怀的问这问那,末了?恨恨咬牙:“这贺兰珣简直其心可诛,我定要把人抓着,千刀万剐才是。”

孟禾鸢淡笑着看向?山英,他方才行礼时行动有些不?自然:“山英伤可好了??”

山英面颊无措,“二姑娘恕罪,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姑娘,蒙竹和雾青已经好好罚过了?。”

孟景洲哼哼:“若再有下次,一人再去军中?领四十棍,然后滚蛋。”

山英低声:“是。”

几人凑在一处互相关怀,把颜韶筠忘在了?身后,颜韶筠也也不?急,神?色坦然的观棋赏局,说了?好一会儿孟景洲终于佯装忽略他的模样:“颜大人还?在呐,我瞧天色不?早了?,就不?留您用饭了?,您请便?。”

颜韶筠八风不?动:“还?早,分明才午时。”,随即他抬头:“我想同?阿鸢说几句话,还?望兄长回避。”,他自然而然的叫孟景洲兄长,孟景洲险些憋不?住怒气。

孟禾鸢闻言轻咬下唇,给孟景洲使了?个眼色,孟景洲憋着气恨恨的离去了?。

颜韶筠这厮,做同?僚还?成,做他妹夫,滚。

孟禾鸢牵着廷哥儿坐下,叫人上了?些小点心、牛乳羹喂小孩子?吃饭,廷哥儿乖巧,捏着小点心犹豫了?一下,先给了?他敬爱、孺慕的父亲,颜韶筠眉眼和煦,接下了?廷哥儿的点心,放入了?嘴中?。

廷哥儿又拿起?了?一块儿他最喜欢的味道,递给了?孟禾鸢,孟禾鸢同?样亦然,支着下颌轻轻抚着廷哥儿的脑袋。

颜韶筠眉眼眯了?眯,锐利带有实质的目光直瞧的孟禾鸢有些紧张,以前他便?是这般,她便?是有些怕的,直到现在还?是顶不?住他这样的目光。

“怎么了??”,她反问,“为何这般瞧着我。”

她自来了?北地就把妇人的发髻散了?下来,虽已有双十年华,可仍旧怯弱似未及笄的小姑娘,一张嫩白小脸姿色无双。

颜韶筠低声笑了?下:“咱们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阿鸢,你何时给我个名分?”

孟禾鸢一怔,小脸绷紧:“名分?没有名分。”,她脸上闪过一丝别扭,似是欲言又止,在颜韶筠逐渐不?解的眸色中?憋红了?脸,吐出一句:“你无耻。”

颜韶筠一挑眉,以为又是在说他趁人之危还?吓唬她,语气淡淡而笃定:“当时没得选。”

孟禾鸢不?可置信,复而气笑了?,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对她是这样,对那两位美人亦是如此,没得选。

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怒气搅和得她胸腔淤堵不?已,她凉凉一笑:“是,颜大人没得选,过去没得选,现在没得选,未来还?是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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