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荣从来不跟别人说她的任何事。

这个别人，也包括杨平生。

但是某天，小朱雀跟着她，目睹了一切。

“主上，您何必如此啊。”它哭嚎着说道，“血魔大法提升实力，但代价却是人的血气，皇后让您给她弟弟喂养血气，就是看中您本身旺盛的血气，可即便您再旺盛，长此以往，也会遭不住的。”

“谁让你跟着我了！？”苏慕荣气急败坏，一把抓住小朱雀，握在掌心，“你是妖，我收留你，这在仙人区本来就是大忌了，你居然还敢随便跟我出来？”

“主上，我是担心您，我看到您的生命之火上限正在降低，所以才如此，主上，您是未来引起变革之人，万不可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损命下去啊。”

小朱雀劝道：“主上，那个男人来路不明，之前的诸多事都证明他并不简单，那股玄妙的能量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在没有探清楚之前，您真的不能这样啊！”

不能这样？

苏慕荣想，但想到了很多东西。

流云城，自己坐在烟火下，和那人诉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军营，自己堕落至深渊，那人拉着她，不离不弃。

牢房，一道牢门相隔，自己和那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一路走来，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未消散，现在就出了这种事。

为何不能这样？

凭什么不能这样！？

小朱雀说：“这样不值得！”

苏慕荣暴怒的吼道：“闭嘴！”

小朱雀愣住了，随即掩翅大哭起来：

“主上你吼我，呜呜呜呜呜，我真的是为你好啊主上。”

苏慕荣愣住了。

她就像偃旗息鼓一样，不再说话，重新变得沉默起来。

某天，少年蹦跳着去树林里采药。

但他走着走着，忘了时间，等到天黑下来，他便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站在原地。

看着漆黑的路径，少年忍不住大哭起来。

身影闪身而出，原本一脸着急的苏慕荣看见少年脸色缓和了不少，走上去，摸了摸少年的头，问道：“怎么跑这么深？”

“想采点药。”少年抽泣着说道，“我看你最近太累了，就像弄点补品，结果……”

苏慕荣笑起来。

她牵着少年的手，一路走回茅草屋，虽然身处黑暗，却笑的很开心。

在给少年包扎伤口时，苏慕荣问道：“你很喜欢采药吗？”

“嗯！”

“为什么？”

“为什么……”

少年瞪着迷茫的眼睛，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记住，因为你想成为一个医生，治病救人。”

“医生？可是，我不想……”

“你想。”

苏慕荣把手放在他头上，露出子母印的印记。

“因为，这就是你。”

杨平生的眼神变得迷离，用力的点头：“嗯！”

苏慕荣笑着，就像小时候那样。

秋天。

少年又开始痛了，躺在床上。

苏慕荣陪着他，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少年问：“为什么要握手？”

“这样我就能帮你缓解疼痛了。”苏慕荣笑着回答，“这样你就没那么痛了。”

“那不要握了。”

“为什么？”

“我不想你痛。”

“我不痛。”苏慕荣笑，“我一点都不痛。”

“那我也不痛！”

少年满头的汗，咬着牙回答：“我也不怕痛。”

一刻钟后，他痛的大叫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消退了，少年躺在苏慕荣怀里，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拖延终究只是拖延，问题没有解决，少年早晚会死的。

苏慕荣的笑变得勉强起来：“你不会的。”

就好像是对自己说一样，她喃喃自语：“你不会的。”

“嗯！”

少年点头，忽然抬头，看着苏慕荣说：

“我想和慕荣一直生活在一起。”

怎么会不值得？

怎么会不值得！？

苏慕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

“我也是。”

可是，那年的冬风，带走了她最重要的人，现在，冬天又要来了。

夜晚，苏慕荣站在庭院，看天。

“神啊……”

她喃喃的说道：

“求你了，不要夺走他，你把他重新送给我，不就是要我好好珍惜吗？”

“我发誓，我会好好珍惜的，我再也不干坏事，不服散，不骗人，积德行善，当个好人。”

“我只要他……”

中州的云多，苏慕荣抬头，看不见繁星。

她只是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睛，这位从小到大都没有家的少女，脸上忽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喃喃道：

“家……”

冬天如约而至的来了。

少女递出了红色的丹药。

损失了大量血气，让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的眼里藏着光，真切地希望少年能好。

少年有些迟疑的接过，放在嘴边，没有吃。

他说：

“小荣，你没做什么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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