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霍无妄看向她锦袄上的那抹红,眸底晦暗不明,思虑一瞬才柔声试探:“呼延霂如何了?”
宋锦安脸上笑容僵住。
震惊、狐疑,自娇容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如常。
今日带去的那些家丁都是霍宅的,他知道此事倒是也不稀奇。
只是不曾料到会知道的这么早罢了。
“还剩半条命,以我的医术,只能勉强让他多活些时日。”宋锦安轻声叹气,“倘若师父在,想必能救他。”
她那两位师父即便不能为其解毒,但却都能让呼延霂与常人无异。
只是江以绥如今是宫中太医,不便将她牵扯进来。
至于鬼云师父,整日里云游四海,现下还不知在何处呢,只怕找也找不到!——
第96章仇人
==============
宋宅前院,宋杭站在院内捏了捏手中荷包,终是朝着东厢房去了。
她站在门前,抬手敲门之际仍在犹豫,手僵在半空中,但最终还是轻轻敲了两下。
“叩!叩!”
敲过门后,宋杭又略微凑近,“潘姨娘,是我。”
语毕屋内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东厢房的门被打开,潘姨娘谨慎的探头往小佛堂看了一眼,等宋杭进屋,她急忙将门关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姨娘满脸担忧,两只手绞着帕子,恨不能将其拧成一股绳。
宋杭双手紧紧地捏着手中荷包,樱唇翕动,倒像是她做错了事一般,“父亲私收贿赂,只怕难逃一劫了。潘姨娘还是趁着夜色,早日带着楷哥儿离开宋宅吧,免得受到牵连。”
“啊?私收贿赂?”潘姨娘双目圆睁,似是分外诧异。
她缓缓垂下眼帘,眸光贪婪的望向宋杭手中的荷包,“宋宅平日里在银子上也不算宽裕,倘若老爷当真私收贿赂,想来宋宅的日子该好过许多才是。况且老爷在朝为官多年,素来是两袖清风,或许……或许是有人故意污蔑呢!”
说到最后她倏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宋杭,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宋杭星眸微转,眸光在潘姨娘脸上稍作停留,沉思片刻轻轻摇头,“此事只怕不是污蔑。”
她偏头往屏风看去,屏风后面正是床榻,上面躺着病重的宋楷。
“眼下要紧的是潘姨娘需得尽早带着楷哥儿离开,先离开京城避避风头,一个月后潘姨娘请人来宋宅送封信。倘若到时不曾有回信,潘姨娘就拿着这些银子带楷哥儿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此余生吧。”
她将荷包强行塞到潘姨娘手中,可潘姨娘却接连推脱,“不成不成,这怎么成呢?即便要走,也该是大姑娘走才是!这银子我不能收下,断然不能……”
“潘姨娘!”
宋杭突然眉眼严肃,“此番查到父亲私收贿赂的乃是御史中丞霍大人,他与二妹妹私交匪浅,纵然是看在二妹妹的面子上,日后霍家也不会不管我。可若是潘姨娘和楷哥儿留下,只怕性命堪忧。”
宋锦安本就盼着为母亲报仇,又岂会饶了这二人?
只怕会恨不能借此机会直接取这二人性命!
见潘姨娘愣住,宋杭将荷包往她手心中压了压,“这荷包中有一张百两银票,倘若父亲当真难逃此劫,日后潘姨娘与楷哥儿也可用这一百两银子活下去。只是这点银子,需得省着点用罢了。”
潘姨娘捏着手中锦帕,抬手沾了沾眼角,红着眼道:“大姑娘,这、这可让我母子二人如何报答啊!”
“无需报答。”
宋杭打开门探头看向院门,关上门后忙回过头叮嘱潘姨娘,“现下二妹妹离开了宋宅,潘姨娘即刻带着楷哥儿离开,不可再耽搁了。”
“要不……要不大姑娘随我二人一同离开?”潘姨娘急切道。
宋杭扯起唇角笑笑,“我若走了,只怕无人能拦下二妹妹了。”
自从宋锦安回到宋宅,二人虽没说过几句话,可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如今的宋锦安满身戾气,犹如疯了的恶虎,逮谁都咬。
好在还顾及二人间的姊妹之情,倒是不曾对她出手。
可若是换做潘姨娘和楷哥儿留下,只怕宋锦安当真会报了杀母之仇。
宋杭垂在两侧的手攥了攥拳,看着面前的潘姨娘,心下一横,“我去命人备马车,潘姨娘将楷哥儿喊起来,带两身衣裳便走吧。”
潘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不住地抹眼泪,勉强的点点头。
等宋杭离开东厢房,眼泪却顿时止住。
她捏了捏手中荷包,小声嘀咕一句:“一百两银子,还不够一个月用的,真当我母子二人是好打发的。”
但宋源将要大祸临头,只怕宋宅上下都难逃一劫,眼下还是先跑了再说!-
从酒楼出来,宋锦安带着霍无妄前去看了呼延霂,但奈何那人正在昏睡,二人停留片刻便折返回宋宅。
月色下二人并肩前行,似如一对金童玉女。
静谧的胡同里,二人难得的静了下来,可却也都明白不过是心思各异罢了。
直到看到宋宅门前的那抹熟悉身影,宋锦安才皱起眉喃喃:“长姐怎么出来了?”
她加快脚步,不等走近便察觉到宋杭只顾着往另一侧的胡同口看,倒像是那里有她想见的人。
“长姐!”宋锦安故意喊了声。
宋杭倏地回头,脊背一僵。
双手登时攥紧手中帕子,不易察觉的吞了下口水,脸上的笑容也在月色下愈发显得僵硬、别扭。
“二妹妹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她走上前,拉着宋锦安便要往宋宅走。
“饿了一整日,刚随霍二哥去酒楼用了饭。”宋锦安随口接了句。
但她跟着宋杭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顿时止步,狐疑的看着宋杭,“长姐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宋杭也跟着停下,却迟迟没有回头看她。
良久,她才阴阳怪气道:“二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二妹妹背靠霍家,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我哪里敢瞒着二妹妹?说起来,就连父亲也不过是打了二妹妹一巴掌,二妹妹便要将他置于死地。”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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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个做姐姐的,又怎敢得罪妹妹?”
宋锦安还以为她仍在为宋源一事气恼,听闻此言倒也不恼,反倒柔声劝她:“长姐,父亲一事并非是这一巴掌,而是他……”
宋杭倏地回头看她,眉眼带怒的打断她的话:“倘若今日二妹妹不曾挨这一巴掌,可还会将父亲收受贿赂一事说出来?”
月色下姐妹二人如同仇人一般。
宋锦安看着面前这张迎着月色的脸,严肃道:“倘若今日不曾挨这一巴掌,想必今日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宋杭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冷笑着看向院内,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看来还是为了这一巴掌!”
话音刚落,宋锦安便脱口而出:“但即便没有这一巴掌,不出一个月,我也会将此事说出来。即便这一个月内,父亲待我如掌上明珠,甚至比对楷哥儿还要好,我也绝不会将此事瞒下来,定是要将这事说出来。”
“你——”宋杭气恼的瞪着她。
宋锦安却迎上她的眸光,“收受贿赂本就是大罪,我为何要包庇他?”
宋杭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气的转身就进了院子。宋锦安看着那抹背影,面上又添愁意,跟着进院子。
霍无妄跟在其身侧,慢悠悠飘出一句:“宋大小姐深夜站在宋宅门前,定然有事。如若不是为着等人,想必便是有人从宋宅离开了。”
一句话彻底点醒了宋锦安——
离开?!
“坏了!”
她突然惊呼,转而直奔东厢房。
“砰!”
猛地推开两扇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响声。
可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内却不曾有人出声。
即便屋内没有点燃烛火,但宋锦安也笃定宋楷不见了,想必潘姨娘也走了。
她转过身看向后院,气的咬牙切齿,但眼下也顾不得前去找宋杭算账。
看向院中几个丫鬟与家丁,宋锦安大喊:“你们几个,速速带着宋宅所有下人前去找潘姨娘和楷哥儿!今夜若是能找到这二人,通通有赏,一人赏银三十两!”
原本正困乏的家丁和丫鬟听闻此言顿时清醒。
一个个的都匆忙往门外走,甚至还有人喊:“那二人还不曾走远,定然能找到他们!”
正在小佛堂打着哈欠的徐尘散走了出来,探头看向站在东厢房门前的宋锦安,“锦安妹妹,出了何事?”
宋锦安死死地盯着后院的方向,月色下眸底泛红,攥紧的拳头也忍不住发颤,纵然指尖死死地抠着掌心,可也难压心中怒火。
上一世她本就是顾及着宋杭会受到牵连,才会不惜与霍无妄作对也要保下宋宅。
她以为宋杭与她乃是一母所生,合该与她一样,应当要对仇人赶尽杀绝。
没想到宋杭竟将仇人放跑了!
“杀母仇人……”
她一呼一吸逐渐急促,开口时嗓音染了几分哭腔,“杀母仇人,被我那一母同胞的长姐放走了!她放走了仇人!”
说完这句话,浑身上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她忙伸手扶住门框,霍无妄亦是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安儿!”霍无妄急忙唤她。
宋锦安僵硬的摇头,软软的说了句“没事”,双手亦是无力的在推开他,“我要去找她,我要去问她为何!究竟为何要将仇人放了?究竟为何!”
纵然从霍无妄的怀里出来,可她的手却被霍无妄攥着。
“安儿,我随你一同去。”他道。
“不!”
宋锦安咬牙看向后院,“我要一人前去!”
掌心中的玉指一点点抽走,霍无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后院。
徐尘散站在小佛堂门前傻眼了,此刻彻底没了困意,小声嘟囔:“杀母仇人,锦安妹妹竟然知道杀母仇人!”
他回头看向小佛堂内的霍无忧,又看了看满脸惊恐的宋源。
“仇人该不会是……宋家人吧?”
三人本是前来找宋锦安谈及药草一案的,可谁也不曾想过竟意外得知宋源收受贿赂足有万两白银一事,如今甚至还知道了宋夫人被何人所害这桩事。
今夜,当真是注定难眠!——
第97章入狱
==============
宋杭才刚进后院就听到从前院传来的动静。
纵然宋锦安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尽数听得清清楚楚。
正守在她屋子门前的丫鬟秋兰碎步上前,抬手托着她的小臂,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宋杭颇为无奈的苦笑,“二妹妹就要来了,我还如何歇息。”
她轻轻叹了口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秋兰,你回去歇息吧,今夜不必守着我。”说完宋杭又拍了拍她的手,似是要她放心。
秋兰往小道看了眼,见宋锦安气冲冲而来,也只得点头答应,“是。”
等宋锦安走近,秋兰福了福身子,不敢多言,便离开后院。
只是她还不曾走远便听宋锦安怒气冲冲的质问:“为何?长姐为何要将那二人放走?难道在长姐心中,杀母之仇亦是可以放下的?”
秋兰脚下一顿,微微低着头,眉心似皱非皱的看向后院的姐妹二人。驻足片刻,终是提脚离开。
这些小姐少爷之间的事,不是她一个做丫鬟的能管的……
宋杭仍旧背对着宋锦安,双手交叠置于小腹,轻轻叹了口气,不疾不徐道:“母亲一事都已过去十几年,又何必再计较?”
“计较?”
宋锦安怒极反笑,快步绕到宋杭的面前,“呵!杀母之仇在长姐眼中,竟是我在计较!”
她喃喃着重复:“原是我计较了,竟是我计较了!长姐果真是大度,连这样的事都忍得下来!”
宋杭低垂着眼帘,眸光一斜,不再看她,亦是不再多说一句。
仿佛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可她越是如此,宋锦安就越是气恼。愈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倒像是不认识。
但不觉间,她眼底却蓄满了泪水。
娇容仍倔强的扯着嘴角笑,带着哭腔问:“长姐可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可还记得长姐受了风寒时,是母亲昼夜不眠的照顾着长姐?大抵是不记得了,否则又怎会将那母子放走!”
语毕双眼骤然一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长姐不记得倒也无妨,我记得就好。”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羽睫轻颤,缓缓睁眼,“我本想留他们性命,如今看来也不必再心慈手软。”
闻言宋杭才倏地抬头看她,“不可!二妹妹不可如此行事!”
“为何不可?长姐别忘了,是他们害死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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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安看着面前之人,犹如盯着仇人一样,双眸锐利如刀。
上一世她有心复仇,是宋杭写信给她,直言杀母之仇,她自会解决。
如今想来,或许宋杭上一世也不曾对那对母子出手!
“长姐大可不出手报仇,我一人为母亲报仇即可。可长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帮着那母子二人!”
月光下她满眼失望,羽睫上还沾着点点泪水。
见宋杭满脸委屈,却不曾解释一句的模样,宋锦安后退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从今以后,我与长姐一刀两断,长姐也休想从我这拿到银子!”
她扭过头不再看宋杭,抬脚朝着小道走去。
“二妹妹!”
宋杭突然喊,“二妹妹当真不能饶他们一命?”
宋锦安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看她,极尽平静道:“不能。”
“可这些年……这些年潘姨娘待我极好,我病时皆是她跑上跑下,甚至还特意为我煎药。她更是时常叮嘱楷哥儿,要楷哥儿务必听我的。凡是我爱吃的,她总是学着做。”宋杭嗓音发颤,似是在怕。
宋锦安却是听的眉头一紧。
身后传来宋杭的低声抽泣,接着便是带着哽咽的嗓音响起:“倘若没有潘姨娘,或许、或许二妹妹早就见不到我了。”
“那母亲呢?”
宋锦安轻笑一声,带着股不屑,“若是没有母亲,难道我还能见到你?况且当年母亲被推入湖中,是你我亲眼所见。倘若母亲泉下有知,长姐以为她当真会原谅你?”
从始至终,她头也不曾回。
显然是不愿再多看宋杭一眼!
身后仍旧传来抽泣声,但宋锦安却不愿再多言,双眸缓缓闭上,吸了一口寒气。
她心下一横,幽幽道:“此番回来,为的就是报仇,长姐休想拦下我。如今父亲收受贿赂一事,只怕整个宋宅都会受到牵连。长姐还是趁早跑吧,日后你我也不必再见。”
语毕直接提脚离开了后院,宋杭紧抿着唇角看着她的背影,哭的梨花带雨。
直到宋锦安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扶着墙勉强撑住,哭着喃喃:“我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呢?”
虽知道潘姨娘和宋楷正是害死母亲的真凶,但这些年她眼睁睁的看着潘姨娘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又怎么忍心对他二人出手?
终究是左右为难罢了-
天色渐亮,宋源终是没能逃过一劫,被霍无忧和霍无妄押着去了衙门,留徐尘散在宋宅守着小佛堂。
宋锦安亦是在此时离开,前往呼延霂所在的破院子。
但心中挂念着宋宅的事,心不在焉的煎药,险些将药熬干了。幸好是呼延霂的几声低咳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宋锦安匆忙将火灭了,又将药罐放凉后清洗,再次放入另一包药。
“你……”
床榻上,呼延霂艰难开口,“为何还要救我?”
宋锦安头也不抬,缓缓将木柴点燃,漫不经心道:“自是为了让你将朔北埋伏在此的眼线揪出来。”
呼延霂双手撑着艰难坐起身,脸色仍旧惨白的毫无血色。他偏头看向正在煎药的宋锦安,“我能有今日,宋姑娘功不可没。”
“九皇子谬赞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仅仅是将剧毒给了陈安宁,而陈安宁足足给他用了有半包剧毒。
呼延霂脸都黑了,虚拳半握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我这身子,只怕没几日好活了,左右是个死,你休想让我为你找出埋伏在此的眼线。”
“倘若九皇子能将那些眼线都找出来,我可放九皇子回朔北。”宋锦安道。
此话一出呼延霂满眼的不可置信,激动问:“此言当真?”
当初虽是从朔北逃到了大祁,但如今这等局势,倒不如回朔北。至少他在朔北还有些眼线,尚且能保他性命无忧!
“当真。”宋锦安说的无波无澜。
呼延霂只觉浑身上下的毒似是都解了大半,隐隐作痛的腹部好似也没那么疼了,一心只想早日揪出那些眼线,早日回到朔北。
“你尽早为我解毒,我定然将那些眼线统统找出来。”
宋锦安没接话,只是盯着泥炉和药罐看-
过了午时,一道圣旨送达宋宅。彼时宅中近半家丁都出去找潘姨娘和宋楷了,宋杭与其贴身丫鬟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随着圣旨一同而来的还有从衙门派来的近二十个衙役,以及刑部和户部各派来的两位侍郎。
前来宣旨的公公将圣旨展开,如同掐着嗓子般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宋源收受贿赂,即刻查封宋宅。命户部侍郎清点真金白银、珍奇异宝。宋宅上下押入大牢,交由刑部审理,无罪者三日后释放,宋源由三司会审。钦此!”
手中圣旨合上,正要给跪在面前的几人,公公却突然问:“宋宅就剩这么几人了?”
宋锦安低着头,双手举起,“回公公,宋宅如今只剩这么些人,其他人都已连夜跑了。”
闻言公公也只好将圣旨给她。
随着圣旨到手,众人也纷纷站起身,却也不得不先跟着衙役们离开。宋锦安乃是宋源之女,自是也需得跟去。
徐尘散从她手中拿过圣旨,不住的叮嘱:“锦安妹妹不必怕,今夜我便和霍大哥还有霍二一同想法子,早日将锦安妹妹救出来。”
前来宣旨的公公睨他一眼,“徐三公子切不可乱来,免得弄巧成拙。”
宋锦安也跟着劝他:“三天而已,无需出手救我。”
她自幼在霍宅长大,此事自然查不到她身上。只需等刑部审理后,便会将她放出来,倒也不打紧。
只是思及呼延霂,宋锦安终是放心不下。
她朝着徐尘散走近两步,小声道:“有劳徐三哥给宫中的江太医传句话,就说让她前去找霍二哥,请霍二哥带着她前去救一个人。”
“都这个时候了,锦安妹妹就别想着救人了!”徐尘散急切道。
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救人呢!
“那人身份非同一般,非救不可。”
见宋锦安眉眼严肃,徐尘散也只好答应下来,却又问:“是要救何人?锦安妹妹与我说清楚,免得霍二也不知要救谁。”
“他知道。”宋锦安十分笃定。
昨夜才刚带霍无妄去见过呼延霂,他定然能猜到要救的人就是呼延霂!
一番叮嘱,徐尘散糊里糊涂的应下,眼睁睁的看着宋锦安被带走。
门前百姓聚集,一个个看热闹似的往宋宅院内看。
足足一个时辰,才将宋宅所有金银财宝清点清楚,宅门上也被贴了封条。
等霍无妄和霍无忧折返回来时,只见宅门紧闭。
徐尘散忍不住抱怨,“霍大哥入宫上奏,直至此时才回来,倒也不奇怪。霍二怎的也这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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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无需入宫,该早些来才是!你可知锦安妹妹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
可霍无妄听闻此言却分外淡然,倒像是并不在乎。
徐尘散越想越气,转身就要走,却听霍无妄突然开口:“牢里都已打点过了,安儿在牢里不会吃苦的。”——
第98章交情
==============
衙门大牢里昏暗无光,宋宅上下都被关在其中,但纵然是暗色下难以看清,却也若隐若现的看到其中一间牢房与众不同。
那间牢房里虽没有床榻,但木板上铺的盖的皆是上好的衾被。
上上下下打扫的出奇的干净,就连把守在此的衙役也频频看去。
但相较之下的隔壁牢房可就天差地别了。
宋源手脚皆被铁链锁着,发丝凌乱,全然没了在宋宅时的嚣张。牢房里的腥臭味好似也沾染在他身上,就连他自己闻到也忍不住嫌恶地皱起眉。
可反观住在其隔壁的宋锦安却格外的舒坦,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吃着蜜饯。
不像是来坐牢的,更像是来享福的。
宋源盘腿坐在铺了一层干草的木板上,双手搭在双膝上,半眯着眼睛死盯着宋锦安,“你出生之前,为父便请人为你算过一卦。”
此事宋锦安早就有所耳闻,淡漠眸光淡淡扫去,冷冷接上他的话:“那位半仙曾说,如若是个儿子,日后定能为宋家光宗耀祖,闯出一番天地。但如若是个女儿,日后便会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搅得宋宅不得安宁。”
说完宋锦安不由得笑了声。
“父亲可是要说这半仙算的果真灵验?”
“难道这还不算灵验?”宋源反问。
将最后一块蜜饯送进嘴里,宋锦安拿出锦帕擦了擦手指,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口。她整了整身上锦袄衣裙,缓缓站起身朝宋源所在的牢房走去。
小窗外的暖阳照进来,正好映照在宋源身上。
但那张脸却仍旧隐在阴影下,只有胡子被暖阳照着,一动不动。
宋锦安嘴角弯了弯,“父亲可曾想过,如若当年不曾纳潘姨娘为妾,宋宅会如何?”
闻言宋源顿时眉头一簇,胡子也跟着动了下。
“如若潘姨娘不曾入府,母亲定然还活着。日后父亲凭借着能力坐上户部尚书之位,母亲届时也能回娘家,与陆家和好。父亲膝下二女,府中开支不大,倒也无需太多银子,一家四口和气度日。”
宋锦安不疾不徐的说着,宋源也出乎意料的静了下来,亦是随着她的话陷入沉思。
可如今纵然后悔,也为时晚矣。
宋源双眸缓缓闭上,泛乌的唇轻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我也绝不可能从头再来了。”
搭在双膝上的手逐渐攥成了拳,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不过,一切尚未成定局,你又怎知这次我不能逃过一劫呢?如若此番能活下来,他日我定能东山再起!”
宋锦安漫不经心道:“父亲以为大祁有人敢出手救下一个收受贿赂的官员?何人敢?”
她眼睁睁的看着宋源搭在双膝上的手越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也愈来愈明显。
可她却还嫌不够,又笑道:“父亲一早就被押着来了衙门,倒是不知圣旨送去了宋宅。不过女儿有幸将那圣旨记了下来,上面所写,宋宅上下交由刑部审理,如若无罪,三日后释放。”
“但父亲将由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宋源蹭的坐直了身子,双目圆睁的瞪着宋锦安。
三司会审多是用在罪大恶极和戍边将军身上,历来都不曾用在受贿的官员身上。
如若是真的,他可是头一个仅仅因受贿而被三司会审的官员!
“怎会是三司会审?你莫不是在诓骗为父?”宋源不敢相信的摇头,眼底尽是震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过是受贿,不曾闹出人命,绝不会被三司会审!”
宋锦安双手抱臂朝着椅子走去,轻飘飘的甩出一句:“是真是假,过几日父亲就知道了。”
这下宋源彻底慌了神,匆忙从木板上下来,在铁链的响声中步步朝着宋锦安所在的牢房走去。
“安儿!”
他趴在两人牢房相隔的木柱间,“安儿,我到底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若是不救,便是不孝、是大逆不道!日后到了阎罗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宋锦安绝非是三岁孩童,自是不吃这一套,只当没听见。
宋源却还不死心,“安儿,你就算是看在你长姐的面上,也要将我救出去。她与江太医刚被赐婚,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也要等他二人成亲以后,再将为父送入大牢!”
“父亲是要我将父亲先救出去,为宋宅抹去污名,等长姐成亲后再将父亲送入大牢?”宋锦安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许是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宋源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宋锦安收回眸光,嘲弄的笑了声,“这种话,只怕连三岁孩童也骗不住。”
说话间隐隐听到从牢房入口传来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宋宅上上下下都被关在此处,连夜逃跑的那些人也已派人前去找了。林大人大可放心,暂且不曾放人进来看过宋宅的人,就是怕这宋大人给外面的人送信儿。”衙役边走边说。
眸光却不自觉的往他手中的食盒看去。
“不过林大人此番前来,应当不是为了审理此案吧?”衙役壮着胆子问。
“本官与宋二姑娘有些交情,为避嫌,倒是并不参与审理此案。”林辞偏过头看向衙役,“此番前来不过是为给宋二姑娘送些吃的,你若放心不下,大可随我一同前往。”
听这话衙役顿时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不了,林大人素来秉公执法,这点衙门里的弟兄们都有所耳闻,自是信得过林大人。”
语毕又回头看向衙门的入口,顺手将腰间钥匙取下来递给林辞。
“林大人既然不是前来审理此案的,也不好在牢里久留,最多一刻钟就要出来,免得被人看见不好,到时弟兄们都要遭殃。”
林辞接下钥匙,道了声谢,便拎着食盒往里走。衙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等林辞到宋锦安所在的牢房门前,拿出钥匙将牢门直接打开,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进去,看的宋源都傻眼了。
“林大人,你……你怎么来了?”宋源倏地回头往牢房走廊上看,倒像是还在期盼着能有别人来。
林辞逐一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在宋锦安面前的矮桌上,“宋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与宋二姑娘颇有交情,得知她入狱,我自是要来一趟。”
但也正是知道此事与宋宅有关,他才自请去审理别的案子。
见宋锦安吃了起来,林辞眼底柔和一片,出神的看着她,“不过,这几日只怕还是会委屈了宋姑娘。每日的饭菜,未必能及时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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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这牢里的饭菜旁人能吃,我也能吃。”宋锦安脱口而出,却头也不抬的大口吃着林辞带来的饭菜。
宋源趴在木柱间,不禁吞了吞口水。
但眼下要紧的并非是填饱肚子,而是出去!
“林大人可否帮宋某给宰相大人带句话?”宋源刻意压低嗓音问。
林辞抬眼看他,寡淡嗓音随之响起:“不能。”
“宋某愿意给林大人千两白银,只要林大人帮宋某带句话即可。”宋源急切的连嗓音都不曾再压着,仿佛林辞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一旦错过,只怕当真是难逃此劫了!
林辞仍旧面无表情,“宋宅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都充公了,难道宋大人还有银子?”
一句话问的宋源不禁愣怔。
但事到如今,要紧的已然不是他究竟有没有银子了,要紧的是先传话!
“有!宋某银子多的是,只要林大人帮忙传句话即可。等宰相大人将宋某人救出去,到时宋源愿意给林大人两千两白银!”
宋源眼底淬着光,此时也顾不得面子,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上,“只要林大人愿意为宋某人带句话,银子的事好商量。”
“既是有银子,宋大人不如先给个千两白银,如此林某也好前去传话。”林辞道。
宋源瞳仁一颤,脸上慌张一闪而过,“等宋某出去了,到时再给林大人银子。林大人大可放心,断然不会少一两银子。”
说来说去,还是没银子!
林辞可不上当,笑的满脸玩味,“即便宋大人如今将那些银子摆在林某面前,林某人也绝不会为宋大人传话。况且京城人人皆知,宋宅一事是陛下下旨要查,莫说是我,纵然是几位皇子来了,也救不了宋大人!”
宋源顿时瘫软在地上,眼底彻底没了希冀。
如同一潭死水。
宋锦安仍旧低头吃着饭菜,可无人看到她眼底的无奈,“五年前我回到宋宅时便和父亲说过自作孽不可活,也曾多次叮嘱父亲不可收受贿赂。父亲不仅不听,反而大肆敛财。能有今日,全是父亲自作自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受贿犹如深夜寒风,早已传开了。”
她也曾想过只对潘姨娘和松开出手,留宋源一命,可要怪就怪他受贿太多,实在是自作自受。
索性一并出手解决了!
但如此一来,江以绥被赐婚一事倒也顺道给解决了。
宋家倒了,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第99章所图
==============
天色渐晚,霍无妄倚靠在霍宅门前,双目无神的看向胡同口。
直到看见一人身披斗篷而来,身侧还跟着徐尘散,他才缓步朝着那二人走去。
徐尘散谨慎的回头看去,生怕有人跟着。见没有其他人跟来,方才小声道:“江太医既是请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宋锦安不曾言明究竟要救谁,徐尘散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人请来。
别的他倒是无能为力。
霍无妄摆摆手,示意徐尘散先回霍宅,一言不发便朝着胡同口走去。
江以绥也识趣的跟上去,只留下徐尘散还在原地看着那二人,好奇的嘟囔:“也不知到底要去救何人。”
简直像是在跟他打哑谜!
“徐三。”霍无忧不知何时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徐尘散倏地回头,“霍大哥,怎么了?”
霍无忧看向胡同口,眸光沉了沉,“年关将至,你不打算回徐家?”
许是这些时日的事情太多,徐尘散都险些忘了过年一事了。但如今被霍无忧问及,他反而更是烦忧。
纵然药材一案倒也算是水落石出了,甚至也已复命。可皇上命霍无妄不得将此事传出去,倒是让三人心中都如同扎了根刺。
实在是难受。
仿佛这件事还不算结束。
徐尘散抬眼看他,沉思一瞬后道:“霍二应当也是要回北境霍家过年的,还有锦安妹妹!她定然也是要回去的!若是要回去,我三人可一起回去!”
这几年霍无忧都不曾回到北境霍宅过年,今年也不例外,只得留在京城。
“等霍二回来,你二人商量一番。若是要回去,需得尽早启程,带上三妹一同回去。”霍无忧缓缓转过身朝着院子走去,“日后你三人还是少来京城吧。”
徐尘散跟在他身后,听这话倏地抬眼看向他的背影,但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来。
京城局势复杂,稍不留神便会落入他人陷阱。若是他三人离开,霍无忧倒也不会再分心。
他半晌才嗯了声,“记下了。”-
江以绥随着霍无妄一同去了破旧小院,从踏入正堂的刹那,一股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
尽管江以绥是太医,但如此罕见的浓重血腥味,还是令她心下一紧。
等霍无妄拿出火折子点燃烛火,她才看清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惨白中泛着乌青,急促的喘气倒像是极度缺水的鱼。
泛乌的唇色此时早已干的不成样子。
江以绥不曾多问一句,忙放下药箱上前去诊脉。霍无妄抱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榻上的呼延霂。
直到收回手,江以绥才匆匆去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药和银针。无意间抬眸看到另一张案几上放着的几包药,她又小跑着去拿。
打开后忙去烛火旁,一一辨认其中的药材。
可眉头也随着看清那些药材而越皱越紧。
“佑北将军可知此人是中了何毒?又是何人给他下的毒?”江以绥问。
烛火映照,平白为霍无妄添了几分柔和。他缓缓伸出手,“江太医不如也为我把把脉。”
江以绥满脸疑惑不解,但还是在迟疑一瞬后抬手搭脉。
随着脉搏的跳动,霍无妄也慢悠悠的开口:“如若所猜不错,此人所中的毒,多数也是安儿所制。实不相瞒,我体内的毒亦是安儿所制。”
“安儿?!”
江以绥倏地瞪大了眼看他,震惊无比,“她怎会制毒?”
霍无妄半阖着眼,缓缓收回了手,眸光从始至终都狐疑地盯着她。
他还以为江以绥知道宋锦安会制毒,才会将此事告诉她。
可如若江以绥不知此事,宋锦安制毒又是跟谁学的?
“难道江太医不知安儿会制毒?”他问。
江以绥面上浮现一层薄怒,不由得冷笑,“佑北将军难道以为我会制毒?江某人乃是宫中太医,若是制毒这等的污蔑之言传入宫中,到时我纵然有九条命也难活下来!”
霍无妄低垂下眼帘,眸光一瞥,看向床榻上的呼延霂。
心下愈发好奇宋锦安制毒是跟何人学的。
“江太医先救人吧,此事日后我定会找安儿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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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
江以绥亦是满腹疑惑,但眼下宋锦安不在,她纵是好奇也只得先救人。
幸而此处还有泥炉和药罐,江以绥为呼延霂施针后,便匆忙为其煎药。足足半个时辰,才喂呼延霂服下汤药。
呼延霂也逐渐清醒,看到今日并非是宋锦安前来,有气无力的问:“宋姑娘呢?”
“她——”
“她身子不适,过几日再来。”
江以绥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霍无妄打断了话。
呼延霂也不曾多问,微微点头,“想必是这几日前来为我煎药才病了,这几日好生歇息,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些,到时还需得再见她一面。”
至少揪出眼线、送他回朔北一事,还需宋锦安在场才成……
“吱!”
不易察觉的一声响,却让霍无妄倏地看向门口。
没风,门却响了,怪哉。
但正是夜间,外面漆黑一片,即便有人影也难看见。
他快步走出去,朝着院门口去了,不料才刚走近就看到门前有一人在——
此人头戴玉簪,着墨色长袍。站在门前,右手拄着拐杖。
才刚走近霍无妄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倒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随着他的靠近,门口的男子唇角的笑意也愈来愈浓。
但眸光却是盯着霍无妄腰间荷包看。
“途经此地,见院门没关,还以为是无人住的破院。”他冲着霍无妄抱拳,“既是有人住,自是不便借宿在此。打扰了。”
语毕他便转过身,拄着拐杖就要下台阶。
可霍无妄却突然开口:“公子瞧着倒不像是住不起客栈之人。”
即便是夜色下,但也隐约能看出来此人身上的衣袍料子上乘。况且一身的胭脂水粉的香味,倒像是久留于女子之间,如此又怎会没有去处?
偏偏要来这破院借宿!
闻言男子一步都不曾跨出,脊背挺直的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笑笑,“只是看着不像罢了,但却实在是囊中羞涩。”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下台阶,这次霍无妄倒是不曾再拦他。
直到此人走远,霍无妄才将门关上,转身折返回正堂-
霍无妄与江以绥一同离开了破院,走过闹市,进入一条条胡同后,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江太医还要留在宫中做太医?”霍无妄语气不算和善,甚至带着几分质问。
江以绥吞了下口水,双手拉紧药箱的带子,犹犹豫豫道:“是有此意。”
她自幼学医,毕生只想留在宫中做个太医,日后也好名留青史。
如今宋宅既是倒了,她倒是还在继续留在宫中了!
可霍无妄却在听闻此言后顿时笑了出来,“既是要留在宫中做太医,他日倘若江太医再遇险境,还是自己想法子吧,莫要让安儿为你挂心。”
江以绥惊愕扭头看他,“佑北将军知道我是……”
后面的话终是没敢说出来,生怕隔墙有耳。
“知道。”霍无妄道。
江以绥慢慢低下头,唇角紧收。
江家世代行医,但以往从不曾出过一位太医,所以江家那些长辈才会在一再的教江家子孙,他日定要入宫做太医。
幼时也常常有人如此跟她说。
至今她仍觉得留在宫中做太医,乃是天下郎中毕生所愿。
“我既入宫做了太医,便不会轻易离开。”
江以绥纵然察觉霍无妄周身都散着股怒气,但她仍旧要如此说,“自古读书人盼着中状元、做大官。行医者除了治病救人,亦是也想往上爬一爬。”
“倘若江太医继续留在宫中,会丢了性命,甚至还会被满门抄斩呢?”霍无妄问。
她紧抿着唇角,却一言不发。
霍无妄嗤笑一声:“险些忘了,江太医与江宅那些人,算是仇人。不过江太医好似还有四个姐姐,不知她们可知江太医入宫做太医一事?”
“自是知道。”江以绥直截了当道。
霍无妄含笑点头,“看来江太医的四位姐姐都应允了此事,否则江太医也不会如此冒险。”
这次江以绥没再开口,只是低着头往前走。直到霍无妄将她送回去,二人站在一处小院门前止步。
“这两日安儿怕是难从狱中出来,只能有劳江太医前去那处宅院治病救人。此人是安儿叮嘱要救的,断然不能在她入狱的这几日断了气。”霍无妄道。
江以绥僵硬的点头,见霍无妄双脚转动,她才抬头看去。
眼见霍无妄要走,她又慢吞吞的问:“佑北将军既是中了毒,需得尽早解毒才行。否则日后即便解毒,也会有损五脏六腑。”
“江太医能解此毒?”霍无妄回头。
江以绥迟疑片刻道:“解毒并非易事。若是佑北将军信得过,江某愿意一试。”
但如今宋家和药材一案如同两个大石头压在霍无妄的心头,他倒是无心试着解毒,“罢了,过些时日解毒也不迟。”
语毕转身欲走,但又像是忽地想起一事,拧着眉看向江以绥。
夜色下,他眸底藏匿月色,满是希冀的看着江以绥。却又谨慎望向四周,见并无他人才低声道:“这世间可有男子服用的避子汤?最好是服下后,一生都不会有子嗣!”——
第100章指使
==============
三日后的下午,宋锦安以及宋宅被关押的下人将要被放出来。
牢狱门前,霍家两兄弟与徐尘散得了信儿,都在此等着。却不料还没等来宋锦安,却又先等来几个熟人——
被找回来的潘姨娘、宋楷和宋杭!
三人身后还有宋宅那些外出找寻潘姨娘和宋楷的下人。
一个个都被衙役押着往牢狱门口走。
到了霍无忧的面前,衙役们纷纷止步,冲着霍家兄弟和徐尘散一揖。
这几日霍无妄与徐尘散时常前来牢狱门前,即便知道不能进去,但还是在此守着。
衙役们纵然都清楚此二人是何身份,却也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去。
但好在如此以来衙役们倒也都认的了霍无妄和徐尘散,其中一人含笑打趣:“宋二姑娘今日便能出来了,往后二位也就不必再来此处蹲着了。”
闻言霍无忧偏头看向身侧的二人,满是错愕的问:“你二人时常来此?”
徐尘散心虚的低下头,倒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可霍无妄却是脸不红心不慌的答:“不常来,只来过……两次。”
出乎意料的淡然冷静,惊得徐尘散倏地扭头看他,瞳仁震惊微颤,大喊:“两次?!”
怕是二十次都不止呢,他竟敢说只有两次!
对面的几个衙役也面面相觑,但无一敢拆穿霍无妄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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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忧又怎会看不出霍无妄的谎言,但终是没在众人面前拆穿,转过头冲着几位衙役一揖,“给诸位添麻烦了。”
在牢狱门前晃悠,素来是不准的,多会给守在此处的衙役们平添麻烦。但那些人既是知道霍无妄乃是霍家次子,自是不会赶他走。
衙役们也忙回礼,接连应答:“霍大人客气。”
说话间宋锦安与一众下人纷纷从狱中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同样被押来的其他下人以及潘姨娘三人。
宋锦安拍了拍身上,迈步上前,冲着霍无忧扬唇一笑,“大哥怎的还亲自来了?”
料到霍无妄和徐尘散会来,但就是不曾猜到霍无忧也会来,倒是分外惊喜。
“三妹今日出狱,我这个做大哥的,怎能不来?”霍无忧抬手拍去她肩上的一根杂草,满是宠溺道:“这几日在狱中,定是吃了不少苦,先回霍宅吃些好的。”
此话一出对面的衙役惊得双目一睁,正欲解释,宋锦安却先一步道:“狱中衙役大哥照顾,我在狱中也是好吃好喝的,倒是不曾吃苦。”
语毕又冲着一旁的衙役们福了福身子。
“多谢几位照顾。”
闻言衙役们方才松了口气,“宋二姑娘客气。”
宋锦安看向宋杭身后的下人们,思及前几日在宋宅一事,终是喊道:“宋宅已被查封,但答应给诸位的三十两银子不会少。诸位可在出狱后,前来霍宅寻我。一人三十两银子,一文都不会少。”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下人们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就连跟在宋锦安身后一同出来的下人也纷纷笑了出来,无一不赞叹宋锦安的行事作风。
但唯独潘姨娘黑着张脸。
站在她身侧的宋楷却是脸色惨白,这场病至今也未曾好。
二人脸色对比,愈发显得显得可笑。
宋杭咬咬唇,虽知道不便开口,但眼见宋楷脸色不佳,只得硬着头皮求她,“二妹妹,楷哥儿身子骨不好,至今都还病着。不知二妹妹可否想想法子,莫要让楷哥儿入狱了?”
衙役们:“……”
这么多衙役都还在呢,她竟敢说出这话!
真当他们当摆设呢。
众衙役脸色阴沉的看向宋杭,一时哭笑不得。
潘姨娘也趁此时机开口:“是啊,楷哥儿身子不好,二姑娘就想想法子吧。”
说着眸光便挪到了霍无忧的身上,一切自是不言而喻。
无非是想让宋锦安求霍无忧出手相帮!
宋锦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潘姨娘和宋杭,“宋小姐不必再唤我二妹妹,自从宋小姐将潘姨娘和宋少爷放走的那日,你我便不再是姐妹。至于潘姨娘和宋少爷……哼!从我回来的那日起,便说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眸色翻涌着杀气。
她死死地盯着宋楷的脖颈,嗓音也冷的出奇:“迟早有一日,我会为母亲报仇。”
潘姨娘吓得忙挪了挪脚,将宋楷护在身后。可她也不敢对上宋锦安的目光,只得慢慢低下头。
宋锦安蓦然低笑了声,“不过,你三人如今处境,倒也无需我出手为母亲报仇。”
宋宅如今被查封,宋源大抵是难东山再起了,这三人不出所料日后也会吃尽苦头。如此,她倒是也算出了口气。
言尽于此,宋杭和潘姨娘哪里还敢再开口。在衙役们的催促和呵斥中,一行人被押着进入牢狱。
宋锦安则是先跟着霍无忧几人回到霍宅,而后又拿了银票前去换了银子,转而便给了宋宅每个下人三十两银子。
直到忙完,她才去到霍宅为她在后院准备的屋子。到的时候霍无妄特意为她安排的两个丫鬟已然备好了热水,只等着她前来沐浴。
一连几日在狱中,纵然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但盥洗倒是实在不便。
如今出狱了,沐浴倒也正好洗去晦气。
她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吧。”
两个丫鬟低头颔首,缓缓退了出去。其中一人关门声低着头道:“奴婢在门前守着,姑娘若是有事,只管喊奴婢。”
宋锦安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直到房门关上,她才缓缓去到屏风后褪下衣衫-
烟雾氤氲,发丝沾水。她坐在浴桶中,乏累的靠在木枕上,莹白双肩露出水面,盯着四周的布置出神。
入京之前,她本想先解决了太子一事,再对宋宅出手。可江以绥被赐婚实在是事出突然,即便霍无妄能有法子救她,但免死金牌实在难得,他日兴许能用于霍家人身上。
至少,宋锦安心下盼着免死金牌能用于更要紧的事上。
而江以绥,终是在宋宅惨遭被封后得以保全。只是如此一来,倒是不利于解决太子一事了……
她轻轻动了动水中双手,水波晃动,与门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二少爷。”门前的丫鬟恭恭敬敬道。
闻声宋锦安偏头往门口看去,动作也随之停下,听着门前的动静。
“安儿,刑部侍郎林大人和江太医来了,要见你。”霍无妄的嗓音低沉,难辨喜怒。
宋锦安沉思一瞬道:“让他二人等我一刻钟。”
霍无妄应了声好,便离开了房门前。
随着脚步声的离开,宋锦安也松了口气,可片刻后又觉可笑。
入京之前她分明要他自食恶果,又硬着头皮给了他几天好脸色。如今种种事宜让她分身乏术,倒是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娇容笑意愈来愈深,可眸底却越来越暗。
但霍无妄这笔账,跑不掉的!-
等宋锦安沐浴更衣来了霍宅正堂,正是一刻钟后。她缓步走上前,可林辞和江以绥却站起了身。
“正好明日我休沐,宋二姑娘明日与我一同前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林辞先开了口。
宋锦安还以为他有何要紧事,没料到竟只是为了平安符,“林大哥只是为平安符一事前来霍宅的?”
倒像是多此一举了!
林辞却偏头看向江以绥,似是要等着她开口。
“去庙里拜拜,也好去去身上的晦气。”江以绥走上前去,突然眉目严肃,又刻意小声问:“锦安何时学会的制毒?”
原是来质问制毒一事的!难怪会特意跑来一趟!
早在要请江以绥前去救呼延霂时,她便猜到会有此时。但正堂内还有旁人在,她只得转身朝外走,江以绥也了然的跟上。
直到止步于前院,宋锦安才直截了当道:“早在与师父学医前,就先学了制毒。”
江以绥登时拧起眉,满脸怒意,“你既是学了制毒,又为何来学医?又为何瞒我?”
当初宋锦安找到她,只求她能教她行医治病,可江以绥万万不曾料到,宋锦安竟还会制毒。
“你究竟用毒害过多少人?”江以绥质问。
见她如此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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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锦安却伸出手,掰着手指算,“一个、三个、十个……”
她索性收回手,冲着江以绥满不在乎的笑笑,玩笑似的道:“百余人是有了。”
本就脸色难看的江以绥,这下脸色更是阴沉。可偏偏宋锦安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是毫不在意此事。
最后还是江以绥妥协,语气放软:“我知道你的性子,那些人定然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否则你绝不会如此行事。可行医者不可学了制毒,否则他日必然会酿成大祸,更何况如今……”
她突然回过头看向正堂,又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些时日莫要说你曾学过制毒,否则只怕会招来祸患。”
见她神色不对劲,宋锦安忙问:“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江以绥紧抿着唇低下了头,却是一言不发,似在犹豫。
“师父难道还信不过我?”宋锦安故意问。
“我又怎会信不过你?只是此事……”江以绥忽地噤声,再次犹豫后终是心下一横,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才将剩余的话说完。
随着她一字一言传入耳中,宋锦安亦是惊得双目圆睁,眨也不眨一下。等江以绥说完,她才不可置信的问:“当真?师父莫不是诊错了吧?”
江以绥轻轻摇头,“断不会诊错,但不只是何缘故,其他几位太医竟都笃定太子殿下是受了风寒。那位张太医医术最是高明,既是我能诊出,他想必也能诊出,但不知为何他竟也笃定太子殿下是受风寒。”
她实在不明白太子分明是中毒之象,可那些太医又为何说他是受了风寒?
倘若是一人诊错倒也罢了,但几位太医全都如此说,倒是让江以绥不解。
若非这几次她都曾前去为太子诊脉,只怕也会以为是她诊错了,但接连几次的诊脉却让她笃定不曾诊错。
太子此番病了,就是中毒,而非受了风寒!
但她不解,宋锦安却是心下了然,顿时喜笑颜开,“此事师父不必管了,算是好事。至于宫中太医为何说太子是受了风寒,定是有人指使。”
“指使太医?”江以绥仍是不解,“何人敢指使太医?那可是东宫太子,即便是宫中的妃嫔指使,那些太医也不敢如此行事!”
况且总不会全都被指使了吧?
“不是妃嫔。”宋锦安眸底晦暗不明的盯着江以绥看。
江以绥正要问不是妃嫔能会是何人,可看着宋锦安的双眸,她却蓦然想起一人倒是能有如此手段。
——那些太医甚至全要听他的吩咐!
“难道是……”江以绥惊得咽了咽口水,“是、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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