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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突然炸了,五颜六色的句子如潮水般从屏幕右侧卷来，几乎将画面中的人脸挡住。

所有人都在震惊。

【？？？他怎么来了？】

【脑袋上还专门绑了绷带，想卖惨？】

【谢翊呢？他能来谢翊怎么不能来？要是他就受了点轻伤而谢翊还在昏迷,我真的会记恨他一辈子。】

【看得出来真的很想出名,都出车祸了还能赶到现场。】

【这热度炒得不错啊，该不会是自导自演的吧。】

【迟到也能上场吗？高考开考15分钟就不让进场了,他这可不止15分钟吧。耽误别人那么长时间,难道不应该取消比赛资格？】

屏幕里的宋斐深呼吸几次，胸口起伏的频率逐渐变得平缓。

他做完自我介绍，向镜头鞠了一躬,沉着冷静地走向准备区。

弹幕上还在吵他到底该不该继续参赛,他已经开始推敲这一幕戏要如何演绎。

有人开始呼吁弹幕回归正题。

【行了,别吵了，好好看比赛不行吗？】

得到一堆回怼。

【不想看屏蔽。】

宋斐目光清亮，神情坚定,赛场外的争议,好像完全影响不到他。

他快速地扫视过题面，双目微阖,迅速地在脑内建构整个场景。

假如他是题目中的那个人,他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五分钟后,他擦擦眼睛，揉揉头发,走上舞台中央,开始今日的第一场表演。

他面对着镜头,手在空气里翻动,仿佛自己面对的是被塞得满满的衣柜。

他的双眼有些肿,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形容憔悴，看起来前一晚没有睡好。

但他的眼睛却熠熠闪光，嘴角快咧到耳朵根，笑意快要从唇齿间溢出来。

他嘴里哼着歌，鞋尖打着节拍，挑选衣物的动作轻快又夸张，像是在模拟华尔兹的舞步。

吵吵闹闹的弹幕慢慢安静下来，有人开始讨论他的表演。

【他眼睛怎么红了？刚刚哭过？不是吧戏也太多了。】

【这是什么受尽委屈想强装镇定结果不小心从眼神泄露真实情绪的可怜人设。】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委屈。】

反而很高兴。

眼睛里的血丝、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这些本应使人显得颓废的元素，在他身上看起来，却像是因过于激动夜不能寐产生的后遗症，闪动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个发现让屏幕外的观众们不由得坐直身体，收起自己的玩笑心思。

【他表演的题目是什么？】

【右上角不是写着吗？被自己暗恋的人约定见面，到场后却发现这是对方和朋友因打赌进行的恶作剧。】

【那也太惨了吧。】

【什么惨不惨的，演戏而已，又没谁真的被骗。再说了，被骗还不是因为自己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会有人看得上他吗？】

【可是他现在看着好开心好期待啊啊啊啊已经想打死那群骗人的了。】

宋斐换了快十套衣服，终于选定了要穿的那套，又开始一丝不苟地对着镜子整理发型。

镜头，就是他的镜子。

观众们看着他把头发尖打湿，梳成一个相对正式的发型，用摩丝定型，又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食指按了按眼睛下方，苦闷地看着镜中黑沉沉的眼袋。

他在抽屉里翻箱倒柜，又掏出手机紧急查找遮掩方式，甚至紧急叫了个跑腿买面膜，最后心满意足地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

虽然眼睛里的血丝还是有点多，但是……可以忽略。

他对着镜子，开始最后一遍排演，自己和暗恋的人约会的场景。

他越是满怀欣喜，屏幕外的观众越觉得五味杂陈。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充满恶意的玩笑。

宋斐也知道。可他表现得对此毫无知觉，每根头发丝都透出欢欣雀跃。

知晓结局，却仍旧憧憬向往，这种反差，无端地让人感到悲伤。

弹幕上开始有人劝他。

【别去了，算我求求你，那个人值得吗？】

【啊啊啊玩弄别人真心的人渣都去死。】

直到有人提醒，他们才恍然惊醒。

【看戏而已，要不要这么当真。】

这只是一场戏，根本没有那个人渣存在。

可是一看到宋斐的表情，他们的情绪瞬间又低落下去。

明明只是一个人和空荡荡的舞台，没有精心设计的服装，甚至一件道具都没有，全部是无实物表演，可他们就是会跟着他的一颦一笑揪心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