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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坦诚
她二人一前一后走过河岸,月光皎洁,将地面青草照出冷色的青翠,直到镇子看过去已同黑暗融为一体,她们才停下脚步。
宁拂衣发现脚下是一片花丛,不知名的淡白色野花点缀在草丛里,像是天上坠落的黯淡的星。
她掌心涌出些细汗,她站在长街上半日,像是把这一世的事情全在脑中过了一遍。
她起初只想护她度过这一世的劫难,让她不至于太过困苦,但她低估了自己心中对褚清秋偏执的渴望,这种渴望将她蚕食了三十年,又怎么能轻易压制。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花心思接近她,装伤,装痛,但方才那个吻绝非她本意,苏陌自己恐惧不已却拼死护她,在那一刻,她头脑仿佛被卷入漩涡般昏眩。
“你先说么?”宁拂衣背对月光的眼睛黝黑若夜空。
苏陌颔首,低头将鸟笼放下。她是正面月亮的,面纱已经解掉,漂亮的脸与月色争辉,胎记妖冶,像是随风舒展。
“我年少之时生了场重病,爹娘寻到一得道道长,替我算了一卦,说是虽能借助丹药续命,但丹药不能改人命格,故而我的命再怎么续,都续不过二十三年。”苏陌平和地慢慢转动手指,像言他人命运似的,娓娓道来。
宁拂衣背着手,在衣衫上擦尽掌心汗水。
“而我今年,正是人世第二十二载。”
宁拂衣虽早听说了传言,却没想到竟仅还剩一年,顿时眼眶发热,不忍再看苏陌含笑的脸。
“我本以为我如往常一样孤独地度过余生,在山上寻个人迹罕至之处掘个坟躺了,便是赎清罪孽。”苏陌努力让神情轻松些。
“但你出现后,我才觉得原来鬼那并非那般可怖,原来我的阴邪之身,也有人并不在意。我也并不排斥你的靠近,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安全。”
“故而你白日虽逾越,然我并不气愤。”苏陌越说脸越红,即便月色下都如同熟果。
“可我必须同你言明,若那道长不曾骗我,那我只有一年寿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若是离开,我不怪你的。我也不会难过太久,我还是会同往常一般生活。”
“衣衣。”她开口笨拙地说出她名字,将唇咬出血色,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她衣袖。
垂坠感顺着衣衫而来,宁拂衣猛然嗔目,她震惊地几乎麻痹,半晌说不出话。
她习惯了褚清秋的缄默高深,所以从未想过苏陌会如此坦荡,坦荡得让她脸红心跳,先一步乱了方寸。
“苏陌。”宁拂衣过了许久才开口,她声音有些飘忽,像下定了极大决心似的。
“我本就不介意你还有多久寿命,长也好,短也好,我都会陪着你过,你若不愿我在你面前,我也会暗中跟你左右。”
“但你既肯开诚布公,我也不愿瞒你。我早就对你动了心思,从几十年前便是,亦或是,几百年前。”
“不过那时的你是头顶的月亮,我便是地上偷不得灵药的嫦娥,每每望月都求而不得,我便将那些心思埋在心里,时间久了,便也成了疯魔。”
宁拂衣自嘲地笑笑,笑容生生被苏陌看出了破碎,她后退一步,离苏陌远了些,低下头颅,不去看苏陌干净的眼睛。
“苏陌,我不知晓你信不信前世今生,之前的你并不喜欢我,甚至在很早之前,你厌恶我如同厌恶黏脚的淤泥。我十分恨你,我恨你为何不爱我。”
宁拂衣负手在身后,左手将右手捏得生疼,她讽刺地笑笑:“或许,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苏陌愣在原地,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宁拂衣,她们许久没有再说话,宁拂衣不知在想什么,苏陌则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努力消化宁拂衣所言。
她眼尾不知何时红了,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复又抬起手,指尖有些颤抖:“你,没骗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起初没想过告诉你,我想一直瞒着。”宁拂衣的发丝被风吹起,月色为她蒙上层清冷薄纱,“但我方才站在河边半日,记起了许多过往,这才改变主意。”
“我知晓被信任的人蒙骗在鼓里的滋味,所以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做小人,趁你失去所有之时趁虚而入。”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苏陌,对方似乎难以接受这般事实,腰背僵直,神情恍惚。
宁拂衣笑笑。
“我送你回去。”宁拂衣假意散掉一身情绪,转身往山脚走,然而身后传来花草被踩踏弯折的咯吱声,再然后,两条蛇一样柔软的手臂攀上她腰,将她从后背小心地抱住。
宁拂衣心跳空了一段,待它再恢复的时候,跳得仿佛四海八荒都能听见。
原来抱住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可怕,也不会排斥,苏陌走神地想,然后围着宁拂衣转了一圈,转到她面前去,抬眼凑进她视线,看着女子脸颊因她而赤红。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认错人?”苏陌眼神坚毅,手势挥舞地干净漂亮,“你确定那个人是我,不是别人?”
这下换宁拂衣愣住了,她摇首,又点头。
苏陌像是放心了些,又轻轻敲击手指:“那便好了,我知道我喜欢你,你也愿意留在我身边,最好不过。”
“我信前世今生,那道长说了,我上一世做了太多罪孽,今生才要赎罪。”苏陌并没有宁拂衣想象中的气愤或是不解,而是面色淡然地努力“说”着。
“你说前世的我不喜欢你,可我
第一回看到你双眼时。“她右手敲了敲心脏在的位置,做出怦怦跳的动作。
明明初次相见的时候,心就在砰砰跳动了。
宁拂衣不敢置信地垂目,又抬头,桃花眼背对着月色,却还是灿若群星。
苏陌见宁拂衣愣住,星眸转了转,忽然又抬手:“若你所言非虚,可否告诉我,我前世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
宁拂衣心里五味杂陈,既是疑惑,又是兴奋和悲怆,掩唇摇头。
“你没有罪,你是最受苍生喜爱的,最好的人。”
“当真?”苏陌眼中更是璀璨,她忽觉周身轻松,犹豫了下,将手放在宁拂衣掌心。
她的手虽有疤痕也粗糙,但那些粗糙疤痕划过掌心时,宁拂衣几乎想要叫出声来。
她欣喜若狂地反手将它握住,低头将人拥入怀里,比前世要低矮的女子身体玲珑温软,像棉絮一样塞满心肺。
“当真。”
苏陌便也回抱宁拂衣,对方的身体柔软滚烫,被那双手抚摸一下背脊便觉得浑身酥麻,身子都软了些许。
“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这时被惊动的鹦鹉从笼子里挣扎出来,围着二人吵闹地唧唧喳喳,打破了此时温情。
苏陌耳朵红得滴血,忙松开宁拂衣,垂手站在月色下,让夜风吹凉满身燥热。
宁拂衣跳动的心也终于和缓,她手一抬便将鹦鹉捏在了手中,低头一看,金黄色的鹦鹉长着圆溜溜的眼,在她手中奋力挣扎,暴躁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熟悉。
“它叫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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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出生那日落在门口的雏鸟,我爹觉得同我有缘,便养下来了。”苏陌红着脸颊说。
宁拂衣眼中闪过讶异,随后笑笑,把鸟塞回笼子。
随后欢喜道:“我们回去罢。”
————
往后的许多日,宁拂衣都觉得如在梦中,若不是只有一年,她甚至想永远沉溺在这一方山坡。
但她知晓不能,找回褚清秋的魂魄只是她应做之事的一部分,褚清秋总有一日会回到紫霞峰,她也必须重归自己,面对往后的血雨腥风。
她还要彻底灭了蓬莱。
所以一年时间,已经是极为来之不易的。
她们二人都小心翼翼地数着日子,那夜之后,她恨不得每日都跟在苏陌身后,清晨随她上山采药,在她的指导下帮她挖药,卖得的银钱多了一半。
萧家的欠债愈发见底,宁拂衣还会打一些野味来卖,换来米面每日加餐。
此举颇有成效,每日虽吃得比不上云际山门的半分,但却有滋有味,苏陌从小瘦削的身体也珠圆玉润不少,尖尖的脸儿都更加健康漂亮。
宁拂衣还为了找了几回大夫,都说她身体康健,并无病患,宁拂衣心中不禁有了希冀,或许缺了一魂不算什么,或许苏陌可以好好活过一生呢。
毕竟一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日子马不停蹄地过,很快春风不再,酷暑笼罩原野,太阳日日晒着地皮,惹得青草全耷拉下去,恨不得往干裂的地缝里钻。
宁拂衣今日没有随苏陌上山,而是带九婴办了些事,待回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她带着一身疲惫落地,整理衣衫后迈入小院,笑着拎起一袋酱肉:“苏陌,瞧我带回了什么?”
虽然苏陌听不见,但她还是习惯每日唤上一句。
她刚敲了敲门,门便吱呀开了,灯火倾泻到院外,她笑意盈盈地张臂将开门的女子搂入怀中,把脸颊放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装作疲累万分道:“一日不见,你可想我?”
若是往常,苏陌早已张开双臂回抱她,但今日却十分不同,她仿佛回到初见之时,受惊般用力推开宁拂衣,急得已经学会的话语都说不清晰。
“衣衣,别,有人……”
听见有人二字,宁拂衣这才恢复了敏锐,不同于苏陌的香味钻进鼻腔,她连忙抬起头,待看清桌边围坐着的面庞后,她两侧脸颊顿时红了个均匀。
但却并没放开苏陌,反而宣告似的牵着她手,十指相扣。
“多日不见,你怎么也学会了坏心思,偷偷闯入家门不说,还不让我发现,专为看我笑话不是?”宁拂衣勾起一侧唇角,反手将门关上,落下结界。
这些日子她一直没向苏陌刻意隐藏什么,但为了她不被牵扯进前世的事情,也依旧扮演好一个凡人,苏陌也并没有过多询问,二人一直这般颇有默契,珍惜不多的时光。
“你冤枉我了,我不过是经过此地,寻你不成,被留下用膳了而已。”江蓠笑得靥窝深深。
她说话时眼神不住往二人牵着的手上瞟,一副满心惊涛骇浪,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旁边三人则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
“怎么,几月不见,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宁拂衣见她们尴尬,自己反而自在起来,拉着苏陌坐在她们对面,含笑道,“喜鹊。”
穿了身素白布衣的喜鹊紧张抬眼,待看到宁拂衣后又连忙将头低下:“主人。”
“我仆从。”宁拂衣冲苏陌解释。
“主人。”寒鸦自知没拦住江蓠,头都没敢抬。
“亦是我仆从。”宁拂衣介绍,眼神扫过寒鸦时,惹得她鸟毛险些炸起。
苏陌还是有些怕生,所以一直依偎着宁拂衣,将她当个救命稻草似的不肯远离,惹得三人不知该往哪儿瞧。
喜鹊和寒鸦倒还好,最多便是在传闻里听听褚清秋的名号,江蓠却是不同,她亲眼看过褚清秋平日里寒气逼人的模样,如今不仅幻灭感扑面而来,也抽空担忧起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往后褚清秋记起来了,不会杀人灭口吧?看个笑话将命看进去了,颇为不值得。
想到这里她忽然打了个哆嗦,端庄起身,理理披帛:“既然天色已晚,我等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寻你。”
说罢,她迈着莲步开门,踏出去后便撒腿就跑没了影子,喜鹊寒鸦二人亦是,跑得比飞得都快,很快四周便只剩了唧唧虫鸣。
宁拂衣摇摇头,转身看向苏陌,她好奇地趴在椅背上盯着窗外瞧,断断续续道:“她们,跑得,真快。”
“抱歉啊,我不知晓她们会打扰你。”宁拂衣伸手将苏陌额头垂下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你莫怕,她们都是好人。”
她平日离开都会叫寒鸦暗中保护苏陌,不曾想江蓠居然冷不丁地来了。
不过江蓠在也好,毕竟一年已然过半,有位医仙在,总归踏实些。
苏陌摇摇头,声音琴音般悦耳:“我,不怕。”
苏陌本来就看得懂唇语,所以学起说话来并没有那么难,如今虽然结结巴巴,但日常的一些交流却是可以办到了。
宁拂衣伸开手,苏陌自然地靠进她怀中,宁拂衣便抬手替她脱掉短靴,让她能把腿蜷缩上椅子。
苏陌很喜欢这般团成一团搂着女子的腰,这样被抱住的时候,会觉得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心安极了。
宁拂衣见她鞋底有泥,便知晓她又独自上了山,却也没责备,而是将手伸到她膝盖下轻轻一抬,让她腿放于自己腿上。
这些日子苏陌沉了不少,摸着肉多了些,但总归还是个清瘦的姑娘。
感受女子的手在自己双腿按着,苏陌舒服得软了身子,将脸靠在宁拂衣肩头。
“衣衣。好想,一直,这样。”她轻声说。
宁拂衣顿了顿,随即点头:“会的。”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苏陌又道。
她最近总问这个问题,像是患得患失,宁拂衣知晓她在想什么,于是耐心地清晰回答:“嗯。自然。”
苏陌得到了答案便放心了,眼睛慢慢闭上,困倦将她包裹。
“苏陌,明日我还得离开,这次恐怕要两三日。”宁拂衣虽然实在不忍,却还是开口。
已经快要睡着的苏陌忽然睁眼,清澈的眼中恢复清明。
她愣了愣,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好,我,等,衣衣。”
这几个月宁拂衣将魔族的事情能推便推,全交给了九婴和商仇他们去做,但如今这件事关乎蓬莱,极为重要,她不得不亲自前往。
“对不起,说好陪你的。”宁拂衣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孩子,不用你,每日陪着。”苏陌微笑,她盯着宁拂衣凤目看了会儿,忽然阖目凑近,指了指水光润泽的红唇。
“亲我。”她这话却不磕巴了。
第102章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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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在灯火下柔柔绰绰,隐约嗅到淡淡的药草香,宁拂衣嗓子眼有些干涸,她无声吞咽口水,偏过头俯身。
触感清甜柔软,让宁拂衣想起儿时吃过的麦芽糖,尝到滋味的她不由得更深入一些,听得浅浅咛声从口中传来,掌心抚上她双肩。
其实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二人都是很相敬如宾的,日常接触最多的只是陪伴而已,如今苏陌却忽然踏出一步,让宁拂衣心神荡漾得没了边际。
苏陌太柔软了,不是柔弱,而是那种柳絮一样,随时会消失在风中的柔软,宁拂衣不敢对她暴露自己哪怕一点的疯鸷。
苏陌则脚趾蜷缩,又慌又怕,她还是很不喜同人接触得如此之近,浑身紧张地发抖,放在女子肩上的手不由加了力道,掐得宁拂衣倒吸口气,从她唇上离开。
二人的呼吸都快了些许,宁拂衣低头看向苏陌紧闭的双眼,笑了笑,左手箍着她腰,右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抚平。
“别怕。”宁拂衣轻声说,她再次低头,这回浅尝辄止,灯火的流光浮跃,虫鸣声声震耳。
她的吻深深浅浅,慢慢融化苏陌眼前的戒备,她身子不再绷紧,渐渐软了下来,水一样落在宁拂衣臂弯。
她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手臂一时没了力气,掉落在自己胸口,又被宁拂衣捏起,从指尖到掌心慢慢握住。
一吻尽了,眼前蒙上泪雾,灯火朦胧许多,苏陌愣了很久才回神,掩面从宁拂衣身上滑下,打手势不肯看她:“天色不早,我回房睡了。”
“苏陌。”宁拂衣则靠在椅背上,伸手捞住她手臂,“今晚同我一起罢?”
苏陌看向捞着自己手腕的骨肉均匀的手,唇上触感再次涌于心间。
她最喜欢女子的手了,白如玉骨,筋肉匀称,好像有人特意雕琢过。
指甲莹润透明,像十片粉白花瓣贴在指尖,干净整齐。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宁拂衣将头靠着椅背,抬眼看她,凤目哀求。
苏陌耳根子软,对她的要求更是一句都难以抵抗,故而虽是忐忑,却还是停下脚步没有再动,看着女子起身收拾。
女子床榻亦很整齐,身下垫着蓬松垫絮,垫絮上盖了竹席,席上又铺着绸缎褥衾,左右宽阔,足以容纳两人翻身。
二人梳洗完毕,皆换了中衣躺下,宁拂衣怕夜里风凉故而睡在外侧,她抬手将灯熄了,规整躺好。
苏陌应该也躺得规整,二人只有手臂相碰,在夏夜里有些燥热,但即便身上有了汗水,却无人移开。
两人的味道在床榻上空混合,最后凝聚成独特的香味,彼此都有些昏眩。
宁拂衣强行合眼,但脑中却瞬间容纳了百川,连不知多远外的犬吠都能听见。
要不掐个瞌睡诀算了,宁拂衣想。
苏陌很明显也不曾睡着,她整个人紧绷得如同木雕,双手交叉放于胸前,随呼吸起伏。
宁拂衣想提醒她这样睡容易梦魇,但苏陌听不见,她便只能伸手把她双手移到小腹,触碰那腕子的刹那,苏陌整个人都震颤一瞬。
待察觉宁拂衣只是纠正她姿势后,苏陌便羞赧得周身发烫,往靠墙的方向挪了挪,贴着冰凉的墙壁,才觉得温度缓缓散去。
宁拂衣轻轻呼气,刚要施法让自己入睡,却感觉苏陌忽然碰了碰她手臂,她心弦顿时颤动,翻身打算搂她,谁知听见苏陌开口。
“我,如厕……”苏陌红着脸说。
“哦,哦……”宁拂衣连忙翻身下地,给她让出位置,看着苏陌纤瘦的身影逃入夜色。
宁拂衣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撑着身子坐起,屈膝靠于床柱,等待苏陌回来。
过了不知多久,门终于再次打开,苏陌沾着露水踏入洒落的月色,又反手将月色挡于门外。
伴随着衣衫摩挲的窸窣声,苏陌重新爬上了床,宁拂衣却忽然伸手扯她衣袖,苏陌便毫无抵抗的,顺势倒于她肩头。
发出几声轻笑。
“你,笑,什么?”宁拂衣被她笑得做如针毡,在昏暗的屋中打着手势。
“笑你,傻。”苏陌说。
宁拂衣闻言,伸手去挠她腰上软肉,苏陌在她怀里无声挣扎,二人玩闹得床铺咯吱直响,没一会儿便都冒出汗来。
苏陌本想也挠挠宁拂衣,却怎么摸都是衣衫,最后扯着衣衫一拽,二人便倒在床上,身下床铺柔软,像躺进云端。
宁拂衣笑了笑,手一松躺进苏陌怀里,头枕着她肩膀,将她杨柳样的腰肢抱了个满怀。
“方才你说若是一直这样多好,我也觉得。”
“待你醒来,这些日子无论你记不记得,都不会认了罢。”宁拂衣透过罗帐,看向窗外月影呢喃。
“你在,说,话吗?”苏陌看不见她口型,只察觉了拂过气息,便低头问。
宁拂衣摇头,她抬起苏陌的手臂,从她臂间钻了出来,拉着她手重新躺好。
“睡吧。”她说。
这三十年本来四海升平,然今年却有些不同,许久未降临的旱灾逐渐席卷人界,天上的雨越落越少,乌云好像不复存在了,自打入夏后,便几月没有出现。
宁拂衣天不亮便被热醒,她擦掉汗水起身,苏陌还在睡着,眉宇紧皱,胸口衣衫被汗水打透,牢牢贴着肌肤。
宁拂衣偷偷施法让屋中清凉,见她神色平和后,这才低头落下一吻。
随后穿衣出门,踏出门槛那刻,身后空气倏地变形,已然形成结界。
九婴已经在门外打着哈欠等她了,三千柔丝随风起落,手中抱着什么,半坐在低矮的院墙。
“都两日不曾歇息啦,同你结契真是命苦。”九婴抬手擦掉因困倦而渗出的眼泪,绣鞋在晨风中晃荡。
宁拂衣走到她面前,往她掌心酣睡的鹦鹉头上弹了一记,鹦鹉顿时直起爪子扑腾。
“登徒子,登徒子……”
“你就没教她说点别的?”宁拂衣遮了遮耳朵。
“我帮你养着它便不错了,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九婴抬手捏住鸟嘴,便将气鼓鼓的鹦鹉噤了声。
鹦鹉见嚷嚷不出来,便重新卧下,用鸟嘴梳起了羽毛。
梳着梳着不慎揪下片青黄相间的,鹦鹉叼着羽毛愣了一会儿,忽然扑腾翅膀飞起,将羽毛插在了九婴头上。
九婴蹙眉摸掉那枚鸟羽,嫌弃地扔进风里:“它这是做何?”
宁拂衣耸耸肩表示不解,这时蹲在院墙外许久的寒鸦忽然幽幽道:“求偶。”
“求什么?”九婴一愣。
“求偶。”寒鸦又重复,她摸了摸头上乌发,“此乃我们鸟类的天性。”
……
九婴拈着兰花指扒拉头发,又抬脚将羽毛踩进杂草,随后摇摆着身姿走了。
宁拂衣似懂非懂地颔首,低头看着正伤心站在羽毛边的鹦鹉,嘴角展了展,随后嘱咐寒鸦。
“你同喜鹊护好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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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有一丁点异样,都要即刻告知我。”
看着寒鸦正色颔首,宁拂衣这才放心,衣袍猎猎的同时化作流光,消失在微白的天光下。
此事虽同蓬莱有关,但她和九婴却并没有往蓬莱的方向去,而是去往了六界之外的一阐海。
一阐海乃开天辟地时遗落之海,位于南海以南,此地没有灵气天光,不生草木,任何仙魔精鬼到了此地都入飞鸟入水,无计可施。
所以因着这样的特性,此处曾作为神界最坚不可摧的牢狱,关押了不少堕神堕仙,后来随着神界覆灭,一阐海再次沉没,已有千万年不被人记起。
宁拂衣化出把巨伞抵御铺天盖地的风沙,踩着一地碎骨往波涛中走去。
“这蓬莱的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敢将牢狱立于此处,真当自己是神族不成?”九婴猫着腰躲在宁拂衣身后,一边吐着口中沙砾,一边扯着喉咙道,“你确定我们要下这一阐海?”
宁拂衣没说话,只打了个手势表示肯定,随后艰难站定在一处风沙中耸立的巨石下,扬手收了巨伞,这下风沙和冰寒的海水尽数往脸上飞,任是巨石都挡不住。
“这个天杀的蓬莱右使跟了天瑞帝君几千年,可是个极为刚正不阿之人,我们要策反他谈何容易?”九婴后背死死抵着巨石,听着震耳的海浪声心生恐惧。
毕竟是当年关押堕神的地方,连神都能震慑。
“关前刚正不阿,我不信他被蓬莱关在此处两千多年,还能有多刚正。”宁拂衣冷笑着在地上寻了个比头还大的石块,挥手化出绳索缠绕,随后将另一头绑在了自己腰间。
“欸,你这是何意……”九婴转身想逃,被宁拂衣一把拉住,死死拽在手里。
随后她半分都没犹豫,一手举着巨石一手拉着九婴,于风沙中纵身而起。
随即半天高的海水溅起,她二人眨眼入了海,入海的那一刻便如同冰针刺骨,周身立即冻上层冰霜。
一阐海能够洗去一切伪装和仙术,宁拂衣变化多年的容貌于海中中化为原样,瞳孔转为常人,高耸的眉骨落下,刀锋般的五官逐渐柔和,唯有凤目形状未变。
石头拽着她们急速沉没,在冻成冰霜之前落出海水,重重跌进干枯的珊瑚林。
离开海水之后,身上寒霜终于解冻,九婴噗地吐出一口海水,在干燥的泥沙中干呕片刻,这才想起宁拂衣,将她拽出珊瑚林。
“不愧是传闻中的一阐海,这么洗了一遭,骨头缝里的渣滓都干净了。”九婴打着哆嗦起身,往周遭看去。
这下面与海底无差,到处都是沙砾和礁石,一切都呈现干涸之貌,地上掉了许多鱼骨和没了水分的鱼干,海沙积厚,浓重的腥味令人作呕。
头顶是静谧的一阐海,海里只有海水,半尾游鱼都不见。
宁拂衣阖目发抖半晌,才无声起身,蒸干身上盐水,从一念珠中拿出两枚面具。
在一阐海的海水里是不能使用任何力量的,亏得她和九婴提前吃了避水丹,不然要比如今还难受些。
这无妄海底没有任何生灵,也没有任何灵气,除去体内的仙力外不能修炼,运功时也体会不到周身气流。
一个词概括,就是干枯。
海底牢狱并不难找,只需朝着唯一有生灵气息的地方去便是了。
“什么人……”
她们刚看见一面高耸入海水的岩壁便听见怒喝,但这怒喝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一个银白甲胄的仙将应声滚落在她们脚下。
宁拂衣抬了抬脚,看向迎面朝她半跪的另一仙将。
“堂主。”那仙将声音沙哑尖细,“此处已然打点好了,那蓬莱右使就在此处。”
“好,你不必跟来了。”变了声的宁拂衣开口,随后和九婴一起走入岩壁下的山洞,洞中黝黑,洞外是海底昏暗的波光。
走过山洞,宁拂衣抬头望去,脚下是一长串石阶,石阶一阶一阶高高垒砌,最后停在几丈高的半空。
数根冰水化成的锁链从海中垂落,锁链尽头皆穿入一人体内,手腕,腰肢,都被冰寒水链上了锁,斑斑血迹冻成寒冰,层层附着于肌肤。
海藻似的打卷的长发垂落到地,四肢骨肉紧实,但苍白没有血色,看去同死人无异,胸口腰间围了两块鱼鳞状的布,算是遮挡。
眉眼清秀,薄唇色浅。
“这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为何看不出来?”九婴将头凑到宁拂衣耳边问,“说是女人吧,什么都没有。说是男人吧……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男不是女。”宁拂衣不动如山地立着,面具下凤目含光,“是鲛人。”
第103章归家
“鲛人?”九婴挑眉再次看向半空,饶有兴味地细细端详,“都说这鲛人一族久居海底从不面世,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蓬莱右使居然是只鲛人,鲛人天性纯洁澄澈,怎么就和蓬莱那些渣滓扯上了关系。”九婴神情颇为唏嘘。
宁拂衣没再多说什么,她双臂伸开飞起,又衣衫簌簌落下。
离那鲛人近了,便更能将他看得清晰,那样貌虽不算精致,也并不足以惊艳,但看过去五官朦胧,没一会儿就让人有些失魂。
宁拂衣移开目光,拍了拍手。
又过了会儿,那鲛人才动了,海藻般的发丝似是随水荡漾,双目缓缓睁开。
那眼睛难以用言语形容,比宝珠要多三分彩,比星辰要少七分光,柔雾蒙蒙,放在他这张不出众的脸上,瞬间便将之衬成了天姿国色。
那眼神落在宁拂衣漆黑的面具上,无声张口:“何人?”
宁拂衣往他唇中看了眼,舌头还在,那便是被毒哑了嗓子。
好一个蓬莱,好一个天瑞帝君。
“在下憷畏堂堂主,听闻蓬莱右使被关押在此处,特来拜会。”宁拂衣张口,变粗了的嗓音回荡在广阔的海底。
那双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儿,嘴角歪了歪,讥诮地重新靠上手臂,不再理会。
宁拂衣早料到他这般反应,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开口:“蓬莱右使,天性刚正,智谋过人,是天瑞帝君最为忠诚的部下,然两千多年前犯下罪孽,被帝君打入一阐海……”
那双眼睛又睁开了,波澜不惊地看向宁拂衣。
“过来。”他用口型说。
宁拂衣上前两步,距他只剩半臂之远。
“我有话同你说。”鲛人再次张口,眼底如深海,氤氲着白色雾气。
宁拂衣仿佛透过海水看见了海底被漩涡搅起的白沙,她沉默片刻,再次凑近。
当耳垂感受到鲛人呼气时,她便淡淡抬手,偏头躲过他忽然张开的一口银牙,让他咬住了手腕。
鲜红的血顺着他嘴角淌落,鲛人情绪微动,看着被自己咬住的纤细腕子,缓缓张口。
宁拂衣便将手收回来,仿佛抖水一样抖了抖滴落的血,重新后退站好。
“现在能听我说吗?”宁拂衣轻笑。
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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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沾了血的嘴唇红光泽泽,朦胧的脸带了些血气:“憷畏堂,我未听过。”
“你理应没听过,毕竟在这不知几万里的海底,应是听不见那些琐事的。”宁拂衣低头包扎伤口,“你只要知道,我是憷畏堂堂主,而我痛恨蓬莱。”
“为何。”
“将我未做之事公之于众,因我未犯之罪伤我亲朋,逼得我困于暗处,不得不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你觉得,该不该恨?”
鲛人不言,却动了动指尖。
“你呢?到底是什么样的滔天大罪,值得将你困于海底两千年,还……”宁拂衣看向鲛人的喉咙,看得他光裸的肩膀佝偻一瞬。
“可你连样貌都遮遮掩掩,我又如何能信你?”鲛人抬眼。
“你误会了,我来并非是让你信我的,而是来,救你的。”宁拂衣并不为之所动,也没有摘下面具,“我的确需要你相助,但如今的状况,我觉得你更加需要我。”
“你答应我,我就帮你,你若不应,便当我从未来此,你我依旧萍水陌路。”
鲛人浅色的睫毛颤了颤:“何意?”
“你被遗忘在此处两千年,不觉得近日看守之人越发多?因为蓬莱缺了你便如缺了半边臂膀,他们想要你继续为他们所用。”宁拂衣娓娓道来。
她转身背对鲛人,面向闭塞海底,和面前压抑如棺的崖壁。
“你或许还抱有侥幸,觉得蓬莱能够放你一马,让你重归仙台。可那帮老狐狸最为谨慎,既囚了你两千年,又怎会放虎归山?”
“所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让你如何彻彻底底成为他们的傀儡,稳赚不赔。”
这番话说得鲛人双拳紧握,几次张口发不了声,唇上血色越发艳目。
宁拂衣说完才转回去,衣袖缓缓荡起,如同漆黑蝶翼。
鲛人这才停了眼中风云变化,眼中憎色晃晃:“你能如何帮我?”
“我能在此处安插细作,在蓬莱便也能,但那老狐狸实在谨小慎微,细作安不到他眼底下,我这才想到了你。”
“他不信任何有头脑的人,却不会不信他偷换记忆,亲手造出来的傀儡。”宁拂衣摸出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
“你把记忆给我,我保你不做傀儡,如何?”
海底波光流过面具缝隙,照出她眼珠剔透。
“你要我做细作?”鲛人嘴角轻扬,口型放慢,“可我从不说谎。”
宁拂衣摇摇头,目光惋惜:“从不说谎?可你已经不能说话了。”
鲛人一愣,面色生晕,半晌没再开口。
“九婴,上来罢。”宁拂衣在脑海中道,随后香风四起,妩媚女人落于她身侧,抱着手臂打量眼前被捆缚的鲛人。
“我还是头一回见鲛人,你说他们到了要生出性别的时候,是一夜之间长出来,还是……”
鲛人冷冷看了九婴一眼,九婴笑眯眯地看回去。
“我给你记忆。”
鲛人张口,他挪动脚趾:“但在此之前,你可否帮我一事?”
宁拂衣见他终于松口,心弦也舒缓许多,语气温和了些:“说罢。”
鲛人垂眸:“我立了两千年,有些乏累,想歇歇。”
歇歇?宁拂衣看向他通红的脚趾,又看向那些穿过身体,覆盖冰霜的水链,没有多言,抬手从掌心涌出粉色仙光,如数条长练与水缠绕。
随后低呵一声,双手用力垂下,便听得海溢生四起,如怨鬼嚎哭,与此同时水链被拽出海底,缓缓垂落。
终于没了海水的吊挂,鲛人身体顿时下落,宁拂衣示意九婴去扶,然而九婴抬头装作没看见。
宁拂衣只得自己上前,隔着衣袖搀扶其腰,便见磷光灼灼,那双纤细的腿不知何时并在一处,化成条灿烂鱼尾。
末端薄如蝉翼,好像顺着水流摇摆,宁拂衣被这美丽的尾巴惹得有些入神,不过很快便抽回思绪,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鲛人平躺着,感受千年未化出的鱼尾,看着头顶一阐海中浮动的日光,恍惚间,几颗珍珠啪嗒滚落。
“拿去吧。”他张口,“记忆。”
“不要骗我,我经不起了。”
宁拂衣见状涌上几分感慨,她挥手将珍珠装入瓶子,谨慎收好,随后挥手摘了面具,净白玉颜暴露无遗。
“宁拂衣。”她笑笑。
鲛人愣怔看着她容貌,鱼尾卷起。
“云客。”
————
再出了一阐海后,宁拂衣被冻得浑身发抖,待逃出海边风沙,她几步坐在礁石上,哆嗦着给自己解冻。
九婴则神色如常地走过来,帮她掸了掸身上冰凌,诧异道:“这海水于我而言不过冷了些,怎么到你身上却如寒冰似的,大不相同?”
宁拂衣嘴唇泛起青色,她拧掉裙摆上的水,让其化作白气升腾。
“一阐海关的是堕仙,是妖魔,你乃神兽,自是不怕。”宁拂衣往自己脚下生了团火。
“你也不是魔呐?”九婴话音刚落便双目圆睁,顿时也不顾优雅,上前蹲下,“还是说,你体内魔树又……”
宁拂衣没有反驳,伸手烤火:“行了,你快帮我问问,苏陌如何?”
“哦。”九婴伸手化出片青羽,写了几个字,又将其收起。
“寒鸦说她好着呢,还忙活着给你做养身的药丸。”九婴揶揄地戳宁拂衣的脑袋,“真是腻歪。”
宁拂衣晕出笑靥,正巧衣裳干了,起身便返程,眨眼飞出几里。
九婴急忙起身,踏光而行:“等等,你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那可是魔气,你可别乱来!”
一阐海离着镇子实在遥远,尽管她二人脚程极快,来去却还是超过了三日,好在宁拂衣一直同寒鸦联系紧密,知晓苏陌一切如常。
有苏陌在的日子,宁拂衣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归心似箭,脚下山河都匀不出眼色去看。
终于在翌日的黄昏看见胭脂盒一样的镇子,伴着落日霞光落地,撒腿狂奔,裙摆在身后飞扬,吹来的晚风令人畅快。
她猛地推开房门,然而房中昏暗无人,她正心头一紧时,蹲在窗下抓虫吃的鸟儿忽然唧唧喳喳开口:“河边,河边,河边……”
宁拂衣转身跳出门槛,声音散入暖风:“多谢!”
“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鸟儿再次扑腾。
宁拂衣将鸟叫虫鸣都甩在身后,任由云鬓凌乱扫过脸颊,她老远便看见栈桥上呆坐的背影。
大喊不成,从地上捞起块石子,远远扔进苏陌面前的水里。
溅起的水花惊扰了她,苏陌仓皇起身,转身发现是女子后,顿时喜上眉梢。
宁拂衣亦是笑了,她上前几步张开怀抱,看着霞光万里,千山一色,看着苏陌青衫烨烨朝她跑来。
看着笑容粲然的苏陌倏地抬手,捂着心口怔怔停下。
“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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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拂衣瞠目结舌,看着鲜血从苏陌口中涌出,滴滴答答落下栈桥,落入橙红河水。
第104章彼岸花
天光已经暗下去了,月坠半空,霞彩不再,几颗亮得早的星子懵懂闪烁,远处河水淅淅沥沥地淌。
宁拂衣站在闷热的门外发着呆,她手上还残留苏陌的血迹,此时夏夜干燥,血已经干涸。
小屋的缝隙中时不时透出丹药味,颤巍巍的灯火化作金水,借着缝隙流动。
宁拂衣好像在思索什么,实际却什么都没想,她只是站在原地放空,脑袋里似是被浇筑了满腔蜡油,浑浑沌沌的,有些涨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立着的双足都有些发麻,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面色凝重的江蓠出现在门口,面带疲色,手中捏了几根银针。
“进来罢。”她侧身。
宁拂衣迈步往前走,然而刹那间好像没了腿,身子飘摇,身旁喜鹊连忙搀扶,叹声道:“主人……”
宁拂衣摇头以示无妨,随后跺了跺脚,等酸麻感减轻,才缓缓迈入灯火。
屋中血腥味都被草药压下去了,此时安安静静看不出方才慌乱,苏陌躺于榻上,面色苍白,胸口起伏,细看觉得脸上的骷髅花都淡去许多。
她看见宁拂衣进来,无力地笑笑,随后冲她伸开双手。
宁拂衣便快走几步,俯身投入她双手之间,苏陌顺势圈起手臂,温软掌心放在她背脊拍着。
“苏陌,没事。”苏陌断断续续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宁拂衣鼻腔发酸,把脸埋进苏陌颈间贴着。
江蓠也没去打扰她们,而是在一旁安安静静整理药瓶,假意看不见。
待酸涩淡去,宁拂衣才起身,拉过苏陌的手握着,冲江蓠道:“她如何了?”
江蓠正要出门说,苏陌却紧了紧掌心,泛红的桃花眼望着宁拂衣。
“就在此处说罢。”宁拂衣冲江蓠笑笑,“劳烦。”
江蓠目光扫过苏陌,惋惜开口:“我寻不出她病状,也没有伤痕或毒害,只是一夜之间心肺枯竭。”
“像就要燃尽的长灯,油要尽,灯便枯了。”
宁拂衣并不惊讶这个说法,反而觉得很合理,她点点头:“那她还有多久?”
“或许今年年末,或许明年春起。”江蓠转了转指尖药瓶,抬手递给她,“这个能让她死去前,不必受太多衰竭之苦。”
宁拂衣接了,道了声多谢。
“那我先不留了,你们多聊聊吧。”江蓠莞尔,迈步走出房门,替她们关严。
门里便只剩了两人气息,宁拂衣轻挽衣摆,坐下床沿,苏陌则慢慢起身,同她面对面依偎。
宁拂衣正要开口,却忽然觉得耳朵一疼,她吸气出声,笑了。
苏陌牙尖还停留在宁拂衣圆润的耳珠上,她又用了用力,却不舍再咬,吐之出来。
宁拂衣将她从坏中拔起,捏着她后颈用口型道:“你为何咬我?”
“我想,让你,记住我。”苏陌离她很近,眼珠左右端详,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于是双手握住宁拂衣的脸,用力揉了揉,宁拂衣的嘴巴随之偏移,哭笑不得。
“我怎么会忘呢?”宁拂衣也想咬回来,但俯身那刻,怀里的女子便像鱼一样滑走。
“是不是,我死了,她,就能回来?”苏陌声音重了一些,鼻尖泛红。
宁拂衣有些愣怔,顿生愧疚,好像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童,将衣衫捏紧,半晌不言。
最后点点头。
苏陌却浅浅笑了:“那就好。”
“好什么?”宁拂衣泄气叹息。
“那我,死了。她就会,回来。你,不伤心。”苏陌连说带比划。
宁拂衣眼泪差点喷涌而出,死死抵着舌尖才止住,她将脸转向一侧,连连摇头。
“你身上还有血,我帮你擦擦。”
宁拂衣起身出门,借着烧水的功夫让风吹清醒了自己,这才端盆进去。
血迹主要粘于脖颈,宁拂衣一点点将污秽擦尽了,回身道:“衣裳也脏了,我去拿新的。”
宁拂衣翻箱找出干净的新衣,那是宁拂衣前几日偷偷用赚来的银子买的,算是镇上能找到最好的布料了,灯火下看,犹如青天下荡漾的碧波。
她再回到床侧,伸手解开苏陌腰间的衣带,将她现下脏污的衣裳褪去,又把新衣穿好。
苏陌羞赧却没阻止,于是待系好衣带,二人眼神都有些躲避。
“足衣也脏了。”宁拂衣开口,她伸手去碰,苏陌却受惊似的缩回双脚,因着退得急,后脑咚地撞上床柱。
宁拂衣顿生诧异,她询问地抬眼,却见苏陌满面晕色,支支吾吾。
“不,不好看。”她用被褥盖住脚尖。
“怎会不好看,你哪里都是好看的。”宁拂衣脱口而出,于是苏陌脸更赤红。
“真的,不,不好看。”苏陌十分为难,但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宁拂衣,阖目将足衣脱掉,不敢多瞧。
宁拂衣本以为只是受过伤罢了,便能说几句安慰,谁知待看见小腿以下布满的狰狞疤痕后,脑中顿时传来尖刺的轰鸣。
苏陌见她这般神情,为真的将她吓着了,故而连忙缩进被中,结巴道:“我,我,我说了,不,不好看……”
宁拂衣却眼疾手快将她脚腕握住抽出被褥,顺便将苏陌整个人都拽向了自己,惹得苏陌轻叫出声。
宁拂衣脸色太过阴沉,看得苏陌害怕起来,她瑟缩地抱紧被褥:“衣,衣衣……”
“这伤,是何时有的?”宁拂衣开口,她指尖碰过那些好像被刀一遍遍刻过的疤痕,她每碰一下,苏陌就战栗几分。
“生下,便在。”苏陌拉住宁拂衣衣袖,怯声道,“你,吓到,了?”
宁拂衣这才意识到什么,将紧攥她脚踝的手松开,侧身坐在她身边,将人揽进怀中,小心安抚。
“我没有害怕,只是,惊讶。”宁拂衣说着,心疼便溢出了眼角,她依旧盯着那些伤疤,总觉得形状熟悉。
褚清秋有这样的伤口么?她记得没有,在云际山门时她见过她赤足,并未有异。
然以褚清秋的神通,掩盖疤痕却是轻而易举。
这东西就是疤痕,绝不是胎记,可什么样的疤痕能够附着在灵魂上,□□变换还能存在呢?
宁拂衣眼前忽然闪过道白嫩手背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她连忙拉过苏陌右手,对着灯光去看。
一道浅浅的伤疤浮现,没有腿脚那么狰狞,但也还是很明显的。
只是因为苏陌手上本就伤疤纵横,所以宁拂衣平日并无在意。
她知晓了!宁拂衣带着深深的不解抬眼。
是彼岸花。
窗外时夏夜虫鸣,安逸寂静,宁拂衣心中的惊涛骇浪随着噼啪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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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平息。
她没有急着去探求真相,而是将下颚放于苏陌肩头,用手语在她眼前道:“往后我们不上山了,明日我带你去县里玩,如何?”
苏陌点头,她很快便不计较宁拂衣方才的举动,垂首微笑。
她出生便没出过镇子,去的最远的地界便是眼前那座大山,但奇怪的是,她也并不渴望远处的风景,好像在她心里,什么风景也都不过尔尔。
重要的是,有衣衣陪她。
生命所剩无几的消息好像并未给二人生活带来什么改变,她们互相拥抱着酣睡一晚,翌日宁拂衣起得很早,给苏陌做了清粥饭菜,端在桌上。
待苏陌睡醒后,又将梳洗的盆子捧到苏陌眼前,惹得苏陌惊讶之余,摇头比划:“我是命不久矣,并非柔弱不能自理。”
“可除了这般,我不知还能如何对你好。”宁拂衣微笑着将面巾塞进她手,“擦洗完,我们便用膳了。”
说罢,高挑的身影转过身,去准备苏陌要吃的丹药。
苏陌目光随她移动,轻快洗漱完,穿衣下床。
宁拂衣还在一颗一颗数着各种颜色的药丸,苏陌便忽然踮起脚尖,双手从她腰侧环绕,从后背将她抱紧。
宁拂衣感受到了身后的柔软和温热,便在她怀里转过身,低头去衔那红润的唇瓣,苏陌竟也没躲,反而学着宁拂衣探出舌尖,反而逗得宁拂衣喘不过气。
宁拂衣被她吻得气息发软,她后仰撑在桌上,伸手顺着苏陌脖颈往下,苏陌便发出声黏腻轻语,听得人心都湿哒哒的。
这一吻缠绵缱绻,过了许久才分开,宁拂衣唇瓣滚烫,舌尖探出舔了舔,笑得妖冶动人。
苏陌便又踮起脚,在她耳垂小小咬了一口,宁拂衣吃痛轻呼。
“为什么又咬我?”宁拂衣无奈。
苏陌没回答,她朝宁拂衣晃了晃发丝,便转身用膳去了,宁拂衣怀中顿时空荡,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自己。
用罢早膳,收拾好自己,二人便将门推开,迎面看见驾金顶珠帘,五彩画壁的马车停在院门口。
车两侧站着美人两只,白的拿着竹伞斗笠,黑的捧着水壶茶汤,车前立着红衣女人,长臂一伸,笑眯眯道:“请。”
宁拂衣一头雾水,她打量着九婴寒鸦喜鹊三人:“你们这是,中邪了?”
“非也,不过是听闻你们二位共同出游,心下同喜,特来服侍。”九婴装模作样将手放在胸前,“请。”
宁拂衣颇有些啼笑皆非,但知晓她们是想让苏陌开心,也没再多言,伸手拉着苏陌上车。
苏陌起初有些惊吓,不过很快便将其抛在脑后,同三人道谢后,放下珠帘。
马车动了,车内宽敞,燃着馥郁熏香,宁拂衣和苏陌并排坐下,对视莞尔。
“这些,都是你的朋友?”苏陌比划。
“嗯,是陪我出生入死的至交。”宁拂衣没有隐瞒。
“我也,好想,做衣衣的,至交啊。”苏陌张口,她将脑袋搁在宁拂衣肩头,含笑道,“可惜,我陪不了你,多久啦。”
宁拂衣嗅着她发丝清香,阖目轻言:“已经是了。”
“你不和我,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苏陌忽然好奇起来,不知是否因为珍惜时光的缘故,她活泼了不少。
“是神仙吗?会,法术么?”
“不算神仙,我是坏人。”宁拂衣认真道,“法术自是会的。”
“我不信,你定是,好人。”苏陌将手指缠绕上宁拂衣的,把玩着那双她喜欢得不得了的手。
想到这双手每每捧着自己后脑的模样,亦或是划过身体的模样,都觉得心里冒出热气。
这么厉害的,这么好的衣衣,肯留在凡间陪她做凡人,她即便现在就死都无憾了。
“这路颠簸,你疼么?”宁拂衣碰了碰苏陌坐着木板的部位,苏陌顿时红了眼下,左右动了动。
确实有点疼。
九婴寒鸦几人毕竟都不是凡人,哪能想到凡人坐马车是需要软垫的,宁拂衣摇头,想脱了衣裳给她垫着。
谁料女子却忽然起身转了个圈,腰肢一软坐在了她腿上。
那触感让两人都一时燥热,宁拂衣抬手拨开道缝隙,让风吹进来,这才觉得好些。
“我怕,你忘了我。”苏陌忽然说,这也是她就算羞赧窘迫,却也还要靠近她的原因。
苏陌把手搭在宁拂衣肩头,小心缩进她怀中,声音温柔。
“你真的没有骗我,待人间的苏陌死了,你就能见到,天上的褚清秋了?”
作者有话说:
神尊上线倒计时ing……
第105章吾爱
“我不骗你。”宁拂衣拦腰抱着她,把脸靠在她头上,闻着发丝淡淡的药草香。
马蹄飞驰,车轮碾过草地浅滩,马车外时不时传来九婴挥鞭训马的声音,窗外草丝纷飞,长空万里。
马车内二人相互依偎,温存安逸。
沽南县确实比镇子要热闹许多,白墙青瓦,房屋鳞次栉比,四四方方排列开来,中间两条运河交错经过,从各地经过的商船来来往往。
远处青山如同蒙着面纱的美人,岚烟蒸腾,上至云端。
宁拂衣牵着苏陌下了马车,苏陌戴着面纱小心四望,眼中生出些许新奇,几个语笑嫣然的寻常姑娘拉着手从她们身侧走过,掀起阵阵香风。
苏陌下意识往后退,然而掌心却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结实的触感让她站定脚步。
“喂,我们去寻个店家停放马车,你自己带苏陌转转。”九婴翻身下马,揶揄地捏了捏宁拂衣的肩。
说罢也不等她多言,转身往马厩走去,寒鸦和喜鹊跟在她身后,寒鸦转身冲她做出个鬼脸。
这只乌鸦,来人间不过几月,这便没大没小了,宁拂衣朝她蹙眉。
待看向苏陌时,眉心便重新平整,含笑晃了晃她手:“苏陌想去哪儿逛?”
“都听,衣衣的。”苏陌温声道。
“听闻今日有十里庙市,你若不嫌吵闹,我们便去瞧瞧。”宁拂衣还是征求她意见。
苏陌摇摇头,捂着面纱笑道:“不,嫌。”
跟着方才那几个女子走便是去往庙市的路,隔着两条长街都听得见锣鼓喧天,欢声笑语。
街上人头攒动,时不时有捏着蒲扇,香汗淋漓的少女唧唧喳喳走过,皆往一处去,宁拂衣便拉着苏陌也跟上前。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排卖胭脂水粉或宝玉朱钗的,少女们挤在摊子前面巧笑倩兮,拿起朱钗水粉互相比划。
宁拂衣拿起枚白玉钗,对着苏陌比了比,觉得钗子贵而不杂,很适合苏陌,便掏出银子买下,抬手帮苏陌插在发间。
她发丝乌黑浓郁,玉钗像是飘落其上的花瓣,柔美清丽。
“如何?”宁拂衣抬手拿起摊子上的铜镜,照给苏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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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点点头:“喜欢。”
见她喜欢,宁拂衣心中荡起层层喜悦,于是拉着她又往人流中走,抬眼看见个卖各色花钿的店家,正扯着嗓子吆喝。
“姑娘,二位姑娘!来瞧瞧我这朱红楼的花钿!都是自家种的,虽比不得那些个珠玉金银,但自带清香,极适合倷这风华正茂的女子!”
店家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穿红戴绿的很是惹眼,正操着一口吴语朝她们挥舞帕子。
苏陌被那些鲜花惹去了眼神,她拉了拉宁拂衣袖子,转身走到摊前,低头端详。
宁拂衣见她喜欢,心中忽生一计,伸手拿起朵大红色的香石竹,这店家不知用了怎样的法子,能叫花朵既柔软繁茂,花瓣又不会掉落。
“这花能留多久?”宁拂衣问。
“哎呦,都是新鲜的,今末清早刚摘下来!贴上去比珠宝还轻便,一天都不谢!”女人拿起宁拂衣手中的香石竹,捏着帕子道。
“姑娘是买给侬自己,还是阿姊?”店家笑道。
宁拂衣闻言握紧了苏陌的手,手腕一转,同她十指相扣:“她。”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滞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讪讪笑着掩饰窘迫:“这姑娘眼睛生得漂亮,水灵,想来合适不过……”
苏陌被面纱遮住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她偷偷踢了宁拂衣一脚,虽是责备,内里确是欢欣不已。
宁拂衣伸手去摘苏陌耳后的面纱,被苏陌一把捏住指尖,担忧抬眼。
宁拂冲她安抚地摇摇头,随后指尖一弹便将面纱取了。
苏陌本以为店家会被胎记吓得魂飞魄散,谁知对方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目不斜视地将花瓣粘上胎记。
苏陌惊魂未定地看了宁拂衣一眼,得到对方答复后,这才心安许多。
这是宁拂衣第一次当着苏陌的面使用仙力,亦是唯一一次。
女人的手确实巧,一会儿便使得苏陌脸侧开出一大一小两朵漂亮的石竹花,将胎记遮得严严实实。
苏陌惊喜地摸了摸脸颊,转头面向络绎不绝的行人,大多数路人都并未多看她一眼,就算有,也不过是因她美貌而惊艳,眼中并无其他。
她头一次没有隔着面纱面对人间,这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美妙许多,脸上也没有湿闷的汗珠,而是覆满夏日微风,各种气味毫无遮挡地涌入鼻腔。
“衣衣,冰糖葫芦!”苏陌抬手比划,随后拎着裙摆跑向人群,背影轻盈欢快。
宁拂衣还从未见她这么快活,笑意荡然面上,她回头给了那女人双倍的赏钱,快步几步跟上苏陌。
庙市新鲜之物颇多,苏陌又因为没了面纱而打开心扉,拉着宁拂衣从头逛到了尾,宁拂衣也不厌其烦地陪着。
陪到最后,夕阳西斜,摊贩们纷纷拉车离去,苏陌也累得抬不起腿,转身坐在长街尽头,一块干净的青石上。
宁拂衣也随她坐下,苏陌便攥着她手,侧身靠在她肩头,含笑望着五彩斑斓的碧落。
已经很久很久看不见污秽之物了,她也很久没有再恐惧过,好像往前二十二载的水深火热,都是为了同衣衣相遇的这一年半载。
她很满足了。
就是有些短。
“衣衣,年幼时我娘说,夏末同时看到第一片红叶的两人,便有着命定的缘分。”苏陌忽然抬手。
宁拂衣随着她的目光向上望,果然在二人头顶一棵繁茂的梧桐树梢,悄然挂了片红叶。
火热的红色混在一片青翠中,格格不入,且卓尔不群。
宁拂衣忍住了脱口而出的话,暗中勾起手指,于是树梢无风自动,红叶翩翩落下。
宁拂衣抓起苏陌的手臂举向半空,苏陌便捏住了那片红叶,她惊喜地将红叶举在宁拂衣眼前。
“衣衣,你瞧!”她笑着跳起,青衣转成圆弧,脸上的花瓣灿然得耀眼。
宁拂衣望着她身影,眼底逐渐湿润,伴随着浅浅的红。
“看见啦。”她笑道。
——
宁拂衣以往觉得寿命长也是累赘,日子慢吞吞地斗转星移,活得久了,看什么都没滋没味。
但来这人间走一遭,才晓得时间可贵,像吹过掌心的风,即便她有着滔天的神通,都留不住半分。
从沽南县回到山下的第二日,苏陌就像坏了根的花,肉眼可见地枯败下去。
起初她只是身子虚弱,到最后便连路都不太能走,每日躺在床上笑,看不出哀伤之色。
盛夏末了,原野的翠色染上金黄,山中红黄相间,大雁时常成群结队落在河边,翌日又朝南飞去,只留下声声雁鸣。
再后来,秋色不再,寒霜结了遍地,枯草沉默地垂下头颅,天地都蒙了层灰色。
苏陌连笑的力气都少了,她每日几乎都在昏睡,偶尔清醒,就拉着宁拂衣的手不说话,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她。
这天清晨,天上飘下了冰粒一样的雪,啪嗒啪嗒打在窗上,宁拂衣被声音吵醒,披衣下床。
浑噩间,竟已是初雪,宁拂衣呆呆看着泛白的山河,将窗子关严。
然而回头,却对上晶亮的眼眸。
苏陌不知何时醒了,正清清醒醒地望着她。
“时辰还早,你不再睡?可是冷了?”宁拂衣说着便去拿棉被,被苏陌伸手阻止。
“我不冷,还有些热。”苏陌浅笑,她往窗外看,“是不是,下雪了?”
宁拂衣点头。
“我想,出去,看看。”苏陌费力将手伸出被褥,“你抱我,好不好?”
宁拂衣不会拒绝她,当即拿来氅衣,将苏陌严严实实包裹在氅衣里,然后打横抱起,踢开门走入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