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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快疼得没法思考了。
纪明纱本想找出一个能蒙混过关的说法,最好是既不暴露真实技能、又能说服青年继续保她一命——但现在,这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好、疼。
从小腿一路往上,痉挛的抽搐感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如果不是枪管在从旁震慑, 她大概会疼得直接推开青年,找个没人的角落先呜呜哭一顿。
理智被痛感蚕食得所剩无几, 她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来。
拖, 她必须要拖时间。
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她得确保,青年能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不敢和对方对视, 生怕这会让她当场失去周旋的勇气。
好在, 等了一会儿, 对方并没有出声。
这大概是“许可”的意思。
于是,她慢慢地将手移动到腰侧, 遥遥地指了指口袋, 随即。她把手撤回身侧, 放在了青年视线范围内的位置。
——你来拿。
她示意对方。
*
纪明纱之前见过国外的新闻,司机被警察拦截下来后,因为着急回身去掏驾驶证,被机枪当场扫射成了筛子——因为警察误会他要拿枪袭警。
她不想自己也碰上这种乌龙的事。
他大概是觉得她这谨慎的模样很好笑,短促地笑了一声:“女士,真意外……在‘安抚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
纪明纱没理解这句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大约是句嘲讽吧。
不过,下一秒,青年就听话地俯下身,靠了过来。
“失礼了。”
他的声音很是镇定,甚至显出几分彬彬有礼。只是落在纪明纱耳中,这跟“我要准备打劫你了”没什么区别。
——假惺惺的烂人!
还未再想点别的有创意的骂人词,喉间的枪管突然被撤去,转而代之的是身体陡然失去平衡——
“啊、嘶……”
她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扑,摔进了地毯里。尽管并不算疼,但足以让她惊吓出声,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嗓子愈发雪上加霜。
“多有得罪,女士。”
枪管抵在了她的后颈处。
大片的阴影覆了下来,她的身上骤然一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正在被深渊吞噬。
少女呜咽一声,脚踝沉沉往下一坠,被迫和地毯贴平。
直到腿窝处传来血管发麻发胀的滞涩感,她才意识到——
那将她压制在地板上的东西,是青年的腿。
“你……”
他的声音谦和礼貌,充满了歉意:“我也很遗憾……但考虑到女士你那惊人的求生欲,我不得不如此。”
——这显得好像还是她的错似的。
如果不是嗓子实在说不出话,她真想说一句“在‘制服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讥讽回去。
青年的力道并不重,但极有技巧,她连劲都使不出来,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一瞬间卸了。
与此同时,抵在后颈的金属管移开。只听“咔哒”一声,枪似乎被他放了下来。
纪明纱心想,如果她的“回档”没被封,这时候她高低要试试看夺枪。
——她的想法当场破灭。
紧接着,她因为吃痛而蜷缩起来的右手,被对方按住了。
连带着那五根还在细细颤抖的手指,都被一一展开、压平。
饶是纪明纱对自己说了一万遍“我忍”,这时候都快忍不住破口大骂的念头了。
她只是一个体虚的铁废物,没必要用这么高规格的歹毒待遇吧?
左手的手腕被青年握住,她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他操控着探进自己的口袋。
但她的手机,分明放在另一侧。
她顿悟了——
这是要开始打劫了。
果然,青年礼貌地“请求”道:“女士,请把你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纪明纱觉得有些憋气。
他如此谨慎,恐怕是在顾虑她的技能——万一是“能把手里的东西变成炸弹或者毒药”之类的能力呢?
左边口袋里的东西被一一掏了出来,一包被血污泡湿了的纸巾,一张房卡,一颗巧克力球。
巧克力是她从柜台上拿的,本想着拿它补充体力,但因着想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兜里没舍得吃。
这下,算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她有心想说“巧克力能不能留给我”,但考虑到糖是重要物资,现在她为砧板上的鱼肉,提这种要求,约莫是自讨没趣——最后,她只得一言不发,瞪着眼看青年把它拿走了。
然后,被压制的手换了一只。
“右边,请。”
双侧的口袋都空了之后,她的两只手腕已然染上了一圈可怜巴巴的薄红。
青年大概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用枪管将其他东西都扫走,但给她留了一部手机。
随即,他松开了她。
纪明纱立刻将原本抿紧的唇瓣松开了一条缝,以尽量小的幅度飞快地吸气。
实际上,青年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整个过程显得克制而规矩,但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有好几次,纪明纱都觉得自己要憋不住尖叫的冲动,差点要翻过身狠狠给他一脚。
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她像是一只无力哆嗦的兔子,只等着被对方慢条斯理地杀死、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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