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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前装成修士接近我的你。”应怜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那时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对我百依百顺。”
而且那时让他去办事,他也不会索取报酬,只要事后夸几句就会满足,分外贴心。
君执天顿了一下,哼了声,“喜欢?我还以为你会讨厌。”
他不愿意提及从前,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那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但按着应怜的手却松了些许。
应怜趁机挣脱他的钳制。
她坐到梳妆台前去,一边梳理被君执天弄乱的长发,一边没事人似的道:“你晚上要回金宫吗?”
她其实是希望君执天回去的,这样更方便她安排极天城的事情。
此刻,君执天随意地半靠在床头,拈玩着纱帐垂下来的珍珠流苏,目光却一直盯着应怜。
听到她的问题,他道:“你希望我回去么?”
君执天居然也会认真询问她的意见,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
应怜转眸看他一眼,突然改了主意,“我当然是希望你留下来的。极天城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你可以多逛逛。”
听到她的回答,君执天面色稍有缓和。
他起身,亲了亲应怜的发顶,“我出去走走。”
应怜在他后面喊:“记得不要杀极天城的人!他们惹恼了你,就由我来处理!”
君执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管应怜听没听见,就步出神女宫。
雪还在下。
君执天仰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目光扫过远处宫殿白色的殿顶。
不知为何,极天城看起来突然顺眼了许多。
也许是大雪把金色的殿顶遮住的缘故?
应怜不在身边,就没有设结界的必要了。君执天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远处有许多极天城修士出来看雪。
他们顾及身份和形象,没有大声喧哗,但那种喜悦溢于言表。
君执天望去,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懂这些修士为什么会高兴。
若说第一次见到从未见过的东西,才这么高兴,那他过去几百年间,曾也有过很多这种“第一次”。
但没有一次,能唤起他心中的波动——除去和应怜有关的一切。
……不过,他本来就和常人不一样。
因为从魔气本源里化生,他似乎天生就和他人有着一层隔膜,就算是同族,也很排斥他。
小时候,他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引发了其他兄弟姐妹的恐惧。
他们在背后议论君执天是“怪物”和“野兽”,怕他一时失控杀死他们,更怕他有朝一日反噬,夺去魔君的位置,于是想先下手为强,先杀了他。
君执天对这些议论不胜其烦。
于是有一天,这些名义上的“血亲”就变成了尸体。
而他也于杀戮之中顿悟:恐惧才是统治的最好方法。
只要杀一个,所有反对的声音都会消失。如果没有消失,就再杀一个。
渐渐的,留下的所有魔族都学会了闭嘴和服从,而他终于得以安静地坐于宝座之上。
君执天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目光平平掠过那些赏雪的修士。
……现在想来,在下界伪装成修士,和应怜相处的那段时间,是他杀/戮欲最低的时候。
也是他最像“正常人”的时候。
——可笑。魔气本源也想学着做“正常人”?
雪花打着旋飘落,应怜伸手接住雪花的一幕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鬼使神差地,君执天也伸出手去。
他学着应怜的样子,接住一朵雪花。
雪花接触到他的掌心,不一会儿,就融化成一摊水。
◇
应怜本以为君执天会把她带回金宫,为此特意起了个早,打算向下属安排她不在时的事宜。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君执天已经离开极天城,回到金宫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走的?”应怜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早上,侍女还告诉她,君执天在她睡觉时,进了她的卧房。
他进的光明正大,丝毫不做掩饰,好像神女宫是他家一样。
虽然对魔君的名声心存恐惧,但出于对神女的忠诚,侍女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眼他在做什么。
昏暗的光线之下,黑衣的魔君立在应怜床头,身影掩映在重重轻纱之间。
他凝视了熟睡的应怜许久,忽地俯下身来。
侍女以为他要谋害神女,刚要惊呼出声,就看到魔君亲在了应怜的脸颊上。
应怜得知这件事时,还打算拿来揶揄下君执天,让他要亲就大大方方地亲。
没想到,他趁着她睡着时偷偷亲她,然后就连夜走了?
庄明昭道:“大概是凌晨时分,守门的修士看到魔君出了极天城。”
应怜有些疑惑他为何走得这么急,不过转念一想,这代表她不会被强行带回金宫了。
是好事。
她道:“我知道了。魔君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庄明昭却道:“有。”
顶着众人的目光,庄明昭缓缓地、无比艰难地道:“魔君说……一周后,他会把聘礼送过来。”
在场所有应怜的下属同时沉默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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