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车屁股,“这车实用,山路上跑得开,拉个东西啥的都方便,后来规模大了,进饲料出活鸡都有货车上门,这车就开得少了。前两年让他们撺掇着买了部轿车,一般都停在家里,也就进城的时候开开,免得门卫都不让进。”
再往里就是连排的鸡舍,因为我俩没穿工作服,就没领我们进去,只是在门口指点,哪些是育苗,哪些下蛋,还有不同批次的肉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鸡屎味,还有咯咯咯的鸡叫声,我们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完。
“这几排鸡舍是空的,那些鸡一大早就全赶上山了,得傍晚再赶回来,都是快上市的肉鸡。”
我望了望后山,“哦,丢的就是这些鸡啊。叔,我外行,这些鸡放上山了,难道不会跑了吗?”
“哈哈哈,一来呢我是圈了一个范围的,都拉上了网,鸡一般飞不出去。二来鸡也不傻,山上刨食只能说是增加一点副食品,正餐还得回鸡舍里吃,所以一到时间它们就都跑回鸡舍等喂料了。”
“那这么多鸡,您咋统计,总不能守在门口挨个数吧。”
“当然不能,哪有那个闲工夫,鸡舍里面又有隔离,等关上之后,就分成了很多小区块,再让伙计喂鸡的时候根据每个区块点数,其实也就是大概点点,一般差不了多少。所以头前刚开始丢的时候吧,我还没太在意,可后面天天如此,我才开始留心的。”
他说着打开一道铁栅栏,领我们进了后山,这路面上到处都是干了的鸡粪,往里走了得有十来米才逐渐见好,只是周围光秃秃的,地面让鸡给刨得溜光水滑,就跟抛过光似的,不过周围倒是没见几只鸡。
“现在那些鸡都分散开来,瞧,那边树上就挂着好几只。”
我们朝他指的地方望过去,还真是,一只鸡一根枝干,隐藏得贼好,搞得跟长在树上一样。随着越往山上走,见到瞎溜达的鸡也就越多,那些鸡都不怕人,只顾在地上刨着。也亏得这林子够密实,要不非得给刨秃了不可。
哼哧哼哧爬到高处,就出现了一条隔离网。“这就算到头了,再往上不远是我的茶园,瞧见没,那些圆溜溜齐刷刷的就是茶树。”
站在这里,山脚下一览无遗,英叔的养鸡场方方正正,他指着右手边一片比较秃的林地道:“那片全是果树,以桃李居多,这个时节荒草也拾掇干净了,前俩月让人在果树下挖沟填肥,一棵果树四十斤有机肥。再把一些老枝都剪了好过冬,现在离得远瞧不清楚,其实很多树枝都已经开始发芽,过个仨俩月你再来看,那就不是一片荒山,而是十里桃花了。”
老实说,我没法把垦得干干净净的果园和十里桃花联系在一起,看来明年真得抽空过来参观参观。
常威往另一边看去,“英叔,您这边还有个养鸡场么?”
我闻言也走过去,果然左边山下也有一片建筑,瞧着跟英叔的构造差不多,但是规模就小了不少,难道是养别的牲畜?抑或者是专门用来育苗的基地。
英叔瞥了一眼,脸上居然带了几分不悦,打我见到他开始,这还是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个表情。
“那不是我的,是村里别人家的养鸡场。”
明白了,同行?瞧这个规模,估计是看英叔养鸡有了收益,跟风搞起来的。都说同行是冤家,可从我跟英叔的交谈中,觉得他十分豁达,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情心生不爽的人啊。
“咋,叔,您和这人有过节?”
“那倒没有,咱本本分分,从来也不与人结怨,只是这家人吧,有点是非。”
“您给说道说道。”
原来山下这个小型养鸡场的主人姓钱,家中行三,人称钱老三。当真是人如其姓,钻进钱眼子里了。十多年前英叔两口子来到村里,就是跟他们家租的房子和田地。因为钱老三的两个哥哥都进城打工多年,基本就算是在城里安了家,所以不管是房子还是地都空着不少。
刚住下的时候两家人相安无事,都是农民呗,都得下地干活,耕地插秧除草施肥,谁也别瞧不上谁。两家人因为住得近,彼此之间关系还很熟络,毕竟英叔算是外来户。
后来英叔不种地了,多租了一些地来种白菜,钱老三还笑话他,种那么多冬存菜你是要开咸菜铺啊。英叔只是笑笑,结果白菜大丰收,整天都有镇上的车来拉货,那菜都不惜得存,刚下菜地就装车了,英叔总算有了收成。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