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十分不妙,就好像一柄利刃悬在脖颈上,迟迟不肯落下。
沈清词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看到自己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将整张床都染红,她在床上赤着身子,就像一条引颈待戮,可悲凄惨的死鱼。
闭了闭眼,将脑中的血腥画面拂去,问冬从宫外走来,低声道:“皇上昨儿又歇在了言美人处。”
宁?O被永久圈禁后,皇上便又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丞相女儿言墨的身上,短短一个月,言墨已经从美人晋升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如今风头无限,几乎可以和沈清词这个挂牌皇后比肩。
不过言墨显然比宁?O聪明得多,尽管圣宠不断,却仍然谨小慎微,日日到她处来请安问好,从不自傲骄横,很是规矩。
沈清词无论如何对她也生不起恶感,且言墨诗书琴棋样样精通,皇上忙于朝政之时,二人便经常下棋吟诗,倒也别有几番意趣。
今日逢十,用过早膳之后,言墨照旧来请安,请安过后便扶着沈清词到河边赏荷。
河畔的垂柳袅袅吹拂,细长的柳枝如同长线垂落,时不时的点起点点涟漪。
沈清词特命人在池畔撑着一柄苍绿色绣金海棠大凉伞,伞下是上好的黄花梨交椅,精心雕琢着海棠式纹样。一旁黑白交接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几碟瓜果和点心,二人坐在湖边垂钓,颇是宁静。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在凉风习习中静心等待,饮茶品诗,静待鱼儿上钩了。
只是今日的言墨似乎心绪烦乱,沈清词已经钓上来两条鱼,言墨那边却频繁让鱼跑掉,只留下空空的鱼钩。
如此这般,沈清词也觉得意味阑珊,吩咐人将竹竿收走:“心不静便不要强迫自己了,我这椒房殿一贯如此沉闷,昭仪若是闷得慌,不如陪本宫去御花园转转。”
言墨慌忙起身赔罪,“臣妾失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不过是心情不好,哪里有什么过罪,怎么,可是想家了?”
说起来言墨今年刚刚及笄,样貌虽妩媚动人却也有几分稚气,自她进宫以来,丞相又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从未让家人进宫探望过。
沈清词猜她或许是有些思家。
言墨神色微动,过了许久才低声道,“臣妾是有些想爹爹和娘亲了。”
“既然如此,本宫便宣你爹爹和娘亲进宫来吧。”妃位以下的嫔妃是无权召见家人的,沈清词这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不料言墨却缓慢地摇了摇头,“进来又如何,见过了还是要分离,倒不如不见。”
这话沈清词也不好接。
二人沉默了片刻,言墨突然抬头,一双眼睛澄澈如水地看着沈清词:“娘娘,您比臣妾年长几岁,臣妾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若是有不可为,却偏要为的事,那又该如何呢?”
沈清词眼神微眯,看着言墨澄澈的眼眸,慢慢道:“依心而定吧。言墨,本宫什么也不能教你,所有的事情都要看你自己的心,如果它非要做这件事,那便去做吧。”
“只是做了之后,你要做好一切准备来承担这件事给你带来的后果,不管是好还是坏。”
闻言,言墨久久地沉默了。
“多谢娘娘,臣妾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言墨突然道。
她深呼吸一口气,环顾着这平静无波的河流:“娘娘,日头越来越毒了,臣妾扶您你回去休息吧。”
沈清词微微点头,钓鱼讲究心境,故而二人的宫人皆在稍远距离,眼下只有言墨搀扶着她。
然而当沈清词刚刚从黄花梨交椅上站起来,言墨却突然紧紧的抱住她。
沈清词只听到耳畔一声哽咽的对不起,紧接着浑身坠入一片冰凉的河水中。
冰凉的河水如同一柄利刃刺入她的腹部,一股异样的温热从腿间蔓延开来。
那是血。
是她的孩子。
一股绝望的悲伤蔓延开来,沈清词终于彻底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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