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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互演手册 雪满头 25678 字 11个月前

熙宁对沈澈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眼下局势还算明朗,宁禛不过缺一个名正言顺,太后也能放心将人交付给镇国公府,而沈澈他们也正需要太后出面。

她笑了笑,“若我说,我不做妾呢?”

“也好。”沈澈微微颔首,“本想着,你若愿意,便同她同一日进府。过些日子,她那位子空下来,再将你扶上去。”

他说得太过坦然,衔池心中不由得一凛。疯子。

“若你不愿,也不会等太久。”

“好。”衔池应了一声,“我不想住在这儿,底下太吵。”

“过段日子,便能接你回镇国公府。”

“夺月坊就很好,但我想住回原先我住的那里。”

这是小事,沈澈直接叫了梅娘替她安排。

“还有一事。”衔池看他一眼,“在东宫的时候,我有个宫婢……”

沈澈轻笑了一声,“得寸进尺。”

“东宫走水,宫人皆要领罚,重者难逃一死。但你那个宫婢,已经保下了。等我们成亲后,你若喜欢,就叫她进府伺候。”

“现在……”

“不行。”他拒绝得干脆,衔池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沈澈走后,夺月坊对她的监视就此松了下来。这些人本就是防着她想逃,或是想寻短见的——毕竟宁珣一死,也没什么人会再联络她。

她搬回了之前住的那地方,初时梅娘还不时来试探一番,后来见她一直本本分分,想她是认命了,夺月坊杂事又多,梅娘也便不再日日盯着。

这段时日里衔池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睡觉。

混混沌沌地睡,昏天黑地,有时半夜迷迷糊糊,习惯性地转向床榻外侧,扑空的瞬间便惊醒,而后便坐起来,怔愣望着外头黑沉的夜空。

一坐便坐到天明。

直到青衡找了过来。

正值盛夏,屋里闷热,她便整宿整宿地开着窗子。

青衡摸进来的时候,她正抱膝坐在榻上。

风将纱幔扬起,拂扫在地。

衔池抬眼望向来人,青衡上前两步,低首屈膝跪下。

衔池轻轻呼出一口气——影卫只听命于太子,誓死忠诚,而她手上有太子私印,她知道,但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冒死也会来找她。

夺月坊的三楼他们不一定找得到,但她原先在夺月坊的住处,他们是知道的。

“他还……”她一顿,下意识不想提及生死,改口道:“会回来么?”

青衡默下去,良久才回话:“属下带人赶回去时,已经太晚。”

她本就没存多少侥幸,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我们还剩多少人?”

“半数。”

他们赶回去得太晚,所以负责护送衔池去荆州的这一半都还在。

“足够了。”衔池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跟前,“殿下的私印在我手上,你们便要听命于我,是与不是?”

“是。”青衡抬头:“但殿下交付给属下的任务,是送你去荆州。属下已经安排好,只要你点头,必然能毫发无损去到荆州。再往后,天大地大,姑娘换个身份,仍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衔池却只问了一句:“我娘在那边可好?”

“宋夫人一切安好。荆州不必担心,莫说他们现下根本腾不出手,就算真去查,也查不出人到底在哪儿。”

“好。你安顿好余下的人,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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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八月初八,我们动手。若我没猜错,那天,躲在暗中放箭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在他们的叙述里,宁珣受的致命的那一箭,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既然回到了相似的境况下,她只要让一切按原定的轨迹走下去,该出现的人,迟早会出现。

那人是来杀她的,所以要引出那人,她必须以身做饵。

但那也不打紧。她甚至在期待那日到来。

影卫在暗处,那人只要对她放了箭,便是露在明处。青衡定然能替宁珣报了这一箭之仇,兴许还能问出是受何人指使。

只是她管不了那么长远了。能等到八月初八,她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们的人,再杀一个沈澈,够么?”

青衡沉吟片刻,“镇国公府豢养了不少死士,大婚当日潜藏在沈世子身边护卫的死士只会多不会少。若要一举杀了他……”青衡摇了摇头。

衔池没多纠结:“那便杀熙宁,最好能嫁祸给他,再将消息送到二皇子耳朵里。”

青衡不由得在心中重新审视了眼前人一遍。他今日来,原以为她会答应逃去荆州,难过一段时日也便罢了,日子总要继续,没想到她却一心想着报仇。他看得出她很清醒,并非是一时冲动做出的抉择,只是这清醒中,却透出一股执拗的疯劲儿。

他正色道:“可以一试。但同样,不敢说一定能成事。”

衔池轻笑了一声,“本也是一死,成不了便成不了。能成,便是赚了。”

青衡退了两步,头一次对她行了大礼,而后在眨眼间便消失在窗前。

衔池再见到沈澈,是半个月后。

听说皇帝的病情稳定了不少,虽缠绵榻上,但一日总也有两个时辰能清醒过来,处理朝政。只是龙体已经亏空,料是撑不过今年冬。

重新立储一事仍没有动静,但皇帝已经开始将朝政放手给了宁禛,也算是一种默认。可与此同时,皇帝也解了温妃的禁足,时常召至身边。

朝臣不免也开始注意到温妃和四皇子——虽四皇子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建树,只站在太子身后,可眼下这时间敏感,只要储君一日未定,谁也不敢保证会如何。圣人龙体欠安,温妃又常常随侍左右,说句不好听的,若哪日圣人不好了,遗诏十有八九便是落在温妃手中。

暑气将尽,沈澈早早换上了披风。

衔池通过梅娘向他说了七八回要去护国寺,原以为他答允了便罢了,没成想他竟亲自来了一趟,陪她一同来了护国寺。

他愿意来,衔池也没拦。她先去佛前敬香,却在看见佛前敬奉的长明灯时失了神。

她也点过一盏,在佛前拜跪叩首,求佛祖垂怜,佑一人千秋万岁。

她在这儿怔了太久,沈澈走过来,从她手中将点燃的三炷香拿走,拜了拜,替她奉在佛前。

衔池收拢心神,转头看向他:“既然来了,我还想去看看我阿姊。”

“池清萱?”

衔池点了点头,“也有段时日不曾见过了,便想着顺路看两眼。”

何止,她这一趟,正是为池清萱而来。

她尚在池家时,便与池清萱亲厚,即便是后来,在沈澈那儿,两人关系似乎也一直不错。沈澈不疑有他,将她带去了寮房。

池清萱正在抄着佛经,乍一看见两人,神色难掩惊诧。

衔池柔柔看向沈澈,“我有些话,想同姊姊说。”

她太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沈澈意味深长地看了池清萱一眼,方望向衔池,温声应了一句:“好。我在外头等你。”

沈澈刚走,池清萱便笑了一声,脸上的疤痕随她这一笑,弯曲狰狞:“恭喜妹妹,苦尽甘来。”

衔池自己找地方坐下,叹了一声,“还不算呢。世子马上便要同熙宁郡主大婚,何甘之有?”

“也是。”池清萱随着她叹了一声,“不过世子如此看重妹妹,想必不会叫妹妹受委屈的。妹妹进门的日子,世子可提了?”

衔池摇摇头,望着池清萱笑:“他不愿我做妾,想以平妻之礼抬进府。如此一来,要筹备的便太多,也得看着吉时,日子哪能这么快便定下来。”

看着池清萱顷刻间握紧又松开的手,衔池笑着补了一句:“不过他说了,会尽快,不会叫我等太久。”

既然池清萱看不得她好过,那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此事告知熙宁。

——上辈子她是和熙宁同一日进门,熙宁才从池清萱这儿得知了她和沈澈那些过往,才会对她有那般浓重的敌意。

而今,既然要引导着一切向前世那日靠拢,她只怕熙宁不知道。

她没心思久留,在池清萱这儿待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两人仍同来时一般,分坐在两侧。沈澈正闭目养神,却听她突然开口:“再过段日子,便是世子的大喜之日。”

她这话说得突兀,叫人难免从中多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沈澈睁眼,不自觉便软了目光,“是。”

“我想在大婚之前搬进镇国公府,不必张扬,世子若是不便出面,随便安一个什么身份也成,舞姬,婢女。”

“为什么?”

她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怕世子反悔。”

饶是如此,沈澈眼中也已经浸满笑意,一口应下。

他正有此意,不过本是想着等稳住了熙宁,再将她接进来——总不能叫她一直在夺月坊那种地方待着。

她又问他:“郡主可有什么喜好?”

“不需要。”沈澈一皱眉,“她不会在你眼前晃太久。你只要先忍让一段时日,忍过去便好。”

衔池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婚前,她果然被安排进了镇国公府。仍是舞姬的身份,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了一处自己的小院落。

被特意指派过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嬷嬷领着她进门,笑眯眯道:“世子的意思,眼下这时候姑娘不能太打眼,否则容易出事。姑娘多担待些,先凑合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因着临近大婚,府中又忙又乱,嬷嬷特意嘱咐她这几日不要到处乱走,少露面为好。衔池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她对镇国公府本就没什么好感,也确实没什么好乱逛的。衔池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直到大婚当日。

外头宾客未散时,她也好端端地待在屋里——只是一早便换了身石榴红的袄裙,搭了珠翠,又精心描了妆。

嬷嬷本觉得不妥,刚要劝,便见她从镜中望了自己一眼:“世子大婚这样大的喜事,自然要瞧着喜庆些。”

她这话一出,嬷嬷也便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簪好最后一根钗,衔池才转过身——初初见到她的时候,嬷嬷便被她的样貌惊艳过,原以为相处了这些日子,也该习惯了,可她回身那刻,嬷嬷还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恐惊天上人一般。

衔池微微笑起来,“嬷嬷,我想去世子书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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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求虽突兀,但先前世子吩咐过,只要不会撞上如今的世子妃,宋姑娘有什么想做的,一应皆随她。

世子喜静,书房的位置甚至称得上偏僻,不会有宾客去那附近。而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想来世子也不会去书房。

思及此,嬷嬷便没拦,替她提着灯,将人送去了书房。

衔池打量了一圈他的书房,先将手中东西搁下——她带了酒来。一壶酒,并两只酒盏。

她手中捧着一盏,另一盏就放在书案上。等她慢慢啜饮完这一杯,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支走了嬷嬷。

书房空下来,她借衣袖掩着,不动声色地将用油纸包起来的药粉洒进书案那只酒盏中。

药粉是青衡想法子寻来的,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这药性温和得很,常人喝了,顶多是难受上几日,于性命无虞。可若是本就体内虚空,用了这药,稍有不慎,譬如受了寒,便会勾起陈年旧疾——旧病越凶险,这药便越凶险。

衔池晃了晃酒盏,将那药粉全然化入酒中。

她还要引出背后放箭那人,不能叫沈澈立时便死在这儿。

又过了一阵儿,她听见有脚步声朝书房而来。衔池回头,果然见沈澈一身喜袍未除,远远走进来。

他在宴席上喝了酒,虽不至于醉了,但脚步也略有些虚浮。看见她那刻,他眼神一软,“怎么在这儿?”

“这话当是我问世子。新婚之夜,世子不陪着世子妃,来书房做什么?”

“不是我想要的新婚。”他走到她身前,看向桌案上的酒盏,“陪她喝过合卺酒了,足够了。”

“所以,你来做什么?”

衔池将酒盏拿起,一手一只,轻轻碰了一下,方将其中一盏递给他:“贺你新婚。”

他看向她,语气温柔,出口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今夜听够了恭贺,只是不知你这一句,是真情,还是假戏?”

衔池不禁错开了视线,手心微微出汗,却依旧将酒盏递到他眼前:“自然是假的。”

沈澈笑起来,半晌,从她手中接过酒盏,仰头喝尽。

衔池紧紧盯着他吞咽的动作,低头又啜了一口,便将酒盏搁下。

再抬头时,却撞上他莫名有些滚烫的目光。

衔池不自觉退了一步。

沈澈收回视线,有那么一刹,他想上前一步,将她全然收进怀里。

可不经意看见自己这身碍眼的喜袍,他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既然世子要在书房过夜,衔池便先回去了。”她看了一眼沈澈,适时补了一句:“免得世子妃知道了,心怀芥蒂。”

想起熙宁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沈澈捏了捏眉心,“你先避着她些。眼下她身份比你高太多,她若要在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处置你,没人拦得住她。”

衔池点点头,面上乖乖应了一声好,实则心里想着,沈澈未免也太低估了熙宁。

应当是池清萱的功劳,熙宁早便注意到了她,她来书房这一路,都被熙宁身边的婢女远远跟着。

熙宁郡主知道她在书房,眼下沈澈也进了书房,两人共处一室这样久,又是在他们的新婚之夜。便是再好脾性,怕是也忍不了。

她从书房出来,便径直去了后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眼下她站在湖边,竟丝毫不再怕了。

影卫有青衡统领着,就潜藏在附近,暗箭一出现,便能将那人抓出来。

等闻讯赶来的人多些,在合适的时机下,他们会用镇国公府的弩箭,杀了熙宁。

可惜她是看不到这些了。

她原本怕冷,怕黑,怕水,怕自己护不住娘,怕一无所知地死去……她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在宁珣身边两年,眼下竟什么也不怕了。

硬要说,她现在只怕一样。

怕人死如灯灭,天上地下,他们都再无法相见。

白日里她不敢去想宁珣,唯有夜里,才会放任自己拼命回忆,回忆他的每一次触碰,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细节到极致,一丝一丝地抠到心脏血淋淋地抽着疼。

——因为这样,便能梦见他。细节越多,梦里见到的便越真实。

可梦终究是梦,越怕什么,在梦中反而越会见到什么。

于是重复惊醒,再反复睡去。

能不必再醒,何尝不是一桩幸事。

衔池看向黑沉沉的湖水,隐约听到了雷声。

要下雨了。

“把她带过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颐指气使的女声,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两个仆妇过去,将衔池生拉硬拽到熙宁跟前。

“拜见世子妃。”她朝熙宁行了一礼,熙宁却没叫起,只打量着她的脸和那身石榴红的衣裙,倏地抬高了声量:“把她衣裳扒了!”

仆妇立刻便动手,衔池堪称配合,没有丝毫反抗,任她们将自己扒到只剩中衣。

只是有些冷。

衔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见熙宁自发髻上抽下一支金簪,扬手扔进湖中,而后惊呼了一声:“我的金簪掉了!”

她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衔池,只阴恻恻道:“听说你水性极佳,那便替我去捡回来,金簪找不着,你也不必回来了。”

熙宁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谁伸手推在衔池胸前,用了十足十的狠劲儿。

衔池顺势向后一仰,跌进湖水之前,听到了风中裹挟着的极细微的箭矢破空声。

雷声滚滚,那支箭一出,立刻便有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自墙外传来——青衡他们,应当是能抓到人了。

衔池闭上双眼,去迎接自己早便经历过一回的结局。

却在坠入水中那一刻,被人死死扣住了肩膀,猛地朝外一带——与此同时,有金戈相接之声,很重的一下,而后“刺啦”一声,铁器划过,像是什么被格开。

是一剑硬生生挡住了那支携了千钧之力的暗箭。

她似乎听见有什么破碎,又迅速重新生长,抽根生芽。

衔池霎时睁开双眼,望向身侧之人。

半张银面具映着晦暗的光。

她望过去的那一刹,正逢他也望向她。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撞。

一声闷雷轰然,大雨倾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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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好想你。◎

衔池被他护在身侧,脚踩到实地那刻,人还有些茫然。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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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抬手,指尖搭上那张银色半边面具,却倏地停下,一时不敢动作。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指尖用力。

面具缓缓揭下,是她在梦中反复描摹的眉目。

雨势不小,顷刻间便将人淋透,雨幕糊在眼前,便有些失真。她一时竟不确定起来——她是不是还在梦里?

宁珣握着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侧,嗓音有些哑意,似喟叹般:“衔池,是我。”

“我来晚了。”

他唤她名字那刻,她才像是反应过来,眼泪倏地坠下来,混入雨线。

她声音哽咽,仔细听才听得出,是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宁珣心口一窒,一时竟说不出话,只用力将她拥进怀里——温热身躯相贴那刹,衔池颤了一下,继而死死抱紧了他。

她心跳得很快,连带着他的心也在随着她震颤。

宁珣轻轻自她发顶抚下去,手紧绷着,还在后怕。

若是他来晚一步,若是他率军入京后选择了直接杀进宫,先发制人,而非听说她被困在镇国公府后,先来寻她,此时此刻,她怕是已经沉于湖底。

他看得出影卫的痕迹,那箭一出,自然也猜出来了她在做什么——以身设局,慷慨赴死。

倒是长能耐了。

他不知是气她要为他而死更多些,还是震颤更多些,但眼下这刻,唯余心疼。

是他先前考量得不够周全,才被逼至如此,累她担惊受怕,是他赶回来得太慢、太晚,才累她身入险境。

那日他伤势太重,只撑着将东宫的假象布置好,仓促带着剩下的影卫从通往京郊的密道脱身——刚进密道他便失了意识。

但凡尚余一丝神智,他都会先安顿好她。

宁珣身上最重的伤,是肩上中的那一箭。

那日送走衔池后,他便回了书房批阅政务。

不知过了多久,他腰间那只白底绣鹤的香囊突然掉在地上——是衔池临走前送他的那只。

他俯身去捡,只那一霎间,一箭自窗外而来,似携了万钧之力,狠狠钉入他左肩。

若不是他正俯身去捡那只香囊,以这箭的角度和力道,当是正该被穿透心肺。

那人不知是怎么混进的东宫,只射了一箭——本也只需要一箭,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影卫忠心,一路将他护送至北疆。

皇帝对他的疑心,倒也不是毫无缘由——北疆本就是他留的最后一步退路。

只是从前宁珣能倚仗的唯有自己在北疆布下的暗棋,而这回多了一个宋轩,省去不少麻烦。

开春回京之际,在兴广城他同宋轩曾见过一面。

那是他们第一回开诚布公地谈,到最末,宋轩拭着手中剑,缓缓道:“那丫头有句话说得还算有几分道理。这皇位与其叫你那几个弟弟坐,倒不如你来坐。”

衔池脑子里还混沌着,也听见了墙外的厮杀声,听见了熙宁的尖叫,只是已经顾不得去想。

宁珣一手拥着她,一手撑在她头顶挡雨。

沈澈赶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场景。衔池正背对着他,被人紧拥入怀,而本该在地底腐烂成一团泥的“先太子”冷然抬眼,同他遥遥相视。

厮杀声由远及近,齐整的脚步声并甲胄碰撞声在雨中也依旧清晰。

沈澈猛地抬眼——宁珣是率军入京。

他是要反!

宁珣看懂了他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孤是太子,承这天下,名正言顺。”

衔池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身望过来。看清来人那刻,她眼中温度迅速褪去,冰凉一片。

沈澈像是被扎了一下,五脏六腑被人伸手搅乱一般,剧痛之下,他不由得松了手中纸伞。

雨轰然笼罩上他,似是有万千虫蚁自四肢百骸啮咬而过,沈澈不由得跪伏在地,咳得很重。

这感受熟悉又陌生——同他幼年时那如影随形的病痛一般无二,可那病,早在江南那时便寻到名医,十多年过去,再没犯过。

几乎立刻他便意识到,是方才在书房喝的那盏酒有问题。

地上的雨湿凉,他咳得愈发急促,喉咙里一阵腥甜。发丝凌乱挡在眼前,沈澈抬头远远望住她,咳得愈发重了,却无端笑起来。

她好狠的心。

他依稀记得,幼时在江南,他哪天咳得多了几声,她都要紧张半天。平日里更是连只鸽子都不敢杀——后来那只本要给他炖汤补身子的鸽子,就那样养在她和宋弄影的院子里,膘肥体壮。

这么多年过去,那鸽子想必早就不在了。

这些年,他旁的没教会她,唯独心狠这一样,她学去了大半。

沈澈望着她,又摇了摇头——错了。也只是对他,对宁珣,她怕是舍不得。

唯独肯对他心狠,何尝不是一种特殊。

有武将踏进来,行至宁珣身前一抱拳:“启禀殿下,镇国公府已经控制住了。”

沈澈闭了闭眼。从宁珣率军杀回来那刻,便已是回天乏术。

衔池裹了件厚重挡风的披风,等在遮雨的檐廊下。

宁珣正在前头同方才那武将核对着什么——那人衔池见过,是曾经跟在宋将军身边的一个副将。

沈澈和熙宁郡主皆被押了下去,因着身份的缘故,暂未处置。而另一边,青衡押着人急匆匆过来,将那人按在地上——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她身姿轻盈,腰间别的那把鎏金长弓却无声昭示着她的身份——乍然见到殿下“死而复生”,青衡百感交集,虽也惊诧了许久,但好在没耽误事儿,领着一众影卫合力将放箭那人抓了回来。

宁珣打量了一眼,“胡人?”

女子一声不吭,唯独抬头望向他的眼神凶猛,似是能迸出火星子来。宁珣走近了一步,她骂了一句什么,听得出是契丹语。

宁珣一挑眉,“能听懂中原话么?”

衔池闻言走到宁珣身侧,看向那女子——毕竟曾死在那把长弓下一回,她有些打怵,只飞快扫了一眼。

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见过。

宁珣握住她冰凉的手,侧过头去:“跑出来做什么,雨凉,淋久了容易生病。”

衔池捏住宁珣的手,大着胆子望着那女子的面容。毕竟是世子大婚的日子,哪怕是后湖也挂了大红灯笼,只是被雨浇熄了不少,残存的一两盏晃着,浅淡的红光映在那女子脸上——电光火石间,衔池突然记起来是在哪儿见过她。

衔池猛地拉住宁珣胳膊,“是四皇子!”

阿娜尔显然对这句话有反应,闻言狠狠盯住了她。

衔池浑然未觉,记起她是上元夜四皇子身侧她曾瞥见的那个胡人,不由得一颤,霎时便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人确实是来杀她的,前后两辈子都是,却迟迟不动手,专挑在熙宁推她入湖那刻才下手,为的便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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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迁怒熙宁。

沈澈本就对熙宁没什么情分,急怒之下,怕是会处置熙宁——若是沈澈亲自对熙宁动了手,二皇子哪怕不与沈澈反目,二人也会就此心怀芥蒂。

太子已经薨逝,二皇子再失了沈澈这一大助力,四皇子便有了可乘之机。

宁珣反手握住衔池,一句也没多问,立刻便叫人去查宁勉。

见四周混乱,阿娜尔握住腿上藏的那把自阿耶那儿传承下的弯刀,借着巧劲儿猛地挣开了青衡的桎梏,暴起向前一跃,冲向宁珣——宁珣神色一冷,将衔池向后一挡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尚未出鞘,但也足够将她刺来的弯刀击飞。

——阿娜尔只是射术奇佳,若论近身,对付宁勉还成,若对上真正在沙场上厮杀过无数回的宁珣,自然便落了下风。

电光火石间,青衡自后方将人重新按倒,这次径直敲断了一条腿。

阿娜尔吃痛闷哼了一声,神色狰狞,说了一句什么。

毕竟是常年驻扎北疆的守军,军中有略通契丹语的将领,刚刚赶过来,正听完这一句,一五一十复述道:“她说,已经过了时辰,她还未归,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宁珣不置可否,先仔细看了衔池一圈,衔池摇了摇头,“没伤到,我好着呢。”

他又确认了一遍,才彻底放下心,转头吩咐青衡将人拿住,看好了,确保人一定是活的,好带上去会一会宁勉——这可是他私通外敌的铁证。

只是还不等他们过去,宁勉便先坐不住了。

方才被派去查宁勉的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回了来——也不是他动作快,是四皇子的动作委实太大。

那人快马加鞭,还未冲进来便高声喊道:“报——四皇子发动禁军,意欲逼宫!”

在场的诸位将领神色皆是一凛,唯独宁珣笑起来,“果真是孤的好四弟。他上赶着做这个乱臣贼子,倒给孤行了方便。”

——就冲宁勉妄图杀了衔池这一条,他便不能,也不该让宁勉活着。

“众将士听令!宁勉狼子野心,意欲弑父篡位,其罪当诛!随孤入宫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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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命太子宁珣即位。◎

衔池留在马车上,掀起帘子向外望去。

雨势比方才小了些,但仍落得急。宁珣换上了甲胄,踏过泥泞,率军直入。雨水不断冲刷着,洗掉地上的血迹。

一盏茶前,他迅速夺下了四皇子控制着的宣武门。

刀剑无眼,是以衔池等在了宣武门外,被团团护卫在中间——等里头尘埃落定,自会有人送信出来。

汉白玉长阶上泼了血,混着雨水晕了一地。

宁珣抬眼望下去,宁勉统共还剩下二三十人,皆带了伤,围在他身侧。

困兽之斗。

他还是高估了宁勉——给了他这么多时间,他竟连乾正殿都未至。

宁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身狼狈。逼宫不成,后果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他抬头望向长阶之上不动如山的赢家,嘶吼出声:“宁珣!!”

宁珣抬手,止住新一轮杀伐。

“我有话要说,你且下来。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吗?”

宁珣不为所动,“四弟伏诛后,孤自然会查清楚。”

其实自知道是宁勉后,先前的事儿大半也已经水落石出。

他身边既然有胡人,必然是同契丹有所联系,去岁里又一心议和,那同他联系的,多半便是坟前草已经生了一丈高的契丹三王子。

宁勉有夺嫡的野心,自然不会是一朝一夕间生出来的。现下想想,从前多少回误以为是沈澈所为的,其实都是他的手笔。

譬如,在宁禛妄图借朝臣之口立娴贵妃为新后时,皇帝手边出现得恰到好处的糖霜杏脯——小福子应当是他的人,从李德贤那儿知道这糖霜杏脯是皇后昔年爱吃的,便特意借此去激怒圣人,以免宁禛当真一跃成了嫡子。

毕竟只有他和宁禛都非嫡非长,才能在太子位空下来时,争上一争。

后来小福子顶替了李德贤的位子,同他通信之事被人察觉,宁勉初时是想保住小福子,才叫小福子偷偷见了宁禛,想要借宁禛来同太子抗衡。

没成想太子比他所设想的还要快了一步,宁禛还未去东宫发难,太子便已经去了乾正殿禀告此事。意识到还是东窗事发,他便只能忍痛将小福子溺死在莲池,巧妙将此事嫁祸给宁禛。

再譬如,春猎时的那场刺杀。

当日宁禛势头仍盛,宁勉自然不能叫太子位那时便空下来,又不欲太子出席殿试丰满羽翼,便想着一石二鸟——点到为止地伤了太子,再顺势将刺杀一事推到宁禛的头上。

不止如此,宋弄影被送去荆州那天,劫镇国公府的车的人有两拨,后一拨是他们,前一拨,怕也是宁勉。

宁珣看着底下仍在垂死挣扎的宁勉,轻笑了一声。

还有暗箭。今日射向衔池的这支箭,在东宫书房射向他的那支箭,更早些时候,林参议在夺月坊被人射杀,他特意去见过林参议的尸首,也是一箭穿心——那时衔池尚在夺月坊,还未入东宫,他甚至为此怀疑过她,以为是她通风报信。

以及熙宁生辰宴上,他被下了药后,贴上来的那个婢女。

后来衔池同他描述过那个婢女的死状,同林参议那时一模一样——想来下药也是宁勉安排,只是后来见未能成事,杀人灭口,再故意闹出动静,让熙宁误以为有贼人在她的生辰宴上行刺太子,急急带人去寻太子。

如此一来,他自然会误以为熙宁带人来是为“捉奸”,而将这笔账记到宁禛的头上。

也难怪,“太子遇刺”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赶了过去,唯独一心为太子着想的四皇子宁勉没露面——想来是正忙着处理尸体,抽不出身。

平心而论,宁勉做事算不上毫无痕迹。是他错信少时情谊,一直以来对他这个好弟弟戒心太轻。

说到底,宁勉做这些事,只有一个目的——制衡他与宁禛,让他们势均力敌,鹬蚌相争,好让他自己来做那个渔翁。

所以宁勉才会一心阻止他亲征北疆。如此说来,和亲之事一出,衔池被下毒,也是宁勉做的——只为拖住他,让他心存顾虑,不敢为出征而舍下衔池。

下毒,连带这次派人射杀衔池,已经两回了。

宁珣神色冷下去,朝一侧伸手。青衡意会,将阿娜尔那把鎏金长弓奉至宁珣手中。

阿娜尔就押在宁珣身旁不远处,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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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动作不断,青衡索性卸了她两只胳膊,再向后缚住。

阿娜尔似乎已经觉不出疼,只愤恨盯着宁珣。

“你放了她,我什么都告诉你!”宁勉看向阿娜尔,用契丹语命令:“阿娜尔!服软,让他送你走!”

一旁的将领译了这句,禀给宁珣。

宁珣勾了勾弓弦,“走?她的命要留在这儿,如何走得了?”

“不过如此说来,私通契丹的罪名,四弟是认下了?”

宁勉目眦欲裂,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

于是索性笑起来,嗓音嘶哑像淬过毒:“宁珣!你和你所爱之人,皆不得好……”

他话还未完,从头至尾皆气定神闲的那人果然失了平静,周身杀意暴涨。他难免因此生出几分快意,可最后一个“死”字却再说不出口——宁珣一箭贯穿了他喉咙。

宁勉睁着眼向后仰倒血泊。

阿娜尔眼睁睁看着她的那把长弓引箭,射穿了长阶下的那人。

她反应了一霎,猛地向下扑去,惊叫出声:“宁勉!”——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开口说中原话,话音荒腔走调,只似悲鸣。

她挣扎太过,全然不顾身侧为警示她已经出鞘的刀剑——一条腿断了,胳膊也被卸了下来,她身上早已没有哪里能够发力,这样一挣,便撞上了刀刃。

宁珣闭了闭眼,扔下那把鎏金长弓,“将他们葬在一处吧。”

乾正殿。

宁珣披甲入殿时,雨势才将将止住。

秋日里这样的大雨夜,皇帝是睡不安稳的。只是病体缠绵,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也难再有什么反应。

御医说,皇帝这病是因着被太子的死讯冲击到,伤了心脉。

这样的说辞,宁珣是不信的。

许是被四皇子谋逆一事惊扰,皇帝今夜竟难得有了些精神,着明黄寝衣坐在榻上,听到有人进来,咳了几声问:“可是太子?”

细听起来,话音还稍稍带了些颤意。

宁珣几步上前,似笑非笑:“父皇。”

皇帝抬头看他,看了良久才开口:“怎么成了这样。”

宁珣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这满身血污,甩了甩配剑,随口道:“我杀了你一个儿子。”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宁珣不由得抬眼。

这便是天家父子。这些话自皇帝嘴里说出来,他竟已不太意外了。

“如此说来,我也是死不足惜了。”

皇帝却骤然咳起来,好容易平缓下去,嗓音已经沙哑:“朕说的是,我们父子之间何以成了这样。”

“父皇这话,倒有些稀奇了。”

“太子!朕已经病成这般,你还要出言顶撞?”

皇帝按着心口。自听到太子死讯至今,他无一日不心痛,奈何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有些话是再说不出。

宁珣笑起来,“父皇若是想父慈子孝,怎么不问问自己,这时候是不是太晚了?”

“你还在替你母后怨朕。”

宁珣脸上的笑淡下去,“原来父皇也知道,母后该怨你。”

他这话像是骤然激起了什么,皇帝急怒攻心,不自觉扬声:“你以为是朕不肯去见她最后一面?是她亲口说,她不想再见朕。这些年,连梦里她都不肯来相见。朕能如何?!”

“她见朕的最后一面,同朕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求朕不要亏待了你!除此之外,她没有一句话能同朕说。可你是朕的嫡长子,是朕最疼爱的孩子,她说出这话,是将朕当成了什么人?是将那些年的感情当成了什么?!”

所以他才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对宁珣。似乎顺了她的意,便是坐实了她认为的那些。

皇后薨逝后,初时他对宁珣苛责,是因着宁珣那时太好出头,容易沦为众矢之的。也正因此,后来他便默许了宁珣被逼去北疆。

可后来,宁珣回京后已经懂了收敛锋芒,他仍无法好好待他。

无他,只因宁珣长得同她实在是太像了,他每回见到宁珣,无可避免便会想起她。

而一想起她,便要心痛。

皇帝急怒攻心,一时咳得更重,捂住嘴的帕子上甚至见了血迹。

宁珣看着他,缓缓道:“是父皇先疑了母后,是父皇不听她解释,自以为是,不愿来见她,也是父皇宁愿被误解都不肯将当年之事说清楚。作茧自缚罢了。”

“好一个作茧自缚……好一个作茧自缚……”皇帝笑起来,却是难掩疲惫:“太子护驾有功,回去等赏吧。朕乏了。”

宁珣深深看他一眼,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而后便见衔池等在殿外。

她不知是来了多久,也不出声,安安静静等着。

直到看见他出来,她才迎过来,结结实实抱住了他。

拥她入怀那刻,宁珣长长呼出一口气,埋首在她颈间,似是疲惫到了极点。

衔池没有多问,只拍了拍他,柔声道:“我们回家。”

宁珣应了一声,同她一道,执手踩过浑浊雨水。

二人还未出宫,却听见了皇帝驾崩的哭喊声传来。

皇帝临终留下旨意,命太子宁珣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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