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端上笔墨纸砚,在杨柒柒的面前铺开。杨柒柒拿着笔,竟是把方才慕容昭说的话都给写了下来,“你说的太多了,我记不住。你再说一遍,我一一记下来。”
慕容昭极高兴地笑了起来,道:“不用一一记下来,你写什么,我看什么。”
杨柒柒不好意思的向着慕容昭笑了笑,道:“除了同师父、师兄通过信,我还没给旁的男子写过信。我第一次写,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我把殿下说的记下来,等写信的时候,我看一看,就晓得该写些什么了!”
慕容昭眉目含笑,心里涌出一丝难言的甜蜜。终归她待自己是与众不同,竟对这只言片语,也如此郑重以待。
杨柒柒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三、四岁地学生一样,认认真真的伏案,好像默写生字似的听慕容昭说话。
慕容昭刻意说了好多,一边含笑,一边看着杨柒柒莹白的侧颜,低头认真写字。那字迹是他从未见过的娟秀、很整齐好看。
两人一个说、一个写,来回竟写了一大张宣纸。最后等杨柒柒写完了,慕容昭含笑补充道:“若是实在没有什么可写的,想写的,你就在应景儿的时候,写一首诗啊、词啊的也很好?”
杨柒柒抬眉,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慕容昭徐徐道:“比如说,清明的时候,你就写‘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端阳的时候,你就写‘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到了七夕的时候,你就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慕容昭说到这,支支吾吾地停了下来,有点懊恼地说道:“遭了,原本还想在你面前卖弄一番,却实在想不起来,后面那句是什么来着?”
杨柒柒尽管微微惊讶,讷讷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慕容昭当即笑的更温柔而宠溺,真切地说道:“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杨柒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腾地红了起来。有些嗔怪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忘了对吗?你明明就是知道得!”
慕容昭忽然拉住杨柒柒地手,情真意切地说道:“小七,离开你去南梁,我有许多的舍不得。可这一趟,我又不能不去。我只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在洛阳,等我回来可好?”
杨柒柒指尖儿发烫,心慌意乱地垂了头,小声提醒他道:“虽然南梁的战场能安全一些,可你也千万不要大意。杨景谏得死,就是慕容时从中作梗。他的势力,不晓得有多大,你不要小看他。别说让我等你这样的话。你得先平安回来。”
慕容昭含笑,“我自然会平安回来!”
杨柒柒有些恍惚,等慕容昭离开了大半日,直到晚上,看着自己写了满纸的梅花小楷,若有所思地问竹意道:“我是不是又被十一殿下给算计了?”
竹意笑呵呵道:“姑娘若是不愿意,谁又会算计的了您?”
杨柒柒有点懊恼,闷声闷气的回了内室。这一夜梦里,都是慕容昭的身影来回徘徊。那些上辈子、这辈子的事儿在脑中盘旋,乱了她的心。
睁眼的时候,天还未亮。杨柒柒望着帐顶,忽地坐起来,叫竹枝准备笔墨纸砚。
她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给裴信写了一封信。心中的前半段,多是请裴信保重身体,问裴信给他做的衣裳上没上身,是不是合适,南梁的状况如何。之后,笔锋一转,又提及往后来信,都会用慕容昭的路子,这样消息来去要更快一些。最后一句,似有似无地提出,请裴信问三师哥好,还有顺手关照一下慕容昭。
写完这封信,杨柒柒又犹豫了。她想起裴信耳提面命的告诫她,别同皇室有来往。这么一封信,会不会让裴信瞧出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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