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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怔了几秒钟,江引先行礼貌鞠躬问好,叫了声:

“俞总,羽哥,辰哥。”

俞笙双眸冷冷,一抹寒意骤然扫过。

安辰见状,喜笑颜开地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勾住江引的肩膀,打破这瞬间安静下来的沉寂,笑嘻嘻地问:

“嘿,兄弟,今天怎么在这啊?”

“我……我来看个朋友。”

江宇说出这句话时,明显犹豫了一瞬,明明在回答安辰的问话,目光却是望向秦星羽。

“哎哟,不错啊,朋友也在这演出?”

安辰言语间,还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嗯。”

江引顿了两秒钟,点了点头,抬眸间,又不经意对上了俞笙那两道刀锋般,冰冷的目光。

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孩儿,即便也是走当年俞队长的人设路线,同样相似的内敛冷酷范儿,终究还是气场不足。

江引同学只坚持对视了不到两秒,便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最后还是秦星羽开口:

“那我们先去化妆了,回头公司见。”

而后当先一步前往化妆间的方向,擦肩而过的同时,还轻拍了拍江引的肩膀。

“好,羽哥。”

江引微微低头,目送一行人步履如风般,消失在走廊转角,直到连走在最末尾的工作人员身影,也看不见了,他仍旧站在原地,良久驻足。

没有人知道今晚的江同学,何以能够进入晚会的彩排后台。

安辰一如既往将秦星羽和俞笙,安置在化妆间里,便带工作人员出去忙活。

化妆师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他们艺人加工作人员,一共三辆车。场馆外的停车位拥挤,秦星羽和俞笙下车时,他们的妆发团队商务车,还在寻找车位。

今晚彩排的演职人员众多,停车的广场也是熙熙攘攘,举步维艰。

这几天晚会彩排,他们俩没带太多工作人员,除了安辰和时川外,便是几位执行和妆造团队。

这类演出流程,对秦星羽和俞笙而言,驾轻就熟,委实不需要太多工作人员跟着。

就连年前在剧组里,被临时调给冯曳团队的庄晏晏,都没有带来。

一如前两日那般,化妆间里只剩下秦星羽和俞笙两人时,对镜并排而坐了五分钟的俞队长,仍旧没能缓和下来,刚才在走廊里冷着的面色。

俞笙终于忍不住转头开口:

“他刚才看了你足有五秒钟。”

秦星羽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江引。

知道身边这位吃醋了,秦星羽从刚才在走廊里,余光瞥见那眼神就知道。

跟自家公司的练习生,争风吃醋这事儿,小俞总干了好几回了,秦星羽也没辙,说了多少遍也没用。

尤其是像今天这种,简直是没来由的吃醋。

就因为江引不知道从哪弄的渠道,混进他们彩排后台了,小俞总就合理怀疑江引是来看他秦星羽的?

这合理吗?

又不是平时在公司见不着……还专程跑演出后台来看他?

“他不是来看我的。”

望着镜子里沉着脸生气的人,秦星羽反而浅浅地笑了。

也是自打这两年起,他才开始领略到,俞笙小气吃醋的模样。

这还真是少年时,他没怎么留意体会到的。

当然,少年时的俞笙也吃醋,吃周亦承的醋,只不过那时候,暗戳戳地藏着而已。

如今他不藏了。

在秦星羽看来,江引出现在场馆,真不是来看他的。小孩儿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这一点秦星羽从不曾怀疑。

谁在这个圈子里,还没几个朋友了?

江引才做练习生一年,还没有出道,这样的大型晚会演出,确实参加不了。

他秦星羽虽然是顶流,但刚复出,这样的舞台,也不是想带谁就能带谁的。

人家自己有朋友带进后台,来看看还不行了?

这属于私人的事儿,不归他们这俩老板管。

俞笙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哪怕是在走廊里匆匆走个路,都万众瞩目、被人家盯着看了好一会的人,此刻居然还能对着镜子笑?

小俞总更不乐意了。

他转过身,双手将对方的旋转椅转了90度,面朝着自己,紧跟着一字一句地强调:

“他就是来看你的。”

完,醋意大发的小俞总面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秦星羽眨着那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明明这会儿挺有精神的,对上对方严肃强势的目光时,却仿佛故意般,眼神变得懵懵懂懂的,还不疾不徐悠悠撩拨了句:

“就算看一眼又怎么了……”

俞笙用特意放慢的语速,宛若温柔耐心跟小朋友说话般的模样,生怕对方听不懂一般,再次一字一顿地,用力提醒了两个字:

“不、行。”

言罢,他也不待对方反应,而是又把椅子稍稍拽过来一点,膝盖卡进对方修长的腿,站起来便俯身吻了上去。

秦星羽吓了一跳,整个身子被圈在俞笙怀里与椅背间,一时间推不开、也挣不动。

“唔……别闹……一会,有人看见……”

虽然如今俞笙吻他,已经格外娴熟,在有公开行程期间,能够有分寸、收放自如,不至于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但这化妆间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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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

秦星羽如若估算没错,此刻他们的妆发造型团队,应该已经找着了车位,妆造老师们从停车场到后台,前后脚不过几分钟的事。

奈何俞笙不为所动。

不但继续吻他,带着温热的修长指尖,还摸索着滑进领口,继而轻啄着他精致有型的锁骨。

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就是要让人看见,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白天还有一更,照例周末任意章留言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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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彩个排都吃醋

◎小俞总只听老婆的。◎

俞笙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秦星羽是他的,谁都不准有半点觊觎。

秦星羽挣了两下,便放弃了,也没执着地非要将人推开。

他太了解俞笙了,俞队长这种醋意大发的情况下,越是抗拒越不好使。

于是他任由对方在身上亲吻拥抱,闹腾了一会儿,才云淡风轻地依旧浅笑着:

“那你去告诉他。”

俞笙立即抬眸,原本还拥着怀里的人索要拥抱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

行,对方的意思是不是,下次他可以在公司里,当着江引那一批小练习生的面,吻他?

那一个个小男生里,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往秦星羽身边凑的,可不止江引一个。

下次回公司他就这么干!

他非得找个练习生排练的时间段,在舞蹈教室门口吻秦星羽!

不,他现在就打算去警告一番江引那小子,要不是从前怕秦星羽生气,他去年就这么做了。

念及此,他骤然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秦星羽冷冷清清的两个字,让小俞总顿住了身形。

秦星羽无奈极了,他就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就动真格的了?

于是此刻,他自己把旋转椅,转回到面对着化妆镜,伸手悠悠指了指刚才被对方,吻得凌乱的领口。

从前是俞笙给他找事做,现在他得给俞笙找事做了是不是?

默契领会到意思,俞笙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动作温柔地给人把领口整理好了。

还没换演出服,秦星羽今日穿了件简洁宽松的外套,刚刚领口在对方的深吻中,被撕扯得偏过了一边,借着化妆间明澈清亮的灯光,一眼可见若隐若现的锁骨。

一会儿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小俞总可得给人整理好了,不能让别人看见。

奈何给自己老婆整理完衣领的俞笙,仍旧起身想要出门,他非得看看江引,今天到底干什么来的不可。

执念可深了。

然而,还没等走到化妆间门口,门外有人象征性地轻敲了两下,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拽开了,安辰带着妆发造型团队的老师们,鱼贯而入。

“去哪啊?做造型了啊。”

眼见俞笙是要出门的模样,安辰招呼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先给小羽做。”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俞笙仍旧打算大步出门,反正他们今天来得足够早,时间完全来得及。

忽然间,依旧冷清而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从化妆镜那边传来,是秦星羽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回来。”

他还管不了了是么?

俞笙的身形顿住了,沉默了两秒钟后,转身回到化妆镜前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等待化妆。

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人们唯一心知肚明的是:

小俞总果然听老婆的。

不得不说,小俞总这次确实醋令智昏,错怪江引了。

江引今晚出现在彩排后台,还真不是来看秦星羽的。

当晚,从那狭长的走廊里,望着秦星羽一行人消失的背影,江引驻足凝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其他的化妆间。

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节目组发放的后台证,证件上贴着的公司标签是:

画堂传媒。

彼时齐年已经换上演出服,做好了发型,坐在化妆镜前,洋着一张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配合着化妆。

就在一个月前,他出道了,也就是秦星羽和俞笙,在边境度假的那段时间。

只不过,不是以公司组合男团的形式出道,而是作为画堂传媒那一批练习生中,唯一单独出道的艺人。

如今以画堂传媒深陷财务危机、高层分崩离析的状况,已经没有财力能力去捧一整个男团了。

因而,只有齐年被迅速包装,公司还倾尽人脉资源,给推上了这么一个大平台的晚会。

虽然是比较靠前的充数节目,也有同台的其他小歌手拼盘,但作为新出道才一个月的艺人,能上这么一个头部平台的晚会,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可想而知画堂传媒为了捧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彼时江引在化妆间里,拎着老同学给的后台证,靠在化妆镜对面,那一排临时存放物品的铁皮柜站着,一言不发。

齐年正被化妆师小姐姐,细心地涂着粉底液,不能乱动,只能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人蹙着眉头,一脸纠结、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个寒假没见,见了我就这副表情啊?”

“还好意思说?开学多久了?为什么不回宿舍?不来上课?”江引冷脸质问。

听见对方问的是这事,齐年那眉眼弯弯的笑意,更明显了:

“原来引哥还去宿舍找过我啊?真够意思。不过,我外面有地方住,为什么要回宿舍?至于上课,有同学帮我喊‘到’就行呗……”

江引的眸子里的寒意,一点一点更甚了:

“你还住宋总家?你不是答应我和她分开吗?为什么反悔?”

“得亏我反悔了,要不然能出道吗?哼哼,风水轮流转,引哥,以后啊,看来是得小弟我带你飞了……”齐年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江引双手搅着那贴有画堂传媒标签的、演出后台证绳子,怒而不言。

眼见对方是真生气了,齐年嬉皮笑脸地软了语气:

“哎呀,都是老同学,以后我火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引哥的,我说到做到!干嘛总苦着一张脸啊……”

江引一动未动,仍旧倚着那成排的铁皮柜,望着镜子里那上了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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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少年容颜。

同学两年,他越来越看不懂齐年了。

与此同时,齐年也透过那化妆镜,看身后人那仍旧拧着的俊朗眉宇,琢磨了一会儿,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诶?……我说江引,你该不会是……见着秦星羽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跟你年前在南城杀青宴那会,看见你羽哥上了小俞总的车那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再次无视对方的冷脸,齐年眼中的笑,依旧染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

“没想到啊,彩个排秦星羽也这么早就来,他不是压轴出场么?现在这圈里,都说什么不迟到一个小时以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线!秦星羽这是怎么着,主动降咖了?还真别说,现在人人都是这风气,能有什么办法?可能也就你羽哥是一股清流吧……这么说的话,日理万机的俞总也到了?”

“闭嘴!”

怼上齐年这一番阴阳怪气,江引给予了简简单单,两个字的低声呵斥。

齐年一点也被没唬住,不在老同学头上点几把火,仿佛就觉得没劲儿似的:

“你看看,一提俞总你就急,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以后啊,你也别为秦星羽吃醋了,我这也出道了,跟秦星羽都能上同一场晚会了,没准儿俞总下一个枕边人,就是我了呢,到时候外人看见你跟俞总不对付的模样,再以为你是为了我吃醋,这误会可就大了……”

江引气得拿后台证,上前就去抽齐年的后脑勺。

别看对方已经做好了发型,做好了他也抽。

齐年笑嘻嘻地也不介意,还非要没事找事地点出来:

“引哥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签了俞总的公司,有什么好处?C位主舞人气top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你们这批练习生,谁也没出道,将来啊,没准儿还是小弟我罩着你……”

江引深深地呼吸,从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没发现,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抽?

他扭头看了看,此刻正给齐年化妆的小姐姐,真情实感地诚恳开口:

“老师,能麻烦您把他嘴堵上么?”

化妆师小姐姐刚才给齐年打了粉底、画好了眼妆,这会儿真要画唇妆了,于是笑笑,温柔地叮嘱坐在化妆镜前的少年:

“不说话了哦。”

齐年总算闭上了嘴。

彩排过半,另一边的化妆间,俞笙先做好了妆发造型,便到更衣室去先换演出服,同时造型师还在给秦星羽打理着,额前层次分明的细碎刘海发梢。

更衣室在隔壁休息室的套间里,不算大,一个人用刚刚好,两个人稍微有点挤。

现今俞笙不做艺人了,也没跟平台要专属的休息更衣室,这次演出甚至没要报酬,全都按秦星羽的出场费,让节目组打到对方账户上了。

就连工作人员和助理都没带,除了妆发造型以外,没用任何人帮忙。

这会儿他独自到隔壁套间里的更衣室,换了衣服,知道秦星羽一会就过来,于是特意将那休息间的门半开着,更衣室也只关了一半,给对方留了门。

距离他们的压轴彩排,还有好一阵。

忽然间,休息室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更衣室的门微微动了下,像是有人从外面搭上了门把手。

“小羽?进来。”

俞笙的演出服衬衫刚穿了一半,没能空出手来给对方开门,带着低低磁性的几个字,透着与众不同的温柔。

更衣室的门向外开处,妆容精致的齐年,独自定定而立。

彼时作为靠前出场的齐年,已经结束了彩排,撇开了江引,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溜进了俞队长的更衣间。

俞笙飞速穿着衬衫背转过身,那双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温度骤降。

他至今也没能记住对方的名字,只记得是年前赖在剧组里,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小孩。

看小俞总一如既往的不善神色,齐年同样一如既往地,调笑着开口:

“是你说进来的,要不……现在改口让我出去,还来得及。”

俞笙实在是懒得搭理对方,披着穿了一半的衬衫,背对着门,甩了句:

“出去。”

“还是这个态度啊……”齐年这句话,特意耍赖般地拖了长音,之后话锋一转,正色开口:

“俞总,我今天是来特意告诉你,我出道了,能上节目了,而且,还跟你们这些顶流,站上了同一个舞台,不再是那个你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练习生了。”

“那恭喜。”

在确定衣服穿得严实后,俞笙将身子转了回来,继续快速地系着最后两颗扣子,不带任何语气地吐出这三个字,依然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

“就这样?”齐年明显不满意,却笑得眉眼弯弯。

“不然,让保安请你出去?”

俞笙瞥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提议。

齐年明显有些生气,带了精致妆容的一张小脸,一点点地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的大声质问:

“你还是看不起我?俞笙,你听着,我现在是出道的艺人了,和你们没有区别。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秦星羽一样耀眼,一样万众瞩目!绝不逊色半分!”

当下俞笙已然系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才终于将那黑曜石般的深邃双眸,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他从来没有看不起齐年,相反他还曾经通过了对方的面试,他只是懒得多看而已。

“和小羽一样耀眼的多了。”

俞笙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好似说着今晚吃火锅、还是牛排一样平静。

的确,这个娱乐圈里,从来不乏样貌和人气出众的顶流明星,这个世界上更加不缺惊才绝艳的美人。

酷帅的、清冷的、俊美的、乖巧的、妖冶的……无论是谁,喜欢什么类型,总能找到一款合自己口味的菜。

但他俞笙只喜欢秦星羽。

无论旁人好看还是不好看,出众还是不出众,他都不屑花时间多看上一眼。

“出道了就做自己,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俞笙依旧冷着脸,不带任何语气交代了这句话时,去年他们红豆影业,面试练习生的情景浮上脑海。

他记得齐年穿了一身秦星羽的同款,唱的是秦星羽的歌。

当时作为面试官的安辰,还特意跟他唠叨了一句,说这个小孩底子不错,唱功也挺好,就是想太多。

如今想来,安大经纪看人真准。

此时的齐年,在更衣室门口怔了一会,明明对方刚才那句话,像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前辈对后辈的忠告。

却似乎有什么,触动了他内心连自己都不敢碰触的底线。

刚才还扬言对方看不起他,此刻却仿佛被一眼看穿到骨子里的少年,像是拼命地要抓住点什么,来遮蔽住曝光了的那颗小心脏般,虚张声势地大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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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怕多看我一会,会把持不住!”

与此同时,秦星羽的身影出现在更衣室外的套间。

俞笙抬起头,越过齐年的身影,看向那定定站在五步之外的人,忽然笑了。

无怪乎业内总有人说,小俞总一年到头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却无论什么时候看见秦星羽,都会不由自主地唇角上扬。

哪怕是上一秒还在训下属、怼员工。

这结论跟能量守恒定律一样从无撼动。

此时此刻,俞笙果然几秒钟前,还沉冷阴寒的眸子里,还真就顷刻间染上了全然不一样的温柔。

要不是齐年看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身旁穿过去了,他还真以为能让小俞总忽然心情大好,笑得这般温柔的人是自己。

齐年茫然回头间,对上的是秦星羽清冷如水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么么么么抱!~

167?老婆大人查岗

◎“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

顷刻间,小助理时川也提着两个服装纸袋,匆匆而来,里面是一会儿秦星羽彩排要穿的衣服。

乍见齐年这个生面孔,出现在秦星羽和俞笙的更衣室时,时川也愣了一下。

素来以机敏著称的时川小同学,只用了一秒钟,就感受到其中的微妙氛围。

当下用从他们辰哥那,只学了个皮毛的软中带硬社交方式,上前朝着齐年,笑嘻嘻地开口:

“这位老师,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个人更衣室,一会儿保安就过来了,还请您行个方便。”

自打扭头见到秦星羽的那一瞬,齐年的神色便冷下去了,此刻又被一个小助理下了逐客令,更是挎着一张脸,转身就走,甩给屋子里的人一阵衣袂带风。

望了望齐年离开的背影,秦星羽仍旧定定站着更衣室门口,没动。

下一秒就被俞笙捞进了更衣室。

“你出去。”

不带丝毫语气地淡淡说了这三个字,秦星羽看了一眼对方已经穿好的演出服。

眼见着自家这位是有点不高兴了,俞笙想再抱一下,被推开了。

秦星羽不高兴的时候不让抱。

有小艺人勾搭俞笙,还是勾搭了好几回的那个小艺人,秦星羽确实是不大高兴的。

尽管这份儿不高兴,与接下来要进行的重要彩排相比,算不得什么。

俞笙从时川手里接过衣服,是想借着帮对方换衣服之机,解释几句,不过秦星羽没给他这个机会。

再次打量了一眼对方衣着整齐的造型,秦星羽仍旧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都换完了还不出去?”

俞笙没敢多言,识趣地出去了,还顺带着帮对方虚掩上了门。

整个J.Y集团都知道,小俞总人后内敛、人前疏狂,天不怕地不怕,连他那仍旧掌控集团半壁江山的老爷子,他都不怕,就怕老婆不开心。

至于老婆是谁,虽然人家老婆本人没认,但下属们先替自家老板认下了。

随着更衣室的门,轻轻被从外面推上,秦星羽瞬间瞥见俞笙一侧还没整理妥当的衣领,下意识地把门阻住,顺手给理了一把。

盯着俞队长被打理平整的衣领,秦星羽连自己都怔住了。

明明他在跟对方生气!怎么还顺手帮对方整理衣服了?!

当了这么多年队友,上台前互相整理衣服耳麦,几乎早已成了他们铭刻在潜意识深处的举动。

一念察觉之后,秦星羽飞速地把更衣室的门也关上了。

抛却杂七杂八的混乱念头,秦星羽一边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一今晚的彩排流程,同时利落迅速地换好衣服。

他这场演出造型,一如既往般走的是清冷酷帅风,深蓝色的衬衫与长裤,附带了件羽毛装饰的长披风,一如精灵古堡里走出的王子。

从更衣室出来时,意料之中,俞笙跟时川一模一样,一边一个,跟门神似的,站在更衣间门口两边。

秦星羽一言不发,迈步前往候场的方向,连察言观色了一番的时川小朋友,都只是同情地偷瞄了几眼小俞总,没敢多言。

从这里到候场区,经过的那一条长长的走廊,仍旧有不少艺人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见着了秦星羽和俞笙两人,无不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秦星羽一一礼貌地回应了,神色淡然而眼中带着浅笑的少年,永远都是一副清冷体面的模样,对任何人都谦虚礼貌,但又仿佛任何人都没办法再亲近一步。

哪怕是当下的俞队长。

俞笙有心哄上几句,但奈何往秦星羽身边凑合的熟人太多了,他没找着机会。

登台彩排时,秦星羽神色如常,一如既往般与工作人员认真确认了表演流程、登台路线,以及乐队合作等等细节。

对于更衣室里遇见齐年的事,其实他没有生气,也不需要哄。

这个圈里喜欢他们的人太多了,从粉丝到其他艺人、网红、合作方,无论喜欢俞笙的,还是喜欢他的,都数不胜数,要是什么都生气,估计换了谁都得抑郁。

更何况,明天就是他回归舞台的第一场演出,他格外重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都是出道多年的成熟艺人,业务能力以及情绪管理能力,也都一流。谁也不会再像少年时那般:由于“你没请我吃冰淇淋”,“你帮他整理了耳麦没有帮我”等等,这种离谱的小事,影响演出状态。

今日的彩排过程,一如前几日般流畅完美。

只不过鲜少有人留意到,彩排副歌之前的几秒钟,舞蹈走位部分,秦星羽临时改了一个动作细节。

有个他和俞笙互动搭肩的舞蹈衔接动作,他没有做,也没让对方碰,而是行云流水般,以其他走位步伐,接下去了,还接得自如极了,没一丝破绽。

当然,他们这种业务能力顶级的歌手,唱跳动作间的这些细微变化,多数人也看不出来。

即便看出来动作稍微有那么些不一样,在音乐表达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连失误都算不上。

更何况他们舞台功底娴熟,配合默契,舞台细节也偶有临场发挥,未必每场彩排都跟机器人似的,一模一样。

别说是其他工作人员没觉得异样,即便是此刻台下的编舞老师和导演,也只是神色间微微顿了一下,没什么变化。

只有俞笙知道,自家老婆还是生气了,跳舞都不让碰。

他们的节目在压轴,彩排结束时已临近午夜。回家的路上,秦星羽靠着七座商务车后排的角落,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两旁的路灯,映照着车内少年微微垂下的浓密羽睫,即便收工之后,妆发老师已经给卸了妆,那份惊艳仍旧不减半分。

俞笙望着出了一会儿神,有那么一刻,想把人从冰凉的车窗抱回自己的肩膀、轻哄上一阵的冲动,又怕惊扰了休息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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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羽没有睡着。

他的确今晚情绪有点低落,只想闭眼一个人呆着。

并不是由于齐年的现身,那才多大点事。

他才不像俞笙那样,动不动地跟小朋友争风吃醋,幼稚!

此刻让他忧心的,是计划中几个月之后的演唱会。

他太久没有登台演出了,如今即便仅仅是一首歌的表演,外加连续几日的场馆彩排,也让他觉得体力耗尽。

他这个状态,距离能开一场完美的演唱会,还差得太远。

但他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开演唱会。

要知道,往年他的每一场个人演唱会,都是唱满3个小时,不需要主持人和特邀嘉宾的串场衔接。换套衣服的时间,也都控制在一两分钟,一场演唱会下来,妥妥的诚意满满,让观众值回票价。

可如今,他连一首歌的拼盘演出,都觉得累。

当然,除此之外,齐年的出现,也让他意识到另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画堂传媒,这么一个在去年被俞笙给打压得,岌岌可危的小公司,今年竟然大张旗鼓地把齐年包装出道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家这么一个小破公司,如今又有新的大动作了?

他清楚得很,这些年来,公司的绝大多数业务,都由宋雨画这个董事长亲手打理,而他爸作为总经理,实则是个甩手掌柜。

他也知道几个月前,宋雨画由于财务纠纷的问题,跟他爸发生矛盾后,独自出国了一段时间。

就在春节前,听说是已经从国外回来了。

但他爸却仍旧和姑姑们,呆在老家的村子里。

除了春节期间,逮着他给母亲和外公、外婆扫墓那两天,被他六姑赶鸭子上架,去抓了他那一回之外,没露过面。

尽管现今他也不知道,他爸和宋雨画之间,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显而易见的是:

两人异地分居,宋雨画一个人经营公司。

当然,这根本也不关他的事,只是他这几天连番彩排,身体上疲惫得厉害,脑子却异常活跃,止不住地天马行空。

直到公司的商务车将他和俞笙都送回家,他才将思绪收回,仍旧倚着那深色的车窗,没有马上起身。

俞笙这才将人轻手抱了过来,揉了揉对方刚才抵着车窗时,蹭得微微凌乱的发梢。

“我错了,他再来烦我,就封杀他,不生气了,好不好?”

磁性而微微低沉的嗓音,如这流淌的月色般铺散开来,是撩拨得让人心动的声线。

秦星羽在怔住了片刻之后,反手将人推开,忽然笑了:

“怪不得现今娱乐圈那么多人想出道,出不来,原来是出一个被你俞总封杀一个,俞笙你以后也别工作了,开个工作室专门封人玩……”

言罢,他顿了顿,收起笑容,又低声埋怨了句:

“谁像你,跟小朋友生气……”

他可真没有生气,他刚才思考的,明明都是正经事,也就俞笙这人,才干得出跟自家练习生吃醋生气这种行为!

他秦星羽才不是这么个人!

“那抱一下。”

顿了片刻,俞笙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将人圈在怀里,是要抱他下车的姿势。

“不!”

秦星羽不给丝毫余地拒绝。

他不生气归不生气,但是并不等于可以抱!

强势拒绝之后,他似是仍觉得不够般,又不容置疑地加了句:

“你回家。”

言罢,秦大明星自己开门下车,只身就要进自己的别墅院子。

俞笙半秒钟也没停顿,追了上来。

如若不是明晚要演出,怕秦星羽不习惯他家,睡不好,他此刻绝对能不由分说地,把人扛去自家哄着睡。

不做什么其他事,只相拥而眠。

毕竟事实上,就算两栋别墅斜对门,秦星羽也不经常去他家。

此刻,站在秦星羽那栋别墅的金属栅栏院门外,俞笙思量片刻,仿佛在一起久了,思维频道也默契地更容易搭上线。

下一瞬小俞总忽然没来由般开口:

“如果宋总还打算做什么,这次我们把画堂传媒拿来给你,好不好?”

“不要。”

秦星羽不假思索拒绝,他是真不打算要那个,带着他爸和他后妈名字的小破公司。

公司改名也挺麻烦的,没必要。

他和俞笙都有红豆影业了,至于他家那个画堂传媒,握在手里也是个鸡肋或者烫手山芋。

言罢,秦星羽只身进了自家院门。

眼见着是真哄不好了,俞笙一手搭在那即将被锁住的铁栅栏上,神色间是明确的,想要跟人回家的意思。

然而,小俞总的心思,被分分钟看穿。

“你要是今晚敢进来,我就报警非法入室。”

清冷强势地扔下这句警告,秦星羽转身开门进屋。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就是说不出半点缘由,在正式演出前一晚,想自己呆着。

俞笙在院落的铁栅栏外,伫立良久。

直到透过那全掩的厚重窗帘缝隙,看到那栋别墅里的灯,从一楼玄关,到客厅,再到二楼起居室,浴室,一路地都亮了。

几十分钟后,再一盏盏地熄灭,最后只有秦星羽的卧室方向,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如果没猜错,是那盏飘窗前落地灯的光。

他又站了一会,再也没有其他房间亮灯,他想对方许是休息了,才转身返回自己的别墅,匆匆洗澡更衣上床。

秦星羽以往睡觉时,偶尔也会留一盏小灯。

不过今晚,他还没睡。

今晚的确是思考的事情有些繁复,以至于他身体已经格外疲惫了,脑细胞却还活跃得厉害。

刚才一进家门,就服用了日常的安眠药,结果洗了澡,吹了头发,又上床摆弄了一会儿平板电脑之后,药一丁点没起效。

在边境度假那一段日子,他的精神类药物剂量已经减掉最低,甚至有些时候不用吃,也能睡得不错。回京这段时间,晚上又开始有些睡不着了。

明晚是他回归舞台后的第一场演出,尽管对他而言,早已排练得驾轻就熟,还有俞笙同台作伴,但他心里仍旧不安。

那感觉如同刚出道的头几年,有限的几次登上大型舞台的前一晚,虽然没什么紧张的,也没什么担心的,但就是莫名地东想西想,睡不好。

于是零点过半,他又加了一片安眠药,干净利落地咽下去,连水都没喝。

即便他自己加了药量,和从前失眠最严重的那几年相比,也还在安全剂量范围内,只不过他近期习惯了低剂量的药物,偶尔多吃一片,副作用也变得更明显了些。

不到一个小时,那种熟悉的微微断片儿反应,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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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如约出现。

以至于已经做好入睡准备,窝在被子里的秦星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在凌晨一点四十分,忽然就脑子抽风地给俞笙拨了个电话。

甚至电话播出时,还有一种类似于少年时,“明天就要一起登台了”那种,轻飘飘的中二欢愉轻快感。

尽管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有事情质问俞笙。

但即便药物影响下,缜密的逻辑也能够让他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语言的艺术,绝不能让对方一眼看破。

彼时俞笙已然洗漱睡下,私人手机的号码,突如其来地响出了最大的音量,以至于他一个激灵醒了。

都知道小俞总的私人手机,24小时不离身、不静音,但有他这个私人联系方式的人,一共也不超过十个。

连他爸都不包括在内。

当然,平时一年到头,也没人大半夜地给俞笙打这个号码。

于是几乎是秒醒的俞笙,在看到联系人中的秦星羽大名时,原本还朦胧的几分睡意,一下子全无,半秒钟都没耽误,立即滑下了接听。

秦星羽从来没在午夜或是凌晨,给他打过电话。

哪怕是从前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在家生了病,或是深夜突发惊恐障碍,也从来没在这个时段找过他。

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

“小羽?”

紧张地叫了一声电话另一端人的名字,俞笙下意识地就掀开被子起床。

担心对方出事,身体不舒服或是不开心。

好在那手机里的声音,非但一点也不像刚才在商务车上时,那般疲惫冷淡了。

相反还精神百倍,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难得轻松的笑意,小声叨咕了句:

“都几点了,还不睡?”

敢情儿是查岗啊?

他明明睡了的。

俞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听对方的声音,不像是突发紧急状况的样子,他也没再着急出门。

而是不疾不徐地下楼到客厅,拉开那正朝向对方别墅的落地窗帘,望着那栋早已关了灯的三层小楼,笑着回答:

“习惯了在你家睡,偶尔回自己家,不适应。”

电话另一端,似乎传来少年浅浅的轻笑。

秦星羽才不信。

他们十几岁时,就天南海北的跑通告,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都风尘仆仆地住在各种不同的酒店。

即便是他自己的精神心理障碍,最严重的那个阶段,也没有出现过认床的习惯。

反正他在哪都睡不着,酒店和家里没区别。

许是听见了俞笙那句明明声线偏冷,却温柔耐心哄人的声音,又许是药物的作用下,心里的每一分原本不易察觉的感受,都被无限地放大了。

尽管俞队长温柔轻哄的一句话,让他心里舒坦不少,但并不代表他就真信了那份“在自己家住不惯”的忽悠。

相反很多时候,即便服用了带致幻副作用的安眠药,他也比大多数人理智的多。

俞笙刚刚说了什么?回自己家不适应?

很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无缝衔接了句:

“家里不适应,更衣室里,就适应了。”

少年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深夜里撩拨的浅笑,转瞬间就染上了几分,这乍暖还寒春夜里的清冷。

“嗯?”

那一刻俞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恍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今天彩排的更衣室。

今晚彩排,齐年站在他的更衣室门口,还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明明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还嘲讽他!连这嘲讽的语气,都是跟阴阳怪气祖师爷景小延学的!

话说出去了,秦星羽是有几分后悔的,说好的不开门见山,结果还没聊上两句,就问人家更衣室了。

他有些懊恼,这有损他的人设和偶像包袱。

明明他们都还没官宣确认彼此的男朋友关系。

不过既然话顶到这了,他秦星羽也不是个会把泼出去的话,往回收的人,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看见你哪了?”

“嗯?”

俞笙强烈怀疑自己还没怎么清醒,脑子有点跟不上,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

齐年在更衣室是不是看见他脱衣服了……

他家这位明明就是吃醋了,甚至可能还吃药了。

至少正常状态下,是没跟他说过这种虎狼之词。

举着手机,俞笙转身又要下楼,准备到斜对面的那栋别墅里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他将语音电话切成了视频。

对方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同意了切换。

俞笙一边匆匆下楼,一边盯紧了屏幕上的少年。

视频里的秦星羽,穿着黑白拼色的缎面睡衣,坐在卧室那张软硬适中的大床上,半个身子裹在被子里,只有肩膀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面。

看上去神色清明,目光冷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俞笙试探着回答对方的质问:

“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

温润如玉的笑容间,俞笙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随手解开睡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尽管那个画堂传媒的小艺人,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但他仍旧解得很慢,还像是生怕视频那端的人,看不清一般,从上往下,一颗一颗地解。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么么啾~

晚安~感谢在2024-01-1300:00:00~2024-01-14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57004316瓶;小绿老头要养生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8?回归舞台

◎防火防盗防队长。◎

机器人般自律下的常年健身和饮食控制,俞笙的身材,堪称娱乐圈偶像的典范。

匀称的肌肉线条,以及完美的骨骼比例,这一点就算别人不知道,秦星羽再清楚不过。

但就是这样一副完美的身体,给秦星羽看困了。

确实的说,不是看困了,是安眠药起了效。

偏偏对方解衣服,还解得格外慢,总是故意般不给他看重点。

以至于他有点暴躁,也有点生气,他还不看了呢!他要睡觉!

于是颇有几分小猫亮爪子般闹脾气的少年,对着屏幕赌气甩过一句,今晚他打这通电话的重点:

“把身边围着你转的小艺人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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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往床头柜上一扔,倒头扑在那暖融融的被子上睡去。

俞笙怔了怔,知道对方说的仍旧是齐年,炸毛小猫到底还是发脾气了。

他有些懊恼,明明该在回来的车上,就把人哄好的。

或许应该更早,在场馆时就应该哄。

相识这么多年,秦星羽还真没因为过,工作以外的事,跟他生气。

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注视了几秒钟,俞笙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听筒里是好一会儿的忙音,直到超时被系统自动挂断。

明明就在刚才,秦星羽还精神头十足地跟他打着电话,一边兴奋地说着明天就要演出了,一边又炸着毛让他把齐年赶走。

这才挂断不到两分钟,就无人接听了。

俞笙心中警铃大作。

当下他穿着睡衣,已然站在了秦星羽那栋别墅的院落外。

偏巧今晚秦星羽回家时,把别墅的栅栏院门给落了锁。

在他们这么个安全度极高,隐私度也极为严密,几乎夜不闭户的高档富人别墅区,许多业主平时都是只锁家门,不锁院子门,方便快递员和园艺工人进出。

秦星羽今晚却特意把院门也锁上了,俞笙当然知道是为了防谁。

防火防盗防队长呗。

不过没关系,他会翻墙。

秦星羽家的院墙,他已经翻过很多次,翻得甚是熟练了。

穿西装翻过,穿演出服翻过,穿自家品牌价格六位数的风衣翻过,如今穿着睡衣,自然也没问题……

并且他还为此,总结出了一套小区保安的夜间巡逻路线:

从星期一到星期日,每天谁值班,哪几个小哥习惯于什么时间、走哪条路、从东边来还是西边来、往南边走还是北边走……

只要他翻秦星羽家院子时,确保不跟小区保安打照面,他就不至于被抓住。

于是此刻凌晨1点50分,身价千亿的集团大总裁,穿着睡衣翻进斜对面那栋别墅的院子,凭借着常年锻炼,以及拍过打戏的舞担身手,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凌晨,大别墅的卧室里,秦星羽之所以没接俞笙回拨过来的电话,是因为他秒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他今晚睡得格外好,睡得连俞笙进来都没察觉。

与此同时,俞笙熟练地按开密码锁,开灯上楼。

三层那只开了一盏小落地灯的卧室,床上的少年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睡得正熟。

平日里一贯睡姿板正安静的人,这会儿连姿势都没摆好,而是歪着斜着一头扑进了被子里。

这个姿势睡下,明早铁定是要腰疼的。

俞笙轻轻将少年的身子摆正。

秦星羽素来睡眠极轻,即便是服用了安眠药的情况下,也经常一碰就醒。

此时睡着的少年,似是不满意对方动他,半睡半醒间,小声咕哝了几句,说的什么听不清。

苍白而清瘦的容颜,在深色柔软的棉被间,安然沉睡,像是睡上了千年的精灵王子。

俞笙扭头,翻找床头柜下,以及客厅里固定位置存放的安眠药。

似乎是多吃了一片,好在没超量。

别看小俞总日理万机,每天签署着千万资金来往的合同、进行着上亿合作的谈判、管理着全球十几家分公司的大集团。

但老婆每天吃哪几种药,该多少剂量,该哪天去医院开新药,哪天复诊,多长时间一换药等等,他记得清清楚楚。

比秦星羽自己靠谱得多。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秦星羽在演出前一晚,通常睡不好。

确认了身边人的状况,俞笙才稍稍放下心来,在那空了一半的宽敞大床躺下,轻手轻脚地拽了被子一角,而后又小心地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浅浅地相拥入眠。

直至次日清早……

秦星羽虽然头一晚安眠药吃多了,也仅仅是睡得沉了些而已。

药物的半衰期有着固定的时间,到早上,药效代谢了大半,他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

然而往日里一向6点钟起床,雷打不动自律到极致的俞笙,由于半夜忙活着接老婆电话、翻老婆家院墙、查老婆的药箱……

折腾了大半宿的小俞总,今早确确实实地起晚了。

于是秦星羽醒来,第一眼看见身边睡着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时,一时间懵懂疑惑极了,怎么也没想明白,俞笙为什么会睡在他的床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昨晚彩排归来时,他是一个人回的家,把俞笙关在了院子外,还扬言对方要是敢进来,他就报警有人非法入室。

结果今天一早居然是这么个状况!

唑吡坦类的精神药物,会引起大脑短暂性地断片儿,断片儿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药效过了不记得。

因而此刻的秦星羽,只想得起来自己昨晚,似乎是多吃了一片药,但是吃了药之后做了什么,没多少印象了。

思索了一会,他猛然抓起手机,翻阅各种社交软件,以及通话记录。

几年前,医生刚给他开这种药物时,便提醒过他,会有致幻类的副作用。

后来他自己也在网上查询过,有病友表示,服药到入睡前的几十分钟里,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跟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来个深夜表白,比如借个什么校园贷,再比如写点发疯文学发朋友圈……

不过,好在这些副作用的反应因人而异。

秦星羽也留意过,自己的副作用不算严重,这些年来睡前服了药,除了感觉有点类似于微醺时的上头,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当下,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微信、微博、通话记录等等,上面也只有凌晨一点40分,跟俞笙的一个通话记录。

没有文字或是语音信息,而至于他给俞笙打电话,电话里说了啥,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该不会是跟俞笙那啥了吧?!他今晚还有演出!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微微低头,看着此刻就睡在身旁的俞笙,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与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半掩在发梢间的眉宇……

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俞笙似乎自打少年身高定型时,脸也就跟着定型,棱角分明而冷峻的容颜,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变化。

但是,长得好看也不代表,他昨晚就会和俞笙干点啥!

他今晚有演出,他拎得清。

把俞队长弄到自己床上来这件事,是全然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腰疼。

从腰椎蔓延到膝盖,甚至脚踝处的僵硬疼痛,从今早一醒来,他就感受到了。

但这种疼,又跟前几次做过之后的那种酸痛,不大一样。

是神经压迫与血脉不通的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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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疼痛。

他腰伤已经有些日子没犯过,许是昨夜安眠药吃多了,睡得太沉,以至于血流不畅,肌肉僵硬。

这还亏得昨夜里,俞笙帮他翻了几次身,要不然就那么一个姿势睡上一宿,估计他今早半边身子要废。

杂七杂八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觉着又有些倦了,他如今就这么点体力,排练一首曲子、思考一会事情就累。

于是他再次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窝进被子里又小睡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滚进了俞笙怀里。

等到再次彻底醒来时,已是上午,腰背和双腿的僵硬疼痛,似乎舒缓了些。他茫然睁眼,察觉到身边,俞笙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了起来,正手法熟练地给他按摩着,一大堆后遗症的身体。

俞笙扭过头,对上那双睡睡醒醒了半个上午,电量总算勉强充足了的人,没忍住,低头浅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秦星羽依旧疑惑茫然地,没给反应,甚至也没拒绝。

直到俞笙单手撑着床,将人圈在怀里,俯身低问:

“昨晚,你不是问我他看见我哪了么?”

啥?

秦星羽没听明白。

昨晚的电话里,他质问对方在更衣室里,究竟被齐年看光了哪的这个问题,全然没想起来。

俞笙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一如昨夜在视频里那般,解得非常慢,好像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

直到将那棉布睡衣的上身全部解开,褪下一只袖子,露出光裸而线条结实的脊背。

那上面有几道极浅的红痕。

那是上个礼拜,他们从边境回来前,在那度假庄园里肆意纵情那一夜,秦星羽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件事儿秦星羽记得,当夜自己实在是受不住的那会儿,把对方后背抓破了好几道红痕,后来结了痂。

俞笙体质好,恢复快,没两天痂便脱落了,如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如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正思索间,懵懂而疑惑的少年,一只手被对方轻轻抓起,轻触到后背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紧跟着耳畔是俞笙带着声线偏冷的浅笑低语:

“是这。”

嗯?

秦星羽睁大了眼睛,触碰着那几道,他亲自留下的印记。

他更加诧异了,为什么忽然让他看这里?

少年苍白的指尖,在那修长挺拔的脊背上,蜻蜓点水般若即若离滑过时,引得脊背的主人微微发痒,确切的说,是心痒难耐。

俞笙忍不住扭过头,对上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中,依旧是满满的茫然与疑问时,他就知道:

逗失败了,昨夜电话里说了啥,秦星羽大抵是真想不起来了。

……

傍晚时分,团队一行人出发去演出场馆。

今晚是正式登台,一大早,场馆外的偌大广场上,已聚集了人山人海的粉丝,有早早地买好了票等待入场的,也有辗转周折大半个月,也只能混个场外应援的。

更多的是秦星羽的粉丝站子,一家家一处处,整个广场都拉满了自家偶像的巨幅海报,偶有几个其他流量明星的应援站子,占据小小的角落,显得格外零落。

待到入场之后,万人演出的场馆内,几乎三分之二都坐满了秦星羽的粉丝,应援色的灯牌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洋,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场馆的上空。

也有一部分回归的俞笙粉丝,以及两人的CP粉。

总之,这么一个云集了大半个娱乐圈明星的盛大晚会,开出了秦星羽个人演唱会的气势,哪怕粉丝们都知道,自家偶像也仅仅只有半首歌的表演。

但秦星羽回归舞台了,这是一个鼓舞整个饭圈的标志。

当晚,两人的完美压轴表演,燃炸了整个演出场馆的天花板,三五分钟的表演还没结束,关于“秦星羽回归舞台”的微博热搜,已然登顶。

与之相关的话题,更是霸榜了七八个。

只有俞笙知道,副歌之前的走位,他们两个那一秒钟的搭肩动作,又被自家老婆悄悄地改回来了。

让他碰了。

这说明……是不生气了?

晚会结束后,粉丝退场的功夫,秦星羽和俞笙、安辰、时川一行人,走在返回化妆间的走廊。

人气巅峰的这些年,几乎大多数演出,都能够靠后登场、甚至是作为压轴的他们,不能像前面的艺人那般,表演结束便可立即离场。

否则的话,整个场馆都能被散场的粉丝们,给围个水泄不通。

因而他们也早已习惯,表演完毕,回化妆间多等一会,待到演出全部结束,观众粉丝们退场,再悄悄地从侧门离开。

当下,完成了表演的两人,于走廊返回化妆间的一小段路上,除了收获各位前辈老师,对于演出圆满的祝福之外,还意外地遇上了个熟人:

宋雨画。

宋雨画的艺人齐年,早早地就结束了演出,离开了,但宋雨画却仍旧逗留在场馆,与各位业内同行们热情攀谈,巩固各路人脉。

秦星羽很久没见过宋雨画了。

第一眼望去,他觉着宋雨画似乎是变了些,至少在穿搭方面,一改从前的精致高奢时装女总裁范儿。

取而代之的是棉麻舒适的休闲长裙,头发也留得长了些,由从前的干练短发,留到了齐耳,没戴框架眼镜,该是戴了隐形。

虽然还是一副俨然女魔头的大老板气场,但他一时想不出,哪里的感觉不一样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跟宋雨画碰面。

奈何狭长的走廊迎面相遇,避无可避,身边又围了一大群前辈同行。业内都知道他和宋雨画的关系,即便再怎么不和睦,他是晚辈,是继子,遇上了不主动打这个招呼,说不过去。

于是神色间云淡风轻的少年,与见了其他熟识的前辈般,没半点分别地,礼貌体面鞠了个躬,叫了声:

“阿姨好。”

宋雨画仍旧气派十足,明明不到160的一副娇小身板,不知怎么,非要在他们这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展示出一番居高临下的碾压式气场。

当下她优雅从容地双手抱臂,仍旧是一副王之藐视的神情,目光在秦星羽身上落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

“以后不用叫阿姨了,叫宋总,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此言一出,不仅秦星羽神色微顿,就连身后的工作人员,甚至走在身旁、一路护着的俞笙,那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眸子中,都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秦星羽的确是大感意外,他爸和宋雨画的离婚十分突然,至少大年初十那天,他回老家给母亲和外公、外婆祭扫。他六姑带着他爸,千里迢迢去堵他时,谁也没跟他说这事。

不过,也算不得毫无征兆,他知道自打画堂传媒,在俞笙的资本打压下,岌岌可危的那段时间,他爸和宋雨画之间,似乎就由于财务,而引发了一些婚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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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宋雨画撇下两个孩子,独自出国呆了不短的时间。

眼见秦星羽似乎仍旧疑惑的样子,宋雨画特意扬了扬头,挑了挑新纹的眉型,一字字补充:

“我们是正月十五那天办的,公司归我,房子归我,两个孩子也归我。”

秦星羽飞快地凝神思量了一瞬,懂了,意思是他爸被净身出户了呗?

不过反正他爸和宋雨画,都不是什么好人,离婚了无论谁被净身出户,都一样,他没有异议。

此刻的秦星羽,仍旧闪烁着那双还带着舞台妆、如一汪深潭般,波澜不惊的大眼睛,定定望了一会眼前的女人,重新礼貌得体,淡然鞠躬:

“宋总好。”

像是“宋总”这两个字,比“阿姨”这两个字,听起来更上档次般,宋雨画依旧是双手抱臂的姿势,满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宋老板快下线了啦啦啦开心~

169?画堂传媒除名

◎“公关不如公开……”◎

直到目送宋雨画一行人走后,秦星羽原地思量了片刻,便明白了这里面怎么回事。

宋雨画既然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婚肯定是离了的。

并且,估计是早就打算离了。

正月初十那天,他爸和他六姑,追着他回家乡,结果他和俞笙两人,来了个调虎离山,把他爸和他六姑,忽悠得乘绿皮车一路北上,回京去了。

估计就是那次,顺道跟宋雨画办了离婚手续。

秦星羽深知,以他爸那样性子的人,窝里横外头怂,怕老婆,只会拿孩子撒气,从前怕他母亲,后来再婚了又怕宋雨画。

如今被宋雨画三言两语,逼迫得净身出户了,也实属正常。

对此秦星羽毫不在意,他爸和宋雨画离不离婚,也不关他什么事。

唯一的一点小麻烦,就是如今他爸没了经济来源,又没到该领退休金的年纪,离了婚回了老家,以后免不了要受他几个姑姑撺掇,来找他要钱养老。

不过他如今,早已能够应对自如,也不怕对方三番五次的骚扰。

更何况,自打他爸没了经济来源,也没了社会地位,眼见是全然没了从前,对他非打即骂的那份儿底气。

哪怕是正月初十那天,追着他回老家,也是全程由他六姑主导,他爸自始至终,都没敢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

……

万人的场馆,观众有序退场耗了不少时间,等到粉丝们全部散去后,秦星羽和俞笙两个,也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重新返回舞台,在那自由无人的台上,一如他们少年时那般,捡着落满地面的彩带玩。

刚才主持人宣布晚会结束时,从舞台天顶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无数彩带。

眼下场馆里的人,退得干干净净,舞台灯光也大部分熄灭,只留了正中央一盏小灯,以及四下飘散的彩带。

秦星羽第一个跑上去捡,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不起眼的新鲜事,都能当个宝贝似的,一玩就是大半天。

还跟俞笙抢,还挑颜色,挑长度,明明手里都有好几条了,兴奋地偏要去抢俞笙捡的。

俞笙也是捡了就跑,故意逗人去追,追上了再抢,抢一会儿再给,手里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彩带,跟逗猫棒似的。

无论逗人的,还是被逗的,都玩得挺开心。

不过,秦星羽如今的运动能力,终究还是与常人相距甚远,跑着玩闹间,被地上的彩带绊了一下,摔倒了。

俞笙赶紧去扶。

累了一整晚的少年,秉承着从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会儿的法则,躺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好几根彩带,不愿意起来。

其中有两条淡金色彩带,刚好落在他额前的发梢,在仅剩的那盏舞台小灯映衬下,少年还带着妆的精致眉眼,像是灯火明灭中,若隐若现的天使容颜。

俞笙也没硬抱,而是随之一同,躺倒在舞台地面,翻了个身,俯身覆上对方宛若这彩带般,仿佛随时都能被吹走的单薄身子,在那带着妆容、总算不那么苍白的冰凉唇畔上,落下深深一吻。

他好几天没有这般忘情、忘我地深吻过秦星羽了,昨天在彩排的化妆间里,因为江引的事闹别扭时,还顾及着要上镜,只能轻轻贴一贴。

因而今晚这个吻,持续了良久。

躺在舞台上放空的秦星羽,也没拒绝,直到漫长而缠绵的吻,惹得他开始喘不过气,仍旧思绪慢了半拍地疑惑:

明明自己今晚唱歌时,气息足够用,高音也挺稳的,怎么这会儿跟俞笙接了个吻,就开始呼吸不畅了呢?

果然,论起吻技,他还是青涩的很。

天赋不如俞队长不说,俞笙这个一同进步的,也没能把他教会。

直到躺着的少年胸口也微微起伏,俞笙才将人放过,伸手探进对方腰后与舞台地面之间的缝隙,低问了句:

“地上凉不凉?”

秦星羽如实点头。

他今天的演出服,原本是件还算厚实的羽毛披风,不过刚才回化妆间后,他把披风解下来了,只穿着里面的单件衬衫长裤。

不过此刻,感受着光滑熟悉的舞台地板,他的第一感受不是凉,而是硬。

昨晚他的药服多了,导致睡得太沉,今早醒来时,本就有些全身酸痛。

今晚的演出,勉强撑着,唱跳中没露破绽。这会儿冰冷坚硬的地板,隔着薄薄的衣料,硌得他本就清瘦的骨骼肌肉隐隐作痛。

当下他躺在那被彩带覆盖的,冰冷坚硬舞台上,双手自如地攀上俞笙的脖颈,近距离望着对方那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难得没有逞强地,小声说了句:

“我身上疼,你抱我。”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离开了地面,取而代之地是被抱紧在,那个温热而炽烈的怀里。

当晚,俞笙抱着他从舞台到后台,再出了场馆侧门,一路上车。

盛大的演出落幕之下,注定是个不眠夜,不只秦星羽的粉丝仿佛在过年,秦星羽和俞笙的CP粉,也经历了一场活久见的人生巅峰。

要知道组合五个成员,这么多年里,秦星羽和俞笙似乎从未双人同台过!

尤其是在散场之后,有零星去了洗手间,而没有马上离开的粉丝,似乎还看见了自家这两位,跟孩子似的跑到舞台上捡彩带玩。

尽管一如少年时那般打打闹闹,但明显的拉扯与拥抱,与少年时又全然不同。

甚至还有那么几个粉丝,作为退场的“漏网之鱼”,拍到了图。

在演出第二天,就挂在了他俩的微博双人超话广场上,感叹:

“我粉的CP果然是真的。”

一条话题底下,跟着四张图,三张动图,一张平面,距离比较远,图拍得不算清晰,但丝毫不影响辨认图上的两人。

第一张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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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星羽在舞台上,被彩带绕住了鞋子,俞笙蹲下来仔细地帮忙解。

第二张是秦星羽拿着彩带,往俞笙肩膀上挂,昏暗灯光下的角度,刚好拍到了少年凝眸浅笑的完美侧颜。

第三张则是俞笙自己手腕间系了跟红色彩带,正把彩带的另一端往秦星羽手腕上系。

而第四张图,则是俩人似乎躺舞台上,那一盏小灯照不到的位置。拍摄者也显然没敢开闪光灯,于是只拍到两个一上一下的侧影,看俞队长俯身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亲了。

……

总之每一张图都让粉丝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扬眉吐气,眼见是就等着随份子的节奏了。

于是一大早,安辰忙里忙外地撤热搜。

奈何任谁也架不住CP粉们,宛若过大年般的热情,这边赶着降热度,那边赶着转赞评,这热搜撤的速度,没有粉丝们热情讨论的速度快。

安大经纪捂着脑门发愁。

看吧,他这小艺人就是不肯好好在化妆间里呆着,哪怕一小会儿没人盯着,都能乱跑。他原以为,俞笙是个靠谱的,至少能帮他看着点人。

结果不成想,昨晚他只是到后台,跟晚会的总导演聊了会儿天而已,几分钟没盯着,俞笙就把他家艺人拐跑了,还被粉丝们拍了图,挂上了热搜。

对此小俞总难道不该负点儿责任吗?!

一个热搜,让安辰从上午忙活到下午,忙得头昏脑涨,连原本的公司例会也推迟了,手里还积压了今天本该看完的两份合同,以及一堆杂事。

傍晚时分,咽不下这口气的安大经纪,一怒之下到走廊另一端,那间久未涉足的J.Y集团总裁办公室,找人兴师问罪。

彼时王秘书正在小俞总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眼见安辰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而后便大步流星而入,还将显示着微博页面的手机,一把扔在了小俞总办公桌上。

那份气势,让王秘书把汇报了一半的工作,硬生生咽了回去。

“俞笙,你给我个解释,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就一会儿没在,你干嘛了?啊?”

好久没见安大经纪这么生气了,王秘书看看安辰,又看看俞笙,大气儿也没敢出。

“你现在是想对小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是不是?不分时候不分场合?”

别看他们辰哥平时装孙子,关键时候还真就能当爷。

俞笙默默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手机,没多言。

安辰一张机关枪的碎嘴子,开了火就突突突地收不住:

“俞笙你现在是退圈了,没人约束你了,我们可马上还要官宣演唱会呢!”

安辰气坏了,虽然他家艺人和小俞总的关系,也基本是张明牌。

但是他站在秦星羽经纪人的这么一个工作角度,这份儿关系,至少眼下这么个当口,他不能认!

从以前的装孙子,到现在的骂甲方,他安辰还真就天不怕地不怕。

尽管事实上,骂了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最后气急败坏的安大经纪,也只能双手叉腰,撂下一句狠话:

“我告诉你啊俞笙,这次的公关费用,全走你们集团公关部的账!”

俞笙直至此刻,才不疾不徐地抬眸,看着办公桌前,那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般,火冒三丈的男人,而后波澜不惊地向王秘书淡淡交代:

“让公关部给安总批账。”

王秘书连连答应,这场合,谁嗓门大谁是爷。

要了批款、训了甲方,安辰仍旧腰板挺得笔直,仿佛依然不解气般,分分钟点开热搜话题里的图,两人躺在舞台上,俞笙似乎作势欲吻的那张,质问:

“就这,俞笙你不打算亲自公关点什么吗?”

小俞总两道目光定定盯了上去,这张图虽然距离远,光线暗,只有明灭交错下的两个影子,也并不能够分辨究竟是真的亲了,还是错位。

但无论角度还是机位,在那恰到好处的一丝舞台灯光下,居然拍出了几分大片的氛围感。

嗯,他很满意。

至于安大经纪质问,要不要公关点什么,王秘书可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是时候该为自家老板说句话了。

于是这一回,还没等俞笙开口,王秘书脸上仍旧挂着,那一副招财进宝面相的乐呵呵笑容,慢悠悠地插了句嘴:

“安总,我看这公关不如公开……”

安辰气得一把抽回手机,转身大步出了办公室。

眼见着今天气不顺的安辰没了影儿,王秘书才继续按部就班地,汇报完公司工作,开始汇报私人工作:

“俞总,画堂传媒的事儿,今儿上午就安排去查了,刚才收着了反馈。”

说话间,王秘书有条不紊地翻开,手上一摞文件夹中最底下的一个。

自打调派回国,跟在俞笙身边,王秘书早已摸清,小俞总的安排下来的公事,通常都会给个限定日期,而且大部分也不是急活儿。

但小俞总交代的私事,尤其是没给截止日期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急活儿。

因而今天一大早,接到派人调查画堂传媒的事,王秘书一时半会儿都没耽误,立即就安排下去了。

下属们办事也足够效率,这才不到一天,就查了个门儿清。

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文件,呈到小俞总面前,王秘书汇报得,跟正式工作没两样:

“俞总,目前画堂传媒的情况是,宋雨画宋总仍为画堂传媒董事长,秦耀堂秦总已经辞去了总经理一职,总经理职位暂由宋雨画的亲弟弟代理,同时秦耀堂也退出画堂传媒股东大会,原本名下持有的股份,均分成三份,分别转让给宋雨画的哥哥、弟弟,以及母亲。”

听着汇报的同时,俞笙翻看着这装订整齐的一小叠打印文件,上面是当前画堂传媒的管理层职务,以及各股东所持股份占比。

王秘书待到对方将报表看了个大概,才继续:

“经查证,宋雨画与秦耀堂二人,确实于一个月前,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人名下仅剩的一套五室二厅住宅,归宋雨画所有;一辆法拉利跑车,归宋雨画所有;一辆奔驰轿车,车主更名为宋雨画的侄子。”

“另外,两人共同育有两个儿子,抚养权皆归宋雨画所有,秦耀堂需一次性支付抚养费1500万,不过以秦耀堂目前的经济能力,应该是拿不出这笔钱……”

王秘书言罢,又递上另一张表格,上面是经过查证的,宋雨画与秦耀堂两人婚姻财产分割明细。

别看是个这么私人的事儿,小俞总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信息。

王秘书这一回顿了顿,才补充:

“他们双方是经过协商,和平离婚,没有打官司。”

也就是说,对于这上面的财产分割,秦耀堂认同。

俞笙不动声色看完这几份文件,若有所思。

虽然画堂传媒这家公司,他早就搞得半垮不垮了,但终究还是留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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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出路,没把秦耀堂和宋雨画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灰色交易,给抓出来。

毕竟秦星羽是个公众人物。

他可不能让秦星羽再被家人拖累,落得跟冯曳那般。

只不过,没想到就在他和秦星羽休假的这段时间,画堂传媒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但俩人离婚了,秦耀堂还被净身出户,以至于画堂传媒,这么个也算是中等规模的公司,现今股份全部由宋家人持有。

从前他还想着,公司该有秦星羽的一份,想办法给收购了,或是威逼利诱搞来玩玩,不过秦星羽不稀罕,当时也便放了下来。

更何况他们的红豆影业,虽然才创立了一年,如今规模已经不亚于画堂传媒了。

而眼下,以秦耀堂和宋雨画离了婚的这种状况,以及这么个财务分配协议,从法律上,秦星羽更难从画堂传媒分到些什么了。

于是思量了片刻的小俞总,将几份文件随手还给王秘书,淡淡吩咐:

“这公司,一个月之内,除名吧。”

“哎,哎,明白,明白。”

作者有话说:

么么啾,小俞总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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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订制求婚戒指

◎“秦星羽官宣演唱会。”◎

与此同时,粉丝们没能等到秦星羽和俞笙公开点啥,却等到了另一个同样鼓舞人心的消息:

秦星羽官宣演唱会了。

时间定好了,就在今年的夏末秋初,场地也审批下来了,帝都五万人的演唱会场馆。

这简直是让粉丝们激动到发狂的消息,毕竟秦星羽已经好几年,没开过个人演唱会了。

曾经语言障碍的少年,终于即将再一次登上个人演唱会的舞台,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惊天动地的新闻。

尤其一上来还是最高规格的场馆,放眼整个乐坛中,大概也只有秦星羽有这个底气。

原本按照秦星羽的意思,是打算开三场来着,人家景小延今年可是十五场个人全国巡演,就连刚刚复出不久的冯曳,也安排了五场演唱会。

他也想像兄弟们一样,去好几个城市。

奈何这提议被他自己的经纪团队、医疗团队,以及俞笙,不约而同地驳回了。

确实,如今一场两三个小时的演唱会,对他的身体状况而言,都属于极限挑战级别。

原本体质就不怎么样的人,那场升降台事故,伤了底子,这两年来伤病不断,吹不得风受不得累,允许他开一场演唱会,医疗团队已是格外冒险。

还想开第二场?等明年吧。

作为一个也知道自己什么状况的人,秦星羽勉强妥协了。

距离演唱会还有好几个月,他和他的团队,已经开始投入前期筹备工作:选歌、联系乐队、舞美团队等等。

不过在这之前,秦星羽亲自处理了件事:给红豆影业的股东们分红。

春节之前,他已经给上至合伙人、下至实习生,都发放了大笔的红包,而这一次,是盈利的分红。

他和俞笙、景小延三人合开的红豆影业,去年赚了不少。

大头来自于他和景小延两个顶流艺人的营收,再加上如今冯曳人气也回来了,妥妥地赚得钵满盆满。

哪怕是连练习生们的公演和周边销售,也开始和投入持平,去年的三场公演,圈了不少粉,其中人气最高的,要数C位舞担江引。

秦星羽原本不爱管账,虽然他在读书期间,一直是理科成绩更好,但跟公司那些复杂的财务表格,又完全是两码事。

以往这些都是俞笙来管,但近来俞笙实在是有些忙,毕竟人家的主业,是那么老大一个J.Y集团,听说下个季度又要推好几款新品上市。

景小延近来也是通告多多,安辰约了一堆合作要谈,反正眼下阶段,就他秦星羽一个半工作、半休养状态的闲人。

近段时间,俞笙确实集团里事情多,开年休假了将近两个月,虽然大部分业务,也都线上处理,什么也不耽误,但还是积压了一些琐事。

除此之外,今年他将集团珠宝线业务的管理权,也纳入囊中。

如今服装与珠宝双线业务并进,一整年的新品都安排上了日程,设计会、运营会、营销会等等,会议不断。

其中有几款单品珠宝,他没有选用集团的签约设计师,而是重金聘请了更知名的一位全球顶级设计师,其中的产品包括一枚款男士钻戒。

难得地这一回从初稿阶段,小俞总也亲自参与,连微小的设计细节,也给出了提议。

从前的他,更关注资本架构与企业管理,没这么多时间,深度参与产品设计。

于是在某次公司例会结束后,俞笙接到了自家老爷子,从米兰打来的跨国电话。

“喂,爸。”

许是近来工作成果令人满意,父子关系也相对融洽,小俞总鲜有地主动叫了一声爸。

意料之中,换来的是电话另一端,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冷哼一声:

“今年第二、第三季度的产品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第二季度五款新品时装,三件项链、耳饰和手环单品,已经完工交付,宣发流程也已启动。第三季度的六款套装,以及两款锁骨链和胸针单品,也已初步定稿。”

俞笙对答如流,宛若一个行云流水的工作汇报机器。

“嗯……”

俞老爷子沉思片刻,慢悠悠地开口:

“我怎么听说第三季度,你们国内分公司安排的珠宝设计,不只两款,是三款啊?还多了个全球限量、仅此一款的男戒吧?好像是特意请意大利顶级珠宝设计师Carlo出的样稿?”

俞笙顿了片刻,在电话里忽然笑问:

“爸,您作为集团总部董事长,手上业务那么忙,还有空盯着我哪款产品,请了哪个设计师啊?”

言罢,不等自家老爷子回答,小俞总又慢条斯理地加了句:

“这款第三季度交工的戒指,不在我们国内分公司的年度计划里,聘请设计师的费用,以及加工制作费,也不走公司的账,是我个人私事,好像跟您和集团,没什么关系吧?”

电话那边显然又是好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斥:

“哼!别以为你老子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给你放了权才多久,你就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听着自家老爸精神头十足的怒骂,俞笙也不生气,而是不疾不徐,依旧慢悠悠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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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自己的钱,请人设计戒指,跟公司没半点关系,怎么就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了……”

不用视频也知道,电话那头的老董事长,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似乎半晌过后,才勉强平息下怒火,沉声问了句:

“定下来了?”

“什么定下来了?”这回轮到俞笙反问。

“你小子别跟我装傻!别以为你夹带私货,找Carlo设计的那全球唯一限量款戒指,是为了干什么?!”

“您老连夹带私货这词儿都学会了?”

素来不苟言笑的俞笙,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

“定不定下来,现在说不准,得看您儿子我这第三季度的业绩,能不能完成,您说对吧?”

俞老爷子在电话里,再次沉默了一阵,宛若下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天价决策:

“哼!等你完成了业绩,国内我名下那几套别墅、四合院、庄园,你去看看,挑一套喜欢的,转你们名下!”

老爷子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俞笙明白自家老父亲什么意思,难得轻笑着回怼:

“您那几套别墅、四合院和庄园,太久没人住了,装修又老土,连我妈都看不上,还真没有我中意的。”

老爷子气呼呼地又想训人了,干了一辈子时尚,结果到头来被儿子嫌弃老土?!

默然半晌,老爷子沉声开口:

“那我给你转点钱,等你们的事定下来,自己挑一套新房。”

“我有钱。”

俞笙淡淡地回绝,尽管知道,老父亲难得开这个金口,而且既然说了要给他钱,铁定最少也是以亿为单位起步。

不过,他俞笙还真不差这点钱。

电话里老爷子又不耐烦了,掷地有声地教训儿子:

“你的钱跟你老子的钱,那能一样吗?儿子的大事老子不出钱?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就这么定了,别废话!”

说完没等这边回答,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尽管一如既往地挨了一通骂,不过俞笙望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情仍旧不错。

一星期后的某个晚上,秦星羽从公司回家。

他是个艺人,不是个白领,虽然这几天来,处理了不少红豆影业的事务,但他还是喜欢晚上来公司干活。

白天这座写字楼里,太多J.Y集团的人,他仍旧有那么几分怕这样的工作场合。

于是这天晚上九点半,俞笙还在加班开会,而他独自从写字楼里出来时,时川已经将公司的商务车停在楼前的广场等他。

就这么短短十几步路的距离,他一个不经意,瞥见了大楼转角处的路灯底下,站着两个熟悉的年轻男生背影,像是在说着话。

江引和齐年。

秦星羽知道,江引和齐年是大学同学,好像还住隔壁寝室。

齐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公司附近,这让他心中微微疑惑了片刻。

大楼底下,照常有不少粉丝在拍他,于是他也只是脚步微顿了顿,便即上车回家。

齐年今晚来找江引。

J.Y集团的写字楼出入严格,访客需要一系列繁琐的登记,齐年也不常来这里,偶尔来找老同学江引,也是把人约下楼来说话。

这个时间正值练习生的训练休息时分。

“说吧,这回什么事?”江引太了解齐年了,回回找他准没好事。

齐年少有的出门没穿大牌,而是只穿了件平价风衣,敞着扣子,双手叉兜,前不久还登台演出的耀眼少年,此刻的神情间颓然极了,与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你也知道,画堂传媒破产了,就这礼拜的事,我原本今年的三场晚会,还有一个网剧,都泡汤了。”

江引默然片刻,画堂传媒这次彻底破产、被清算的事,他听说了。

虽然打从去年开始,似乎画堂传媒就连续亏空,但都还命悬一线,而今这公司是真要没了。

听说董事长宋雨画在离婚前,夫妻双方就背上了大额债务。

照理来说,尽管公司破产,公司给艺人已经谈妥,甚至是签约的项目,是能够继续履行的。

但齐年后面的几个通告,接二连三被退货的事,其实谁都知道,是小俞总真正下狠手了。

片刻之后,江引低问:

“缺钱么?我妈给我的生活费上个月还剩点,另外,我这个月的练习生公演薪酬,还有几天就能到账了。”

明明是最实在的关心,却仿佛触到了齐年心底深处,最碰不得的那根弦。

虚张声势的少年当下大声冷笑:

“缺钱?我怎么可能缺钱?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下礼拜宋总要出国了,去东南亚,问我要不要跟她一块,这次走了,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答应了她了么?”江引急了,连声音都显得没那么沉稳了。

“我跟她说我考虑一下。”

即便是落魄之际,在最好的兄弟面前,齐年也仍旧端着一股放不下的明星范儿,神色间半是冷笑半是嘲讽:

“你知道么?俞笙封杀了画堂传媒的所有艺人,无论出道的,还是没出道的,在国内但凡是他小俞总能伸个手的通告,我们都参加不了,我不跟宋总走,我还能干嘛?”

江引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极力想要在这夜幕的夹缝之中,寻找一丝光芒:

“俞总那么忙,画堂传媒又那么多艺人和练习生,他估计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那闲工夫亲自过问,你们谁参加了哪些通告吧?”

“他是没空亲自过问……”

齐年以慵懒掩饰颓废,故意拖着长音:

“但是小俞总一句话:‘画堂传媒的不合作’,相当于凡是业内沾上边的,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公司出来的,谁都不敢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呢?”

垂头思量片刻,江引笃定给出四个字:

“我想办法。”

“哼,你想办法?”

齐年阴阳怪气冷笑着,宛若前辈教导后辈般,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能想什么办法,听兄弟一句,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秦星羽搞到手吧,趁着他俩还没官宣,一切还没定论,万一哪天秦星羽要是真钟意你了,给你砸个他自己看不上的大资源,也说不定……”

“别瞎说!”

话音未落之际,便被江引硬生生打断:

“我对羽哥没有非分之想,也从未想过获得什么特殊待遇。”

齐年笑了笑,神色间流露出一种对牛弹琴,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转身就走。

少年的背影在逐渐隐没的路灯光影下,渐行渐远,还背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依旧慵懒又无奈地叹了一句:

“像咱们这种人间蝼蚁,资本不给你活路,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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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

夜风将至,徒留江引独自一人伫立于这漫漫长夜之下,凝思良久。

次日上午,江引站在俞笙那气派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门外。

在这栋写字楼里训练了这么久,这是江引头一次,从红豆影业的舞蹈教室,来到斜对角线的J.Y集团总裁办公室。

甚至下属通报时,俞笙也微微诧异。

上次在晚会彩排后台,他见到了江引,以为对方是来看秦星羽的,吃醋生气要给人警告,被秦星羽拦了下来。

后来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而江引白天上课,晚上才来公司训练。

时间对不上,他也就将这件事搁下了。

当然,他堂堂千亿集团大总裁,也不是非要找一个自家小练习生的麻烦,他就是一时不高兴而已。

结果如今他还没找江引,对方找上他来了?!

江引平时还真就从来没单独找过俞笙,这属于跨了好几个级别。

他有专门负责练习生的老师,老师上面有经纪人,经纪人上面还有部门总监,部门总监上面还有安辰。

他跟俞笙沾不上边儿。

当然,俞笙也很少亲自过问练习生的事,他对红豆影业的经营重点,仍旧在兄弟们身上。

至于练习生,那就是签来给自家老婆培养着玩的。

让对方进来后,俞笙悠闲靠着那舒适宽敞的旋转办公椅:

“什么事?”

似乎从那天晚会后台,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彼此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心思,确切的说,是摸清了对秦星羽的心思。

反正俞笙对秦星羽的心思是明的,而江引那么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在小俞总面前,也早已藏了个寂寞。

不过这一次,江引说的事,还真就跟秦星羽无关。

“俞总,这个星期,画堂传媒宣告破产了,其中有个叫齐年的艺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和好朋友,我知道他曾经做过很多有违道德、偶像失格的错事,您能不能看在他刚出道,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放他一马?”

原来是替齐年求情的,俞笙望向对方那低垂的深色眸子,懂了。

齐年这个小孩,年纪不大,想法挺多。

想靠这个上位、靠那个上位的,想太多的人,这不叫不懂事,这叫懂偏了。

更何况,在俞笙看来,齐年有几次试图勾搭他,被秦星羽看见了,惹秦星羽不高兴了,单凭这一点,他凭什么放过那小孩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原本放松了靠着椅背的俞笙,此刻坐正了身体,抬起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对方。

淡淡问出这句话时,俞笙不是故意刁难自家这个小练习生。

他需要让这个小男生知道,谈条件是要势均力敌,付出代价的,从前娱乐圈那些攀关系、讲人情那一套,在现今他这个生意人这里,不管用。

江引低头踌躇片刻,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和俞笙谈条件的价值。

“您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求您不要限制齐年以后在国内的发展。”

半晌之后,身无所长的少年,也只有内心笃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俞笙的目光带着令人参不透的深意,想了想:

“行,第一,让他离我远点,以后不准单独出现在我面前;第二,你离小羽远点,以后也不准单独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江引思索了良久,才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正色开口:

“好,我答应您。”

俞笙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般淡淡加了句:

“至于其他,看我心情。”

从俞笙的办公室出来时,江引脑子一片混乱,听不出来俞总那话中的意思,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江引此刻不仅脑子乱,心也乱极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周六零点,预告,零点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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