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 / 2)

拍摄的时间漫长而枯燥,守候在场地外的粉丝,半点也看不见自家偶像,只好或坐或站地各自找地方休息,三三两两地谈天说地:

“我听说小羽最近状态不太好,一直负责他的那位精神心理科大夫,好像天天都去他家。”

“有前线的姐妹说,羽哥前几天住院了,不过好像是因为腰伤犯了,住的是骨科,不是心理科。”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额头撞伤了去的医院啊,说是还缝了针!我们站子里一个姐妹的表嫂,就是前几天小羽去的那家医院急诊科护士,当天发了图,后来被劝删了。”

“啊!那个图我也有印象,一晃过去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哪年的旧图,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啥时候伤过额头,不过反正羽哥平时也经常磕磕碰碰……”

一时间秦星羽在场地内拍摄,粉丝们就守在外面众说纷纭。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有人从微博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就在前些天,有人发过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秦星羽穿低调的一身黑风衣,戴了口罩和渔夫帽,从某家三甲医院的住院部大楼里出来,直奔停车场上的商务车,似乎还心情不错地一路小跑,哪怕下台阶时微微踉跄了两步,也没能阻止少年飞一般的脚步。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一晃而过,有微风轻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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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少年额角的发梢,即使戴了帽子,也显而易见右侧刘海之下贴着的一小块纱布。

这是两周前秦星羽出院的那天,被路人粉拍到的画面。

“这视频也拍得太糊了,这是我羽哥吗?”

“车牌号在这呢,工作室的车,这妥妥的小羽啊,后面跟着的那那黑夹克,是辰哥吧。”

“这么严重的伤为啥没人炸工作室呢?!这纯属团队失职啊!这么多人一天到晚身边跟着,还能让艺人伤到脸?”

“估计是近期有代言拍摄和活动吧,大粉们带头不让炸,怕把代言炸没了。”

等候自家偶像拍摄的漫长午后,粉丝们也着实累了,只有继续抱着手机吃瓜。

有人说秦星羽额头的伤是自己在家摔的,都知道她们羽哥行动不怎么方便,又喜欢跑跑跳跳,平时磕碰是常事。

也有人扒出来说秦星羽这伤,是在自家老爸的公司摔的,至于证据,两个星期前的某一个下午,有追画堂传媒新练习生的粉丝,刚好在对方那栋写字楼底下,看到了秦星羽那辆白色保时捷轿车,车牌号都对上了。

于是人均福尔摩斯的女孩们,用等候偶像拍摄的无聊下午,将一系列证据抽丝剥茧之后,整理出一条线索:

秦星羽在两周前的星期一下午,去了画堂传媒,在那里不仅额头磕伤了,还疑似旧伤复发,自那以后走路都不怎么利索,还住了几天院。

秦星羽自打少年时期,便与父亲不和,甚至多次受到人身伤害这件事,在早期的大粉圈子里,一直都有传闻。只不过自家偶像绝口不提这些事,粉丝们后来也都达成了一致的默契,不再谈论相关话题。

因而如今的大家,也都以为随着自家偶像的慢慢长大,尤其是成年以后,这样的事会逐渐消失,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秦星羽父亲的行径,非但没有由于儿子的成长而减少,反而变本加厉。

这粉丝就不能忍了!谁也不能欺负自家偶像,亲爹也不行!

一时间原本守在马路两侧的女孩们,闲不住了。

“有没有人认识工作室,找人核实一下啊?”

“刚才安辰还出来抽烟呢,谁喊一嗓子呗?”

“辰——哥——!”

刚抽完一根烟,还没等返回拍摄场地的安辰,陡然间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小羽这几天明显走路有问题,绝对是旧伤犯了,这个事工作室不应该给个解释吗?”

“小羽走路有问题这事……或许是……俞队长应该给解释呢……谁知道俞队长这些天晚上干了啥啊?”

明明拍摄场地没开空调,今日天气又不冷不热,同样守候着秦星羽拍摄的俞笙,忽然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绝对有人骂他。

今日一整天的拍摄,秦星羽其实腰伤疼得厉害,距离在画堂传媒发生冲突已经两个星期了,腰椎被椅子砸的那一下,使得他原本还在恢复期的伤势,出现了些许新的问题。

这些天来,只有遵医嘱躺着的时候会好一些,今天外出拍广告,基本一整天不是坐着就是站着,他来时吞了好几片止痛片,也不怎么管用。

几乎没有人知道,表面上若无其事笑着拍摄的少年,实际上已经快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收工,回更衣室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时,秦星羽没用任何人帮忙,包括俞笙。

空间不大的更衣室里,他勉强自己穿回衣服鞋子,便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站起来。

他的衣服并不难穿,都是最简洁普通的年轻男生款式,因而发觉他一个人在更衣室里耽搁得实在有点久时,外面的小助理时川,已然不放心地轻轻敲门。

“羽哥,好了没?”

更衣室内没有回应。

“小羽,我进来了啊?”紧跟着是安辰的询问,而后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安大经纪深吸了口气,叉腰蹙眉,他刚才怎么就一时脑抽,让他家这个身体不好、精神状况也不好的小艺人,一个人把自己关更衣室里了呢?

关键是,他这个小艺人还不会说话,叫门也没法回应。

与此同时,俞笙双眉紧蹙,将手轻搭在更衣室的门把手上,在思索了两秒钟究竟是把门踹开,还是让场地的工作人员拿钥匙之后,他选择了后者。

要是把门踹开,估计他家这位要生气。

然而在下一刻,还没等工作人员的的钥匙送来,更衣室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秦星羽衣着整齐、神色如常地站在门口,那对双眼皮、长睫毛,还带着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撩得人心驰神往。

仿佛压根儿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急成什么样了。

他微微垂下羽睫,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还没打理好的地方:右脚的鞋带是开的。

刚才他缓了好一会,终于有一丝力气站起来开门之前,顺手将自己已经系好的一只鞋带故意拽开了。

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骨骼神经的问题,再加上去年在南城伤了右手手腕的肌腱,使得他偶尔蹲下系鞋带这种精细的事,有点困难,所以才在更衣室耽搁了那么久。

不会有人怀疑他刚刚已经腰伤疼得快要站不起来了。

安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还没等安辰动手,俞笙已然蹲下来,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系着秦星羽右脚那只白色素净薄板鞋的鞋带。

如今身价千亿的集团总裁,亲自蹲在地上给自家小艺人系鞋带这件事,在俞笙做起来,显得是那么的寻常,就仿佛他们十年如一日的训练中,谁给谁递瓶矿泉水,谁又帮谁打个领带一样。

秦星羽微微低下头,这个姿势,他的手刚好可以触到对方的后脑勺的发梢,那感觉有点奇妙。

俞笙专注于系鞋带的修长手指微微顿了顿,他系得慢极了,仔细极了,还不如秦星羽自己系得快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耽误功夫。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宝宝们~

66?双箭头

◎“是我不花钱能看的互宠吗!”◎

当晚,秦星羽这些天来到底是怎么旧伤复发的事,终究还是被粉丝扒出来了。

原因是就在今天拍摄后,有前线粉丝辗转周折,托别人家的粉丝联系到了画堂传媒新签约的某一位练习生。

练习生受了宋雨画的威胁,支支吾吾不敢说,但即便如此,也已然不难看出,秦星羽那次在画堂传媒,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时隔了两个礼拜之后的事件,到底还是上了热搜,粉丝们极力要求秦星羽工作室,以及画堂传媒给个说法。

安辰则作为团队第一扛推炮灰,被分分钟撕了个体无完肤。

比起其他顶流明星的经纪人,安辰其实是不经常挨粉丝骂的,他的好评率还算高,在大家心里也有地位。

而今他挨着骂,手里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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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秦星羽在画堂传媒当日的完整监控,之所以至今没爆,是团队经过综合考量的意思。

秦星羽近来好几个新代言在谈,后面还有电影上映,他去年在南城拍摄的那部电影即将进入宣发期,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惹麻烦。

但如今,事情闹大了,原本以安辰处理此类事物的公关手段,先不着痕迹地缓慢降一波热度,再发一波艺人日常九宫格美图,先把这事儿揭过去,把能接的代言接了,该宣发的电影宣了,再回过头来一件件、一桩桩地该撕撕、该掐掐。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还没等操作,宋雨画那边先说话了。

宋雨画先是以个人名义发了条微博,30秒后用画堂传媒的官号予以了转发,切号玩得那叫一个顺滑。

微博内容极具白莲花特质:

“大家好,我是宋雨画,对于孩子前些天回家,在公司摔倒受伤的事,我和小羽爸爸十分心疼,明知孩子身体有问题,我们作为长辈,却没能尽到照顾的责任,感到十分惭愧。”

这一条微博发完,原本大晚上还在公司加班看合同的安辰,明明年纪轻轻,结果蹭地一下血压高了。

这特么说的叫什么话?合着我们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呗?!

他安辰不发博,就当他病猫啊?要不是顾忌着近期秦星羽几个重要的工作,怕甲方们有疑虑,那段完整的监控视频,他早就一键发布了。

现今宋雨画反咬一口?那对不起,他不忍了。

深夜十一点,安辰仍旧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越看宋雨画那条微博越生气。

想了想,他给秦星羽打了个视频电话。

这个点儿距离秦星羽睡觉还早,一如既往洗漱了却不肯休息的少年,此刻正坐在客厅的秋千椅上荡着玩,手边是几张白纸黑字打印的工作文件。

景小延难得这几天休息,回秦星羽家住了。就在上礼拜,他们红豆影业给景小延和冯曳,一块儿接了个大平台的晚会演出,这几天小延同学和他们曳哥,大部分时间都一头扎在录音棚里。

这是冯曳自父亲欠赌债事件翻车后,公-众号梦-白*推文*台,一年以来的第一次公开演出。

安辰的视频打过来时,秦星羽正安静地听景小延兴奋念叨,终于又能跟他们曳哥同台了。

今晚宋雨画的那条微博,秦星羽看见了,不过他没给半点儿回应,即便是安辰打电话来又碎嘴子地吐槽了一番,他也只是闪着那双如水般懵懂的大眼睛,微微点头。

安辰愁眉苦脸,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听明白没,心理状态不稳定的缘故,秦星羽有些时候对事物的理解,也不那么稳定。

最后安大经纪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一件事:

“我要发微博公关了啊,我可真要发了。”

秦星羽依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甚至没问公关内容。

他现今是的确不怎么在乎这件事。

除了安排景小延和冯曳的通告外,他还在为下个月的电影宣发做准备,闲时没事还打算写几首歌玩玩,自己唱不了就给景小延和冯曳,或是公司新签的练习生们唱。

于是满腔愤恨没地方宣泄的安辰,硬是扯着景小延天南海北地聊了会,最后挂下电话,登录了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微博。

他这几天就打算,把那日在画堂传媒的监控视频发出去,不过在权衡了策略之后,他没有马上发,而是用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账号,转发了宋雨画那条白莲花小声明,配上一条只有几个字的简单文案:

“我们不是自己摔的。”

言简意赅,意味深长,让舆论先飞一会。

意料之中地,安大经纪一句话,搅动了大半个娱乐圈,无论粉丝还是媒体营销,纷纷热议着工作室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不是自己摔的,那是怎么摔的呢?

一时间舆论持续发酵,直接把话题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在安辰这条微博转发后的第二天晚上,宋雨画再次以画堂传媒的公司名义,发布了一条新的千字小论文。

其中内容长篇累牍,声情并茂,饱含血泪地控诉了,由于画堂传媒签约了周亦承这件事,激怒了资本巨头小俞总,以至于当日俞笙登门兴师问罪,不顾辈分,不念旧情,甚至当着秦星羽的面,暴怒地殴打了秦耀堂。

微博小论文的下面,还配上了当日事发的一段监控。

监控掐头去尾,只剪了当时俞笙揍了秦耀堂一拳,踹了两脚的几秒钟片段。

俞笙无辜躺枪,风评被害,这一次名誉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害。

再加上的各路媒体的下场,以及画堂传媒合作的营销号水军,一时间将舆论引导得更加劲爆,甚至连命理师们都纷纷加入,头头是道地分析小俞总的星盘八字,以及性格人品。

眼见着俞笙一个退圈的素人,比顶流明星谈恋爱塌房,塌得还严重。

无论是俞笙的粉丝,还是俞笙和秦星羽的新晋CP粉,都在呼唤着求一个事件完整的来龙去脉。

因为单从宋雨画发的这段视频来看,的确是俞笙主动殴打了作为长辈的秦耀堂。

一时间关于“小俞总殴打老丈人”的言论,在网络上半是夸张半是调侃地散布开来。

不过,也有冷静理智的粉丝们,在深夜里安静地留言发问:这件事跟秦星羽的“摔伤”,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

宋雨画发布的短短几秒钟视频里,根本就没秦星羽的事。

秦星羽压根儿就没进镜头。

然而,若说前一天安辰还胸有成竹地一步步公关,到了今晚,安大经纪火急火燎地一宿没睡着觉。

谁能想到事情成了这么个走向,把俞笙给牵出来了啊!

安辰深切地清楚,出了什么事自家艺人好说话,但小俞总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第二天上午,安辰顶着一双黑眼圈,到公司开会,这次不是跟他们红豆影业的团队,而是跟J.Y集团公关部的高层们开会。

涉及到俞笙,已经不仅仅是娱乐圈的问题了,更多的影响在J.Y集团的时尚领域商业版图。

关于这件事如何公关,股东们坐不住了,凡是觉得小俞总的名誉与自己利益挂钩的,都跑过来插上一脚,恨不得亲自指点江山。

有让发微博的,有让开发布会的,还有不让乱说话拍招黑的……

最后给安辰气得双手抱臂,倚着那长条会议桌旁最末端的椅背:

“各位老板,要不咱微博也别发了,发布会也没必要,咱直接动用道儿上的资源吧。”

他安辰可是黑白两道通吃,他的道儿上兄弟们,跟冯曳那几个酒吧小混混可不是一回事,他当经纪人之前的道儿上哥们,那都是实打实牢里面出来的亡命之徒。

逼急了他可真让他们上。

然而事实上,任J.Y集团的股东们怎么抓心挠肺,人家事件正主小俞总,压根儿也没当回事。

昨晚王秘书第一时间就请示了,要不要撤热搜,以及后续的一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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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控制。

彼时两场会议间隙的二十分钟,一个人在写字楼内的球馆里,打着篮球的俞笙,云淡风轻地答了两个字:

“不用。”

即便是经过一整夜的舆论发酵,转天上午,任凭集团高层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位明明性子沉稳,却偏偏被贴上轻狂标签的小俞总,此刻就在公司大会议厅里,跟几位首席设计师和产品经理,讨论着新品款式。

俞笙是个很少为外界所动的事,他关心产品、关心收益、关心管理,如若不是当了十年明星,他全然不在乎名誉这回事。

即便如今,他也只在乎秦星羽的名誉,而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自己的名誉。

他现在就是一素人,他确实打架斗殴了,那又怎样?对方想告就告,判他陪医药费他就陪,按流程处理呗。

反正很快就轮到他这边追责了,到时候可不仅仅是让秦耀堂和宋雨画,赔秦星羽医药费那么简单了,保不准公司、名誉、前途都得赔进去。

昨夜这一场舆论战,属实闹得越来越大,清一色的媒体、营销号、各家粉丝……凡是有那么一点流量,能够在社交账号说上一两句话的,通通下场来踩上两脚。

说俞笙“从前带着明星光环,如今不当明星了,本性暴露。”

“什么千亿集团继承人、财阀家的小少爷、时尚界最年轻总裁,不过也就是个打架斗殴的痞子。”

“还打长辈,打自己队友的爸爸,也不知道当时秦星羽在不在场,知不知道这事……”

……

秦星羽当然知道,这几天宋雨画的微博,他一条也没错过,只不过睡前景小延把他手机收走了,他也假装没看见。

但他仍旧一宿没怎么睡着,反正他就这样,有没有手机都睡不着,心里有没有事都睡不着,甚至有时候吃不吃安眠药,也一样睡不着。

次日上午景小延彩排,秦星羽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重又看了一遍宋雨画的那条声情并茂小论文,以及经过剪辑的、俞笙打了他父亲的监控视频。

而后他也没跟安辰商量,而是直接登录自己粉丝过亿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是画堂传媒秦总先对我动手的。”

不带话题,不转宋雨画的微博,而是就这么干干净净一行字,甚至叫的秦总,没叫爸。

转发瞬间过百万,一会儿服务器就不那么顺畅了,紧接着一条名为“秦星羽回应”的话题,蹭蹭蹭地蹿上热搜榜前排。

事情反转,秦星羽的粉丝站起来了,俞笙的粉丝也站起来了,宋雨画翻车打脸了。

要知道秦星羽这些年来,可几乎从未回应过私人问题,无论是家里的大事小情,以及这些年被造谣的什么男朋友女朋友,没影儿的事从来没给过一个眼神。

除了十几岁时被父亲和宋雨画蹭热度,逼得他忍无可忍,在微博上澄清过一句“宋总不是我母亲”之外,就是今天这次公关了。

的确,秦星羽亲自下场公关,属实太意外了。

而且,他跳了流程,没跟他经纪人商量。

发完微博后,他便按了手机静音,换衣出门,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小跑车去了公司。

他知道安辰他们肯定给他电话打爆了,他一向是个守规矩的艺人,出道十年来,从没干过发微博不通知团队的事。

此刻在公司会议室里,安辰盯着手机屏幕,愁得眉毛都要打结了,一手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一手摆弄着自己那本就不长的小板寸,再揪脑袋就真揪秃了。

他刚给秦星羽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秦星羽专心开车,不看手机也不接电话,他精神本来就不容易集中。

明明工作日的上午,是互联网流量最低的时段,可微博上与秦星羽的相关热度,仿佛一下子捅破了天,粉丝活跃度堪比双休日外加个七天小长假。

这一轮公关下来,俞笙算是勉强洗白,但秦星羽的粉丝们坐不住了:

“天啊!宝宝,你那便宜老爹又打你了?额头上的伤是他干的吗?”

“羽哥最近腰伤犯了跟这事有关没?求一个事件还原!”

“工作室为什么不报警啊?!”

“小羽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向粉丝们告过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

粉丝们再也不淡定了,恨不得直接去把画堂传媒给一把火烧了,又恨不得把以安辰为首的废物员工,给一个个从工作室撕走。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不少CP粉,轻而易举地就在里面寻到了甜点:

“羽哥是为了替俞队长澄清,才发的这条公关博啊!”

“俞队长明明是为了保护小羽,才揍的那便宜老爹。”

“这是给我看的什么竹马互宠啊!”

……

彼时秦星羽把车停在J.Y集团写字楼下,一个人乘电梯直接上了顶层。还悄摸摸地从安辰的办公室附近绕着走。

他不是来找安辰的,他是来找俞笙的,亲自下场发了那条公关博之后,他还有些话想对俞笙说。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感谢在2023-09-2312:00:00~2023-09-24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陆之岛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不恐高

◎在他胸口描画打转。◎

秦星羽知道自己今早发了那么一条任性的澄清博,这会儿要是在公司里遇上了他经纪人,他铁定挨训。

因而他特意躲开了安辰。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只有高管才会偶尔上来的J.Y集团顶楼,今日人格外多,那间最大的会议室里,还有几个陌生的西方面孔进进出出。

此时俞笙身着西装端坐,专注聆听首席设计师汇报新款单品的设计理念。

秦星羽凑在会议室厚重的玻璃窗外,好奇地瞧了几眼。

作为一个艺人,他没怎么见过这等规模的严肃会议,他的好奇心,如今终于稍微恢复一点了。

然而就是这么几秒钟的功夫,被会议室里面的人瞧见了,有长桌旁的副总特意向俞笙使了个眼色,正在绘声绘色用英文讲述产品理念的设计师,目光也顿了顿。

小秦总来了这件事,必须得第一时间让小俞总知道。

哪怕人家一点也没有打扰的意思。

这些海内外顶级时尚圈的设计大佬们,平日里专注各自的产品,其实也不经常见到明星。

尤其是对于自家集团这位和小俞总绯闻不断的代言人,也都透着一探究竟的心思,巴不得会议暂停一停,沾着小俞总的光出去看上两眼。

尤其是就在40分钟前,王秘书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跑进来给小俞总看,他们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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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小俞总澄清,而发的那条强势公关博,简直引起了轩然大波。

会议甚至为此耽搁了十几分钟,人们观察小俞总的神情,也透着说不出的复杂微妙。

似乎在看见这条微博后,小俞总心情不错。

以至于更多的人想知道,他们代言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尽管这不是公司设计部门需要关注的,但热爱吃瓜这件事,不分年龄、性别,以及国籍。

其实在被发现的第一眼,秦星羽已然转身跑了。

这样的场合他虽然好奇,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陌生人的,尤其是说外语的陌生人。

说不了话又听不懂的处境,让他格外没有安全感。

领会到同事的目光后,俞笙第一时间暂停了会议,出来在那回形走廊的另一个转角处,追上了秦星羽。

撑着那光洁的大理石窗台,俞笙将人堵在臂弯与墙角之间。

对上怀里人如同受惊小兽般微微垂下的眼帘,明明几十分钟前,还为了他的名誉而强势公关,这会儿看见了陌生人,怎么就怕了呢?

那扑闪着颤抖的颀长羽睫,染上显而易见的惶惑与惊恐。

“不想理我?嗯?”

安抚着怀中有些吓着了的少年,俞笙轻轻地逗着。

秦星羽的目光顿了好一会,才一点一点沉静下来,他的手机关了,于是便用右手那宛若天使般白皙修长的食指,在对方那笔挺的西装领口,不疾不徐地画下一个简单的符号。

是他们组合几个少年之间,从小就独有的暗号,从前合体排练时,若是谁出现了失误,影响了其他人,便隔空比个这样的符号,意思是“对不起”、“我的锅”、“坑队友了”,以及“连累大家了”等等。

对于俞笙明明是为了保护他,结果却身陷囹圄这件事,秦星羽着实是有些不安的。

少年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触着西装外套的衣领,一点一点地描绘着,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俞笙忽然间觉得仿佛有一种滚烫,在心底一瞬间爆发蔓延开来。

明明对方的指尖隔着他的西装,他西装里面还穿着衬衫,可俞笙却感到整个人都火烧火燎的,那轻若尘埃般的凌空符号,像是一笔一划地刻在他的胸口上、心脏里。

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把怀里的人揽紧了些。

不知是由于一宿没睡好的缘故,还是俞笙的力道稍大了些,秦星羽有些站不稳,扶着对方的肩,身子微微晃了晃,身后的宽敞大理石窗台不高不低,刚好与他细瘦的腰间平齐,硌得他略略不舒服。

捕捉到怀里人不易察觉的一瞬间蹙眉,俞笙轻轻伸手护在对方的腰后与窗台之间,拥了一会儿,似是仍觉得不放心,干脆将整个人抱起来,放在那镜面般光洁的大理石窗台上坐着。

身后是20层楼的钢化玻璃窗,怕对方害怕,俞笙还特往侧面站了站,挡住了对方回头的视线。

秦星羽起初是吓了一跳的,不是由于这20层楼的窗台,而是由于俞笙忽然抱了他这件事。

自打出现严重的心理障碍后,他的确比大多数人更容易受惊吓,怕人、怕光、怕声音,但他还真就不恐高。

即使去年从那么高的升降台上摔下来,险些全身瘫痪,他也没落下恐高的毛病。

这玩意似乎真是天生的。

俞笙微微抬起头,双手依旧护着坐在窗台上少年,胸口也依旧留恋着对方描绘符号的指尖,而后一如他们当年并肩排练般,一字字认真开口:

“秦星羽,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你,父母也不行。我从小跟我爸关系也不好,好几年里都不说一句话,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打过我,所以秦总打你这件事是不对的,记住了么?”

说到后面几个字,他越说越慢,因为看到怀里人的目光越来越懵懂,俞笙知道,在秦星羽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价值观的少年时,就被父亲和继母以及公司,强行输入了一些他顽强抵抗了许多年的错误认知。

比如:“你的妈妈有精神病,你也遗传了她的精神病。”

又比如:“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不需要什么理由。”

再比如:“你和周亦承是天选竹马,就该永远绑在一块。”

……

那些一个又一个错误又混乱的教训,造就了如今倔强的、挣扎的、自我拧巴的秦星羽。俞笙清楚,他与秦星羽相识十年了,可十年间的秦星羽,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

因而俞笙在对他说这段话时,像是试探着接近一个小朋友般,让对方一点一点地,试着接受和原本潜意识中不那么一样的世界,试着接受他。

……

小俞总会议中途开溜,把一大群副总和设计师,扔在会议室里的时间实在有点久。

尤其是秦星羽一来,又惊动了对面红豆影业办公室里,商讨着公关策略的安辰他们,以至于大家全跟了过来,在走廊转角悄悄探头。

远远地看着他们小俞总,把代言人抱着放上窗台的时候,各人吃瓜的心情微妙极了。

安辰抢先一步就要上去,被两位J.Y集团公关部副总拦下来了:

“哎,安总,安总,咱别过去了,你看这小俞总跟小秦总商量工作呢,这后续公关怎么做,营销舆论怎么搞,让他们俩商量明白了,这不省得咱一遍又一遍地开会么,反正最后也是他俩拍板……”

“不是,我们家孩子怕高……”安辰焦灼地辩解。

“没事儿,那玻璃都是钢化全封的,子弹都打不破,没看小俞总俩手都在小秦总腰上护着么。”

“就是就是,你看那外面还有高空作业擦玻璃的,没事,放心吧安总……”

安辰愁得百爪挠心,秦星羽不恐高,但是他恐高,于是就有了一种恐高叫做:

你经纪人觉得你恐高。

当天下午,无论是俞笙和设计师那边的会议,还是安辰和经纪部的会议,都进展得格外顺利。

小俞总难得勉强认可了,被自己痛批了一上午的设计方案,安辰那边也和集团的几位副总,达成了后续公关的一致意见:

尽快发布当日在画堂传媒的完整监控,并以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名义开直播,面向公众和粉丝,揭发秦耀堂多年来的恶劣行径。

秦星羽难得地没提反对意见。

以至于安辰准备了一大堆劝说的语言艺术,硬是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安大经纪也摸不准自家这位小艺人,究竟是精神状况不好,没怎么听懂他们的公关方案,还是确实没有异议。

唯一让秦星羽略微不满意的是,直播时间就安排在今晚九点,实在有些仓促,距离他亲自发微博公关,不过十二个小时的功夫。

而一上午就跑来公司的他,着实有些累了。

做出今晚直播的决定,安辰也不得已,这样严峻的舆论形势下,保不准夜长梦多,画堂传媒那边又能搞出什么应对的诡计,宋雨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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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简单的人。

更何况,他家这个心理状态不那么稳定的小艺人,今天同意了工作室开直播控诉老爹,明天就有可能不愿意了呢。

于是安辰硬是没给任何人转圜的余地。嬿姗艇

事实上,团队属实多虑了,秦星羽如今的心理状态,没那么不稳定,不至于反悔。更何况在与父亲的恩怨上,经过这么些年,他委实已经放下了大半。

或者说,他没有那么多用来思考的心力。

团队要做什么,他都配合。

更何况,其实也不用他做什么,直播场地就安排在红豆影业会议室,主播由安辰来做。

毕竟秦星羽一个不会说话的小艺人,也做不了什么直播。

监控视频已经备好,团队还紧急整理了打从进公司起,这些年来因秦耀堂的行径,而导致还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受伤严重到不得不就医的记录。

不过,安辰今天还真就没让秦星羽回家休息。

晚上的直播是可以预见的劲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万一粉丝强烈要求自家偶像出面,起码得让秦星羽露个脸进个镜头,亲自认可直播内容,要不然经纪团队真怕控不住场。

秦星羽同意了。

尽管到下午的时候,他就有些累得撑不住了。

从上午出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了,腰椎和膝盖的伤处开始传来熟悉而绵延的疼痛,站不住,也坐不住。

体力消耗殆尽的缘故,他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再加上今天上午出门时,原本他只打算见俞笙一面,当面给对方表达个诚恳的歉意,之后就回家,没有做在外逗留到大半夜的心理准备。

好在他的药还随身带着,午后自己吞下了几片止痛药,坐在公司休息室那铺了海绵泡沫的地板上,抱着他的吉他发呆。

期间他还强打精神跑去隔壁,慰问了一番忙碌做着直播筹备的员工,询问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

他的工作人员可比他累多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被他辰哥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一番车轱辘话,总结为简单明了的几个字:

吃药,睡觉。

他配合度极高地照做了。

俞笙推了下午的会议,专门到休息室来,还特意多拿了条厚毛毯,哄着人在那专属休息室,还算舒适的小床上睡了。

秦星羽实在是没什么睡眠质量,尤其是晚上还有事儿等着他的缘故,几乎是五分钟醒一次的频率,睡睡醒醒。

等候着他们的,是今晚一场大撕特撕画堂传媒的直播战。

作者有话说:

再坚持几天就到国庆啦~啾

68?直播

◎藏烟被老婆抓包。◎

等候直播的下午,秦星羽多数时候在公司专属休息室的小床上睡着。

第一次醒来时,俞笙在给他掖被角。

第二次醒来时,他枕头蹭得不舒服了,俞笙给他调整了枕头。

第三次醒来时,俞笙在屋子里翻阅着不知道什么工作文件。

总之,一直陪着他。

再后来,秦星羽便陷入稍稍安心的睡眠,直到晚上八点钟再醒来时,俞笙不在休息室了,而是到隔壁跟安辰一块筹备直播。

躺了几个小时,他也觉得精神恢复了些,起身调整了状态,整理了衣着头发,便到隔壁的直播间,乖乖听他经纪人安排去了。

彼时直播间一切准备就绪,俞笙坐在镜头扫不到的角落,翻看着一会儿直播要用到的文件,秦星羽瞥了一眼,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反正林林总总一大摞,有打印版的直播大纲,好像还有几张他十几岁时的病历单。

20:30分,安辰在直播前,特意用“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了那日在画堂传媒发生冲突的完整监控。

粉丝们震惊得掉了下巴,直播还没开始,服务器已经有点卡了。

安辰费了半天劲,登入了早在几个小时前,已经人气爆满的直播间,还给自己弄了个变声器,脸打了码。

即便白天他已然预告声明,晚上是以工作室名义的直播,并非秦星羽本人上播,但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依旧满屏地刷着秦星羽的大名,火爆程度两分钟被卡掉线三次。

安辰不慌不忙地重新登了进去,和粉丝们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哎呦我的妈,这啥声……”

变声器中的夹子音让安辰虎躯一震,即便下午已经演练了好几次,仍旧相当不适应。

直播间里,大家的留言在屏幕上飞速滚动,目不暇接:

“啊啊啊又变声又打码的这是干啥,谁不知道是你辰哥啊!”

“就是啊辰哥,也太见外了吧,赶紧说正事。”

……

“那个……大家好啊,我是秦星羽团队工作人员,今天来开这个直播,也是获得了小羽的授权,来跟大家唠点事……”

安辰将实在难以忍受的变声器去掉了,但打码面具还带着,也没有报出自己的大名。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甚名谁,但这么些年的职业素养,也使得他凡是在公众面前说话时,身份永远都只是“秦星羽的工作人员”。

从不蹭艺人热度,不搞个人IP,连个自己的微博都没有。

“刚才我们发布的监控视频,是15号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大家应该都看见了,主要是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我进公司的那年起,七八年了吧,光我遇上的,都不下二十回了,亲爹也不能这么教训孩子啊,对吧?”

“这是最新的诊断报告,这还有前年的一份,大前年的两份……这是更早一些的,脚踝钝器打击伤、膝盖挫伤、头部撞击伤……大家能看清不?这都是拜画堂传媒秦耀堂秦总所赐。”

“我们作为工作人员,之所以从来没提过,主要是亲爹俩的事,我们原先既没打算起诉,也觉着律师函那玩意没啥用,我们现在就在镜头前,跟大家一件件,一桩桩地唠一唠,把事儿说明白。”

“关于秦耀堂秦总,哪一年哪一次,什么原因打我们了,还有宋雨画宋总,以我们艺人母亲的名义,给哪些甲方爸爸画了饼,我们从八年前开始啊……”

忽然间,安辰话还没说完,直播间里突然再次爆发出一阵更激烈的刷屏,巴掌大的屏幕上眼花缭乱的全是秦星羽的名字,紧接着画面又开始卡顿了。

刚才秦星羽在直播间的角落里,跟俞笙一块坐着安静旁听,这会儿看安主播准备充分,条理清晰,以至于他自己也好奇地想凑过来瞄上一眼。

他小时候的那些旧病例,自己都不记得找不到了,也不敢多去回忆,没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他的团队居然都找到了电子版打印出来。

果然粉丝看见秦星羽本尊,比什么都激动。

以至于他的身影才不过进了镜头一秒钟,就成功把直播卡掉线了。

他经纪人不是让他陪着直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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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到了,他成功把人家服务器搞瘫了。

直到直播重新连接,秦星羽给他辰哥又当了一会背景板,证明了安辰说的都是他认可的事实,完成任务才起身出去。

其实他还挺想听完直播全程的。

不过一是他在的话,粉丝过于激动,铆足了劲儿刷屏,刷得直播间隔几分钟就卡顿一次。

再者,他也不太愿意回忆起这些年遭受的所有,即便他如今已经有一些能力保护自己,也已然不那么在乎了,但还是没办法做到全然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父亲当年帮助他实现了梦想,送他去当了练习生,尽管是为了用他挣钱,但好歹是帮他实现了。可他却仿佛背上了一轮又一轮,永远还不完的因果债。

从临时用小会议室改造的直播间出来,他看到走廊尽头的舞蹈教室里,练习生们正跟老师练着街舞。

他和俞笙、景小延的红豆影业,刚签约的这批小练习生,人不多,七八个,他目前还只认得那个被他亲手选进来的9号舞担,名叫江引。

他们大多是刚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孩子,平时白天上课,只有工作日的晚上以及周末,才能够训练。

秦星羽站在那透明的玻璃门外,驻足了一小会儿,俞笙便紧跟着也从直播的会议室里出来。

看着团队筹备了半个晚上,直播内容俞笙已经全部掌握,这会儿秦星羽离开,他也没心思看安辰直播了。

秦星羽不说话,俞笙便也不发一言,而是就这么陪在一旁站着,看舞蹈教室里,那些与他们当年似曾相识的男孩们,带着同样的梦想,练着似曾相识的曲子。

半晌,秦星羽抬头望了望教室里,那特意从韩国聘请教大家街舞的老师,又扭头看了看俞笙,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俞笙看懂了,是在说老师没有他俞队长跳的好。

下一刻,俞笙便推门进去了。

舞蹈教室里传来练习生们的激动尖叫。

俞笙按部就班地调试音乐,脱掉外套,亲自示范了一段街舞。

秦星羽定定地站在门外,里面的身影让他有些恍惚。俞笙的舞,一如他们曾经并肩站在台上的样子。

一曲终了,小俞总动作帅气利落地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转身出门,屋子里仍旧留下一片男孩们的欢呼。

秦星羽站在走廊,比了个夸奖的手势,这是俞笙多日以来,难得地在这双清冷漂亮的大眼睛里,再次看到若隐若现的清浅笑意。

“有奖励么?”

随手穿上西装外套,俞笙将人环在走廊里那冷色调的大理石墙面。

秦星羽微微歪了歪头,真思索对方口中“奖励”的意思。

天色已晚,他今日在公司逗留了一整天,早就累了,哪怕是下午睡了几个小时,又服了镇静药和止痛药,此刻体力也已然不大能够支撑。

他倚着那冰冰凉凉的冷调墙面,勉强站立,思绪和反应也慢了几分。

俞笙凑近了身子,特意压低了那微微低沉磁性的嗓音,半是挑逗半是浅笑地给予了提示:

“比如,抱你回休息室?”

秦星羽目光错愕了两秒,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对方打横抱起。

安辰的直播还没有结束,他们两个现在还不能回家。

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除了仍在直播的团队,以及训练唱跳的练习生们,整个一层楼都没什么人。

俞笙抱着怀里的人,不疾不徐地往回形走廊另一端的休息室而行。

秦星羽着实是累了,身心疲惫,此刻窝在俞笙怀里,也没能给出什么抗拒的反应。只是呼吸间轻嗅到对方那暗色调的衬衫衣领间,淡淡的烟草气息,他本能地蹙了蹙眉。

作为未成年便即出道的艺人,他们从小被严格教导禁止吸烟,这些年来烟酒不碰,成年以后偶有应酬时,才会稍微喝一点酒,吸烟仍就不被允许。

秦星羽也知道,俞笙是从退圈这一年来,开始吸烟的。

尽管对方从来不在他面前拿烟,但那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俞笙的烟瘾不重,但今天确实吸烟了,就在团队筹备直播时,看过了那些直播流程中罗列的事件内容,以及病历资料,而后到写字楼外的广场上,独自抽了会烟。

此时,秦星羽被放在休息室里、那铺了暖融融毛毯的躺椅上,下一秒他的手便从环着对方脖颈的姿势,顺势下滑,轻而易举地摸到了俞笙的西装口袋。

俞笙的身子一下子顿住了。

对方修长纤细的指尖,就那样从他的胸膛腰侧一触而过,勾得他心底的那根弦,差一点崩塌。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把对方狠狠按在这毛绒绒的躺椅上,然后用力揉进怀里。

秦星羽轻而易举地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双手撑着躺椅的扶手,俞笙俯下身来,目光在烟盒上只停留了半秒钟,紧接着落在眼前人,那宛若炸毛猫咪般的强势质疑神色间,还没等对方发问,便心虚而笃定地给了两个字:

“我戒。”

小俞总从明天开始,要戒烟了。

他是认真的,秦星羽不喜欢的事他不做!

对面的会议室里,直播仍在继续,过了这一晚,他就拥着怀里的人坐看秦耀堂夫妇沦陷。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69?“俞笙”

◎梦里会念他的名字了!◎

当晚十点半,安辰的直播才结束,期间逻辑清晰、调理明确地将秦耀堂多年来对儿子进行人身伤害的事实,件件桩桩地摆到明面上来。

粉丝们气疯了,恨不得把秦耀堂和宋雨画两人公司炸了,媒体和营销号们也牢牢抓住了舆论热点,与之相关的微博热搜多达七八条。

当晚秦星羽和俞笙团队从公司离开时,写字楼的地下车库已经围满了粉丝,大多是本市的女孩子,有些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守在停车场里一边等自家偶像,一边看她们辰哥直播。

平时J.Y集团的写字楼下,也时常有三五成群的粉丝,守着秦星羽或是俞笙上下班。

但从未像今晚这么多人。

姑娘们在得知自家偶像多年来,遭受着她们所不知道的一切,不放心,哪怕是跨越一整座城市,都要过来看上一眼。

对于这样的心情,庄晏晏最理解,曾经他也是这些女孩当中的一员,尽管以她的家世背景,只要一句话,就能够与小俞总一起工作或是共进晚餐,但她偏偏非喜欢秦星羽。

今晚的直播,她作为经纪人助理,在幕后完成了不少工作,也忙活了一个晚上,开着她的淡紫色小跑车回到家时,已是深夜11点半了。

趴在那奢华卧室的公主床上,她望着床头柜上,那天从画堂传媒抱回来的秦星羽奖杯,良久出神。

直播之后,就连秦耀堂和宋雨画的公司和住所,也被围堵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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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甚至有许多来自外地,随着秦星羽闭关修养,也已经半退圈的多年老粉,再一次地燃了起来,立志要为自家偶像讨一个公道。

安辰赶紧用官方工作室账号,发微博劝阻了大家不要聚集。

没办法,秦星羽的影响力太大了。

至于这件事曝光的后续影响,竟是找上门来的邀约通告一下子变多了。

似乎各大节目方、品牌方、媒体等等,全都在第一时间抓住了秦星羽作为家暴受害者,这么一个博人眼球的流量,一时间综艺、专访、代言全都涌了上来。

那些原本以为秦星羽已经半隐退,专做小俞总的金丝雀,从而采取观望态度的甲方爸爸们,为了流量,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出手了。

安辰一一礼貌地婉拒。

秦星羽如今的身心状况,去不了这些节目,单是一个语言障碍,就排除了综艺、专访,以及绝大部分的影视拍摄。

秦星羽没太关注外面的声音,这些天来他手机又被没收了,几乎每天晚上韦大夫下了班,都会过来看看。不过对于被新增的这个家暴受害者标签,秦星羽着实也没太在意。

他依旧在努力克服语言障碍,练习说话。

不出门的时候,他就躲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看书,看剧本。他的团队虽然没有计划给他接戏,但优秀可供学习的剧本收集了不少。

俞笙仍旧在他家,换了干干净净没有烟草味的衣服,继续以景小延这几天外出录综艺的理由,来他家蹭吃蹭住。

秦星羽懒得跟他打字理论,反正他家房间多得是,但问题是,俞笙偏偏只喜欢睡他的卧室,还偏偏养成了跟着他一块睡地板的习惯。

当然,有时候他服了安眠药睡得昏沉,俞笙怕他受凉,也会悄悄地把人抱回床上。

近几日来,许是安眠药有了抗药性,又该换了;又许是他存着想要开口说话的念头,时常夜阑人静半睡半醒间,偶尔也会无意识地,在睡梦中反复念着一两个字。

念不出声,唯一能够辨别的只有唇形与气息,有好几次俞笙特意凑在他唇畔仔细观察,终于辨别出了他梦中轻念的那两个字是:

俞笙。

他的名字!

那一刻,俞笙小心翼翼地将人轻拥在怀里,仿佛连被子的重量都怕压到了对方。

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原来也会在无意识的睡梦里,念出过他的名字。

尽管白天秦星羽又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几天之后,是景小延和冯曳的演出。

那是一个华语乐坛小平台,举办的春季音乐盛典,万人左右的场子,在当今娱乐圈各大拼盘演唱会当中,规模不算大。

但也林林总总汇集了小半个娱乐圈的艺人,最适合上升期的明星固粉,以及带新人。

景小延的咖位,原本可以去更大规模的演出,不过这一次,他专门为了带冯曳。

景小延近年来,影视音乐双管齐下,可谓营业最勤奋的艺人之一,大大小小的活动参加了不少,人气一直高居不下,也被称为组合发展最稳定的艺人。

而冯曳是近乎于被封杀的状态,已经一整年没有任何演出了。

自从去年他的父亲因赌博欠债被爆后,他的人气一度跌落谷底,靠开着酒吧替父亲还债,今年亏得签约了兄弟们的红豆影业,这也是签约以来,首次复出的节目。

冯曳十分重视这次舞台,在已然被各大平台,以及片方列入风险艺人的今天,他仍旧能够凭借兄弟们的助力,再次回到那个遥不可及的舞台,实属难得。

他从前在组合时作为rap担当,业务能力是一等一的没话说。

尽管如今他毁誉参半,但随着官宣演出的公告放出,许多原本沉寂了许久的粉丝,以及组合的团粉,也回来了不少。

团粉们都想蹲一个组合爱豆们同台,哪怕是这次只有景小延和冯曳两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这次晚会的前几天,周亦承官宣参演了。

周亦承是赶着演出前,最后一个确定参演的艺人,甚至场馆彩排也只来得及参加一次。

原本以周亦承的地位,是看不上这类中等规模演出的,但谁让前几天画堂传媒的事刚被曝。

尽管那属于公司老板的私人家庭矛盾,与艺人关系不大,但这个节骨眼上,资源暂时下滑是铁定的。

不过,以宋雨画为首的周亦承新团队,决定参加这场演出的真正理由是:晚会原定的一位压轴出场的前辈歌手,由于一些原因来不了了。

那么以周亦承哪怕是官宣过恋情、翻过车的顶流艺人,以及曾经组合C位的流量地位,是大概率能够压过景小延和冯曳,没太大悬念拿下压轴的。

顺带着宋雨画还带上了公司新签的十几位练习生,登台伴舞,给新人争取了个露脸机会。

只不过,更加令人没想到的是,演出当晚,秦星羽和俞笙现身了。

当然,秦星羽的出现不是为了演出,而是跟着景小延和冯曳,到后台看热闹的,兄弟们登台,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家,尽管他骨子里冷清安静,但他喜欢看别人热闹。

而至于小俞总的现身,那自然是为了陪秦星羽。

除此之外,小俞总顺带着背着所有人,动用了权势的力量,在演出已经开始的当晚,把周亦承的节目给撸了。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当日在画堂传媒他就放过狠话,不要让他再看见这个公司的任何人,当然包括了周亦承,也包括了新签的练习生们。

放了狠话自然得履行,小俞总向来是执行力超强的人。

尽管晚会已然开始,节目方仍在紧急沟通,周亦承团队也还暂时没接到通知,照例换了演出服、化了妆候场。

粉丝们就更不知道了,守在场馆内外应援的团粉们,拉起了巨幅海报,分发着组合周边,还在期待着一个五人同台。

尽管大部分人也心知肚明,秦星羽和俞笙根本就没官宣演出,也不大可能登台,多半来后台就是纯纯陪兄弟们玩的,而至于官宣了演出的另外三人,也只有景小延和冯曳同台。

但是,在团粉们看来,昔日的五个队友同时出现在了这一处场馆,别管舞台还是后台,是不是也勉强可以四舍五入算个同台了?

当晚,安辰格外忙碌,尽管景小延和冯曳有各自的团队负责,都不是他的艺人,但他现在是红豆影业总经理了,是所有艺人的总负责人。

更何况,今晚还多带了秦星羽和俞笙这么两个人气爆棚的小祖宗。

单是安保队伍就得翻倍。

安辰是真不愿意带秦星羽来,前几次到场馆后台,包括俞笙演出、周亦承演出,都好几回差点出事,节目方的前辈老师们又都喜欢围着他。

但没办法,他家艺人愿意凑这个热闹,非要给他当这个挂件不可,哪怕是只在后台化妆间里,听着远处舞台上的音乐。

安辰今天打起十二分精神,自打直播曝光以来,秦星羽分外受各路媒体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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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节目方的工作人员,还是获得授权来后台采访的媒体记者,都巴不得逮着他,将直播里他经纪人明明都已经说清楚了的事儿,再细细盘问个遍。

因而安辰相当头疼,今天一到后台,就把秦星羽和俞笙一块儿关进景小延的化妆间了。

他家艺人本来就状态时好时坏,又不会说话,可不能让别人逮着了瞎逗。

安大经纪今晚太忙了,即便如此,出去对接工作时,还特意啰里啰嗦地交代了一大堆:

“在这跟俞笙,你们俩好好陪着小延化妆啊,哪都不许去。”

“刚冯曳说了,一会结束上他那喝酒去,但前提是你不能乱跑。”

“不能瞎溜达,也不能接别人递的东西啊,吃的喝的玩的啥都不能接。”

“还有,不许霍霍妆发老师的眼影盘……”

交代了一番,操心命的辰哥似是仍觉得不够,又拿了个舞台道具里多出来的一大串气球灯,跟哄自家孩子似的,给秦星羽拿在手里玩,才转身出门。

今晚周亦承也在这后台,尽管是最后一个节目,这会儿应该也已然到了,令安辰感到格外不安。

作者有话说:

周三啦,宜躺平哈哈~

70?就是宠

◎陪老婆拿最贵的眼影盒画画。◎

秦星羽今晚很是听话守规矩,更何况有俞笙陪着,景小延也在这里化妆,他哪都不去。

隔壁是冯曳的化妆间,庄晏晏提着两个大纸袋等在门口,是安辰让给送去的演出服。

今晚安辰事情多,把庄晏晏也带过来帮忙了,虽然做的只是拎个服装,核对个流程单,递个瓶矿泉水之类,微不足道的工作,但庄晏晏很满意。

刚才从车上下来时,她近距离地看了好几眼秦星羽。

几分钟后,化妆间的门从里面拉开,做了妆发造型的冯曳站在门口。

离开舞台已经一年有余,而今再次打理了造型、化了舞台妆的冯曳,格外精神帅气。

他本就是高挑俊朗的运动型男生,而今经过人生低谷的历练,原本的野痞之气也沉淀了下来。

“晚上去‘此夜’,我请客,一起呗?”

接过庄晏晏手上的两大袋衣服,冯曳原本那双自带三分野性的眸子里含着笑。

庄晏晏想了想,扬起明媚动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演出临近,人家曳哥都在约女孩子去酒吧了,而此时此刻,隔壁的几位顶流们在干啥?

在玩气球灯上的彩带!

秦星羽还大方地将自己手里这一把气球灯,分给了景小延和俞笙一人一只。

此时正坐在化妆镜前,做着妆发造型的景小延,相当配合地接了过来,缠在椅子扶手上,还发挥着小话痨属性,滔滔不绝地地侃大山。

俞笙手上也拿了只银色气球。

不过小俞总明显不满足于只玩气球,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牵过秦星羽的手,悄无声息地把那气球上的半透明的银丝带,绕了几圈在对方那骨骼分明的纤细手腕上,还轻轻打了个结。

秦星羽肤色本就偏白,加之体质弱的缘故,脸上身上常年没什么血色,银色以及白色系适合他,既能够衬托他肤质的优势,又能够稍微弥补一下略显苍白的气色。

尽管实际上,他并不喜欢穿浅色系,在他看来那太过显眼,但凡是私服出行时,他一直习惯于穿低调的深色。

可问题是,人家秦大明星今天手腕上,带着J.Y集团价值百万的代言手环呢。

小俞总瞎往人家手腕上绑什么塑料绳!

作为一个敬业的代言人,秦星羽外出时,基本都会穿戴品牌方服装配饰,哪怕是像今晚这样的非公开场合。

今晚他穿的是一件黑灰拼色的中长款风衣外套,J.Y集团新季度的限量款时尚单品。

非工作行程的缘故,没有特意做妆发造型,他额角的伤已经好了,额前的刘海自然顺滑地垂下,有几根稍长的发丝轻擦着浓密的羽睫,衬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亮亮。

即便今晚他只是低调而安静地,坐在化妆间里,也足以让整个后台匆匆忙碌的人,在化妆间门口为之停留驻足。

哪怕是演出过半,景小延和隔壁的冯曳已经离开化妆间,去候场区准备了,仍旧有许许多多的媒体记者,围在化妆间外,试图从那巴掌大的一个小玻璃窗口,拍到点什么。

今晚景小延和冯曳的双人演出,连伴舞人员都是专业的街舞团队,而没有带上新签约的练习生。

对于他们而言,上台表演是一件经过多年训练的慎重事儿,就如同他们当年一样,而并非像画堂传媒那般,让才签约不久的练习生们急于登台赚快钱。

即便是如今明明才20岁出头,却早已出道多年、人气巅峰的他们,对待每一场表演也仍旧如工匠般认真。

舞台的演出热烈而火爆,后台景小延的化妆间外,走廊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媒体记者,甚至还猜测了一会,秦星羽究竟是在景小延的化妆间里,还是在冯曳的化妆间里。

“秦星羽真的在这里,小延这间,刚才有工作人员开门出来,我看见了的!”

“真的吗?确定吗?能采访吗?”

“采访估计不能吧,他今天没接任何采访……不过好像俞队长也来了啊,要不你去问俞队长能不能采访?”

“算了吧,我不敢……”

随着化妆间外的走廊里,围聚的媒体人员越来越多,一些小平台的记者,也没太多的职业操守和原则,为了业绩拼口饭吃,已经有不少人举着相机,通过门上那唯一的小窗口,向内拍照。

不得不说,化妆间里的人,实在是倾世惊艳。

穿深色外套拽着气球的少年,此刻坐在化妆镜前的旋转椅上,伴着舞台上传来的深情音乐,正微微仰起头,望着上方那蓝白色气球上的星星灯出神。

镜子里映着少年完美无瑕的侧颜、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以及刚好微微向上仰望的角度,以至于舞台方向的音乐声,都掩盖不住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快门。

门外还夹杂着一些新手记者的悄声低语:

“这能拍么?让拍么?不会被打吧?”

“听说上次有人拍了他们组合周亦承的非公开场合,相机都被砸了。”

“秦星羽团队好像自从签约了J.Y集团,那几个大经纪大宣传,也开始变强势了,他经纪人不会赏我一张律师函吧?”

“放心吧,不能,辰哥从来就没给谁发过律师函……”

……

初入行的年轻记者们,挤在外面疯狂拍照,他们不知道的是,秦星羽的团队虽然商务方面谈判强势,合同严格,但实际上作为一名顶流艺人,他和他的团队还真就没那么多事儿。

平日里只要出门,无论是不是公开场合,营不营业,能拍着他的就拍,只要不是镜头往家里、病房里或是更衣间里怼,无论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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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团队,都不找麻烦,也找不过来。

秦星羽只要出门,哪怕院子里收个快递,也必定收拾得清爽利落,衣服仔细搭配,认真对待每一个场合,更何况,本就是360°无死角的盛世美颜,无论怎么拍,生图也从来翻不了车。

这就是秦星羽以及他团队的态度。

只不过,此时在化妆间外,记者们的镜头角度,只拍得到秦大明星仰望气球时的绝美侧颜,而拍不到往下一点的化妆台面,于是没有人看到,就在几分钟前,被这位大明星霍霍了一桌子的眼影盘。

秦星羽喜欢在化妆无聊时,用化妆刷蘸着眼影盘或是眉粉盒里的色块,随便拿张白纸画卡通图案。

没什么原因,只是小时候登台前,缓解压力的习惯,再加上他如今精神不大容易集中,这几年来随着心理问题的加重,这习惯更明显了。

一两个小时坐着不能动的妆发造型,对他而言实在有点难熬。

小时候未出道前,公司刚起步,妆发造型实在没太多预算,给艺人们用的也只能是几十块钱的廉价化妆品,孩子愿意当水粉颜料画着玩,也没人管他。

后来组合火了,咖位上来了,各方面的预算也充足了,用的也都是一线大牌化妆品了,那可就不能让他随便霍霍着玩了。

尽管他们多数时候,用的是自己团队的化妆师,工具用品也是走工作室的账,可那到头来不还是算在艺人自己头上么?

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经纪人,安辰对此耳提面命地教育了好几次,有时甚至还把闺女锦锦的彩铅和蜡笔拿过来,给自家小艺人画着玩。

不过也有些时候,安大经纪的哄孩子神器——彩铅和蜡笔没到位,再加上一个没盯住,他家艺人还是喜欢玩人家化妆师的眼影盘。

就好比今天,明明手里已经有着能够相对保持一点儿专注的气球灯了,可秦星羽还是望着那化妆台面上的几大盒、色块崭新的眼影盘出神。

那是景小延的化妆师带来的,这会儿化妆师带着简单的补妆工具,跟着景小延去舞台底下候场,暂时用不到的化妆品便留在了这里。

于是秦大明星又开始打人家眼影盘的主意了。

与此同时,场馆的隔音不算好,舞台的音乐和化妆间外的人群嘈杂,淹没了走廊另一端蹬蹬蹬快步而来的高跟鞋声。

晚会过半,上半场完成演出的艺人,大部分已然离开,还未登台的也大多妆造完毕,按部就班到舞台候场去了,因而这一整条后台走廊的化妆间,空了大半。

作为一个在外优雅知性的富太太和女老板,宋雨画从未如此怒形于色,气势汹汹地挨个推开空着的化妆间找人。

就在二十分钟前,她被节目主办方通知,由于前面的节目超时,她的艺人周亦承和新练习生们的节目被取消了。

她和整个团队经过了多次沟通无果。

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原因,必然是小俞总动手了。

而此时此刻的小俞总,就在这后台某个化妆间里,陪着心上人摆弄着化妆师的眼影盘。

只不过仍旧惦记着自家经纪人的交代,秦星羽只是犹豫了片刻,打开眼影盘看了一眼,旋即又合上了。

倒是一直守在身旁的俞笙,将那价值不菲的一线大牌眼影盘重新打开,还从旁边扯了张打印了通告单的A4纸,翻过来将空白的背面朝上。

秦星羽想画,那就让他画。

尽管当下的秦星羽,仍旧相当理智地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面前那盒眼影,意思是安辰不让他画。

“不管他。”

小俞总的态度霸道而强势,还顺手递了支笔刷到他手里。

他的人喜欢拿眼影盘画画又怎么了?

让他画!

不就是几个眼影盘么,以为他俞笙买不起还是怎么的?

反正就是宠!他小俞总没边儿的宠!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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