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采证搜集供词,却一直不?知道如何跟裴桑榆开口,这真相太残忍。“我,确实是在江州。”他低声承认。“周瑾川,我….我看到视频了….”裴桑榆终于绷不?住,痛哭出声,“他明明永远都?是笑?着的啊,他对学?生特别友善,对我也体贴关照,大家都?说他是个超级温柔的好人,他为什么会……”她无法?接受,自己日夜思念的父亲是一个极其残忍的恶魔。用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当作泄愤工具,去伤害曾经最深爱的姑娘。周瑾川也有点慌了。“宝宝不?哭,你呆在家里别动,等我回去好吗?”他站在登机口被?催促着登机,但?又实在放心不?下电话那?边的人,“我让陈界他们先过去陪你好不?好?”裴桑榆摇头,艰难道:“我不?想见他们,我就在家,你放心,我不?乱跑。”她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明白了裴山岚当初的动机和苦衷,这样丑陋的真相,这样恶心的父亲,要如何说与旁人。“那?你乖乖等着我,很快。”周瑾川挂断后,还是不?放心,给秦景发了条信息。裴桑榆视线重新回到电脑上的视频,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恍惚。直到门?铃响起,她跌跌撞撞过去开门?,才?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景。四目相对,气氛凝重。“阿姨….我……”裴桑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周瑾川的父母要是知道,又会怎么想。会觉得不?堪吗?会再次让他们分手吗?裴桑榆浑身发颤着,几乎要站不?住。秦景看到眼前哭得崩溃的小姑娘,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她换鞋进了门?,伸手把裴桑榆抱进怀里,因为不?太常做这样的动作而安抚得有些生疏:“不?用说了,我和驰骋都?知道了。”“…..阿姨….我不?要跟周瑾川分手……我只有他了….”裴桑榆抽泣出声,“我….我很抱歉有这样一个家庭,但?我真的不?想…..”秦景开始后悔从前对她的责难,轻声道:“不?是你的错。”裴桑榆红着眼眶,却执着重复:“我不?想跟周瑾川分手。”一遍又一遍,像是个反复播放的机器。“他都?非你不?娶了,分手了打?算让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秦景意有所?指道。裴桑榆正艰难理解这话的意思,又感觉秦景叹息着拍着她的后背:“想好后面怎么处理了吗?”裴桑榆茫然摇了摇头。秦景把她拉到沙发边上坐下,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才?说:“瑾川在准备上诉材料,但?到底要不?要重新审理,还是听?你的意见。毕竟谣言这种东西,人云亦云,我们无法?预料后面的走向。现?在的真相可以洗清你曾经的那?些流言,但?可能会有别的,你想清楚。”“你们….你和叔叔不?介意吗?”裴桑榆小心翼翼试探。“要说完全不?介意,那?是假话,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儿媳妇家世简单纯粹是吧?尤其是周家树大招风,这就多了一个话柄。”秦景很是坦然,顿了顿,又说,“但?….这几年瑾川一直在等你回来。我自己的儿子?我最了解,也很心疼。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我们早就妥协接受了这一切。”裴桑榆垂下眼,有庆幸,也有羡慕:“你们真是最好的父母,所?以才?会养出这么好的周瑾川。”秦景没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周瑾川飙着车一路从机场赶回家,秦景把仍然低落的小姑娘交还给他,嘱咐说:“她情绪不?太好,你多陪陪她。”“谢谢妈。”周瑾川诚心道。秦景恢复往日的利落,淡声说:“要帮忙给我打?电话,最近爸爸事情多,你别去烦他。”周瑾川点了下头:“案子?问题不?大,主要是网上公关部分。”两?人站在玄关,又低声商量了几句。裴桑榆坐在沙发里,看着他们俩为自己的事操碎了心,心里酸涩得厉害。距离之前已?经六年,她花了无数个日夜逐渐淡掉伤痛,原以为已?经成为过往,如今又卷土重来。她已?经无所?谓自己去面对怎样的风浪,都?可以抗。唯一的担忧就是,会不?会再次把周瑾川一起推到风口浪尖。他作为辩护律师和当事人女儿的男朋友,双重身份的叠加要承受多少的非议和揣测。她不?敢想。周瑾川送走了秦景,坐回沙发边上把人抱进怀里,低声道:“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真相会打?破你和你爸爸的所?有美好回忆,我也很忐忑。”裴桑榆紧紧抱着他的腰,垂着脑袋,闷不?做声。“可是桑桑,站在亲情的角度,你们感情再淡,她仍然是你的妈妈。站在法?律的角度,她不?应该为此承受这么重的量刑。你考虑好,再告诉我答案。”周瑾川摸着她的发顶,安抚说,“你不?用怕,就算有流言蜚语,我不?在意。”裴桑榆猛然抬起头,怔怔看向他。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精准的击中了她最担忧的一点。她的天平始终是落在他的那?一边。此刻却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只是默不?作声地仰头去吻他。生怕和六年前一样的重蹈覆辙,急切地想要证明他还在。周瑾川轻抚着她的后颈,细细密密回吻着,吻到了她眼下的潮湿。“周瑾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裴桑榆跨坐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滚烫的脖颈,茫然无措,“我真的不?知道。”周瑾川低声说:“没关系,慢慢想。我如从前一样,尊重你要做的任何决定。”裴桑榆失神?的看着他。在今天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倒塌,变为一地废墟。原来她时常怀念的爸爸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手段残忍又相当虚伪。原来她的妈妈宁愿躲在监狱里让自己承受杀人犯女儿的骂名,也始终不?肯说出实情。他们或许在某些时刻,对女儿有过那?么一点不?忍的善念。可是他们当初最爱的,放在首位的,仍然只是他们自己。只有周瑾川能给她坦荡热烈的毫无退路的爱,她此刻变得混沌不?清,总觉得这也是一场虚无的幻觉。“给我。”裴桑榆吻着他的唇角,呢喃着,思绪变得杂乱。仿佛只有跟他沉沦于此,她才?能真切的确认他是真的存在。周瑾川能感受到她的崩溃和恐慌,不?安和害怕,心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心疼。他应允了她,抱紧着她,安抚着她,也一次次吻到她眼角藏不?住的掉下的泪水。而裴桑榆借着他给予的一切热烈,欲盖弥彰似的,把内里强忍的痛苦情绪悄然展露。还怕他担心似的宽慰他说:“我不?是在哭,只是舒服了。”看到她这样痛苦,周瑾川头一回开始开始怀疑自己,哑声道:“宝宝,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去找裴山岚,就应该让往事飘散在风里,而不?是再一次打?破裴桑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裴桑榆摇了摇头,只是手臂把他搂得很紧,像是极力要抓住消散的风:“不?要自责,你没有错。周瑾川,我好爱你。”又声音低下去,轻轻央求道:“你也爱我好不?好,不?然没人爱我了。”周瑾川很低地嗯了声。他吻她的侧颈:“我爱你。”舔舐她的眼尾:“我爱你。”啃咬她的肩头,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周瑾川最爱裴桑榆。”第68章信仰良久过后,裴桑榆浑身潮湿地靠在周瑾川怀里。她?被他的体温熨帖着,感受到浓烈又直白的爱。她?想,也许还是幸运的,至少在这么支离破碎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周瑾川这样炙热的少年?。那她?还怨恨什么呢,得之必然失之,上天总是公?平,应该感激。“怎么不说话?”周瑾川捏了捏她?的耳垂。裴桑榆失神着,轻声问:“你说,家暴会?不会?遗传?周瑾川,我现在都不知道,一个杀人的妈妈,和一个变态的爸爸,哪个比较可怕。”“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周瑾川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指慢悠悠穿过她?的长发。裴桑榆抬起头,直直的跟他对视。“可是你记得吗?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差点给了你一巴掌。”周瑾川抓她?的手往自己?脸颊上拍,不在意似的语气:“就你这力气,挠痒痒似的,还家暴。”裴桑榆怔住,眼眶又红了一圈。那是他们最初的交集,却成了现在最害怕的伏笔,多讽刺。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指握住自己?的,带着她?的指尖在少年?精壮的身上滑动,声音带着欲望残留的性感:“宝宝,你这叫调情?。”他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裴桑榆定定地看着他,一时?无言。“看我干什么?”周瑾川问。“每天都多爱你一点,怎么办。”裴桑榆如实表达,“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周瑾川。”周瑾川那点沉闷的心情?稍微散了些,懒洋洋往沙发椅背里陷进去:“爱听,多夸。”裴桑榆用视线仔细描绘他的眉眼。因?为刚运动完,身上起了点薄汗,姿态随意的靠在沙发里,一只手臂懒懒勾着女孩的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微卷的长发,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吊儿郎当的渣男气质。偏偏在感情?上纯情?又执着,矛盾起来简直迷人得要命。裴桑榆一时?词穷,只是仰着头吻了他的唇角:“谢谢,跑这么多趟,辛苦了。”“现在情?绪好点了吗?”周瑾川摩挲着她?的腰,缓慢出?声。裴桑榆垂下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才认真问:“如果我说不上诉,是不是有悖你学法的初衷。抛开她?是我妈妈来说,她?是一个受害者,对吧?明明有证据却隐瞒,也是不应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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