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从开始比赛就一次不落的环节，何彗轻车熟路地完成。
当然，在这个奥运赛季，除了正式比赛赛后的尿检之外，今年何彗还在休赛期遇到了飞行药检，甚至不止一次。
这是对常年奖牌选手的特别关照，也是保障赛场秩序的多道防线。
经历了一番折腾，何彗和谈灵总算能回去运动员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延续。
“其实我听说，现在为了提升成绩，有一些人都在做奇怪的事情。”谈灵一开口，那就是大瓜。
“你是说合法嗑药？”何彗有点儿好奇。
关于“合法嗑药”这件事，她有所耳闻。毕竟虽然是强健的运动员，但是都有心脏病要吃药，这在圈里也不是秘闻。很多教练和体能师最熟悉的，不是自家选手，而是每年更新的违禁物质清单和如何更好利用科技与狠活，防止自己被时代的滚轮抛下。
当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意外，甚至有些运动员秉承着被发现是兴奋剂，没被发现那就是高科技的想法投机取巧。
但何彗对于这种想法不太认同，思及此，她不自觉地撇撇嘴。
“也不完全是。”谈灵神神秘秘的，“这个好像之前就被查出来过，就是血液回输，或者是注射红血球的老方法。”
“之前环法自行车赛查出来好多用的都是这种吧？能提高耐力和爆发力，确实很诱人。”
“是啊，还有打人体生长激素。反正是五花八门。”
总之，两人就这奥运和反兴奋剂史展开聊了一路，重温了科学家、运动员和反兴奋剂机构的斗智斗勇的故事。
*
自由滑和短节目中间有一天休整的时间，之后24位选手便重新在江陵冰上运动场集合，争夺花样滑冰项目最后的一枚金牌。
平昌女单自由滑的最后两组基本上就是四周跳的炫技大舞台，让人眼花缭乱的那种。
李初妙在短节目之后排名第十二，堪堪挤进了倒数第二组。
“准备上4T了？”何彗问道。
“是啊，出都出了，总要在赛场上见一下真章吧？”李初妙笑着反问。
何彗跟着笑了一下，郑重地送上祝福：“加油。”
“嗯。”李初妙干脆利落地转头上场，留给何彗一个黑色的背影。
那个瞬间，何彗感觉自己回到了意大利米兰的那个街头，那个脚踩滑板闪亮登场帮她抢回手机的少女，正在坚定不移地朝着更大的舞台走去。
狭长的选手通道这头是黑暗，对面则是无数盏顶灯汇聚成的光源。
何彗在心中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再道了一声加油。
李初妙的自由滑沿用了上赛季的《杀人交响曲》，音乐旋律很有感染力，加上她在冰场上的帅气整理西装摸帽檐的开场，引发了观众的一阵欢呼。
何彗最担心的，还是开头的四周。
毕竟，当初李初妙在意外成了4T后，紧接着就经历了很长一段没办法复刻的艰难时间。
先是B级赛摔倒，再是分站赛站住了却被判定为存周，直到最近的一次比赛才算是第一次拿到了GOE为正的分数。
在几乎穿越了整个冰场长边的滑行之后，李初妙在滑行速度最高点猛地点冰起跳。
旋转的冰刀带出晶莹的冰花，空中眨眼便会错过的快速转体，以及冰刃深深刻出的痕迹，共同谱写了一个成功的跳跃。
成了！
何彗在后台第一个带头鼓掌，丝毫不在乎周围的眼光。
舞台上的李初妙对这个成功也很兴奋，让这首看中情绪的自由滑音乐，迸发出新的火花。
三周的跳跃一个接一个完成，李初妙高歌猛进到了最后，实现了赛季的第一次完美clean。
音乐结束的时候，李初妙呆呆地站在冰场中央，心跳如鼓，眼眶泛红。
甚至因为激动，她刚抬脚蹬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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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点因为腿软而在冰面上尴尬地摔倒。
一个踉跄后的回神，反而让李初妙在互联网上收获一波讨论和关注。
最终，李初妙的分数超过了此前上场的所有人领跑。
何彗给了下场的李初妙一个绵长而温暖的拥抱，道了一声“恭喜”。
同样在倒数第二组出场还有华国选手孔梓秋。她在短节目后排名第十一，比李初妙高了一分左右。
但自由滑孔梓秋没有四周，她还因为过度紧张在连跳中出现了摔倒的失误，最终的分数不太理想，让自己的排名不进反退。
孔梓秋的表情有些沮丧，但分数却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在这个卷难度的平昌周期，一些没有四周跳的选手，大多会激进地把七个跳跃全都放在了后半程，以此增加渺茫的获胜的希望。
孔梓秋还是按照前三后四的分配保质量，她真正对自己不满意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能clean。
全员死磕的氛围下，人均拥有两个四周的最后一组闪耀登场。
其中，没有一个四周的谈灵显得格格不入，但却也不得不努力将六个跳跃编排在有1.1倍加成的后半段，来争取微妙的分数。
六分钟练习结束下场。
“卷不动了！”谈灵很想当场在后台地板上躺下，“真的，这样下去这节目真的会很不平衡的吧？当然，排得好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大部分这样做都显得前面很空，后面又很挤吧？”
何彗点点头，想起来上辈子平昌之后ISU的大改动——即只有短节目最后一跳和自由滑的最后三跳能获得1.1倍的加成，很大程度上让这场逐渐狂飙的堆跳跃的风潮平息。
“ISU应该会出台新的规则来限制这种刷分的方式的。”何彗说道。
“希望尽快吧，我真的快被卷死了”
嘴上说着被卷，谈灵却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就立刻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的眼神充满了自信。
除了3F单跳，谈灵的前半程没有别的跳跃。
但意外的，在编舞和谈灵表现力的加持下，只有旋转和步伐的节目并不显得无聊，反而拥有别样的生机。
而后半段的开场是用两串惊艳的连跳开启的，让白盈和吕南风连连鼓掌，士气大振。
“3Lz+3Lo很漂亮地完成！”
“2A+3T也没有问题！”
谈灵的跳跃不仅质量高，而且和音乐完美地配合上，让人仿佛被带到她营造的独特世界。
“tano3Lz成了！”
“3F+2T+2Lo很轻巧，tano的姿态保持得很好，非常合乐。”
谈灵完全进入了状态，在场上的动作越来越顺，到了节奏明快的快板部分，全场响起了震天的掌声，为谈灵的表现鼓掌。
最后的的3S和2A也以此呈现，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谈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连如此响彻冰场的掌声都置若罔闻，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串用来收尾的换足联合旋转上。
那些义无反顾的梦想，艰难克服发育关的汗水，都在此刻化作最美的绽放。
直到音乐停止，谈灵喘着气，看着点点星光般的观众席，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耳边兀地响起掌声，谈灵深深地给观众们鞠躬。
华国的解说席瞬间沸腾。
吕南风率先开夸：“感谢谈灵给大家带来了三周跳的顶级表现！这一套自由滑是她本赛季表现最好的一次，非常流畅和漂亮！”
同样是clean的节目之间，也是存在着千差万别的。比如，有的只是本本分分完成了技术动作，甚至还有些紧张，但有的却是释放自我的绚丽绽放，带着耀眼的光芒。
谈灵是后者。
“让我们来期待一下谈灵的得分！”白盈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
看多了何彗毫无悬念的胜利，谈灵这种愣是差一个等级却硬要挑战的精神，让人热血澎湃。
她太期待华国再次创造奇迹了！
“技术分78.23，节目内容分74.95，总分153.18！恭喜谈灵刷新个人最好成绩！”
谈灵在kiss&cry突然捂住了脸庞，被这个惊喜的结果冲击。
“恭喜啊！”何彗给了迎面而来的谈灵一个拥抱。
“就算上不了台子，我也心满意足了！”谈灵是真的卸下了全身的包袱。
“不要妄自菲薄。”何彗纠正道。
“人家的难度和我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吗？”谈灵苦笑。
何彗眨眨眼睛，突然做了唐梦在团体赛时的玄学手势，狡黠一笑。
“谁知道呢！”
谈灵瞬间被逗笑。
“下面上场的是拥有两个3A的江上裕子。”白盈收拾好激动的心情，说道。
江上裕子的表情看上去极为严肃，眼睛瞪得圆圆的，摆姿势的时候反复调整着冰刀摆放的位置。
这样的紧张状态非常不利于江上裕子的表现。
不出所料，她的3A再次摔倒，而这一次的摔倒甚至是周数暧昧的存周摔。
紧接着，她一向没能压住的Lz外刃问题没有得到任何改善，GOE不出意外拿到了负数。
前半程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跳跃3F+3T倒是稳住了阵脚。
只是，江上裕子后半段的跳跃看上去略显磕绊且GOE非常干。
吕南风看了眼分数，非常开心：“恭喜何彗保持住目前第一的位置！”
谈灵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心想，玄学原来真的这么管用？
当然，这个梗彻底过不去，还是在谢尔盖耶娃让人震惊的的连续失误出现的时候。
按照编排，谢尔盖耶娃将在自由滑中挑战两个4T，以弥补她没有3A和F跳错刃的问题。
但不知道谢尔盖耶娃的状态是不是受到了发育的影响，这个赛季开始她的成功率就逐渐下滑，在奥运的短节目倒是还算稳住，但自由滑却是一下掉了链子。
第一个4T空成2T，第二个4T存周摔倒，直接把难度优势全都崩没了。
而这下谈灵便再次成功往前一个名次。
「嗷嗷，如果彼得罗娃也失误的话，我甚至觉得咱们谈灵可以和何彗领奖台相见！」
「有点期待了！（狗头）」
「感觉要超过彼得罗娃还是有点难度的，对方同时有四周和三周半，而且这个赛季一路顺风局。」
彼得罗娃确实没有辜负俄罗斯国内的期望，开场稳住4S，给四分多的自由滑开了个好头。
“第二组跳跃是3A+3T，完成得相当漂亮。”
彼得罗娃的自由滑一路顺利，表现力也绝佳。前半段在两组跳跃和两组旋转GOE加得都很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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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罗娃将第二个3A放在了后半段来争取加分，完成质量很高。”
接下来的跳跃对于彼得罗娃来说都没什么难度，完成起来十分轻松。
「只能说不愧是俄罗斯一姐，这个稳定性和完成度真的绝了！」
「谈灵感觉奖牌梦碎了，呜呜，抱抱。」
「从实时GOE来看，裁判发现谢尔盖耶娃失误之后，给彼得罗娃这是火力全开啊～」
终于，平昌冬奥最让人期待的女单对决来了！
五个四周和六个四周的神仙打架，让现场和网上的观众全都期待值拉满。
“奥菲莉亚先登场，她在短节目之后暂列第一，对自由滑也是信心满满。”
短节目后第一的成绩，让奥菲莉亚在冰场上状态更佳，开场的4Lz+3T高度半米有余，脚底下像是安了弹簧一下，让人不由得惊呼。
炸场的开场连跳后，奥菲莉亚笑容更盛，唰唰地在冰场上压步，然后炫了一个4F，高度几乎赶上了惊艳的第一跳。
“和上个赛季相比，奥菲莉亚-朴将多在后半段完成一个连跳，也就是说目前前半程的跳跃，她已经完成了。”
奥菲莉亚的旋转定级也不错，姿态和圈数都满足了四级的要求。
“4T+2T依然很稳啊。”
“3F+1Lo+3S这个夹心跳完成得也不错，可以看到裁判的实时GOE有1.4。”
“奥菲莉亚选择重复4Lz，GOE能够加到1.9。”
“4S完成得不错，GOE继续加到1.6分。”
六个跳跃结束，只剩下最后的3A。
吕南风的解说还挺有意思：“之前在团体赛自由滑中，奥菲莉亚是一个翻身，不知道今天状态如何。”
「笑死，我感觉是把短节目裁判控分的不爽加到自由滑的解说了哈哈。」
「奥菲莉亚短节目已经成过3A了，这么一说，好像没成一样～」
「奥菲莉亚真的好强啊，说出新难度就出了，感觉完全没有缓冲时间似的，铁人啊！」
奥菲莉亚屏气凝神，在场上猛然向前起跳。
她的这一跳完美复刻了短节目成功的跳跃，唰的一下，在冰面上张开双臂顺利滑出。
白盈：“奥菲莉亚的七个跳跃全部完成，现在正在收尾。”
如同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奥菲莉亚的滑行都显得欢快很多，在节奏鲜明的掌声下完成旋转。
音乐停止，奥菲莉亚-朴激动地在场地中央捂脸哭泣。
现场观众在欣赏了一套五个四周逆天难度又完美完成的自由滑后，也是毫不吝啬掌声，娃娃丢满了角落。
奥菲莉亚脸上挂着泪珠，和所有人挥手致谢。
“奥菲莉亚-朴这套自由滑的BV和何彗只相差了七分，在完成度上也可圈可点，让我们看一下裁判的最终分数。”
很快，白盈的声音再次响起：“技术分112.51，节目内容分75.82，总分188.33分，奥菲莉亚超过彼得罗娃，来到了第一的位置。”
吕南风看完分数，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下一个环节：“下面，我们欢迎我国选手何彗登场！”
「啊啊啊！女鹅，我的女鹅终于在冬奥单项上登场了！冲呀，一定能到冠军！！」
「从刚才奥菲莉亚的分数来看，我觉得何彗无悬念夺冠呀！一个四周跳的分数真的不是这么好弥补的！说实话何彗一路上难度，为的就是让短节目中裁判控分的情况失去空间！！」
何彗在场边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奥菲莉亚的分数，几个有力的蹬冰，来到了场地的最中央。她随意地在场上画着圈，然后摆懂双臂作出跳跃的姿势，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毕竟不是第一次来到冬奥的大舞台，上一次的对手是老将图尔斯，这一次的对手变成了新人奥菲莉亚。但不变的是何彗对自己节目的无条件信任。
“上个赛季何彗采用的是前四后三的编排，这个赛季升级到了前三后四，让BV再提升了一分多。”吕南风说起何彗，那是掩藏不住的骄傲。
华国人熟悉的音乐《广陵散》第二次在韩国的冰场上响起，让现场和屏幕前的同胞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何彗的考斯滕采用了汉元素的设计和刺绣，滑行起来的时候如同波浪滚滚的蓝色大海。
白盈和吕南风默契地噤了声，不愿打破这唯美的氛围。
古琴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风骨，配合何彗开场独一无二的4Lo，展现了来自东方的神秘魅力。
接着是4S，何彗一向的老大难，却举重若轻地完成了。
前半程最后的跳跃是4F，和勾手完全不同的清晰的用刃，到了第三跳仍然保持得非常好的速度和高度，让全场的观众为之折服。
4Lz+3T招牌跳跃是何彗从前半程挪到后半程的加分点。
而这个连跳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仿佛刻进dna里的动作，让每一次呈现都显得格外惊艳。
《广陵散》中有一段激烈的快板，何彗是用一串同样节奏分明的3A+1Lo+3S开启的。
然后是几乎没有空隙街上的4T+2T，和完美表达着情绪的联合旋转。
4Lz在音乐重新归于幽远的最后出现，在轻音上起跳，又在慢拍上落冰。恰巧何彗跳得轻盈又飘逸，营造出了别样的美感。
再有一段步伐和旋转，何彗年复一年累积的古典舞的功底，在这一刻迎来大考，也将独特的传统美融合到了现代的花滑项目中，展现到了世界舞台之上。
一曲落幕，何彗将身体完全舒展开作为结束动作。
在掌声中，她又将身体完全折叠起作为对观众的致谢。
红色的小狐狸柔软地落在冰面上，加油声有中文的、英文的，还有韩语和日文的。
直到何彗一路走到场边，那连绵的来自异国他乡的掌声仍然没有断。
林晓曼没有说话，笑着和何彗拥抱，然后搀扶着因为自由滑太投入而脱力的何彗走到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五味杂陈的kiss&cry。
“做得太棒了。”林晓曼说道。
“当然啦。”何彗虽然没力气走路，但笑容还是相当明媚的。
解说席在安静地屏息等待裁判最后的分数。何彗是最后一个登场的选手，一切很快将尘埃落定。
终于——
在现场震天响的欢呼声中，白盈和吕南风同时站了起来！
“技术分129.65，节目内容分76.93，何彗以总分206.58分大比分反超奥菲莉亚，打破世界纪录和奥运纪录，拿下平昌冬奥会女单项目的金牌！”白盈说着说着，声音都沙哑了。
吕南风赶紧接上：“太不容易了！六个四周的惊人难度，没有任何一个失误的完美表现，太让人惊叹了！”
而此刻在kiss&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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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何彗，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自信表情，笑意盈盈地超镜头打招呼。
她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那只红色小狐狸倒是有几份相似，弯弯的美颜，带着灵气的笑容，以及透着傲娇的神态。
林晓曼转身第三次抱住何彗，久久不愿松开怀抱。
“蝉联冬奥女单项目的冠军，你好像还是第一个。”林晓曼说道。
“那我争取在北京拿第三块。”何彗挑眉回答。
第106章106明星坠落
何彗最终拿下了女单的金牌,美国奥菲莉亚-朴拿到银牌，俄奥代表团的奥莉亚-彼得罗娃获得铜牌。
而没有3A和任何一周四周的谈灵一路杀到了第四，遗憾无缘领奖台。
当天晚上颁奖广场的热闹程度,和华国花滑队拿到团体金牌的时候相比，只多不少。
不同的是，这一次华国花滑队的朋友们是站在台下给何彗呐喊的。
大家齐刷刷地出现在预留给队员的中间地带,两边则是熙熙攘攘的围观粉丝。
一看到华国花滑队集体出动,粉丝们更是热情地要求合影。
虽然晚上并不止女单这一场的颁奖仪式，但台下来见证国旗飞扬时刻的华国人却几乎占了人群的四分之三,广场上五星红旗到处飘着，其中不少人身上挂着象征着何彗应援物的红色小狐狸挂件。
何彗的人气可见一斑。
晚上的江陵气温很低,冻得人鼻子通红，偏偏寒风相当喧嚣，要把人吹倒一般。
何彗走到场中央的瞬间,整个广场响起尖叫,立刻举起了一片手机的海洋。粉丝们有些戴着手套的还好，另一些则很快就被狂风刮得双臂瑟瑟发抖。
何彗的笑脸让他们没办法放下手机，冰迷们想把每一刻都记录得清楚而真切。
在近乎主场水平的掌声和欢呼下,何彗轻松利落地大步跳上了最高领奖台。
比起当天在冰场里搭建起的建议领奖台,晚上颁奖广场的一切都更广阔,更有仪式感。
何彗望着颁奖广场上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星星点点的红色,血液从心脏处迸发，流淌到全身，心脏的跳动加剧,让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她兴奋地朝着台下的观众再次高举起右臂挥舞，甚至还踮起脚尖,比了一个飞吻。
“啊啊啊！女鹅朝我飞吻了！”
“心脏骤停！何彗笑容好明媚阳光，照亮了我呜呜。”
“你们也太夸张了！我只会说，果然还是金牌和她最配！”
台下的冰迷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何彗的胸前多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牌。
何彗再次低头，看着在聚光灯下闪烁着独特金属光泽的冠军象征，嘴角不禁扬起。
她的右侧站着美国选手奥菲莉亚-朴，左侧站着俄罗斯选手彼得罗娃。
对面的旗帜是同样的布局，只是俄罗斯的国旗被换成了奥运五环。
在广播员的提示下，何彗微微转身，看向旗杆处，将右手放在了胸前。
广场上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这庄严肃穆的一刻。
下一秒，国歌声响起。
何彗立刻跟唱，感觉心脏的跳动又快了两拍，像是推着人向前。
场下的声音一开始是涓涓的细流，随着国旗一点点上升到顶端，逐渐汇聚成更清晰和响亮的跟唱声。
华国的国旗在最高顶飘扬，冬夜的风吹起旗帜的角，将悠扬的歌声传到广场更远的地方。
*
平昌的闭幕式在两天后举行，蝉联两届奥运女单冠军的何彗的金牌，成为了华国在平昌冬奥会的收官。
这一届冬奥会华国队的金牌运可谓是命途多舛。
一向是拿金牌主力军的短道速滑，仅仅收获两枚金牌。一枚是来自冯丽迎的女子500米，另一枚则来自冯丽迎队友拼尽全力拿到的女子1500米项目。而其他项目基本都被裁判判了犯规，或是被对手带出了赛道。
花滑项目则正相反，成为了华国队的惊喜。三枚金牌、两枚铜牌，创造了冬奥历史的新奇迹。
「突然对四年后产生了很强的信心！感觉花滑的梯队建设似乎这两年搞得也不错啊。」
「短道的裁判真的无力吐槽！感觉在韩国这里不遭黑手都是不完整的！」
「奥菲莉亚的打分也很夸张吧？如果不是咱们何彗实力过硬，估计也得败下阵来啊。」
闭幕式上，华国带来了八分钟的精彩表演，属于奥林匹克的接力棒被交到了四年后的北京手中。
何彗和其他华国的运动员们一起，看着硕大的2022投射在场地上，内心充满了期待。
“四年后，我应该只能出现在观众席上看你了。”谈灵转头对着何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勾唇一笑，“见证你第三次拿到女单冠军。”
冬奥三连冠的女单选手，自从冬奥开始以来就没有过。
“对我这么信任？”何彗笑着问道。
这句话听上去大胆且毫无实现的可能，但谈灵看着何彗，总觉得面前这位大小姐想做成的事情，就没有不成的。
“当然。”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唐梦，突然探头，一把握住谈灵的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唐梦的眼睛亮闪闪的，转头再次看向何彗，“然后我就有GOAT的队友了！”
“你自己不想想怎么奋斗到北京？”谈灵饶有趣味地唐梦。
唐梦瞪大眼睛，振振有词：“与其自己奋斗，不如让何彗带我飞！”
“你说对吧，何彗？”
何彗被唐梦的发言逗笑，点点头：“我争取。”
*
闭幕式结束的第二天，花滑国家队一下飞机，夹道欢迎的粉丝几乎挤满了整个候机大厅，记者甚至自己准备了折叠小梯子，就为了拍到这历史性的一幕。
穿着统一国家队队服的花样滑冰队三三两两并肩从出口列队而出，获奖的队员们身前挂着奖牌，昂首挺胸地衣锦还乡。
以前花滑队回国基本上只能听得到何彗粉丝的尖叫，而这一次拿到团体金牌声名大噪的队员们，纷纷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
唐梦热情地回应着粉丝，如果不是有领队看着，估计早就一蹦三尺高。
边景虽然表面保持着波澜不惊，但一上车，就激动地和何彗分享心情。
“啊啊啊，你看到了吗？有人举着我的海报和横幅在机场给我接机诶。”
“你都拿到奥运会的铜牌了，有粉丝不是很正常？”谈灵反问。
“但能亲眼这么近距离见到，完全不一样！”边景不禁放下豪言壮语，“我的新四周跳开发得提上日程了。”
“那我们可等着看你在北京搏一搏，铜牌变金牌呢。”谈灵笑着调侃。
边景像是突然被放了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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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球，瘫在座椅上：“那那还是有点难度的。”
“想想粉丝对你的鼓励！”何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何彗回到国内的日程满满当当，专访、群访的需求接连不断。
因为希望把花滑作为终生的事业，何彗便希望能在更多的平台上推广这项运动，她的金牌和世界纪录是拥有极大影响力，她需要合理地去运用好这份影响力。
她的想法是希望在大学这四年就把自己想做的体育经纪公司搭出一个雏形，积累发展人脉，然后在北京冬奥的带动下，扩大花滑和体育的受众。
尽管这个想法在何建木看来实在是非常不挣钱，但何彗没打算放弃，她想闯出一条路来，让她老爹知道，现在是一切皆有可能的21世纪！
*
三月，世锦赛在意大利米兰开赛。
短节目的比赛没什么悬念，争锋的焦点还是在冬奥的冠亚军何彗和奥菲莉亚之间。
因为在平昌短节目败给过奥菲莉亚，何彗这次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最佳，不留给裁判任何操作的空间。
奥菲莉亚同样发挥完美，三个跳跃高度远度依旧惊人，保持了冬奥时的好状态。
“担心还是超不过奥菲莉亚吗？”林晓曼在等分区问道。
何彗摇摇头，挑眉：“不担心，我觉得我的发挥没有任何毛病。奥菲莉亚，微瑕吧。”
自信的心态迎来了美好的结果，何彗用完美无暇的表现报了冬奥上的0.04分之仇，拿到了短节目的第一。
就在大家比赛的时候，一条爆炸性消息在互联网上的不断发酵。
冬奥会后的世锦赛本来并没这么引人关注，但这条消息却让事情很快变得不一样。
「明星坠落！知名花滑选手奥菲莉亚-朴疑陷兴奋剂风波！」
一则来自国外知名体育媒体的独家新闻瞬间席卷全球，仿佛给本该平静的花样滑冰届投下一颗深水炸弹。
当天比赛结束后的混采区破天荒地挤满了记者，各国媒体、各个行业的媒体齐聚在小小的媒体通道里，围追堵截将要从场内出来的奥菲莉亚。
奥菲莉亚一改往日笑容满面的模样，一路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
“奥菲莉亚！”
“奥菲莉亚，你可以回应一下兴奋剂的传闻。”
“你服用禁药了吗？”
汹涌的问题扑面而来，记者像是看到猎物的凶兽，眼神中露着贪婪的绿光，手臂探出围栏，甚至有人伸手要抓奥菲莉亚。
如果不是工作人员阻拦，现场的秩序大概会乱到出意外的程度。
奥菲莉亚没有任何停顿，大步流星地通过混采区通道，离开了现场。
记者们虽然没能抓住奥菲莉亚，但却没打算放过何彗。
何彗行得正坐得直，她如平时一样，先在华国媒体记者前主动停下脚步。
很快，所有其他国家的记者便闻讯而动，呼啦全都挤了过来。
华国记者的问题没什么意外，围绕着冬奥后的备战，以及今天短节目的发挥展开。
但很快，按捺不住心态的美国记者就见机插话：“何彗，请问你对奥菲莉亚可能服用禁药的传闻有所了解吗？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问题尖锐而直接，美国记者将话筒怼到了何彗的身前，似乎不想给她拒绝走人的机会。
何彗深深地看了美国记者一眼，笑意一秒收敛，严肃的眼神让人不禁打个激灵。
“首先，我不太关心其他选手的私人生活。其次，我希望所有不公平竞争都能得到应有的处罚。”
何彗的声音掷地有声，坚定地传遍整个混采区。
第107章107禁药风波
当天晚上,随着更多的细节被披露，整个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疾驰。
首先是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表示最近确实在对奥菲莉亚平昌冬奥会的药检结果在进行调查。
接着是有所谓的美国花滑国家队知情人士的匿名爆料，对媒体称奥菲莉亚-朴和她的教练团队确实不干净。
官方和民间的双重影响下,奥菲莉亚-朴的互联网上的信誉直线下滑。
第二天没有比赛，只有一场非公开的赛前合乐练习。
训练场馆里却暗流涌动。
奥菲莉亚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很多人将打量的眼光放在了何彗和另外两个美国选手身上。
但何彗想,整个场上情绪波动最大的可能不是别人,而是身边这个已经开始思考退役可能的谈灵。
“心情如何？”何彗凑近刚完成训练合乐的谈灵，问道。
谈灵先是叹了口气,看来心理波动是挺大的。
毕竟，如果奥菲莉亚最终确实实锤了使用兴奋剂,那么平昌女单项目的这块银牌将会被撤销。按照排名，原先第三的彼得罗娃将获得银牌，而原先第四的谈灵将拿到一枚铜牌。
从遗憾无缘领奖台到仅凭三周跳登上领奖台,其中的落差远远比那一个名次的含义多得多。
这种极大可能降临的额外惊喜打乱了谈灵正常备赛的节奏。以至于,最近状态还不错的她，鬼使神差在训练合乐时跳空了两个三周。
“我只希望这事儿赶紧出个结果。”谈灵吐了吐舌头，表情无奈地开口,“毕竟我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WADA出来回应的话,这事儿应该是没跑了。”
“不要给我太大的希望。”谈灵眯起眼睛，挑眉看着何彗,努努嘴，“免得我落空心里难受。”
何彗看着谈灵这幅模样，调侃地回答道：“那你先稳住明天的自由滑。”
*
次日。
奥菲莉亚因为接受调查的缘故,在自由滑开赛前临时宣布退赛了。
这下网上就更热闹了。
「感觉奥菲莉亚退赛这个信号说明了很多问题啊」
「听说各个流程都在紧急加速，这事儿引发的国际关注真的很大,奥菲莉亚毕竟是目前的世界第二。」
「笑死，大家别吵了，快看来谈灵的比赛吧！她是不是马上要喜提一块奥运奖牌了？！」
谈灵在最后一组第一个表演，在踏上冰场六练之前，还做了好久的自我思想工作。
“压一压你的嘴角？”何彗调侃道。
谈灵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啧了一声：“我有很明显吗？”
“嗯哼。”何大小姐眨眨眼睛，带着反问的意味。
谈灵深呼吸，集中精神在等会儿要演的节目上。
“三周跳的成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何彗看着谈灵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问道。
“单从编排上了看是不难，但是我六个跳跃都在后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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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能问题？”
“对啊，拜托我都二十六岁了。”谈灵笑着回答，“是该想想退役的事儿了吧？”
何彗突然失语，却下意识反驳：“那也是当打之年。”
谈灵的状态一向年轻，何彗平时不会想到年龄这种事儿。
二十六岁对人生来说是个刚刚开始的年纪，但对于花滑运动员却是已经快要走到职业尽头。
“那尽量让之后的每一场，都不要留下遗憾吧。”何彗接着说道。
“当然。”
很快，工作人员让最后一组的选手们准备上场，让谈灵站到了比一次少一次的世界舞台上。
聊天时的紧张在音乐响起后全都消失不见，谈灵张开双臂迎着风滑行而出，展示着虽然二十六岁，但是世界一流选手的跳跃、旋转和舞蹈表达。
对这个年纪的谈灵来说，最难的事情反而是那串贝尔曼。
花滑运动员除了脚踝容易受伤，腰部也容易劳损，甚至严重的连平时的行动都受到了影响。那些看上去美丽的柔韧度拉满的旋转动作背后，是贴满的膏药和磨损严重的身体。
谈灵逐渐对那些对柔韧要求极高的旋转姿势力不从心，从面包圈姿态到提刀，她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而从提刀到最终的贝尔曼，谈灵是硬吊着一口气去做的。
咬着牙将定级需要的圈数完成后，谈灵将提着的腿放下。
腰部的压力瞬间消失，谈灵笑着做完了最后的结束动作，为她这套clean的自由滑画上圆满的句号。
谈灵下场后，何彗第一句话不是恭喜，而是——
“看来是老当益壮？”
谈灵累得没力气伸手，只做眼球运动，瞥她。
“你和谁学的？要我说，你还是少和唐梦混在一起，她都把你带坏了。”
“你还有力气骂人，我就放心了。”
谈灵：“”
没有了奥菲莉亚的自由滑赛场，彻底成为了何彗的独家秀场，尖叫声掌声惊呼感叹，谱成一曲交响曲。
别人的四周跳是珍惜的高难度动作，一两个已经是顶级水平，但何彗一下就上六个四周跳，仿佛是超市清仓大甩卖。
就两个字，豪横。
十分符合大小姐的气质。
最后的分数虽然没能超过冬奥会的那套自由滑，却已经是无限接近，轻松将冠军头衔再次摘下。
自从何彗出道以来，她没有让世锦赛的冠军旁落过任何一次，统治性的胜利，莫过于此。
俄罗斯的谢尔盖耶娃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本届世锦赛，同队的彼得罗娃正常发挥拿到第二。
至于第三名则被成为老将的谈灵拿下。
「说起来，这个画面不就是奥菲莉亚罚下后的冬奥领奖台吗？（狗头）」
「楼上的真相了！呜呜呜，如果背景能换成平昌就好了。」
「哇哇大哭，何彗和谈灵领奖台同框的画面太美好了。」
“2018米兰花滑世锦赛女单铜牌，华国，谈灵！”
主持人的播报声一响起，谈灵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何彗。
两人对视，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随即是莞尔一笑，直达眼底。
谈灵登上领奖台前，突然一下抱住了何彗。拥抱很紧，将两人之间空隙的氧气挤得干净。
等到谈灵终于松开双臂，何彗看着她微红的双眸，说道：“又不是马上要退役了。”
“我、没、哭。”谈灵一字一顿地强调。
谈灵转身，登上了属于她的领奖台，迎接盛大的掌声。
何彗在台下加入鼓掌的队伍，看着在台上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拥抱属于她荣耀的师姐。
*
赛后。
一切尘埃落定的混采区，话题兜兜转转，总会绕回到奥菲莉亚的身上。
何彗接受完华国媒体的采访，刚往前走了一米不到，就被熟悉的美国记者拦住了去路。
这次要问些什么？
何彗好整以暇地盯着那记者，坦荡地和他对视。
记者没由来的怔了一下。
“恭喜你凭借六个四周的自由滑拿到冠军！”
先礼后兵，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尖锐问题抛给她。
“奥菲莉亚-朴和你是目前女单赛场上唯二拥有多种四周的选手，大家都觉得没有禁药帮助的情况下，多种四周对女选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奥菲莉亚这次服用兴奋剂被认证，你怎么看待女单四周跳的未来呢？”
何彗听完，掀了下眼皮，嗤笑一声，反问：“我怎么看待？”
对方记者的问题潜台词过于明显——句句没说她也有服药的嫌疑，却句句在点她可能也不干净。
何彗的反应让记者的假笑有点挂不住，强撑着回应：“网络上对这个问题关注的人很多。”
“是吗？”何彗玩味地勾起嘴角，“我觉得没有兴奋剂的女单的未来，毫无疑问是更为光明的。我相信，虽然现在可能能够做到多种四周跳的人很少，但在不远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多。”
说完，何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当天，这家行业内相当有权威的美国媒体发布了一篇篇幅颇长的深度报道。
「嗑药只为出四周？花滑女单禁药疑云。」
文章看似是在说奥菲莉亚的兴奋剂事件，却明里暗里通过所谓的专家访谈和相关从业人员采访，暗指拥有六个四周成套的何彗，可能也被牵扯。尤其是结尾落在了兴奋剂检测技术和运动员教练团队斗智斗勇几十年的曲折经历，看上去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篇报道在冰迷们中间也引发了一番大讨论。别说，还真有一些人被暗戳戳的揣测影响。
「四周跳对女选手来说确实挺难的啊，有怀疑我感觉蛮正常的。」
「何彗六个四周，确实有点细思极恐啊」
于是，正常的冰迷们都怒了。
「能不能别装理中客了啊？又不是只有奥菲莉亚一个人接受检测了？何彗没有问题就是问题啊！」
「引导性这么强的报道真的有人上钩啊？？」
林晓曼将报道发给何彗，翻了个白眼：“自己做不到，就要造谣别人也是嗑药才做到的，要不要脸？”
“他们本来就没脸。”
何彗把手机里收到的新邮件递给了林晓曼：“但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恶心！”林晓曼呸了一声。
何彗收到的是来自WADA的新的飞行药检通知。虽然说在休赛期进行飞行检查很正常，但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还是相当膈应人。
“说实话，我们华国队的检测次数是对方的两倍吧？尿检、血检，变着法儿来。”林晓曼气得连喝两大口枸杞养生茶降火，“他们巴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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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被查出来问题，会等到现在？”
“就当是日常飞行检查好了，反正我清清白白啊。”何彗耸耸肩，被泼脏水的她反过来安慰林晓曼。
“哼，还是生气。”林晓曼双手抱胸。
*
花滑的休赛期看起来很平静，但名为禁药风云阴影下的女单，着实是暗流涌动。
奥菲莉亚这场震动整个花滑界的兴奋剂调查结果，终于在六月发布，迎来了最终章。
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发布了一份声明，说明了对奥菲莉亚-朴违规使用兴奋剂的处罚结果。
奥菲莉亚-朴在平昌女单项目的银牌被取消，并被禁赛四年。
CAS的反兴奋剂部门正是从平昌冬奥会开始成立的，专门负责兴奋剂处罚的相关问题，也接受运动员的上诉。
奥菲莉亚的团队自然不服，奋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国际舆论已经给她的行为盖棺定论，曾经对奥菲莉亚吹捧得最多的冰迷，此刻脱粉的脱粉，心碎的心碎。
最后一些还在活跃的“死忠粉”，大多是无脑用之前的那篇报道，试图把何彗也拉下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何彗也不干净呢？」
但很快，他们就被淹没在骂声中，彻底没了声音。
「不干净个大头鬼啊！知不知道因为这篇无良报道，华国花滑队又多做了好多次飞行检查我都替他们感到无妄之灾啊。」
「这个问题，我看WADA回应过，平昌冬奥会的其他检测都是正常的。所以，不正常的某人的粉丝别再犟嘴了好吗？」
林晓曼看着迎来大结局的禁药风波，总算是松了口气。
“走歪门邪道，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晓曼说道。
“是啊。”
何彗的眼神落在最新报道里那张平昌冬奥领奖台的合照。
那时的奥菲莉亚仍带着浓浓的不甘心，眼神野心勃勃。
鼠标往下，是奥菲莉亚在世锦赛短节目后从混采区低着头匆匆离开的狼狈。
两张图形成鲜明的对比，讲述了奥菲莉亚-朴从顶峰到无人处的一生。
第108章108迟到铜牌
七月,谈灵的腰伤在一次训练后复发，紧急入院治疗，为平昌后的新赛季蒙上阴影。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让来看望谈灵的队友们不禁皱起鼻头。
嘎吱一声，谈灵的病房门被推开。
“谈灵，我们来看你啦！”
咋咋唬唬的,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唐梦。
唐梦的手里捧着遮住整张脸大小的花束,递给了病床上的谈灵。
“这是我们一起给你买的，希望你能早日康复、重回冰场！”
“谢谢。”谈灵接过硕大的花束,抿了抿嘴，回应了谈灵的那句祝福,“但再回去冰场，可能就是退役了吧。”
边景听完立刻撇撇嘴劝道：“说不定还能再坚持一下呢？”
“我舍不得你走”唐梦声音立刻低了下来。
“人总要有告别人生某个阶段的一天嘛。”谈灵豁达地勾起嘴角，“而且,就算我退役了,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谈灵转了转眼珠，一脸得意地说道：“而且,我要是退役了,我就能随便大吃大喝了。你们约饭的时候,只能看着我吃。”
“啊啊，可恶！”唐梦撅起嘴抗议。
“医生怎么说？”何彗切回正题,问道。
谈灵眉头微皱：“新伤加旧伤，医生说下周就要做手术。”
“啊？”唐梦将整张脸皱在一起，“哪岂不是赛季铁定报销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谈灵响起医生的警告,状似轻松地复述，“毕竟医生说,你也不想拖着拖着然后瘫痪吧？”
唐梦立刻打了个寒颤：“师姐你好好养伤！”
一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提到奥菲莉亚的时候，有些惋惜，但更多是对谈灵的恭喜。
本来因为伤情而气氛忧郁的病房难得迎来欢声笑语，年轻人甚至还给窗边那盆死气沉沉蔫巴着的绿植浇了水，给落着灰的床头柜擦拭干净又精心地在玻璃瓶里插上鲜花。
谈灵看着大家的忙碌，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我，也谢谢对我的恭喜。祝福我都收到了。”
谈灵此话一出，大家就纷纷识趣地就说要离开。
“不用不用，希望师姐你能早日康复！”唐梦说道。
“我们在队里等你！”边景附和。
“好好养伤，回见。”何彗送上祝福，随后跟着小朋友们的队伍，抬脚打算离开。
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谈灵仰着头，突然叫住她：“何彗，你等等。”
何彗脚步一顿，笑着回过脸：“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谈灵面对何彗的调侃没什么反应，只是反问：“你不劝我不要退役？”
何彗摇摇头，耸肩答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退役后你打算干什么。”
“没想好，想先放纵自己一年半载。”谈灵极其坦然。
她将眼神投向左侧的玻璃窗，似乎在看着窗外突然窜到树上的麻雀。
“在之后么，可能做教练吧。”谈灵收回眼神，看着何彗，“你知道的，我是体育生进的大学，学的就是体育教育，也没什么其他本事。”
何彗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要不要加入我的公司？”何彗突然朝谈灵递出橄榄枝。
谈灵一下瞪大了眼睛，连珠炮似的发出疑问：“你什么时候要开公司了？什么类型的公司？你也要退役了？我进来能干嘛呀。”
“公司还在筹备中，是体育公司主营花滑。首先主要是签约一些运动员，帮大家安排一些商务和通告。然后就是打算成立一个专业俱乐部，需要高水平的教练团队，所以想邀请你。”
何彗一一回答，将一副具有吸引力的蓝图铺陈在谈灵的眼前，“如果前面两项业务运营得顺利的话，我还希望做一个有影响力的华国的冰演品牌，和日本的抢抢生意。”
何彗说话的时候，眼神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亮晶晶的眨着，似乎比窗外的阳光更灿烂。
“听上去很不错啊。”谈灵被何彗打动，但对自己却不太自信，“可我并没有什么执教经验，可别把你的俱乐部搞砸了。”
何彗眼神紧盯着谈灵，眸子锐利而具有说服力。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的教练员。”她说。
谈灵总算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何彗的眼神有魔力了。她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下。
直到何彗走后，谈灵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切。
她不得不承认，被何彗那样的眼神盯着，什么话就长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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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就落地生根，就必须成真。
*
谈灵一周后的手术很成功，但需要的养伤的时间却相当漫长。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
“你只是暂时避免了瘫痪的风险，如果乱来，可能殊途同归。”
一想到有后半辈子要靠轮椅出行的可能，谈灵立刻老老实实、谨遵医嘱。
2018-2019赛季彻底报销不说，谈灵在床上躺了近半年才算慢慢恢复了基础的训练。
又三、四个月，谈灵才陆陆续续地恢复陆地和冰上的练习，从适应性训练开始，在医生的监控下逐渐加量。
而在谈灵养伤加康复训练的这个赛季，除了何彗一如既往地在国际花滑届完成冠军收割以外，越来越多的青年选手开始挑战更多种类的四周，自由滑的竞争逐级上升。
而关于奥菲莉亚违规使用兴奋剂案件的尘埃落定，似乎只是一场短暂的插曲。
——「奥菲莉亚申诉失败，奖牌剥夺和禁赛四年板上钉钉！」
新闻如此写道。
判决出来的那天，谈灵的手机消息电话就没停下过。铺天盖地的恭喜，夹杂着零星的关心她复出的消息，全都涌向了她。
只有何彗的消息有些特别。
何彗：「冬奥铜牌得主加盟彗星俱乐部，你觉得我能这条能有机会上头条吗？」
谈灵：「彗星俱乐部？你什么起的名字？」
何彗：「关注点好像不是这个？我前不久刚注册完成，彗星多么特别的天文现象，不适合我吗？」
谈灵：「我怎么听说彗星是不详的预兆？扫把星？」
何彗：「21世纪的华国不讲迷信！我听林姐说你和队里提了退役的事儿，所以，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两人聊得火热，但聊到这儿，谈灵打字的手就停顿了。
何彗没催，她知道谈灵也许还需要再思考清楚很多未来的细节。
*
谈灵退役前的最后一站，定在了2019年的华国杯分站赛。
前一站加拿大站是谈灵腰部手术后的第一站，但她发挥得并不好。在四周崛起的时代，谈灵的三三连跳都岌岌可危，稳定性大不如前。
这场华国杯的退役，成了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
「虽然感觉很可惜，但是谈灵的职业生涯也挺圆满了。」
「一人血书！能不能把谈灵的奥运奖牌盛大地还给她啊。虽然给不了平昌一样的阵势，但好希望有点仪式感。毕竟是退役场，真的很希望能有点什么！」
「二人血书！」
「+1+1！！」
而这次的华国杯，挺听劝的。
在女单比赛开始之前，华国杯安排了一个特别的环节——
一场的2018平昌冬奥会花样滑冰项目女单奖牌的授予仪式。
啪的一声，冰场的灯熄灭，一场惊喜酝酿而生。
在华国观众们的欢呼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这场仪式感满满的特别补授仪式开始了。
整个冰场上只有一束聚光灯，紧紧跟着谈灵，她走在工作人员提前铺设好的红毯之上，焦点般的来到最中央的位置。
啪——
又一盏聚光灯在场上亮起。
这盏灯的圆圈更小，投射在谈灵正前方的一个斜立着的天鹅绒盒子上。
盒子里放着一块铜色的奖牌，绶带是蓝色的，上面印着PyeongChang2018的字样，象征着奥运。
谈灵看到奖牌因为灯光折射出特别的光泽，翻腾的情绪堵在胸口，一路向上。
而在看到颁奖嘉宾的那一刻，谈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沿着脸颊流下。
对面的人头发花白，精神气却十足，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取下奖牌，缓缓走到谈灵的面前。
那是每一个华国人都熟悉的面孔，是华国功勋的第一代花滑女单运动员谷琼，曾为华国队拿到一枚宝贵的世锦赛铜牌。
而谷琼此刻正将这枚冬奥的铜牌挂到谈灵的脖子上，将一束捧花交到她的手里，又给了她一个温暖而绵长的拥抱。
谈灵下意识地弯腰，愣愣地接受捧花，然后有些呆滞地迎接拥抱。
主场的掌声几乎没有停歇过，为谈灵的特别时刻而鼓掌欢呼。
赛前她是知道有这个环节的，但她没想到，是谷琼来颁奖。
谷琼搬完这块迟到的铜牌，笑着对她鼓励道：“华国花滑界拥有你们，真的很幸运。”
“谢谢。”谈灵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
*
华国杯的比赛结果并无意外。
新规则限制了无限编排后半段跳跃的不平衡的编舞方式，加分的路被堵死之后，反而让大家的节目节奏感更好了。
有两位青少年组刚升组的选手在华国杯选择挑战四周，但对何彗并构不成威胁。一是四周数量不够多，二是表演滑行都稍显青涩，实在不成气候。
何彗仿佛和冠军绑定在一起，延续着平昌周期的统治性地位。谈灵的成绩不太好，但考虑到伤病和即将退役，观众们多了一份包容。
她的最后一场表演定在华国杯的表演滑上，演出的曲目是平昌冬奥会的短节目，意义非凡。
一曲冰上舞蹈之后，谈灵深深地鞠躬，几乎多到每一个区域的观众都有一次独特的感谢。而后，她双膝跪在冰面上，匍匐下身子，吻住了地面。
当天晚上，何彗收到了谈灵的新消息。
——「我考虑好了，让我们一起把花滑在华国的发展，推向更好的未来吧。」
何彗秒回：「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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