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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此刻置身寒风之中的洛阳,正是一片金鼓齐鸣。

毫无疑问,城上的百官不会在意于此前李贤出征的失败,只会看到,大唐最终还是成功击败了北方的东。突厥和铁勒。

城下的百姓和士卒也暂时先为这份天子亲迎的战功而呼喝,不会有人在此时影响气氛,忽然为阵亡士卒而哭。

按说作为大唐的皇帝,李治在此时本应如同当年苏定方献俘于则天门一般,为国事昌盛、武德昭彰而觉满腔喜悦,但在安定的这句恭贺里,他却觉得外头的冷风也被吹到了他的身上,真是好一阵的后背发凉。

他也随即看到,天后竟是先一步越过了他,扶住了安定的行礼。

当然,那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情有可原的举动。

天后伸手拂去了女儿肩头因赶路落下的尘灰,端详了一番她的面容,见她并未因这出本不需要由她前去的出征而有损伤,这才露出了一个温煦的笑容。

“回来就好。”

安全回来就好。

这当然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殷切关怀。

可对于李治来说,这更像是另一位陛下抢先一步应下了将领的效忠之词。

而倘若安定口中的“陛下”二字,比起天皇更像是在称呼天后,那他算什么呢?

被他指派出征的主帅,在他愈发模糊的视线中,根本无法直接找到所在的位置。

而被他指派的副将,李敬玄和郭待封已经葬身塞外,高侃留守受降城,阿史那道真虽随军而回,却显然不够这个资格站到前方来……

这便让他更加像是一个笑话!

李治心中的情绪一阵翻腾。

明明在给出那个镇国安定公主名号的时候,他已经对于当前的局势有了一番估量。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承认,天后的权势上升,和她愈发不假辞色的表现,连带着安定的种种异样,都已是一步步的失控,让他……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局面!

“陛下?”

李治恍然回过神,就听天后正在喊他。“怎么了?”

“安定有话想同你说。”

有话?她还能有什么话要说?

李治回头,就见李清月上前一步:“父皇,幸不辱命,我将弟弟带回来了。”

李治沉默了一下,方才答话:“……辛苦你了。”

这话可真不适合在今日说。

若是将时间往前倒退几年,他说不定还能从中听出几分阖家团圆的意思,但今年就连元月初一的晚膳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氛围,更何况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偏偏他不能让朝臣看出他的表现里有何不妥,也绝不能在此时丢了君王的威严!

那无论安定这话里有没有什么对他、或者是对李贤的挖苦,他都必须打落牙齿,将其直接吞咽下去。

起码现在,还是他坐在天下至高的位置上!

但这份强撑起来的体面,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李贤在随后被李治下令接进宫后,坐在这位陛下身边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力不从心。

从出征的年头到归来的年尾,父皇他……变得疲惫衰老了很多。

李贤心中暗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他的战败被俘,还是因为朝政之上的种种变化,都已不是天皇所能把控的。

以至于此前可以从公事谈论到文学音律的父子来往,都变成了此刻的相顾无言。

直到面前的灯烛又爆开了一道灯花,李治才仿佛从这种陌生又压抑的气氛中缓过神来,“……你的腿,怎么样了?”

李贤抿了抿唇:“阿姊已让军医小心看护了,被削去血肉的部分还算好些,并未像仆固将军一般被铁器感染,被马踩断的,却因接骨迟缓,大概是没法复原了。”

李治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又沉默了一阵。

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他说不出话。

在没将这个儿子从边境接回来的时候,李治既为他的生死存亡而觉忧心,又难免在想,是不是因为他非要让贤儿和安定相争,才会让他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但真将人给接回来后,他又只觉一阵情绪复杂。

他若是说什么“那就好”,总不免像是在往李贤的身上又扎一刀。

若是顺势分析战局,他都怕自己会突然冒出来一句,问李贤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被突厥俘虏的。

他又本就头晕目眩,更觉当李贤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带来了种种冲击头脑的混乱思绪。

于是最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只剩下了几个字:“回来就好。”

是啊,回到中原,总比丧命在塞外要好了不知多少。

但这话落在李贤的耳中,又分明不是那样的意思。

他低垂着头,看着那只先前还被父亲过问过的伤脚,只觉心中起先还有一阵的归家喜悦,都已彻底消失无踪。

这句话先被用在了阿娘欢迎阿姊回来上,又被阿耶用在了此刻,却好像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他甚至又一次再想,若是在边境的时候,他没有被阿姊阻拦,就这么直接跑掉,岂不是更好。

起码不用在今日的喜事之上充当一个何其尴尬的角色,也不必听着这一句敷衍的话。

可他必须留在这里。

他听到阿姊说的话了。若是按照军规来算,他只是个带着数千士卒赴死的糊涂将领,是该当受到惩处的,没有这个道理能直接远走高飞。

还有,就算他的脚变成了今日这样,他也还无法挣脱他属于皇子的身份。

所以当阿姊可以当街对着他弯弓搭箭,阿娘只让人来对他问候了两句便没有再多言语的时候,他唯独能够依靠的人——

也就只有阿耶了。

一想到这里,李贤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决断,当即离席而起,跪倒伏地在了李治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李治眼皮一跳。

那些思绪纷飞,都因他的这个举动霎时间聚焦回到了眼前。

李贤的眼睛里已在顷刻间积蓄了一层泪光:“阿耶,我实在有愧于你的期望,如今也无颜面留在两京之地。阿姊说的没错,战败之将,该当予以重罚,才能令府兵知晓父皇铁面无私。所以……恳请您将我贬谪离京,以示公允。”

他话音刚落,又重重地叩了个头,方才重新抬眸朝着面前的父亲看去。

在这一刻,李治不免有些怔怔地去看面前这张憔悴的脸,试图去回想他此前风姿灵秀、意气风发的样子,却发觉这个最是像他的儿子已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样子。

像是只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已老了十岁,完全不似他当年还不是太子时候那副人人称颂的样子。

在回忆面前,他起先的怪责情绪,也终究是消散了几分。一时之间取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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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的,是对李贤的恻隐之心。

李治强压下了心中的种种,起身将李贤给搀扶了起来。这父子二人一个抱病一个带伤,倒是真有一番相顾之间的同病相怜。

“你阿兄便是带病被贬谪,竟落得个痨瘵缠身无药可医的地步,连个后人都没留下便已病故,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落到和他一个处境。”

见李贤颤抖着嘴唇,却在一阵哽咽中没能将话说出来,李治更觉自己在养育儿子上失败不已。

他说道:“罢了,如今北地战事已然结束,你的太子之位也已被褫夺,就暂且罚俸削爵,留在两京吧。现如今我与天后巡幸洛阳,预备至明年再行折返,你也留在此地,让孙神医为你好好看看腿伤,或许还能有正常行路的机会。”

“阿耶……”

“行了,别说了。”李治拍了拍他的手背,“就这样定了吧。是我错让你出兵,你吃的苦头也已经够多了,何至于要以命相偿的地步。”

李治如此坚持,李贤自然也不必再多提什么。

见父亲示意他退下去东都尚药局就医,他便缓缓地抄起了一旁的拐杖,缓慢地往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两步,他又忽然听见身后父亲问道:“贤儿,你觉得若是安定坐上储君之位,她能容下你和旭轮吗?”

李贤的身形顿时僵硬在了当场。

他怎么都没料到,在方才的那一出父慈子孝后,会突然从李治口中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是前无古人地将阿姊放在了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上。

若非他此刻还是背对着父亲的姿态,只怕李治很难不从他的脸上看出失态的表现来。

但他还是极力地缓了过来,咬牙回道:“阿耶,若非阿姊的兵马自辽东进发塞外,我今日都没有这个机会回来见您了。您又何必担心阿姊对我等兄弟的关切之心呢?”

听到这个答案,李治轻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正是这辽东出兵太快让人忧虑边防权柄不在天子手中啊。

他也并未忘记,彼时安定先一步自并州送回的书信中说了,为了阻拦李贤逃走,她是完全没给这个弟弟留一点面子。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李贤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暗色,却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朝外走去。

殿外已因李治的吩咐,有人将抬轿停在了外头,以便宫人能将李贤给尽快送回。

这份有别于行军归程之中的优待,让李贤终于感觉到了几分安心,甚至在坐上步辇之时有了几分闲情,欣赏这洛阳宫中的景象。

大军凯旋之时已过日午,陆续退去直到他能单独和父亲相谈,便已是天色渐暗,到了现在,洛阳宫中四处的宫灯都已点上。

举目四望,殿堂灯火映照在满枝白霜之上,倒也有一番别样的风光。

但李贤还未行出多远,步辇便已被另外一队人阻断了去路。

他侧身朝前望去,就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在指挥着一群宫人,将不少器物朝着一个方向搬运而去。

没等他出言相询,那人就已留意到了他的打量,蹦跳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太平又是谁。

“阿兄先过吧,我这边不忙着折腾。”

李贤低头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长仪摩拳擦掌:“当然是在干大事!我好不容易能来洛阳宫中长住,自然要将殿内好好布置一番。前几日宫人都忙着布置则天门前仪仗,今日可算是空出来了。”

她说到这里,像是总算想起了她的兄长在这场凯旋仪式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收敛起了点笑容,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李贤的神色:“阿兄,你方才去见阿耶,怎么好像哭过了?”

李贤刚想抬手,又觉自己此时去以袖擦拭,实在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便只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让宫人抬着步辇,穿过了太平领人办事的队伍。

但他并未留意到,他这个年纪尚小的妹妹并未直接转身投入到先前的“大业”之中,而是还停在原地,朝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阵。

“怎么感觉有点假模假样的……”李长仪嘀咕道。

阿姊虽然偶尔也会哭,也总诓她那不叫哭,但相比于阿兄方才那个隐于暗处的神情,就要真实太多了。

再者说来,她年纪是小,但经由阿姊的栽培和此前宫外待了半年的见世面,也并不只是按小孩子的想法来评价事情。

她此时便想,也不知道阿耶和阿兄说了些什么,又跟刚刚回来的阿姊有没有关系。

李长仪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是让她去问的话,阿兄未必会说,但是让三哥去问,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答案。

他要是不乐意当个探子,她就把三哥之前想要逃亡出宫的消息宣扬得人尽皆知,那时候就得看三哥哭了。

不错,就这么干!

“你们都愣着看我干什么?”李长仪将目光转回到了眼前,指挥了起来,“走走走,趁着今日没人管我,咱们赶紧把该折腾完的东西搬过去。”

这会儿阿娘有阿姊陪着呢,可没这个多余的工夫来管她有没有上房揭瓦。

那应该也不会发现,她偷偷把隔壁那间没人住的宫殿里的花木给拔了,推了块平地出来,被她用作了自己的“办事”场地。

近来她往马匠师那头跑的有些勤快,本是想让她再帮忙将之前用过的犁车改造一下的,结果对方总是带着阿娘招来的其中一位珠英学士跑了没影,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弄些什么东西。

但她也不亏!

为了将她给哄走,马匠师将工匠们近来新从《抱朴子》中复原出来的枣心木飞车借了一座给她玩,她可得好好想想,这东西能不能拓展出些新用途。

……

虽然太平不知道的是,她才拿到了那架螺旋桨飞车,就已经有人将消息送到李清月面前了。

武媚娘也在同时听着这奏报,不由笑了出来:“你对长仪也未免太放纵了些。”

李清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接过了阿娘递来的各地政务考评,一边答道:“总是让她读那些经史子集也没什么意思,给她找点其他事情做做。”

在马长曦刚让人将螺旋桨做出来的时候,李清月连螺旋桨航船都想到了,奈何没有橡胶,也没有蒸汽机,光有个螺旋桨成不了事,至多是用在些零碎的用途上。

倒是很适合用来给太平充当一个理科的启蒙道具。

以她的年纪,无论是民生要务、军事方略还是这等奇巧技艺,都还不需要学个精通,但还是要多接触接触,才能知道自己更擅长什么更喜欢什么。

此外,自阿娘有意改朝换代开始,李清月也觉自己可以继续往下推进些行动了。

珠英学士的选拔考题中出现了术算,是第一步。

给宫内宫外那些以太平公主为首的孩童增加术算和机械课程,就算是第二步了。

都说士农工商,那若是上有所好,能不能改一改这个顺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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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是马长曦、王师若在天后与安定公主手下得到重用,其实还远远不够。

好在,还有对于李清月来说更为重要的第三步,其实已经走出去了,只是还需要等等一条消息罢了。

最迟,应该也就在明年年中吧。

“行了,不说太平那边了,说说朝中吧。”李清月眨了眨眼睛,“阿娘怎么想到,将天皇陛下推到洛阳来的?”

她是真喜欢今日这个喜迎凯旋于则天的好兆头,可惜这种和穿越有关的话,她是绝不可能和旁人提及的。就连阿娘也不行。

但换种方式说她喜欢这里也未尝不可。比如说,洛阳这地方,打从它被定为东都以来,就和天后之间的捆绑远比和天皇紧密得多,也就让这洛阳欢歌,更像是为天后而奏。

“他现在还有拒绝的理由吗?”武媚娘答道,“若是他手中还有真正属于帝王的权柄,在我提出这建议的时候,他就该当力争拒绝才对,可惜……”

可惜啊。

“他的心已经乱了。”

李治只怕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她何止是要借着此次巡幸洛阳,让那位李唐天子为自己的草率决定致歉,也是要再借此试探一番朝中虚实。

但就算是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又能如何呢?起码从李治这里得到的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她唇角微微上抬了几分,在女儿面前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抹愈发锐利进取的神色:“摆在我们面前的依然是一个极容易死而不僵的强敌,但他的心越乱,就越是容易出错,这便是我们一步步往前最好的机会。”

李清月颔首以表赞同:“是啊,人心是经不起这么磋磨的。”

武媚娘抬眸一笑:“比如说高侃?”

李清月摊手:“怎么说呢,经历了这样一出,大概除非天子亲征,带着他打出一场无可质疑的大胜,要不然,他都很难再做李唐的忠臣了。何况,天皇对渤海高氏的态度也远不如早年了。”

此前李治还想过要为长孙无忌平反,让他等到了九泉之下遇到先帝,还能对这份舅甥之情给个交代,但被阿娘给劝了回去。因长孙无忌被牵连贬谪的渤海高氏数人,也并未被重新召回朝堂重用,那就更让高侃少了一个非要效忠于李治的理由。

那正好,高侃以后就是她的将领了,大家皆大欢喜。

李清月:“高侃主动投诚之后,真正还心向李唐,又还有足够分量兵权在手的人,应当不多了。”

武媚娘思虑了片刻,说道:“不错,确实不多了,不过非要说的话,应该还有几个。但……过些时日就能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也没在此事上纠结,而是直接在说话间举起了手边的杯盏,朝着女儿举了起来:“总之,此次你再得一方人心,我以茶代酒,为你祝贺!”

在今日阿菟说出那句恭贺北地安定的祝词之时,天知道她是废了多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彼时不要被那等激动的情绪所主宰,在迎接她走到面前的一步步里,也莫要表现出过于异样的神态。

可在这私下里只有母女二人的场合,便无需有这样多的顾虑了。

是该庆祝的。

李清月也随即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那我也祝贺阿娘,再进一步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将茶饮去,只剩了空杯摆放在面前。

若非这洛阳之地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不是贪杯的时候,李清月实在很想趁着今日的兴致痛饮一番。

但既知这滚滚而前的局势不仅没有脱离她们的谋划,反而还以更快的速度在朝着正轨之上去,她又觉得,这杯庆功酒也不是不能挪到往后。

武媚娘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她面上又忽然多掠过了一缕沉思,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说到人心经不起这么磋磨,我看朝堂之上的老臣也各有想法了,你老师那边,你还是多走一趟吧。”

像是许敬宗这等已到了将死之年,只想着捞一把身后名就走,其他之事根本全不在乎的,终究还是少数。

李唐建国至今虽也不过是五十多年,三代帝王而已,但夹在中间的那位,实在是有着太高的声望和人格魅力。

天可汗这个称呼没有从四夷之地彻底消退其影响,从民间到朝堂对于先帝的怀念之声也从未停止。

武媚娘毫不怀疑,若是安定之前没能将李贤给救回来,又或者是在她力挽狂澜之前,大唐北部边境就已经狼烟四起、战祸频频,必定有人会跑去昭陵和先帝哭诉。

所以若要取而代之,她们今日所面对的阻力,未必都已浮出了水面。因为在相当一部分人看来,若是由安定公主接替皇位,还算是在李唐内部的传承。

可既将目标放在更为长远的地方,也已经确定了计划,那也不必再做更改了。

那就先从周边之人排查清楚吧,尤其是那些已经身居高位的人。

其中的头一号便是安定的老师。

当李清月在次日朝着刘仁轨在洛阳所住之地而去的时候,脸上惯常的笑容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这份顾虑终究还是摆在了眼前。

若是当改朝换代到来之时,她的老师选择了和李唐共存亡,站在了和她对立的方向,就算因她对手下势力把持极深,不会带来什么过于麻烦的结果,她也并不在意所谓的名声,但总会带来些不太妙的声音,影响随后的发展。

确实该当如阿娘所说的,提前看看老师对李唐的忠心到底已因天皇的种种举动被消磨到了何种地步,将麻烦扼杀在未曾萌芽之时。

但让李清月有些意外的是,在她被府中随从接到书房中等候的时候,她随手拿起了摆放在最上头的那份公文,惊见其上所写,竟是一份请辞之书。

刘仁轨踏足屋中,便看到李清月将这份公文举在手中,神情莫测地朝着他看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他并未露出被人拆穿意愿的窘迫,而是出声答道:“七十致仕,在朝堂之上并不罕见吧。”

李清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别人是别人,老师是老师。昔年许相和英国公到了这个年纪,需要天皇特许坐轿入宫,老师可没体弱到这个地步。”

数年之前,他不是还主持了一场对上倭国的海战吗?

比起京中并不少见的尸位素餐、大腹便便的世家高官,刘仁轨在其中绝对能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李清月确实想要改变官员死不致仕的情况,但不包括老师在内。

就算真要先抓个典型,而后朝着更大的范围内推进,为糊名取士选出的官员和珠英学士让出位置来,也不是从刘仁轨开始。

“老师也不必跟我说什么,你已在高位数年,该当让后起之秀有机会出头这样的话,或者是你已厌倦了朝堂争斗,不想继续涉足官场。”

李清月目光凝定地看着面前之人,稍稍停顿了一刹便已继续说了下去,“昔年老师授业,教我如何看懂长安之所需,自己也必定先读懂了此道,我不信您会选择归隐山林。”

刘仁轨心中长叹,出口的话倒还称得上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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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我是为何?”

他是为何?

李清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嗤了一声,反问道:“我不明白,老师啊,您既已看明白了这天下与朝堂的大势,为何还要躲避呢?”

她依然举着那封由刘仁轨一个个字写成的请辞文书,又朝着他走近了两步:“我虽然很庆幸,您在意识到大势有变的时候,不是想着站在我的对立面,而是辞官而走,但这世上种种,从不是说躲避就能躲避得过去的。就像当年阿娘举行票选,问询朝臣到底要不要让沙门致拜君王的时候,最先被解决的,就是那些填写均可的人!我想,老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刘仁轨当然明白。

他也远比大多数人明白。

李清月继续说了下去:“何况,应民生之诺,知府兵之难,救庶民苍生,定天下太平,每一条我都做到了,甚至在真正大权在握之后,我还能同阿娘一起做到更多的事情。那么你我这份师徒情谊也本该真正善始善终,而不是一份请辞,就这么将其糊弄了过去!”

刘仁轨目光一震。

便听李清月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我也不会允许老师做个逃兵的。”

下一刻,刘仁轨就看到她伸手,毫不犹豫地将那封本该在随后呈递到李治面前的请辞文书,撕成了碎片。

“……”

李清月松开了手,奏章的硬壳,连带着白纸碎片就这么一并落在了地上。

“我希望老师重新考虑这个问题,看看到底是要做未来的太子太傅,还是要我亲自送老师上路。若是老师回答不上这个问题的话,倒不如像是当年教我第一课的时候,去百姓之间走上一走。”

他只有这两个选择,没有第三条路。

这就是方今的事实。

若非是对着她的老师,她连这些话都不用说。

在最后几个字落定后,她更是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只剩刘仁轨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语塞。

十多年了——

她已从当年自临街窗口望出之时还要踮脚的样子,变成了今日这个比他还高的身量。

在她今日这个非要强求一个答案的表现,也分明再不是年少迷茫,而已有了日益分明的君王之心。

那确实是君王风范啊。

一个君王可以没有老师,但绝不能允许一个最了解她的人,都不敢在真正的风浪面前做出抉择。

……

刘仁轨在书房之中站了良久,直到敲响房门的小厮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才张口,哑着嗓子回道:“什么事?”

“镇国安定公主让人送来了一份饭食,说是给您的晚膳。”

刘仁轨沉默了一瞬,回道:“送过来吧。”

这怎么还恐吓完了人之后又打感情牌的呢?

可当刘仁轨打开食盒的时候,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因放在碗中的东西真是有些眼熟。

“谁在大冬天的吃凉面啊……”

以他这个七十多岁的年纪,也不能这么造作了。

可笑完之后,刘仁轨又忽然在心中有了一点明悟和感慨。

怕是他的手,已无法提笔写下那封请辞的书信了。

……

于是在几日后,送到李治面前的就只剩了一份辞呈。

“你要致仕?”

李治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封请辞文书,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收到这样的东西。“你致什么仕!”

阎立本苦笑,朝着李治深深行了一礼:“陛下,老臣已过七十,实已老迈,不堪再为左相了。何况自臣接任左相以来,说的好听些是驰誉丹青,说的难听一些,便是在朝政要务上全无建树,不过是凭借着资历和无有结党营私之举,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可方今四方边境安宁,理当重视中原民事,当有年轻力盛之人主持要务,老臣怕是办不到了。故而——”

“恳请陛下另举贤能,就任此职!”

第262章

李治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阎立本为了请辞而说的理由,固然是能够说得通,但值此朝堂局势莫测之时,李治最需要的,莫过于能站在他身边的人。

从身份到履历,阎立本都当然不会倒向天后的那一方——哪怕他曾经和安定有过不少往来,李治也自信能够确认这一点。

正因如此,他无比放心阎立本坐在左相的位置上,作为朝堂中的一个标杆。

他怎么能接受对方在此时“急流勇退”!

他不该走的!

“另举贤能?”李治自嘲一笑。

打从他的身体衰弱下去,甚至到了二圣临朝的地步后,天后在朝堂之上所做的事情远比他要多。到了连制举都由她来举办之后,更是将擢选官吏的门路把握在了手中。

恐怕那些朝臣还都不知道,李敬玄出征而亡,也变成了天后意图把持吏部事宜的借口,也即将在几日后得以落实。

他毫不怀疑,一旦阎立本退下去,在镇国安定公主的支持之下,天后势必会将这个左相的位置也交给自己人。

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又要朝着孤立无援的方向再走出一步?

“我上哪儿另举贤能取代你的位置。”

阎立本哑然了一瞬,很想说自己其实没有这样大的本事,值得陛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对上了李治此刻的痛心疾首之色,他又恍惚在想,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可一想到当日他和刘仁轨的交谈,就连刘仁轨这等为民办事百无禁忌的狠角色,都在发觉这夺储之争局势紧张后,想要选择请辞以避开风波,阎立本就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因为陛下的“示弱”,便继续留在这等危险的地方。

他就一破画画的,他能干什么啊!

他朝着李治解释:“陛下这话未免失之偏颇。方今天下贤才云集,能者广布四海,怎会缺我一个名不副实的左相。臣年事已高,日日唯恐举止有失,老迈昏聩以至贻害社稷,有负先帝和陛下所托啊。”

李治额角钝钝作痛,只觉阎立本就差没再多说出一句晚节不保来。“……你真不再多考虑考虑?”

阎立本果断回道:“臣实是有心无力,也该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了。倘若陛下仍需老臣操持画笔,臣自是责无旁贷,但若是……”

李治咬牙切齿:“若是有政务之上的事宜,就不必问你了是吗?”

眼见阎立本唯恐表达稍慢便让他误会了什么,在听到这句发问后,点头点得比什么都快,李治好悬没被他给直接气出个好歹。

但……

但他又意识到,这出左相请辞已在阎立本处成了定论,他若强行将人留下,也不过是让旁人看个笑话而已,倒还不如成全了他的想法。

这份自他父亲开始和对方缔结的君臣关系,也该当在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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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画上一个圆满的收尾。

他拉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臣,绝不允许他请辞,又成何体统!

李治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摆了摆手:“罢了,你走吧。”

要走的人,就算强行将人留下来,也未必能在随后的风浪中坚决地拥趸于他,那就让他走!

他还能赶在阎立本请辞的消息送到天后那儿之前,尽快敲定一个新的左相人选。

见阎立本还踟蹰在原地,李治眉头一挑:“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走啊!”

阎立本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来李治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到底有多少失望之色。但他既已做出了这个决定,也得到了许可,总不能再折返回到原先的情况。

至多便是在往门边走去的时候又犹豫在了原地一阵,不知要不要将刘仁轨也要请辞这件事,也向陛下询问一二。

反正要找接任的官员了,那就干脆两个一起找好算了。

但想想说不定这件事早已有了个定论了,他还是别说了。

“等等。”

李治突然出声,打断了阎立本往外走出的脚步。

“你要走无妨,距离新年改元也不剩多久了,将这些琐碎事情处理了再走,朕也好趁此时机,选出个合适的接替者。”

李治又多补充了一句:“在此之前,不要对外传出风声。”

到时候,他也可以趁着改元大赦,给阎立本安排一个养老的虚职,再顺理成章地将左相这个位置空出来,总好过在这大军凯旋之时,群臣身在东都,阎立本就忽然请辞,惹来说什么的都有。

阎立本颔首应下,而后告退离去。

李治在原地干坐了一阵,忽然面上闪过了一阵恼怒之色,一把将那封请辞的奏书给丢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混账!”

他答应阎立本,又做出收尾安排的话还算体面,可这完全改变不了他此刻的情绪动荡。

太宗在位之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只有表现卓越还是没能入选的,断然没有无人可用的情况。为何在他这里,就成了今日这样可笑的局面!

可长孙无忌死了,褚遂良死了,苏定方死了,李勣死了,他就算想要问策,也根本不知道该当向谁去问!

简直可笑又可悲至极。

……

当韩王李元嘉来到洛阳宫中拜谒的时候,便发觉李治的举止愈发惫懒了。

但这显然不是因为冬日严寒,终于在此时变成了雪落东都,将屋舍都笼罩在白雪皑皑中,也将人给冻结在了此地。

而是因为,对于陛下来说,又有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也让他又遭到了一次打击。

眼见韩王入殿,李治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你来做什么?”

自李博乂于今年病故后,李元嘉从他这里接过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所以此时他确实有事要找李治,而并不只是为李元轨和他说及的事情而来。

他道:“杞王有奏表送往礼部,希望由我等为之转交陛下。”

李治眉头一皱:“他能有什么事?”

杞王李上金,正是李治唯独剩下的一个不是天后所出的儿子。

当年长孙无忌被定罪时,任职刑部尚书的长孙祥和杞王府属官有所往来。虽然并未将这个谋逆的罪名也给一并牵扯到李上金的身上,但李治向来没对这个儿子有任何一点关注,都已快将他当作是个死人了。

哪知道,会突然从李元嘉这里听到他来。

李元嘉答道:“陛下巡幸洛阳,又有改元之议,杞王也有心为陛下送上祝贺,只是因他先前不在关中,便没在同行的队伍之中。现在想问……可否出席年节之礼。”

听到只是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李治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转告他,他该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少做一些惹人心烦的事情。”

李元嘉垂眸应道:“臣明白了。”

不过他明白的,可不只是李治对于新年庆典的安排,也是天皇陛下对于未来继承人的态度。

看来,无论这储君之争是否已到了一死一伤一病的地步,又是否在朝中已隐约出现了安定公主要来一争储君之位的迹象,在天皇陛下这里,最不会被考虑到的,就是李上金。

或许他和天后之间需要有一场斗争,但这个斗争绝不能以让他都无法接受的方式存在,甚至到彻底颠覆局面、惹来朝堂动荡的地步。

如此说来,李元轨的有些想法,就得由他去敲打敲打。

谁让越王李贞和霍王李元轨的拨乱反正之计,因安定公主势强,原本就没什么可操作的余地,就算真要做,也必须拿到天皇陛下的首肯。

但很显然,李治不会选择李上金,也不会改变二圣临朝的格局……

那留给宗室从中插手的余地,就实在不多了。

“还有什么事吗?”李治问道。

李元嘉回道:“其他的事情都已奏报到天后那里了,东都有司已与天后配合了多次,不需礼部多加过问……”

唯独需要天皇陛下亲自定夺的,也就是他那个儿子而已。

听到这一句,李治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竟不知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一句如实陈述的话而生气。

然而往前追溯,天后到底是因何缘故才能在这东都洛阳获得如此之大的权力,又能在民间有这样高的声望,还得怪他!

但这些话,又并不适合与李元嘉说起。

他语气平和地回道:“那就这样吧,你且退下就是。”

可当李元嘉即将离去的时候,他又忽然听到李治开口:“皇叔且慢——”

这句叫停他脚步的话说出后,李治又有片刻的缄默,让李元嘉险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

直到过了好半晌,才有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重新传入了他的耳中:“皇叔,我想问一句话,朕……真的如此失败吗?”

李元嘉愕然回头,就见李治此刻挫败异常的神情,和他先前发出的那个问题,分明是相互吻合的,也绝非是他的错觉。

那真是一句从李治口中问出来的问题。

“陛下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李治喃喃出声,又忽然抬高了音调,“我怎么不能问出这话!”

饶是眼见李元嘉因他这一句发问而匆匆赶到了他的面前,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对他露出了关切的神色,也没能让他的情绪有任何一点好转。

要是此刻身在他面前的人是霍王李元轨之类的人,他或许还不会有这等情绪崩溃的表现,可韩王贤德又无野心,也自永徽五年开始便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怎能不让他感到此人可靠。

在长辈之中,对李治来说还算可信的,也便只有他了。

“倘若朕不是个失败的皇帝,那为何接连废黜了三任太子,都还没能选出个合适的继承人!倘若朕为明主,为何左相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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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递交辞呈离我而去!倘若……倘若这天下大权还在我这个皇帝的手中,为何今日问到我面前,只有一个无关轻重的杞王去留!”

李治越说越觉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都迫切地想要在今日寻找到一个宣泄口。

可当他愤然起身,也将这三句不知在谴责于谁的话厉声丢出的时候,他那始终缠身难解的风疾又骤然袭击而来,让他只觉一阵黑白错乱的晕眩,险些让他直接倒在当场。

“陛下!”

李元嘉匆匆上前扶住了李治的手,却是被李治先一步握住了手腕。

他费力地从那晕眩中缓过来,艰难地继续开口:“你知道吗?前几日我还在问贤儿,若是安定继任储君的位置,她能不能容得下她的兄弟,不会因为旁人说什么皇子才更适合做那个天子,便在上位之后将她的兄弟都给杀个干净。贤儿说,安定若是如此心思狠毒,便也不会前往塞外救援于他了。可他不知道……”

“我这话是如此问了,心中却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颠覆之举。”

打从给安定授予官职开始,李治便有所犹豫。谁让这份权力的给出,和他将皇权分给天后截然不同。

而到了今日四方战事都由安定带来胜利奏报之时,他也依然还带着一份侥幸,希望她能满足于镇国安定公主的名号,而非再进一步。

“可你看我能怎么做呢?”李治面色恍惚地缓缓说道,“前朝百官之中受我提携的官员,已和天后遴选之人分庭抗礼,储君无论是因何缘故,都必须由天后所出。”

这甚至并不仅仅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结果,也并不仅仅是他的继承人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还有这二十年间的相互扶持情谊,促使他只有这个选择。

但就算有三个儿子作为备选,也根本不够用。

“你看看今日的情况,一个不敢去做,也不知道是他本性懦弱,还是受到了威胁,一个已经魂归九泉,离开人世将近一年之久,一个……已是无缘太子之位,还有伤在身。”

李治勃然怒道:“我甚至不知道,百官之中有多少人在等着我颁布一个最后的结果,将安定捧到那个位置上。”

李元嘉张了张口,不知该不该说,恐怕真正能接受这一点的官员并没有陛下想的那么多,局势也远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但他虽觉李贞和李元轨的谋划属实有僭越的嫌疑,也知道此刻不能将这些话说出,以免在此风雨飘摇之时,陛下还要对宗室有所猜忌而动手。

便只下意识地开口接话:“陛下……”

“你不必安慰于我,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清楚。”李治惨然一笑,“就比如我很清楚,此次我一意孤行让贤儿出战,到底惹来了多少非议。我若贸然对安定做出什么打压之举,意图确保下一任太子的地位,又会遭来何种反扑。”

他也知道,自己本不该以一个天子的身份对着宗室诉苦,可当阎立本都将辞呈递交上来的时候,简直像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无法不变成此刻这个心乱如麻的样子。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李治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李元嘉的神情:“若我有朝一日需要你相助于我,你能够做那个托孤重臣吗?”

臣子慑于强权会跑,可宗室的利益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致的,绝没有这个退避的资格。

他吃过长孙无忌的教训,也不会留下一个和舅舅相似的人物为辅政大臣。

李元嘉无疑就很合适。

就算是要他辅佐旭轮,他也不会凌驾于对方的头顶上。

只要能先将那个皇位继承顺理成章地推行下去,随后的事情总能有见招拆招的机会。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

一件是让旭轮愿意一争,去做这个皇位的接班人。

另一件,就是为这个未来的储君找到足够多的支持者。

他无视了李元嘉在听到托孤重臣四字之时的惊愕神情,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又问了一遍:“皇叔,你——能吗?”

李元嘉的目光里闪过了一瞬复杂的情绪。

想到他和李元轨分析之时,对于军权一事上毫不乐观的态度,他便不由在想,这份重托是不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限度。

可他又必须承认,无论是李元轨还是陛下,他们对于安定公主上位的顾虑,担心这颠覆宗法的传承会让江山终有一日再不姓李,都能说服于他。

顶着李治的目光,他也最终开了口:“若这是陛下所愿,臣会尽心竭力的。”

李治这才松开了手,在脸上露出了几分由悲转喜之色:“你放心,我不会只将麻烦抛给你一个人的。”

既然他并非全无同道之人,他也会再多做些准备的。

可惜这洛阳之地终究不如长安那头做事便捷,他还得尽快启程回京。

希望……千万别再有什么意外了。

不过有了李元嘉的这句承诺,他在目送对方离开时候的心情,已和先前送阎立本离开之时,有了极大的不同。

虽然说,对于韩王来说,他还是在离开时的心情更为沉重一些。

他也只能说服自己,他今日此举并非只是出于和李元轨的密谋,而是要以陛下看重的托孤臣子身份,行匡扶社稷之举。

然而这份好不容易升起几分的底气,又在出宫路上遇见李旭轮的时候化为了泡影。

这位周王该怎么说呢?

他自出生不久,就得到了洛州牧的名头,和东都洛阳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按说以他如今也已到了明事理的年纪,又有着这样一份自小遥领的官职,合该对于政务过问一二。

但作为洛州上官的体面,韩王是一点没看到,只看到他一副病恹恹又像是受到什么人胁迫一般的样子,拽着雍王在外行走。

怎么看都还像是个并未长成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能站在安定公主对立面的大唐皇室继承人。

倒是与他同行的雍王李贤虽然腿脚不便,此前在北地战事中也有诸多错处,却还算有几分皇子体面。

李贤在朝着他致以晚辈礼节后又多问了句:“我见韩王面有忧色,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李元嘉摇了摇头:“无事。不过二位若是有空的话,还是多去陪陪天皇陛下吧。”

李旭轮试图压低了脑袋,隐藏起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位皇叔祖一个想不开,直接将他给拎到阿耶面前去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何要装病的。

结果装个病也如此不安生,还要被太平支使着去探听李贤的口风。

要他说来这也实在没什么必要。方才他已和李贤交谈了一阵,听他说等到腿伤稍有起色后,便会远离两京而居,约摸也不会牵扯到那些烦心事里。

上面有个兄长带头,他便更觉自己的趋利避害之举很有必要。

偏偏突然杀出来了个韩王,似乎对他很有一番打量评审之意……

这就有些难受了。

他正打算找个理由糊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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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忽听李贤开口回道:“皇叔祖话说得有理,我二人即刻便去。”

李旭轮茫然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却并未留意到,此刻李贤微垂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暗沉之色。

要说他对于李治的病情真有那么多关切倒也未必,但他需要继续向父亲展示自己的孝顺,以获得仅剩不多的立足资本,那也无妨拉着有心避难的李旭轮,去父亲面前做个对照!

他又朝着李旭轮重复了一遍:“既是父亲抱恙,做儿子的总该去问候一番的。”

或许,这还是他能再临青云的绝佳机会。

……

这两兄弟和李治的见面之中说了些什么姑且不论,韩王却是因霍王再度登门,在折回住所后将今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你说陛下没有立杞王为嗣的想法……”李元轨指尖有意无意地敲着桌案,将李元嘉带回来的种种消息,都在脑中忖度思虑了一轮。

这条将李上金排除在继承人之外的消息,对于他们这些有心直接和天后叫板的宗室来说,当然得算噩耗。

毕竟无论是李旭轮还是李贤上位,天后都不可能完全退出朝堂,便让他们很难凭借着从龙之功获得足够多的好处,甚至是能够图谋更多的东西。

但陛下不打算顺着眼前的局势,直接被安定公主胁迫让位,而是有意直接立储传位,借助宗室和朝臣的力量和安定公主一斗,逼迫天后在子女争位中退避二线,又无疑是个喜讯。

若是韩王对于李旭轮的观测为真,对方可能没有这个和安定公主相争的勇气,那他们……他们也不妨换个办法。

李元轨正了正面色,忽然问道:“你觉得,陛下有没有可能重立雍王为太子?”

李元嘉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雍王的太子之位已经被废了,甚至现在对其那个雍王的称呼,都未必会是最后的结果,怎能匹配太子之位!

李元轨却神色从容地作答:“有何不可呢?若说腿脚有伤便无缘储君之位,那你别忘了,当年的李承乾,并不是因为腿有残疾才被废黜的,而是因为谋逆。”

“至于雍王兵败一事就更不必说了。一来边境并未因此而陷入动乱,二来……若他能君临天下,那也自是成王败寇的道理。”

但非要说的话,其实还有些其他的理由。

在李元轨看来,李贤比起他的父亲还要不像是个合格的上位者,也比李旭轮有着不少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劣势。

那么毫无疑问,他若是还有心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对于宗室的依赖会远比李旭轮大得多。

至于这份依赖,到底是为他们这些冒险一搏之人换来更多的利益,还是让他们更有机会接近那个位置,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李元轨没将后面的那番话说出来,而是冠冕堂皇地又补充了一句:“元嘉,我们虽是要听从陛下的安排,但也得为你我的前途与安危着想吧。”

“若是你真如陛下所说的那样,成了扶持周王上位的社稷股肱,却被这位懦弱到只想避祸的继承人直接转手给卖了,以向他的姐姐示好,到时候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李元嘉:“这……”

李元轨看着他犹豫的表现,心知自己更多了几分说服他的把握,“反正,陛下只要是由他和天后所出的儿子继承皇位,是周王还是雍王根本没什么关系吧?你若还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话——”

“不如在大朝会前后,再看看雍王和周王的表现。”

若要更为客观地品评这两位皇子,这等正式的场合再好不过。

他们所剩下的用于决定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

陛下的身体显然已因事不由己而愈发衰颓,竟连托孤之言都已对着李元嘉说出,想来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有了预感。

到底是选谁,不能犹豫太久了。

一想到这里,李元嘉不由指尖一颤,“好,我会找机会同他们二人谈谈。”

就放在大朝会之后这等人员走动复杂的时候好了。

……

可或许是因为这份朝堂迭代的压力,当新年的讯号自东都鼓鸣传递在风中的时候,李元嘉甚至没能感觉到多少新春的喜气。

这替代了咸亨的上元年号,作为呼应李唐道教传统的祈福之言,也好像并未在他走出屋门时,让他觉得自己也为冥冥之中的福祉所眷顾。

倒是李清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庭中的烧竹欢庆,而后一把抓着太平就跑去天后的寝殿要压胜钱去了。

“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武媚娘好笑地将压胜福包和生辰礼物一并送到了女儿的手中。

见太平已是乖觉地意识到她们二人有话要说,从此地退了出去,她这才继续说道:“他将王方翼调回朝中了。”

李清月笑了笑:“也难为他将这些此前被他猜忌的本事人,都给一个个安排上岗。”

此前李治和李元嘉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虽不能直接被人听墙角听个明白,但李治对于李元嘉有所委任这一点,却并不难猜到。

现在阎立本请辞,李治又损失一名干将,自然也要将其余可用之人尽快调入朝中。

那么他又还何必顾及,王方翼乃是王皇后的堂兄,也是太原王氏的重要一员。

他只需要知道,王方翼的祖母乃是同安大长公主,和李唐之间有血脉关联。

而此人历任州郡地方,既有放手打压豪强、抚恤地方百姓的魄力,又有领兵稳守边陲的本事,自然要比此前李敬玄等人好用得多。

这朝堂争斗,终于随着李治的一系列操作,被彻底地摆上了台面!

改元——或许也当真在与这一串试图破局的改变相互照应。

李清月并不惧怕他的这等垂死挣扎,哪怕此次被他找回朝中的既算好人也算能人,也不会影响她在此时的行动。

她晃了晃手中的两份礼物,朝着武媚娘眨了下眼睛:“阿娘,用上元来作为李唐的收尾,也算是善始善终了吧?”

第263章

怎么不能算是善始善终呢?

大唐的第一个年号武德,指代的是接续唐虞之风。

而这上元的年号,同样也是追忆先人。

若是真让其结束在这个年号,横看竖看,都是一出前后照应。

武媚娘也是这样觉得的。

既已将一争皇位的谋划彻底放到明面上来说,她也毫不介意于接下安定的这句新年展望。

“这些李唐宗法的拥趸者为了立谁为太子的事各怀心思,你倒是连他们该怎么给李唐王朝陪葬都已经想好了。”

李清月一脸无辜:“谁让有些人非要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能怪我没给他们留下生路。”

武媚娘轻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我却觉得这话用来品评他们,还是太给面子了一些。或许在他们眼中,你我才是那明知不可却非要趁势而起的一方。”

他们的种种表现,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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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为抱残守缺才对。

但她这句点评出口,随即就见女儿摇了摇头:“您说的不全对,有些人将你我都视为敌人,有些人却只将我视为敌人。”

“天后执掌朝纲,选贤举能,代行天皇政务已有十年之久,可对于这些食古不化之人来说,您还依然是需要由天皇馈赠才能坐拥权柄之人,而非有改朝换代想法的对手。这多可笑啊。”

李清月目光里的寒芒一闪而过,却又旋即变成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阿娘,我真是期待看到他们发觉——不是做了天后,就非要扶持皇子上位,甚至还能再行悖逆之事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她们母女二人所迎来的反对浪潮,才是远比任何一刻都要更高。

可那又如何?

若要再不受制于人,这一步终究是要迈出的。

武媚娘接过了李清月递过来的大朝会冠冕,望着面前的镜中身影,一边将其戴在了发髻之上一边答道:“我也很期待这一日的到来。”

她回头朝着女儿看去,面上不无欣慰之色:“我更庆幸,直到如今,你父皇也没改变那个不想立你为太子的决定。”

若是李治能狠得下心来做出这样的决定,说不定她还要感到几分忧虑,毕竟,若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早一步成为皇帝,便没必要在太子的位置上待太久。

若非父权宗法制度负隅顽抗之人就算没什么本事,也要前仆后继而来,让人清楚地看到方今世道是何种模样,安定也未必会跟她捆绑得如此紧密,必须要有一位有足够手腕的盟友彼此呼应传承。

可惜,这最后的一点生机也没能被李治把握住。

那便只能……送他一个惊喜了。

让他看看,在他看来只要立她所出子嗣为继承人便无妨的天后,到底能够“偏私”到什么地步!

或许这个让人颇为期待的一幕也不会太远了。

李清月跟上了武媚娘走出大殿的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他如果想立的话早就立了,何必拖延到现在。就算他真的忽然有了这样的举动,要么便是权宜之计,要么便是还抱着让我先行顶上、随后传位兄弟子侄的算盘。”

“这些传承千年的规则若不先经由人打破,便总还固化在那些人的脑子里,将其奉为圭臬真理,他又怎么会例外呢?”

武媚娘回头望去,只见自殿内到殿外迈出的一步,正让安定的目光中落满了这元月初一的朝晖。

她更是看到,在这刚按虚岁来算到了双十年华的镇国公主身上,承载着一份旭日昂扬的昭昭明光。

她已越发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度。

而作为她的母亲,她又何尝不是在这将近二十年,或许还要更长的时间里,已做好了真正执掌天下命脉的准备。

当她有了这个最合适的继承人后,也不妨让这改朝换代的疾风骤雨,来得更为猛烈一些!

“走吧,先去看看这大朝会上的景象。”

相比于去年的大朝会,今年的元月初一朝会,实在是有了不小的改变。

周王李旭轮因抱病的缘故并未出席,让本想找他聊聊的韩王李元嘉扑了个空,大概只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当李贤正和李元嘉低声交谈之时,他便看见了一批此前无缘前朝之人,以再无一点拘束的姿态出现在了此地,当即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而后,看着这一位位或是因安定公主提携而出现在此地,或是因珠英学士选拔而进入前朝的女官,站在了她们各自的职位分属的地方。

这些人中有十多人,本该出现在内外命妇参拜天后的典仪之中,却因早已任职朝中将近一年,各有操持的事务,已极为适应这前朝的气氛。

李贤更是发觉,在他出征北地的这段时日中,朝臣显然也已习惯了前朝多出这一批女官来,以至于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对她们的到来投以异样的眼光。

意识到这一点,他在应付李元嘉的闲谈中也不免失去了几分兴致。若非他还记得自己方今处在何种为难的局面下,该当尽快挽回宗室与朝臣对他的印象,只怕他还难以压下心中的失态。

但他实在很难不让自己去想,女官也是官员,这批明确经由考核诞生的女官,凭借着真才实学让人接受她们的存在,只花费了这么短的时间,那么若是如同阿耶一度提及的那样,让安定成为大唐的太子,会不会只需要更短的时间,就能让朝臣接受这个转变。

不……或许都不用多久,因为已经有太多的官员和她的利益绑定在一起,有太多人曾经和她并肩作战,也有太多人就是出自她的栽培。

这些人在他举目看去间,一个个地跳入了他的眼帘,不断地在提醒着他,他输掉的何止是那一场对战铁勒的战事!

他若还想做太子,将自己那些丢脸的过去给抹消干净,就必须抓住这仅剩不多的机会。

他匆匆收回了视线,和李元嘉简单两句结束了对话。

好在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情绪翻涌,也并不意外于他的选择,谁让此刻,天皇天后和镇国安定公主都已抵达了朝堂之上。

该是大朝会开始之时了。

李贤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天皇天后并非相携而来,而是在天皇由宫人扶持落座之后,才见天后在安定公主的陪同之下抵达此地。相比于病弱更甚的天皇,那对母女威势正盛,光华璀璨的样子也越发鲜明地呈现在了朝臣面前。

若非随后的各方朝集使奏报,都是报向天皇天后二人的,李贤甚至有一瞬的错觉,这朝堂之上已再无天皇陛下存在的必要。

不对,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李贤咬着牙低头暗自想道。

他听到此时正轮到地方官吏的奏报。

恰逢南诏的前一位蒙舍诏王细逻奴病逝,便由他的长子逻盛炎前来洛阳向天皇请命,在他接替父亲坐上那个蒙舍诏王的位置后,继续担任大唐的刺史,镇守地方,并由他那个出生于永徽六年的儿子担任继承人的位置。

那分明才是正常的传承!

他却并未留意到,当在场众人都因这位新的蒙舍诏王而分去注意的时候,还有一人的目光始终没从他的脸上挪开。

在这朝会散去后,便先是跟随着人流走出了含元殿,而后走到了安定公主的身边。

“有事?”李清月朝着唐璿瞥了一眼,不知该不该说对方之前在梁州任职数年,才得到了前往宣州升迁的资格,一步步打磨资历,实在是很有好处的。

就比如在此次阎立本有意请辞之后,既然天皇已经做出了将王方翼调度还朝的决定,天后便绝不会再支持他将“自己人”扶持上左相的位置。

到时候最接近这个位置的,只怕还是唐璿。

也不知道等他收到那份委任的时候,会是何种表情。

不过现在,还是唐璿有话要对她说。

他低声说道:“这位雍王似乎并未被北方沙碛的风吹醒头脑,我看您还是将他外调出去为好,免得他在朝中结党,给您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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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能将一个太子出征搞成这副样子,显然也没这个掀起太大风浪的本事,可他毕竟占着一个皇子的位置,要恶心人,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唐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此前是何等脾性我不清楚,但我看他应当是被曾为太子的经历给养大了胃口,今日还不知怀的什么心思。”

他等了一会儿,却没从李清月这里得到一个答复,刚想再说两句,就听她忽然笑了一声,朝着他投来了个赞许的目光:“行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你也不必担心,就算他是潜龙,现在也已被斩了四肢变成条蛇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想要让他爬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他的心思呢?”

她其实还是很希望李贤能稍微争气一点的。

若不然,怎么能凭借着这个鱼饵钓出更多的大鱼来。

可看起来……他还是太过愚笨了,只一个照面就被唐璿看出了不妥来。

也不知道除了先前就在和他搭话的李元嘉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能相信他会“改过向善”,也是个可造之材。

李清月摸了摸下巴,决定之后有空的话,就让成功挺过辽东改造的李敬业去和李贤接触接触。

要是连李敬业都觉得李贤这表现叫做心怀鬼胎的话,那她可能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给他发挥。

“真……”

真的没问题吗?

唐璿还是觉得,以他在各地刺史任上的经验,在夯实了基础后就应该毫不留情地对敌人予以打击,不必再多和对方虚与委蛇。以安定公主今日的地位,要解决一个李贤简直就是狂风扫落叶的轻松,怎么还要再留对方一阵。

却见李清月已匆匆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话茬:“无妨,我自有分寸。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会儿。”

她的目光已被另外一头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相比于讨论李贤的那等糟心事,自然还是那边的情况有意思得多,也让人忍俊不禁。

唐璿循着李清月的目光看去,就见那头还得算是几个熟人。

其中的一个,不是去年大朝会之后给过人惊吓的马长曦又是谁。

此刻她正将一个身形瘦小些的女官给荫庇在自己的身后,一副据理力争的姿态望着面前之人。

在她对面的那人刚出了含元殿的门,不必遵循御前身着官服的体面,就已将自己裹在了厚重的大氅之中,倒是让人险些没分出来,她此刻面上的泛红,到底是被焐热的,还是被面前之人给气的。

但李清月就算没有走到近前也可以确定,必定还是后者。

许穆言没有留意到安定公主的靠近,而是自顾自地看向了面前的马长曦,和被她挡在后面的王师若。

“我去年就想说你办事不厚道了,被镇国公主指派出行的队伍带走了你的下属,你就来四海行会出题选人,难道不知道我在行会中也有不少生意往来,而且也缺人手吗?”

“现在好不容易天后发起了珠英学士的考核,在其中选出个术算天才来,作答的还是我早年间提出的漕运改革问题,结果你又将人给抢走了!”

许穆言简直觉得自己和马长曦犯冲。

她顺手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又忽然想起来这东西还是她之前找马长曦定制的,气得直接将其从脸上取了下来,揣进了大氅的衣兜里。

“你将人带走也就算了,但你别忘了,她不是你们将作监的官员。”

马长曦又不是许敬宗,会被许穆言直击痛脚,刺激得抄起拐杖打人。若要比言语犀利,像她这种天天将手下工匠骂得狗血淋头的,更不会怕她。

不过是因为现在大家都还没出丹凤门,吵得太厉害有伤天后和安定公主的体面罢了。

她从容地又将王师若往后挡了挡,问道:“所以呢?”

许穆言啧了一声:“她们说你和公主下了军令状,非要在两年内弄出个东西来,现在已过了一年还没听你这边有消息,你若是心中着急,那也无可厚非,但我这边也确实需要人手。”

“自去岁天灾缓和之后,各地转运使的压力陡降,也都已走上了正轨,无需我再多加费心,那便是时候将漕运改动提上日程,总好过再往下拖延。要知多拖一年,便多费一年的钱粮。”

“你把人借我半年,我自去公主那里立个字据,绝不逾时!”

王师若有些局促地朝着这位许度支的脸上看去,又见马少监在这等情况下依然没有退让半步,不知自己该当有个什么表现。

在通过天后的考察成为女官之前,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术算天赋不低,却也没料到会抢手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这一转头的来回打量,她忽然自后头看到了个更加重量级的人物。

安定公主发觉了她的目光,对着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许穆言和马长曦的抢人。

或许再准确一点说,她是在听这两人的新年计划。

“你若真缺演算人才了,直接找漕运大户的账房协助都成,何必非要找到我这儿来。”马长曦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许穆言的提议。

“此次北地之战,唐军床弩的杀伤力仍需改善,已在大军折返后专程成立了弓弩改造项目,正需要谨慎计算弩箭轨迹。大都护也说想要看看,能不能再为受降城城头多添几项重器,以防备胡虏来袭。此为生死攸关的大事,自然比你那头的要紧多了。”

“至于我向大都护承诺的东西,如今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了,只差那批制作出来的管材和其他结构组合到一处去,就不劳烦你操心我会不会无法按时完工了。”

枪管有了,火药也有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按照李清月所说,将火石点火以更为便利且安全的方式呈现出来,哪里就像许穆言所说,她是因为拿不出个成果,才非要将人才给扣留在自己这里。

她这边的两件都是大事好不好。

虽然如今将作监这边的顶头上司论起本事差了她太多,按照大都护的说法,便是迟早要将其换下去,但马长曦自觉自己还是得拿出更有分量的成果,才能对得起安定公主给她开出的俸禄,也能让她再行升职更有说服力。

再说了,许穆言那边的漕运一事,还能委托给外人来一起办理,她这边的事情却是还需保密的。自然还是由王师若来协助她最为合适。

许穆言素来精明,怎么就在这种问题上看不明白呢?

她这最后一句话念在身处大庭广众之下,没有直接说出来,却被许穆言在马长曦的眼睛里读了出来。

她当即眉头一挑,明艳的面容上闪过了一抹恼怒之色:“所以你是绝不让人?”

“对。”马长曦点点头。

“你……”许穆言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肩头忽然搭上来的那只手给打断了话茬。

“你缺人的话,我和你同去如何?我自认自己的术算课程也挺出色的。”

“公主?”许穆言转头惊道。

“我说认真的。”李清月迎着她惊讶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是大唐缺主帅,我得当仁不让地顶上,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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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做个术算名家呢。”

她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的数学课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相比起现在还没完全成系统的古代数学,那确实是有点降维打击了,这么算起来她的这句话也没说错,也便将其说得尤其理直气壮。

许穆言和李清月也算认识了不短的时间,知道她确实不会拿这些开玩笑。

她就是觉得:“……您才刚从北地出征而归,又要因为这点小事亲自离开两京都城之地,会不会太过辛劳了?”

李清月答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这漕运之事至关重要,多往后拖延一年,便要多浪费一年的钱粮?由我亲自随你前去办理,总不会弄出什么岔子了。再说了——”

她目光中的冷色一闪而过,“我不离开洛阳,有些人怎么会有这个跳出来作乱的本事呢?”

总得先让那些杂鱼全部浮出水面,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拉开那真正颠覆朝纲的序幕!

“那便如您所愿吧。”许穆言听出了她话中的杀气,也清楚自己的这件事算是恰好撞到了个好时候。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随同李清月离去的时候,朝着马长曦投去了一个不知该算示威还是炫耀的眼神。

马长曦沉默了片刻,终于没忍住扶额长叹。

自打她从海州被选入安定公主手下,见到的人真是越来越多样了。

“马少监?”王师若朝着她喊了一声。

马长曦连忙端起了自己平日里在将作监说一不二的形象:“走吧,今年虽是赶不上大都护的生辰礼了,总不能拖到明年去。”

她自有底气,没觉自己在何处落后了旁人。

就算世人还大多不知她到底为安定公主做了什么,但她没忘记,距离四海行会的那支队伍出行,已经将近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她们现在……该当抵达所在的位置了吧。

或许已经取得了什么成果,只是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才没能被中原获知。

她等着这条消息传回来,让她所做的武器扬名天下的那一天!

……

她也确实没有预料有误,此时由澄心所主持的船队,已经经由了长途跋涉,停靠在了一处海岸之上。

船上的士卒早已将这片海岸临近的城市掌控了下来,以确保这支船队驻扎的消息并未外传到有关人员的耳中。

现在,在澄心面前有两幅地图。

其中一幅是从拂菻国的商人处弄来的海图,以确保她们也能沿着那些罗马商人抵达广州海岸的航行路线,来到这片距离中原数万里之遥的地方。

而另外的一幅地图,则是近来由王玄策带着尉迟循毓,由钦陵赞卓带着韦淳探听而来的种种消息。

打从永徽年间,大食吞灭波斯,成为大唐相邻的一方强国开始,中原便从未疏于对这方邻居的观察。

但只怕就连王座之上的大唐天子都不会想到,镇国安定公主为了给下属谋求一份让人闭嘴的战功,居然会将算盘打到这里来。

她也必须这么做!

吐蕃被她逼入卫藏四如之地,倘若还有可能要打一场翻身仗的话,那便是如当年禄东赞所做的那样,和大食再度联手。

李清月绝不相信,就因为贺兰敏之那个无关紧要的联姻,就能让大食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选择和大唐站在一条心上。

为了以防万一,在彻底攻灭吐蕃之前,她必须再做一件事,那就是削弱大食的实力!

澄心盘算着那两方探查之人带回来的消息。

自唐军因安定公主的缘故,在安西都护稳住了局面后,虽然起先为波斯设立的波斯都督府,没能实现卑斯陆复国的愿景,反而让他不得不在又遭胁迫后逃往长安,但也让大食放弃了继续发展往东侵略的想法。

去岁天后取士,令刘旋和郭元振带兵在碎叶水建城,更进一步加强了对于安西都护的掌控,让大食只能理智地选择从另外一方进军。

往西去打,一直打到拂菻的腹地去!

在大食取代了波斯帝国后异常强势的进攻面前,一度为拂菻(东罗马帝国)所拥有的小亚细亚已经完成了易主。

现在阻拦在大食面前的,只剩下了横跨在海峡之上的君士坦丁堡。

只要能够攻破前方的屏障,他们便能击溃敌方,将权力之手伸向海峡对面更为广阔的土地。

等到将这一路强敌给侵吞下去,谁知他们能不能整合军队,再和大唐于边境较量一番。

“我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澄心望着面前的战图,在那张依然温和可亲的脸上,都不免带上了热切之色。

谁让她的这句结论得出的一点没错。

在数年前,大食曾经对着那座海上门户发起过一次进攻,但因带兵之人本事有限,又逢国主易位,不得不撤兵而走。

这一次他们彻底放弃了和吐蕃联手进攻大唐的计划,将所有的人力都投入到了此次的作战之中,预备以水陆两线并进的方式进攻君士坦丁堡。

此等强敌来袭之下,拂菻势必要在国中筹措应战的人手。

一个要攻一个要守,便更没人会留意到,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已经出现在了距离前线并没有太远的地方。

就是有个问题……情况和安定公主所计划的,可能出现了一点偏差。

按照安定公主所说,她们这次要做的事情,说是逐虎驱狼也好,说是远交近攻也罢,就是要支援拂菻国这边,击退大食的进攻,进一步削弱她们的这个邻居,再断吐蕃的一条臂膀。

但王玄策却潜伏往君士坦丁堡,带回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拂菻国的防守船队上装备了一种特殊的武器。

这种武器是在五年前由一名工匠带到王都来的,名为希腊火。

它被拂菻国的王室严防死守,绝不让外人知晓其到底有何奥秘,但王玄策带人多方查探,大略知道了些此物的特征。

说是在作战之时能将其喷向敌军的战船,见光即燃,甚至还能在海面之上燃烧,若是敌军的战船撤退得不够及时,便会全部落入火海之中。此物曾经在早年间的西部海战上用过几次,但因大多是内部争斗,便没能将威名传扬在外。

“王都之战必定拼死而守,又有这等至今未见真容的武器……”澄心忖度了一阵,忽然朝着钦陵赞卓问道,“以将军对战场的考量,你觉得谁能取胜?”

钦陵赞卓本就因此事后续还与进攻吐蕃有关而全心投入,听到澄心发问,他当即说出了自己思虑已久的判断:“大食赢不了,若是操作不当的话,可能还会蒙受不小的损失。”

他想了想,又多补充了一句:“但这个损失会不会到让大食伤筋动骨的地步,不好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因西路战线的失利,而与吐蕃更有了结盟的机会,也不好说。”

澄心会意:“也就是说,最好能让他们将更多的人力投入这方战场,也被打得更痛一些?”

钦陵赞卓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容:“不错。”

这沿途的风浪所带来的不适,早已在这几个月间完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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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

一想到神火飞鸦这样的武器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钦陵赞卓就算此前没有这个打海战的机会,也因这份卓越的军事才能,对于他们所能办到的事情,有了一份势在必得的底气。

要他看来,或许他们能做的绝不仅仅是逐虎驱狼而已,而是让大食和拂菻来上一出两败俱伤!

他刚想到这里,忽听澄心再度开口:“若我将船队在此战之中的指挥权交给你,你能不能向我保证,绝不会堕了大都护的颜面?”

钦陵赞卓几乎是想都不想地便给出了答案:“我能!”

他当然能。

安定公主敢用他,还是用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安定公主的属下敢用他,敢在远赴异乡之时对他委以信任。

那他也自然敢去夺来她们想要的战果。

“好,那就请钦陵将军接下此任吧。”

澄心话音刚落,钦陵赞卓就见韦淳抱着一面军旗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份军令既是在中原之外的地方临时发出,自然无法以严格的诏书形式下达,但当这面军旗被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从澄心的目光里,钦陵赞卓看到了一种不知该当如何形容的情绪,仿佛这面军旗的分量,远远不止他所看到的那样。

他将军旗展开,只见其上是一个烫金的“武”字。

那赫然是一面武字军旗!

第264章

“武?”钦陵赞卓试探性地望向了澄心。

这一个武字,显然不是在说,她们要以武力涉足于大食和拂菻国之间的争斗,而是一个姓氏。

但若这个武字仅仅代表的是澄心被赐予的“武”姓,她好像并不需要将这面旗帜,以这样郑而重之的态度交到他的面前。

这交战的两方对于大唐还时常以大秦(或者秦那斯坦)相称,那么她们本可以借着此次出兵,将李唐之名宣扬于外,以纠正一番对于大秦或者是汉国的称呼。

但现在都没有。

所以这一个“武”字的意义,远不是那么简单。

澄心很欣赏钦陵赞卓的敏锐,开口回道:“在我们临行之前,大都护专门说过,这个武,指的是天后的武,也是她的武字。”

“她还说过一句话,这个答案暂时不必告诉王玄策等人,也不必弄到同行军中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能告诉你。”

韦淳摸了摸自己在抱着旗子过来的时候,还在袖子里藏着的一把袖箭,心中暗忖,她要不要在钦陵赞卓因这个答案有异常表现的下一刻,便先来上一出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虽然她自己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别管她是不是将安定公主视为追寻的目标,一门心思想要在她手下出人头地,也愣是被吓了一大跳,但怎么说呢……

钦陵赞卓本就是降将,现在又身在疆土之外这等微妙的地方,她必须将所有潜藏的危机都给解决掉。

哪知道她瞧见的却是对方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韦淳眉峰一动,在旁插话:“你没什么想问的?”

钦陵赞卓摇头:“大都护在自吐蕃凯旋班师还朝的路上,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她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没法阻拦于她,就算是太子也不行,那么——大唐的天子应该也不行。”

“我想要的不过是吐蕃为我噶尔家族的灭族之仇付出代价,大都护要做出什么其他决定,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将军旗捧在了手中,深深地朝着东方行了一礼,这才转向了澄心和韦淳的方向。“请大都护放心,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影响我当日的效忠。我会选择合适的时候进军的。”

澄心颔首微笑:“好,我们也会选择合适的时候造访这两方的。”

不需要再多的话来解释了。

无论她们各自是因什么理由,接受了这个武字旗的说法,甚至于期盼着看到,这面大旗扬帆海上时,也将安定公主的威名宣扬到中原以外的地方——

只要达成的结果是相同的,那便足够了!

合作愉快。

……

这些藏匿在海湾之中的海船很快经历了最后的一轮盘查,将各艘船上的军备武器还有操持武器的士卒都进行了查漏补缺。

沿途的海船航行,已经让这些士卒又被打熬了一番体魄。在选人之时对于海航经验的需求,更是让他们就算从渤海换到这片内海,也能尽快适应战斗的节奏。

所以唯独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作战的时机而已。

而这个时机,甚至要比她们所预料的,还要来得更快一些。

二月刚到,大食就已毫不停留地发起了进攻。

君士坦丁堡还未彻底开春,穿城而过的海风里也还带着几分寒意。

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大食的兵马分作两路朝着那头迈进,在脚步中没有片刻犹豫。

倒也不能怪他们如此心急。

澄心派出去的人手只知大食在入侵安西都护上的失利,却不知碎叶城防线在去年的建立,对于大食造成的影响其实还要更大一些。

郭元振提议的募兵制度在大唐的西域开始予以施行,给不明兵制改革的大食人带来的,是近在咫尺的危机。

他们无法确定,这是不是邻居要对着他们发兵的征兆。

偏偏有吐蕃这个示范在前,进攻碎叶城显然是个不太明智的举动,难保不会惹来大唐那位虎将的带兵反击。

所幸他们还有一个划算的办法,那就是趁着唐军立足未稳,边防士卒没有深入进攻的本事,由他们这边尽快拿下君士坦丁堡,而后带着吞并对方后增加的实力做出还击。

何况这场提早发起的进攻,也应当能让拂菻那头的敌军来不及做好充足的准备!

负责统领水师的大食将领就是这么想的,也在登上船头眺望远处的海面时,脸上写满了踌躇满志。

上一次大食进攻君士坦丁堡,以陆军败退告终,这一次,他们必定要以更为充分的准备,和水陆两线并进的方式一雪前耻。

自大食取代了波斯,自小亚细亚落入大食手中后,他所统领的这一路海军便已投入到了海战的演习训练之中,正该在今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拂菻在陆上修建的两道城墙和巴尔干山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但那又如何?

他们在海上的大门,势必要被大食的军队所打开。

怀揣着这份热切的希望,这位统兵的将领直接下达了加速前进的号令。

就算未及开春入夏,在海面上盛行的西南风还正在阻挡着船只行进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影响这船队蓄势前行的战意。

加速行进之中,远处的海岸线已经隐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连带着出现的,还有自君士坦丁堡中行出的戍守船队。

远远对比出了己方船只和那头战船的大小,这位海军将领更觉己方的胜算不断攀升。

他眯着眼睛喃喃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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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那头南北两条狭长的海路中交战,我可能还要担心一下,这些小船会不会在作战之中更为灵便,阻止我军登岸,但现在……”

现在就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眼下船只还在内海中最为宽广的一片海域,随时能够加速行进,展开海上交锋,他们这头的大船就远比对面的中小型战船有作战的优势。

更别提,他们这边的船上都装备了最为优质的弓弩,还是在此前和吐蕃以及大唐的合作与交手中一步步改良出来的,一旦敌方行到近前,势必要遭到一场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

眼看着对方的船只已将双方距离拉近到了来不及撤走的地步,这位大食的海军将领已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压在船舷的边缘。

不必犹豫了!

无论对方为何会选择以这等好生劣势的方式发起进攻,既然已到两军相遇之时,那就只有狭路相逢,勇者取胜!

“动手!先逼退敌军的后路,然后从中间撞开他们的船队。”

海军将领飞快地下达了指令。

大船的优势必须要完全发挥出来,抢占先机利用船只体型优势破坏敌军的船队,正是他选择的第一项举措。

但这显然还不够。

随着船只破浪而去,又一条命令被传递了下去:“各部弓弩手预备,随时听候指令。”

一张张弓弦随着这号令的下达被拉在了紧绷的状态。

这些并未发射的战弓被稳稳当当地架设在了船头,随同这些齐头并进的大船一起,在这冬日的海上泛着一层冷冽的寒光。

只等着大船撞角撕开一道缝隙,便能让这泼天箭雨朝着前方的拂菻国船队宣泄而下。

但无论是这些操持弓弩的士卒,还是那位下达指令的将领都没有看到,在这些迅疾行来的小型战船上,靠近外围的一艘海船渐渐地落到了最后。

而在这艘船的船舱中,有一个人的脸色远比敌军的弓箭和船下的海水还要冷得多。

君士坦丁堡乃是拂菻国的王都,就算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势必会被纳入大食能够进攻谋取的位置上,但也绝不会被人如此轻易地攻破。

一想到自己的背后有着君士坦丁堡内的教堂、竞技场与皇宫,也知道一旦此地丢失,拂菻将会彻底成为过去,他们这些出城反击的士卒,便绝不敢有任何的一点轻忽。

这些小船也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习惯了海峡作战而有的造船习惯,更不是他们在仓促应战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而是——

最适合他们将那份秘密武器用在战场之上的承载体。

眼见距离已一步步拉近,敌方更是先一步冲锋而来,这头拂菻国的将领再不犹豫,敲响了作为宣战信号的海上钟声。

这一道铿然的声响,也随着海风被吹入了大食将领的耳中。

但在他的目光中更为鲜明的,显然是那一艘弩箭全开,意图将敌军划为两半的我军大船!

该是他们的优势,便谁都别想夺走。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与他同在这方船头的士卒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出声问道:“将军,您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气味,什么气味?

那士卒皱着眉头辨认了一番,以极为笃定的语气说道:“好浓的气味,是……松香和硫磺的气味!”

在这一刻,西南方向吹来的风,正将来势不减的敌船上的气味吹到他们的面前。

奇怪的正在这里。

为何行军的海船之上会有那么浓烈的香味?

这又不是一艘艘运载香料的船只,那就不应当会有这样的气味。

大食将领也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被强力的海风吹来的,好像并不只是那种特殊的松香硫磺气味,还有一种仿佛凝聚在一处的热浪,有别于此前的海风森寒。

他也陡然发觉,在这些迅疾行来的海船船头,缺了太多本该已准备就绪的弓弩与爪钩。

这绝不是本该在全力作战之时拿出的表现。

可若是只看船只行进而来的速度,那头的敌军又分明没有任何一点避战的意图。

饶是大食的将领自觉己方胜券在握,在先前的进军中满是杀入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展望,现在也终于在速速进军的头脑发热中缓回来了几分,面露警惕地盯着这些来袭的战船。

不对劲。

这些异常容不得他不感到一种迎面而来的危机。

“放箭!速速放箭杀敌!”他连忙下令。

先将那些船上的士卒给射杀,再以战船重器凿穿敌军的船只,只要他们的行动够快,敌军再想玩什么花样,也都没这个本事拦下他们进攻的脚步。

但很显然,当他在闻到气味,察觉到冬日的异常热浪时,这才匆匆下达号令,必定是已经晚了!

在这些小船上装载着的作战士卒并不太多,其中的大半战船上,也几乎没有装载海战所用的大型弩箭和连桥,只有一种混合了石油、硫磺、沥青、松香和树脂,又经过了加热而形成的液体。

那就是拂菻国的秘密武器希腊火。

它们被装载在了巨大的容器之中,连接着一根根放在后世该当叫做虹吸管的东西,一路延展到了船头。

比起弓弩,这些东西才是那些拂菻国士卒真正携带的退敌利器。

也几乎就是在两方的船只抵达到更为接近的距离,从这些管子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的轰鸣之声。

与此同时,其中当先加速的几艘战船仿佛还有风力的托举推进,就这么以一种毫不在意于损伤的方式,直冲那些大船而来。

霎时间,轰鸣声中喷溅而出的热浪和液体,以一种避无可避地方式浇落在了这些大食战船上,船头的士卒身上,还有两船之间的海面上。

还有一声巨响。

正是一艘小船以不避不让的姿态阻挡在了当先开道的大食战船之前。

被凿穿的小船上同样有着成片的“热油”泼洒而下,随同被撞开的豁口处倾倒的浮油一并,将那艘大船自上下两面包裹在了中央。

大食的海军将领还未能来得及下达号令,让那艘过分在前的战船尽快退回,就已见到了一点明火,正朝着船上丢了过去。

“拦住他们!”

不对,那可能不应当叫做丢。

在两道相撞的声音传来同时,这些小船就已各自绕开了这片海面,仿佛是为了防止那些漂在海面上的浮油也会落到它们的身上。

但面对着那些还未遭到油管喷淋的船只,它们依然以灵活而狠辣的方式撞了上去。

落后半步的海船之上,那些士卒也终于晚了一阵地现身,将点燃的火布团裹挟着石块,朝着大食海船抛掷而出。

瞬息之间的交锋里,拂菻国的士卒已被大食的乱箭射杀了不少,就连船只都在相撞的打击中被毁坏了不少。

可显而易见,他们的船队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紊乱,仿佛这就是对他们而言,最为合适的海船进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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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

火已经烧起来了。

起火了!

那一个个燃烧的火团落在大食海船之上的时候,那位已然惊觉局势不对的大食将领终于意识到,那股浓烈的气味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种可怕的助燃剂。

不错,海上的船只本没有那么容易燃烧起来。拂菻国的航海技术虽然优秀,也还是少了投石机的精准度,和弓弩的穿透破坏力,就让他们无法复刻大唐和倭国在海上的交手。

可偏偏就是因为一种原材料的存在和这种希腊火的配方,让他们有了另外的一种方式,能够在海上放出一把肆无忌惮的火。

倾倒而下在海面上的油起了火,被泼洒了燃料的海船起了火,被小船献祭拦路而沾染上燃料的船,也起了火!

这些漂浮在水上的火仿佛对于海水有着一种天然的克制,根本没有露出任何一点能够被浇灭的迹象。只有一次次地被海浪海风助长,借着木质船身燃烧得越发旺盛。

就这样烧成了一片火海。

眼见这样的一幕,大食的海军将领面色煞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变故居然会发生在这瞬息之间,根本就没给他以撤军而回的机会。

偏偏对方的那些小船却在造成了这出意外打击的同时,除了那些本就被指派为牺牲助燃的数艘,其他的海船都有了撤离出去的机会。

间隔着火海,他也终于看到,在这些船只上并不是没有配备士卒,更不是没有配备弓弩,只是他们都先被隐藏在了船舱之中。直到经过了这第一轮的碰撞,因为火油的存在夺取了优势,这才在此刻回到了他们应当在的位置上。

“灭火,还不快灭火!”

这将领一把抢夺过了士卒手中的水桶,将原本用于行船供给淡水的水桶,朝着船头燃起火势的位置砸了过去,发出了“嘭”的一下声响。

但海水没能熄灭火焰,这淡水也照样不行。

那些火苗随同着香味的扩散而愈发炽烈,只在水桶砸到面前的须臾缩小了一点,而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升腾而起。

他惊惧地回头,就见同一时间,仿佛是意识到了他这一边的船队到底是由何人、由哪一条船所指挥,有一艘穿行而来的小船冲撞了上来,就这么目标明确撞到了他的船上,更进一步加大了火势。

甚至一路顺着船上又一次被浇落的火油,直接烧到了这海军将领的身上。

已然迫近面前的热浪和浓烟,将他的身形给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他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下一刻,在这船上垂死挣扎的士卒就听到了一阵落水之声。

那是这位海军将领在惊慌之中,直接跳到了海水里。

在穿过了海面上的石油,落入海面以下的时候,大约是上天终究对他还有几分眷顾,让他身上的火熄灭了下去。

可在他过了憋气的限制需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滚滚热浪再一次将他包围在了当中。

他看得到,举目四望的火海,已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封锁了海面上的生路。

这些越燃越高的火焰,和船头燃起的烈火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彼此交汇着触碰到了一起,更是将船头士卒的惨烈呼喊给直接吞没了下去。

这海军将领试图再一次潜到海面以下,朝着没被石油沾染的地方游去,但他的速度又哪里能够比得上船队的速度。

拂菻国的海船已飞快地将多余的燃料,都朝着海面上砸了过来。

相比于此前的撞船精准,他们现在的抛掷举动就要容易太多了。

那简直就像是在往一个火堆之中抛掷木柴。

当火堆的范围已经足够宽广的时候,这根木柴无论如何都能被砸进它该去的地方。

以至于在那大食的海军将领,顶着险些让他窒息的热浪挣扎探头之时,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点希望,就是原本落在后方的几条大船还没有遭到波及。

它们在无法接到主帅指挥的情况下,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选择了先行穿出包围圈,凭借着体型的优势,说不定还真能在敌军燃料接续不力的情况下冲出一条生路。

可偏偏在他濒死的视线里,又看到了另外的一道火光,径直朝着那些意图逃奔的战船而去。

一只只火鸟忽然绽放在了火海之上,烧得异常炫目。

它们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在了此地,以一种异常精准的方式砸在了那几艘战船之上。

也就在其砸中目标的同时,一种轰鸣爆响以一种远胜过先前燃油喷溅而出时候的动静,炸开在了海面之上。

火势还未开始扩散。

但三只击中同一个目标的飞鸟,却在顷刻之间,将原本还算完好的船身打出了一个窟窿。

对于这些并没有水密舱设置、空有外形巨大的海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出灭顶的灾劫。

而这一只只火焰飞鸟的降临,也无疑是断绝了余下船只想要逃遁的希望。

本就已快被熏晕的海军将领眼见这样的一幕,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沉入了海中,再也没有冒头出来。

但他却没能看到,在这些神火飞鸟降临在此间战场上的那一刻,他的对手之中负责指挥船队的那人,脸色也并没有多么好看。

希腊火的点燃出自他们的掌控,但那些从天而降,还会直接将船给炸出一个大洞的东西,却绝不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大食的海船已被困在了石油燃烧的火海之中,船上的士卒只想着从近距离的围困中寻找到生路,他们这些出自拂菻国的海船,却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是何种模样。

当这位拂菻将领因这出异变直奔出船舱,往海面上张望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那些由远及近袭来的大船身影。

火海所形成的烟雾还没被彻底吹散,也或多或少影响到了火场边缘那些船只的视线。

但这并不影响出现在人眼前的画面里,这些自两个方向分头而来、像是要在此地会合的船只,有着远比寻常船只要庞大的体量,高耸着巨大的三桅船帆。

他敢确定,那绝不是他们这片海域周遭的任何一个国家所用的战船。

就连他们拂菻国用于远航建交的船只,也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制式。

所以毫无疑问,那一批迸发开来的火焰飞鸟,和那一记记的神火天降,都不是出自他们自己人的手笔,而是一批不知道从何处杀出来的陌生人。

他也不会觉得,那是对方的射击精准度存在什么问题,将原本要用于救援的神兵利器砸在了自己人的头上。

那只有可能是一路不知道从何处杀出的敌人!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位拂菻国的将领根本来不及为自己先前取得的战绩而沾沾自喜,而是飞快地调度着手下的战船绕开火海,以应对这两面来袭的进攻。

他也来不及庆幸,大食的狂妄让他在先前第一轮的交战中,还为己方留下了为数不少的火油,足以再做出一番相似的尝试。

谁让那支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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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身份的敌军缓缓逼近的同时,他已看到了一道诡异的火光从敌军的船身迸发了开来。

“闪开,避开它们!”他惊呼下令。

那不是敌军的船只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而是一种特殊的武器在那个临近水面的位置被激活了出来。

而后就这么在海面之上划过了一道血色带烟的火光,径直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的几艘船只袭来。

他的面色陡然一变。

一千步,那起码有海上一千步的距离!

对于拂菻国来说,这还是个弓弩都射击不到的距离,对于那道火光来说,却依然可以轻易地逾越过去。

空中的轰鸣声里,这远道袭来的黑影,仿佛是一条自水中腾飞而起的巨龙,在迅疾地掠过海面后,又一次精准无误地砸在了海船上。

可这一次被它们砸中的,却已不是那些大食的残兵败将,不是那些意图逃亡的海船,而是属于拂菻国的战船。

他简直无法理解,为何这利器能直接飞跃过这样远的距离,精准地砸在他所统领的海船之上。更不知道为何那“巨龙”的躯体,竟然能在它的羽翼被燃烧殆尽后,直接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而这一次的火龙出水,甚至要比先前的飞鸟降临更为可怕。

重物落地的第一次打击和其爆裂炸开的第二次攻击,直接将那艘小船砸出了偌大一个缺口。

紧随其后的第二条第三条火龙就砸在相距不远的位置,便成了乍看起来千疮百孔的样子。

“不好!”那拂菻国的将领忽然惊呼了一声,意识到他们的处境,远比他此刻看到的还要不妙。

他陡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们这边的战船上,之前装载着那些用于克敌制胜的希腊火,在将其用于进攻大食海军的同时,还因喷溅的方式问题,残留着不少无法被压出的,都被滞留在船舱之中。

若是这些东西的外壳并没有被打碎,在他们的船只已陆续撤出火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威胁到他们自己。

虽然距离这希腊火被搬运到前线,也仅仅过去了五年左右的时间,但也足够他们将此物给运用得灵活。

可现在……

现在出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

这拂菻国的将领朝着敌军船只的方向看去,依然看不到那些海船之上到底有多少人,却能看到一只只的火鸟,一条条的巨龙于升空中化作了自空中扑下的神兵,根本没给他们以还手的机会,就击中了他们的船只。

被炸开的战船甲板之下的残留火油,同时引爆点燃了起来,霎时间燃烧出了一团团新的烈焰。

这些火焰——大食人无法将其扑灭,作为掌控者的拂菻国士卒同样无法扑灭。

甚至随同着船身的木头被引燃,彻底变成了一艘艘的火船。

那未知的战船就仿佛是海上的神祇一般还未真正进入战场,只有又一只火鸟降临在了这拂菻国的将领面前,险些将他给掀飞出去。

他也终于在此刻看清了,那并不是一只真正能够喷发出火焰的飞鸟。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只火鸟身上的引线恰好在此时烧到了尾声,然后便悍然炸裂了开来。

以至于最后映照在他视线中的,只是他遥遥朝着那进攻方向看去的时候,看到一面金纹玄色大旗飞扬在空中。

……

一批火油,两次点燃。

第二次烧得,却要比第一次还要旺盛得多。

直到过了将近半日,这些火焰才在海上彻底平息了下去。

仅存逃亡出去的士卒匆匆将消息汇报去了两方。

但无论是拂菻国还是大食派遣出去的新船队,都又一次迎来了令人绝望的打击。

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先行开战,给敌人以渔翁得利的机会,却比上一次输得还要更惨烈一些。

谁让敌军的海船上装载的武器太过可怕了,又在一阵神出鬼没的调度中实现了逐个击破的战绩。

这让一个问题在战报抵达的同时,浮现在了交战双方的脑海中。

到底是谁能在此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做到同时和他们两方为敌还同时取胜!

这样的对手,若是想要和其中一方联手覆灭另一方,或者是干脆将这交战的两方一并吞下去,会不会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还有那可以逾越千步进攻的利器,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若是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他们不用想着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但也就是在第二条军报抵达的次日,大食和拂菻国都收到了使者到访的消息。

匆匆穿过君士坦丁堡街道的士卒抵达了皇宫,带来了一个消息。

“在外面求见的使者说……”

“说什么?”

士卒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她说,她们来自东方!”

第265章

来自东方的使者!

这个东方,显然不是指的大食,而是另外那一路突如其来的敌人。

见,还是不见,就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拂菻国的皇帝君士坦丁四世接任王位至今,也不到五年的时间,还先后面对了父亲去世后大食的两次入侵,倒也并未完全因这个意外消息而失态。

想到这个登门造访背后可能潜藏着非同一般的意味,他也不敢将访客留在外头太久。

“让她们进来吧。”

这些自称来自东方的使者,很快在士卒的领路之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君士坦丁四世尽量维系着面上的沉稳,却还是不免在看到这几位异域面容的女子之时,在心中一阵嘀咕。

他并未亲自去过遥远的东方,但他听过往来拂菻和东土的商人带回来过的消息。

他眼前的访客若论外貌,确实很像那东方强国的女子,但在他所知道的消息里,那些女子好像并不应该航行远渡到如此遥远的拂菻国来。

但两次海军被攻破的损失,和不知对方立场为何的疑惑,又让他必须对于她们打起十万分的警惕,而不是有所轻忽慢待。

接到他的示意,近前的侍从当即发问:“几位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澄心望着上首之人,并未当即就这个问题作答,而是从容地以拂菻国的语言回道:“海上的教训,还不足以让大王亲自来问这个问题吗?”

君士坦丁四世眼皮一跳:“你会我们的语言?”

他本以为,该当是由跟在对方后头有着拂菻特征的随从做个翻译,却不料竟是直接从澄心的口中,听到了一口流利的拂菻官话。

少了这居中的一轮转达,对方也就更不易在这异域之地遭到诓骗。

对方……果是有备而来。

只听澄心不疾不徐地回道:“我东方华夏之国地大物博,人才频出,又有包容兼蓄之能,若无通晓境外诸国语言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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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可能被派遣出使。若是大王连这都要觉惊讶,那么我随后的话,也就不必多说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要离去,丝毫没有一点要在此地停留的意思。

可君士坦丁四世都还没能得到解惑,又如何有可能让她这么离去,连忙起身拦道:“使者且慢,我方才并无轻视之意。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他让人给澄心和同行的几人赐座,这才继续问道:“使者方才说,东方的华夏之国?”

澄心应道:“拂菻商人频频前去的丝绸国度,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也正是因为带领船队前往广州,数次和那些拂菻商人打交道的经历,澄心才有了学会东罗马帝国语言的机会。

她自然不会告诉眼前这位君士坦丁堡的主人——

在她最开始学习拂菻国语言的时候,她也仅仅是因早年间没入宫中,又在安定公主的手下见到了太多卓有天赋之人,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在哪一方面出类拔萃到为公主分忧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再多学一门本事。

现在她站在此地,头顶安定公主所赐的“武”字姓氏,代表着中原大国和这西方之邻交涉,也能凭借着通晓他们的语言,有这个和对方谈话的底气。

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再能够为人所替代。

安定公主会选择将那面武字旗交托到她的手中,也同样是因她值得对方这么信任。

而当她站在异国的疆土上时,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分量。

哪怕看到君士坦丁四世的脸上因她这个回复而闪过了一抹愠怒之色,澄心也不曾有任何一点异样的表现。

“丝绸之国?”君士坦丁四世愤然起身,“我父王在世之时,两次派遣使者出使大秦,为你们的皇帝献上了赤琉璃、绿金精等宝物,你们的皇帝便回赠以玺书和绫罗绸缎,现在这些东西还被珍藏在教堂之中,难道这竟然不算是双方互为友邻的标志吗?”

“还是说,在你口中实有地大物博之称的华夏上国,也不过是如同大食一般趁火打劫的匪寇?”

澄心微笑发问:“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发问了。大王可曾自己派遣使者以结盟好?”

君士坦丁四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拂菻上一次派遣使者前往大唐,也就是他口中的大秦,是他父亲在世的前一年。

他自己在位期间,因大食的进犯就已够头疼的了,哪里还有这个多余的工夫想到这一出。

但这样的一句话,显然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用来回答使者的借口。

那只会显得他在向人示弱,而不是他有这个质问的理由。

澄心又已发出了第二个问题:“大王可知道,自己手握的玺书上所属的天子早已过世?”

君士坦丁四世:“……”

国书这种东西,可不仅仅是两国之间的往来,更具有效力的还是两个皇帝之间的往来。

所以说,唐太宗签下的国书,和天后与安定公主有什么关系呢?

这都将会是另一个时代了。

还不等君士坦丁四世答话,澄心又已发出了第三个问题:“大王的父亲继位之时风雨飘摇,帝国的军队散落各处,亟待召回,就连他本人都年仅十一岁,但前往华夏的使者在次年就抵达了都城长安,将重器献上。若大王您也有心结交,为何使者花费了五年都到不了我国皇帝的面前呢?”

这句更加致命的问题,或者说是一句潜藏着对比的质问,让君士坦丁四世的面色顿时一僵。

他也终于发觉,这位来使何止是带着一支拥有可怕武力的队伍,将他对于东方古国的想象都变成了现实,也有着对拂菻的绝对了解,和匹配使者地位的口舌。

五年的时间啊。

那当然不是因为使者没能越过大食在边境所制造的拦截,更不是因为路途遥远,就这么迷失在了半道上,而是因为……他确实忘记了。

他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去向那个庞然大物展现自己的友谊。

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话中的气势已被削弱了几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澄心缓缓答道:“边境有变,我东方大国不可不顾。”

君士坦丁四世无声地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唯恐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一句想要远征的答案。

在接连的打击面前,他无法分清,到底是大食的穆阿维叶更加麻烦,还是那头名姓不知的华夏皇帝更为可怕。

然而他听到的下一句却是:“我先前已说过,华夏兼容并蓄,有天。朝上邦之风,两国交战频频,死伤甚广,我中原皇帝看在眼中痛心不已。若是拂菻愿意重新建交,便由我方劝阻大食退兵,以保拂菻子民数十年太平如何?”

澄心的这话一出,君士坦丁四世目光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意动之色。

别看此次他让人将希腊火投入前线战场,在东方水师抵达战场之前已经给大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但那也仅仅是在一处战场上而已。

大食兵马突入小亚细亚,让他这方从臣民到兵卒都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也绝不会只是个例外。

当前两国之间的实力差别,足够清楚明白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或许守得住都城战线,却没法避免自己的其他臣民会被大食咬下一块块肉来,成为壮大那邻国豺狼的养料。

若是对方真能被劝阻退兵的话,他此前在海上遭受的损失在相比之下,就不能算是损失了。

前提只在,这东方的丝绸之国能做到她们所应允的话,大食也能够听从她们的指令。

这两个问题也被他随即抛到了澄心的面前。

“第一个问题,若我们并非携带善意而来,大可先以火龙火鸟轰开君士坦丁堡的门户,再来和你们商谈上贡求见一事。”

澄心随即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怕你们这边休战,大食却不愿意停下进攻的脚步,对于东方君主的倡议阳奉阴违,那也无妨,到时候自有神火天降与他们开战。”

她话音掷地有声:“华夏为礼仪之邦,但到了需要开战之时,我们也绝不会退让!”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中原和拂菻联手,共同进攻大食了。

君士坦丁四世心头震动。

来使给出的答案,正切中了他的要害。

那么,他……该选择会盟求和吗?

这听起来真是一份极有诱惑力的合作,君士坦丁四世也无法不去相信于它。

若是突然有大秦使者来到他的面前,他或许还会觉得,这等遥远的联盟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执行的机会,这才是为何他没像他的父亲一般向大唐上贡。

可现在,这些站在他面前的使者手握重器,带着远比希腊火还要可怕的武器出现在这方交战前线,在给他造成重创的同时,也没放过那头的大食。

只有这样的天。朝大国,才有这个调停争端的本事!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澄心又开了口:“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于大王,东方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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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大秦,而是……武家天下。”

“武?”

从Chin到Wu,显然是一个不小的变化。

不过对于知晓拂菻(东罗马帝国)因何而来的君士坦丁四世来说,这种朝代变迁倒也不难理解。

但澄心想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一句而已。

直到这些使者从君士坦丁四世的眼前离开后许久,那句话仿佛还在他的耳中回荡。

“武在你们的词汇里还有一个可以代替的意思。”

“它叫战争。”

……

所以当大食选择拒不退兵,甚至毫不相信这些远渡而来的使者能在陆地上复刻海上成功后,一道道绚烂的火光爆发在了大食和拂菻的边界之上。

出兵的并不只有达成合作的拂菻国军队,和澄心以及钦陵赞卓所统领的海航大军,还有一路相当特殊的队伍,在从陆路收到了疾报书信时毅然自碎叶城出兵。

经由招募而来的碎叶兵马从东往西,有火炮开路的联军兵马从西往东,一时之间拉开了浩荡的进攻之势。

而这起兵的时间——

是上元元年的七月。

……

安定公主也已不在朝中将近半年了。

天后翻开从河南道送来的速报,就看到女儿在信中写道,自她和许穆言前往河南道重新校定漕运之法到如今,堪称局势喜人。

谁让这天下多得是欺软怕硬的人。

别看她这位安定公主的战绩基本都在边境,但她手握兵权,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还顶着镇国这两个字的名号,便少有人胆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这些河南道的官员之前还被她的老师给训斥整顿了一轮,大约也还有些没有消退下去的心理阴影。

那就凡事好办了。

此次漕运改革为了减少更多普通人的税赋支出,直接设立运脚经费,往后用于以钱生钱。

也让此前在灾情中出力不少的漕运大家,直接成为往后主持阶段漕运的领头人,负责调度借用民间小船,再由官府给出补给。

以李清月的术算本领,应对这样的场合确实是绰绰有余。

为了防止漕运脚钱被人胡乱贪墨使用,地方中转负责人在调度船只之时肆意倾轧,还要遵循一道由天后颁发的诏令——

往后此类情况的所有账簿,必须规范使用大写数字,以防为人所篡改。

先行选拔出来的相关官员也都经过了李清月的逐一考察,防止出现品行不端者把持枢纽。

目前的推进情况都按照计划往前,只等一件事,那就是让许穆言的官职再动上一动,以便她专门负责此事。

她在度支巡官的位置上也够久了。

既要让这个新成立的机构从户部分权,作为为首之人的许穆言就不能品秩太低。

这一点对于天后来说,一点也不难办到。

谁让天皇又一次病倒了。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之前的连续接到刺激,还是始终选不出个合适的太子,又或者是因为屡次想要从洛阳回返长安的决定都被天后驳回,李治这一次的病发,让他接连数日缺席朝政。

主理朝政的权柄毫无疑问地完全落在了天后的手里。

更何况,就在上元元年的二月,紧随阎立本致仕,唐休璟出任左相,和安定公主的老师刘仁轨位居宰相之中的首席。

狄仁杰调任大理寺卿。

原大理寺卿段宝元调任吏部尚书,主持朝中官员考评之事。

若是按照天后对外宣称的话,这是因为段宝元在益州都督府屡立功劳,对于蒙舍诏王换位后依然归顺大唐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在大理寺任上秉公执法,办事尽责,若将用在品评卷宗上的公正放在朝堂选举之上,应当也能做到远胜过当年的李敬玄。

但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个自己人呐……

从当政的陛下到负责办事的朝臣都是上下一心,再难办、再容易出错的漕运,也不过如此而已。

天后提笔写下回信的时候,就已将委任许穆言为度支尚书的诏令垫在了信纸之下。

相比起这继续推进民生要务的诏书,反而还是另外的一桩事情,更需要在往来信件之中交代一番。

提笔落墨之际,武媚娘的眼神已是越发狠厉,将先前因女儿来信报喜而浮现出的温和之色,统统一扫而空。

但若是光看那封信上的文字,又好像还没有那般杀机毕露。

只见那上头写道:“鱼已上钩,到时速回。”

武媚娘写到这里,不觉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对于这些主动浮出水面的对手报以了一阵嘲讽。

说这些人是已经上钩的鱼真是一点都没错。

谁让他们真是蠢得让人发笑。

天皇陛下的态度对于这些宗亲来说已很是明显了,他绝不会支持并非天后所出的孩子坐到皇位之上,无论是宫人所出的杞王李上金,还是其他的宗室子弟,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那么若要在礼法上能够让这出皇位传承足够名正言顺,以压住镇国安定公主所拥有的地位,意图反击的宗室只能从李旭轮和李贤之中去选。

相比于太过于听母亲和姐姐话的李旭轮,更容易为他们所拿捏的李贤,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这就是第一个鱼饵。

而李贤也很是“对得起”这些宗亲对他抱有的期望。

在这半年之间,他过着姑且算是深居简出的生活,也认真地遵照着他父亲的意思,好生前往东都尚药局医治自己的腿。

虽然那条腿因为救治并不及时,必定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但相比于此前都该叫做不良于行的状态,可得算是好了太多。

若是走得缓慢一些,都能将其遮掩到几乎不会为人察觉的地步。

这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看向他的目光愈发炽烈。

“你看看,你现在又少了一个不能成为太子的理由,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它还能彻底恢复如初,你又何必觉得我们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霍王李元轨找准了机会,和李贤又一次碰面,便在围着他走了一圈后,下了个结论。

“你合该是要成为太子的!”

李贤拧着眉头:“霍王慎言,我之前已经同你说过了,我已经被父皇给废黜了,何来什么成为太子之说。”

李元轨没有当即答话,而是先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大家都是在朝堂上混的,谁还看不懂谁啊。

李贤说什么自己不可能再成为太子,让他慎言,可不代表着他真的已经对继承大唐基业再无一点想法。

他也不过是因为之前北征铁勒之事大失脸面,现在需要来玩上一出三请三辞的戏码,来给自己粉饰一番罢了。

若非确实没有比李贤更为合适的人选,以图阻止安定公主成为李唐的继承人,李元轨是真想将李贤的拙劣戏码给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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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可惜现在还不行。

不仅不能和李贤撕破脸,他还要配合对方完成这一出表演。

他痛心疾首:“雍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不过是据实以告,也希望雍王能看在今日局面上有所作为,如何就是在胡言乱语!”

“雍王若不做这个太子,难道就要看着今日的朝纲败坏下去,成为镇国安定公主的一言堂吗?”

他抓着李贤的手继续往无人窥伺之地走去,振振有词地说道:“您看不到吗?这朝堂都要变天了!”

“都说什么天子病弱,但他此前还能让诏令遍及四海,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已有数日没有消息,也没有哪个朝臣觉得这其中有所不妥。”

“天子之下再说丞相,您应当也见到当日左相致仕之时是个什么情况了,他居然看向了右相,奇怪于对方为何还在宰相的任上,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和安定公主有关的问题,臣绝不相信。”

“江南四五月间的水患确实不小,也因各方水渠兴修、沿湖田地重新规划一事而大有缓解,但直接将珠英学士这样的女官放到一州刺史的位置上,未免是将大唐的选官举士之道看得太轻了一些。”

李元轨说到此,伸手擦拭了两下眼下并不存在的眼泪,朝着李贤目露殷切之色:“去岁年初,雍王被立太子的时候,安定公主位居镇国,地位犹在太子之上。可再如何地位崇高,她也终究只是个公主,如何能够凭借着战功便将天子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让朝堂纲纪败坏到今日的地步。”

“臣服于安定公主的升官,做上那刺史、大理寺卿、宰相的位置,不愿屈从于公主淫威的,便或是被免官,或是拿不到升迁的资格,成何体统。若只是偶尔为之,或许还好说,可若让其成为长此以往的惯例,我大唐要凭什么才能延续往日的辉煌!”

李贤:“这……”

李元轨劝道:“您应该还看到了,陛下明明已到了今日这般地步,也没有想过要立安定公主为太子,可见他心中抱有的是什么想法。他或许也正苦于不知如何才能将您复立,更不知有周王这个抗拒的表现在前,您是否还有这个成为太子的勇气。那就更应当由您先走出一步,去改变这个结果啊!”

“若是真到了太子之位空悬,陛下就已驾崩的地步,您还在犹豫之中,您的姐姐却绝不会介意趁势而上,接掌大唐皇帝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并不仅仅是朝堂秩序混乱的问题了——天下何曾有过女皇帝啊!”

发动百姓叛逆的陈硕真,在这些李唐臣子的眼中,反正是绝不可能算的。

但他们却已在安定公主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开天辟地的迹象。

像是唯恐李贤还要再表演图谋,李元轨忽然加重了语气:“其他臣子会因为安定公主的接任得到什么待遇,我不敢随便做出一个判断,但你会有什么结局,我却知道!”

没等李贤开口,李元轨就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比自己更为正统,还有可能取代自己皇位的人活在世上,您就算想要让世人忘记去岁的北伐之战,也已绝不可能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既然已无退路可言,又为何不能奋起反抗。”

“只要您能拿到天皇对您敕封为太子的诏书,得到天后陛下的支持——不,甚至不需要是支持,只要是平等的对待就行,再在洛阳掌握一支随时能够发动的武装势力,确保您在继位之时能将安定公主堵截在外,您就绝不会输,这还不够吗?”

李贤目光怔怔。

哪怕他已经基本知道了李元轨会说出些什么来,但在真正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依然难掩心中的激动。

是啊,他本就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人,只要还有人愿意支持于他,他的继任会远比任何人都要容易。

父皇敕封太子的诏书,他应该并不难拿到。

李旭轮屡次的逃避和装病已经深深伤到了父皇的心,而相比之下,他在这半年中对父皇的关切,就和弟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他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己还敢去做太子的话说出来,父皇必然会满意的。

再有宗室的支持,起码在这些姓“李”的人当中,他比安定更应该成为父皇的继承者。

只是他此前的“淡泊”显然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给韩王霍王这些人表演出一个更为端方的形象,也因为……

他心有顾虑啊。

“你说要让天后对我和对安定平等相待,以朝堂之上的情况看,你觉得可能吗?”李贤苦笑。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在安定出生和他出生之间间隔了太短的时间,加上母亲又是在前往昭陵拜谒的路上将他给生下来的,生得格外艰难,所以对他天然便有几分厌恶。

但又或许,那仅仅是因为安定和天后之间的同盟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他根本没有从中插足的机会。

李元轨却并不这么看。“但你依然是她的儿子。不是杞王,或者是什么其他人去当那个未来的天子。到了那个时候,她以太后的身份依然能享受到天下人的崇敬。”

“反倒是她若扶持安定公主上位,还不知能否保全身后之名!”

李贤愣住了一瞬,又张口问道:“那……你说的武力呢?”

若说此前李贤还觉自己到了边境也能带兵打仗,北地一行就是彻底打碎了他的这个幻想。

而在安定公主的赫赫战功面前,他不信他面前的这位皇叔居然能够违心地说,要是给他领兵的机会,他也能够超过她的。

那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李元轨倒是没这么想,但在他和越王李贞等人敲定的计划里,这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听出李贤终于愿意明确地和他们走到一起,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各方宗室随时能自为官任职之地驰援京师,而在这东都洛阳之内,只要安定公主一日未归,我们就有继续募招人手的机会。”

“她以为你已因先前的战败意志消沉,再没有跟她争夺皇位的想法,也正是你能利用的地方。”

他低声朝着李贤说道:“殿下,只要您还有登临大宝之心,我等必为您送来甲胄武装,让这李唐天下重回正轨!”

李贤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缕明光。

若是李清月身在此地的话必定会说,这可真是好一番贪婪而又无知的眼神。

但沉浸在有人扶持、前路在望幻想里的李贤没有一面镜子在手中,看不到自己到底是何种模样。

本就没当李贤是真正君主的霍王更是乐于看到他的这个表现。

因为,李贤的答复已紧跟着出了口。

“那就……有劳霍王了。”

第266章

李元轨步出李贤的宅邸之时,脸上已多出了几分如释重负。

有这个在名义上最合适于继承皇位的人顶在前头,他们这些意图对抗安定公主和天后的亲王,也就多出了一份底气。

但这位曾经被铁勒人俘虏过的废太子,到底能否因此次取胜坐稳皇位,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可是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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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镇国安定公主在边境,将征讨铁勒得胜之事,刻在了京观旁树立的碑铭之上。自去岁北部受降城开始建立至今,从并州都督府和云中都督府不知调派过多少士卒往来奔走,都在那碑铭之上见到了蛮夷掳劫太子的“罪名”。

他和李元嘉说什么成王败寇、粉饰过往的话,说出来听听也就算了,大约也只有被忽然托孤的韩王和急于摆脱现状的李贤才会相信这样的话。

世人真的能接受这样的一位天子吗?能接受李贤在被废黜太子之位后登上君王宝座吗?只怕不会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这些宗室的机会了。

相比于这个没用的废太子,他这个高祖皇帝所出的亲王,是不是要更有胜算一些呢?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该当做好一个辅佐者该做的事情。有些话也不适合过早说出来,闹得他们这些各有想法的亲王内部生乱。

到底要如何瓜分天下,还是得手之后再说吧。

有了李贤的许可,有了其他亲王的同仇敌忾,李元轨当即做起了准备。

要想让李贤顶住安定公主的压力,光只是让他重新成为太子是绝不够的,只能是他直接成为天子。

而以天皇如今的身体状况,这个时间只怕不会太久了。

那么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在这一日到来前,趁着安定公主不在长安,在洛阳城中掌握一支足够有分量的甲兵。

因洛阳这东都大多时候处在天后的管辖之下,天后的手里当然有一支这样的势力,可惜,在他们能够完全掌握局面之前,自然不能相信什么天后会完全站在李贤这头,将这支势力借出一用。

哪怕不算安定公主,对天后来说更容易掌握的可还有一个李旭轮呢。

但好在,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

年初之时,陛下将王方翼调度入朝,由其接掌兵部相关事宜。

在韩王李元嘉带来的消息里,陛下的托孤重任不仅和他说过,也和王方翼隐约透露过。若非王方翼出自太原王氏,天皇陛下在重新将其重用的时候心中还存几分疑虑,这份交托会更重一些。

现在他的存在,更像是天皇提到台面上来制约宗室和安定公主的筹码。

但想来,在阻止安定公主再进一步这件事上,他们是能和王方翼达成合作的。

否则,就只会看到推进糊名制度的天后和掌握兵权的安定公主联手,将世家给再往下踩一脚。

临近京畿之地也还有一路队伍可以调度,掌握在清河崔氏崔知温的手中。

他毕竟是从千牛卫起家,又是陛下启用河东势力的标志。虽未能从当年的覆灭高丽一战中得到多少升迁的好处,但数年间走得低调而稳当,倒也在此时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听说同出清河崔氏的崔元综因当年的西域之变,和安定公主手下的势力走得很近,崔知温倒是纯然为天皇陛下的臣子。

到了今日这等紧要关头,是时候和他接触一二了。

不过李贤这边已由他来接触了,王方翼和崔知温这头,大约还是韩王去联络为好。

至于越王李贞……

他倒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屯兵的门路。

李元轨坐在返程的马车之上,阖目思量着眼下的情况,只觉若是越王李贞也存有和他一般的想法,那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对手。

谁让他真是太懂得把握机会,也太能忍了。

李贞的母亲燕德妃和荣国夫人长期为伴,却还是因年迈体衰的缘故,在今年抵达洛阳后不久过世。

身为姨表妹的天后对此大为哀恸,在安抚了荣国夫人后,为燕德妃举办了异常隆重的葬礼。由工部礼部主持丧仪要事,由王勃撰写神道碑文还在其次,在燕德妃的葬礼上,天后更是特赐羽葆鼓吹以示荣宠,又让东都知名寺观之中的僧侣为她斋戒祈福。

越王李贞在母亲的葬礼上哭晕过去了几次,直到自昭陵折返后,便向天后上书,请求在东都白马寺内,为母亲打造两尊佛像,以求为母积福。

但这佛像的打造既需人手也需场地,便也成了李贞藏匿人手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哪怕明知这是他们这边又多了一份助力,李元轨还是不由握紧了拳头,在眼中闪过了一瞬的忌惮。

他不能只是拿捏住李贤的想法,将这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太子推到前台,还得再做些事情。

“停车!”李元轨忽然朝着车夫喊了一声。

车夫一勒缰绳,就听车中的霍王又道:“转道,去拜访萧昭容。”

天皇天后摆驾洛阳的路上,李元轨曾经和萧昭容有过一面之缘,可惜彼时没能直接搭上话来。

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想来她依然有拉拢的价值。

他从越王李贞这里得到的一个消息,也让他更是在意萧昭容的存在。

越王府长史萧德琮有心联络兰陵萧氏子弟协助于此次要务。

但居于颍川的兰陵萧氏能够为他所调度的不到半数,大多人脉反倒是与早年间坐在淑妃位置上的萧妤有所联系。

萧妤退居昭容之位以求避祸,也让这些兰陵萧氏子弟免于步上太原王氏和渤海高氏的后尘,这些人……

自然是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的。

若是她说一句话,大约要比其他人有用得多。

可当萧德琮上门求援的时候,却被萧妤令人打了出去。

按照她所说,若非萧德昭诓骗于她的儿子,许王李素节何至于落到被诛杀的地步,那就劳烦这等别有居心的萧氏族人别找到她的头上来。

若要保全兰陵萧氏,免于落到绝后的地步,他们最好还是在这等时候保持缄默为好。

李元轨却觉,这其中仍有斡旋的机会。

他留心于这半年间萧昭容的表现,发觉她绝不像是她拒绝了萧德琮的拉拢一般,只想做个闲云野鹤之人。

自阎立本请辞后,抱病多时的李淳风有心辞去太史令一职,前往天柱山清修以待天年,但因天皇的挽留还未能走成。

萧昭容便趁着这一段时日多有奔走,试图为义阳公主彻底落成太史令这个官职。

以义阳、宣城两位公主和安定公主之间的交情,这件事本该是由安定公主来做的,但在漕运所代表的惊人利益面前,安定公主又哪里还能记得这件事。

这或许……也是一个离间的机会。

但当他被准允进门的时候,萧妤吹着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茶盏,心中想的却是,霍王这厮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用安定公主让人从南方送来的好茶招待霍王,真是有点太亏了。

可她都按安定的建议将茶给泡好了,现在撤下去,茶凉了也得损失。

还不如摆到台面上来,让霍王觉得,她这人看似失势而且无欲无求,实际上还是个喜好名品之人,绝不甘心就此碌碌无为地渡过余生。

她这个估计也当真没错。

霍王落座后品尝了一口茶汤,便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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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光中闪过了一缕亮色。

虽正处夏日,但这热茶入口仍有一番沁人心脾的风味。

李元轨小心地又朝着萧妤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更是确定自己并未来错。

萧昭容出自名门,果然心气仍在。虽然时隔半年再见,她脸上的憔悴之色依然能隐约窥见,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此时还能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她漫不经心地将茶盏搁在了一边,终于开了口:“霍王来此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必这般藏着掖着。想来以你我之间的交情,也不足以让你有这个闲情逸致上门赏花,必定还是有话要说。”

李元轨心中一番忖度,知道自己不能按照和李贤说话之时的方式,来和面前这位想要拉拢的“陌生人”谈交情。

得换个更合适的切入点。

纵然心中急转,自萧妤所见,他却并未犹豫多久,就已将话说出了口:“恕我冒昧问一句,萧昭容不恨天后,也不恨天皇陛下吗?”

萧妤眼帘一抬:“现在已连谋反署名的证据都不需要,只需要霍王的一句发问,就能给人定罪了吗?”

李元轨笑道:“萧昭容……不,萧夫人多虑了,我有此一问,不是来试探于你的。在许王过世之后,换了是谁也不会觉得,还有必要这般试探,以图将你最后拥有的一点东西都给褫夺干净。”

他看似目光有所避让,没有直接落到萧妤的脸上,却以眼尾的余光留意到,在他提到许王二字的时候,萧妤搭在座椅一侧的手有片刻的颤抖,绝不像是她的脸色一般平静。

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是很认真地来问,萧夫人真的对天皇天后二位陛下的决定全无怨言吗?若非他们二人做出的决定,许王就算有罪,充其量也不过是被褫夺亲王封号而已,何至于落到直接被处死的地步!”

萧妤不动声色,心中倒是将这位霍王勉强高看了一眼,觉得对方这几句话,起码还能对得起她今日浪费的茶水。

这人若是上来就怂恿她和天后为敌,那也未免蠢得太过,也不知该不该说是病急乱投医。

可他连李治都给一并算了进去,那就有意思得多了,姑且还能算是抓稳了这矛盾仇怨的症结。

李元轨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这话是不该由我来说的,若是对外传了出去,我自己就讨不了好。但今日时机转瞬即逝,我又不得不来寻你说上这几句话。”

萧妤终于在此时正面对上了他的目光,出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元轨回问道:“若现在有个机会,能既除掉天后和安定公主,又让天皇陛下无法将皇位传到雍王和周王等人的手中,不知萧夫人愿不愿意做些事情?”

骤然听闻这么个意味分明的话,萧妤自他到访以来就沉静自若的脸上,也不免闪过了一缕意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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