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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航海罗盘这个东西,对于方今时代的人来说,既是个稀罕物,又可以说有点眼熟。
船长疑惑地看着这个圆乎乎的东西被摆放在面前,见其上被写了整圈的天干地支、八卦四维,乍看起来和八卦图还有那么一点相似。
但不同的是,在航海罗盘的中间有着一个凹槽。
“去取一点淡水来。”
公主有令,当即有人行动了起来。
而李清月自己的动作也没停,她自这个包裹之中摸出了另外的一个小包袱,在里面放着一块磁石和一盒铁针,以及……一根在登船前让人取来的细草?
这看起来还真是奇怪。
船长紧盯着公主的一举一动,见她将草穿在凹槽底部,针和磁石反复摩擦后穿在了草上。随后,当水在那凹槽中满上的时候,那针便漂浮在了上头,定格在了一个指向。
李清月又自卓云的手中取过了以白水晶打磨出的盖面,将凹槽给小心地封口。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虽然说,如果遇上倾覆的情况,这个盖子和基座其实也还没法严丝合缝地卡紧,但起码目前来看,这已经是个初具雏形的航海罗盘了。
“这是……”船长低声开口。
他原本还有些迷茫的,但他到底对于船航行的方向有数,又因海岛算经等海航数学问题的进学,对于方位和距离远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在看到李清月转了几次罗盘的方向,那水中铁针都始终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分明和司南的特征相似时,他脑中不由灵光一现,也当即惊呼出声:
“公……公主!这东西是另一种司南对不对!”
它指示南北,而且看起来比司南的反应要灵敏得多。
所以它周围的标识和司南的底盘也很相似。
那正是用来划定方向的!
天干地支外加八卦四维,合计将方位划分成了四十八个方向,这么一看的话,还比司南底盘的刻度划分更加细致一些。
李清月迎上了他的探寻目光:“对,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司南,不必晴天观日,夜晚观星,哪怕是在阴晦天气也能够进行海航,以防偏离航线。”
“原本对于日月星辰指路的记载,也可以逐渐取代成对针方位,对于往复使用的航路来说,应该更有用一些。”
“只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李清月苦恼地指了指这个半成品,“一个便是这个水浮装置容易被破坏,目前太史令那头还在修改固定装置,另一个就是,这个被和天然磁石摩擦过的针,还是需要定期打磨的。再便是,若按照对针方式记载,这些现有的航路都得补充记载了。”
她翻了翻船长的笔记就知道,目前的航路记录方式,是以北斗星和太阳方位来推断的,更倾向于一种经验的记载,再加上沿途之间经过的海岛,经过海岛算经的测量记录了岛屿高度以及与航线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细致框定路线。
所以要将其全部替换成罗盘的对针记载,还需要相当多的时间。
这次她将此物带来,其实能起到的只是预防阴雨天气,辅助确定方位的作用。
不过很显然,对于船长来说,这些毛病在海航原本会面临的种种挑战面前,根本不能算是个问题!
他的目光已越来越亮。
海岛算经这种实用数学题目,说是说的要让他们这些人尽数学会,可航船如此之多,船员的术算天赋也天差地别,再加上经验之谈里不同航路的太阳方位指示也有所不同,也就意味着,他们留下的记载其实是有很多不确定性的。
七月里的海上风暴还经常在突然之间降临,导致风雨中行船,根本来不及躲避掉出现的礁石海岛。
若是有一条能不管风雨如何,都能明确指路的记载,起码……起码他们存活的机会就要大得多了。
船长在安定公主登船之前就听闻了她在士卒之中的名声风闻,可他此刻才真切的意识到,公主确有安定之名啊。
她参战带来的物资补给和功勋在望,都是还没看到影子的东西,可这个航海罗盘,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当李清月走上甲板的时候,那位船长还在沉浸于研究这罗盘指向。
就连刘仁轨都没出来。
她这位老师似乎是天生适合于战场的,也已敏锐地意识到了,如果说此物能用在海航上的话,陆地上其实也可以!
按照李清月所说,这个固定指向小针的装置还能进行修改,那么……
“那么当唐军在西域和漠北作战的时候,就不容易出现迷路的情况了。”在听到方才李清月和刘仁轨的对话后,阿史那卓云也有些恍然明悟。
一想到这一种可能性,她甚至在心中抽了一口冷气。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何公主会将此物看得如此之重。
因为这确实是一项将来能用作克敌制胜法宝的利器!
只要它能借着这一次的海航证明它的价值,只要它能继续完善自己目前的弊病,只要……
这些“只要”还没有这么难达成,因为它已经有一条很明确的发展方向了。
李清月回她:“对,海上和塞外的情况其实是相似的,还有就是南方蛮夷之地的山林之中,可用作参照的标志少,又不能确保一直能用太阳指示方向。”
“可我想不明白一点。”卓云好奇问道,“光只是此物在目前展现出的前景,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公主若只是想要得到更多话语权的话,为何不干脆留在洛阳或者长安,亲自对此物做出后续的种种改良,而后凭借着此物在陛下那里得到奖赏呢?”
“你觉得太史令如何?”李清月垂眸一笑,问道。
“太史令修编史书,编纂算册,推衍天时风向,还校注了《齐民要术》这些民生典籍,可以说是无所不精,贡献良多。”
李清月再问:“那你觉得,陛下若是遇到了什么政务上的问题,他会拿来请教太史令吗?”
卓云语塞。
虽然这话直白说出来可能有点大逆不道,但若真让她来说的话,可能还真是一个“不会”。
技术上的人才未必能有资格发出政治上的声音。
李清月扶着桅杆,望着离岸后开阔的海面,继续说道:“就像阿耶不会在意于义阳公主在太史局中学习一样,我想让声音更有分量,就应该将目光放得更远一点。前日老师就说过,我不必在意于自己写出的字是否好看,只需要让精通书法的人为我代笔,在航海罗盘这件事上也是一样的。”
“何况,”李清月忽然调侃道,“你不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吗?我在出征百济的行程中增长见闻,丰富知识,太史令则负责将那航海罗盘给进一步完善。”
这么一想,她现在已经深谙李治拿捏太史局的精髓了。
能者多劳嘛。
可见她越发有进步了。
卓云讷讷答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公主的决断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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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没错。太史令的人品注定了他不会贪功,航海罗盘这东西我也已经在留给阿耶阿娘的信中提到过了,应当能受到足够的重视,而太史令曾经负责修编海岛算经的经历,也让此物要推行在海航之中的时候,还能再借用一下他的名声。”李清月摊了摊手,“你看,一举多得。”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李清月伸手拍了拍卓云的肩膀,“去帮我把赵文振找过来。”
“好,我这就去办。”卓云应声而走。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李清月将手缩回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了几分郁闷之色。
可恶!她的身高已能算是同龄人中偏高的。
即便如此,也到底还是个孩子的高度。
为了显示和下属的亲近,拍拍澄心的肩膀还好说,跟卓云这种有突厥血统的高个子比起来,就还差太多了,大大影响这个动作的气势!
不过等到阿史那卓云将赵文振领到此地的时候,已看不见这位才办了两件大事的小公主有什么幼稚想法了。
他能看到的,只是她朝着船舷之外的海域看去,在侧脸上隐约能看到几分远眺之中的深思。
这份深沉的表现,让人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她的年龄。
见公主听到声音转头朝着他看过来,赵文振连忙收回了打量,赶忙行了个礼。
“登船的感觉如何?”李清月问道。
大量失血之后的康复时间起码也得要十天八天的,但很显然,在行军的日期限制面前,赵文振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船上的颠簸也无疑不利于他的恢复,所以他的脸色上还有着难以掩饰的苍白。
但李清月看得出来,比起此前在军帐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已好了不止一点。
赵文振犹豫着开口:“公主这话问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这话说得很老实。
即便有安定公主的那番承诺,让士卒重新打起了作战的动力。
可当战功很难让人出头的时候,哪有那么多人还觉得这是一条好路子。
他若说什么他要大展身手,那才是一句谎话。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上位者一方,也并未因此而觉恼怒。
李清月反倒是觉得,这人的表现更有意思了。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本就有着一份可以让人将他置于死地的重罪,这才在说话之间可以少几分约束。
但赵文振想了想,还是又多说了一句:“公主却很让人意外。”
这话同样发自肺腑,也姑且可以算作是他在登船之中的感悟。
她说的“在意此事”居然不是一句冠冕堂皇的托词,而是给出了实在的应对,还真如她彼时所说地那样,参与到了渡海的行动之中,让赵文振一面觉得大唐上层的不可依赖,一面又很难不为之触动。
这份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知会发酵多久,又到何种程度,但起码——
当他听到安定公主随即问他有没有意愿做自己的亲卫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公主不觉得我是个残疾吗?”
他右手遭到重创,还缺了一根手指,就算在医官的救助之下能够保住性命,也不可能再按照寻常方式使用武器。
再加上他家中的条件没那么好,在体格上也比寻常护卫差上不少。
公主怎么会想到让他来做这个护卫的?
李清月从容应道:“就凭你在那等情况下,也不是对刘都尉动手,而是选择对自己动手。所以我想,你也不是会恩将仇报的人,借着作为公主亲卫,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
赵文振眼神一震。
“而且我听说了点你在初到军营时候的表现,你上头的火长、旅帅都说,你擅长侦查,行动灵活,早年间在家中跟着村里人一起打猎做前哨的……我猜右手有缺,应该也不影响你做个斥候?”
李清月认真地审视着他,笃定地评价:“一个人品尚可的斥候,你看,听起来还不错。”
可这话说得轻巧,分量却一点不轻。
站在一旁的阿史那卓云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当公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文振的面色急变,竟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将其形容出来。
他此刻的心情却并不难被人给判断出来,只因在下一刻,他忽然在公主的面前跪了下来,在甲板上发出了一声咚响。
赵文振郑重其事地朝着公主叩了个头,也在这转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既已登船,不是迎接对他的审判,而是听从安定公主的话去见证她所做出的改变,原本就还能算是府兵的一员。
而现在,安定公主更是为他指出了另外一条戴罪立功的明路。
虽然他还不知道他到底能否做到公主的要求,但在这海风浩荡之中,他的回答也呼之欲出了。
“小人愿为公主驱策。”
“起来吧,事情是要做出来的不是靠说出来的。”李清月勾手示意他起身,“我也不用你为我做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之事,只是需要你先帮我做一件事。”
她另一只手以手指轻叩扶栏,思量了一番后说道:“现在我们人在海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你当斥候的,总不能是先给你一艘小船去前面开路喂鲛鱼。”
赵文振:“……”
却听李清月旋即笑道:“别那么紧张,我可能未必是个好上官,但也不是个恶人。我的意思是,你替我观察一番,船上曾经参与过百济或者高丽战事的人中,能将战场经验最简单易懂讲解出来的是哪些人,把他们带到我的面前来。”
她伸手往外指了指,“当然我说的,是这几十条船上的所有人,而不只是这一条船上的。”
这也算斥候工作的另类使用了。
而且,赵文振的身份,注定了他和有一些不那么亲近上位者的人更有共同话题。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三日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文振连忙答应了下来。
在将他打发走后,李清月这才慢条斯理地朝着船舱中走去。
现在测试航海罗盘和组建亲卫队伍的事情都已经被丢出去了,她也能先休息休息了。
就是不知道,她当真登上了出海船只的消息传到洛阳,会引发阿耶阿娘那头什么反应了。
李清月想到这里,干脆鸵鸟心态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这种伤脑筋的问题先不想了。反正在她回到洛阳之前,她都不会正面迎接疾风骤雨的。
对!就是这样!——
所以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她的面前已多出了几个聊天对象,开始了师徒一起参加的补课之时,崔元综则带着那些在青州收获的“物证”和信件,在屯营禁军的陪同监护之下回到了洛阳。
相比于李清月那边的意气风发,站在洛阳宫的门前,崔元综只觉自己的脚步有千钧之重。
但在后头那些人的目光押送中,他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去,迎接自己可能要马上被派遣到边境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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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局。
偏偏在此之前,他还要将公主在青州的种种表现告知于陛下皇后。
一想到可能会因此遭到第二次迁怒,崔元综就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
说起来,明明在他刚来到洛阳的时候,这里的百姓还有个说法,说若是能够在那洛水河桥旁边的石碑上留名,因水陆法会乃是积攒功德之举,也必定能够获得好运。
可实际上呢?
负责主持水陆法会的那些和尚,在这两年间的考核中被刷掉了大半,被迫解除了身上原本享有的种种优待。
他、裴炎还有崔知温,连带着其他为此事出钱的,也并没有哪个享受到了一飞冲天的待遇。
这总不能说,是因为主持水陆法会的人本事不够,才造成了负面效果对吧?
崔元综收拢了掌心,让自己不要继续想这些无稽之谈,而是将目光转回到眼前。
应付过去陛下和皇后的问话,才是最关键的。
“你是说,你差点就能遇上公主了,却因为路上耽搁没追到人?”李治面带薄怒地朝着崔元综看去,觉得对方当真能称一句办事不力!
倒是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怪委屈的,连忙搬出了那些证明,倒豆子一般将青州刺史告知于他的种种都给说了出来。
尤其是那誓师动员之事,明明崔元综自己都不曾亲眼见过,却为了表现自己不能将人带回情有可原,而将其大加渲染吹嘘了一番。
该说不说,这位崔氏子弟的文采还是不差的。
以至于当李治一边望着那几块木板,一边接过了李清月写来的信件之时,脸上尚存几分没从话中回过神来的怔然。
他低声喃喃,“阿菟已这般厉害了?”
然而他这话刚开口,就听到了一声轻咳从身边传了过来。
他一抬眼,就对上了皇后有些埋怨,或者也可以说是警告的目光。
想归这么想,他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李治连忙端正了目光,很有几分负罪感地将另一封信朝着皇后递了过去。
武媚娘既觉女儿行事种种令人骄傲,又不免在心中,为真已行到了海上的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但这心中的百感交集,最终还是变成了落回到信纸之上的一眼。
结果就见其上第一句简单地写道:阿娘,那个盛有小金鱼的鱼袋可真是太万能啦!果然平时的实践累积,是成功的必要准备,古人诚不欺我。
武媚娘:“……”
这话里快活的语气,虽说是让人稍稍放心了些,却也何尝不是想捞起戒尺,把这不听话的小家伙再打一顿。
对了,那鱼袋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来着?
哦,四年之前,李治给的。
忽然之间,李治觉得自己又被瞪了一眼。
第95章
李治觉得自己也怪冤枉的。
他哪知道自己当年给阿菟的这份权力还能有各种神奇的用法,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的一百种用法。
“阿菟这胆子大也不是我一个人纵容出来的……”
在崔元综被暂时遣退下去,让他收拾收拾准备启程西州后,这殿中便只剩下了帝后两人。
李治努力给自己辩白了一下。
但他这么一回忆又觉得,可能自己是要担负起主要责任。
比如说阿菟最开始领到那鱼符,就是他给准许的。
再比如说阿菟当年能跑到蜀中去,也得怪他没能将人看好。
再再比如说,刘仁轨被派遣前往河南道募兵之后,他确实没有考虑过阿菟偷跑的可能,不仅没费心考虑给阿菟换个老师,反而同意了让她在弘文馆中旁听,导致她有了接触到裴炎崔元综等人的机会。
再就是那句李唐缺将的名言了。
阿菟也还真如她在此前所说的那样,因为希望为阿耶分忧,这才在府兵招募出问题的时候挺身而出。
“难道刘仁轨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李治又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几个月间媚娘在朝政事务上的越发熟稔,让李治更为庆幸,自己是将事务交给了皇后处理,而不是放任大臣坐大。所以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女儿的教育问题责备皇后。
若是自己身上的锅分到崔元综等人身上还不够,那就再加上刘仁轨好了。
李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阿菟在离开洛阳的信中还说,因为自己可能不能从刘仁轨这里得到随同出行的准允,大概率只能偷偷地溜上船去。结果看看最后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刘仁轨眼看着阿菟做出了这一系列的表现,在士卒的簇拥之下一并登船,可见他这个做老师的,都被学生给说服了。
就说是不是他不称职吧。
李治说得越发理直气壮:“说白了还是刘仁轨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少了些应变的能力,才让阿菟借势而起,有了顺理成章出征的机会。”
“陛下这说话的语气里又得意上了。”武媚娘将面前的信又看了一遍,转回到了李治的脸上,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能猜到几分李治的想法。
这位李唐的陛下啊,自己早年间不是个强硬脾气,直到被贞观老臣逼迫到了这个地步,这才开始铁血手腕反抗,他显然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明白自己的皇室地位,拿出君臣之分的表现来。
当这份表现并不危及他自己的威严之时,哪怕如阿菟所做的那般出格,李治也只会为女儿维护了大唐体面而觉骄傲。
不过,她又何尝不是呢。
“有功者升迁,牺牲者留名……”武媚娘将这话品味了一番,再想想那被带回来的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姓名籍贯和阿菟为自己留出的那一面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觉得倘若自己身在那士卒之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恐怕也得为阿菟的表现感到自豪。
而阿菟此举,或许也是在告诉她,弘化公主的处境不会是她们母女将会面对的。
恰恰相反,当权力已被递交到她们手中之后,她们能做的事情远比之前要多!
现在正是时候。
阿菟的年纪还小,她这个皇后的势力也不够强盛。
可那又如何呢?
恰当的时机之中,就像刘仁轨也无法阻止李清月想要踏上出征之路的脚步,陛下也无法阻止她一步步掌握立身之本!
她侧过头来,像是要为女儿扯开话题一般问道:“说起来,这次从青州传来的消息里,陛下对府兵制是如何看的?”
崔元综此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也太急于将自己从公主出走这件事上摆脱关系,所以他根本没敢冒险在青州地界上多留几日,带回来些一手的消息。
他所说的,其实都是青州刺史对他告知的内容。
反倒是阿菟在来信之中,将情况说得更加直白一些。
她既然提到了那个鱼符,也就自然说到了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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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用这个鱼符骗开的刘仁轨营中守卫,和赵文振见上面,了解到了底层府兵的情况。
连带着将府兵意图自残以躲避兵役的事情,和州府对于上一轮参战的府兵奖励、抚恤不足情况,都给写在了其中。
而这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府兵制的实行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
李治也暂时将女儿的情况都给放在了脑后,接上了皇后的话茬,“此事……倒不能怪苏将军。”
武媚娘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陛下这话好像是在糊弄我。”
李治没正面回答,只说此事不能怪苏定方,那可真是个狡猾的说法。
不错,这件事虽然苏定方有一定的责任,但不能怪他。
苏定方结束了百济战事之后就转道洛阳来献俘,而后被委派作了覆灭高丽之战的主将,同行将士的功勋都应当随着他将万余百济人引入河南道,也一并交托到了当地长官的手中。
在他往返匆匆之间,真正会受到他关注的,只有那些直接归属于他指挥的将士。
更多的府兵成了被遗忘的对象,他也未必知道。
但这个问题的本质,不在于苏定方要不要对此负责,而在于,到底应该将此事归咎于谁。
武媚娘旋即说道:“我看是这些地方官员太过小看陛下了。”
李治:“这话怎讲?”
“难道不是吗?”武媚娘言之凿凿地说道,“此前府兵的功勋为何常有缺漏,还不是他们觉得,大唐四面战事之中,再难立下不世之功,倒不如由府兵中的显贵之人先将其中的奖励给侵吞下去。”
“再说那百济之战,牺牲将士名录和嘉奖表彰之事为何没尽数落成,还不是因为,苏将军凯旋献俘之时,您还在病中。”
皇后的话没有彻底说完,可这一点都不妨碍李治从中继续推衍话外之音。
就像突厥降将阿史那贺鲁因为李治年少而反叛大唐,让这西域之战前后持续了七年之久,自他接管皇位以来的边境战事,纵然有那么几场可圈可点的大胜,但这些胜果和贞观年间、甚至是开国之战都已不能比。
狼多肉少,就是如今的现状!
那么确实不奇怪,相信他能稳固疆土,甚至进一步开拓进取的人,只占据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而去年年末就应该上呈中央的百济战况总结,只怕正是因为他病倒了,才被延迟上交了。
苏定方在战报中都写道,需要令将士们屠城掠夺以定军心,只怕在军队之中的消耗和阵亡情况已经相当可怕。
这样的名录在陛下病中上交,在这些人看来,是过于没有眼色的表现。
可对李治来说,这却无疑是在小看于他!
难道只是头风发作,他就不能过问政务了吗?还是这些人觉得,当他身在病中,会对一些官员进行迁怒?
武媚娘朝着李治看去,果然见到他脸上已有几分隐忍不发的怒火。
她也不难猜到李治此刻所想。
这些欺上瞒下之人,其实就像是之前的李义府,当他们还没触犯到李治底线,或者没有冒犯到他面前的时候,还不会马上被整顿。
可当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李治利益,影响到大唐兵员形式的时候,他们之前的那些行为,就要被好好清算一番了。
即便这些贪墨军功的行为,可能早在贞观末年就已经呈现出了端倪,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府兵变贫户;即便这些州府长官的在任时间可能都不太长,只是延续了上一代的一些举措——
那也并不妨碍,他们确实做出了挖掘大唐兵制根基的举动!
李治才彻底铲除他舅舅那个障碍多久啊,他怎么会愿意看到,旁人评价永徽年间,乃是有着贞观遗风,而龙朔的开端,却是失去府兵民心呢?
李治按了按额角,在桌边坐了下来,问道:“媚娘,你觉得该当如何办?”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问题。
虽说可以将其解释为“皇后提出的猜测,也该当有自己的想法”,可无论李治是想要对河南道官员进行整顿,还是要对府兵进行复查,又或者是要对现有的征兵制度进行改良,那都是毫无疑问的军国大事。
也本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征询于皇后。
但在这个问题发出的那一刻,武媚娘并未感到困扰,反而忽然心头一定。
李治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要想想”,而是“皇后觉得如何”,足以见得,自显庆五年的十一月到如今的半年多时间里,皇后的地位和话语权得到了多大的提升。
她需要做的也不是为此而惶恐,是好好地抓住这条继续上攀的绳索!
她心中在这一瞬闪过的种种思虑不足为外人所道,李治反正只能听到她以相当坚决的语气说道:“以我看来,既已有人打草惊蛇,也不妨雷厉风行。”
李治眸光微动。
将刘仁轨和阿菟发现府兵不妥说成是打草惊蛇,无疑是媚娘对那两人的保护。
可李治并不在乎这一点。
谁让那随后的雷厉风行四字,正戳在了他的心坎之上。
而媚娘这话也并非在毫无顾忌的情况下说出,随即而来的还有提供给他的动手理由:
“如今高丽战事行将拉开序幕,陛下所做的不是要去和什么人争夺利益,而是要确保后方还能提供稳定的补给。所以有过者必罚,有功者必赏。”
“陛下有慈父之心,愿意成全女儿对府兵将士的垂怜,让其中牺牲者魂归故里,家中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再若还要加上一个理由的话,”武媚娘迎上了李治的目光,镇定地答道:“陛下,龙朔吉兆乃是神龙护佑,天神愿意看到民间疾苦吗?”
只怕是不愿的。
龙朔之年,天子有神龙福泽,那若是何处出现了什么天象有异的情况,罪过就都在当地的臣属了。
大概,不会有人希望担负上这样的罪名才对。
这也正给了李治由此清算的借口。
“那么媚娘觉得,何人堪配做这位前去调查此事的持节御史呢?”
李治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才有此一问。
她没再如早前一般说什么陛下心中已有成算。
哪怕以她此刻所见,李治确实已有了想法,她还是出口说道:“我有三个人选,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哦,说来听听。”李治打起了几分精神。
武媚娘答道:“河南道、河北道,必有一位固守原则的干吏前去调查,我看彼时在李义府和长孙无忌案中都办事妥当的大理寺卿可堪重用。”
元恪?
李治问道:“他和青州刺史不是算同族所出吗?”
武媚娘不觉得元恪会因此徇私:“陛下还坐镇在洛阳之地,洛阳元氏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胆敢让元恪为元神霁脱罪。若真如此的话,我还要恭喜陛下,又能多一笔进账了。”
李治掩唇轻咳了两声:“这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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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倒也对,另外两个人选呢?”
“百济战事的府兵抚恤没有发放到位,西域战事的情况恐怕也得复查。我觉得,太原王氏的王方翼可用。”
李治不出意外地投来了一道有些惊讶的目光。
“陛下不必这么看我,”武媚娘从容答道,“先皇后是先皇后,王方翼是王方翼,前几年他母亲过世,回家服丧,几度哭晕过去,人也日渐消瘦,陛下还专门派遣御医登门过问,恐怕是想重用于此等有才之人的。”
“只是,他前年才因为好友身陷长孙无忌案被诛杀,为其收尸安葬,引来了不少非议,若要将其重新启用,还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现在这件事就很好。
她确实与太原王氏之间有些过节,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此时给李治递出一个台阶。
反正,她真正的目标在洛阳元氏。
所以若能借着启用王方翼展现出她在劝谏之中的“正直”,多说两句也不打紧。
李治颔首:“此人可用,第三个人选是谁?”
武媚娘笑道:“这个人的话,陛下就很熟悉了。”
李治发觉,当媚娘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似有几分促狭之意,而她迟迟未曾开口,仿佛是在等着他来猜。
这个稍显颠倒过来的关系让李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他顺着武媚娘方才的话往下说,“皇后已提到了河南道和西域的巡查之人,那么剩下的那个,该当不是顶替他们位置的,而是对……诸如京洛之地的折冲府进行检阅。”
事实上,出于守卫京城的需要,大唐折冲府就属边疆和两京周遭最多。
既然边境参战的士卒得到了慰问,那么境内的也该当有所表示。
李治迟疑着问道:“媚娘的意思,莫不是让太子去履行这个职责?”
安定公主刚在青州搞出了风波,那么也该让太子有所表示。
太子在此时的出面,也等同于一并代表了陛下和皇后的意思。
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陛下觉得不妥吗?”
“不,”李治摇了摇头,“安定已能为我排忧解难,送上了这样一出整顿军务的契机,太子也不能只沉浸于文学典籍的风花雪月之中了。”
《瑶山玉彩》这样的文集编纂完成,收藏入府库之中,或许能对外证明太子的聪慧,也能为他累积一项成绩,可太子如今已不像是早年间一样时时病弱,总要承担起一些责任来的。
李治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便是他的头风病复发,到难以遏制的程度。
到那个时候,他绝不希望朝中会是主弱臣强的局势。
现在让太子开始接触这些军务,反而是一件好事。
李治有这个自信,他的太子总不会到谋反的地步。
想想弘儿当年还因听到商臣弑父之事而拒学《春秋》,更让他笃定于这一点。
他便只补充了一句:“让贤儿也跟着一起去吧,权当长长见识了。”
算起来李贤和安定一个出生在年头,一个出生在年尾,还得算是同岁之人,结果就因为阿菟太能折腾出事端,愣是像比李贤大上不少。
这都叫个什么事。
上次贤儿跟着阿菟混,直接来上了一出就地打滚,现在有必要让他跟着太子再多纠正纠正行为。
“我怎么觉得,陛下像是在背地里说阿菟的坏话呢?”武媚娘留意到了李治的神情,出声调侃道。
李治连忙端正了面色,做出了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武媚娘显然没有揭穿他的意思,只是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件事,想征求一下陛下的同意。”
见李治点头,她道:“阿菟在离开洛阳的信中提到过,她向太史局那边定制过一件航行所用利器,当时我们传唤太史令,他对于阿菟自己也要出行之事全不知晓,倒是对那航海罗盘推崇备至。这次的来信中,阿菟又提到了一次。”
李治回忆了一下前头看到的那封书信,发觉确实是武媚娘所说的那回事。
“我还是觉得,之前对它的关注是不是少了一些,此物的前景也比我们想象得更大。”
武媚娘是很相信李清月的眼光的。
她也比李治对于女儿的行动知道得更多些。
最让她确定女儿眼光不凡的,就是她将孙思邈的弟子刘神威带在身边,却将其教成了个制造祥瑞的专家。
那她给李淳风提的意见,可能也没那么简单。
早前她和陛下都操心于女儿的去向,却忘记了听李淳风解释于那个罗盘,现在是不是该当将其提上日程了?
李治恍然,“让太史令来一趟吧。”
正好他也要问问李淳风,今年后六个月有无特殊的气象变化。
于是在第二日,就陆续有几辆车马离开了洛阳城。
元恪奔赴河南道。
宣读圣旨的使者前去见王方翼。
卢照邻和王勃被以闲着也是闲着的理由打发去了海州。
当然,正式一点的理由是,他们可以一边在沿海等到公主回返,一边负责督办开采白水晶矿,以满足第一批航海罗盘的制作需求。
最后离开洛阳的,便是李弘和李贤。
按照李治给他们制定的计划,他们将先从洛阳周遭的许州开始走访。
数年前,李治曾经在此地举办过阅兵,现如今则由太子在秋季来临之前再行检阅一番。
李弘在端坐于马车之中的时候暗暗下定了决心。
上一次他被阿耶留在长安监国,却因为屡屡哭闹而被接了回来。哪怕阿耶没有明言,李弘也能猜到,父亲对此必定是有些失望的。
所以这一次,他绝不能再有失误了。
刚想到这里,他就见弟弟往前一倒,将下巴搁在了车中的案几上,“阿兄,你不是近来还在修编文集吗,为什么还要被派出来视察府兵军营啊。”
他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那就是——他为什么也得来呢?
李贤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京畿之地的府兵跟他没有一钱关系。
如果说,太子阿兄是因为将来迟早要接过父亲的班,这才需要得到这样的历练,那他其实是不必这么折腾的对吧。
而且非要说的话,他遥领的是雍州牧,而不是洛州牧!
他以手扇了扇风,“这种天气就应该待在屋中,吹着冰鉴扇出来的冷风,吃着酥山,听着新编的乐曲,哪里是出来游荡的好时候。”
“若是我会骑马的话也成,”李贤不无羡慕地指了指外头,“骑马之中总也有点风扑面而来,到时候还能在众多将士面前策马巡视,看起来也要气派得多,可现在我还没学骑马呢……”
李贤叹了口气,朝着李弘问道:“阿兄,你不热吗?”
热自然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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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不仅仅是热。
当李贤说到那句的时候,李弘恍惚想起,在他已经有点模糊的幼年记忆里,他曾经因看到阿耶的出巡仪仗而想要早早学会骑马,可直到今日也还没得到这个机会。
反倒是妹妹不仅已掌握了骑术,还跑没了影。
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李清月可不知道,她的兄弟正在记挂于她。
她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远处的猎物。
手中的弓箭慢慢地张开,直到拉弓成满月之势。
在她的视线之中,卓云效仿着船上水手的撒网,已经将那头巨大的海鱼给困在了其中,可那条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大鱼依然在挣扎。
若强行将其拉上船,以这渔网的承受能力,说不定拉到一半就让其挣扎出去了。
李清月干脆让人将弓箭给取了过来。
离开洛阳后的这段时间,她也并未漏下对于弓箭的训练,以至于在今日看见那条网中大鱼之时,她有一种近乎直觉的判断。
她能将其一箭射杀!
海上夏日毒辣的日光凝结在箭矢的尖端,也在她鬓角的薄汗上闪光。
目睹着这一幕的刘仁轨没有打扰学生的雅兴。
他甚至觉得除却当日“演讲”,她在此刻最有将帅风采。
忽然之间,一道疾风自视线中掠过,撕裂了倾泻而下的日光。
只听到一声滞后的弓弦霹雳,那支长箭已在大鱼出水的那一刻,自它的头颅之中贯穿而过。
那一箭命中的,正是脆弱的鱼眼!
李清月当即大喜,“快!将鱼拉上来。”
卓云连忙应和着她的声音开始了拉拽的动作。
当整条鱼被搬上甲板的时候,李清月欣喜地确认了两个事实。
其一便是,这条鱼没毒,能吃。
其二则是,这鱼的重量,足足有几十斤。
“让人用泥炉生火,将其烤制完毕,送全船人各分一份!”
李清月一把自鱼眼之中将长箭抽了出来,豪横地说道:“这海鱼……算我请诸位的晚膳!”
第96章
在海船上烤鱼是一种什么体验?
为了防止船身被连带着烧掉,公主和船上长官可用的锅炉,用了泥巴和船身隔开,在上面再架了一块铁板,就权且算是个灶台了。
澄心端详着一旁用来塞进泥炉之中的木板,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她的动作卡住了一瞬,小声说道:“公主说将写废的几块用来充当船上的柴火,居然不是在说笑吗?”
“我有让人先把名字挖掉的。”李清月回答得很果断。
她有在意过玄学问题的好不好。
澄心:“……”
公主都这样说了,她好像真没什么好介意的。
再说,这种接地气的表现,显然要比公主在行伍之中也高高在上,让人觉得可以亲近。
只是刘仁轨还是不免在旁出声提醒了一句,“公主……”
他刚开了个头,李清月就已朝着他转了过来,抢先一步说道:“老师放心,我没打算干得太出格。”
说话之间,她朝着一旁的物品指了指。
以澄心曾经在尚食局中办事的履历,此次出行中,她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反应,就在行装中带上了种种香料。
但香料这种东西,正因为其能起到熏香的作用,在民间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就比如说来自西域的胡椒。
李清月也早将其挪开到一边了,就没打算让澄心将其放在烤鱼之中。
“我是要与船上士卒同乐,却不是要让他们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李清月说话间顺手抄起了短刀,自那庞大的鱼身上切下了一块,叉在了短刀之上。
又歪着脑袋打趣道:“倒是老师这边可以区别对待一下?”
海风和烈日的影响,加上这位公主实在很没有公主架子,刘仁轨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上肤色要比之前深上不少。
可也还是因为这海上行船,让她非但不必再遵循宫中礼仪,又能与士卒往来学习战场的存活经验,就如同方才她射出那一箭时候一般——
她眉眼之间的气势越发凌厉了。
对于早年间就知道她宏愿的刘仁轨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件坏事。
她说话之间眸光真诚,也让人不觉有些触动。
但对于李清月的这个问题,他还是摇了摇头,“公主还是将自己的香料留着之后再用吧。”
在百济境内确实还能得到来自大唐的物资补给,但这只会是出于作战的需求,而不是公主的饮食需求,陛下说不定还会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女儿早日回返呢。
公主还是自己节省着点用吧。
“对了老师,我想起来个事情忘记问了。”见刘仁轨拒绝了这份特殊待遇,李清月一边将那短刀递给澄心,一边顺口发问:“老师自洛阳出行前带走的那些衣物,在哪一艘船上。”
刘仁轨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李清月嘿然一笑,“我决定了前来此地的时候,让澄心帮我收拾行装,这才发现,之前为那些将士准备额外的一批过冬衣衫时,恰好我的宫女也在将我暂时用不上的衣服给收拾起来,这一个不慎就混到一起去了。”
“您想想啊,要是让士卒领取物资,结果领到了一身女装,还是孩子的衣服,这多不像样对吧。还是赶紧找出来为好。”
其实李清月想等上岸之后再说的,但现在这种围炉烤鱼的环境多适合聊天啊,那就不必等到后面再说了。
但这话大概在什么时候说出来,效果都是一样惊人的。
刘仁轨木然地问道:“……公主确定,是你的宫女正好在旁边,一个不慎混进去的?”
这话骗谁呢!
三岁小孩都不一定会相信这种鬼话。
也就是公主仗着自己已经不会被赶下船了,这才能将其说出来。
再想想她之前用来说服他的理由,刘仁轨怎么想都觉得自己遭到了诈骗。
可眼见面前这个令他倍感骄傲的学生俨然一派眉目飞扬的样子,他又忽然觉得,这种瞎话既然与大局无关,说了便说了吧。
“在……”
“老师您先试试第一块的味道。”李清月一接一递,直接先用最先烤制完毕的鱼堵住了刘仁轨的嘴,以防他来跟自己计较这个先斩后奏的问题。
可下一刻她就见到刘仁轨那硬气的眉头一动,怒道:“都是海鱼了还加那么多盐?”
澄心:“……”
糟糕,她光顾着看戏,抖多了。
但这个应该不能怪她,实在是这对师徒太有意思了……是吧?
好在调味失误的鱼也就只有最开始递出来的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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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落日余晖铺开在甲板之上的时候,在这艘穿行于海浪间的大船上,好像在空气里都弥漫着一阵烤鱼的香气,散播在整条船的各处。
李清月拎着自己的那一块站在船头,回头就见船尾的日光正在一点点隐没下去,很快就变成了在水面上拉长的光影,而在船头行去的方向,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道道黢黑的轮廓。
刘仁轨解释道:“这一片的海域群岛礁石不少,就在登州与高丽之间。”
李清月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这片海域。
这就是渤海海峡了。
“说起来,我记得老师和我说过,当年太宗皇帝远征高丽作战,将水军基地设置在莱州,由刑部尚书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自莱州泛海抵达对岸,为何此次出兵百济不自莱州登州之地出发,而要从青州走呢?”
在水路上还需要多绕个弯子,对于船只航行的考验还更大了。
“两个理由吧。”刘仁轨答道,“河北道、河南道征发的府兵汇聚在青州,沿途的开销要小一些,走陆路多花的军粮自然是要比水路多的。百济这一线本就是从旁辅助的,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再便是——”
“今年航船之上的水手其实有一部分是新招募的,在内海航行,正好先给他们一个熟悉的机会。”
不愿继续服役的,何止是陆上府兵呢?
船员其实也是一样的。
只是没有表现得那般明显而已。
见刘仁轨的脸上似有几分忧虑之色,李清月当即将手往前一伸,试图打破这有一瞬沉闷起来的气氛:“老师不必担心,若我等此番能远扬威名于海外,必能一改征兵风气的。”
“再说了,我已将青州情况尽数告知于阿耶阿娘,他们总不会对此无动于衷。说不定在我们返航之前,就能收到好消息。”
当然,比起阿耶的话,李清月可能还是要更相信于阿娘一点。
起码在对吐谷浑的态度上,阿娘的重视就要更高,而这并不只是因为弘化公主是母亲的好友。又倘若她不曾记错的话,历史上被阿娘看重的边地将领,以唐璿和娄师德为例,都是屯田戍边的好手,对边地士卒的生存情况还是相对重视的。
这么看的话,唐璿现在在汉中种地,就很符合实际嘛。
更要紧的是,府兵待遇出现问题,意味着必定会有人因此下台,这又何尝不是阿娘从中攥取权柄的机会!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刘仁轨在李清月的话中,只觉听出了一种异常强烈的信心。
又或者是那少年人的冲劲,让他这个已到耳顺之年的长者都只觉自己真不该如此悲观。
他旋即接道“公主说得不错,如今既已顺利起行,那就该当指望将战事推行下去!”
就是还有一个问题。
“公主啊,那是你的铁签和鱼,不是你发号施令的旗帜。”
暮色里光以剪影来看,这位小公主的动作真可谓是意气风发,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这得算是拿了个鱼串当令箭。
大概还因为那鱼被她啃了两口的缘故,和铁签之间没那么严实。
所以还没等她将手缩回来,那块鱼肉就已经刷得一下滑进了海中。
下一刻刘仁轨就瞧见小公主蹬蹬蹬地跑下了甲板,在远处传来了一声拉长的呼喊,“澄心,还有多余的吗——”
他扶着栏杆,望见日光恰好在此时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但在海面表现出的苍茫冷意之中,他所感到居然不是一种夜色幽微,人力渺小,而是在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好像忽然理解了,何为“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主那“安定”两字真有些玄妙,虽说七月才是海上风浪最盛的时候,但往年间的六月里其实也不太平静,今年却有些特殊。
在航船越过渤海海峡,朝着百济进发的路途之中,几乎没发生什么海上波折。
故而当七月到来的时候,这一行船只的前方已能看见延伸在视线两头的海岸线。
那正是,百济的所在!
“还要寻找停泊港口的位置,公主不要这么着急。”
刘仁轨的话大概还是说慢了一点,因为公主已灵活地蹿到了前头,朝着东方看去。
在百济这头上呈朝中的奏报里,大多数时候不将其称为百济,现如今百济国主已前往洛阳投降,或许更不应该这么叫,而该当被称为“海东”。
海东这名字土是土了点,但这片海东的土地对于李清月来说,既算是她踏上征途的第一步,又对她来说还有一层另外的意思。
当她兴冲冲地冲上船头的时候,她还顺便朝着系统面板上那六百多天的倒计时看去,目光中闪过了一缕寒芒。
“公主年纪小,有好奇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这个做老师的不用这么迂腐嘛。”船长在后头说道。
他对李清月的印象因为那航海罗盘的缘故,可说是攀升到了顶峰。
这一路行来,也曾有两日接连的阴天,但在罗盘指向的辅助下,甚至不必白日停歇,夜晚航船,以防出现不知不觉间偏航的情况。
他现在抱着一整页的记录数据,就等着在返航途中进一步确认航海罗盘的作用,所以大概只要安定公主不将他的船只给拆了,他都能容忍下来。
“而且也快到港口了,”船长说道,“我记得,这边是有留守将领的,估计也在这边留了人手。”
“对,留了人手。他那头提前收到了我们这边大军抵达的时间,应当能提前派人来迎接。”
不过让刘仁轨没想到的是,这位左骁卫郎将,兼嵎夷道行军子总管,居然没留守在百济都城泗沘城中,而是亲自来到了港口迎接。
当他报上姓名身份的时候,李清月就忍不住问道:“老师,他真的和您不是兄弟吗?”
因为这位左骁卫郎将的名字,叫做刘仁愿。
何止是名字相似啊,光从气势上看,其实也挺像的。
哦不对,还是有些区别。刘仁愿的名字虽然听起来比刘仁轨还稍微文雅一些,但此人出自雕鹰刘氏,乃是西晋左贤王刘豹之后,在太宗朝就有徒手与猛兽搏斗的美谈,哪怕如今年岁渐长,也还有一番孔武有力的气势。
这便在体格上和刘仁轨区分开来了。
所以骤然听到这样一句调侃,刘仁轨不免觉得,自打离开洛阳,不在陛下和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小公主令人头疼的频率真是越来越高了。
刘仁愿却浑然未觉,只对于将士中混入了个小孩子颇觉有趣,“这位是……?”
“皇后所出的安定公主,此番也随军作战。”刘仁轨尽量以平静的语气介绍道。
这话一出,刘仁愿原本还一副豪迈爽朗迎接来客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当场。
“安……安定公主?”
刘仁愿惊呆了。
怎么回事啊!他以为自己只是来迎接刘仁轨,以及同行的那些参战士卒,可为什么突然又冒出来了个安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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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随军?
年幼的皇室公主出现在此地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干的吗!
但还没等刘仁愿从刘仁轨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他就已听到刘仁轨发问:“现在这头的情况如何了?”
在军情问题面前,其他的事情都得往后推一推。
刘仁愿显然知道这个原则,当即开口回道:“熊津都督那个家伙逃回国内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熊津都督由前百济王子扶余隆担任。
所以他重返百济境内可不能叫做逃回。
这里说的是逃回大唐。
扶余隆和新罗王子金法敏之间有些矛盾,又觉得国境之内的百济复国运动诸人必定对他这个投降者不满。内忧外患都摆在他面前,他还不是个很有主见的性格,以至于刚刚到任,就逃了回去。
李治对此显然是无所谓的,也没对看管不力的刘仁愿做出问责。
反正百济王子不在境内,还能让大唐少点事情。
刘仁轨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发生在三月里,他当然知道。
刘仁愿继续说道:“百济复国势力还在与我们僵持,情况与元月之时相差无几。其中最难缠的就是那个黑齿常之,还有百济贵族鬼室福信等人。他们习惯盘踞山地作战,很难将人擒获。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此前苏将军离开百济的时候告诫过我,为防出现被诱骗入局的情况,近来只探查地形,切莫进行强攻,我如实按照这一条执行,至今还没出现过什么伤亡。”
李清月在心中对其暗赞了一声。
这位留守百济的将领有能力,却能听得进去话,倒是个能合作的搭档。
她也不出意外地看到刘仁轨也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刘仁愿继续说道:“但有一件事应该是在大唐国内没能知道的,也是近来才探查出来。”
他语气稍显凝重了些:“那百济反叛军之所以近来没有行动,是因为他们将扶余义慈的其中一个儿子扶余丰送去了倭国求援。倭国和百济之间时常会有联姻往来,若是算起亲缘关系,扶余丰还能称那位齐明大君一声姨母。”
“姨母?”刘仁轨在出行前还算对倭国有些了解,阿史那卓云却是不太清楚,这会儿忍不住惊呼出声。
刘仁愿看出了对方身上的突厥血统,加上她此刻站在安定公主的身边充当护卫,明显身份特殊,便没对她这出声做出什么指责,而是顺势解释道:“对,直到前几个月,倭国的国主,或者说大君,还是一位女子。因上一任大君死后,几位皇子为了争夺国主宝座争斗不休,作为妥协权衡的结果,由皇后继位,此前被称为皇极大君,后来经由几年的让位后再立,就是齐明大君。”
“之所以她能以皇后身份继位,并不只是因为她的儿子能力强悍,还因为她本身就是上一任国主的侄女,还是算皇室本宗。”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清月和刘仁轨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人间迷惑的表情。
但想想这放在倭国背景下又好像挺正常,便继续听了下去。
李清月留意到了刘仁愿话中的一件事,问道:“为何说是几个月前?”
这意思是,现在不是?
“对,现在已不是了。”刘仁愿回道,“扶余丰在抵达倭国境内后,很快就从那位齐明大君这里得到了支援,具体是如何达成协定的我们不清楚,但按照新罗王子所说,很有可能是希望倭国支援百济复国,而后由百济和倭国合力吞并新罗。”
“他们有这等胆子,是觉得中原经由了隋末乱世之后实力大减。”
刘仁愿有些后怕地说道:“不过此等小国猖狂是一回事,若是他们当真在苏将军班师还朝期间带着倭国大军抵达,来上一出里应外合,我们这边戍卫士卒不够,可能还真的要遇上不少麻烦。好在啊,那位齐明大君意图御驾亲征,结果在抵达筑紫朝苍宫之时就病逝了,倭国被迫撤兵。”
“但要知道,早在这位齐明大君在世的时候,她的儿子‘中大兄皇子’就已经大权在握,母亲骤然身死对他而言压力不大,甚至已经传来了消息,他虽并未即位,却继续在按皇太子身份摄政。所以我们这一路的麻烦还未结束。”
李清月沉吟片刻后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既要整顿打通新罗百济通往高丽的路线,将新罗提供的军粮给顺利地押运过去,同时作为侧翼支援高丽战场,又要提防倭国境内皇权更替完毕,朝着百济境内重新发起支援。”
“而因为现在执政的这位中大兄皇子,其实早在他母亲齐明大君在位期间就已权柄不小,所以这个再度支援的时间不会太晚。是这样没错吗?”
刘仁愿一面惊讶于安定公主远超年纪的早熟,一面还是快速答道:“对,我猜这个时间,最迟不会超过一年!”
第97章
不超过一年啊……
李清月在随着刘仁愿的迎接队伍前往泗沘城的路上,便同老师分析道:“现如今的情况倒是挺明确的,百济之北就是高丽,我们渡海而来,势必要为攻伐高丽的目标做好准备。”
“百济以东就是联军新罗,但新罗王室有其自己的算盘,如今依附大唐不假,却未尝不想在此地独立分一杯羹。”
“新罗再往东南去的倭国,则意图支持百济内部的反叛军势力与我方抗衡,或许还有更进一步掠夺的野心。只是因为其国中大君恰好过世,这才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那么姑且不论新罗这个佞臣的野心,我们如今面对的敌人就是高丽、百济反叛军和倭国。”
一共三方!
李清月不由笑道:“小小一片海东之地,局势还挺复杂。”
她落笔在面前的纸上,将北面、东面和境内的敌方势力都给圈了出来,随后转头朝着刘仁轨问道:“老师觉得,我们现在该当先解决哪一方的问题?”
刘仁轨凝视着这张图纸。
他在作战上或许还少了些实战经验,但以他这等几十年宦海沉浮的履历,要将眼下的情况给分析清楚却不难。
外间车轮作响中,车内的长者在片刻思忖后徐徐开口:“高丽是我们必须做好随时出战准备的敌人。我们虽然不是战场的主力,但苏将军那头一旦需要我们同步做出支援,就必须能顺利出击。”
“但说实话,高丽的实力经由唐军的几次削减已经大不如前,不是需要我们能势如破竹,最要紧的,是这个两路合并后一击即中的时机。”
李清月并没有吭声,只是在刘仁轨说完后,提笔在百济和高丽之间画出了一道连线,上书时机二字。
她思忖了一番,又在上头写了两个月的期限。
已在大唐和高丽边界上的苏定方和其余行将赶到的府兵,最迟在两个月内就会正式朝着高丽进发,以图将这场战事赶在冬日之前完成。
如此一来,百济这边的策应,应当也得在九月底之前。
刘仁轨继续说道:“相比之下,倭国是这三方中最有潜力的敌人。”
“大约是二十年前,大唐曾经迎来过一批来自倭国的使者,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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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仅仅是来中土朝贡的,还是来进学的。所以十五年前,在倭国境内掀起了一场变革,叫做大化改新,其中实行班田收授法、租庸调制等方法,就是从大唐学去的。”
刘仁轨并未因为对方这等小国胆敢与大唐为敌,就对其有所轻视,反而相当慎重地说道:“卧榻之侧的敌人并不可怕,但懂得向敌方示弱,甚至从中学习的对手,就得重视一些看待了。”
“好在,若如左骁卫将军所说,这一路的敌人得先稳定住国内的局势,才能有动兵的机会。”
李清月思忖,应道:“但也保不准,这位早早执政的皇太子会选择来一出瞒天过海。”
她提笔在倭国和百济之间的连线上画了个加重的星号,而后标示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总之,谨慎一点总不为过。
刘仁轨就算没说,李清月也听得出来他所持有的态度。
对于一个这样的敌人,必须对其给出一个足够强有力的打击,才能让其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她望着面前的图示,说道:“最后就只剩百济内部的反叛军了。”
刘仁轨接道:“这一路其实也是危险最小的一路。百济的绝大部分王族和贵族都已经被苏将军带回了国内。二十二部司官制下的朝堂都已经被尽数拆解。他们要想掀起风浪,其实应当趁着我们还未抵达百济境内的时候。”
可惜,这个时机被他们给错过了。
当然,说错过可能并不怎么合适,因为他们原本想要选择的,是一个更为稳定妥帖的办法,那就是用倭国势力介入。
可那头的意外,让百济叛军的行动被迫推延,这一推延,就等到了李清月和刘仁轨的到来。
“在我们已经到了的情况下,他们的胜算只有可能借着两个机会,一是我方被完全困在了高丽战事之中,二就是倭国卷土重来,对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支援。”
李清月点了点头,只是为了确保各项因素都被考虑了进去,还是多问了一句:“老师觉得,他们不可能做到在我们协助出兵百济的同时截断粮道吗?”
若按照苏定方和黑齿常之等人交手的情况看,这些人对于百济的地形利用已经到了极致,起码当黑齿常之来守,苏定方来进攻的时候,后者没法占到太大的便宜。
那么没法确定他们到底能不能将这个擅长把握地势的长处用在其他地方。
但刘仁轨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相对笃定的答案:“有可能,但很难。”
“但凡他们活跃的位置不是现在的任存山地界,他们都可以试一试做出这样的行动。可你看。”
刘仁轨伸手朝着示意图上指去,“任存山偏偏在泗沘城南面的山区之中,而我们是要将新罗和百济王城之中的粮食往北运,这其中根本没有给他们出手拦截的机会。除非……”
“除非他们愿意离开这片山区,穿越过平原作战。但这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想拦截住他们的行动很容易。”
李清月问道:“所以老师的意思是,对于这一方看起来是内乱的势力,我们并不需要多加费心,只需要让人留神于他们的动作,然后就是——等?”
等到百济外部任何一方可能对他们做出支援的势力都被击退,等到唐军能够完全腾出手脚来收拾他们,他们甚至有可能不战自溃。
刘仁轨回道:“正是如此。”
这么一梳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也就很明显了。
先和新罗一并准备好支援北上的人手和物资,预备在两个月内发兵响应。
同时留心倭国这边的动静,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以迎头一击。
至于百济境内的反叛军势力,那是最后瓮中捉鳖的东西。
只是行军作战之中,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昔日曾为百济王城的泗沘城,也可叫做扶苏山城,顾名思义,百济王宫是修建在扶苏山上的。
山中何止有王宫,还有与王室相关的寺庙等建筑,依靠着山形山势以及山下的半月城组成防守的一道道界限。
和中原的皇宫,哪怕是和那位处岐山之中的万年宫相比,这里的王宫都要显得寒酸得多,但想想这怎么也得算是异国风情,李清月本打算在抵达此地,将行李都给安顿妥当后,就在周边逛上一逛。
可还没等她出门,就见刘仁愿匆匆赶来,在脸上还残存着几分焦躁之色。
李清月当即让人将他给拦了下来,“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百济叛军打来了?”
刘仁愿见拦住他的乃是那位意外到来的安定公主,也并没有要敷衍于她的意思,朝着她拱手作礼后回道:“若是那百济叛军来了,我还正好用公主和您老师带来的万余府兵,和他们在泗沘城下较量一番,免得他们总干些藏头露尾之事。”
李清月问:“那是怎么了?”
见刘仁轨已闻声自后头落脚的院落中走出,不必让他将事情交代两次,刘仁愿当即答道:“是新罗那边出事了。”
刘仁愿随后说道,这个出事倒不是说他们提前遭到了倭国那头的进攻,而是——
新罗的国王金春秋突然死了!①
新罗如今算是他们的盟军,其国王死了,自然得算是大事。
“就是在今年六月里过世的,消息稍微延后了一点传递到这头。”刘仁愿补充道。
他是嵎夷道行军子总管,也就是嵎夷道行军总管的副手,而这位嵎夷道行军总管,不是别人,正是新罗的皇储金法敏。
老新罗王一死……
“他不得不尽快主持起朝中局势,完成继位之后的种种人事调度。所以……”
“所以就像当年太宗皇帝病故后,征讨高丽的行动被迫搁置一样,新罗那边打算放弃与大唐作为盟军,一起北上征讨高丽?”李清月眉峰微动,狐疑问道。
突然听到这样的一句,刘仁愿越发可以确信,在他刚接到人的时候所感觉出的情况并没有错!
这位安定公主非但不是一个贸然前来此地“增长见识”的幼稚孩童,还是一位足够有眼界和判断力的人才。
起码,该当将她当做一个成年人来对待。
“他们有这个意思,就连原本驻扎在泗沘城中的新罗王室子弟和兵将都要一并撤离此地。”刘仁愿显然也对此多有不快,在语气中不难听出端倪,“当然,他们传递过来的消息里,没将话说得那样难听。”
在那位过世的新罗王金春秋前面执政的国王,乃是新罗女王真德,就是她一手促成了新罗和唐朝之间的联盟,甚至让行将继位的金法敏在唐朝领到了正三品太府卿的官职。
所以金法敏绝不可能违背先王的诏令,也绝不可能在唐军就驻扎在百济境内的情况下贸然断绝联盟。
何况,他在这个联盟之中得到的好处也还不够。
“他来信之中是这样说的,说自己只是希望暂时撤回一部分他留在百济境内的亲卫,也希望大唐能多给他一段时间稳定国内的局势。但要我看,他可不完全是因为要稳定什么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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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愿这人有点匈奴血统,在接待李唐这边来人的时候还算态度温和,可对外之时就毫不掩饰自己的直率脾气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他们的想法。还不是因为熊津都督府长官被册封给了百济皇子,让那个金法敏觉得他们拿到的好处还不足够,想用消极怠工来换取我大唐对他们的优待。”
刘仁愿在心中暗啐了一口,真亏他们有这等好胃口。
偏偏现在正好遇上了老新罗王病故,金法敏以孝道和国内政局为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算大唐明知道他在此举之中玩了点小心思,也没法立刻对他做出谴责。
他收敛起来了几分怒气,转头问道:“安定公主和刘长史觉得该当如何办?”
刘仁轨先开了口。
他在抵达了百济后,因已顺利通过了征兵的考验,便算是接任了熊津都督府长史的位置,刘仁愿对他的这个称呼并没有错。
现在他思量了一番此前和学生一起分析的三方优先级,也正是履行他这个职务的时候。
他老练地吩咐道:“一面将此事汇报给朝廷,告知于陛下。另一面……将此事北上送去给苏将军,让早已在北线的另一位新罗皇子回国施压,无论如何,必须确保高丽之战能够顺利推进。”
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金法敏还是会有消极备战的情况发生,但他刘仁轨既已坐上了这个熊津都督府长史的位置,就自有自己的一套与其相处办法!
现在的这一出手段还算温和,之后要如何就不好说了。
刘仁愿应道:“好。我即刻让人去办。”
李清月却忽然在此时插话道:“我倒是觉得,我们还有一件事情可做。新罗王过世,新罗从百济撤兵,看起来是个麻烦,但也说不定,会是我们的机会呢。”
见刘仁轨和刘仁愿都朝着她看了过来,李清月定了定神,低声说出了两个字——
这道新罗王过世后引发变故的消息,几乎是在前后脚的时间就传递到了另外一群人的耳中。
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一条消息。
黑齿常之朝着面前的哨探看去,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深思。
他名字叫黑齿常之,却并不代表他的牙齿是黑色的。
他唯独看起来迥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他的身量极高,足足七尺有余。按照唐代的尺寸估量,他的身高过了两米。再加上他本就处在三十多岁的当打之年,便显英武非凡。
他朝着哨探招呼道:“你跟我来,我等一并去见佐平。”
佐平乃是百济境内的一品官职,由百济王扶余义慈的从弟扶余福信担任,又因此人早年间传闻有鬼神感和之义,将姓氏改为鬼室,也可称之为鬼室福信。
这位致力于百济复国大业的扶余皇室子弟,有着一张稍显阴鸷深沉的面容,但在听到黑齿常之汇报的第一条消息,也便是那新罗王的死讯之时,还是忽然站了起来,在脸上闪过了一抹喜色。
“好!死得好!”
倭国的女大君过世,让他们立刻得到倭国支持复国的梦想暂时化为了泡影,只能眼看着数次对百济发起进攻、堪称宿敌的新罗,在他们的领土之上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