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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只希望,陛下的身体能在这样的好戏面前撑得住吧。

想到这里,她又转头吩咐了一句:“去把太医也请来。”

当英国公在宫中守卫的秘密接应下抵达蓬莱宫时,看到的便已是这样一出微妙的场景。

陛下坐在紫宸殿外堂的卧榻上,被皇后半扶着,面上犹有病容,上官仪被人按在一旁,仿佛是个要被问罪的模样,太医则守卫在侧,一派眼观鼻鼻观口的旁观神情。

英国公:“……?”

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他年纪大了,经受不起太多的惊吓啊。

眼前这出,怎么看都不是个寻常的景象。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又有何事需要托付,竟需要他避开耳目,不经由外朝入宫,而是经由夹道与银台门而来。

这藏踪匿迹的表现,对英国公来说好生新鲜。

然而陛下好似没有直接跟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在一边。

倒是皇后在看到他抵达后,出口说道:“请陛下下令吧,派兵悄然包围右相许敬宗的宅邸。”

李治:“这是为何?”

倘若他不曾听错的话,皇后在“悄然”二字上还专门做出了重读。

武媚娘气定神闲地答道:“好戏,也得先来一出抛砖引玉吧。”

抛砖引玉?

想到上官仪方才向他控告之事,正是右相许敬宗与皇后勾结、把持朝政,那么这包围右相宅邸,就在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了。

只是他刚要下令,又被皇后给拦截了下来。“陛下,这个包围之事,闹出来的动静务必要小一些,所以还是让左奉宸卫将军去吧。薛伯玉素来办事得力,知晓轻重,该当能领会到陛下的意思。”

“也劳烦陛下切勿让人告知于他,此事与我的建议有关,且此次动兵,必要做到只围不动,非三司会审的其余官员到场,不可擅自入府一步,也不得将消息外泄。”

李治颔首,同意了皇后的这个建议。

城阳公主与他同母所生,正因为这份关系,薛瓘和他的私交不差,李治也因他才学武艺俱佳,对他器重有加,这才在御前担任了要职。

要他看来,这随后的不得擅自入府以及不得将消息外泄的叮嘱,着实有些没必要。

“他知道轻重的。”

然而接到此命令的薛瓘,却大概要辜负李治对他的这份希望了。

接到这样一个命令的时候,他并不像是随同他一并出宫的其余奉宸卫一般心中惊疑,反而有几分暗自心喜。

于是,在为随同出宫的侍从配备了武器出宫后不久,他便做出了个隐晦的手势,让其中一名奉宸卫脱离了队伍。

“将军,这是?”

薛瓘一句话打消了其余众人的好奇:“我有点事要让他去办。”

说话间,这一行人继续朝着许敬宗的宅邸所在方向而去,脚步匆匆不带一点停顿。

任是谁看到了这样一支天子近卫,恐怕都该夸一句风采不凡、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更是生了一张在世家子弟中也堪称翘楚的面容,至多因为那稍显公事公办的态度而深沉了些。

不过这份深沉,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沉思。

薛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

城阳公主是先嫁给的杜如晦之子杜荷,后嫁给的他。

太宗皇帝在杜荷参与李承乾谋反案被诛杀后,将城阳公主指婚于他,就是希望凭借着他们河东薛氏的沉稳家风,保住公主后半生的幸福。

可世家的野心,终究还是一个难以被压制住的东西。

当薛元超将再图废后的前景勾勒在他面前的时候,薛瓘也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的吸引力。

比起天子近前的奉宸卫将军,充当一群高门子弟中选拔出的侍从里的头目,薛瓘想要的自然是更具实权的位置。

所幸,目前走出的第一步不曾出错。

他接到的命令是包围许敬宗的宅邸。也就意味着——

陛下真要在上官仪的谏言之下决定彻查许敬宗!

他薛瓘当然不会做出什么越矩之事,比如说,说让他只包围,不得入内,坐等三司官员前来,他就绝不会干出点多余的举动落人口舌。

但听监门卫说上官仪还不曾出宫,薛瓘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将这消息尽快告知于参与此事的人。

这既是给他们一个安定心神的好消息,又可以让他们尽快随着局势的变化变更出相应的对策。

政务上的事情薛瓘有些玩不明白,但没事,与他站在一边的人能看明白就好。

那得了他指令行事的奉宸卫深知,这身打扮在长安城中行走有些醒目,在走出不远后,就将过于显眼的配饰衣着给换了下来,而后消失在了长安的里坊之间。

可他并未留意到,他的这出举动竟是被后头盯梢的监门卫所属看了个清楚,也一直没将他给跟丢。

直到眼看着对方进入了一处里坊,那监门卫方才没有继续跟下去,快速折返回到了蓬莱宫中,将消息汇报到了李治这头。

“你说他停在了……崇德坊?”李治眉峰微动,忽然意识到,皇后提议让薛瓘来执行这个包围许敬宗府邸的决定绝非巧合。

薛瓘他不将人全部带到该去的地方,专门分出个人算怎么回事!

这等表现,除了通风报信,竟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可能,也是分明将李治说的守秘行事给完全抛在了脑后。

好一个阳奉阴违的薛瓘!

他话音刚落,就听武媚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若是陛下记不得崇德坊中都住了些什么人,我也不介意帮陛下介绍一二,司虞大夫魏玄同就住在此地,听闻近来他以夫人喜好佛理为由,将河东郡夫人自鹤林寺接出前往过府,今日,不知道河东郡夫人离宫之后是否又去了此地?”

饶是武媚娘没将河东郡夫人以“薛夫人”相称,但李治又怎么会忘记,薛瓘和薛夫人之间多少存在一点血缘关系。

这样一来,此时的报信也就显得格外可疑!

但并未给他以多少思量的时间,武媚娘的下一句话已随即而来。“既然那头的消息已到了,那就再劳烦陛下做一件事吧,请速让我宫中宫人前往弘文馆与崇文馆,将太子与雍王尽数接入内廷,随后关闭宫城门。”

李治有些犹豫:“这……”

李旭轮的年龄尚小,启蒙读书之事都是在内宫之中完成的,但李弘与李贤不同。

李弘的东宫属官已成规模,李贤也已十岁,都该当在外朝参与进学之事。

今日天色尚早,故而都不在内廷之中,正在皇后所说的弘文馆、崇文馆内。

忽然将他们二人接入宫中,又闭锁宫门……比起包围许敬宗的宅邸还要不寻常。

“陛下在担心什么呢?”

武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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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望着李治的脸,心中暗忖,他与其说是在惧怕这个宫门提前落锁的情况引发某种恐慌,还不如说,他是觉得眼下这听凭皇后指挥走出的一步一步,让他越发有种局势失控的无措。

可他既然已经应允,她就绝不允许李治往后退缩。

“这蓬莱宫是陛下的蓬莱宫,陛下说这宫门要在何时开启关闭,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李治的指尖稍稍回温了几分,应道:“那便如皇后所说吧。”

也对,闭锁的乃是宫城而非皇城,又不是将那些还在外朝走动的官员都给一并关在了城墙之内,只是暂时切断了皇城与宫城的门户而已。

若是随后真有人问起的话,他起码能拿出十个八个理由来搪塞,确实不算大事。

可当李贤被召回内宫,又随即传来宫中九门闭锁的消息之时,上官庭芝却忽然心中一慌。

这份心神失守,让他手中的墨笔一歪,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颇重的痕迹。

对于精通文墨的上官庭芝来说,这本是不该出现的错误。

但也实在不能怪他有此举动。

父亲上官仪入宫面见陛下至今还无消息。

一想到今日父亲要向天子上奏的到底是什么事,上官庭芝就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偏偏现在好消息还没到他的耳中,倒是先出了个意外。

“你愣着做什么呢?”同僚朝着他问道,“雍王今日提早结束课业,对我等也算是一件好事,还能赶早回去。”

对方语气轻快:“说起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几日还跟我们提及,你夫人身怀有孕了,这可是喜事,早点回去正好陪陪夫人。”

上官庭芝心中还记挂着其他事情,以至于这件喜事忽然被同僚再度提起,也没能让他多出几分回应的兴致,只干笑道:“说的是啊,待明年夫人生子,我必定请诸位上门喝一杯满月酒。”

想着留在此地确实问不出其他的消息,他拱手告辞,连忙往蓬莱宫外走去。

同僚看了眼他的背影,朝着其余众人调侃道:“你们看看他,也用不着急切成这样吧。”

但要上官庭芝说的话,当然有必要如此着急。

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正是确定宫中的情况。

只可惜,他也不能将这个打探消息的行动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先转道魏玄同府上,看看和他父亲有过会面的薛夫人有何讯息。

旁人还道他是急着回去看有孕的妻子,这才在皇城之外翻身上马,快行驰骋而去,殊不知他这一去,便是直奔了崇德坊。

倒是省了他叩门求见的工夫,上官庭芝刚抵魏玄同宅邸就被薛元超给拉了进去。

薛元超问:“伯玉也给你传讯了?”

完全不在状态的上官庭芝:“什么传讯?”

薛元超答道:“自然是陛下秘令奉宸卫包围了右相府邸之事!我看令尊果然是能办大事之人,不仅文采绝佳,在说服陛下彻查权相上也卓有口舌,眼下的情况,真可谓是……尽在我等谋划之中。”

上官庭芝却没能因为薛元超此刻的褒奖而笑出来,反而喃喃开口:“那为何,皇后忽然让人接走了两位皇子,随后还传来了宫门闭锁的消息?”

薛元超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你说什么?!”

右相府邸被奉宸卫秘密合围,本应当代表着,他们的计划已然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以他看来,陛下之所以没将其大肆宣扬,不过是因为许敬宗在朝堂上的地位斐然,在其被定罪之前,不打算让其闹得满城风雨。

可随后的发展却好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什么叫做……皇后接走了两位皇子,又让宫门落锁?

“不好!”薛元超惊呼一声,当即拽上了上官庭芝就往外走去。

上官庭芝踉跄了一步,忙问:“如何不好?”

薛元超低声回道:“你怎知,今日不是皇后在察觉陛下有废后举动之时,来上一出玄武门之变呢?”

“你想想,自陛下搬迁入蓬莱宫到如今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在此之前便已将政务交托于皇后处理,谁知武后在统领六局二十四司期间,有无将蓬莱宫中亲卫也给收买过去。”

“宫门落锁,内廷之中所发生的事情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倘若陛下忽然殡天,由太子继位,对于不知内情之人只会说,那是陛下头风加重,终究没能医治得过来。”

上官庭芝:“可如你所说,薛将军已去包围许敬宗府邸了……”

这总不好交代吧。

薛元超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厉声答道:“若真能扶持太子上位,免除今日之祸,难道还怕牺牲一个许敬宗吗?武后大可以说,这是陛下在疾病突发之时下令,要先为朝中清除掉一个祸患!”

上官庭芝:“……!”

这听起来当真有理啊。

若是他处在皇后这个位置上,面对眼前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利益,和陛下意图翻脸的杀招,最好的应变之道,就是把握住自己手中的资源,用最快的速度翻盘,哪怕要因此背弃君王也在所不惜。

那毒妇连自己的亲人都多有苛待,放任他们在流放后相继死去,又怎么会在意陛下的生死。

只要陛下一日没有废后,太子也就一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正可以力破局。

但若情况真如薛元超所说的那般,还在内廷之中的上官仪,就很危险了!

他一边跟上了薛元超一边问道:“那我们眼下该当如何?”

薛元超答道:“先去见薛伯玉,让他试试能否进入内宫之中查探情况!”

两人各自心中怀揣着不少心事,便没再交谈什么,直到抵达了薛瓘所在之地。

眼见薛元超和上官庭芝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饶是薛瓘自恃稳重,都不免当场变了脸色。可在听闻薛元超说出了自己猜测的下一刻,他又面色凝重了起来,意识到这两人找上来确实有其道理。

他沉吟了片刻,“我以许敬宗负隅顽抗为由,去试试叫开宫门。”

薛瓘说做就做,当即领着三五奉宸卫亲随抵达了宫门前。

然而在他的面前,宫门依然紧锁。

只有右奉宸卫将军在城头探出了个脑袋,朝着他喊道:“陛下有令,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能开启宫门,还希望薛将军能不要让我为难。”

“陛下既然说让你把守好右相府,只要你不曾做出逾矩之事,就算他因抗命拒捕而死,也不是你的问题。先回去吧。”

回去?

薛瓘死死地盯着城头。

对方的这种强硬口吻,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出自陛下的诏令,反而更像是皇后的手笔。

倘若他不曾听错的话,在那一墙之隔的宫城之内还有巡防士卒走动的声响。

虽说这在士卒换班之时并不少见,但当薛元超已将那个猜测摆在他面前,他现在又被拦截在宫门之外的时候,有些猜测,便可能不是个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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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折返出了皇城,却并没有直接回到许敬宗的府外,而是出现在了薛元超和上官庭芝的面前。

“陛下恐怕当真出事了。”薛瓘语气沉沉,“我看要尽快想办法打开宫城确保陛下的安危。”

陛下近前的守卫力量其实没有那么强。

除了“千牛备身”与“备身左右”这几十人可以手执御刀之外,其余掌管宿卫的二百人以及负责仪仗的三百人,都是不能配备武器的,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不可控的内乱。

这才是为何他带人去包围许敬宗的宅邸时,还需要单独给手下分发御刀。

可这样一来,倘若皇后真有不轨之心,陛下的安全就很成问题了。

而若是真让皇后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迎立太子取代陛下,他们这些陛下的旧臣决计讨不了好,尤其是率先向陛下提出废后建议的上官仪,只有死路一条。

更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在随后发起其余清算。

薛元超当即接道:“等不得了,速调长安令下辖兵卒,尝试自蓬莱宫以东的银台门入宫!”

参与此事的长安尉崔道默没想到,作为后备手段的他居然会这样快地被迫出场。

但想到今日一旦事成,他们拿到的便是一份救驾之功,就算陛下已然出事,他们也能尽快将皇后谋害陛下之事披露在外,扶持废太子李忠回京,便不觉得有多紧张了。

在他身后,这批听从于长安尉的士卒不知道为何他们要来到此地,只知道听从上司的号令,快速穿过了在修缮之中的东内苑,抵达了那银台门之下。

这里已是蓬莱宫最东面的地方,等闲之人绝不会来到此地,也便让戍守此地的力量变得格外薄弱。

更别说,毗邻于这一座银台门的,还是一座未曾完工的佛教内道场,并无多少人住在此地。

在崔道默的指挥之下,这些部从勉强相信了他们不是前来行谋逆之事的,几乎是轻易地拿下了这座银台门,又将其余部从接应入内。

可饶是此处的进展已属顺利,心中估量了一番此地距离紫宸殿的距离,混在队列最后的上官庭芝还是一阵心急如焚。

太慢了,他们调兵已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让人来到此地,也因长安城庞大而同样耗费甚久。

倘若蓬莱宫宫城之内生出变故,怕是要结束了。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发觉在他前方的队伍停住了脚步。

要不是他止步及时,便要撞在前一人的身上。

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刀兵落地发出的声响,也将他的思绪拉扯回到了眼前。

上官庭芝匆匆抬头,便看到了他大概此生都不愿看到,也绝不会忘记的一幕。

好像只是在很短的一刹,银台门前方的甬道两侧就多出了大批的弓弩手,还将锋利的箭矢尽数指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若只是如此还好说。

就在他们的前方,天子仪仗以一种绝不容错认的形式跳入了他的眼帘。

今日的这一番波折变故,让此时已近黄昏。

那些随同仪仗而来的北衙精兵便在暮色幽暗之中点起了一支支明火,将陛下、同行的皇后、英国公李勣,还有他那个已沦为阶下囚的父亲,全给照了个清清楚楚。

也随后,照在了他们这些擅闯宫门的人身上。

一阵临近夜晚的热风刮过,没能让这出打破宫墙隔阂的父子相会,变成什么感人至深的场面,只让上官庭芝刹那间面白如纸。

仪仗停在面前数丈之外,两方对望于沉默之间。

唯有他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炸响。

怎么会这样的?

明明他们是在情况不妙之时选择护驾入宫,可在他们的面前,虽然陛下仍是一副体弱不堪的样子,但分明是与皇后相携而立,起码在明面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矛盾之处!

反倒是他们,在此时赫然成了落入圈套之中的乱臣贼子!

甚至还有一位年高德劭的英国公在旁做了个见证。

完了……

什么都完了。

但这句“怎么会这样”,又何尝不是李治想在此时问出的。

他先是获知了薛瓘、上官仪、薛元超、薛夫人还有魏玄同可能都对这出谏言废后之事有所涉足,又知道了上官庭芝显然知晓他父亲的计划,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甚至胆敢在察觉到局势不妙的时候,联合长安府兵一道打入宫中来!

倘若他真是被皇后挟制的一方,这千钧一发之际的救兵驾到,可能还真能让他忽略掉这其中的勾结。

偏偏他不是。

皇后在获知了他并无废后意愿之后,已是从容地站在他的身边,用一种当真如她所说“抛砖引玉”的方式,带出了这样的一幕好戏。

那么李治便绝不可能觉得,这是他的忠臣良将都很有办事的主动性,更不惜冒着风险也要探查个究竟,拱卫陛下的安全。

他心中喷薄欲发的怒火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他们反了天了!

他们这些人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天子,又有没有这大唐!

在被皇后搀扶到跪地的一众人等面前之时,李治哪怕看不太清这一张张脸,也不难从中看到事败的战战兢兢。

他努力扯了扯唇角,冷笑着挤出了一句话:“谁能给朕一个解释?”

“比如说,薛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让你在宫城之外待命的诏令,想到需要卖力入宫的!”

若非意图废后已不仅仅是上官仪自己的冒险劝谏,而是这些臣子之中心照不宣的计划,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该有此刻的表现。

所以哪怕在面前的人里还有李治从年少之时便扶持走来的伴读,有他父亲精心为妹妹挑选的夫婿,有他早已划定在可用之臣或者说“自己人”里的官员,他也浑然不觉这其中还有什么交情与君臣之谊可谈。

正是这些人,仰仗着他交付给他们的信任,要朝着这李唐皇室的根基挥出要命的一刀。

他不得不去想——

若非皇后先行撞破了上官仪的计划,又若非他本就没有废后的想法,这些人会不会总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另外的理由聚集在一起,制造出大唐的又一次政变?

见上官庭芝等人哑然不语,李治愤怒地往回走去,一脚将上官仪踹在了地上,“方才谏言的时候倒是很能说,现在轮到给个正经解释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在这里装哑巴了!”

“陛下,你注意着点身体。”武媚娘快走两步,扶住了李治险些踏空的脚步。

“有这些人在,我还如何注意身体。”李治伸手一指,怒道:“将肇事之人尽数下狱,连带着其余参与之人的身份全给我盘问清楚,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一想到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李治的愤怒便呈现出翻倍趋势地上涨。

河东薛氏,巨鹿魏氏,清河崔氏——

这些本都是他用于压制长孙无忌朋党而陆续提拔上来的助力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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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倒戈”和“僭越”,也要远比寻常臣子做出这样的举动,还要让他痛心疾首得多。

不对,若是寻常的臣子,恐怕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心念急转之间,李治只觉一阵悲愤难当,仿佛再度陷入了群狼环伺的处境中。

别看他在下令将上官仪等人入狱之时是何等的决断分明,在回返到紫宸殿中,每往前走出一步,便觉得自己胸口的大石被压得更沉了几分。

忽然之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让他摔倒在了这内殿之中。

“陛下!”

武媚娘连忙上前试图将人搀扶起身,却被李治叫停了她想要再度喊来太医的打算。

“别喊他们了。”李治干脆也不站起身来,坐在了这殿中。

明明距离前方的坐榻只剩半步的距离,他自己也有余力在身,他也并没有再多挪步的意思。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姿态下,自地底上涌的一点凉意还能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几分。

自这个俯视的角度,武媚娘看得清楚李治的神情。

无奈、悲愤、内疚、暴怒甚至是有几分无助的情绪,宛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脸上闪过,让人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对这样一位突然被臣子背刺的天子生出同情来。

可她又很快将这份情绪压制了下去,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正好能让陛下将头枕靠在她的腿边。

同情或许之后可以有,却不是在现在。

因为她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她本可以在驳斥掉上官仪的彻查皇后与右相之事后,便挑动起陛下的念旧之情,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利益。

但她越是接触到权力这东西,也便越能清楚地看到,当她这边的筹码一步步堆高的时候,风浪是不会减小的,只会越来越大。

就像此次阿菟西征吐蕃,若能得胜归来,安定公主的名号势必要在朝野之间更为响亮,也将迎来更多的质疑。

可她已不想再重复一次向陛下索求官职之时的层层算计,更不想看到那些只知清谈的文人与不曾上过战场的武将,对着真正的有功之人指指点点!

那还不如,以一种更为干脆利落的方式,将他们统统打压下去,让自己抢先一步站到更高,也更难被人扳倒的位置上。

所以她一定要陛下看这出好戏,看看他的这些臣子口口声声的以陛下为先,却早已形成了何种盘根错节的关系。

哪怕这种撕开事实的方式过于残酷,随后带来的可能是一片腥风血雨,她也必须这么办。

见李治的情绪已比先前平静了些,武媚娘缓缓开口:“陛下现在该当知道,上官仪为何会如此有底气了吧?”

她说光凭着上官仪一人,绝不可能忽然有此谏言,确实不是一句假话。

在李治本就因这出戏码而气急的情况下,这句话中流露出的几分炫耀之意,真像是一把尖刀,又往李治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扎了一道。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媚娘,别说了。”

“逃避是无用的,陛下。”武媚娘伸手,将李治的脸掰向了她的方向。

哪怕明知对方此刻还因风疾妨碍目力,看不清她面上的深沉之色,也不妨碍她在此时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了今日之变,陛下总应该明白,您到底是要选择相信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还是要相信我这位皇后了吧?”

李治的唇角有一瞬的颤抖,让他并未在即刻间说出话来。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在他的心中给出来。

就像在太宗皇帝的心中,他只有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三个儿子一样,在李治的心中,其实也只有李弘、李贤和李旭轮,在如今还能算是他的儿子。

就算皇后真有越权之举,他在向薛夫人的话中还透露出了对皇后的谴责,他也绝不可能考虑除了那三人之外的任何一个儿子继承大统。

可对于那些臣子来说不是这样的。

当上官仪提到他那个成年的儿子之时,李治便已警觉地意识到,对这些世家名门出身的臣子来说,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在意到底是谁坐在那个天子的位置上。

或许,此前的长孙无忌还给他们做出了一个示范,让他们意识到,只要操作得宜,便能让相权凌驾于君权之上。

他们甚至胆敢因为一份废后的策划遭到了拦阻,做出擅闯宫闱的荒唐举动!

恰恰相反,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皇后才有着和他完全统一的政治立场,也正因为这份太过密切的结盟,对皇权太过强势的拥趸,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是信臣子还是信皇后,应当不言而喻了。

但李治能敏锐地从武媚娘的话中听出,她所要的很可能不是一句二选一抉择的答案,而是更多的东西,以证明天子的信任。

李治垂眸接话,“我自然是信你,可信任归信任,你以皇后身份的越权,已经让臣子多有非议了。”

事实上,难道皇后真无僭越之处吗?恐怕不是的!

这些与上官仪合谋之人确实可恶,但皇后又何尝不是早早察觉,将他们的行动看在眼里,以至于被蒙骗到一无所知的,只有他这个天子。

最多再加一个来当人证的英国公。

所以他无法确定,当皇后获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到底是报着何种心态等到了上官仪等人终于发起行动。更无法确定,当她今日下令封锁宫门,静观时局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今日的问题固然可控,却也未尝不是由皇后往前走出一步引发的连锁反应。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皇后斩钉截铁的答复:“那是因为陛下给的支持还不够多,立场还不够坚定!陛下敢说,我这话有错吗?”

“倘若陛下不吝惜于告诉所有人,我便是您在病中唯独可以全心信赖之人,任何一点挑拨都无法让您怀疑这份同经风雨的情谊,也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与您并肩,我就不信上官仪还有这个胆子,在您的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倘若皇后与太子的位置均是稳如泰山,谁敢再在陛下面前提起那个妄言巫蛊之道的废太子,有扶持他人上位的想法。”

“陛下到底明不明白,您的摇摆对于方今这样的情况绝非好处,除非陛下也如上官仪那等迂腐愚昧之人觉得,我确非门阀贵胄出身,担不起这皇后重任。”

“我没有!”李治想都不想地反驳。

他若当真介意于此,当年就不该行废王立武之事。有了今日那些世家交构往来,他也越发确定,自己选择的皇后才是最为合适的。

而当这一句反驳出口的那一刻,他也不得不去答复皇后的上一个问题。

今日之变,到底是因皇后越权,还是因为他这个天子摇摆呢?

“说来,这也不能全怪陛下的,只是当陛下处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必然有前仆后继的人想要来揣测您的心意。”

先帝在位之时对于魏王李泰的优待,就显然引发了一出不当的揣测,也带来了接踵而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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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李治是其中的受益之人,他也难免在听到武媚娘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想起了这一茬,深知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

可彻底向外表露态度,必然要以皇后再进一步的事实作为宣告。

皇后已能在他身处病中的时候代行政务,再若往前的话,恐怕与垂帘听政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自古以来,只见太后如此,从未见皇后如此啊!

到底要不要走出这一步以绝后患,避免再出现上官仪等人这般的情况,李治依然心存疑虑。

他更不敢确定的是,真让皇后走出了这一步,会不会引发什么其他的麻烦。

也正在他的犹豫之间,他忽然听见皇后低声抽了口气,连忙问道:“怎么了。”

“无事,”武媚娘的语气如常,李治却觉得这其中比起跟他说话的时候还多出了几分柔和,“大概是今日的这几出好戏让我又是上脚踹门,又是陪同陛下迎接叛军破门,有点动了胎气了。”

李治:“你……”

他这一个“你”字刚刚出口,便已被武媚娘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陛下,我们快要有下一个孩子了。我想,她总不希望在来到人世的时候还看到父母吵闹、家宅不宁吧。”

李治全身都因为这一句僵硬在了当场。

他必须承认,这一句“家宅不宁”真可谓是直击他的软肋而来。

倘若这个孩子能够顺利诞生的话,她就将会是他和皇后的第五个孩子。

在这样强大的纽带联系面前,到底是要让下一波谋划的臣子蠢蠢欲动登上舞台,还是给这个大唐江山再加一根主心骨,好像已不需多说了。

他此前便已隐约有些倾向的抉择,在这一刻终究尘埃落定。

武媚娘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治的面容,便清楚地看见,他倏尔长出一口气的刹那,像是经历了心路的漫长跋涉。

而后,徐徐说出了一句话:“我想将处置此次叛乱的权力……交给皇后。”

他将此事定性为叛乱,而不是一场误会引发的越权,便足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但武媚娘觉得,既是转变的起步,这个表态还应当再清晰一些才好。

她调侃道:“莫非陛下希望我以皇后的身份出面彰显宽容大度,对上官仪等人网开一面?”

“不!”李治咬牙,“我要皇后杀了他!”

上官仪话中何其冠冕堂皇,却在背地里谋划甚多,怎能轻饶!

若他只是有说皇后与右相坏话的意思,或许李治还能用一句妄言挑唆来定罪,可当左奉宸卫将军、长安尉等军方势力也一并牵扯在内的时候,这句诛杀上官仪的定论,甚至不需要由皇后引导,便已能由李治坚决下达。

他稍显苍白的面颊依然紧绷着,又吐出了下一句话,“还有……庶人李忠,也一并杀了。作为皇后走上台前的——”

“平乱功绩。”

第182章

夏日的惊雷急雨说来便到。

好像只是转眼之间,一场泼墨一般的暴雨就降临在了这长安地界上。

院落之中半池荷叶,顿时被滚珠落雨拍打得七零八落。

李勣往窗外看了一眼,微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果真是要变天了,把窗关上吧。”

同在此地的李勣次子李思文听得出来,父亲所感慨的,可不仅仅是今日的天色,也是这长安城中的时局。

他一边伸手拉回了窗扇,一边转头问道:“那么,父亲觉得,这个变天到底是好是坏呢?”

李勣有一阵子并未答话。

在他半边隐没于烛光中的面容里,还能看到一种深沉锐利的将领风姿,但在他微微叩击着面前长案的那只手上,则已尽显风霜之色。

李思文本以为,父亲这等并不答话的表现,是觉得此事乃是妄言朝政,即便是在家中谈及也需小心谨慎,却已忽然听他说:“我总不会觉得,另外一条路就是对的吧。”

李勣不喜欢让自己走进死胡同里。

在正面无法思量出个结果的时候,就从反面来看好了。

比起那个可能未知前路的变天,起码另一头要危害更大。

眼见长安尉与左奉宸卫联手冲入皇宫的那一刻,李勣真是既惊且怒。

别管对方是否真因护驾缘由才有此冒犯之举,在他们做出此事的时候,便已将天家尊严置之度外了。

这长安城中明明还有重臣坐镇,亲王在侧,他们有不知多少种办法,让自己以更为体面且遵循臣子之道的方式获知宫中情况,却偏偏选择了一旦事成最能保住他们利益的一条。

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先帝开了个好头,却也开了个不太好的先河,也终究没能在他在位期间将此前数百年里“君主迭代而世家长存”的局势扭转过来,让这其中的野心勃勃之辈只要看到了一个潜在的机会,便会奋不顾身地朝着这个可能性上扑过去。

但李唐若想绵延国祚,却显然需要打压这等不正之风。

在这样的情形下,行将在朝政上出现的转变,可能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罢了,多想无益,看看明日朝会的情况吧。”

此事涉案人员甚多,又大多身居要职,李勣相信陛下不会拖延时间,让其影响力发酵下去,只有可能快刀斩乱麻。

恐怕真要有转变的话,明日就能见个分晓了。

但在第二日这个暴雨停歇的早上,恭候在蓬莱宫外预备参与常朝的诸位大臣却先收到了个消息——

今日的早朝取消了。

“这是怎么了?”李勣见众人各自摸不着头脑,唯独昨日被包围了宅邸又被请进宫中详谈的许敬宗面色不变,便走过去低声发问了一句。

见问起此事的不是旁人乃是英国公,大抵是得到过告知,许敬宗示意他走到一边,避开了其余朝臣的耳目,这才说道:“昨夜宫中出了件大事,估计也就只能瞒得住一时,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英国公若要知道的话,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本也想请您一道做个从中说和之人。”

李勣眉头一挑,不知道这怎么就牵扯到了说和之事上。

就听许敬宗抖落出来的,果然是个大消息。“若是不那么赶巧也就好了,可偏偏城阳公主因为记挂年仅三岁的幼子,匆匆结束了与临川公主一并前往秦岭小居的避暑,就在昨日赶回了长安,结果才到府门口就听到了驸马谋逆下狱之事,直接就往宫中来了。”

“昨夜的暴雨都没能拦住她的脚步,甚至不顾侍卫的阻拦,带着佩剑闯了进去。陛下原本不想见她,一来因为病体欠佳,二来也是怕城阳公主为罪臣求情,哪知道公主直接抽了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是陛下若不见她,她也只能先行一步。”

这么一搞,谁还敢阻拦呢?他们也只能将人给带到御前去。

李勣问:“后来呢?”

许敬宗无奈答道:“到了御前,城阳公主也不说什么她要给驸马求情,只问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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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逼死了一个妹妹了,难道还要再逼死第二个吗?若是先帝还活着的话,必定不会让她们姐妹如此。”

李勣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李唐公主大胆,但没想到能如此大胆。

城阳公主这是当真敢说啊。

陛下的另一个妹妹新城公主才亡故不久,陛下显然已是认定了驸马苛待于公主,直接杀了驸马为公主陪葬,太医倒觉得是新城公主本身体弱的缘故。结果城阳公主还更敢猜,直接怪罪到了陛下自己的头上。

想想倒也是能说通的。

新城公主的上一位驸马乃是长孙无忌的从父之子长孙诠。长孙无忌谋逆罪成立后,长孙诠便被流放,刚到嶲州流所就被杖杀了,这才有了新城公主随后的改嫁。

或许在城阳公主看来,小妹新城公主的忧郁心病便是自此而来。

但其中到底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也难保这其中,不是城阳公主在以己度人了。

李勣遥想了一番当年的李承乾谋反案,算到如今……竟已将近二十年了,也就是说,城阳公主与薛瓘已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夫妻,还是在长安城中有口皆碑的感情和睦,那便不能怪公主在听到驸马下狱的消息后有如此表现。

何况,谋逆之罪虽然牵连不到城阳公主身上,但从来都是父子连坐的,以年龄十四岁为分界线,大于十四岁的全被处以绞刑。

若是李勣不曾记错的话,城阳公主与薛瓘的长子薛顗今年十七岁,恰好在这个范围内。

如此说来,她要保住的,何止是丈夫的性命,也是她孩子的命。

李勣迟疑了一瞬,这才继续问道:“那么陛下是怎么回的?”

许敬宗答道:“陛下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因为人情徇私,就像同涉此案之中的河东郡夫人与薛元超,难道他就不想保吗?”

李治自己都在忍痛下令。

河东郡夫人在身份上乃是他祖父的嫔妃,又是天子昔日的老师,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长辈,与李治之间的情分也非比寻常。

薛元超的父亲薛收深得先帝爱重,可惜天不假年,过世之时才只有三十三岁,先帝痛心不已,将年仅两三岁的薛元超接入内廷抚养了一阵,以致李治和他之间的伴读情分远比其他人深得多。

可既然牵扯进了这桩大案,陛下又绝不想再看到此等事情发生,这两人自然也是非死不可。

但凡他们此次没越过那道银台门,李治都有办法将人给摘出来,偏偏这道界限,被他们给不带一点犹豫地跨了过去。

就算当年李世民对李治说过“我令元超事汝,汝宜重之”这话,在今日的局势下,李治也决计不能保他。

他身为天子尚且不能徇私,城阳公主只是个公主又如何能够!

“城阳公主仍不甘心,便问,当真不能准她效仿当年文德皇后与九江公主旧事吗?”

李勣一怔。

城阳公主这求情听起来倒是颇为有备而来。

长孙皇后旧事,说的是长孙皇后的异母兄长长孙安业参与进了贞观年间李孝常的谋反案中,被长孙皇后求情,改死刑为流放。

九江公主旧事,说的是九江公主的驸马执失思力牵扯进了房遗爱谋反案中,九江公主选择自削封邑,随同驸马一起流放嶲州。

许敬宗摇了摇头:“唉,这求情固然像是有前例可循,但若先开了城阳公主的这个先河,明日恐怕还能有其他人来求情,所以陛下说,太宗皇帝不杀长孙安业,是要顾虑名声,他不杀执失思力,是因为他被牵连其中本就可疑,正要设法翻案,薛瓘他到底占了哪一点?”

他哪个都不占!

“倘若谋逆已到了带兵擅闯宫城的这一步,都能以人情世故免于一死,将来还能在天下大赦的时候回到朝中,那么恐怕明日后日便还有人敢这么干,终有一日就变成天子的头颅被放在含元殿中。”

“陛下说的没错啊,”李勣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受到昨日那一出刺激的陛下对于向来宠爱的妹妹,也难得说了重话。“城阳公主能接受这个解释吗?”

陛下并未弄出什么厚此薄彼之事,按说这已是很公道的结局了。可……

许敬宗叹气:“城阳公主能不能接受不重要,陛下说完那几句便吐血了,宫中昨夜闹成了一团,好在陛下并无大事。”

孙思邈忙了一晚上,才算是将李治的病情给稳定了下来。

但这样一来,朝会是肯定无法举办了。

倒是皇后已将城阳公主暂时安顿在了宫中,又调派兵马搜查了薛元超、上官仪等人的府邸,将相关涉事人员的宅邸都先控制了起来。

但光是皇后一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许敬宗便分担了不少,眼下跟着朝臣退去,还得再往几处地方走一趟。

他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下次搞出这种钓鱼上钩戏份的时候,到底能不能先跟他这个鱼饵知会一声。要不是他没李义府那种犯事的案宗,说不定便不等陛下问责,自己先来个火烧宅邸以求销毁证据了。

到时候君臣见面多难看。

结果一个惊吓才过去,后续的委任就又已到了,压根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一想到左相刘祥道还在那里折腾精简官员的事情,许敬宗就一个头两个大。

精简点没事,那也得先把能办实在事的人给他提拔上来啊……

“先不多说了,我还有要事要忙,宫中那边,我既已按照皇后殿下所说的告知于英国公,就劳烦您多担待着点了。”许敬宗话毕,朝着李勣拱了拱手,当即迈步朝着蓬莱宫外走去。

李勣:“……”

他多担待?

这种家务事他早跟陛下说了,让他自行决断的。

可想想先帝的嘱托,他还是在离开了朝会之地后,先找上了韩王李元嘉,而后随同他一起入宫请见陛下。

……

紫宸殿内的药味比起昨日,又更重了些。

李勣昨日还见过李治,便比韩王更能清楚地看到,陛下遭逢了昨日之变后,病情又恶化了多少。

他虽是斜靠在榻边,因刚用了药饮的缘故面上稍有几分血色,但也掩盖不住眉眼间愈加深重的疲惫之态。

李治问道:“怎么是你们两个一起来了?”

李勣没有答话,而是用眼神示意投向了韩王。

李元嘉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前,颇为关切地问候了一番李治的病情。

作为对李治最没有威胁的宗室长辈之一,李元嘉的到访无疑要比朝中其他臣子合适得多。

何况今日前来本就不只是要探病。

有些话,由英国公说出来有些不妥,由宗室长辈说出来,却要合适得多。

李元嘉叹道:“陛下与城阳公主兄妹之间,何至于此啊!倘若先帝与文德皇后仍在,也必定不想看到陛下与长公主兄妹反目。”

李治呛咳了一声,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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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们就愿意看到我轻易开脱叛逆之人,导致皇权旁落,李唐衰微?”

李元嘉答道:“不,我不是来劝谏陛下放过首恶的,只是想请陛下与城阳公主各退一步。若遵照律法,城阳公主的另外几个孩子将被流放两千里外,其中最小的儿子薛绍年仅三岁,必然活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

李元嘉建议道:“倘若陛下垂怜,不如令她其余二子免于流刑,往后从母所姓,托庇于宗族之内。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想来也已将此公道告知于长公主,长公主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如此也算各自有了交代。”

这算是在唐律刑罚之中的法外开恩,但确实不算是有损天子威仪。

改姓保命吗?

李治垂眸沉思了片刻,说道:“可否劳烦韩王从中做个说客?”

李元嘉其实不太乐意被赶鸭子上架掺和进这等事情里,就怕城阳公主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也跟着遭殃,但他既然人已亲自到了这里,总想着躲开麻烦也是无济于事。

好在,当他抵达皇后所在的含凉殿时,就见这位擅自闯宫的公主虽还面带泪痕,脖颈上也有一道残留的血色,情绪却已比之李勣告知于他的情况里平复了许多。

在听完了李元嘉的转述后,城阳公主朝着外头的太液池又看了许久,也不知在心中想了些什么,方才答话:“陛下不想逼死自己的妹妹,我又何尝想逼死自己的兄长呢?”

昨夜她满腔激愤而来,深知自己若什么都不做,便必然要面临一无所有的结局,甚至在眼见皇后做出拦阻的时候,一度觉得此事均为皇后引发,可在眼见兄长吐血倒下的时候,昨夜的暴雨才真正浇淋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稍稍冷静了几分。

或许,从薛瓘选择涉足此事的时候,他就没将自己当做李唐的驸马,而是当做他们河东薛氏的人。

她又怎能……

李元嘉随即听到城阳公主哑着嗓子开口:“劳驾韩王再为我兄妹转达一番,就说我还有两个条件希望陛下能够应允。”

“请公主说来。”

城阳公主:“其一便是,我此次入宫见驾,必然惹出了不小的风波,我余下儿女也是因陛下特许才能得以保全,不便多见外人,恳请陛下在长安城郊为我修一道观,往后我便居于观中清修。”

见一旁的皇后似有阻拦劝说之意,城阳终于对她露出了几分和缓的脸色,摆手拦住了她的开口,“其二,在陛下处决薛伯玉之前,我想去再见他一面。”

她抬眸看向了李元嘉,“这两个要求,应当不算为难吧?”

李元嘉答道:“若只是以我看来,确实不难。”

城阳公主说:“那就有劳韩王了。”

见李元嘉向皇后与她相继拜别,转回陛下所在之处,想到自己本觉幸福的生活忽然间分崩离析到了这个地步,城阳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疲惫还是惆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子。”

她这忽然一开口,让同在此地的李弘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被姑姑点名。

但自昨日到如今,眼见母亲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方事宜,李弘心中原本还有的几分惊惧都已消失不见,此刻起身回礼恭听间,还能看出点翩翩君子的风度。

当城阳公主看向他的时候,便觉对方很像李治年轻之时。

也或许正因为这份相似,才让她朝着李弘说道:“倘若将来你做了皇帝,千万别同你的妹妹闹到这个地步。”

这本是一句长辈的美好寄托,只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李弘的神情顿时有些古怪。

什么叫做他和李清月不要闹到李治与城阳今日这个地步?

他不由低声:“若是我妹妹……她大概能直接带兵打进宫来。”

城阳公主:“……”

李弘觉得自己嘀咕的声音还挺小,可这殿中就只有这几人在,周遭又清静得很,在场诸人都听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这句既真实又荒唐的答案,让本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城阳公主都哽塞了一瞬,恍惚想起,若按照安定公主的战功和其统御兵卒的能力,好像真能做到李弘所说的情况。

这话确实不适用于他们两人。

算了,后辈的情况就由着他们自己吧,她管不住自己丈夫响应于这出联合,也管不了其余更多的事情。

相比于其他人,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就因为她这大唐公主的身份,薛瓘谋逆的大罪并没有波及到她的身上。可对于上官仪等人却不是这样。

谋逆重罪不仅牵连父兄以及家中十四岁以上的男丁,余下的女眷也要罚没入宫,自此成为掖庭宫人。

薛元超的妻子乃是巢王李元吉的女儿,或许不必罚没入宫,但也要自此幽居于长乐门内。

而诸如上官庭芝的妻子郑氏,哪怕其如今还怀有身孕,也即将随着陛下对各方叛臣的清算被押入掖庭。

到时候等待着她们的,又会是什么命运呢?

不,或许不只是陛下对他们的清算。

城阳公主的目光有短暂地停留在武皇后手握的朱笔之上。

她本以为这位皇后,会在确定了陛下病情无虞转来此地后温和劝解,为他们兄妹说和,然而对方好像更愿意用这样一个让她自己冷静的方式相处,以至于昨夜她听了一夜的雨声与朱笔在文书上批复的声响,却也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在李元嘉到访说和的时候,她面上也不曾有何种意外之色,仿佛这大唐突生的波谲云诡,也不过如同昨夜骤雨一般,是随时都会过去的东西。

城阳公主终于恍惚想起,自己早年间也曾经见过对方的。

但彼时的她年岁尚小,又因年少丧母而有些内向敏感,与弘化公主以及这位武皇后完全不是一路人。

她也更不曾料到对方能有这样手握风云的一日,甚至在昨夜她坐于此地的时候,竟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但那时候,坐在主座上的人……还是她的阿耶。

不对,城阳公主心中暗道,她怎么能觉得武皇后有这等天子气度!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朱笔搁置在案台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后便是武媚娘抬头问道:“长公主可要传膳?等待陛下的回复期间,总不能还饿着肚子吧。”

城阳公主闷声:“……传膳吧。”

她若是将自己饿死在宫里了,那可比薛瓘谋逆还要像个笑话。

但此刻与皇后对坐的城阳公主无法想到,今日因陛下抱病而从含元殿前散去的朝臣也想不到,皇后这等处变不惊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朝堂上的风雨还是先冲着陛下而来,而是她已然做好了迎接下一次挑战的准备!

次日的含元殿上,到会的群臣便见天子御座之旁,赫然还有一个座位,只是此座隐于帘幕之后,与天子御座犹有主次之分。

“这是……?”群臣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并没有给他们以太多的时间对此加以揣测,事实就已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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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子驾临大殿的仪仗到来之前,同行的鸾辇之上还有另外一人,更是随同陛下一步步走上台前,而后,端坐在了那另外一个座位之上。

皇后临朝!

若非天子已高居上首,恐怕在皇后坐定于此的下一刻,朝臣之中便要有一番沸腾的商议交谈。

饶是如此,能稳定住神情,保持岿然不动的,终究还是少数。

向来只有天子年幼,太后从旁垂帘听政,防止皇权旁落,陛下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皇后临朝!

李治更是一点都不像是在玩闹一般,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为皇后的临朝做出了解释。

“朕风疾多发,病势最重之时难当国事,太子尚且年幼,不足以支撑社稷,前日更有废太子逆党图谋不轨,入侵内宫,幸得皇后有识将其抓捕。”

“乱臣贼子当诛,然今日有上官仪等人同流,试图僭越君权,明日安知不会有旁人!”

“朕意已决,以帝后同体,委国事于皇后临朝听政。军国大事,必要之时,可由皇后裁决。”

“诸卿可有异议?”

异议?

在场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哪个敢在此时跳出来,痛斥陛下此举不合规章礼数,将朝政要务以此等名正言顺的方式委任于皇后之手,乃是放任妇人行事的取祸之道。

谁都看得到,当李治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在他苍白的面容之上,是一双清明且冷冽的眼睛,足以见得,这绝非他在昏聩中做出的决定。

上官仪、薛元超、魏玄同等人的相继下狱,被陛下亲口以谋逆之名断绝了生路,更是让众人不敢贸然谏言。

南北禁军这两日在长安城中走动频频,虽然并未有胡乱抓人的举动,却也不免让敬重上官仪与薛元超才华、时常与他们走动之人感到危机临门。

若是他们现在跳出来说话,谁知道会不会被怒火中烧的陛下将他们也给打为叛贼。

何况,正如陛下所说,陛下自己体弱,太子又还年幼,朝臣里刚出了叛贼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宗室中又没有能当大任的“周公”,能被陛下所依靠的,唯独只有一个皇后而已。

他们更必须承认,在陛下风疾发作的数年间,皇后在协助处断政务之中的表现都并未出错,反而颇有果决辛辣手腕,随着一次次官员的升降,也早已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朝堂上的局势做出了调整。

这些人,不会反对僧侣向天子行礼,也不会反对皇后在此时以一种逾越的方式走上前台。

“看来诸位是没有意见了?”李治不太意外会得到这样一个无声的答复。

也对,就连他自己也只能接受这样一个帝后同朝的结果罢了。

“那么,便依序启奏政务吧。”

……

第一位朝臣走出了行列,起身禀奏。

武媚娘的目光看向了他,也在同时穿过前方的帘幕看向了在场的众多大臣。

这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位置。

哪怕大朝会上她与陛下并肩同立,在此前的献俘大会上她同陛下同行,也绝难和今日相提并论。

她此刻的心境,大概也和彼时都不相同。

武媚娘很确信,自己已走出了任何一位皇后都不曾往前走出的一步。

只因从今日开始,对于朝野的大唐官员百姓来说,她都将从“皇后殿下”变成“皇后陛下”,以响应这临朝称制的地位。

甚至,这阻挡在她面前的帘幕,还有被去除的可能,以便她将这些朝臣或是惊愕或是沉思的神情都给尽收眼底。

一如她掀开了幂篱的纱帘,挣脱束缚朝前一步。

第183章

这场特殊的朝会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作为皇后正式临朝的开端。

而这场朝会之上的内容,应当也是如此。

武媚娘重新坐上回返内宫的鸾辇之时,总算从那等遍览朝堂的心潮澎湃中逐渐回落,恍惚又想起了当年她刚被选入宫闱之时她对母亲说的那句话——

见天子焉知非福。

如今这朝堂风云中才算是从名到实,都有了她的一席之地,终究还是将此前的种种波折都变成了今日的俯瞰群臣。

“媚娘在想什么?”

李治自坐上鸾辇后,方才在众人面前还需要维系着的精神顿时又松了下来,以致原本就不算太好看的脸色里又添了几分病态,在枕靠于软垫上平复了一阵目眩头晕后,方才低声问道。

武媚娘转身拭去了他额角的冷汗,答道:“我在想,若是阿菟出征得胜归来之后看到宫中的变化,会不会也被吓一跳。”

李治想都不想:“她的胆子向来大得很,哪里会受到惊吓。”

要是李治猜得不错的话,安定估计还得为她阿娘的有本事拍手叫好。

但听到皇后提及“得胜归来”四字,李治的脸上又隐约露出了些笑容。

以阿菟想做什么就做又武德充沛的表现,恐怕在上官庭芝等人领兵冲入宫中的时候,她就敢直接带人迎上去对敌,挡在他和皇后的前头。

他便又多加了一句:“倒是让阿菟失望了,她那辽东四宝也没能让她阿耶的身体有所好转。”

“可司庾那边这两月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武媚娘接道,“阿菟在六月带回的农肥虽只是粗浅交代了一番效用,但也在那头实践出了些成果了。这农事有成,又何尝不是陛下的良药呢?”

李治对上了身旁之人的眼睛,并未错看其中对自己的真切关照。

想到许敬宗与李勣所说,皇后在他和城阳的关系修补上出了不少旁敲侧击的力,他便愈发觉得,自己此前的摇摆不定确实有错。

“是啊……”李治慨叹了一声,“不过这新增的粮食,便不必用来养些无用的闲人了。李忠谋逆一事,就劳烦皇后亲自操办了。”

“至于保傅那边——”

说到这里,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皇后现在还是怀有身孕之人,是不是不应该将那么多事情都委托到皇后身上。

却不料他刚开了个头,武媚娘已将话给接了下去,“陛下若是不想见她了,便由我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李治怔然须臾,还是答道:“也好。”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当以何种方式去见薛夫人。

在听闻薛瓘报信于魏玄同宅邸,而薛夫人又恰好身在此地的时候,李治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些叛党挑拨他与皇后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只有可能是河东郡夫人。

薛夫人也显然不是对于这些人的策划一无所知,就更让李治感到为人所背叛。

不错,参与谋逆之人的女眷能够得到赦免,但薛夫人的举动却已能被算作是真正参与进谋逆之中了,又如何能够免罪!

只能说相比于上官仪等人,李治对于薛夫人终究还有几分亦师亦母的情分,只选择削去她的三品河东郡夫人之名,再将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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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别庙静安宫,让其在月内“病死”。

“说起来,”武媚娘想了想,干脆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陛下是否需要往河洛之地增兵?”

“这……”李治刚想问及这是为何,又忽然将随后的几个字给吞了回去,“增兵吧。”

防患于未然这件事确实有些必要。

河东薛氏经此一事,接连丧命三位在陛下面前很得看重之人,荥阳郑氏既有涉案官员郑钦泰,又有诸如上官庭芝这样的联姻对象。

这么一折腾,河洛以及关东更远之地的各方世家若是自此安分还好,若是他们还有异动,总不能再闹出一遭打到城里的祸事。

李治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此事就交由皇后与英国公商定吧。”

总归这也不是长安的官员调度,他精力不济,实在不想多加过问。

但一想到长安李治就又有点头疼了。

他的奉宸卫乃是距离他最近之人,已由朝中权贵子弟担任了大半官职,以图个平衡,居然还能出现薛瓘这样的情况。

长安尉督办长安缉捕治安事宜,在人选上也是他精挑细选的,却也有崔道默这等心怀不轨之徒。

这两个位置他又该当选择什么人呢?

莫非他当真如此比不上他阿耶,竟少有能被他亲自选拔出的将才,成长为独当一面之人吗?

李治恍神之中,下意识地也将这个问题在皇后面前问了出来。

武媚娘握住了他的手,“陛下还是不要劳心伤神思虑太多了,光是对战吐蕃的战线上,便有阿菟与裴行俭在为陛下分忧。只能说,太宗皇帝留下的善战之将都还未到解甲归田之时罢了,可这对于边疆安定,难道不是好事吗?”

李治低声应道:“是啊,安定……”

且看看安定的表现吧!——

在这长安城中的争端被骤然引爆又快速平息的同时,吐蕃与吐谷浑的战局也从未停下脚步。

李清月说是说的需要让长期远征跋涉的士卒休整几日,自己却并未闲着。

在她派遣唐璿向弘化公主报信的数日后,裴行俭已亲自带着一队近卫精兵抵达了柏海营地。

他翻身下马,便留意起了营地之中的布置。

见其中虽还如唐璿报信之中所说混有南诏以及东女国的队伍,又有不少因身处高原而患病之人,却依然是乱中有序,他不由对安定公主的统兵又提高了几分评价。

能成功完成驰援,绝非运气可言。

安定公主确实不是一位寻常的统帅。

虽说他当年是因废王立武之事获罪,但西州为官与转道吐谷浑的历练,对他而言都有着莫大的意义,以至于再度回想当年之事,这其中似也有对他的保护,又怎会还有什么怨言。

于是在见到安定公主后,他便当即进入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汇报道:

“我等如大总管所说,探查禄东赞那方联军之中的动向,发觉对方与我方的交锋往来几乎如前,只是白兰羌方向近来多有异动,似有调兵举动。”

白兰羌?

李清月思忖,白兰羌更近吐谷浑,能为吐谷浑察觉到行动不奇怪。

相反,党项羌更近东女国,至今还未有调兵的迹象……

“白兰羌境内的兵马,吐谷浑与之多年交战有所估量,就算倾巢而出,大约也就再多加五千人。”

李清月挑眉,“也就是说,禄东赞没将吐蕃援军尽数覆灭的事情告知于他的那些盟友。”

对于裴行俭的判断能力,李清月还是很相信的。

对方何止是与吐蕃党项联军往来交手数年,在统兵天赋上也得到过苏定方的高度评价,此事便该当不假。

“但对方必然已对大总管到来做好了准备。”裴行俭提醒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小看于他的。”李清月摆了摆手,看向了裴行俭带来的兵力分布舆图。

若只算当下的兵力,李清月所统率的大唐府兵加上结盟的蒙舍诏与东女国,再算上吐谷浑可参与作战的兵力,其实已略多于吐蕃与党项、白兰羌的联军。

但胜败不是这么算的。

要想凭借着这样的一点优势,就给禄东赞带来足够毁灭性的打击,还远远不够。

吐蕃的作战奖惩制度,培养出的是一群野蛮且善战的将士,以至于当他们想要以点破面冲杀入敌阵的时候,所能发挥出的作用绝非唐军可比。

就算现在他统辖的兵将中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出自吐蕃本部,也足够他在正面战场上随时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积石山一战,李清月能打出这等几乎歼敌的战绩,完全是玩了一手攻其不备。

可要想擒获甚至斩杀禄东赞,已用不了这一招了。

外围的斥候以及为他所驱策的羌人队伍都能成为奇袭的障碍,混战的调兵更是禄东赞所擅长的东西。

而一旦让这位吐蕃大相逃出生天,他便多的是办法,凭借着唐军无法长期将大量兵马驻扎于吐谷浑,在必要的时候卷土重来!

到时候,恐怕会比现在的情况更为麻烦。

因为吐蕃必然要先解除己方的后顾之忧,杜绝掉唐军能自川蜀入藏的可能。

既要打,就要将吐蕃打痛!

最好还能将这位吐蕃大相永远留在此地!

李清月沉声说道:“我们还需要给己方制造出一点优势。也要将这个包围圈再布置得严密一些。”

兵力,不能算是她们的优势,至多只能算是一个能编织包围圈的前提。

真正的优势是,禄东赞不知道他对面的敌人到底是谁,便对她的指挥作战风格不太了解,难以对症下药,李清月却能从裴行俭告知的消息中推断禄东赞的行事。

另一条优势是,先达成的积石山一战被禄东赞向着联军隐瞒,这意味着,这几方之间的联系绝没有想象之中的紧密,甚至让禄东赞选择不对外示弱。

这便是李清月的可乘之机!

只不过,和这等可以戍守以待后援,也能强攻杀出生天的老将较量,每一处落子,都得小心谨慎着来。

在当下所获得的消息里,对于她先瞒天过海进军蚕食掉吐蕃援军的举动,禄东赞的应对真可谓是少之又少。

但李清月相信,他不可能只在按兵不动,只是他所做出的准备都不在她的斥候能探查到的范围而已,而在他自己的队伍之中。

她一边听着裴行俭剖析禄东赞这几年间的进军方略,一边沉吟思量。

在对方停下话茬的时候,裴行俭忽然听到安定公主问道:“倘若我再往前下一步棋如何?”

他闻声看向了李清月伸手指去的方向,便见对方指着的位置,赫然正是大河回转之地。

此地?

除却南北山势阻挡,自此地往东,便是大片的草甸,距离吐蕃联军的驻扎之地堪称一马平川,不过百余里之遥。

但别看这片草场平旷,乍看起来适合于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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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冲锋,因白河、黑河、羌水都流经此地,此地的相当一部分草场都为河水浸透,实则还是以沼泽地形居多。

若要在这样的地形下冲锋袭营,几乎不可能做到。

相比之下,禄东赞若要依靠于此地的地势做出有针对性的击破,还要更加容易一些。

这应当也是为何安定公主在击败了吐蕃援军之后没有选择继续强攻偷袭。

裴行俭端详了一番李清月的面色,试探性地问道:“大总管应该不是想让禄东赞与你决战于野吧?”

李清月摇了摇头,“我还没愚蠢到这个地步。”

禄东赞自夺取白兰羌到如今的数年间,必然已将这一带摸索透彻。

吐蕃兵马对于这等草甸作战更已养成了本能的规避,不是唐军这等外来户可比的。

所以草原决战,就算己方人数略占优势,胜的也一定会是吐蕃。

她唇角旋即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容,接道:“但我可没说,进驻此地的是唐军啊……”

吐蕃的援军原本就要顺着积石山下的河谷继续前行,一直行到此地,越过这片草甸,与禄东赞统帅部众会合。

所以,若是吐蕃“自己”的兵马出现在那里,也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她如今,不过是成全对方本要做成的事情而已。

“积石山一战后,吐蕃将士的尸体都已被尽数掘地掩埋,身上的盔甲兵器被我方收缴了一部分,这几日间已清理出了能用的。”李清月伸手示意裴行俭同她一并来,当先掀帘而出,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见裴行俭已跟上了她的脚步,她继续说道:“若说要将所有人都换成吐蕃装束,这必然做不到,可要让这支队伍看起来像是吐蕃援军,却应该不难。”

反正她要糊弄过去的,从来就不是知道吐蕃援军现状的禄东赞,而是与他同行的其他各部。

“若此次交战中收缴到的还不够的话,柏海的兵器库存中还有一部分可用的,都能派上用场。”

裴行俭望着面前开启的库房中堆叠有序的皮甲与大旗,对于李清月想做的事情已彻底有数了。

他缓缓开口:“兵者,诡道也,这五个字中的真意,看来是已被大总管明悟不少了。”

听到裴行俭这句认可的表态,李清月当即传令:“让薛将军,黑齿将军,敛臂王女速来大营议会。裴将军——”

她又转回来看向了裴行俭:“劳驾一并参谋此计如何布置吧。”

……

十二日之后,在白河与黄河交汇之处的草原上,便驻扎起了这样一支约莫在两万人左右的队伍。

不过大概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一行人根本没有两万之多,只是在营地的规模上看起来有此人数而已。

可对于调兵途经此地的白兰羌部众来说,他们看到的便只是吐蕃一路此等规模的军营驻扎在此,甚至对他们做出了友好让路的举动。

那些身着吐蕃士卒衣着的羌人与南诏人远远看来,与吐蕃精兵相差无几,倒是那立于营外的精甲将军身量尤其之高,只怕在身高腿长的吐蕃人当中,也得算是个中翘楚。

这一路白兰羌援兵在抵达吐蕃联军军营之后便将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也给带到了此地。

于是当禄东赞走出营帐的时候,就见那芒邦氏的党项羌人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大相果然不曾欺骗于我等,您前几日就说援兵将至,如今便已到了。要不是白兰氏调兵方至,我等还要被大相蒙在鼓里。”

禄东赞的眉峰隐隐一动。

他的援兵?他怎么不知道他有援兵?

他的信使要抵达对应的驻兵之地尚且需要时间,无论是他的其他部署还是钦陵赞卓都没这么快回来。

而本应该在此时会合的援兵,早就被唐军给剿灭在了二百里外的地方!

芒邦氏酋长并未瞧见禄东赞脸上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有我们这边的四万多联军,纵然对面的吐谷浑还有甲士与奴隶七八万之众,又有城池营垒可守,却也分散在各处,绝无法拦住我方的进攻。”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芒邦氏疑惑发问:“大相既然已将援军从逻些城调拨到了此地,为何让他们停在百里开外,与我等还相隔草甸,却不让其干脆与我军会合到一处来呢。”

“倘若合兵在此,便是直接形成人海压过去好了。”

见禄东赞脸上隐有几分阴沉不快,芒邦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何处不小心说到了禄东赞的痛处,连忙改口,“当然,大相必定有自己的考量,要分兵于何处自有计划,不劳我这个愚钝之人从中指手画脚。”

分兵两路也好。

万一某一处的防守特别强横呢,总还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

禄东赞经历的战事比他多,他不该多嘴。

好在禄东赞似乎没有朝着他怒斥的意思,只说:“你知道就好。”

芒邦氏赔笑道:“是是是,总归现在优势正在我方,我便放心了,此外便是……”

禄东赞道:“我之前答应你的回兵之后覆灭女国,不会忘的。”

得到了禄东赞的这句回应,芒邦氏大喜,哪里还敢再在这位吐蕃大相的面前惹他不快,连忙转身就走。

却不曾看到,在他离开后,禄东赞的面色霎时间更加阴沉了下去,转头便朝随从问道:“他说的那两万吐蕃援兵是什么情况?”

他们这里哪里有四万多的兵马。

就算白兰羌新到了四千多人,合计也不过在三万之数,其中真正属于吐蕃的精锐还只有一万多人,也是禄东赞自信能随意指挥调度的。

若非这几年间与吐谷浑的拉锯战让吐蕃损失不小,这个人数本该更多才对。

可这三年之间的损耗以万为计,饶是吐蕃这十余年中积累颇丰,也没能改变这个结果。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朝着部从问道:“还有,我让你们留心于唐军动向,为何这消息居然是白兰羌的人先带了过来!”

下属面色有些难看,“往那头去的斥候都没能回来,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眼观六路的法子,将我们的人都给拦下来了。”

“我不想听到这样的借口。”禄东赞怒道:“现在人都到百里近前了,你才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倒也不必专程前去打听,随便让人往营地里转一圈就能听到那头的情况了。

在白兰羌援军的口中,那两万人驻军的营地远看便觉军容齐整,旗帜鲜明,还有个身量尤其之高的武将,不知道是吐蕃大相藏了多久的杀手锏……

但禄东赞却越听,越是眉目紧锁。

他令人以快马往返窥探,还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个事实。

禄东赞都要被气笑了。

唐军若是直接来袭,他还好应对,甚至他将援军丧命河谷的消息压下去,就是为了见招拆招。

结果对方可倒好,竟然直接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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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吐蕃的招牌,驻军在了百里之外,只相隔着一片水泽草甸。

这显然不是唐军自信没有走漏一点风声,想要直接顶着他们自己人的名头杀到他的面前来,而是要以另一种方式,将两军对垒的棋子朝前推进一步。

果然在晚间便在军营中出现了不少声音,所问的无外乎便是——

大相啊,援军已到,我方合兵将近五万,为何还不对吐谷浑进军呢?

禄东赞该怎么回?

他有两个选择。

其一便是对外告知,他的援兵早已命丧峡谷,那两万人并不是他自己的人手,而是唐军乔装而成的。

可两万吐蕃精兵被人无声无息地给偷袭了个正着,必然会是对士气形成要命的打击!

党项羌中的其中一路本就才经历了东女国横插一脚的劫掠,若是获知此事,也势必能察觉到这其中的联系。

也就意味着,东女国的一万多驻兵也是他们的敌人,还就在后路蠢蠢欲动窥伺。

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这方的联军会不会分崩离析,便当真不好说了。

另一个选择便是继续隐瞒,来上一出将错就错。

他这边如今因为“吐蕃”援兵的到来,正值士气大盛,若在此时北上进攻,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可怕就怕,在他们发动进攻的同时,那一队唐军会突然自侧面发起进攻,让他根本来不及在传讯中告知全军情况,反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他的损失将会更加惨重。

前一种,最多就是他这边带着仅存的一万多吐蕃兵马设法突围,后一种却可能因战场瞬息万变,直接断送掉存活的机会。

除非,他能抢在对方到来之前,以手头的兵马在吐谷浑境内杀出一条血路!

而对面,赫然正是以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逼迫他做出一个决定!

一想到这里,禄东赞便忍不住锤了一记桌案,“对面到底是谁?”

哪个正经将领会下出这样的一步棋来!

苏定方肯定干不出这种事情。

唐军千里驰援得手,只怕恨不得上来便打出大唐的旗号,试图震慑那些摇摆的宵小。

禄东赞不怕这个。

这些羌人已经上了他这边的贼船,便没那么容易自此改换立场。他也自信能赶在唐军发兵前,将这些人尽快说服。

偏偏他们先来了一手捧杀,已在他未能拦阻之时将联军之中的士气哄抬到了顶端。

这个时候揭穿,不仅先一步挫伤了他禄东赞的威信,更是让他原本可以用来说服各部羌人继续作战的话术都要少掉一半。

杀人诛心啊……

更可恨的是,对方还并未给他以多少犹豫的时间。

营地之内战意正盛,他迟迟不出兵便会惹人生疑,到时候局面更加难看,反倒是现在做出抉择,还能给己方挣出一点反击的机会。

可他要怎么选呢?

或者说,大唐的那位将领和统御吐谷浑兵马的王太后与裴行俭,她们希望他怎么选呢?

这出抉择之后必然还有一系列的谋划,对面的后手又在哪里呢?

在禄东赞那张已有老态的脸上,犹豫之色并未持续多久,便在重新抬眸之间化作了一抹坚决之色。

只听他朗声吩咐:“告知全营,明日进军北上!”

这份军令几乎是在宣告于营中的下一刻,便得到了四方的高声响应。

他们此前之所以停滞在这片草甸并未继续进军,乃是因为北面便是横贯东西迂回曲折的西倾山系。

其中既有高原上数十米起伏的草场,也有逾越千米的高峰。在其中数处隘口,有着吐谷浑以山城堡垒形式存在的岗哨防线,以及山后的聚居之地。

自慕容诺曷钵死后,他们便彻底放弃了在山前草甸上放牧,却也因弘化公主的决断之快,快速将这条防线重新组织了起来。

现在总算要将其越过去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禄东赞的脸上越发没有了迟疑。

他一点都不喜欢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人前,更喜欢凭借着绝对的优势将对手击落。

在一度被吐蕃赞普以年老为由捋下台去之后更是如此。

所以他能选的,只有那个将错就错!

那就看看,到底是他凭借着这份平白送来的士气,先越过这条防线站稳脚跟,巩固住己方的队伍,让其在获知真相后也不会溃败,还是对方先追上他的队伍,将他前后围堵在一处。

唐军敢赌自己有本事跨过雪山,击溃他的援军,他又为何不敢赌上一赌!

“再传一条军令下去,只带三日军粮,其余辎重尽数抛下,全速行军!”

“大相……”下属当即试图劝阻。

他们距离最近的一处吐谷浑驻地确实只有二百里,但再怎么按照倍道行军的加速,整支队伍的推进也需要两日,也就是只给攻城留下一日的时间,这未免太紧急了!

也太冒险了。

禄东赞匆匆打断了他的话,厉声回道:“若不背水一战,以今日局势,我等如何能胜?”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同行之人确信,他有必胜的把握。

……

次日的天色未亮,一阵车马与人声的响动便打破了这片水泽草甸的宁静。

正是吐蕃联军迈出了北上进军的脚步。

像是被这绵延数里的行军队伍所慑,白鹳自水泽边惊飞而起,奋力拍动着翅膀上升,直往远处的迭山方向飞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白影。

而在那积雪的迭山主峰之下,距离这草甸最近一处的山岭上,手握望远镜的哨探忽然精神一振。

“快!下山传讯薛将军,他那边可以动了!”

第184章

这出传讯甚至不必慢慢从山上爬下去。

迭山山道之上的铜角声,传不到远处赶路的吐蕃联军耳中,却能在沿山的哨探之间传递,将吐蕃已然发兵的消息散播出去。

而后,在数十里外,变成了一路飞奔在草原之上的传讯兵。

这伙传讯兵的目标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不过小半日的路程而已。

因为薛仁贵此时,并不同黑齿常之一般在大河回转之地的营寨之中,而在——

一支白兰羌支部的驻地之内。

……

白兰羌的放牧之地与吐谷浑在边界上交错,这才让白兰羌为吐蕃攻伐得手后成为了吐蕃进攻吐谷浑的前线。

这一支部落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薛仁贵朝着驻地之内染血的营帐看去,又望向了面前这些被尽数搜罗出来的羌人俘虏,很觉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你图个什么呢?禄东赞忽然向你等募兵,却不动用自己吐蕃的援兵,明摆着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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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你明明可以少拿出点人力的。”

可他不仅没有,还将自己族中最值得称道的战斗力都给贡献了出来,以至于当唐军到来的时候,他已几乎没有什么抵御的能力,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已经变成了阶下之囚。

被他以长枪指着的部落首领战战兢兢,听着薛仁贵身边的吐谷浑人将这番话翻译给他,面色越来越难看。

对方说得轻巧,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因吐蕃的入侵而改换了立场,眼见此次联军作战,杀害了吐谷浑的国主,他更觉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

要不是他已经过了体力的巅峰时期,他或许并不仅仅是派遣出部落里的精锐,而是亲自一起上了。

但薛仁贵的突然到来,却打破了他这个想要借此升迁的美梦。

在薛仁贵随后的话中更是告诉他,不仅吐蕃没有什么援军,相应的,还有两万多的大唐兵马已经抵达了近前,将吐蕃原本该当抵达的两万援军都给尽数斩落。

不!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投入进去的其他精兵,也要完了?

这位隶属于白兰羌的首领面白如纸,却见薛仁贵手中的枪又点了点他的肩膀,带来了一句对他而言恍若天籁的话:“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将你部落中剩下来会骑马的人选出来,是几百也好,一千也罢,我让人将马匹配备给你们,你们只管带着行军的干粮食水往前跑,朝着禄东赞等人进军的方向追。”

“只要在禄东赞派兵越过西倾山防线之前,你能将唐军到来的消息送到,我就不杀你,如何?”

这番话也随即被翻译到了他的面前。

这年长的首领朝着薛仁贵和他后方的唐军看去,正见对方填塞满了他的驻地,一时之间数不清到底是有四五千人还是有上万之众,好像在后方还有兵卒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补充,又见面前这些袭营的唐军个个精神饱满,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倘若对方真是要给白兰羌一个悔改转投的机会,对他来说便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他咬了咬牙,抬头发问:“您是想要我等扰乱联军的军心?”

若如此的话,他们的用处便当真不小。

薛仁贵挑眉,一点也没有让他找回主动权,进而讨价还价的意思:“你先追得上人,再来说话吧。”

从此地追击禄东赞的队伍,固然因为消息传达更为便捷,能比黑齿常之那边快上约莫半日出发,但他们本就比禄东赞出发得迟,再加上骑兵行路为了确保战马的续航,一般也不会超过日行二百里,这就意味着,他们依然很难直接挡在禄东赞的前头。

但薛仁贵本也不要他们真能在战前就做出拦截的举动。

那不是安定公主的计划里想看到的,也不是他需要的。

所以无妨。

当这些急于报信的白兰羌人骑着脚力不济的战马朝着西倾山方向奔行的时候,回头就看到,薛仁贵所统的兵卒也在以不慢的速度跟上来。

自唐军的表现中不难看出,他们分明是在等这些白兰羌人开路,以防在急行军中不慎踩踏进了沼泽泥地之中。

更是在做个盯梢之人,让他们别想着能趁着这个机会溜走!

“唐军若是想要我们报信,为何不让我们换一匹好马。”往前奔逃的其中一人说道。

他们资助给吐蕃的可不仅有骑兵,还有表现优越的战马,剩下的不是还没长成,就是存有弊病。

用这样的战马赶路,势必会拖慢他们前进的脚步。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另一人一甩马鞭:“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消息送到再说!”

唐军能无视掉吐蕃兵马的存在,打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就算没有亲自看到薛仁贵后头话中提及的积石山一战成果,也早已将他的话相信了七分。

那么他们这一路不足千人的残兵,除了抱团在一处,朝着那方奔袭,作为被唐军所驱策的棋子之外,还有什么活命的办法呢?

在夜间他们停下了脚步休息,以防草甸之上的环境在夜色中难以窥探分明,反而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但当天色稍有一点发亮的时候,他们便已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可西倾山东西绵亘数百里,其间高低起伏不同,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吐蕃兵马到底要从何处进攻,这便让他们不得不顺着山脉走势继续往东去碰运气。

在此期间,吐蕃联军早已同吐谷浑的山城防线守军,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等这些白兰羌人寻到交战之处的时候,他们已是晚到了一步。

被吐蕃选中的进攻之地,正是两山山势转折的平缓之处。

吐谷浑在此地隘口修建了一座座小型的堡垒,约莫便是坞堡的大小,又在山势易攀之地修建了几十座箭塔,组成了一道易守难攻的屏障。

可自恃胜券在握的吐蕃联军,在熊熊战意的驱策与军粮告罄的压迫之下,根本已非寻常军队可比。

自这些白兰羌人仰头望去的山坡上,联军留下的尸体纵横交错地堆叠在一处,有着一种仿佛还能身临其境感受到的悍不畏死。

而在箭塔与坞堡之上,还有鲜明未干的血迹,宣告着此地曾经发生了一场何其惨烈的交战。

最终却是吐蕃联军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夺下了这一战的胜利。

也成功突破了这一处关隘,继续北上而去。

“他们应该还没离开多久,”白兰羌首领听到族中的一位年轻人喊道,对方已在他没来得及阻拦的时候就爬到了一座箭塔的顶上,现在探出了个脑袋喊道,“有具尸体还是温热的,估计是重伤后撑了一阵,才断气不久。”

“知道了,你赶紧下来吧。”

听到这个消息,白兰羌首领并没有感到任何一点喜悦。

在他的后头,薛仁贵已统领着那一路骑兵队伍紧随而来,根本没给他以逃遁的机会。

也就意味着,吐蕃联军的胜利跟他这个阶下囚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反而是他跟这位唐军将领的交易赌约,要以他这边没能达成拦截的作用而告终。

然而正在他思量还有什么理由能用来为己方免死的下一刻,他却听到那跟在薛将军身边的吐谷浑人问道:“薛将军问你们为何还不继续赶路,愣着干什么!”

老者抬头:“什么?”

“你们不会忘记了吧,西倾山并非只翻过这一座关隘,就算越过了整道防线,整座山系南北纵深还有百余里之多,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你们现在再不走,那才是要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白兰羌首领原本已如死灰的目光顿时又亮了起来。

不错,这片被命名为西倾山的山系并分两列,彼此各有交汇之处,以至于虽然山中有平旷的草场与大型驻地,却也均算在此山笼罩范围之中。

眼下,吐蕃联军不过是突破了其中的一线,却还没从另外的一头钻出去,那他们就还有继续追赶的机会。

他小心地朝着薛仁贵的脸上打量,正见对方望向这片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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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退的战场,也不曾露出任何一点遗憾失落之色,反而将手中的缰绳攥得更紧了一些,像是下一刻便要纵马作战,不由心中一跳。

这位大唐的将领,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这道防线被击溃后造成的损失吗?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也是禄东赞想问的。

当吐蕃联军付出了不小的损失翻过了这道隘口,得以继续向北挺进的时候,禄东赞并不像是那些同行的羌人一般欣喜若狂。

他听着那些羌人得胜后的嚎叫宣泄之声,也听着这些有若奔雷一般自隘口涌入的兵马作响,心中却已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疑问。

这条防线上的吐谷浑守军,是不是太少了?

他原本已做好了需要付出三千人阵亡的代价才能越过这道对吐谷浑来说至关重要的屏障,可实际上的伤亡人数还不足他所预估的一半。

而这绝不是因为那两万人援军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必胜的信念,更不是因为吐谷浑的兵马实在是太弱了。

那确实是因为防守的强度低于他的预期。

可他已经选择了隐瞒真相往前行进,便绝不能在此时后退。

禄东赞想到这里又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或许,他就算在此时做出了撤退的决定,这些人也不会听从的。

如果说他对这些人下达的急行军进攻号令,是点起了这支行军队伍里的一把火,那么方才的隘口一战,就是在其中泼了几十桶的油,将火势助长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在临门的胜利面前,那些党项羌人冲锋在前,翻过了这第一片的高山草场,驰骋在了这西倾山系内部的草场平原之上,就连途经的大湖水泽,都没能让他们的头脑冷静下来。

直到另外的一种本能驱使他们减缓了行军的速度。

他们饿了。

骑兵的战马在马速减缓后便已用最方便的方式觅食,那就是低头啃食面前草场上的绿草,可人总不能吃草!

对这些才经历了两日赶路与一场热血交战的士卒来说,必须要有足够的肉食才能让他们恢复体力。

但在这片原本驻扎有众多吐谷浑人的草场上,他们举目四望间看到了一种更是诡异的宁静。

到处都是临时搬迁的痕迹,连带着土石搭建的建筑中也是空空如也。

吐谷浑人早已撤出了这里,也一并带走了他们曾经存放在此地的物资。

要不是这片山中平原上还有牦牛与鸟类活动的痕迹,他们险些要以为,这里是遭到了什么非自然力量的影响,这才在一夕之间,将活动过的痕迹都给尽数抹除了。

“该死!”芒邦氏酋长听着下属的汇报,骂骂咧咧:“算他们运气好跑得快。我们的军粮还够用多久?”

下属答道:“……不足半日。”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谁让距离他们抵达前方的西倾山系另一面的山岭,还有一日有余的路程。

芒邦氏气道:“罢了,我去问问大相怎么办。”

禄东赞也很头疼。

在看到吐谷浑人夹带着食物搬迁远退百里的抉择后,他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青山,一股沉重的压力涌上了心头。

对方看来已料定了他一定会选择强攻,于是在下出那一步奇招的后手,便空出了这么一片无法让他们劫掠得粮的场地。

他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中原战术里的一句话——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句话,他相信无论是裴行俭还是那位不知名的将军,都应该很清楚,也正是对方再一次摆在他面前的阳谋。

现在在他面前的又有两个选择了,是进还是退。

进,就要解决食物问题,和士气的衰减。

退,他们同样没有很充裕的粮草,很可能在返程的饥饿中迎来那两万多唐军的正面打击。

他要怎么选呢?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蠢货还要在他面前发问:“我猜大相应当早已考虑过此事了,您那两万援军走得慢,携带的粮草应当还是充裕的?”

禄东赞依然冷着一张脸,心中却已将芒邦氏这个没用的东西骂了千百遍。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只能开口回道:“他们另有用处,你们让骑兵在外围巡猎,步兵减速赶路吧。”

在仓促之间,他迫使自己不得不抉择出了一条路,那便是进,也做出了通过捕猎获取食物的决定。

但捕猎能够得到的猎物又有多少呢?

在并未携带多少捕猎工具的情况下,这些激战过一场的士卒并没能够真正填饱肚子,只能寄希望于能越过另外一面的屏障,在吐谷浑境内大肆抢夺,将今日的这番憋闷情绪宣泄出来。

可这种食物不足的作战动力,已和一日前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伴随着进攻的擂鼓之声,当他们扑向那处选定用于突破的守关之时,这种微妙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禄东赞这等老将的眼睛,也让他心中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更让他意识到今日恐怕有大麻烦的,是他看到,面对着吐蕃联军的强势进攻,密密麻麻的吐谷浑守军自这些背靠洮河,倚仗山势而建的营垒之上探出头来。

在进攻发起后的不久,还有更多的人马自远处快速赶来,继续加入到这片戍守的队伍之中。

以粗略估算,人数远胜过先前的那道隘口守军。

不,不对。

禄东赞眉峰紧锁。

应该说,此地汇集的兵力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在迎上吐蕃联军的箭矢急雨之中,禄东赞朝着前方的山岗望去,惊见其中赫然还多出了一面面代表吐谷浑王族的旗帜。

数百步之外的壁障之后,更是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呼和之声,倘若禄东赞不曾听错的话,那是……

对吐谷浑王太后亲征前线的赞礼。

弘化公主亲自到了!

这意味着,此地已不是一处寻常的壁障,而是被吐谷浑选择的最后防线!

……

弘化公主快步走过了这些簇拥的人群,自堡垒之后朝着山坡下看去,正见那些联军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饿狼一般朝着山岗上扑来。

“果然来了。”

吐谷浑不善于也没这个本事修筑出绵延的长城作为疆土边界,只有这些天生的地势。

但在西倾山北麓的这一段,山势最为和缓的位置,甚至能让敌方的奔马冲上草坡,也正是吐谷浑最需要戍守的一段。

在她们的预算之中,禄东赞可能选择的突破口之一,便是此地。

为了防止他那背水一战的作战方略真有得手的可能,弘化不惜力排众议,将北部边境的部分守军也在这半月间大规模调度到了南面,为的便是在此刻能以足够的人手居高临下拦截住禄东赞的去路。

随着此地战事的展开,另外两头的守军也在快速调度而来,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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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在这一面的守军达到了三万之多。

所以当目睹此等凶悍进攻场面的时候,弘化公主没有半分的变色,反而在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斩尽杀绝的狠意。

她也确信,面对着杀害上一任吐谷浑国主的生死大敌,这些吐谷浑将士所能发挥出的战斗能力,也该当远比之前强得多。

除非他们想去做吐蕃的奴隶!

先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

在裴行俭的指挥之下,迎接着对面骑兵冲击半山阵地的进攻,数十只火油桶随同着大石一并滚了下去。

在油桶破开的瞬间,百来只火箭顿时飞落而下,将半山一线顿时点燃了起来。

九月的吐谷浑已然入秋,这些高山草甸正值干燥之时,火借风势顿时燃得更盛。

就算下方被禄东赞让人快速清理出了一片隔绝地带,也成功让这一片留下了数百具羌人的尸体。

可惜在这短暂的应战筹备之中,能来得及搬运到此地的油桶数量并不算多,他们也得担心一下火烧到自己身上,只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了。

但就算如此,也已足够了!

对于这些满心想要凭借着勇武侵入吐谷浑之地的联军来说,这无疑是吐谷浑给他们的当头一棒。

吐谷浑的坚壁清野战略,让他们未能在沿路获得充足的补给,更是让他们在这轮受挫后,战意一降再降。

弘化公主的目光略过了这些依然在前线拼杀的士卒,落在了后方的禄东赞身上,隐约能看到对方派出了数名兵卒往外散去,像是在传播着什么消息,这才让他们的作战动力重新恢复了几分。

“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弘化公主问道。

敛臂王女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

在这份针对禄东赞的战略制定完毕后,敛臂王女便随同裴行俭一并,从柏海来到了此地,连带着的还有东女国的三千兵卒,也随即赶赴了这条战线。

弘化公主:“不是问你还是问谁?”

敛臂王女想了想,答道:“无外乎便是说,援军即刻便到,或者是说说看,如何瓜分吐谷浑的财货。”

比如说,如果他们能在援军到来之前进攻得手,吐蕃愿意给白兰羌、党项羌多让出一点利益之类的话。

禄东赞此前的强势,让他在此时做出的必要示弱,恐怕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弘化公主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劳烦王女再给他们一个打击吧。你应该知道选什么对手的。”

敛臂王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要选,自然是选那芒邦氏党项羌!

这位芒邦氏的酋长此刻正望着山头的交锋好一阵的心痛,不知道是不是该当继续增兵破敌。

就算他比禄东赞的反应要慢,到了此时也已意识到,这里和他们之前攻破的营垒大不相同。

敌方的戍防强度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大,投入的人力竟像是完全不管不顾地要将他们留在此地。

在这片被拉开在数片山坡之上的战线中,好像哪一处都不缺吐谷浑的守军。

一想到他此次的精锐倾巢而出,已先遭到过东女国来袭造成的打击,他便觉得此时的损伤更显要命。

但正如禄东赞所说,现在已没有让他们退缩的机会。

在已经有了那么多投入的情况下,他真的舍得自此退走吗?

在吐蕃给出的利益面前,他舍得让自己落于人后吗?

当然不能!

“你试试冲上那片高地,然后顺着那片缓坡,将那段壁障城墙给夺取到手。”就在此时,禄东赞给他指示了方向。

“他们合兵在此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只要在此处得胜,自西倾山到吐谷浑王帐都将是坦途一片,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禄东赞伸手将他一推,“我会让人为你掩护的。”

他已察觉到,吐谷浑不可能将宝完全押在这一处关口,那在所有人马齐聚此地之前,箭矢刀剑等军备必然要节省着用。

他给芒邦氏指示的方向,也正是对方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一环。

可敛臂王女早已留意起了党项羌的图腾,在发觉对方的队伍有所移动时,当即领人做出了反应。

于是,刚刚带兵冲上高地的芒邦氏党项羌看到的不是翻越壁障的希望,而是一支对他们而言有些眼熟的军队。

这支披甲执刃的队伍之中,竟然有男有女,为首的,还是一名身量高挑的女子,还一点不带犹豫地迎上了他们的攻势。

他们两方是做过邻居的!

哪怕在仓促之间已交战到了一处,让人很难看清她的面容,也丝毫不影响他们认出,对面的敌人不是吐谷浑人,而是女国的那群劫匪!

但现在对方赫然成了守城的重要一员,也以一种更加精神饱满的状态,朝着他们发起了还击。

领头的党项羌将领目眦欲裂地看到又一名族人被敛臂王女砍下了山坡,对方却还正是留有余力之时,一把提起了手中的铁盾,将另外一人推向了同伴的刀尖,不由厉声问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敛臂王女朗然一笑,“唐军击败了吐蕃援军,便自然能将我们送来这里。”

“说起来,能看你们这群恶邻有今日,我开心得很!”

比起匆匆集结进攻队伍的党项羌,东女国这边的优势无需多言。

在小半个时辰的交战后,党项羌已是节节败退到了边缘。

意识到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的党项羌将领不得不领兵撤退了下去,也将敛臂王女的那番话告知了芒邦氏酋长。

“你确定你不曾听错?”芒邦氏目光一凛。

将领捂着伤口答道:“我不可能听错也不可能看错。这藏巴高原之上,以女为尊的只有她们那一家!”

而现在,这支此前还对党项羌做出劫掠举动的羌人队伍,居然并不只是在趁人之危地小打小闹,而是在唐军的带领之下,一跃来到了他们的前头。

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像不需多说了。

吐蕃那边必然还有实情不曾告知于他们!

“不行,我要去找大相问问。”

芒邦氏酋长满脸怒容地就要挪动脚步,却又忽然被下属给拉住了衣服,“等等,您看,后面有人来了!”

他连忙循声望去,果然看到,在后方的草原上有一队人正在朝着此地而来。

“那是吐蕃的援军?”他低声问道。

不,好像不是。

他们都已看到,在那一群人出现的同时,禄东赞周遭护持的数千士卒都已对着后方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显然没觉得那会是他们这边的援兵。

这个特殊的表现何止是让芒邦氏生疑,更是让其余各部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但那一行人并没有对他们做出进攻的姿态,让他们并不知道是否该当予以还击。

突然之间,从其中一个方向爆发出了一声惊呼,“老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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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的人!

白兰羌的那一路分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惊喜地朝着那头迎了过去,却在两方的接近中惊愕地看到,他们的族人身上各自带伤,就连骑乘的战马也都有些伤势在身。

而在他们的后方,竟然还有一支将近万人的队伍,正在徐徐朝着这方推进。

“这是……”他顿住了脚步,觉得眼前的情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他随即听到的那句话,更是让人如遭雷击。

“不能打了,我们都被禄东赞给骗了!”

这位白兰羌的部落族长一看到这还未结束的战事,只觉自己这几日间受到的惊吓和辛苦总算有了意义,只恨不得让自己的声音能令所有人听到。

起码此刻,他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就落入了迎接队伍的每一个人耳朵里,“禄东赞骗我等全力出兵,却没说自己的两万援军已被唐军杀了个干净。”

“什么?”

老族长伸手往后一指,“你们看到后面的队伍了吗?那是唐军!是唐军啊!”

唐军来了!

这些比禄东赞走得更慢却也更稳的队伍,不是要和吐蕃联军一起攻伐前方防线的盟友,而是大唐的军队。

他们的到来,意味着联军此刻面对的,正是一出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前方的吐谷浑兵马孤注一掷。

后方的大唐将士蓄势待发。

禄东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作为掌控全局的指挥者他一定知道,但他依然选择了冒险进攻,让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吐蕃的兵马更多,足以攻破吐谷浑的防守,将这块肥肉完全吞吃下去。

一想到这里,芒邦氏也再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怒火,带着人就冲到了禄东赞的面前,“若真如此的话,我们也想要一个解释,为何东女国的人会在吐谷浑守军的旁边!”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唐军来得太过出其不意,他们又正好慢了一步,没能以更快的速度杀入吐谷浑的腹地之中,才让局面变成了今日这样。

但好像越是这等异常危急的时刻,禄东赞的头脑也就越是清醒。

透过庇护于他身边的士卒,禄东赞朝着这一张张怒容满面的脸看去,冷笑了一声,“那诸位现在想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呢?”

他说话之间,已抬手做出了号令,令前方进攻的吐蕃精锐尽数撤了回来。

作为统帅的禄东赞本就站定在距离那方防线数百步之远的位置,除非吐谷浑兵马放弃屏障的保护冲下山来进攻,否则他所在的位置便是安全的。

而对于南面的唐军,他先前做出的戒备显然已变成了他暂时可以倚仗的防守。

就算是亲随也只能看到,当他眼看着东女国与白兰羌留守人员的先后到来消息,已在随行羌人中传开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面容要比平日里紧绷。

恐怕只有禄东赞自己知道,他当下心中到底有多少憋闷与无力的情绪。

在那一双双朝着他看来的眼睛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事实——

在他做出第一个选择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被诓骗出的信任一旦崩塌,造成的反噬会比事实本身严重数倍。

对于这些腹中空空,头脑也空空的羌人来说,更是如此!

他厉声喝道:“你们现在才来向我要个解释有什么用!诸位已是随我进攻吐谷浑之人,对于千里驰援的唐军来说,你等便是发起叛逆的乱臣贼子。难道你们真以为他们能对你们网开一面不成!”

禄东赞调拨马头,以最快的速度权衡出了自己的逃生之路,面上却犹有冷静从容的神色,直接对着那冲到最前的芒邦氏酋长喝道:“或者你们也可以看看,来取我禄东赞的人头,到底能不能给你们赢来一个将功折罪的结局。”

“东女国已然倒戈大唐的时候,她们才是头号的功臣。之前她们可以劫掠你们,现在——她们可以让大唐除掉你们。”

这话……让芒邦氏酋长顿时被镇在了原地。

禄东赞的话或许是他在危机之中的诡辩,却也未必没有道理。

他们和东女国势必不会是和睦共处的关系,而是此消彼长。

要这么说的话……

在他犹豫之时,禄东赞已最后朝着前方的山岗看了一眼。

哪怕明知道越过前头的那一片山岭,就是吐谷浑的腹心之地,也再无这样的山势阻挡,可以一直抵达青海湖畔,到吐谷浑放牧龙种之地,禄东赞也绝不敢再放任自己的侵略欲望占据上风。

前方的路要上山尚且艰难,更何况是翻越过去,在这前后夹击中,对他来说唯独可行的退路还在后方。

那些先一步抵达的白兰羌,让他麾下的士卒与那些助战的羌人划开了界线,却又何尝不是让他得以有喘息的机会判断出,前来进攻的唐军与他手底下的吐蕃士卒人数不过在伯仲之间。

在这等平地作战之中,他还有得打!

这是他最后的出路。

“我们走!”

军旗随着这声号令当即变向,又有号角在吐蕃的军队之中响起。

在那些深觉自己遭到欺骗的羌人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因为禄东赞决断之快,吐蕃的核心兵马已是转头朝着薛仁贵所统唐军而来。

那些被抛在后方的羌人队伍要如何犹豫,禄东赞管不着,反正他们恰好能在此时成为他拦截吐谷浑方向兵马的一道人潮。

而他要做的,也不是与唐军正面交战。

此前试图越过西倾山防线的不力,和年龄渐长带来的身体衰弱,都没让禄东赞在此时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两方行将交手的前一刻,这些训练有素的吐蕃士卒就接到了新的一条指令——

自唐军的右翼,突围!

禄东赞不敢去赌,在他沿着原路回返的时候,那头的隘口有没有新的一路兵马拦截,那就宁可去走一条新路,就算其中依然危险,也更有可能有求生之法。

自右边突围所去的方向,能抵达积石山以东黄河继续绕行所形成的河谷,继续向北延伸,越过乌海,便是他吐蕃的地方了。

在他麾下尚有一万上下的吐蕃士卒,凭借着这些人的庇护,应当足够他逃出生天。

其他人可以被唐军这一步步的明谋暗算给留在此地,他禄东赞乃是噶尔家族的领头人,吐蕃的大相,绝不能!

“拦住他!”

这话几乎在同时出自了薛仁贵、裴行俭与弘化公主的口中。

从西倾山岭之上的高处望去,禄东赞与其麾下吐蕃兵马的动作尤为明显。

哪怕处在敌对的双方,弘化公主也不得不为禄东赞断尾求生之快而赞他一声。

在白兰羌残部被薛仁贵驱赶而来的须臾之间,禄东赞断尾舍弃的,何止是那些随时会对他反噬的羌人,还有他自己的部下。

那些已然疲惫不堪的吐蕃士卒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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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整军列阵的唐军之时,吐蕃精锐已有另外的军令调度,跟上了禄东赞直扑平原豁口方向而去的脚步,根本不曾顾及另外众人的生死。

偏偏吐蕃对于懦夫的惩罚已形成了刻印在他们骨子里的记忆,让他们在面对此等长官背叛的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就此溃散,而是拿出了剩下的勇武,朝着大唐的将士凶猛袭来,给禄东赞争取出一条生路。

薛仁贵弯弓搭箭在弦,三箭连发,却因射中的不过是吐蕃的先遣兵卒,并未能够让他们有任何后退的想法。

反倒是在这侧翼骑兵的交手之间,吐蕃精锐的臂展与蛮力发挥出了异常可怕的冲击力。

当他们不图求胜,只图求生的时候,这种冲撞间的杀伤力还要更加惊人得多。

冲下山来的吐谷浑兵马匆匆对上了那些不知该当投降还是该当作战的羌人,倒是东女国的士卒在敛臂王女的带领下,直击吐蕃兵马的后方。

薛仁贵则身先士卒,率领着一队精兵直入吐蕃军中,悍然斩杀了一位地位不低的将军。

然而也便是在这出各方混战的交手中,禄东赞逃了。

他带着两千多人成功自西倾山夹道,逃入了黄河河谷,而后转道北上而去。

唯独带给他的一处伤势,是薛仁贵横空射来的一箭,扎在了他的后肩。好在被他身着的甲胄缓冲了一阵,在他快速掰断了箭柄后,只有一点隐隐作痛,让他在骑乘的颠簸中不由皱眉。

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成功脱离了此处战场。

激烈的长风自他的耳边吹过,将气血上涌的热力给压制下去,也带来了他亲卫说出的话:“大相,我们眼下该当如何?”

“我们……”

禄东赞很清楚,这些均是由他选拔,由噶尔家族栽培的吐蕃精锐,绝不会因为这等从三万到两千的惊人折损便对禄东赞弃之不顾。

他们对于西倾山境内的折损,恐怕还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但接下来的逃命之路便和他们休戚相关了,也让禄东赞深知,自己不能再做错决定。

这些吐蕃精锐固然都有死士一般的忠诚,可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恐惧,谁知道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也有倒戈的风险。

对他来说最近的一条路,确实是顺着这河谷继续往前奔行。但他不会忘记,在彼时那名战场伤员的口中,他的两万吐蕃援兵,就是在积石山另一侧的河谷中遭到了伏击,导致的全军覆没,谁知道在今日会不会来上一出同样的情况。

何况,吐谷浑与唐军也应该能猜到他的这个逃命选择。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顺着对方的想法去做。

在快马飞驰之间,他斩钉截铁地答道:“自前方山口,我等翻山,进吐谷浑境内。”

弘化公主这位吐谷浑王太后胆敢将重兵压境南线边陲,以这等昭然的姿态必欲为慕容诺曷钵报仇,夺取他禄东赞的性命,也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个北路空虚的后果。

他的儿子钦陵赞卓此时应当已经从安西都护回返,统辖起了吐蕃北部的兵马,只要他能前去与对方会合,便必然能直接从北面给吐谷浑以致命一击。

而在会合之前,凭借着他身边的两千多兵马,至多损失上三四百人,便足以让他从吐谷浑北部穿境而过。

这远比在河谷之中行动要安全得多。

就算后方的追兵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这个选择,要想追上他的脚步也没那么容易。

事实上禄东赞的猜测也一点都没错。

当这一支吐蕃强兵以这等只逃亡不陷战、只防守不进攻的方式穿过吐谷浑境内的时候,确实无人能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禄东赞都有些想笑了。

慕容忠果然连他的父亲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是他那个亲自到南线督战的母亲。

明明在他手中用于转圜调度的吐谷浑兵马还有两万之多,却愣是被禄东赞的几次声东击西给混淆了视线,以至于让他有了逃生的机会。

然而在行将转道西北,穿出吐谷浑境内的时候,禄东赞却又遇上了个大麻烦。

他看向了前方的关口,在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在他前方出现的那一路人马,为首的那人哪怕坐在马背上,都能看出身量尤其之高,在其后方的骑兵兵卒也绝非等闲之辈。

这不能不让禄东赞想到了那代替他的援军驻扎在黄河湾口的唐军将领!

可对方为何会在此地?

要不是此时并非深究此事的时候,禄东赞非要问个究竟。

但对他而言的当务之急,是尽快从对面约莫三千人的队伍里找到进攻的破绽,让他得以脱身。

只是在这两军对垒之间,自然还是守株待兔的一方更快地来争夺主动权。

黑齿常之已率众策马提刀而来。

在薛仁贵领着白兰羌动身追击的同时,黑齿常之按照李清月所吩咐的那样,在留下了千人的戍守队伍后,就带着余下的士卒顺着黄河河谷一路北上。

倘若禄东赞真要顺着这条路逃窜,他们两方还能更早一点碰面,但此刻,在这个吐谷浑的边界之地,他得到慕容忠报信拦截在前,也为时不晚!

黑齿常之若论箭术不及薛仁贵,可在这等领兵突进之时,他却自有一种极具感染力的勇猛,甚至让他对面的吐蕃骑兵感到了几分恐惧。

不怪他们如此。

自西倾山一败到逃亡至今,已又过去了四五日的时间。

虽说他们沿途之间有在吐谷浑境内掠夺补给,但相比于远途跋涉所需,依然是少了。而每日奔行速度过快,确实是将他们的敌人给甩在了身后,却也让他们的战马完全处在了超负荷的状态。

当禄东赞的多年亲卫举刀扛起黑齿常之的凌空劈斩之时,竟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大相先走”,便已被一阵摧枯拉朽之力迎面而来。

旋即已是身首分离。

只能说,他拦住的这须臾,对于禄东赞来说或许已是够了。

他早年间也是戎马起家,或许也是这身处绝境之时,让他始终不敢松懈半步,更不敢被这疲惫给压倒,让他得以持刀跟上了开路亲卫的脚步,拼着险些丧命的危机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他身边已没有了那么多的亲随,也就让黑齿常之始终穷追不舍在后。

这样顽固而迅猛的追击拦截,让本想北上的禄东赞不得不选择折向西面而行,试试能否在乌海或者柏海处遇上零散的吐蕃驻兵,再将黑齿常之阻拦上一阵,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

然而他的前方出现的,却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吐蕃兵马,而是……

而是一路在收到了哨骑探报后缓缓压境的——

李唐兵马。

……

残阳如血,连草甸上都是一片日暮之色,将这一支军队映照在一轮落日之下。

迫近的骑兵与步兵行列并不庞大,充其量也就只有三千人上下,甚至可能还要更少一点。

但当禄东赞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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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看去时,发觉经过了黑齿常之的这一番围追堵截,他的随从只剩了三四百人,还大多已不剩点滴战意。

他便不得不承认,这三千人已足够要命。

更不用说,在他的后方还有一路虎狼一般的追兵。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该当继续前行,更是在勒马之间,听到了从他所骑乘的马匹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悲鸣,仿佛是一声穷途之哭。

随着前方军队的迫近,那面主旗之上的“李”字,也越发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禄东赞眯了眯眼睛:“李?”

是李唐皇室的李,还是如同英国公李勣一般被赐予姓氏的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背的箭伤未曾经过妥善的处理,又或者是缺水的奔逃让他已有些恍惚,要不然他为何会看到:

在士卒簇拥之中,主帅将旗之下骑乘于马上的,竟是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人!

还是一名女子!

……

与他相对之地,李清月望向了眼前狼狈逃窜的一行人,朝着同行的唐璿伸出了手。

唐璿会意,将手边的弓箭递到了她的手中。

第185章

在这武器交接的瞬间,禄东赞并没有动。

他看得到,大唐的前后合围,已在这狭路相逢中快速落定。

倘若他的身边还有千人之多,哪怕个个腹中饥饿,已接近力竭气虚之时,他也有这个底气与对方周旋,安知不能找到个破局的机会。

但这乌海之地已再无任何一点地形可用,敌我双方的人数差距,也已到了让禄东赞无能为力的地步。

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能做的,好像只是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个年龄不足他四分之一的小将军忽然拨了拨弓弦,而后身手矫健地弯弓搭箭,精准指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被日暮染成血色的箭矢尖端,正对准了他的头颅。

马蹄烦躁的踢踏与喘息声,四方刀兵的摩擦声,都未能压住对方清亮的声音:“我是该当说,有幸一会吐蕃大相,还是该当说,您是当真难杀?”

李清月都要忍不住佩服一下禄东赞的本事。

虽是己方人数占优,也凭借着两次心理博弈迫使他选择了往前进攻,直到踏入合围的陷阱之中,但禄东赞居然硬生生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杀出一条生路,迫使她出动所有的底牌,才将人拦截在此地。

若是没有黑齿常之调兵北上,她自己也挥兵东进,自柏海转道乌海,恐怕他真有机会去与吐蕃北部驻军会合,宁可顶着再丢掉一部分人手的损失,也要换回他这位老谋深算的政客重返吐蕃王城。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如此。

好在这天罗地网,终究还是到了收束之时。

他没能走得掉。

但在李清月对禄东赞给予绝高评价的同时,禄东赞又何尝不是对这位大唐的将领敬佩有加。

纵然对方的年龄好像还并不支持她做出正面与敌军抗衡的行动,但当她出现在这里,将他拦截在距离求活机遇一步之遥的地方,这全盘谋划之中她到底出了多少力,好像已不必多言了。

禄东赞慢慢伸手,理顺了鬓边因为逃亡与战斗变得凌乱的头发,也学着李清月的口吻回问:“那我是应该说,有幸一见覆灭高丽的安定公主,还是该问,为何您打定了主意杀我?”

李字军旗与对方特殊的身形样貌,终于解释了禄东赞在沿路逃亡中的疑惑:大唐派遣出的将领到底是什么人。

在获知这个答案的时候,禄东赞心中一瞬间闪过的念头不是“居然是她”,而是“他果然还是输在了小看大唐”。

吐蕃对于邻居的关注其实并不小。

他们有图谋兵进中原的野心,便必须对大唐在四方战事之中的结果格外关注。

此前因为大唐意图先解决东路的隐患而放弃支援吐谷浑,禄东赞还笑话过对方的短视。

可他想不到,正是大唐的这对帝后将谋划人心的手腕对子女言传身教,正是那东路的战事对一位天资纵横的将领起到了磨炼实战的效果,以至于这位确实领有灭国之功、而非有幸沾了苏定方之光的唐军新秀,在今日变成了对他索命之人!

也好,这样也好。

他如今也算是死了个明白。

只是若能求活求和,总还是要试试的,毕竟在大唐与边境各国的历年表现中往往有宽恕之举,而吐蕃如今所做的,也不过是对吐谷浑发起了进攻而已!

为何他必须死?

在他的对面,李清月手中的弯弓依然紧绷,不曾有片刻的松懈。“大唐不需要一个屡次图谋挑拨西面局势的邻居,这就是我的答案。”

“有些人只擅长于反叛,这样的人走不长远,但有些人擅长从别人的反叛中寻找成长获利的机会,这样的人就很可怕了。”

很显然,禄东赞是后者。

“不过若是大相觉得您死在此处过于草率的话,您大可放心,在您死后,李唐天子必定会送交国书于吐蕃赞普、大食国主、吐谷浑国主以及周边诸多小国的国君,问问他们,您是否当杀。”

“也问问,他们想不想要吐蕃有这样的一位大相主持朝政。”

禄东赞脸色一黑。

他是没想到,对方不仅战术水准高超,论起嘴皮子的工夫也一点不差。

在大唐打出的战绩面前,这些人绝不会说,唐军擅杀吐蕃大相有所不妥。

否则谁知道唐军会不会选择将下一个进攻目标选为他们。

那位一直为禄东赞所控制的吐蕃赞普,恐怕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对方和吐蕃的关系,以图换来亲自主宰政权的机会。

而吐谷浑的认可,更是足以让此战变得足够正义。

在他略显阴沉死气的目光中,对面的少年人却是越发有种英姿勃发的意气,“我倒是很想将您带往长安献俘,甚至是将您在昭陵面前展示一二,也好让祖父知道,当年和他争锋的松赞干布过世后,吐蕃又出了个野心不减的人物,但也并非我大唐的对手。”

李清月深表遗憾地接道:“可谁叫您太能跑了呢。”

这沿途千里之遥,她不敢冒这个风险,宁可带回去的是禄东赞的死讯,也绝不要吐蕃人有机会前来营救他们的大相。

她指尖又往后勾动了少许:“如今胜负已定,我给你两个选择吧,也算对得起枭雄英豪。”

“不,不必选了。”禄东赞没有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请将军放箭。”

李清月的答案他已经听清楚了。

他今日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他可以很痛快地告诉对方自己的选择。

比起在此时垂死挣扎鏖战一场,而后在乱军中不算体面地死去,他宁可死在这位安定公主的手中。

往后世人若是记载他这位吐蕃大相的结局,总算还能跟这位小将军联系在一处,也记得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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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从容赴死,记得他不过是棋差一招而已!

在她已然先平百济后破高丽,奇兵抵达前线,先后覆灭吐蕃三万人的战绩面前,禄东赞不会小看对方的年龄,只会觉得,后世必然会给她一个当世名将的称呼。

那么,死在这样的人手里,也不冤枉!

只是有些可惜啊,这样的人必须要交给他那几个儿子来应对了。

赞悉若精通内政,必能令吐蕃国富民强,钦陵赞卓军事天赋绝高,只要再给他们两三年的时间,足以完全取代掉他的地位。

当他还活着的时候,这两人必定能在他的指点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若死了,面对芒松芒赞必然发起的夺权,面对以没庐氏王妃所代表的家族势力的打压,他们当真能够做到兄弟同心,力挽狂澜吗?

但他又何其庆幸,他的这两个儿子都不在此地,而以唐军此番到来的兵力,还没这个资格一路打进吐蕃的腹地去。

禄东赞话音坚决:“动手吧!”

“大相!”身旁的亲卫扬声劝阻。

可看到禄东赞那双眼睛里斩钉截铁,和他脸上的风霜斑驳之色的时候,这亲卫本想出口的劝阻又下意识地吞咽了回去。

在这一老一少的目光对视中,分明有种英雄相惜之感,也注定了其中一方在今日已到绝路的宿命。

禄东赞不想死在无名之人手中,宁可成全安定公主的英名,他又为何还要劝阻。

他们已经输了,那这败者为寇的结局,他们必须承担下来。

所以他也无法阻止,在禄东赞做出这个选择后,李清月也没有再与敌人谈论天下大事的闲情逸致。

那弓弦最后绷紧的声音发出,而后是那铿然弦动之后的利箭迸发,以一种精准无误的狠辣,贯穿了禄东赞的前额。

在这一刻——

高原上的落日余光从天边消退了下去。

他们的太阳也陨落了。

陨落在,那位大唐公主的手里。

……

在这勉强还能算是两军对垒的场合里,有一瞬的沉寂。

不知道血液仿佛逆流之时,是不是也会影响到声音的接收。

对那名亲卫来说,他废了好大的工夫才自喉咙间将那一抹血腥味给吞咽了回去,而后重新听到了队伍之中隐约传来的哭声,让他意识到,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做。

他忽然转头,看向了那面依然有金光流转的唐军旗帜,用有些蹩脚的大唐官话朝着李清月问道:“敢问将军,您将如何对待我吐蕃大相的遗体?”

李清月收弓在手,沉声答道:“我会用他的遗体和钦陵赞卓做一个交易,让他得以回到吐蕃安葬。”

在这个答案面前,亲卫没有马上答话。

在他后方还有百余人和他此刻应当都有着相似的疑问,那便是在李清月给出了这句作答后,试图确定这话中的真实性。

在这张即将被夜色模糊的脸上,他们找不出对方有任何一点说谎的必要。

这样的对手反倒让人有些安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将禄东赞摔落下马的遗体摆放齐整在了地上,朝着对方叩了一个头,又回头朝着李清月行了一个重礼,“那就多谢将军了。”

他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那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

在这话说完的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了自己的脖颈。

这毫不给自己留情的一刀,让他很快倒了下去。

随后是又一个人效仿了他的举动。

直到……在场剩下的不过百余人而已。

饶是清楚地知道他们面前的众人都是他们的对手,在这等为效力的将领殉葬的场面前,也不免感到震撼。

唐璿:“他们……”

“让他们走吧,”李清月摆了摆手,示意唐军让出一条路给这些仅剩的吐蕃兵卒,“也让他们带个消息给钦陵赞卓,就说十日之后,我要在柏海见到他。”

这些并未动弹的吐蕃人怔怔地看向她。

他们不曾想到,居然还能得到唐军馈赠的食水填饱肚子,然后从对方让出了一个豁口的包围圈中得到求生的机会。

又听她补充了一句:“走吧,禄东赞已死,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你们可以走了。”

接下来,就是另外的戏码了。

吐蕃军规之中对于败者的惩罚,让这些人在回去后决计讨不了好,但这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禄东赞临死之时与其下属的慷慨悲歌固然可叹,但也至多只能让她为敌人多一份敬重,便再无其他。

她接下来需要应付的,是禄东赞的儿子钦陵赞卓。

在从裴行俭那边获知,钦陵赞卓近来不在禄东赞军中,也并没有消息听到他回去吐蕃逻些城待命时,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她们这边的猜测基本没错——

西域战事确实与吐蕃有关,督办此事的还就是此人。

若真是他从中插手的话,也难怪原本不该合兵在一起的西突厥朱邪部与那回纥铁勒会合兵到一起。

这很符合吐蕃之前就数次尝试踏足西域的方针。

但就算大唐的西域确实被此人搅和得一团乱,就连吐谷浑的战事都险些因此没能得到唐军的及时支援,他如今也已是落败的一方,没能及时对禄东赞做出支援。

“所以大总管打算和他做个什么交易?”唐璿摸出了手边的火折子,点亮了一旁士卒递交过来的火把,为李清月照亮了他们这头的前路。

这会儿不在作战之时,李清月没那么大的压力,便卖起了关子,“等他来了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将目光转回到眼前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又收敛起来了几分,“带上禄东赞的尸体,然后将其余人等厚葬了吧。”

这场与吐蕃的交战虽然结束在十月之前,算起来不算经历了拉锯,但其中的人员伤亡依然不在少数。

也正如禄东赞此前所想,李清月确实没有挥兵直入吐蕃腹地的机会,意味着这西边的强敌还有得折腾。

那么今日之胜,便还远不到她能自傲骄狂的地步。

所以她也必须达成与钦陵赞卓之间的这个交易。

而他一定会来的。

只要他想继承禄东赞留下的政治财产,他就一定会来!——

当钦陵赞卓获知禄东赞死讯的时候,已是两日之后。

这些死里逃生的吐蕃士卒还有未尽之言,但钦陵赞卓已顾不得去听他们如何辩解了。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之下,他一向自视灵活的脑子,都有一瞬间处在了停滞思考的混沌状态。

……父亲死了。

对他而言简直像是无所不能的父亲死了!

可为什么啊!

明明他的动作已经不慢了。明明,他们最开始也是优势一片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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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禄东赞上一条抵达他手中的消息之前,他就已经找了个机会从西突厥军中脱身了。

那些刚刚遇上苏定方的西突厥与回纥联军还不曾意识到,这位老将军此次的和缓进攻,仅仅是为了确认是否还有第三方势力的插足影响战局,并不是对他们的剽悍掠夺之举心存畏惧。

那也不是他们中断道路的作战方针,当真取得了成功。

钦陵赞卓却将这个消息看得很清楚,便用前去接手吐蕃援军为由摆脱了这个泥潭,而后一去不回。

此举也因他此前做出的种种贡献,并未遭到朱邪叶护的怀疑。

钦陵赞卓走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在他看来,安西都护境内的唐军和这些叛军要打成什么样他不管,只要吐蕃能够成功夺取吐谷浑,获得入侵中原的跳板,安西都护暂时重新回到唐军的手中,也并没有关系。

反正,唐军若想要自安西都护进入藏巴境内,就必须穿过当金山口,而此地正是吐蕃兵马小心把持的要塞,很难为人所攻破。

只要此地不丢,唐军无法追根溯源,对吐蕃予以还击。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先在抵达当金山口驻地的时候,便收到了父亲告知的消息。

父亲在来信中说,唐军疑似自巴蜀方向进军藏原,在积石山覆灭了吐蕃派出支援的两万兵马。

对此,钦陵赞卓的心中满肚子的疑惑。

苏定方进军安西都护,且出兵人数不少,唐军何来这样的本事,在这仓促之间便能另外调拨出这些兵力迎战吐蕃?

但此刻更为要紧的,显然不是唐军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而是他们吐蕃要怎么做。

少了这两万的援军,禄东赞的情况必然有些麻烦。

他必须尽快回师支援!

可正如父亲在信中所说的那样,他也必须小心探查军情,谨防这一路自北部调度而来的援军,也会随后落入唐军的陷阱之中。

事实上这番调兵也并不那么容易。

虽然有禄东赞给出的许可,也有他提前布置在这一面的接应,但吐蕃的北部并不像是逻些城一般兵力集中,而是在盐泽(柴达木盆地)与萨毗泽水域周遭分散布兵,往来调度到两万余人便花费了钦陵赞卓不少的时间。

而一度隶属于吐谷浑的当地羌人,要么同北部若羌关系紧密,要么就是接受吐蕃的调度不足十年,还远没到能被随意支派的地步。

这就导致在挥兵南下之前,钦陵赞卓也必须在当金山口的营地中留下足够数量的守军防备不测。

当钦陵赞卓终于抵达诺木洪地界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种说不出的精疲力尽,甚至比起他在西域调兵遣将、指点风云还要艰难得多!

然而被他派遣出去的先头部队带回来的,不是吐谷浑那头的战况,而是那些被唐军放还的吐蕃将士,以及——

他父亲的死讯。

对于年轻的钦陵赞卓来说,他还从未考虑过这样的一种可能,以至于当他身边有人在问他该当怎么办的时候,他竟恍惚觉得,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呓语。

怎么办?

“……将军可不能相信大唐那边的话,您若在此时送上门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他们或许就是知道您在近处,才要来上一出斩草除根。”

“我等不如尽快赶回王城,与您兄长会合。”

钦陵赞卓喃喃:“……回去?”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手臂上遭到的压力,将目光慢慢聚焦到了眼前,也聚焦到了焦急叮嘱他的亲卫身上。

但在重新将思绪回归现实的刹那,钦陵赞卓又何其清醒地意识到,他没有这个资格过多地沉浸在父亲之死带来的苦痛之中。这个回去的选择,对他来说也过于奢侈了。

他必须以噶尔家族继承人之一的身份,在天已塌陷下来的时候快速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慢慢地将那只希望阻拦住他行动的手给推开在了一边,“不,我不能回去。这个会面,我必须要去。”

亲卫惊道:“将军……”

钦陵赞卓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劝我了。吐蕃虽然不像中原一般那么讲究于孝道,但我父亲的情况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死讯,他面容之间的桀骜之色,忽然之间就沉寂了下去,让他比起之前多出了几分成熟。但那份狠意与决绝却是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眉眼中。

那亲卫没能来得及阻拦,就见钦陵赞卓一把抽出了惯用的弯刀。

刀锋如电,在抬起又落下的瞬间,便已将他用另一只手拽住的长发斩断在了当场。

“去取青黛来。”钦陵赞卓阖目,微微叹了一口气。“藏巴惯例,丧父者断发,青黛涂面,我按规矩来迎我父亲的尸体。”

“我倒要看看,这位大唐的将军会提出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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