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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抓起旁边的风灯，顺着那个婴儿盯着的视线，往刚刚那个怪物存在的边上一丢，点燃照亮了那处树冠。

众人看见了那里面嵌着一个黄金铜角老棺，上面镶嵌着很多宝石，年代很久，得是汉朝的东西。

还从里面长出来了一些古怪的藤蔓，弯曲着的茎叶，应该不是小青的。

在场唯二的两个小孩似乎都很高兴，“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张启山抱着的那孩子看样子也想过去。

铜角金棺被张启山的人打开，里面是奇怪的巨大象牙，还盘着很多植物根须。

而且里面还有一层小棺材，材质是透明的石头做的，似乎里面有水，水中有很多影子，堆积在一起。

棺椁四周被植物包裹，根系蔓延穿插到了内部，像是在汲取着里面的水分。

“这是什么？”张启山问。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邪术，以尸养物，里面的影子看起来像是许多婴儿。”

齐铁嘴皱着眉说道。

“小青，这跟你有没有关系？”张绾笛问道。

它是胎魂，会不会就是里面的这些婴儿所聚集而孕育出来的。

“是我吗？是我吗？”他反问。

她明白这小鬼大概也是在装傻，都到这份上了，一个两个的，这么会吊人胃口，真的要气死她了！

她一把拎过那个看似小孩的小崽子，看起来乖乖巧巧，实则心眼简直比她还多，凶狠道：

“你会说话，你都知道什么？不要装傻，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想我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吗？！”

“……换尸草。”他张了张嘴。

嘴巴里发出三个模糊的声音，虽然不太精准，但齐铁嘴还是听见了，复述了一遍，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说完那小子就闭上眼，看样子是想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躲避。可惜被张绾笛毫不留情地摇晃了几下，严肃着脸说道：

“睡什么睡！起来提示！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觉？！”

小孩：……此时不困，更待何时？

“哭也没用！哪怕你是张家的也没用！张家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张启山等一众在场的亲兵突然齐刷刷地看向她。

骂孩子就骂孩子吧，反正又不是他们生的，不过这怎么站着也中枪？

张启山抓起一个撬棍上前，用了死力气才把那透明石棺盖给奋力翘起来，打开了棺椁，一股浓郁的味道瞬间漫了出来。

里面全是婴儿的尸体。

有一些身上似乎还有纹身，很多都泡的发黑了，但奇怪的是这些婴儿的皮肤看起来很老，皱皱巴巴的。

“这些都是历来被献祭的全部婴儿？”张启山道。

“这是纹身吗？那这里面是不是……都是张家小孩？”

张绾笛紧紧皱着眉，满眼充斥着不忍，看来那个小崽子被送进来是刻意挑选的。

张启山看向了那个孩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通过血热，看到了那个孩子胸口出现了什么神兽的纹身碎片。

常规情况下，张家人的纹身是从小开始，随着身体成长而逐渐成形。

他以为刚刚张绾笛说气话呢，结果这孩子真是张家人，她怎么判断出来的？

一众的张家亲兵盯着成堆的婴儿尸体也是手握成拳，眼神看起来很愤怒，张启山叹了口气。

“这棵榕树，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养蛊之地，这些孩童就是用来养换尸草的养料。”

齐铁嘴皱着眉分析道。

“佛爷，这里以前有过一种古老的传言，我猜测这换尸草不仅能转换性别，还能转移寿命。这些孩子的寿命都被吸走了，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老，但又不知道那怪物用了什么方法，把寿命给转换出去了。”

“所以，那个怪物是把这些小孩子的寿命换给了那寨中的头领？”张绾笛推测道。

毕竟他好像是寨子里活得最久的，而且每次进山能活着走出去的只有他一人，他应该是跟怪物有密切的联系。

齐铁嘴扶了扶眼镜，悠悠开口，讲起了一路上给亲兵们说的那个故事。

从山里出来的土姑娘与人类男子相爱，还怀孕生了孩子。

在离开之际，叫那个男人答应奉她以血肉，她会报之长久的寿命，只要等到六百年过后，她又会回来。

所以自此以后一直就有婴儿被献祭的惯例习俗，如果没有足够的血肉，就会下山来狩猎。

或许是那个男人发现了寨子里张家人的存在，毕竟他们比一般人活得久，终究会被察觉到。

从此之后，也就由张家的孩子来献祭给山神，来换更长的寿命。

奇怪的是那土姑娘从土里来，本来是人的模样，但孕育她的七窍玲珑土不知被什么人给偷了，时间一长回不到生长的土里，她也就成了怪物。

或许，整件事情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张绾笛听完只觉得讽刺，冷哼一声。

“哦，搞了半天，这就是个死男人骗财骗色骗寿命的故事，果然，男人呐……”她喟叹一声。

“没一个好东西，简直连土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就该被活活阉割，生剁了喂狗！”

她亮了亮手里凌厉的刀，刀尖闪着寒光，狭窄的刀面倒映出她冰冷肃杀的眼神。

所有人都默默打了个冷战。

谁不知道长沙城里有个传言，有位老板不喜杀人，但最擅长剁人命根子，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把店面治的服服帖帖。

她有什么错？只是有给人做手术的小爱好，虽然刀法略显潦草了些。

“佛爷是不是不打算杀他？”她问张启山。

他沉眸，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个头领在寨子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他要是死了，还真不一定能稳住寨子里的人，他也答应了会全力支持他们，所以无奈，只能以大局为重。

“现在确实拿不了他的命，但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她冷声道，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做什么？阿笛？”齐铁嘴惊恐道。

“害了这么多生命，总得让他付出些代价！”她人生中少有这样起杀心的时刻。

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同情心特别强的女人。

至于剩下的事情，她也就没再管了，张启山叫人仔细查看了棺椁内部的东西，清理里面的藤蔓，还烧掉了那些换尸草。

张绾笛并没有移开脚，只是站在一边盯着那泡着的一堆婴儿出神，旁边站着张启山他们。

现在大部分问题已经解决，她也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小青，你出来，我有话问你，你若是乖乖交代，我就给你糖吃。”她试探道。

好吧，山神也拒绝不了好吃的。

她怎么之前怎么早没想到用这个方法呢，也不至于被它戏耍那么多次了，可恶！

她深吸一口气，出声问道：

“这群小孩……是不是你？或者说，这里面……有没有你？”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连张启山也不禁侧目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讶然。

山神居然是他们张家的孩子魂？

“是我哦！但只是部分的我！我要！”他激动地摇了摇小手。

她替它撕开一颗，眼下正是它十分好哄的时候，她要趁热打铁套话。

“那这个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也是此刻才猛然间想起一直带着的盒子，急忙掏了出来。

“你打开呀！打开呀！”

他像小孩一样催促着她打开，语气雀跃，还带着几分期待，像是急着要跟她分享什么。

她以为会像往常一样紧闭着，却并没有，手指轻轻向上一掀，就像戒指盒那样轻弹着打开了。

见过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吗？

张绾笛没见过，但她觉得应该跟这个长得相似，只不过这个要小得多。

大约有个成年人中指的长度，通体幽绿甚至透着黑，像个玉佩，但依稀看得出来人的轮廓，但也只是模糊的人形。

她为自己的第一反应感到惊诧。

这看上去像是个还没有成型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