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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31第31章(捉虫)

被发现啦

夜晚的擂钵街是混乱无序的代名词,鹤见述还是个路痴,等他终于找到地下钱庄的位置时,他已经遇到了三次抢劫,一次拐骗。

鹤见述叉着腰,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小楼十分怀疑:“大叔,你没骗我吧?真的在这里吗?”

站在鹤见述身前的中年男人四肢僵硬着,像个机器人一样缓慢点头。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看似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面相很好,心肠却很毒。

他是最后一起拐骗案的作案人,看鹤见述年纪小又生的精致可爱,于是动了坏心思。鹤见述正好缺人带路,便反手把他抓过来当苦力。

中年男人面皮抽动几下,手脚也不受控制地颤着,眼神呆滞。

他无法回头,因为鹤见述不愿意看见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命令他不许转回头、不许看他。

鹤见述在门的周围找了一遍,看见了被藏得极为隐蔽的图案,正是钱庄的印记。

带路的中年男人已经没用了,但鹤见述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你走吧。”鹤见述‘命令’道:“离开这里之后,就要忘记所有关于我的事。回到你的窝点后,把所有被困的孩子都放了,再去自首……唔,似乎不够保险啊。”

“算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等会再去报个案。”

在金眸和言灵的双重操纵下,中年男人没有说不的机会。

鹤见述等那人跟个丧尸似的一瘸一拐离开后,才上前敲门。

他带着一顶嘻哈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帽子有些偏大,往下一罩,半张脸都能挡住。

这顶帽子当然也是半路从想抢劫他的人那里顺来的,鹤见述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咚咚。”

“有人吗?”鹤见述不会变音,纵使刻意压低了嗓音,熟悉的人还是能听出是他。

铁门后传来哐当的开锁声,门边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双眼睛。那人紧紧盯着他,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警惕地问:“有什么事?”

鹤见述连忙表明来意:“我来转账。”

“转账去银行。”

“你这里就是银行啊。”鹤见述说,“你还在试探什么,快点开门,明早我还有事呢!”

男人:“我没见过你。”

鹤见述:“我有账户。”说完便凑近门缝小声念了织田作之助的账户号码。

门后的人沉默了许久,问:“你是谁?”

鹤见述谨慎道:“这儿不是全匿名的吗,你要砸自家招牌不成?”

铁门终于嘎吱嘎吱地打开了,鹤见述敏捷地从不大的门缝钻进室内,他刚进去,大门又合上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左脸颊带着一道疤,他上下打量鹤见述几眼,沉声道:“跟我来。”

鹤见述跟着他下了一个楼梯,穿过弯弯绕绕的走廊,他都快被绕晕了,才成功进了一个房间。脸上有疤的男人将他带到房间后,就转头回上层了。

房间内有简单的沙发和桌椅,摆着几台电脑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盘着发的西装女人。

“坐。”女人颔首道,十分熟练地问:“你要办什么业务?”

鹤见述很是新奇,在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说:“我要把这张卡里的钱,通过中间匿名账号,再转入一张全新的卡里。”

他把森鸥外的卡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又报了一次织田作的账户。

这种需求十分常见,西装女人接过卡,问:“密码?”

鹤见述赶紧念出来。

女人在键盘噼里啪啦摁了一通后,伸手道:“给我需要转入资金的新卡。”

鹤见述:“?”

女人:“?”

房间内沉默片刻。

女人诧异:“你没带卡就过来办转账?”

鹤见述茫然:“我以为你们会包办新卡。”

女人:“……”

“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包办新卡。”

西装女人镇定自若:“一张卡二十万,手续费原定是转账金额的百分之十。您给的账号是我们长达十年以上的老用户,我可以做主给您一个八折优惠,一共二十六万,如何?”

鹤见述是个没读过书的九漏鱼,对面的人语速飞快地叭叭完,他顿时就眼冒金星,好在表情都被帽檐的阴影挡住了,不然只会被宰客宰得更厉害。

他沉默着,在心里细细品了品女人的话。

二十万……一百万的百分之十……八折……

呃啊啊啊,人类为什么要发明算数!

西装女人催促道:“想好没有?到底办不办,不办就快走,后面还有客户在排队。”

鹤见述在心里一通狂算,倏地质问道:“为什么是二十六万,八折不应该是二十四万么?”

“不好意思,手续费不打折。”

鹤见述:“你们这是抢钱,是黑店。”

“您说对了。”女人冷酷一笑,“我们本来就是黑店。”

鹤见述:“……”

鹤见述心一狠,可怜巴巴地说:“姐姐,就不能便宜点吗?我指望这笔钱养家糊口的……”

他无师自通地往前趴在桌上,掀起一半帽檐露出那一张完美的脸,持美行凶。

少年眨巴着金眸,眼里满是期盼。

女人咳了一声,脸颊泛起细微红晕,强撑着道:“不行,没钱就快走。”

只能出绝招了,鹤见述的金眸闪过一抹异色。

“拜托你了,姐姐。”鹤见述拖长嗓音,下巴支在桌上,仰着头,分明是示弱的姿态,语气却很强势,不容置喙。

“尽可能地便宜一点,好吗?”鹤见述轻声道。

女人与他对视着,神情恍惚,愣愣答道:“……好。”

*

鹤见述揣着两张卡,哼着歌,快乐地走出门。

地下钱庄的姐姐真是好心,他本来只想压价压到十万,哪知祭出眼睛这个大杀器后,他连手续费都不需要出,直接一路绿灯通行。

走出擂钵街后,鹤见述就近找了家警局,匿名把拐骗案件上报警方后,才飞快溜走。

此时天刚蒙蒙亮,鹤见述不打算靠两条腿走回酒店,也没钱打车——他把一百万全转在了预备给安室透的卡里,自己一分钱也没留下。

鹤见述觉得自己用不着吃喝也能活,但是安室透不行,人类还没进化到不用饮食也能存活的地步。

这笔钱也不多,还是留给透哥当生活费吧。

正好路过一个商场,鹤见述从小门偷溜进去,找到售卖电器的商铺,趁着还没人来上班,直接爬进了[门]里。

再次开[门]出来时,已经到了酒店的房间里。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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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起码少走了半个横滨市的路,谁看了不羡慕,起码鹤见述就很快乐,自觉找到了省钱小妙招。

他仔细确认过本体依旧完好无损后,把森鸥外的卡往杂物堆一丢,才施施然拉开[门]的把手。

空间通道内不再荒芜冷清,而是左一堆、右一堆地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密封着的半袋猫粮、没拆封的小鱼干,几包薯片和糖果、有趣的故事书、餐厅优惠券、还没来得及丢的传单……

被单独放置的是安室透赠予他的礼物。

比如怕他热递给他扎头发的橡皮筋、可爱的发卡、装饰披风的丝带和纽扣、几套衣物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购物袋里。

还有鞋盒里装着一双小皮鞋和配套的小腿袜、安室透写给他的便利贴——上面的留言写着“我出去一会儿,阿鹤记得按时吃饭早点睡”……

细碎的物品,是半个多月以来鹤见述和安室透一点一滴生活的记录。

[门]轻轻合上,最后一丝光也随着鹤见述的离去而被带走,只剩下[门]分出的光团停留在它们的上方,静静守护着这些美好的记忆。

鹤见述趴在床上看电视,现在没到假面超人的播出时间,因此他并没有看最喜欢的假面超人,而是随便看一些热播中的电视剧。

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吵了一架,女主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男主幡然醒悟,在人行道上一路疾跑冲去车站,试图挽回女主。

屏幕上的男主角正在边跑边喊:“美子,你别走!还有时间,我一定能赶上的啊啊啊——”

鹤见述眉头一皱,疑惑道:“赶时间为什么不打车?明明不塞车啊……噢,一定是没带钱……那为什么不打电话?”

鹤见述又恍然:“该不会是像我一样没有手机吧?”他面露忧愁:“透哥马上就要走了,我还没有赚到买手机的钱,怎么办呀。”

呜呜,难道又要想办法碰瓷一次中原中也吗。好像也不是不行。

“叮咚。”门铃响起。

鹤见述一跃而起,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冲过去开门。

“透哥,你回来啦?”

“嗯。”金发男人拎起手里的塑料袋,笑着说:“阿鹤,给你带了早餐。”

“好耶!”

鹤见述兴冲冲地接过。

他们坐在桌边,鹤见述咬着三明治,面前还放着一盒草莓牛奶。

安室透说:“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儿,下午才回来。没想到他们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回酒店了。”

结果还是被打电话了,好在自己提前回到了酒店。

鹤见述含糊不清地说:“我怕你找我,想早点回来嘛。”

安室透等鹤见述吃得差不多了,才推了一个有蝴蝶结的盒子到鹤见述面前:“阿鹤,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

“是什么礼物?”

鹤见述对任何拆礼物的事都抱有非常大的热情,送礼代表着心意的传递,或许是出于幼年期孤独久了的印象,他对这类事情没有任何抵抗力,并乐在其中。

如果收到礼物——无论大小,又或是真诚的夸奖,鹤见述都会非常开心。

鹤见述拆开礼盒,看见了一台银白色的最新款水果牌手机。

“哇!”鹤见述惊讶:“是手机诶,而且是跟透哥同一个款式的。”

十分钟前,鹤见述还在为没有手机跟安室透联络而忧愁。十分钟后,安室透就把最新款的手机递到了鹤见述面前。

很难说不是一种默契。

大概安室透也曾多次苦恼于无法及时联系上鹤见述,毕竟猫都是喜欢自由的生物,鹤见述尤甚。

猫崽子在外面野疯了,没有手机,怎么知道他在哪,怎么把他叫回家?

安室透笑眯眯地:“是哦,阿鹤没有手机,很多时间都不方便吧。”

鹤见述疯狂点头。

——没错,尤其是想找透哥,却只能蹲在酒店房间等他回房时经过。那可太难熬了!

“谢谢透哥,我超喜欢的。”鹤见述脸色为难,支支吾吾道:“但是透哥,这个很贵吧。”

安室透:“嗯?不会啊,还好吧。”

透哥实在太败家了。

鹤见述没发现自己又无师自通了一个新词汇,他注视着安室透,就像一只猫猫在看明明每天都在吃泡面却给自己买高级猫粮和猫罐头的铲屎官,感动又忧愁。

唉。

透哥要是饿死怎么办。

鹤见猫猫忧郁地想,不对,透哥不会饿死,他只会因为每天连轴转,打太多份工而累死。

鹤见述想着想着,越来越心酸。

他泪眼汪汪地扑向安室透,抱着男人的腰哇哇大哭:“透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一定会努力攒钱给你买房,以后帮你养老的!”

安室透本来还挺着急,怎么送个礼物都能把猫崽子弄哭?等听到后半句,顿时:“……”

“你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话?”安室透咬牙切齿道。

鹤见述反手指了指电视。

电视上的男主角日剧跑了整整一集,其中穿插了无数回忆——有和女友的、也有亲朋好友、学校老师的教导。

此时正好播到幼年时,父母将一个珍贵的礼物交给他,叮嘱他好好学习,以后要做社长赚大钱。男主含泪说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父母,给他们养老。

鹤见述:“我跟电视学的,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那不是表达对珍贵礼物的最棒回应吗,看男主的父母都感动得快哭了!

安室透沉默了好一会,欲言又止无数次,最后叹息道:“……阿鹤,你少看点电视吧。”

安室透不愿再提起任何有关养老的事,果断转移话题:“我先把手机号存入你的手机,然后我们再加line……你会用吗?过来,我教你。”

安室透开启教学模式,把手机塞进鹤见述手心:“试试给我打一个电话?”

鹤见述嘟囔着“手机我还是会的啦”,一边果断摁下拨号键。

只消片刻,安室透放在桌上的手机便振动亮屏,证明了鹤见述所言不假。

“嗡——嗡——”

*

“嗡——嗡——”

太宰治被耳边手机的振动声吵醒,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裹在被子里就像草履虫一样慢慢挪到榻榻米的边缘。

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胡乱摸索着,甚至没有看来电人是谁。

电话接通了,太宰治闭着眼睛,依旧是那副快要睡死过去的样子,语气却倏地变了。

“喂?国木田吗……咳咳……我今天好像感冒发烧了咳咳咳咳!啊好难受,全身无力,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咳咳咳……”

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才说了几句,太宰治便倏地睁开眼,一脚踢开被子,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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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黑发青年再无半点懒散的样子,神情严肃,鸢瞳晦暗不清,浑身的气场冷得能叫人直打哆嗦。

“可是那个账户的主人已经……”

“……我知道了,多谢告知,这件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与你无关,我会自己去查。”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

很多年前,织田作之助收养了五个孩子,资金压力剧增,虽然少,但也有那么几次捉襟见肘。织田一家几乎吃不起饭的时候,太宰治援助过他几笔钱。

反正干部的工资多得花都不知道往哪儿花,森鸥外不仅不肯卖升压药和降压药给他,还命令全横滨港口Mafia旗下的医院、诊所都不准卖给他。

太宰治的工资卡经常掉在各种地方,水里、敌人的尸体下、坑坑洼洼的草地里、路上的土坑里……

织田作是他唯二承认的朋友,不就是借笔钱,太宰治非常爽快地给了。他不想让织田作还,无奈对方十分坚持。

为了避免被森鸥外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免织田作进入森鸥外的视线,他们走的就是地下钱庄的渠道。

太宰治的眼线遍布全横滨,自然包括地下钱庄。

他多年前去地下钱庄时曾埋下了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存在,却没想到会在此时给他打来这么一通电话。

已经死去四年之久的织田作之助,他的账户被人动了。

眼线并不知道这是已死之人的账户,只知道这是太宰治的,太宰治多年未曾动过这个账户,他觉得奇怪,便决定通知太宰治一声。

“……”

青年捏着手机,拳头越发收紧,微卷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哈。”太宰治突然笑了一声:“一个死人的账户突然被使用了?有趣。”

太宰治很冷静,他利落起身,甚至记得洗漱和对着镜子给自己换一身全新的绷带。

一切准备就绪后,太宰治平静地取下墙上的砂色风衣换上,又往怀里塞了一把手.枪,才施施然地离开宿舍。

“啊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太宰治抬起手挡了挡艳阳,勾着唇笑了笑,鸢瞳中却无半点笑意。

他淡淡道:“很适合去死呢。”

半小时后。

擂钵街的地下钱庄。

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用脚踢了踢铁门,拖长嗓音道:“是我啦,快开门——”

“太宰先生,您来了。”

脸上带疤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不敢多问半句,飞快替他开门,等太宰治迈步而入后,又忐忑地跟在青年身后。

“拿着账号来的那个人是谁?”太宰治问。

男人低着头:“没看到脸,他带着宽大的鸭舌帽,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一直有意识地挡着脸。身形瘦弱,个子很矮,看上去像是未成年。”

太宰治脚步一顿,神情有些微妙。

这个描述怎么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太宰治随意地嗯了一声,又问:“谁替他办的业务?”

“……是安原大姐。”男人忍不住道:“大姐她不知情,不是故意的,太宰先生,您……”

“闭嘴,吵死了。”

男人不想惹怒太宰治,不得不住口。他在下楼梯前止步,垂头道:“大姐已经在等您了。”

太宰治似笑非笑,也不用他带路,自己熟门熟路地走下楼梯,穿过弯弯绕绕地走廊,一脚踹开了一扇门。

“哟。”

太宰治笑道,“安原小姐,几年不见,都做到大姐头的位置啦!真了不起啊。”

办公桌后的西装女人缓缓起身。

安原小姐冷静道:“太宰先生,谬赞了,请坐。”

太宰治:“客气话就免了,我来是有别的事。”

安原:“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老三都跟我说了。”

“哇哦,这么直接。”太宰治笑着反问:“他吃里扒外把消息透露给我,你没一气之下废了他?”

“太宰先生的人,我哪里敢动。”

太宰治笑吟吟地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留他一条命,我还有用。”

“当然,老三跟我关系好,我也不舍得人就这么没了。”

“废话少说。”太宰治敲了敲桌子:“来谈谈正事吧,他找你办了什么业务?全过程,我都要。”

安原便将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很奇怪。我本来应该收他二十万制卡费,十万手续费,最后竟然一分钱都没有让他出,就这么他走了。”安原非常不理解,放跑到手的肥羊,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而且……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安原皱眉道:“我明明记得看到了他的脸,现在回想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宰治:“他转出一百万的那张卡,所有的详细信息拿给我。”

安原把资料当场打印,交给太宰治。

太宰治翻阅着,嘴角微微勾起,鸢瞳中一副了然的神色。

作为港口Mafia前干部的他,对于组织内的大小事务再清楚不过了。港口Mafia很多东西都是太宰治一手建立起来的,即便离开了四年,也残留着太宰治的印记。

就比如这张卡,他一看便知,这就是港口Mafia名下的银行账户。

他还能够断定这就是森先生的银行卡。

听说那只小猫崽子坑了中也一张黑卡和森先生的一百万,黑卡现在在他手里……

剩下的一百万,不就在这儿么。

原来是他啊,啧,手.枪算是白带了。

那么,鹤见述又是从哪里弄来织田作早已弃用的账户和密码?

“嗡嗡——”

太宰治接起电话,电话那天传来国木田的怒吼:“太宰,已经是上班时间了,你人呢?!”

太宰治敷衍道:“咳咳,我生病了啦……”

国木田:“鹤见君今天就要来侦探社,作为前辈,你是不是应该带个好头,起到表率作用?”

太宰治话锋一转:“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上班。”

国木田:“啊?你不是生病……”

太宰治笑眯眯地:“我是前辈嘛,新人加入,前辈怎么能不在场。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的病马上就好了呢!”

“等着哦,我马上就到。”

作者有话说:

鹤鹤:穷到打三份工还给我买猫罐头,他真的,我哭死。

透子:……阿鹤,网络段子也少看一点。

——

感谢大家给我投喂营养液和雷,啵啵~

第32章32第32章(修)

太宰先生是卧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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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不能再耽搁,他决定在今天离开横滨,前往东京。

鹤见述还没有正式与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见面,不算加入武侦,安室透便替鹤见述多续了一个月的酒店房间。

他将鹤见述送到武侦,细细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

临分别前,鹤见述不舍地抱了他一下。往男人怀里钻的时候,眼珠子一转,偷笑着把攥在手心包装好的小礼盒往安室透的外衣口袋放。

他原本还担心口袋太浅装不下,礼物会被卡住,特意把信纸折得只有一张卡大小,包装也尽可能地缩小。好在鹤见述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十分顺利地放了进去。

安室透感受到少年的手捏着什么飞快地往他兜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偷摸着抬头觑他的脸色,生怕被他发现。

安室透挑眉:“往我衣服的口袋里放了什么?”

动作幅度还是太大了,果然瞒不过透哥。

鹤见述垂头丧气道:“是临别礼物啦……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哈哈,是么,早知道我就不拆穿你了。”安室透嘴上道着歉,右手往口袋里探:“让我看看——”

“不行!”

鹤见述紧张兮兮地抓住安室透的手腕,小脸紧绷着说:“不能现在看,等透哥离开横滨才能拿出来。”

“为什么?”

安室透纯粹是好奇一问,哪知猫崽子被这话一问,竟然红了耳根。

之前都是嘴上说说,等终于到了把卡给出去的这一天,鹤见述发现自己还是会害羞的。

——这是他第一次养一个人类,也是第一次反过来养安室透!

总有种猫猫终于有底气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也说不出口。

“唔……总、总之,就是不许现在看!”

鹤见述从安室透的怀里退出来,叉着腰,下巴微抬,红着脸,毫无威胁力地瞪了金发男人几眼。

安室透:“……”

安室透突然有点不妙的感觉。

——糟糕,口袋里的该不会是告白信封吧?

把不舍和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寄托在小小的信封里,趁着拥抱的时机放进女主角的外衣口袋,在临别时俏皮地告诉女主“自己偷偷给了她一个惊喜”。

女主上飞机坐定后打开,发现是一封写满真挚爱意的告白信。女主看着看着,感动得落下泪来。

……以上,是阿鹤看到电视剧里的内容。

上午才看的,下午就活用到他身上了吗!

而且,他怎么是女主角的身份啊!

安室透欲言又止,试探地问:“阿鹤,这一招也是从电视上学的吗?”

黑发少年惊讶道:“透哥,这也被你猜到啦。好厉害!”话语中满是崇拜。

安室透:“……”

鹤见述:“透哥不是赶时间吗?礼物去车上再看,快出发吧。”

剧中的男主角:“美子不是要赶飞机吗?礼物去飞机上再看,快点出发吧,免得误机了。”

安室透:“…………”

安室透第一次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强悍,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现在也能把剧情还原。

金发男人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武装侦探社,白色马自达发出沉沉轰鸣声,迅速启动加速,尾气喷出,眨眼消失在道路尽头。

鹤见述趴在窗户上目送马自达远去,感慨道:“透哥果然很赶时间,很少见他开这么快的车呢。”

围观了全程的谷崎直美把他从窗户上拉下来,毕竟这里是四楼,一不小心还是有摔下去的危险。

“你们关系真好呢。”直美凑近鹤见述,小声八卦道,“鹤见君,你和安室君是什么关系呀?”

少女带着古怪的笑意,眸中闪烁着某种不可说的光芒。

鹤见述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茫然片刻,没发现危险,便放下心来。他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回答道:“我和透哥是兄弟哦!”

“哦——兄弟!”

直美更激动了:“你们是像我和哥哥一样吗?”

都是叫尼桑,应该是一样的吧。

鹤见述不确定地点点头:“我很喜欢透哥的。”

“我也是,我最喜欢兄长大人了。”

谷崎直美捧着脸,余光瞥见抱着文件回到办公室的谷崎润一郎,顿时欢乐地扑了过去:“兄长大人——”

少女环抱着谷崎润一郎的腰,非常熟练地各种蹭蹭。

“呜啊!”谷崎润一郎手忙脚乱地差点摔了文件:“直美,不要乱来啦。”

“有什么不好,兄长大人,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呀——”

谷崎润一郎徒劳无功地抵抗着,只是这抗拒的力道,旁人看了很难不评价是欲迎还拒。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

鹤见述杵在原地细细端详,若有所思。

中岛敦拎着一条洗干净的抹布,走进办公室,奇怪地看着呆呆的鹤见述,好奇道:“鹤见君,在想什么吗?”

鹤见述郑重道:“我好像悟了。”

中岛敦更加好奇:“是关于什么呢?”

鹤见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刚刚看见直美小姐和她的兄长,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了!直美小姐说,他们是兄妹,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我想我跟透哥也是兄弟,但我一直以来最多只是抱一抱,从来都没有试过别的……”

“难怪透哥刚刚表现得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想要贴贴,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鹤见述一锤手心,顿悟道:“我以后要学习直美小姐,下一次见到透哥,也要多贴贴!”

“什么?不行啊!”中岛敦惊恐到面无血色,慌里慌张地说:“鹤见君,你不要跟直美小姐学,你们情况不一样!”

鹤见述奇怪道:“哪里不一样,我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而已,又不影响贴贴。”

中岛敦脱口而出:“那也不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呃。”中岛敦的CPU快要干烧了,脸红到头顶都冒出无形蒸汽。他弱弱道:“反正你不要随便跟别人贴、贴贴,这是不好的。”

鹤见述乖巧地哦了一声,心想:敦君说的是‘别人’,透哥又不是‘别人’。所以不能和其他人贴,但是可以和透哥贴!

他理顺了逻辑,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转而问道:

“敦君拿着抹布准备做什么呢?”

中岛敦:“社里分给你的办公位很久没人坐了,灰尘很多,我帮你打扫一下。”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别人呢!

鹤见述一把抢过抹布:“敦君,让我自己来就好啦!”

“诶?可是……”

鹤见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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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冲冲地拿着抹布,动作迅速地把桌子、椅子擦得干干净净,他还细心地把桌面上散落的物品都整理好了。

一刻钟后,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工位就这样诞生了。

中岛敦目瞪口呆:“!!”

鹤见述把零散的几张文件递给他:“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就没有扔,交给你啦。”

“好的……”中岛敦忍不住道:“鹤见君,你怎么会打扫卫生?”

白发少年鬼鬼祟祟地凑到鹤见述面前,悄声问道:“你在结界里面也要扫地吗?”

不能吧,那儿不是什么也没有么,根本不会有灰尘这种困扰啊。

鹤见述也用同样低的音量回答他:“那是我天生就会哒!我很聪明能干吧?”

中岛敦敬佩道:“嗯!”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鹤见述问。

“我们去问问国木田先生好了。”

两人一起去找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手里还握着手机,一脸苦大仇深和疑惑不解。

“新人一来就能病愈,这是什么新的治疗方法……?而且他怎么突然生病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皱成川字,陷入沉思。

下一秒,他倏地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太宰那家伙,一定又在装病旷工。”

“哼,还好他及时醒悟。这么一想,太宰还是有挽救的可能性。”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过一道白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伏案狂写着什么。

不远处的鹤见述和中岛敦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敦君,国木田先生在干什么?”

“不清楚,我猜一定与太宰先生有关。”

“太宰先生就是那天手腕缠着绷带的男人吗?”

“嗯,全名是太宰治。”

鹤见述震惊:“他就是太宰治?!”

“有什么问题吗?”中岛敦被吓了一跳,试探问道。

问题超大!

鹤见述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已知[太宰治]是织田作之助的友人,且为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

又已知港口Mafia的死对头是武装侦探社,而武侦内同样出现了一位名叫太宰治的男人。

那么,此太宰为彼[太宰]的概率有多大?

鹤见述逐渐惊恐:该不会太宰治是森先生派来武侦的卧底吧?!

“不会的……说不定是合法跳槽呢。”鹤见述蹲在角落装蘑菇,不断碎碎念:“可港口Mafia本来就不合规啊,如果是森先生的话,他会做出派卧底的事好像也不奇怪。”

“可恶,好纠结……”

中岛敦站在不远处挠挠脸蛋,路过的人看见角落的这颗小蘑菇,纷纷朝中岛敦投来疑惑的眼神。

中岛敦并不知道鹤见述在经历怎样离谱的头脑风暴,大家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就用更迷茫的眼神回答他们——‘我不知道’。

“……鹤见君应该是怕生。”中岛敦琢磨许久,才磕磕巴巴地掰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他正要上前关心鹤见述时,肩上却突然被搭上一只手。

中岛敦回眸:“太……”

“嘘。”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微笑着眨了眨眼,小声道:“让我去叫他。”

说着便蹑手蹑脚的靠近鹤见述蹲着的角落,古怪僵硬的走路姿势,每走一步都要踮着脚,还时不时回头用手势示意大家不许出声。

中岛敦:“……”

——太宰先生,您现在的动作真的很像一个偷东西的小贼。

太宰治浑然不觉,或者说发现了他也不在意。

他屏住呼吸悄悄接近鹤见述,距离少年只有一步之遥,这个距离能让他听见少年究竟在喃喃自语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了少年在找证据证实他是个卧底,故事已经进展到了:森先生突破节操下限,宁愿忍痛折损一员大将,也要坚决把他派来武侦当卧底内应。

太宰治:“……”

太宰治努力憋笑。

笑死,真想让森先生也听见这一番话啊,表情一定很有趣。

鹤见述蹲得脚酸,他捏了捏脚踝,对着墙角给自己定行动计划:“首先,试探太宰治到底是不是卧底。如果是,向社长告发太宰治立下大功,加入武侦就更加有把握了!”

头顶传来一声幽幽问话:“如果太宰治不是卧底呢?”

鹤见述自然答道:“如果不是卧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啊。我才不会让太宰治知道我曾经怀疑他……噫?!”

鹤见述猛地跳起来,脑袋重重撞上太宰治的下巴。

“痛痛痛……”

两个人同时惨叫喊痛。

其他人:!!

鹤见述紧紧背靠着墙,双手抱头,不住揉着头顶。表情惊恐又委屈,眼冒泪花。

更惨的是太宰治,他的下巴作为被动受到攻击的一方,承受的痛感会比鹤见述多。

他捂着下巴,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当场表演吐魂。

中岛敦惊慌冲上来,左看看太宰治是否还活着,右安慰鹤见述别哭,忙的恨不得当场学会影分身之术。

围观的人感慨:

“敦君,很温柔。”

“敦也在变得可靠啊,比起刚入社那会儿成长不少呢。”

“相比之下,太宰这家伙越来越离谱,现在还学会霸凌欺负新人那一套了。”

太宰治垂死病中惊坐起,争辩道:“我才没有!是述酱在角落偷偷说我坏话,还被我抓住了。”

众人惊异:“哦??”

看不出来啊,小新人乖乖巧巧的,这就学会霸凌前辈啦。

不过如果这个前辈是其他人,或许会被谴责。

但如果对象是太宰治……

大家顿时十分宽容:“一定是太宰不干人事惹到新人了,散了吧散了吧。”

太宰治吱哇乱叫:“怎么这样?国木田,怎么连你都在点头!你这样有违道德!”

情不自禁跟着大家点头的国木田独步顿时一僵。

鹤见述不服气地嘟囔:“我没有说他坏话,我只是在怀疑他是卧底……”

国木田推了推眼睛,严肃地问:“什么卧底?”

鹤见述手上又没有太宰治是干部的证据,说出来大家也不会信的,反而觉得他在污蔑太宰治。

黑发少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中岛敦硬着头皮替他解围:“误会,都是误会……”

倒是太宰治自己说出来了。

“他怀疑我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哦。”太宰治笑眯眯地,下巴还红着一块印,有些滑稽却丝毫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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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他的帅气。

众人:“……”

什么啊,原来是这个。

鹤见述大惊:“你竟然自爆身份!”他脑洞大开:“太宰先生的任务完成准备撤退了吗,你偷了武侦的核心文件,还是撬了武侦的墙角?”

太宰治笑容不改:“都不是,我是正常跳槽换工作。我从四年前就不是Mafia了哦。”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特意强调了一下四年这个时间。

可惜鹤见述压根不知道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时间,不知晓这个时间点代表的意义,无法察觉出太宰的暗示。

少年一脸空白:“……”

鹤见述茫然地想:

那他蹲在角落想了半天,脚都蹲麻了是为了什么!

可恶,呜!

而场上众人中,除了吃惊的鹤见述外,还有一人陷入了石化状态。

是国木田独步。

“太宰,你以前是港口Mafia的成员?!”国木田拍桌怒吼道,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众人齐齐围观看好戏,毕竟大家在知道太宰治混过Mafia后特意没告诉国木田,就是等着看今天这一幕。

国木田独步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揪着太宰治的领子疯狂摇晃:“你竟然从来没有告诉我!”

太宰治如同一颗被吊在国木田手中的海草,前后“荡漾”着,装作无辜地说:“大家都知道啊。”

国木田:“……”

他开始挽起袖子,准备打宰。

其实这不算大事,国木田独步是非常信任太宰治的,相信他不会是所谓的卧底,也不会做伤害侦探社的事。

但太宰治装无辜的表情实在太欠揍了,国木田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太宰三番两次的迟到早退,拳头顿时硬了。

侦探社正在上演每周激情打宰的戏码,场面一顿非常热烈且混乱。

侦探社的其他人吃完瓜,看完戏,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鹤见述趁着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拖走的间隙,溜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缩在宽大的椅子里,摸出手机,给安室透发消息。

[透哥,我刚刚在侦探社犯蠢了qaq我以为太宰治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结果不是!我们还……]

把刚刚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话痨似的打了好几大段话,检查没有错字后,火速摁下发送键。

没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振动。

鹤见述点开一看,果然是安室透给他的回讯。

[是么,哈哈哈,阿鹤很可爱啊……如果太宰先生很介意的样子,你就在私下向他道个歉好了,如果他说明了不在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看来阿鹤在侦探社过得不错,大家都很喜欢你呢。这样我也放心了,要注意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礼物……我收到了,很意外。本来是想退回给你的,毕竟太贵重了,既然你都在信里这么说了,那就替你保管着吧。阿鹤缺钱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拿回去。]

鹤见述看完短讯,心里暖极了。透哥对他真好,不仅没有嘲笑他,帮他出主意缓和同事关系,还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礼物被喜欢真好啊,不过他是不会要回去的,送出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不对,透哥不是在开车吗?开车怎么能看手机!

鹤见述连忙回复:

[透哥,开车就要好好开,不要分心啦,很危险的。送你的礼物就是你的啦,我说好要养你的!]

[被关心了,好开心,感觉更喜欢透哥一点了。]

[这也是直美小姐说的兄弟情吧?我又学到人类世界的新知识了!]

鹤见述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

另一边,横滨市的某个街道临时停车处。

白色马自达停在路旁,车内,金发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伏在手臂上,另一手握着手机。

金色发丝柔顺地垂落,搭在深色的脖颈和手臂上,发丝晃动间,露出微红的耳根。

“滴滴。”短讯来了。

“我竟然能想岔……”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把手机凑到眼前。

一目十行地扫过,视线落在“更喜欢你了”以及“兄弟情”上。

安室透痛苦地呻.吟一声,额头向前砸了几下,正巧压到喇叭。

“哔哔!!”

马自达发出的超大声的喇叭音,安室透却头都没抬。

每每想起自己忐忑地摸出“礼物”,满腹纠结地拆开,然后对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薄薄的信纸发愣的情形,他就有回到过去宰了胡思乱想的自己的冲动。

副驾驶的座椅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鹤见述送的礼物。

一张内有一百万的银行卡,另一张信件里写着鹤见述的“心意”。

除开一连串叮嘱他不要工作太累,注意身体之类的关心,就是对于这张卡的解释。

鹤见述表示这张卡有一百万,密码是安室透的生日。

他还说这张卡是给透哥的临别礼物,是他对透哥的心意,是表示他有能力养透哥,以及给透哥养老的证明——最后一句养老被划掉了,但安室透依旧认出来了。

结尾表明了对安室透的喜爱:

[透哥真的就像我的兄长大人一样,我最喜欢透哥啦!]

……

“原来问我生日是为了设密码,这招是从哪里学的啊。”

该不会又是从电视剧上学的吧。

只有亲密之人的生日才会有被用在密码上的可能,把有一百万的卡甩给他,还说密码是他的生日……

阿鹤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暧.昧。

安室透长叹一声,欲哭无泪:“把我当兄长,就不要做会让人误会的事呀,阿鹤。”

可恶,组织秘密研发的东西那么多,里面到底有没有时光机?

……总有种被阿鹤包养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透子:?这是被包养了吗?

鹤鹤:没错,以后由我养你!(猫猫昂首)(猫猫自信)

透子:错觉错觉…………啊,其实被阿鹤包养也不错……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崩溃)

——

改了一个Bug,国木田应该是组合战期间才知道太宰曾是Mafia的事。

——

祝要考试的宝贝们旗开得胜,考的全都会,蒙的全都对!!

感谢大家给我投喂营养液和雷,啾啾>3<

第33章33第33章

他早就去世了。

没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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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来透哥有听劝认真开车。

鹤见述放心了,正准备收起手机,一声极其荡漾的声音由远及近,向他袭来。

“述酱~”太宰治亲昵地喊道。

鹤见述差点应激,把手机都摔到地上,还好眼疾手快接住了。

“太宰先生,你就不能正常出现么。我每次都被吓到,而且……你的语气好奇怪。”鹤见述抱怨道

太宰治没什么歉意地笑笑,这次的语气倒是正常不少:“抱歉啦,述君。”

“太宰先生有事吗?如果是刚刚误会你的事,我向你道歉。”鹤见述听从了安室透的建议,老实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哦。”太宰治不在意地摆摆手。

“述君对我的事很了解呢,连敦君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Mafia,述君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太宰治说话很轻柔,让人不自觉地放下警惕。鹤见述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危险和压迫感。

他抿了抿唇:“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的。”

太宰治的鸢瞳紧紧盯着少年,一眨不眨。他似乎浑身紧绷着,嗓音也有点哑:“……什么朋友?”

鹤见述不愿意说:“我不告诉你。”

太宰治对此并不意外:“不愿意说的原因是什么?”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嘛。”鹤见述试图萌混过关。

这招对太宰治是无效的。

两人本就有身高差,现在一个坐一个站,身高差更加拉大。

太宰治思索片刻,微微低头弯腰,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又替鹤见述拉直、理顺披风和衬衣下摆,十分体贴的样子。

他直起腰,斜倚在桌上,手肘压着隔壁桌高高垒起的文件堆,姿势随性洒脱。

“不说就不说,紧张什么,看你衣服都皱啦。”

鹤见述被太宰治弄得一头雾水,迷茫地:“哦……谢谢太宰先生。”

清浅的假笑面具就没从太宰治的脸上脱下过,他的鸢瞳深处沉着暗色。

他要结合诸多信息,比如鹤见述的身份、织田作的死亡前因后果、鹤见述突然出现的时机、对他的身份莫名掌握却不认得他的脸……

太宰治的大脑飞速运转,种种情报被迅速整合。他缓了缓,突然开口问道:“你的那位朋友,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你?或者说,让你带话给别人?”

鹤见述一愣,有是有,但不是太宰治,而是在他使用了账号后找上门的……

鹤见述倒吸一口冷气!

太宰治:“看来的确有留言。”

比起推理失败,这个大胆的猜想成真,才更让太宰治震惊。惊讶于这个推理成立的背后,意味着的另一件事。

千万思绪闪过,可太宰治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鹤见述:“你……”

“没错,你想的那个人就是我。”太宰治打断他,不容置喙地问:“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鹤见述迟疑片刻。

太宰治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又咄咄逼人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述君。你要找的人,要找你的人,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他们的音量不大,鹤见述的座位又在角落,侦探社的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事务里,吵吵闹闹的,几乎没人注意到太宰治和小新人攀谈起来了。

鹤见述权衡一番,郑重地告诉太宰治:“他把账户借给我了,他猜到可能有人会上门找我麻烦……他让我对那个人说,这张卡是他让我用的。”

“……”

“他叫织田作之助,”鹤见述仰着脸,“太宰先生,你认识他,对吗?他说过,你们是好友。”

黑发青年如同一座会呼吸的雕像一般静立在原地,压在小山似的文件堆上的手臂一用力,本就摇摇欲坠的文件顿时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社内其余人的目光。

距离最近的谷崎润一郎当即想要过来帮忙收拾,才刚探出头,便被直美不动声色地摁了下去。

“……直美?”谷崎润一郎茫然又不解。

“嘘。”直美比了噤声的手势,“兄长大人,现在不要过去比较好。”

女性在感知情绪方面,总是更敏锐一些的。

更何况是一向心细如发的谷崎直美。

谷崎润一郎连忙顺着妹妹的话,回答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噢噢……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悄悄探头,只一眼,瞬间缩回脖子,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只是心里依旧藏着好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太宰先生如此失态。

太宰治的脸色难看至极,然而在察觉到似有若无的窥视视线后,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收起了所有会外露情绪的表情。

“……是。”太宰治弯腰凑近鹤见述,鸢瞳晦暗不明,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我是他的好友。他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么?述君,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如全部告诉我吧。”

鹤见述没有被吓到,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料到今天这幅局面。

织田先生把卡借给他时,说“可能会有人找上门,也可能没有”、“报他的名字,能保平安”。

这让鹤见述误以为会上门找麻烦的是织田先生的仇家,织田先生担心借用卡的他会有危险,才踌躇不定。

鹤见述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上门找麻烦的敌人,他有自信控住敌人。

本以为织田先生是想让他帮忙报仇的……

怎么找上门的是太宰治啊!

要怎么才能委婉地告诉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已经变成鬼魂了?!

鹤见述小心地开口:“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只说他的名字能保护我。其实,他早就去世了。”

太宰治能不知道么。

织田作还是死在他面前的,从入殓到墓碑落定,都由他一手操办,绝没有假手于人。

「书」是近期才来到横滨,在织田作还在世时,太宰治从未听过织田作说起任何与鹤见述、「书」有关的事。

那么,在织田作去世的四年后,鹤见述是从哪里得知连四年前的织田作本人都快遗忘的地下钱庄账户和密码,给他的留言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少年紧张的微表情,太宰治眼神微沉。

——不着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治的鸢瞳在少年的后衣领一扫而过,动作非常细微,没有被少年发现。

“是这样啊。”

太宰治“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没人拦他,连国木田也没有。

国木田独步多少听到了一点,似乎是太宰的朋友去世了,这种时候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算了,仅此一天,就当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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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放假。

国木田体贴地想道。

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离开侦探社办公楼的太宰治,此时脚步一转,推开了一楼咖啡厅的大门。

“太宰先生,您来了。”店员小姐淡定道:“现在可是上班时间,您又要逃班吗?”

“上班什么的才不要呢,闲着便来坐坐,小姐不欢迎吗?”太宰治一屁股坐在最常坐的位置上。

“当然欢迎。如果您能把欠下的账单还清,那就更好了。”

“没问题哦。”

太宰治抽出一张黑卡,轻佻地递到店员小姐的手心。他单手支着下巴,笑容灿烂:“小姐,请随便刷,不必客气。”

“哇哦……”店员小姐倒是真的没想到太宰治还有还账的一天,她吃惊地收起卡,打量了太宰治几眼,问:“太宰先生心情不好?”

“哪有,能看见美丽的小姐,我超开心的。”太宰治朝店员小姐眨了眨眼,“还是老样子,麻烦啦。”

店员小姐替他准备好咖啡和点心,把刷完账单的黑卡一并送回给太宰治,才抱着托盘无声退下。

没有抓着她的手进行每日殉情邀请的太宰先生,本来就很反常啊,哪里用得着多看。

太宰治的确心情不好。

但借机会逃班也是真的。

他摸出一副耳机,带入耳朵里,低头调整了一下窃听程序,耳机很快传来了鹤见述跟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太宰治埋头不断摁着手机,耳朵里则听着鹤见述的动静。

藏着秘密不肯说?

没关系,他会亲手把秘密挖出来的。

*

鹤见述正在跟谷崎直美学习怎么泡茶,以及倾听她和谷崎润一郎之间相亲相爱的小故事。

之所以会跟着谷崎直美,是这样的:

当国木田独步问他想跟着谁学习时,鹤见述果断选择了谷崎直美。

少女惊讶地反手指了指自己:“想跟着我?”

鹤见述诚恳点头:“嗯!请务必让我跟着您学习!”

谷崎直美迟疑的目光移向国木田独步,不知该不该应下。

她没有任何异能力,而鹤见述明显是异能力者,将来说不定会通过入社测试成为一名调查员。

调查员要面对更多凶险的情况,而她不会任何战斗技巧,此前也从未有预备调查员交由她带领的情况。

国木田独步沉吟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不行。

正式的调查员里,乱步先生率先排除,贤治短期还好,长期的话可能会把新人带去学种田和喂牛,至于与谢野医生……不行不行,无论是跟着学解剖还是被解剖,对新人而言都太过了。

敦和镜花本来就还在新人的行列里,也不适合带人。

而他事务繁忙,本身就自带一个拖油瓶(太宰治),还要负责中岛敦和泉镜花,实在带不来第三个人。

谷崎兄妹就是很好的选择。

他们处理事务都已经很成熟了,又经常绑定在一起。鹤见述可以跟着谷崎直美学习处理侦探社的日常事务,有谷崎润一郎在,也不怕出事。

想通了,国木田立即通过了鹤见述的申请。

“可以,你就跟着直美和润一郎。”国木田又转向谷崎兄妹,叮嘱:“如果有什么突发处理不来的事,就来找我。”

既然国木田都同意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谷崎直美好奇地问:“述君,你为什么会选我和哥哥啊?”

少年挠挠脸颊,笑得羞涩:“你们兄妹的感情很好,我很羡慕,很想知道感情好的秘诀。”

众人:“??竟然是因为这个?”

鹤见述:“没错!直美小姐是妹妹,我是透哥的弟弟,我们的身份有相似之处。我想像直美小姐学习如何对待兄长。”

众人欲言又止:“……”

鹤见述:“而且直美小姐好厉害,无论和兄长怎么贴贴,润一郎先生都不会生气。我就不行,一旦抱久了透哥就会严肃地推开我,有时候都不让我贴贴!”

“咳咳咳!!”

众人欲盖弥彰的咳嗽声响成一片。

中岛敦大惊失色:“国木田桑,这样不行啊!”

国木田也开始迟疑,把他交给谷崎兄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多。”

鹤见述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做祈祷状,一脸期盼:“我真的很想向直美小姐学习,拜托了,让我做什么都行,请一定收下我!”

谷崎润一郎惊恐道:“国木田桑,你还是换……”

谷崎直美一拍桌子,兴奋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没人比我更懂兄长在想什么,”少女一甩长发,潇洒道:“要问调节兄妹关系——兄弟也行,述君,你算是找对人了。”

“这么多年,我从未和兄长大人有过任何争执。我们互相理解,体贴对方,始终相亲相爱,是人人羡慕、谁也无法拆散的兄妹。”

大家的内心:这个“相亲”,莫非指的是抱着谷崎润一郎不放,对着他的脸颊狂亲。

唯有鹤见述信以为真。

他看向谷崎直美的目光越发崇拜:“好厉害,直美小姐,我也想学。”

直美:“哼哼,我会认真教导你的。述君,要做好觉悟哦。”

鹤见述热血沸腾:“喔!我会努力的!”

其他人:“…………”

中岛敦面无血色地喃喃道:“安室先生给我留了电话,我要不要提前通知他一声?”

好绝望,他明明是「路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鹤见君被引导到了另一条路——对安室先生不太友好的路上,这究竟算不算失职?

*

是夜,东京的某间公寓里。

多亏了在组织内一贯的神秘主义者风格,安室透的安全屋很多,住址除了风见裕也再无别人知晓。

虽然风见裕也会在他出差后前来帮忙喂哈罗,不过仅限于他常驻东京米花町前。

安全起见,安室透已经禁止风见再来他的公寓。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因此风见除了喂狗以外,基本没有打扫除客厅之外的区域。

安室透好不容易才把全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他进浴室冲了个澡,赤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浴巾走出来。

哈罗正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着微光。

“有短信?”

安室透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一手拿起手机快速翻看着,以免错过重要讯息。

发件人是中岛敦。

安室透挑眉,把手机号码给中岛敦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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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鹤出了什么事吗?

安室透拧着眉,点开短信的详细内容。

[安室先生,十分抱歉,我没能拦住鹤见君……]

安室透:?

他回复道:[中岛君,阿鹤他做了什么吗?]

想了想,安室透又飞快打字道:[他年纪小,如果做错了什么,请务必先告知我,我会去跟他沟通的。不过阿鹤很乖,在大事上一向很有分寸,不会做过分的事。是有什么误会吗?]

那头隔了很久才回复。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安室透的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拿起手机。

中岛敦回道:[不是的,鹤见君没有做任何不妥的事,今天跟着直美小姐学习泡茶也非常成功,大家都很喜欢他。至于我之前所说……安室先生,您有空就来看一看鹤见君吧,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他还说:[安室先生是位好兄长,你们的关系也会跟直美小姐和谷崎桑一样好。]

直美?谷崎桑?

噢,那对谷崎兄妹。

安室透恍然,以为中岛敦是在称赞他们的兄弟情。虽然感觉胸口莫名其妙又中了一箭,但他还是沉稳地回复道:[我和阿鹤是很好的兄弟。]

十分钟后,中岛敦总算姗姗来迟地发来回复的短信。

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几个标点符号和一个字。

中岛敦:[……嗯。]

安室透:??

安室透一头雾水。

他眉头紧蹙,反复读了几遍短信,也没读出不对。无论是他还是中岛敦的用词,都挑不出错来。

“大概是他突然有事要忙吧。”

安室透没放在心上,放下手机后,神情严肃地投入新一轮的工作中。

作者有话说:

敦敦:安室先生,我暗示过你的,我尽力了(瑟瑟发抖)-

鹤鹤:哦!对兄长动手动脚的次数越多,兄长就会越爱我。兄长说不要,其实是想要不好意思说出口……嗯,直美小姐,我记下来了(认真做笔记)

透子:!!你们到底在教阿鹤什么?!

——

短短的十分钟,敦敦快憋出内伤了(不是)

谢谢大家给我投喂营养液和雷,mua~(づ ̄3 ̄)づ

第34章34第34章(捉虫)

“你在跟谁说话?”

鹤见述很谨慎,并没有当晚便去找织田作之助,而是耐心等了足足两日。殊不知,太宰比他更有耐心。

衣领上的窃听器都被太宰治默不作声地偷换了两轮——之前的都被酒店的人收去洗衣房,跟着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了。

鹤见述从未被窃听器坑过,如今却在太宰治身上栽了个跟头,还浑然不知。

武侦的氛围很好,大家对他也很关照,鹤见述逐渐把自己当做武侦的一份子,自然不会防备自己人。太宰治头上还顶着“织田先生唯二的好友之一”称号,鹤见述更不会怀疑他。

能忍两天才去找织田作之助,鹤见述已经很小心了。

他去找织田作之助的时候,没有大大咧咧地从酒店出发打车过去,而是直接爬进酒店房间的电视屏幕里,打算在织田家附近开了个[门]。

鹤见述没有在那家西餐厅留下定位,他从[门]里钻出来后,才发现落点和织田作相差了几条街。

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靠两条腿跑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鹤见述抵达织田家时,弯月早已高挂天际,只可惜被云朵遮挡大半,半缕月光都没有从缝隙中流出来。

“吱呀——咚咚。”少年小心翼翼地推开半扇门,他不敢碰脆弱的门板,便轻轻敲了敲门框,当做是敲门。

“织田先生——”鹤见述对着屋内探头探脑,喊道:“织田先生,你睡了吗?”

一个男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是谁?找织田作有什么事?”

鹤见述的手指不受控地缩了缩,用力扣紧门框。

应该是织田先生的孩子。

少年定了定神,镇定回头:“我是织田先生的朋友,来找他有点事。”看到身后的是一名小男孩,鹤见述尝试跟他进行寒暄:“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男孩撇了撇嘴,不开心地说:“睡了,但是被你吵醒啦。”

鹤见述愧疚道:“这样么,对不起呀……”

他这么诚恳地道歉,男孩反而说不出谴责的话来。他回头望了望拐角,像是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用各种表情和小动作来征求同伴的意见。

房子的拐弯处是上二楼的楼梯,鹤见述的视线跟着挪过去,便看见四个从上到下排成一排的小脑袋。

五个孩子正在挤眉弄眼地互相使眼色,躲在楼梯口的四个幼崽察觉到少年的目光,咻地一下缩了回去,连一身招呼都不敢打。

鹤见述的眉眼弯了弯。

原来是可爱的人类幼崽——虽说他们已经是幽灵的形态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鹤见述问面前的小男孩。

姗姗来迟的织田作之助替男孩回答道:“他叫幸介,是这里最大的孩子。”说完,转头去问男孩:“幸介,你们不是早就睡了吗?怎么都下来了。”

显然织田作之助也看见了藏在楼梯口的四个小萝卜头。

“我……”幸介支支吾吾的。

见状,鹤见述连忙道:“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了他们。”

织田作之助恍然:“这样啊。”

幸介似乎松了口气:“……嗯。”

织田作之助:“快点回屋吧,我和小述聊一聊,等一会儿就上去看你们睡了没。”

幸介却不愿离去,四个孩子见被发现了,索性光明正大地探出头来,在背后给他远程加油打气。

“嗯?”织田作之助耐心等待着。

幸介总算鼓起勇气:“其实是咲乐做了噩梦睡不着,她想你陪着她。”

“什么?我才没……唔唔!”

咲乐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便被真嗣和优联手捂住嘴,克巳挡在三人前面,连连点头,说:“织田作,来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红发男人蹙了蹙眉,表情似是为难:“小述还有重要的事和我说,等我们十分钟可以么?”

孩子们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生气地跺了跺地面(其实是空气)之后,一个接一个地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了。

鹤见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担心道:“织田先生,他们好像生气了,没关系吗?”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不要紧,交给我就好。”他问:“小述,深夜前来有什么急事么。”

男人朝店内抬了抬下巴,询问道:“你想进店坐着聊还是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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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啦。”鹤见述笑道:“进去店里吧,一直站在外面好奇怪。”

——主要是万一有人路过,看到他一个人对着大门兴高采烈地自言自语,估计会被吓一跳。

织田作之助没有伸手去帮少年推开店门,而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半步不多,却恰好让鹤见述走在他的前面,成为打头推门的那个人。

鹤见述没多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门把手。

柔软的黑色发丝在晚风中轻晃,发尾搭在白皙的脖颈处,后颈处的衣领没有折好,向上微微弯曲,翘起一个角。

乌发摆动的缝隙里,依稀可见什么很小的黑影粘附在衣领内侧,只一瞬,便重新掩盖在发丝和衣衫的遮掩下。

织田作之助脸色一变。

这玩意实在太眼熟,他知道这是什么。

是窃听器。

“等一下,别动!”织田作之助喝止道,“小述,别动!”

鹤见述猛地僵住,维持着推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小小声地问道:“织田先生,怎么了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猫猫的胆子本就小,夜晚又比白天安静得多,任何细微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毫无防备地被人(其实是鬼)在耳边大声喊了一句话,没被吓到原地弹射起飞,已经很给织田作面子。

织田作之助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对他摇摇头,示意别出声。

鹤见述立刻乖巧不说话了。

红发男人神情凝重地朝少年的后颈伸出手掌,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捏”的姿势——

男人的手指径直穿过了窃听器,没来得及止住去势,指腹贴在了少年的后颈上。

鹤见述被冻得一哆嗦,这感觉就像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用一大块冰块贴到后颈。

滋味十分“美妙”。

织田作之助怔了怔,慌张地缩回手:“抱歉,我……”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着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沉寂下去。

“怎么啦?”——这话是鹤见述用口型说的。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他的后衣领。

少年莫名其妙地反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像是纽扣大小的圆形物体,有些硬。

鹤见述稍稍用点力将其扯出来,一看,顿时瞳孔地震。

“这难道就是那什么……”鹤见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那个词。

织田作之助提醒道:“窃听器。”

“对,是它!”

鹤见述眼前一黑。

被取下时窃听器仍在正常运转状态,那岂不是说他和织田先生的对话全被偷听了——虽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织田先生是幽灵,人类无法听见幽灵的声音。

那也很过分啊!

什么人这么坏,竟然用窃听器偷听,可恶!

鹤见述气极,把窃听器用力摔在地上,用脚狂踩泄愤。

“它已经碎了。”织田作之助提醒道。

鹤见述:“我知道,织田先生,不必理会我,我就是发泄发泄!”

织田作之助:“噢。”

紧接着,红发男人真的就没有多劝半句,在旁边面色平静地看着。等鹤见述气喘吁吁地抬头望过来时,才问道:“结束了?”

鹤见述点头:“嗯,不踩了。”他闷闷不乐道:“窃听器质量还挺好,外壳好硬,踩多了脚疼。”

“你能猜到是谁给你安窃听器吗?”织田作之助问。

鹤见述犹豫片刻。

少年捏了捏手指,不安道:“我是有怀疑对象,但不确定……”

“说到这里,织田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鹤见述语速飞快,“是关于你借给我的那个地下钱庄账户。”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呼吸一顿,接着迅速反应过来。

“有人上门找你了吗?”男人难得失去一贯的平静和沉稳,焦急地追问:“是谁?你有受伤吗?他有说什么吗?”

说着说着,织田作之助顿悟:“原来如此,这个窃听器也是他的……”

[他]

鹤见述暗暗叹气。

——织田先生其实早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吧。

否则不会在他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果断认定了对方的性别,织田先生应该很了解对方的性格和行为。窃听器也是,几乎秒猜是对方。

鹤见述说:“我凌晨刚转账,下午他就找到我了。倒是没对我做什么……除了这个窃听器。”

鹤见述头疼,怎么还是被太宰治知道了,那他在酒店待的两天不就是白费功夫吗!

少年深吸口气,“他是……”

“哒、”

“哒哒哒——”

一连串如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鹤见述的话。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一人一鬼面前。

然后倏地刹住脚步,再也不向前半步。

有着像海藻般黑色卷发的青年的沙色风衣因为快跑的疾风而衣袂翻飞,袖口凌乱随意地堆起,露出缠绕着手臂的白色绷带。

他两鬓的碎发汗津津地贴在脸颊处,一双鸢瞳盛满了迷茫和无助。

鹤见述在武侦接触到的太宰先生成熟理智,热衷于翘班和做恶作剧逗国木田、中岛敦,会说俏皮话。大家看似嫌弃,其实都很喜欢他。

眼前这人却是鹤见述从未见过的太宰先生,如此失态,如此狼狈。

太宰治被鹤见述的异样目光刺到,轻轻偏过头去,狠狠闭了闭眼,调整好了呼吸。

太宰治再度睁开眼,鸢瞳中一片冷静,眼眸深处沉淀着暗色。他注视着熟悉又陌生的西餐厅大门,声音低哑阴沉。

“鹤见君,你深夜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将镜头凑近青年的鸢瞳,眸中只倒映着鹤见述一人。

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其余什么也没有。

太宰治沉沉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青年话音落下的瞬间,织田作之助愕然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今夜的小情侣通话时间。

鹤鹤:你知道吗透哥,我好生气好难过,太宰治竟然在我身上安窃听器balbalbala……(省略五百字告状和哭哭)

透子:(各种安慰和哄猫)(暗自焦虑自家猫猫会不会被欺负)(凝重思索:武侦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昨天担心猫学坏,今天担心猫被欺负,让阿鹤继续待在武侦真的大丈夫吗?!)

——

不是故意卡这里的!是因为太困了QAQ(跪

滚去睡觉惹,米娜桑晚安~

谢谢大家给我投喂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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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和雷呀,啾咪!(づ ̄3 ̄)づ

第35章35第35章(捉虫)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太宰治藏在冷静面具下的情绪复杂又矛盾至极。

他既期盼能与织田作再见一面,却又担心这样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太宰治甚至不敢再向前半步。

只因幽灵的存在无声无息。没有呼吸声,沙地无法显现幽灵的足迹,风也无法带来幽灵的任何讯息。

他无法判断幽灵所处位置,更不敢断定自己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接触到幽灵后会有什么后果。

太宰治只能在原地踌躇不前,厉声质问鹤见述,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述君,你在跟谁说话?”太宰治问道。

鹤见述直呼不妙。

少年惶惶然不安地侧过脸,用余光打量着织田先生的表情。

红发男人怔松地注视着太宰治,他突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鹤见述心中一沉。

终于要瞒不住了吗?瞒不住就瞒不住,织田先生已经是幽灵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场异变为恶灵啊。

一直以来,鹤见述的朋友只有寥寥几人。加入武侦后,结交的朋友才算慢慢多起来。

他很重视自己每一位友人,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位受到伤害。

“述君!”太宰治喝道,“我在问你话,你有没有听见?”

鹤见述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太宰治:“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鹤见述支支吾吾:“我、我在……”

要怎么说呢?说自己在自言自语的话,该如何对织田先生解释。

若是如实回答……结果也没有任何区别!

好愁。

“小述,太宰看不见我,为什么?”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

鹤见述被他的话吸引,不自觉转头看向红发男人。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淡声道:“这件事涉及到我,我有权知道真相。”

太宰治原先没有任何线索,无法判断织田作的位置。

可黑发少年这一眼给出的线索太多,微抬的下巴,眼瞳注视的方向,织田作四年前的身高与鹤见述此时的身高对比,脚尖偏转的角度……

他在瞬息间断定织田作之助所站的位置。

“述君,你不能瞒着我们。”太宰治缓慢而不容置喙地说,“我们有权知道真相——我想,‘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才对。”

——行行行,看出你们关系是真的好,也真的很了解对方了。

鹤见述无奈地长叹一声。

即使彼此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生与死的界限,听不见对方的话,也能准确猜到对方心中所想。

“好吧,太宰先生,我不会再隐瞒了。”鹤见述不解问道:“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对么?为什么还执着于让我亲口说出答案呢。”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唇角上扬,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鹤见述:“……”

呜,太宰先生不愧曾经是Mafia,冷下脸吓唬人时是真的恐怖!

鹤见述说:“其实你没猜错,织田作之助先生就站在这里。”

少年努力展开双臂,跑到织田作身边,忍着偶尔触碰到亡灵肌肤的寒意,向太宰治比划道:

“喏,这是他的站位,他是面朝这个方向的。这是他的身高……唔,织田先生,你好高我够不着……哇啊!”

鹤见述被织田作之助掐着两边腋下举了起来——与电视上超级英雄把猫从树上报下来的姿势一模一样。

接着又把少年像抱幼崽一样抱稳。

“这样够高了吗?”织田作之助温和地问。

“够的!”鹤见述连忙伸出手掌在红发男人的头顶压了压,对太宰治说:“差不多就是这么高。”

“好了,织田先生可以放我下来了。”鹤见述小声道。

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地放下他。

太宰治因此得到了更准确的信息,但没用,他依旧无法亲眼看见织田作之助。

即便知道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也毫无实感。犹如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天亮了,梦醒了,他的友人依旧长眠于能看见云卷潮涌的崖上。

“我要怎么才能看见他。”太宰治问。

织田作之助也询问道:“我要怎么才能让太宰看见我?”

鹤见述挠挠脸颊:“这个……不行啦。太宰先生,你们之间有壁啊,生人与亡……”

“织田作!”

鹤见述的话被一群孩子的呼声打断了,他侧目回望,看见楼梯口呼啦啦冲过来五个小鬼,将红发男人团团围起,挡在身后。

织田作之助皱起眉:“不是让你们上楼去睡觉吗?”

“织田作,来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咲乐睁着大眼睛,抱着男人的腿不放手,眼中含泪:“我做了超可怕的噩梦,你能不能去二楼陪着我们?”

其他小孩也频频点头,紧张又惶恐地说:“织田作,不要理陌生人,他们都是坏人,跟我们回家吧。”

鹤见述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是坏人?可恶,小鬼,你不要胡说八道!透哥说了,我一直都是最乖的好孩子!”

真嗣反驳:“好孩子是不会夜游的,你三番两次大半夜来找织田作,你怎么解释?”

鹤见述语塞:“我……”

他灵机一动,叉腰冷哼:“那你们还不是两次不听织田先生的话,我找织田先生是有正事。何况我已经成年了,成年人是被允许半夜不睡觉夜游的!”

真嗣顿时哽住:“你……”

双方战平,不甘心地各退一步,不理对方。

始终旁观的太宰治眉头紧锁,这种只能看鹤见述一个人的反应来推测事情发展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并不是做不到,而是很艰难,毕竟信息量实在太少。

太宰治果断伸长手臂,揪着鹤见述的后衣领,拎猫一样拎到自己身旁。

猫崽子也不挣扎,仰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猫眼,迷茫地问:“太宰先生,你要干嘛?”

黑夜也无法夺去那双灿金眼眸的半点辉光,如鎏金般的黄金瞳中一片澄澈清透。

但要是让太宰治来形容,他只会说这是清澈的愚蠢。

“你那双眼也不挡挡,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太宰治又一次感受到了教学生的头疼,“要不是我的异能力能削弱你的眼睛带来的攻击,我已经躺下了。”

鹤见述悚然一惊,连忙眯起眼,委委屈屈地说:“又不是我想的,我这么厉害,我也没办法啊。”

……还挺理直气壮。

太宰治“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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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废话。帮我转述他们的对话,包括他们之前跟织田作还有你都说了些什么,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鹤见述哦了一声,乖巧地当起了复读机,语气还学得有模有样。

他复述道:“……织田作,我们走吧。”

*

“织田作,我们走吧。”孩子们用力去扯着织田作的衣服和手臂,把他往楼梯间拽。

鹤见述和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劝阻,织田作之助就已经挣脱了孩子们的拉扯。

用的力道不多不少,既能挣开手臂,也不至于将孩子推倒。

“不要闹。”

织田作之助难得在孩子们的面前如此严肃。他对经历过战乱、流离失所的孩子总是格外宽容,对自己收养的五个孩子尤甚,几乎没有发过火。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对孩子们做出大声训斥的行为。

红发男人半蹲下来,他说话没什么语调,波澜不惊的样子,却莫名温柔和缓。

“故事迟一点讲,怕黑不敢睡的话就把卧室的灯打开。咲乐,床头不是有我买给你的玩偶吗?抱着它,和哥哥们待在一起,等我谈完事,我就去看你们。”

“那两位都不是陌生人,太宰以前跟我来过几次店里,还跟你们打过招呼的,想起来了吗?”

织田作之助淡声道:“至于小述,他也来找过我几次,他也是我的朋友。”

太宰治将手臂搭在鹤见述的肩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哇哦,来找过织田作很多次了,嗯?”

“述、君。”

鹤见述猫猫炸毛,噼里啪啦一通骂,气都没换:“什么啊我之前又不认识你而且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告……”

太宰治敷衍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哟。所以是述君有错在先,等一下要全无保留地把真相都告诉我,才能免去犯错的惩罚。”

“你说得对,我……”鹤见述及时反应过来:“你瞎说什么,我根本没错!”

太宰治感慨:“跟蛞蝓一样好骗啊。”

鹤见述没学过骂人的词,只能含泪干巴巴地骂道:“可恶的混蛋前辈!”

……

另一头,孩子们已经陆续被织田作之助哄好了。

明明不再哭泣,却紧紧抓着织田作之助不愿离去,让他很是苦恼。

“为什么不让我跟太宰和小述说话呢?”织田作之助皱着眉头,无奈道。

他抬眼,隔着玻璃看见站在窗户后的胖老板,顿时舒了口气。

让老板帮他临时照顾一下孩子们好了。

“老板,你能过来一下吗?”

织田作之助招了招手,胖老板就从店里走了出来——通过直接穿过门板的方式。

织田作之助受惊,瞳孔一缩。

已然从混沌状态中“觉醒”的他,显然也能看见这些不科学的事情了。

“怎么连你也……?”红发男人有片刻失神,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他心想,上一次在天衣无缝中看见的场景,果然是真的。

那日。

鹤见述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进出擂钵街,精神控制和言灵双管齐下,想让织田作在原地连转三圈。

在异能力显示的未来里,他的确转了。而且是直挺挺地无视吧台椅和靠的极近的吧台,跟游戏穿模似的原地连转三圈!

天衣无缝显示给他的是最真实的未来,织田作之助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状态。

联想到无论怎么都打不通太宰和安吾的电话,连半步都走不出这个院子,他还以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怪的异能力。

因此,才想让鹤见述拐着弯联系太宰,告诉他自己在家。

在织田作之助的设想中,即使一时半会没去lupin,太宰和安吾没有察觉到不对。在他许久不去上班,派任务也总是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港口Mafia一定会记录在册。

而友人们总有察觉到异常的一天,他只要借鹤见述的手传出消息,太宰和安吾一定会带人上门救他。

这是对友人们不必言说的信任。

只是没想到,连太宰治都看不见他。

织田作之助还没彻底想明白这件事时,便看见胖老板也如他一样,能够凭空“穿模”。

织田作之助看向自己的五个孩子,他本就半蹲在地上,目光下移后,清楚地看见孩子们的鞋子和院子里的水泥地隔着一段距离——非常细微,但的确存在。

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绝了孩子们和地面的接触。

他转头去看胖老板,胖老板也是如此。

织田作之助福至心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他也微不可查地“飘”在空中。

咲乐浑身抖了抖,没站稳。织田作之助还没来得及扶,便看见咲乐的脚从地上一块大碎石上倏地“穿模”而过,踉跄几步后“飘”稳了。

织田作之助怔怔地收回了想要扶住她的手,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胖老板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孩子们,你们也该认清现实了。”

孩子们咬着牙松开了红发男人,眼眶微红,手牵手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对视几眼,眼中满是不甘,死活不吭声。

胖老板温和道:“织田,你也该发现了吧。我们——包括你——都已经死了。”

织田作之助愣愣道:“都死了?”

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幸介倏地开口,喊道:“才没有,老板你不要胡说!”

“是。”胖老板对幸介的瞪眼视若无睹,冷静道:“我们已经去世许久了,住在这里很容易模糊时间的观念,看似一个星期、一个月,其实说不定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载。”

“具体时间,你不如问问太宰先生。”老板说,“他们是活人,生活在结界外,是不会说错时间的。”

织田作之助转头便去求证,声音逐渐急迫:“真的吗,小述、太宰?”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

无论过去多久,织田作的死亡是他永远也无法接受、无法坦然面对的事情。

倒是鹤见述,看开之后就不再帮着隐瞒亡灵之事。

纸包不住火,还要硬瞒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鹤见述坦然开口:“织田先生,老板说的都是真的。距离你过世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嗯……”

太宰治哑声道:“四年。”

鹤见述连忙接上:“对,就是四年。”

红发男人低垂着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脑海一片浑浑噩噩。

“四年……”织田作之助不知不觉间跪在了地上,喃喃道,“已经四年了。”

“不是的!”

幸介率先开口:“织田作,不要听他们胡说。”

孩子们一句接一句地接上。

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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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死,我们也没有。”

优:“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克巳:“织田作,把他们赶出去,不要再跟他们说话了!”

唯一的女孩子松开哥哥们的手,一步步走上前,踮着脚,环抱着红发男人的脖颈,眸子通红。

她眼中含泪:“织田作,就这样一直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咲乐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幼童的奶声奶气,可能因为在阁楼上哭过一回的原因,嗓音有些哑,此刻又染上了哭腔。

幼女仰头望着她和哥哥们的养父,水光潋潋的眼眸中满是恳求和决绝。

“你每天都能坐在阁楼的小桌子上构思小说,一回头就能看见我们在地毯上玩。”

“老板煮的咖喱饭很美味,我每天都吃的很开心。”

“没有Mafia,没有战争,没有痛苦。”

咲乐和她背后的四个男孩一起乞求地望着织田作之助,轻柔地说:

“织田作,忘记那些痛苦的事,好不好?“

“留下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今夜小情侣通话时间

鹤鹤:透哥,我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学会了新技能!

透子:嗯,是什么呢?

鹤鹤:(酝酿)(感情充沛地)*横滨粗口**横滨粗口**横滨粗口*

透子:??!!(大惊失色)

透子:你上哪儿学的脏话?!

鹤鹤:为了能和太宰先生对骂,我特意去学的。透哥,我的语言能力是不是很不错!连当地的Mafia听了都赞我一句地道呢!

透子:……(省略一千字文明用语劝说)

挂断电话后,

透子忍了又忍,没忍住:*东京粗口**东京粗口**东京粗口*(对象为某宰科生物)

——

应该不恐怖吧(小心翼翼)

大家晚安早安午安!

谢谢大家给我投喂营养液和雷哦,么么哒么么哒(づ ̄3 ̄)づ

第36章36第36章(修)

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孩子们带着乞求的话语字字含泪、句句泣血。站在店门前的胖老板长长叹息一声,满是无奈:“你们啊……”

“老板应该来帮我们一起劝织田作!”幸介大声道,“难道我们这四年过得不开心吗?”

胖老板默然不语,问他开心吗?自然是开心的。

否则也不会在察觉到死去之事后,三言两语就被这帮小鬼说服,联合起来欺瞒织田作之助。

可他们瞒得了一年、两年……四年,瞒不了一辈子。

鬼魂不会老去,没有常人的生理需求,他们的日常“吃喝”都是遵循了过往的生活习惯而想象出来的东西。幻境再逼真,也早晚会有出现破绽的一天。

何况是织田作之助。

一个感知不够敏锐的人,如何能在多次危机四伏的危局中顺利存活,又如何能在年少时便成为赫赫有名的杀手?

织田当然能够察觉出孩子们话语中的漏洞,他并非察觉不出异常,而是潜意识中不愿深究,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过一天是一天。

日子久了,自欺欺人的次数多了,便真的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胖老板释然一笑,“也好,和大家在一起快乐地多活四年,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胖老板始终很不安,这种不安的心慌感随时间流逝而逐渐加深。

直到那一日,皎皎月色下,一位黑发少年抱着一只三花猫,莽莽撞撞地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餐馆大门。院中与外界隔绝的结界无声破碎,真实的月光四年来第一次照进餐馆。

那一刻,胖老板始终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他知道距离真相大白的那日不远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老板大叔!”孩子们气恼地跺脚。

胖老板看得很开:“再大声也没用,而且你们自己不是也在犹豫吗?否则也不会在背后盯着织田作和鹤见君接触,却始终不出来阻拦。”

鹤见述有些惊悚地搓了搓手臂。

噫,那岂不是每次和织田先生谈话都在被这群小鬼们在暗处围观。

想想就很毛骨悚然,还好孩子们担心被发现不敢靠近,也听不到他和织田先生在说什么。

孩子们撇了撇嘴。

克巳不服气地说:“我们现在反悔了!”

“织田作,把他们赶走,我们合力恢复结界,再一起快乐地生活!”

鹤见述将克巳的原话复述给太宰治。

太宰治脱口而出:“不行!”

孩子们找到出气口,集体瞪了过去:“为什么啊?”

鹤见述戳戳太宰治,提醒:“小鬼们在问你反对的原因。”

太宰治犹豫许久:“……至少,隔绝人的结界不能开。”

别把他也挡在外面啊喂!他也想见织田作,想和织田作说话!

鹤见述:“……”

——太宰先生,你的底线呢?

太宰治在面对织田作之助的事情上早已没有底线,说不定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思索寻找阴阳师让他开天眼和养鬼的一百种方法。

黑发少年摇了摇头,决定自己上。

“你们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

鹤见述冷静地戳破了孩子们美好的幻想:“你们是亡灵,亡灵要前往彼岸往生是世间运行的法则,即便留恋,也不该在人世间逗留太久。”

“徘徊于人世越久,灵魂越是虚弱。并不是亡灵便不会死去了,等你们的能量被透支完毕,就再也无法步入轮回。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灰飞烟灭!”

孩子们脸色一白,就连太宰治都隐约变了脸色。

鹤见述接着说:“亡灵本就是因为执念的力量才留于人世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变得偏执。一旦走入另一个极端,便会成为恶灵。”

幸介大着胆子问:“变成恶灵会怎样呢?”

鹤见述想了想,说:“大概会去找害自己惨死的对象,缠着他不放之类的……时间久了或者碰上除灵的灵媒,还是会魂飞魄散的。”

“你们想织田先生魂飞魄散吗?”鹤见述问。

孩子们的脸蛋一个比一个惨白,惊恐着摇头。

太宰治从前很少接触到这种灵异事件,有本事的灵媒少之又少,要不是今天这一出,他恐怕也会对恶鬼缠身一事嗤之以鼻。

此时,他不可避免地怀着恶意想到:倘若真有恶灵,森先生是否也被恶灵找上门过呢?

鹤见述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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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弯弯地拢着,像挡太阳一样欲盖弥彰地挡在自己额角。

然后迅速睁开眼睛,往四周望去。

他还是疑惑。

在那双璀璨澄澈的金眸下,世间万物都无所遁形。

鹤见述越“看”越觉得奇怪,他觉得这几个小孩和老板的说辞不对。

院内弥漫的亡灵能量都带着织田先生的印记,只有一小部分来自那五个小鬼和胖老板。

他是不可能“看”错的,结界和幻境分明就是由织田先生一人出主力构成,其他人的能量顶多是结界的边角料。

何来的“是我们困住织田先生”的说法啊?

“奇怪……”

鹤见述犹豫片刻,凑到太宰治耳边,小声地把情况跟他说了——这儿也只有太宰治一个活人能跟他商量这些事。

太宰治听完,瞬间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红方男人,鸢瞳中蕴含的情绪更加复杂。

“织田作……”太宰治低声唤了他的挚友一声,张了张嘴,还是把未尽之语吞回肚子里。

“你都知道了,太宰。”

织田作之助的嗓子像含着沙砾一般沙哑,语气又像坠着千斤巨石一样沉重。

太宰治:“是,我都猜到了。”

鹤见述茫然得要命,视线在打哑谜的两个男人中来回打转,接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惊讶又了然地望着红发男人的背影。

“原来如此。”鹤见述说,“我就说我的判断不会出错,构筑出足以让七个鬼魂生活的幻境的人,不是孩子们,是你。”

“什么?!”

孩子们闹开了:“你睁大眼看看,结界是我们五个人联合老板合力建造的呀。”

胖老板也惊讶道:“鹤见君,你真的没有搞错吗?”

鹤见述自信道:“我是不会错的!我可从没说过结界不是你们构筑的。”

“只不过……”

鹤见述依旧盯着红发男人的背影,他轻声道:“五个幼童,就算再加上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成年人,他们的灵魂能量也不足以构筑一个完全屏蔽活人的结界。”

“是谁帮他们补上了结界的漏洞,让结界真正落成?”

“是谁默不作声地用幻想补足了这间不大的屋子里的生活气息,让每个鬼魂都能沉浸在幻境的美好里?美味的咖喱饭、吧台的酒水、写小说的纸笔、拿来哄孩子的故事书和毛绒玩偶……”

鹤见述又一次追问道:“是谁呢?”

“……”

“……是我。”

红发男人终于哑声回答道:“我都想起来了,这一切的源头,是我。”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是亡灵的?

织田作之助已经记不清了。

最初。

织田作之助在西餐厅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时,记忆还很混乱,茫然地问正在担忧地询问他状态的胖老板:“老板,我怎么在这,现在不是该去上班吗?”

他的大脑处于晕眩状态,眼前还有些模糊,视物不清,好不容易看清店内的一片狼藉后,顿时一惊:“店里是被人来闹事了吗?怎么这么乱。”

胖老板惊讶地看着他:“织田,你不记得了??”

织田作之助更加茫然:“我该记得什么?”

“……没什么。”胖老板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十分难看。他安抚道:“刚刚有人在店里喝醉打架,他们已经走了,不要担心。”

织田作之助指着桌子上的弹孔,颇为怀疑:“打架?”

胖老板解释得很牵强:“嗯。他们是Mafia嘛,随身带把枪很正常。”

“哦……”织田作之助倏地睁大眼睛,焦急道:“那孩子们呢。他们有没有受伤?!”

胖老板连忙道:“他们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正在阁楼上休息呢。”

织田作之助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们”,便旋风一样疾冲上楼,撞开了阁楼的房间门。

“砰——”

房门往后重重撞到墙的巨响像极了枪声,又像那日,那帮披着黑袍的坏人打砸桌椅发出的动静。

屋内有一个上下铺,孩子们受到惊吓,脸色惨白地缩在幸介和优睡的下铺,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织田作之助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孩子们哇地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争先恐后地抱住红发男人。

织田作之助哄了很久,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去上班,直到夜幕来临,他才把哭累睡过去的孩子们挨个抱回床上。

咲乐是女孩子,能单独睡一间房。

放在平时是件好事,现在却有些糟糕。

咲乐抽噎着说自己害怕,死活不肯自己睡。

织田作之助拿她没办法,他能在床边陪她直到入眠,但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万一半夜有紧急任务不得不离开,咲乐睡醒看不见他,会哭得更厉害。

织田作之助仔细回忆,突然想起咲乐的生日将近,他早就打算给她买一个毛绒玩偶作为礼物。

应该是个兔子玩偶,但他记忆仍处于混乱期,一时记不起到底买了没有。

织田作哄好咲乐,快步走下一楼,问老板:“我有没有将一个兔子玩偶放在你这里?”

老板一愣,织田跟他提过想给咲乐买礼物,但还没能实现,便……

他安静片刻,试探地指了指吧台下方的储物格子:“上次提过。你去找找,看看有没有放在柜子里。”

然后,胖老板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织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空气,对着他说:“果然在这。”

“那是什么?”老板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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