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王静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一个星期,荒谬得像一个梦,被情人抛弃,被千夫所指,被同行冷淡。
他王静初入行以来,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还真有些委屈,想朝着傅司年倾诉。
傅司年没有安慰她,冷漠地喝着茶,视线始终淡如晨雾,仿佛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说,傅总,我是被冤枉的,您信吗?”王静初忍不住出声问。
“我不在乎,王小姐。”傅司年漠然道,“私人感情是很无聊的事情,在我这里,你也讨不到什么安慰。”
王静初赶紧说:“好的好的。傅总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我感激不尽。请问,好,待遇不变,什么时候可以入职,我能从新人开始挑起吗?”
“我不要你来我公司。”
王静初疑惑地看着他。
“你去闻一凡的工作室,带许落嘉。”傅司年说,“至于你名声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只要好好带许落嘉就好。”
傅司年将茶杯轻轻放下,眯起眼睛,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下周三之前,我会解决好。”
“闻一凡……”王静初呆呆道,“许落嘉。”
王静初指甲不自然地攥紧,裸色的延长甲刺得她的掌心有些痛。
“怎么,许落嘉是我的夫人。”
王静初摇摇头,说:“没有没有。等等,许落嘉?”初姐笑了一下,“傅总,您想要怎么个带法。”
“满足他的一切愿望,他想要站在世界之巅,还是想要平安快乐地唱歌,你去给我带,有什么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
“许落嘉是闻一凡工作室里最红的艺人?”初姐问。
“应该是。”
王静初忽然笑了,心底里有了一些打算。
闻一凡,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王。
你他娘的叫狗仔拍我手底下的崽子就算了,还害我,把脏水全泼在我身上,简直是丧心病狂。
然而就算心里再恨,她也没有表现出来,露出一个笑,那个温柔而有力量的初姐慢慢地回来了,视线落在前方,面前的傅司年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既然许落嘉是闻一凡的核心,那么把许落嘉铲走了,闻一凡肯定会元气大伤。
初姐问:“傅总,为什么不把夫人圈回自己的公司养呢,不是更方便吗?”
“他不愿意,说要靠自己。”
初姐马上说:“要不这样,我帮您,您单独给我开个公司,我把许落嘉挖到那个新公司去。”
“您在后背做匿名股东,我保证不让您太太知道,这样可以吗。主要是,我两头跑,一边是闻一凡,一边是您的,太为难我了。”
傅司年沉吟了一会,装模作样地在思考,好一会之后,才为难地说:“好吧,便宜你了。”
太为难了,挖到了王静初这个金牌经纪人,给闻一凡的工作室植入了一颗隐藏的地雷,日后还能把许落嘉圈到自己的地盘里,给他最好的,好好地照顾他。
傅司年抬手斟茶,嘴角边终于勾出了一点弧度,冷淡又英俊,道:“合作愉快。”
他心里想,王静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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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许落嘉拉到医院去,检查,检查,检查!这个不能再拖了。
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傅司年掏出来一看——表情忽然变得温柔又高兴,整个人像是忽然有了灵魂,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抚摸最深刻的恋人。
*
许落嘉坐在录音棚里,等排队的时候,又掏出手机,看傅司年给他发的小狗视频。
傅司年那个人,倒还算是说话算话,只给他发可爱的生煎包。
小狗是无罪的,况且是这么可爱的生煎包,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笑眯眯的,脸上洋溢着天真又纯粹的笑意。
许落嘉想,傅司年对只有全然的恶劣和玩弄,丝毫没有心肝,但是到底也不算毫无人性的人。
把生煎包养得这么好,对小动物这么好,他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点温存的人性和善良的。
也许,傅司年真的很想他爷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解释傅总使坏过程,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写了
第49章第49章
“傅总,这是您要的资料。”穿着黑白色西装的的特助递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谢谢。你先出去吧。”傅司年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冷淡地接过,修长的手指绕过白色细线,打开。
这是一份H岛赌场的资金流,其中大部分的流水来自于海外秘密账户。
傅司年去H岛办事的时候,在密密麻麻的数字对堆里,傅司年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其中一个账号,恰巧有些在意,便记进了脑中。
他心眼就是这么多,喜欢随时记住一些直觉跟他有关的东西,以免日后派上用场。
傅司年的用钢笔圈出了一个流水帐号,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确认是这个,打开电脑,输入网址,会员账号和密码。
回车键一按,电脑上一排一排地展示出其中的跳动的数字,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傅司年浅淡地笑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电话给发小,问:“喂,是我。有没有王静初手底下那个营销公司的号码。”
“有,那个人也姓王,呆会微信发给你。怎么啦?她得罪你了?”
傅司年控制椅子靠后了一些,以便更加放松地坐着,慵懒道:“那倒也没有。好了不要问这么多,忙,挂了。”
“好好好,等等!”发小说,“话说回来,你要不要做这么绝。”
“什么。”傅司年懒懒道。
“就上回那事,叫薄什么的来着,那个模特。一看就是你的手笔,手段干嘛那么狠。我都有点吓到了。”
傅司年的手指支着脑袋,脸色不变,不以为然道:“抢许落嘉的东西,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闻一凡那个废物能忍,我忍不了。”
发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认识傅司年二十几年了,也知道他心狠手辣,老毛病了。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没人能拿的住他。
只能说,是彻底栽许落嘉手上了吧。
发小忽然想起上一回的乌龙事件,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尖,说:“那什么,嫂子挺好的吧。”
“嗯。”
忽然,傅司年的眼神一顿,直起身子,警觉道:“你朝我打听许落嘉干什么。”
语气有点危险,像个发现地盘被侵犯的老虎。
发小:“……”
“不用这样吧,兄弟,我直男。”
他知道傅司年护食,没想到占有欲强成这个地步。
“谁还不是个直男。”傅司年撇嘴,“你这句话更危险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好吗,我真无语了。什么恋爱弱|智。对了,这还不是恋爱呢,是你一个人费劲巴拉地追。”
发小说完,赶紧就把电话挂断。
电话收线以后,傅司年打开微信,看看许落嘉有没有给他发信息。
还是没有,生煎包的洗澡视频不知道有没有看。
傅司年在电脑的文件夹上整理了生煎包的视频,罗列整齐,分别是生煎包撒娇卖萌的,出丑的,漂亮的,做坏事的,偶尔聪明的,还有呼呼大睡的。
绝对不能连续好几次发一样类型的视频过去,不然他担心许落嘉会腻,没有新鲜感了,再也不理他了。
但是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发一张生煎包睡觉的照片,有摊开肚皮睡得四仰八叉的,有圈成一个团子安然入眠的,有侧身抱着喜欢的玩具睡觉的。
傅司年就每天发一张,让生煎包代替他说晚安,还有想你。
他始终记得落嘉一个人站在瀑布面前,寄了一张明信片给他:
“很想你。我一个人站在瀑布前面的时候,真的很想你。有空的话多对我说几句晚安吧。”
曾经他像一个瞎子一样,对这些真心和爱恋视而不见,全部当作惘然,甚至任意糟践,也白白地错过了很多时间和事情,留下无数的遗憾。
如果他能侥幸与许落嘉重归于好,在临终的时候,是不会还会想起来这十年,后悔,他与许落嘉本来应该多十年的。
十年,化作每一年,每一分,每一秒。
每一刻都应该是实质的幸福。然而他全部都错过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许落嘉。那十年对许落嘉来说,应该是地狱。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秒钟怀疑,是不是应该放手,真的像许落嘉说的那样,做个陌生人。
可是在看到许落嘉受到伤害,被欺负,被抢东西,被嘲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也绝对不可能放手。
爱意像心脏一样无法停止蓬勃,直到死去。
而且,许落嘉那么好,他身边应该有一个忠心耿耿的疯狗才对,把一切伤害到许落嘉的人都撕碎掉。这个疯狗,为了许落嘉,做什么都没关系。
那么,应该守护着他,然后一辈子不出现,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许落嘉跟别人幸福美满地在一起吗。
但是他不是圣人啊。
傅司年有时候在教导生煎包不要那么护食的时候,稀奇地感受到一丝心虚。
他身为主人,但是却比一个狗的护食心更强烈。又有什么资格严厉训斥生煎包呢。
于是只好慢慢地教,也慢慢地追。
这条很难走。傅司年知道。
那张再也修复不回来的光盘仍然放在他的床头,旁边就是放大的结婚照,再过去,就是好几个洁白色的小药瓶。
这几样东西,好像构成了无数个痛苦的长夜。
无法回到的过去,永远错落的甜蜜,还有窒息般疼痛的心脏。
如今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傅司年笑笑,盯着微信页面。
他想,微信不出个已读功能,那也要出个视频播放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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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吧,起码让他知道许落嘉有没有看。
傅司年呆呆地看了一会手机屏幕,最终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表情,想了想,打电话给王静初手底下那个营销号公司老板。
掌握对方的软肋,再开始谈条件就是无往不利的。
老板的儿子假假地也算是个富二代,却沾上了滥赌的毛病,大陆不给赌,就坐船去H岛赌。
结果十赌九输,一输就立刻买下更多的筹码,最后没钱了就开始赊,最后连本带利欠了八亿多美金,实在没办法了,回家找他爸哭。
这事没什么人知道,连王静初也不知道。傅司年偶然瞥到流水账号,记住了,上心了,才拿捏到这一点。
傅司年在电话里冷冷道:“我刚好认识一些朋友,可以让你儿子不用还这么多。但是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打完电话以后,傅司年开始收集其他新闻的证据,校园霸凌,偷税漏税,还有…吸毒。
其实倒霉蛋并不吸毒。
只是傅司年猜那一天,那个酒店会有这种聚会,然后找了两个女的,通过各种手段,让倒霉蛋在那一天走进那个酒店。
当然,是另外地开一间房,他还是有底线的。
然后再向警察匿名举报,有人聚众吸毒。
特助的眼神欲言又止,看着傅司年。
傅司年笑着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可是良好市民,向警察举报呢,他们应该发给我一个大奖章。不过我比较低调,算啦。”
特助:“……”
最后傅司年再匿名把消息告诉闻一凡手底下的记者,告诉他们,那个酒店会有大新闻,但是比较危险,一定要做得隐秘一点。
傅司年还手动帮他们遮掩了一下。
最后,倒霉蛋从那个酒店走出来的照片和视频全部是闻一凡手底下的记者拍的。
前两件事情都做得很谨慎,而且是匿名向国家机关举报,王静初实在是找不出来是谁。
最后,她看到了,倒霉蛋倒霉的新闻,是闻一凡那边的人发的,虽然做得很低调,很谨慎,她废了千辛万苦,才查到背后是闻一凡的人。
王静初想了一下,确实…倒霉蛋跟闻一凡公司的人有过激烈的利益冲突。
这一环也正是傅司年想到的,因为他当初挑选倒霉蛋候选名单的时候,就是专门挑跟闻一凡工作室有仇的,列了一个名单,让生煎包挑。
连续这么多新闻发出来,全部都是王静初公司的营销号发的,王静初去找那个姓王的狗东西,一去,早就人去楼空。
初姐气得头脑发昏,却知道没办法。
这一连串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是有预谋的,绝对是同一个人干的。
她废了千辛万苦,终于在最后一件事情抓到了闻一凡的踪迹。
但是她不能急,绝对,不能。学学…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她不能让闻一凡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三天后,王静初去闻一凡公司谈话:
“闻总,是我做错了,现在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闻一凡以为王静初说很久以前的。利益冲突的事情,点点头。
两个人你骗我,我骗你,驴头不对马嘴地谈了半天,竟然谈得很顺利。
王静初风风火火地入职,带许落嘉。
*
这场风波里牺牲了一些人。然而别人以后的人生,跟傅司年是没有关系的。
许落嘉没说错,他的确是一个不择手段,冷漠薄情的人,可是他也有一点真心,唯有的温柔和真情全部都给了许落嘉。
他只在乎许落嘉。
一切都尘埃落定。
元旦快到了,傅司年打算死皮赖脸地带着生煎包上门,跟许落嘉一起跨年。
许落嘉看在生煎包的份上,应该也许不会骂他疯子吧。
他最近还听王静初说,许落嘉念叨着想吃蛋糕。
傅司年放下了很多事情,打算亲手做一个枫糖蛋糕。到时候一起带去给许落嘉,他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
跨年前夕,闻一凡温柔地看着落嘉,说:“31号那天,我们一起去江边倒数好不好。”
许落嘉想了想。
“本来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才热衷这个,但是那天路过江边,我看到他们在布置,零点会放飞气球,放烟花,你想去吗?”
落嘉一听,就笑了,嘴角露出一个纤巧的梨涡:“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呃,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带自己做的蛋糕上门,被赶出来的几率会更大吧……
第50章第50章
傅司年打电话给王静初:“什么时候带落嘉去医院检查嗓子。”
初姐捂着话筒,低声说:“已经检查了,傅总。”
她继续道:“落嘉的情况真的不太好,幸好我带他去医院复查得比较及时,不然是不可逆的。现在已经帮落嘉推掉了后面的所有活动,准备休息一段时间,详细检查。”
“要做手术之前告诉我。医生我来安排。”傅司年烦躁地敲着打火机,道:“就这样,不要再拖了。”
“好的。我已经在尽量安排了,但是元旦那个舞台推不掉,前一个经纪人签的,开不了天窗。赔偿的话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会影响上面。”
“电视直播吗?”
“是的。”
傅司年皱皱眉头:“尽快。”他沉吟一会,又说,“那个舞台的票有没有,给我一张。”
“有的。待会我给你发舞台现场布置图,你想要哪个位置,圈出来告诉我就好,我把票的二维码发给你,你进场刷一下二维码就可以了。”
傅司年彬彬有礼道:“好的。谢谢。”
“好的,没什么事情的话…”
“等等。”傅司年喊住了王静初。
“您说。”
“许落嘉…他有没有提起我。”
两秒钟之后,傅司年立刻说,“算了,不问这个。他呢,最近状态好吗?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初姐说:“没有,一切都好。落嘉工作得非常拼命,可能是之前手术之后的一段时间,工作停滞了,再重新回去,觉得比较困难,所以更加拼命…这可能也是他明明不舒服了还不说的原因。”
“幸好你在后面托着他。不然工作资源回不到从前的状态,落嘉的压力会更大。同意去做手术,大概也是因为感觉到就算停止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才会这么快答应的吧。”
傅司年心里感觉到有点闷闷的痛,哑声说:“好。你照顾好他吧。最近别给他买枫糖蛋糕。”
王静初怔愣片刻,笑了几声,低声说:“好的。”
*
今天就是12月31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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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傅司年特意在下午三点钟左右下班,开车回家做枫糖蛋糕,准备晚上带去给许落嘉。
鉴于上次离婚综艺中做饭的翻车惨状,傅司年这次长了一点教训,事先跟甜点师学过的。
他没什么做饭的天赋,做甜点还可以,老师竟然夸他很有天分。
傅司年对此不敢苟同,也许是因为中餐的菜谱上,加调味料和用火程度用的形容词都是是适量之类模糊的词语。
而甜点书上用的都是明明白白的数字,比如说黄油50g,白砂糖300g,枫糖浆100g之类的。
而傅司年对数字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所以他常常把握得很准确,做出来的甜品像模像样的。
傅司年回到家,把所有材料拿进厨房。
宸泰这套房子是许落嘉很用心装修布置的。
许落嘉很喜欢,并且很会做饭,厨房布置得尤其用心,什么厨房用具和家电都有。烤箱更是最高配置,做个枫糖蛋糕绰绰有余。
傅司年先开始做枫糖蛋糕的蛋糕胚。
他洗干净手,戴上围裙,也是落嘉留下来的,开始融化黄油,等到奶油呈丝滑质地以后,打入鸡蛋,搅拌成糊糊。然后再倒入面粉,砂糖,以及金黄色的枫糖浆。
枫糖浆是刚运过来的,有着香醇浓厚的枫树原味,倒进黄油里,糖浆蜿蜒流动,像闪烁的碎黄金。
接着倒入搅碎的柳橙果肉,花生碎,核桃碎和苹果,增加蛋糕的馥郁感,搅拌均匀,最后倒入纸模中,振动几下,放入烤箱当中。
傅司年半靠在梳洗台上,盯着橙黄色的烤箱,静静地抱着手等待。
挽起的白色衬衫此袖子上沾上了一点面粉,他低头拍干净,却没想到越拍越脏。
他笑了笑,想起了什么似的,也懒地管了。
再等了一会,蛋糕坯烤好了,傅司年戴上手套拿出来,发现烤得出乎意料地成功,看起来松软可口。
然后把蛋糕切成三层,第一层淋上枫糖杏仁,盖上蛋糕坯,第二层再淋一层巧克力爆浆夹心和牛油威廉,接着是最后一层。
先用巧克力奶油抹面,最后一层上面放了许落嘉喜欢吃的水果,有草莓,芒果,哈密瓜,水蜜桃和黄桃。最后再用枫糖浆淋一层,整个蛋糕看起来仿佛在闪闪发光,非常诱|惑。
傅司年相当满意,把蛋糕放进冰箱里面冷藏一下,防止奶油融化。动物奶油本来就很容易塌。
做完蛋糕以后,傅司年进卧室挑衣服。
他在卧室的镜子前站着,床上摆满了他的衬衫,全部都不满意。
他没有什么休闲的衣服,只有衬衫,平时穿得好好地,要去见许落嘉了,却全然挑剔起来。
嫌弃白色的太普通,黑色的像上门要债的,浅蓝色的太秀气压不住,紫色的骚到没眼看,酒红色的像个傻逼。
最后勉强挑了一件铁灰色的,站在镜子面前,边打量自己边系上纽扣,半天还是撇撇嘴,不满意也只能忍忍了。
其实傅司年纯粹是关心则乱,庸人自扰。他个子很高,比例又好,穿什么都很合适。
五官有着混血儿的先天优势,轮廓深邃,鼻梁高挺。
现在身上那件铁灰色的衬衫剪裁良好,质地优越,显得他肩膀宽阔,脊背挺直,散发著一种矜贵优雅,盛气凌人的气场。
戴上腕表,去冰箱拿蛋糕,牵着生煎包下停车场。
特助在停车场已经等着他,手里已经捧一束订购好的保加利亚玫瑰花,花很新鲜,娇艳欲滴。
傅司年把生煎包抱上车,放好蛋糕,玫瑰花就放在后排。
开车之前,特助站在车旁边,对傅总说:“祝顺利。”
傅司年笑笑,说:“谢谢。”然后摇上车窗,打着方向盘,盘旋着开出停车场,朝着许落嘉住的地方去。
暮色临近,阿斯顿马丁绕着江堤边开出别墅园区,朝着火红色的落日驶去,仿佛就要融化在夕阳里。
*
下午五点多左右,许落嘉完成拍摄工作以后,没有回家,跟初姐道别以后,直接卸了妆准备去吃饭。
闻一凡站在摄影棚外等他,悦姐也在,穿着绿色的长裙,拎着一个小桶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落嘉看到悦姐,先是一愣,而后两三步走上去,抱抱悦姐,笑着说:“来啦,姐。”
悦姐的卷发长长地垂下来,落嘉抱住她的时候,脸上被弄得有点痒,忍不住笑。
悦姐也笑:“欸,来了。我看看瘦了没。”
落嘉松开悦姐,摇摇头,说:“没有,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工作的。”
“那就成。”悦姐挽着落嘉的手臂,道,“走吧,吃饭去。”
三个人上车,闻一凡开车,悦姐和落嘉坐在后排,两个人一路上聊着天,闻总时不时地插两句话,气氛乐融融的。
他们三个人本来预计好在江边跨年等倒数,订的餐厅刚好也在江边。
闻一凡订的是露天的桌子,中间立着一把巨大的咖啡色的太阳伞,桌子十分精致,是玻璃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盏浪漫的蜡烛,烛光点点,衬得人的面容更加柔和温暖。
闻总安排得十分周到,他们刚一坐下,就有人上菜了。菜下面都有一个小炉子温着,不怕凉,而且食物的香味在熏烤中显得更加浓烈。
悦姐要了一点酒,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主要是聊工作,后面话题渐渐转歪,悦姐开始讲无伤大雅的八卦。
落嘉平时都认真工作,风言风语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现在听悦姐讲,半是惊讶半是好奇,有时候又被逗得轻笑。
许落嘉笑了就喝酒,江边的风吹过,酒夹着炉子里的暖融,喝到肚子里去,让人舒服得眯起眼睛。
那些事情闻一凡差不多都知道了,没有落嘉听得那么专注,也没有喝酒,偶尔帮落嘉倒茶夹菜,递纸巾,脸上也是笑,温柔得像江边和煦的风。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笑,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悦姐吃着吃着,放下筷子,说:“哎呀对不住,我得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小豆丁要我照顾。”
落嘉也点点头,脸庞染上一抹绯红,意识仍然是清醒点,只是讲话带点鼻音,哼哼唧唧地,说:“好。注意安全,到了发信息。”
悦姐站起来,说:“行,你也别太晚。第二天的舞台要顺顺利利的,开年第一个舞台呢。”
落嘉很认真地点点头,昂起脑袋,眨眨眼睛,笑着说:“知道啦。”
悦姐揉了一把落嘉的头,“走啦。”
*
悦姐走了以后,落嘉撑着脑袋休息了一会。
闻一凡坐在他旁边,低声问:“难受吗?”
落嘉摇摇头,说:“有点困了。”
“那睡会,倒计时了我喊你。”
“好。”
落嘉很安心地趴在桌子上,睡过去。放在手机上的桌子亮了一下。
闻一凡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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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毛挑了一下,拿起落嘉的手机,手指放在开关键和音量键上,还没来得及按,手机就自己黑屏了。
闻一凡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原处。而后静静地看着睡觉的落嘉,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江面十分开阔,吹过来的风也带着宁静温和的气息。游轮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像是爱人发亮的心情。
等到11:57分,中间最高那栋金融大厦屏幕放出了一个时钟,分针在缓缓地转动着。
闻一凡轻轻地推推许落嘉的肩膀,低声说:“起来啦。还有3分钟。”
落嘉模模糊糊地“唔”了一声,动了动,从桌子上抬起脸来,额头被手表压出一个圆形的痕迹。
闻一凡忍不住笑,手指轻轻地贴着落嘉的额头:“睡懵了。”
落嘉用手指抹抹额头,不好意思地笑,正想说这什么,忽然,周围所有人都站起来,涌到江边的栏杆去,热热闹闹的。
闻一凡拉着落嘉站起来,一起看着江畔对面巨大的建筑,整栋楼的灯光组成一个金色的数字,不断地闪烁着。
“十!”所有人大喊着。
“九!”
“八!七!六!”许落嘉也忍不住举起手机的手电筒,融入星光里的一盏。
“五!四!三!二!”
“一……!”
当数字一喊下的那一刹那,金色的数字一变成了四个硕大的“新年快乐!”。
周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每个人脸上都是对于来年的期待和喜悦。同时,拖拽着金色火星的烟花刺破了夜空,飞到夜幕的最中央,炸开,绚烂,而后无数的烟花绽放,流光溢彩的。
在江畔的栏杆边,还有五颜六色的气球放飞,轻飘飘地升到江畔去,那些气球上写满了对于来年的祝福和向往。
闻一凡轻柔地揽住落嘉的肩膀,说:“新年快乐。来年也要顺顺利利的。”
“嗯!”落嘉眼睛笑得弯弯地,显得温和纯粹:“闻总也是!新年快乐!”
*
傅司年在许落嘉的门口安安静静地呆了六个小时。
发了信息,依旧像往常一样,石沉大海。
生煎包好像也累了,无聊地趴在地板上,尾巴一动不动地。
傅司年低头看看生煎包,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门上的密码。
密码是什么,其实很好猜。
傅司年低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输入一五九三五七。
大门咔哒一声,就开了。
傅司年浅淡地笑了一下,躬身拎起蛋糕,牵着生煎包,走进公寓里。
公寓并不大,只有九十平左右。
傅司年把蛋糕放到餐厅桌子上,打开盒子,低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肯定比上次做饭做得好。你吃吃看。”
他起身去小厨房里拿了三个高脚杯,倒了一点红酒,一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在对面,另一个摘了一些玫瑰花的花瓣,塞进杯子里。
“没有百利甜。”傅司年有点懊恼地说,“对不起。”
他起身,拖过蛋糕,用银刀切开,盛了一块,放到他的对面。
“对不起。等太久了,蛋糕已经化掉了。”
动物奶油本来就不容易定形,就算是冬天,原本精致的巧克力水果枫糖蛋糕也变得很丑很丑,奶油软塌塌地垂下来,糊成一团,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垃圾桶翻出来的。
可是,它原来明明是很好看的。
“不吃吗。”傅司年喃喃道,“没有毒的。我不会害你,不相信我吗。”
“好吧。”傅司年拖过一整个蛋糕,直接用叉子戳蛋糕,一边吃一边说:“你看,我吃哪一块都没有毒,你吃吃看。”
傅司年从小到大都受良好的教育,他从来没有吃东西吃得这么狼狈过。
可是他还是在一直吃,一直吃,恳切又可怜地看着对面的空气,说不出话了。
吃着吃着,他哭了。泪水浸着原本甜甜的蛋糕,吃下去,整个蛋糕都变得苦涩。
傅司年怔愣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伸手擦擦嘴边的糖蜜,喃喃道:“对哦。你不在这里。”
“你的身边,也不是我。”
电视刚好在直播跨年盛状,傅司年扫到了许落嘉的脸,身边是闻一凡和他原来的经纪人。即使是一扫而过的镜头,他依旧看到落嘉脸上的笑意。
那是他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笑。
傅司年停住了去江边的步伐。
*
于是,在12月31号这天。
有人在人潮汹涌里温柔拥抱,同歌来年,万事顺遂。
有人独影当空,高脚杯,独角戏,吃着旧蛋糕,心好像死在了往年。
第51章第51章
直到最后,傅司年把一整个蛋糕都吃光了。
桌子上一片狼藉,滴落在桌子上的红酒,打碎的高脚杯,氧化发黑的水果,还有卷曲的玫瑰花瓣。
吃完蛋糕以后,傅司年呆呆地坐了一会,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餐桌弄得一团糟,他站起身,去小厨房里找垃圾袋,把桌子都收拾干净。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多,新的一年到来了。
屋子里冷清得很,一点都没有新年的气氛。傅司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毛团。
那是用生煎包掉下的毛毛毡的,一个犬形爪爪,一个心心,都是开会的时候毡的,还特意买了一盒腮红,给爪爪点上粉红色的肉垫模样。
傅司年走进许落嘉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两盒避|孕|套。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拿起那两盒东西检查,幸好都包着塑料膜,全新未拆封的。
他不知道这是许落嘉买的,还是酒店公寓自动配套的。
他也不想知道。
把那两盒东西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把自己毡的爪爪和心心放进了抽屉深处,拉上抽屉。
放好爪爪以后,傅司年站起身,回到了客厅。
他只拧开了一盏落地灯,暖橙色的光芒与米黄色的地毯相融合,显得温和宁静。
傅司年脸庞的线条也显得柔和很多,像古希腊覆着柔光的雕像。
他以最平静,最温柔的姿态等许落嘉回家。
多晚都没有关系,只要回来就可以了。
也许,从前许落嘉也是这么等他的,等了无数次,等了十年。
那么换成他等许落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
只是,等着等着,他脸上的温和渐渐地褪去,重新变得冷漠锋利。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头开始有一点痛。傅司年闭起眼睛,用手指揉揉额角。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海丰酒店26楼,整个人分裂成两半,一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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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仿佛在西伯利亚的冰原般冷酷。另一半仿佛在地狱的炼火中,激烈冲动,烧得骨头都在痛。
傅司年眨眨眼睛,看到了面前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穿着铁灰色的衬衫,剪裁良好的西装裤,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问:
“你在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傅司年呆了一瞬间,客厅里响起了傅司年的自言自语:“等他。”
“有用吗。”站着的傅司年冷冷道。
傅司年有点灰心地垂下头:“没有。”
“那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就只是想见他一点而已,新年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第二个,第三个也可以。”傅司年道,眉毛垂下来,像个忠诚的大型犬,“这样也很好了。”
“他不会回来的。”冷酷的傅司年说,“结婚纪念日那天,许落嘉跟你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你呢,你在干什么。”
沙发上的傅司年垂着头,不说话。
“你在忙着处理你所谓的绯闻。许落嘉打电话求着要你解释,你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冷酷的傅司年继续道,“…还要我说下去吗。”
空气里静默了一会,坐在沙发上的傅司年抬头,攥紧双手,目光变得充满杀机:“你是谁。滚出去,马上。”
站着的傅司年笑了笑,眼神充满嘲弄,讽刺道:“你做的那么多事,他全部都知道了。你还记得吗?许落嘉流着眼泪说,再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怪物。”
他继续道:“我是谁?你肯定知道啊。我是你,认清现实的你。”
傅司年的呼吸骤然一窒,随手拿起手边的花瓶,朝着空气砸过去,“啪啦”一声,紫色的花瓶碎在地上,里面的水,花泥,还有花全部都洒掉了,露出丑陋的根|茎。
然而花瓶摔碎了,傅司年仍然觉得不解气,那个人还在,正站在电视机旁边,嘴边挂着他一向的笑,带着嘲弄,高高在上的意味。
傅司年觉得那笑容刺眼极了,哽咽苦涩道:“要怎么说才会信,我不是怪物,也不是疯子,我是人,被伤了也会痛的,我也有心的!”
“是吗。可是他不信。”
“对啊,他不信…”傅司年的手微微有点发抖,像是走入灰色的迷宫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他不信,他不信,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他不理我啊,不听我说话,怎么办呢。他说我的血是冷的。”
——傅司年表情有点恍惚,缓缓地朝着厨房走去。
站在客厅的那个傅司年仍然在冷冷地看着他。
走进厨房,傅司年一脸偏执,目光在梳理台上流连一会,最后从刀架上拿起一把薄刀,拈了拈。
片刻后,他露出一点幻想成真的微笑,满脸疯戾执着,想着许落嘉,道:
“他不信,我就证明给他看,我也会爱人,我也有心。对——放在玄关,他一回来就能看得见。这是我送的新年礼物了。”
傅司年将左手覆盖在心脏跳动的地方,然后用冰冷的刀锋贴近皮肤。
以刀锋为端点,浑身蔓延着一片冰冷。傅司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的潜意识是能够意识到此情此景的。
死亡。
在他六岁那一年,死亡的阴影也曾经扑面而来。
那时候傅司年还是小朋友,正在学游泳。
他的母亲就在他的身边,脸色十分烦躁,满脸戾气。
小傅司年天真无邪地扑腾着游泳池,捏着蓝色的小恐龙,咯吱笑着说:“妈妈,水好凉,很滑。”
他的母亲本来只是满脸阴郁地靠在泳池边,而后眸色忽然一深,盯着傅司年的那张脸,凑近了他。
她一个成年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这个小孩子,眼睛都不眨,手往水里用力,将傅司年往泳池底部按。
她现在极度厌恶一切跟游泳相关的事务。
她的丈夫在上个月买了一艘游艇开出公海,上面带有一个女人,正是泳衣模特。
一想起这,傅司年的母亲就恨得咬牙切齿,她把自己浑身的偏执和怒意全部发泄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虽然傅司年那时候只有六岁,他什么都不懂,只感觉脖子被人死死地按着,眼睛,鼻腔,肺部,全部都无法呼吸。挣扎也无济于事。
按了一会,傅母松开了自己的儿子。
小傅司年惊魂未定,揉着眼睛拼命呼吸,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他哭着过去撒娇,想把湿漉漉的脑袋藏进母亲的怀里,奶声道:“妈妈…妈妈,刚刚有东西……”
傅母微笑了一下,再次把傅司年按进了水里,这次傅司年看清了脖子上的那只手来自于哪里。
死亡的感觉是冰凉的,今天也是,刀锋边缘淬着彻骨的寒芒。
傅司年喃喃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许落嘉,新年快乐。我爱你。”
*
“咔哒”一声门响,许落嘉回家了。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里,满脸苍白,头发卷蓬的傅司年。脆弱得像个羽堕的神,又有点疯疯癫癫的,手里举着一把银色的东西。
落嘉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朝着厨房跑去,慌忙出声:“傅司年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长期休息不好,精神紧绷,求而不得,自身性格问题,家庭问题等等……让傅司年有点疯疯地。落嘉会扭送他去看医生的。
此文又名《我与精神病前夫不得不说的故事》《疯批前夫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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