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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只画皮鬼 张多乐 34900 字 2024-04-02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①

一道稚嫩的童声隐隐约约传来。

阿沅愣了一下,忽的想起在她昏迷去识海之前,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②

阿沅顺着这道童声寻了过去,穿过一片桃花林便是一汪湖泊,湖泊旁一间茅草屋盖的农舍。

四周仍是静悄悄的,唯有一个孩童面对着孤墙站立着,低垂着头颅,负手,犹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喃喃背诵着。

阿沅略略思忖了一下,垫着脚尖更靠近了些。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③

童声忽的一顿,阿沅微微怔了下,尚未反应过来,那孩童豁然转身,明亮的双眸直直看向她的方向!

阿沅猛地被盯住,霎时屏住了呼吸。

孩童忽的两手做成小喇叭的手势围在唇上,小声道:“出来吧,我看到你啦。”

阿沅一怔,继而心门那处剧烈跃动着。

“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儿。”

阿沅背抵在一颗桃树后,掌心全是汗,捏得紧紧的。

“你再不出来,我要去抓你喽。”

阿沅:“……”

“咚、咚、咚”,心门那处几乎快跃出胸腔。阿沅握紧了双拳,咬牙,将要踏出去时,忽的足旁一丛乱草颤动了下,跃出一只小兔来,一蹦一跳的跃入了孩童的掌心!

孩童犹如捧着珍宝般抚摸着掌心的小兔,从袖内拿出一小根萝卜来:“小兔,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桃花树后,阿沅背抵在树身上重重喘着粗气,汗湿的掌心紧紧握着海灵珠。

幸好,幸好没被发现……

不过……

阿沅喘匀了气,从树后侧目看去——

同样的一双含情的桃花眸,粉雕玉琢一般好似王母娘娘座下的善财童子,哪怕缩水了十倍,阿沅一眼就认出了,这可不就是季陵那厮么!

为什么这厮这么小就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该死的,不愧是他!!!

不管大的他还是小的他,总能把她气死!!!

阿沅阴着脸盯着他,却越盯越困惑了,眼前这个孩童估摸只有六七岁大的孩童……真是季陵么?

孩童望着掌心的小兔子,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好像装满了漫天星辰。嘴里还嘟囔着:“慢点吃,慢点吃,明天我还给你带吃的……”

是真的喜爱,阿沅远远看着都觉得心软了一片。

可是她印象中的季陵,不是这样的。

不要说妖、人或动物了,除了薛时雨,他对其他人或物从来都是冷心冷肺犹如石头做的人一般。

她也曾听时雨姐姐说过,这厮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所以这个小孩儿……真是他么?

阿沅狐疑的盯着,孩童忽的望了望天,阿沅也跟着看了看,暮色四合,天暗了下来。

孩童的小脸忽的变得苍白,他催促着掌心的小兔:“快点吃吧,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阿沅正疑心着,忽然身后“嘎吱”响了一声,她连忙躲回树后,农舍的门开了,却没见人出来。

从里头传来一道沉闷的男性嗓音:

“滚进来。”

阿沅侧目看去,孩童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他有些无措的将小兔放在了草丛里,嘴里慌乱的嘱托道:“我、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阿沅皱着眉看着,忽然农舍内疾步走出一美妇,容貌极美,她踱步到孩童身边,将他身上的衣衫理好,低声道:“快进去吧,你父亲要生气了。”

美妇牵着孩童的手走进农舍,阿沅藏在树后眯着眼看,指甲在树身上划下一道印记。

这个美妇身上,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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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没看错的话……她额角有个“奴”字。

是个已对人立下妖誓,被除妖师驯化了的妖宠。

阿沅打量了下这四四方方的农舍,终于寻了一处墙根蹲下,门户微张,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孩童的声音:

“若将……富贵比、比贫贱,一、一在平地一……一在天。若将…贫贱比、比……比……”

阿沅抱臂立在墙根处,眉心拧成一道小山丘,什么嘛,明明在外头背对那么流利,怎么现在背不出来了?

“比什么?”

男人冷沉的,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即便是阿沅也忍不住心里颤了一颤。

“比……比……”

孩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不知所措,忽然一道刺耳的掌击声传来,伴随着一道怒喝:“一首诗三天都背不下来,是不是又去偷玩懈怠了?!!”

阿沅心里一提,猛地站起来,凑到窗台下,只见孩童匍匐在地,右脸肿了好大一块,白嫩的肤上登时浮起骇人的青紫掌印。

而立于他面前的男人,跟成人的季陵足有七分相似,只是眉间的戾气更重,浑身上下充斥着滔天的杀伐之气,活脱脱一个十年后的季陵。

孩童于地上喘息了片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着头颅,低声却坚定的道:“我没偷玩。”

“没偷玩?没偷玩区区一首诗三天背不下?”

男人又是一脚重重揣在孩童腰腹上,惨烈的痛呼后,阿沅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明明就如纸片单薄,还没到她腰上的个子,孩童却咬着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面白如纸,冷汗岑岑,轻声而倔强道:

“我……我没偷玩。”

“好啊好啊,还学会说谎了是吗?”男人脸上怒气更重,两三步上前,拽着孩童的衣领直接将他掼在了地上!

怒视着他,面色铁青:“还敢不敢顶嘴!”

孩童的额角撞上了墙,正巧就是阿沅背靠的同一面墙。

墙上沾了他的血迹,他的额上汩汩流着冷汗,他卧伏在地好久都没动静。阿沅都疑心他断了气时,低低的传来他犹如猫叫似的声音:

“我……我没……我没偷玩……”

阿沅怔住了,指甲无意识紧紧抠着墙体也浑然不觉。

她原先还有些疑心这孩童是不是季陵,现在确认无误了,确实是他。

明明只要低头认个错就能免去毒打,就是被打死也不认。

这份傻气的“倔”除了他没有第二人。

“好啊好啊……”男人显然暴戾成性,被孩童挑起火气后居然直接抄起身边一根木棍就走向了孩童,“我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男人一步步走到孩童面前,阿沅浑不觉双手紧紧的握着,心跳到嗓子眼,她是真担心小季陵会被打死,就在男人的棍子要落下时,一道刺耳的碗筷碎裂声传来,美妇扑倒在小季陵身上,仓皇的看着男人:

“他、他一天没吃饭了,吃了饭他一定能记起来的!一定能……”

“吃什么吃!“男人勃然大怒,一脚狠狠碾在洒落在地的汤汁残羹上,”我季无妄没这样蠢笨如猪的儿子!”

木棍被他狠狠掷在了地上:“关柴房三天!不准给他吃的!不准看他!”

男人怒其冲冲离开,美妇流着泪却也不敢多呆,匆匆将孩童额上的伤口包扎之后,低声道:“你父亲……只是性急了些……我去劝劝他,这几日你好好背,莫再惹他生气了,阿陵你听话啊……”

孩童不应她,不哭不闹,似是习惯了,仰躺在地,漂亮的双眸木愣愣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美妇收拾完残羹冷炙也离开了。

门上落了锁,屋里只剩孩童一人。

夜深了,屋内黑漆漆一片。

阿沅半靠着墙角,腿也酸了,忽然身旁传来细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什么东西从她鞋边擦了过去,这墙根处居然有个小洞,那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咳咳……小兔你来啦……”

阿沅微微打开窗户,月光跟着洒落进去,那小兔亲昵的凑在孩童身边,孩童一双死寂的眼恍若活了一般,一边小声轻“嘶”着,疼极。一边哆哆嗦嗦从袖内拿出一小块囊凑到小兔嘴前,阿沅认出了,那是之前孩童于一地残渣偷偷藏起来。

她本来还以为,他是留给自己吃的。

孩童哆哆嗦嗦的抚摸着小兔光滑的脊背,眼神哀伤极了:“对不起啊,明天、后天没有东西给你吃了……对不起啊……”

窗户被无声的合拢了。

阿沅背靠在墙上,一边捶打着酸疼的小腿,一边望着天边粘稠的仿佛噬人大口的浓重夜色,宿主的心境一如这片天。

然而暗夜浓重而险恶却愈加凸显夜幕上银月清辉动人。

这月也不似一般的月。

这是孩童的世界,这月居然是兔型的。

圆圆的、胖胖的,会发光的大白兔。

原来这厮这么喜欢兔子啊。

阿沅还是第一次知道,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厮也是会道歉,会说对不起的。

阿沅盯着那兔型的月亮看乐了,“啧”了一声,轻哼道:“小小季可比那厮可爱多了……怎么就长成后来的鬼样子呢……害。”

作者有话说:

①②③出自《桃花庵歌》唐寅

明天见啦,晚安!

第67章67◇

◎“再不睡……小心长不高!”◎

季无妄,传闻天赋卓绝,当世剑修第一人,有“剑圣”、“剑痴”之美名,死在他手中的妖没有成百也有上千,据传盛年因走火入魔仙去,多少人叹天妒英才,哪怕仙去十年,江湖仍有他的传说。

以至于乍听到“季无妄”这个名字,阿沅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也从未听闻剑圣季无妄有个儿子,所以她也从未将季陵和季无妄二人联系起来过。

现在想来,季陵在武学上的天赋也高的可怕,同样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天才,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天赋么?

不过传闻中圣贤明德的无双剑圣没见到,倒见到一个疯子。

若不是季陵跟他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阿沅还以为季无妄和他有仇呢。

该怎么形容呢?

季无妄训季陵,训他的独子犹如训一条狗一般。不,训狗或许还有几分好颜色,训小季陵简直是往死里训,有许多次阿沅甚至以为季无妄会弄死他。

是的,她能从季无妄身上感受到杀气,是真的。

虎毒都不食子,为什么会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甚至是自己的亲儿产生浓烈的杀气呢?

阿沅不懂。

还有那个叫“春娘”的美妇也很奇怪。

夜里是季无妄的暖/床妖宠,白日则极少出门,但每次小季陵被训,都有她护着,阿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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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觉她爱极了小季陵,但这份爱异常克制,每次点到即止,绝不与小季陵多相处片刻。许是……怕季无妄生气吧,是的,在阿沅眼里,剑圣的形象早已粉碎,季无妄就是个疯子。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小季陵。

没人比阿沅知道他是个多么天资卓绝到令人自惭形秽的家伙,他从来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甚至跟着他的三年,时不时会发生有名的修士剑士求着当他师父的可乐情景。阿沅偷偷观察了他几日,他明明会背的,明明看了一遍就会的招式,在春娘面前使得好好的,在季无妄面前就是不会。

一到季无妄面前就跟哑巴似的,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惹得季无妄又是暴怒,拳脚相向,春娘求情,又是被关进柴房数日,竟然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季无妄这个疯子,只管生不管养,每次揍完就扔柴房自生自灭,不许春娘看,春娘一求情便道:“我季无妄的儿子这么容易死便死吧,这么窝囊的儿子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妖的手里好!你再多说一句,也给我滚出去!”

春娘便讷讷不再言。

小季陵倒也真的命硬,居然一次次熬了过来,有许多次阿沅真的以为他会撑不过去。

譬如今日,他只身躺在冰凉的地上,满室漆黑,只有他断断续续的犹如小兽般的呜咽声漂浮在空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阿沅伸手探向他的额间,一片滚烫潮湿,竟然发热了。

阿沅的眉瞬间蹙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轻者隔日便好了,重者当夜便很可能没命了。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冒着危险出现的,万一被季陵发现她不属于这个境,潜意识即刻绞杀就得不偿失了。即便他此刻病的要死了,可这是季陵童年的记忆重映,说明他还是咬咬牙好好活了下来,但是阿沅……仍然没办法视若无睹。

许是她总是夜里偷摸给这厮包扎伤口惯了吧,更何况现在是七岁的他,不管是不是季陵,是不是境主,阿沅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着七岁的稚童这样重创不管。

况且,季陵是挺过来了,并且好好活到了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年岁,可这是时光重映,对于毫无意识的境主来说等于再活一遍,现实的他年岁轻,虽生活多有苦厄,想法单纯没有杂念,再难过也便过去了,可现在是成人的季陵再活一次,成人的心境可不一定比稚子的心境更顽强,很有可能……这次便过不去。

当然阿沅虽心里这么想着,对于绝大多数人或许是那样,但对于季陵,她知道即便是再重活三次、十次、百次,这厮还是能撑得过去的。

这厮虽然讨人厌,可他是季陵啊,无数次虎口脱险,无数次反杀比他修为更高、活得更长的妖兽的季陵啊,跟着他的三年虽然总是憋闷,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会再次经历曾经颠沛流离的日子。

因为这厮很强,强到变态,即便冷心冷肺,石头做的,可顽石坚硬,总能护住身下的幼花嫩草不是么?

还有,她也看不得孩童被这样折磨。

阿沅眉心拧成一道小山丘,在境里她没办法动用灵力,只能用最普通的办法,打来一桶又一桶的水,解开小季陵的衣裳,一边又一边的替他擦拭、降温。

不知换了几桶水,擦了多少遍,阿沅手都酸痛了,小季陵脸上的红潮终于退了些许,虽然仍是滚烫的,见还是有效果的,阿沅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

她终于得空休息一会儿,眼眸微垂落在枕在她膝上的孩童身上。

两颊殷红,眉目秀致,嘴唇更是因为高烧殷红殷红的。

怎么看……怎么像个漂亮的女娃娃。

再想到他白日在季无妄面前怯懦的模样,被打的时候虽有几分倔气,不过阿沅还是难以将眼前这个娇花一样易折的孩童同那个镇日臭脸,面如修罗的季陵想象为同一个人。

尤其这个孩子还那么爱小兔子。

阿沅余光瞥了眼角落处捧着根萝卜窸窸窣窣啃食,腮帮一鼓一鼓的小兔子,无声笑了下。

阿沅可想象不出季陵这厮抚摸小兔的画面,两人简直太不一样了。

阿沅的双眸又重新回到孩童紧闭的一双桃花眸上,凝了一会儿,托着腮喃喃着:“你身上…究竟还发生了些什么……”

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此?

孩童的殷红的嘴唇忽的嘤咛了一声,似乎在说什么。

阿沅微微一怔,凑近了些,便听到那张小嘴模糊的喃喃着:“白……白……”

阿沅拧着眉:“白?”

愈加凑近了些,耳朵几乎快贴到孩童的唇上。

孩童无声的喃喃着:“白……白面……”

阿沅也跟着轻声念着:“……白面?白面馒头?”

话落,小肚子传来一道咕噜声。

阿沅:“……”

阿沅失笑地扶额:“记得给小兔偷个萝卜忘了给自己摸个馒头么?还以为你真饿习惯了呢。”

阿沅本想去后厨拿些吃的来,又想到万一被季无妄这个疯子发现怎么办?想来想去将海灵珠取了出来,海灵珠内蓄满了水,自然不是普通的水,当然阿沅也不太清楚,彼岸花就是吸食海灵珠的水愈加繁茂的,想来给这厮当个水喝也能喝个水饱。

便将海灵珠悬在空中,水滴从海灵珠内渗出,一滴一滴落进孩童紧闭的唇缝中,一点一点润湿了干涩的唇,过了一会儿,孩童的双眸仍紧闭着,但双唇却无意识开始蠕动,舔祗了起来。

阿沅心中略略一喜,忽然小孩沙哑的声音道:“……是…谁?”

阿沅登时僵在原地。

小孩的双眸仍是紧闭的,双唇无意识喃喃着:“……小兔么?”

阿沅:“……”

阿沅在想要不要将他敲晕时,孩童薄薄的眼皮下,眼球滚了滚,忽的就睁开了双眼,因枕在阿沅的膝上,正巧和阿沅来了个四目相接。

阿沅:“…………”

阿沅登时浑身紧绷,背上一片冷汗,她警惕的看着周围,她不知所谓的潜意识攻击是什么,四周黑漆漆的,仿若潜伏着无数巨兽,她越凝着无边暗色越觉得头皮一阵一阵惊悚的发麻。

忽的,耳畔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春娘?”

阿沅怔住了。

是的,四周漆黑,连她也看不清,高烧中的小季陵应该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季陵又道:“……春娘…是你么?”

见面前的人没有反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阿沅略略思忖了片刻,捏着嗓子学着春娘的声音,幸好她们声线相似,当然阿沅也不敢说太多怕露馅,只道:“你还未好……躺下。”

孩童却急急地要起来:“不行,若是父亲知道你在这儿定会……”

一双轻柔的手不容置疑的摁住他的双肩,触及到掌下滚烫的肌肤,阿沅朱唇几乎抿成一条线,才道:“放心,他不会生气。”

孩童幕的挣扎起来:“父亲一定会重重……”

忽的好似卡了壳一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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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阿沅将手上的帕子丢在了地上,将孩童滚烫的身躯搂进了自己怀里。

孩童顿了下,幕的陷入一片芬芳馥郁的怀抱中,小小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敢动,有些结结巴巴道:“春、春娘……”

阿沅嫌慢,擦到白日恐怕也不见得降温,随即想到她自己不就凉透了么,正适合纳凉,便直接将帕子丢了,直接将小季陵搂在怀里。

她拍了拍小季陵的后脑勺,道:“快睡。”

“可……”小季陵抖着唇,“可是父……”

“大人的事交给大人。”阿沅顿了下,想了想道,“再不睡……小心长不高!”

说话阿沅便自顾自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当然是骗小孩的。

黑暗中,小季陵狭长的双睫飞快的颤了一下,睁着双眸发了好一会儿呆,许久才将头颅小心翼翼的靠在阿沅的肩颈上,滚烫的面颊贴着阿沅寒凉的薄肩,发出熨帖的低吟声。

过了许久才将发僵的双手虚虚的环着阿沅的腰,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最终只是拽着她的衣角,只拽着一角衣袂却仿佛得了莫大的满足,又过了许久才传来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睡了。

黑夜中,阿沅睁开了双眸,感受到肩上濡湿了一片,垂眸看着如小虾米一般依偎在她身上缩了十倍的季陵,半晌才扯了扯唇,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太犯规了吧。你这样,以后我还怎么讨厌你啊……”

烦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第68章68◇

◎“……能不能别走?”◎

天没亮的时候,阿沅便走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此刻她就站在墙外,望着天边混沌的一团黑,她的心境就如境主的心境一样,混沌、迷茫、不郁。

境中时间的流逝和现实中截然不同,日复一日,她不知在境中呆了多久,怎么从境里破局也一点头绪没有。

真是……愁死个鬼。

阿沅郁郁的吐了口闷气,墙内源源不断传来的呵斥声更令她心生烦躁!

“这么简单也不会是么?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破了炼气期,而你呢?我季无妄的儿子居然是个连剑都举不起来的废物!”

囫囵一个大耳光扇去,小小的身躯重重的撞在桌椅上,尚未愈合的额角上的伤又开裂了,汩汩淌着鲜血。

季无妄大步走过去,狠戾的俯视着面如白纸的,畏惧的蜷缩成一团的孩童:“问你话,哑巴了?”

被男人遮挡着,阿沅看不见小季陵面上是何表情,但从他紧紧握成拳的小手便知他此刻有多么的害怕。

阿沅死死盯着那只纤细的仿佛不堪一折的小手,咬牙,狠心的偏过头去不再看。

她深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忽视耳边男人的咆哮声和孩童的抽泣声,抬眸望着天上被乌云吞噬的圆滚滚的兔型月亮。指尖狠狠陷进掌心内,心中默念着:

别冲动别冲动,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梦境。

这不是真的……

“要知道你这么窝囊,真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

男人抓着孩童的发往墙上狠狠撞去时,一枚石子势如疾电从窗外射进来,狠狠击在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吃痛的低呼一声,松了手。

孩童如同破碎的玩偶一般坠落在地上。

季无妄登时急急奔向窗台,狠戾的眼神巡视着,厉声道:“是谁?!”

窗外只有夜风穿过一片密集的桃花林,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男人如鹰般阴鸷的眼神巡视一周后,带着磅礴的杀气从窗外纵身一跃,直直步入桃花林中。

墙角的阴影处,阿沅紧紧环抱着双膝瑟瑟发抖着,浑身寒毛直竖,半天没缓过神。

这……这就是剑圣的威压么?

比季陵这厮还要强大,她差点就动不了了!

识海内彼岸花比她更紧张:“主人,都说了不要打草惊蛇了!万一被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别骂了,你让我缓缓……”

一墙之隔的屋内,满脸血污的孩童怔怔的看着眼前一枚细小的石子出了神。

片刻后缓缓伸出手将石子攥紧掌心,藏进内衫里。

当夜,阿沅一如前几晚,深夜潜入柴房内给小季陵包扎伤口。

因天黑瞧不见,阿沅便继续冒充春娘,怕露馅,她一直不说话,小季陵幸好也是个安静的孩子,从来不多问,也幸好小季陵和春娘白日畏惧季无妄,两人并无接触,是以一直没露馅过。其实阿沅能感受到小季陵对她的依恋,他也在害怕着,甚至过分的小心翼翼,阿沅……也曾是这样的人。

她知道小季陵在怕什么,他在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导致……她的离开。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这样便什么也不会出错。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而和谐的默契,但今夜阿沅实在忍不住了。

她凝着又又又一次包扎好的额角上的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其实你都会的对不对?为什么装作不会的样子?”

小季陵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话,怔了好一会儿,望着漆黑中,只能隐隐看到柔软轮廓的阿沅,顿了一下才道:“我……”

两只小手紧紧的绞着衣角,似是紧张,似是无措。

阿沅设身处地想了下:“因为害怕么?”

也是,不要说他了,就是她看到季无妄一张臭脸也吓得两股战战,哪还记得什么招式。

阿沅莫名就想起,她过去也是看季陵这厮脸色的……当然这厮远没有其父变态,可阿沅还是脸色阴了下来,原来臭脸也会一脉相承啊!

阿沅许久不说话,孩童察觉到什么,他有些慌乱:“你……你生气了吗?”

“你别生气,我……我……”孩童肉眼可见的无措,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又怕做了什么惹她生厌,仓皇之下抓住了她一角衣袂,“我……我……”

阿沅愣了一下,忙道:“我没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

阿沅看着孩童一双漂亮熟悉的桃花眼梗了一下,硬生生换了个话题,凝着他道:“要不要试试看……不看你父亲的脸能不能背下来?”

这完全是阿沅自身的经验之谈,既然看了害怕,不看就好了嘛。

“……不看?”

孩童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闪过迷茫,巴掌似的一张小脸,光布条就缠了大半张脸。

这还……只是个孩子啊。

阿沅方才那点儿闷气忽的就散了,鼓励道:“试试看呢?你要能背下来,也能少挨些打吧?”

孩童喃喃的重复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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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些打?”

阿沅摸了摸他的发:“早点睡吧。”

在布条上打了结后,阿沅就走了。

只有那日小季陵发热她才陪了他整夜,往后都是包扎完便离开了。

她不能因为境主小就轻视,万一被境主察觉她是外来者就糟了。

那夜,只是个例外。

翌日,阿沅仍是立于窗台外,偷偷观察着屋内。

季无妄就立在小季陵身前,小季陵小小的身躯完全被笼罩在男人投下的巨大阴影下。

男人问他:“又是三日,背会了么?”

阿沅看不见小季陵,只能垫着脚尖,双手紧紧的攀在窗沿上,浑不觉指骨因微微用力泛着白。

许久里头终于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

童声一顿,阿沅也跟着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儿,指甲紧紧的抠着窗沿。

“…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阿沅骤然虚脱般狠狠地松了口气!

里头徐徐传来孩童清脆而郎朗的诵读声,一丁点儿磕绊也没有!完完整整、完完全全的全背了下来!

虽然阿沅看不见小季陵,可她完全松了口气,跟她想的一样,只要不看季无妄那张臭脸,他当然背的下来!

虽然她是看季陵这厮不爽啦,可也不得不服这厮的头脑极好,多少人争抢的天才,区区一首诗而已,当然……

孩童小小的身躯骤然被大力掼在了地上!

阿沅脸上还未扩散的笑弧一僵,便见季无妄浑身上下陡然迸发出滔天骇人的煞气,一下一下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孩童身上!

血顷刻间流了一地。

“别……别打了……”

阿沅喃喃着,双手死死抓着窗台,手背凸起一条条青色的脉络。

“主人!主人你不能冲动!你上次已经被季无妄发现了,这次再出手的话,不光季无妄,一定会被境发现的!主人!”

孩童支离破碎的呜咽声已然快听不到了,而男人的拳还再往下落……

阿沅死死咬着唇,咬到口内充斥着铁锈味儿,双眸赤红,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大脑里充斥着彼岸花劝阻她的声音。

……混蛋!混蛋!!!

阿沅骤然抽身直奔后厨,在那里春娘一无所知,正在下厨。

阿沅直接搬起屋外的石头往里砸了去!

春娘悚然一惊,急急踱步走出屋,与之毗邻的柴房门大开着,她自然看到了里面正在发生的暴行,登时顾不上方才的异响急忙奔了过去。

阿沅于暗处凝着她的背影,双拳紧握着,指甲狠狠嵌进掌心,血沿着褶皱的缝隙淌了下来。

“主人你太冲动了!春娘、季无妄不光是境中人,准确说他们都是境!你要被春娘察觉不对同样也会被境绞杀的主人!主人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阿沅浑然听不见彼岸花在说什么,她看着季无妄阴着脸夺门而去,看着春娘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拿着巾帕擦着浑身血污的孩童:“阿陵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忘了……你明明答应过我藏拙藏拙,你顺着你父亲,你顺着他就好了,你知道他不喜你聪慧的模样,你知道的……何至于今日,何至于……”

阿沅闭上了眼,抱膝蹲在桃树下,一遍又一遍捶打着自己的头颅:“……该死,该死!”

——

是夜。

今夜黑沉沉的,一丝星光也无,黑暗、逼仄,沉沉的压在心间。

一滴、两滴冰凉的液体砸在了脸上,狭长的双睫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今夜实在太黑了,小季陵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双眼肿的老高,吃力的眯缝着眼看了好长一会儿,才吃痛的扯了扯唇,不确定的试探道:“……你来了吗?”

又是一滴冰凉的液体落下,这次恰好就滴落在他干涸的唇上,小季陵愣了一下,才慌慌张张道:“你……你哭了?为…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阿沅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想哭的,但是借着海灵珠的光看到孩童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时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她原以为……原以为小季陵是因为惧怕才……

她也不想哭的,幸好今夜很黑,借着夜色便狠狠哭了一遍,都怪她自作聪明!明明知道这是梦境,明明知道即便改变了也只是镜花水月却还要多此一举……明明……

“你原来都是装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听我的?!”

孩童怯怯的,不知所措的声音传来:“我……我想让你开心……我、我听春娘的话不要聪明,要笨笨的,不惹爹爹生气,春娘是开心的……我、我听你的话,你……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孩童带着深深的茫然。

阿沅:“……”

许久的沉默后才传来阿沅闷闷的,又笑又哭的声音:“……笨蛋,你都被打成这样了,我怎么开心啊?”

孩童怔住,似是不理解:“我、我明明听你的话,你为…为什么……”

“笨死了,你管我开不开心,你管自己开不开心就好啦!”

小季陵却彻底愣住了:“自……自己开心?”

阿沅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孩浑身上下都是伤,她都不敢碰,只能趴在他耳边,轻声对他说:“管别人那么多干嘛,要让自己开心点啊,小笨蛋。真是不怕痛啊你……”

那厢许久没传来小季陵的声音,阿沅拧了拧眉,想着要去打盆水来,忽然被拽住了一角衣袂。

小孩拽了她又很快松了:“能……能不能别走?”

阿沅愣住了,又听见他说:“我能不能……能不能像上次那样……”

阿沅一脸懵:“上次哪样?”

“上次那样……靠着你睡……”

后面的话轻的几乎听不见,阿沅顿了下,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行啊。”

明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阿沅却明显感到那双桃花眸好像亮了一下,她笑了笑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抹去,一如上次将孩童搂在怀里。

她能感觉到随着她的靠近,孩童霎时屏住了呼吸,许久才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她的一角衣袂,不多时便睡去了,也该累了。

阿沅木愣愣盯着虚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早知她不是春娘?

他……

阿沅盯着依偎在她身旁,团成一只小虾米般的孩童,眉头拧紧了又松开了。

她兴许……不该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看?

——

翌日,痒痒湿湿的碰触不断缠在腮边。

小季陵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小兔一双红红的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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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陵愣了一下,登时转头看向身旁,身旁空荡荡的。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还维持着抓握的姿势,可掌心里那丝绸的触感不见了。

昨夜……是梦么?

他一时有些恍惚,小兔还在舔/吻他的腮边,他吃痛的半支起身体,将小兔抱在了怀里,忽然凭空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在偷玩。”

小季陵霎时面容苍白,霍然抬头,季无妄正立于门前,俊容森冷的盯着他以及,他怀里的小兔。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第69章69◇

◎“主人,是境主要崩溃了!”◎

豁然狂风大作,风云快速翻滚搅动,顷刻间本烈烈晴空的天色霎时犹如被打翻的墨汁,粘稠、黑沉。

阿沅昨夜盘算着破局之事一夜未眠,趁着天未亮准备在桃花林里补个眠,没想到才入睡没多久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从梦中骤然惊醒,仰头看去,黑云压顶的夜空犹如张着巨口的猛兽,一方日头还未落下,另一方兔型月亮却已升了起来。

向来散发着柔和清辉的月亮此刻却是赤红一片,好似一滩粘稠腥臭的血挂在了天边,阿沅怔怔看着,那巨型的兔型月亮倏然龟裂出无数条裂缝,一道闷雷打过,登时散做了无数道碎片,犹如泼墨般的血从空中坠落!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很快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珠重重地砸在地上!

“主人,是境主要崩溃了!”

方才那道闷雷打过,阿沅脸色霎时一白,差点腿软就倒下了,这是她怕惊雷的老毛病了。

她咬咬牙,强迫自己忘却惊雷带来的仿若来自骨髓深处的深深战栗,不过很快她也顾虑不到其他了,因为她发现她身处的桃花林居然褪色了!

一瓣又一瓣,本粉嫩的花瓣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灰白,不光是桃花林,周遭的一切在雨中皆褪尽了颜色,一时天地失色。

混杂着斑斓色彩的雨水很快没过她的脚踝,一切是那么诡谲而惊奇。

阿沅顾不得其他了,直直看向不远处小小的柴房,提着裙摆便跑了过去!

“主人!主人!不能冲动!境主崩溃了连带着境极其不稳定!你千万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万一被他发现了,万一境崩塌了你就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了主人!主人!”

一块巨大的火石从天而降,正好就砸在阿沅身前不远处,地面豁然砸下一道深坑,那血红的巨石正是龟裂的兔型月亮,此刻还噼里啪啦冒着火花,地面裂开条条巨缝,桃花林被这从天而降的巨石点燃了起来,很快大火弥漫,就要烧向这仅有的茅草屋,现在这哪是世外桃源,分明是无间地狱才对!

幸好下着雨让火势稍缓了一些,阿沅一边躲着舔/吻地面的火舌,一路往柴房跑去,一边冲彼岸花咆哮道:“这不是已经坍塌了么!!!”

“……”

阿沅尖叫着躲过从天而降的巨石,一边道:“你有法子么!???”

彼岸花:“主人…我暂时没……”

“那就闭嘴!!!”

阿沅尖叫着上蹿下跳,可终究没躲过擦着她肩下坠的火舌,登时手臂外侧被火焰燎了一层,她龇牙咧嘴的用海灵珠将火焰浇灭,可裸露在外的肌肤还是红肿了起来,刺骨的疼痛顷刻铺天盖地,一双猫瞳霎时红了一圈,她死死咬着下唇才将快呼之于口的痛呼声吞咽了下来,闷头一股脑往柴房跑去!

她一把拉开柴房的门,屋内却空无一人。

阿沅顿了顿,视线艰难的凝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上。

她迟疑的走过去,拿指尖剐蹭了一点儿,凑到鼻下轻嗅了一下,见并不是人的血味儿,阿沅霎时长舒了一口气,忽的又顿住了,那会的……谁的血?

阿沅又观察了下四周,捻起了地上一缕白色的细毛,默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

手指收紧,将细毛缓缓握于掌心。阿沅眉心紧紧拧成一座小山丘,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阿沅四周遍寻不到,忽的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宛若地狱昭昭的诡谲夜空,这是他的境,不管有意无意,境中的一切皆映射他的心境。

阿沅凝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端倪,所有流转的星辰都往一个方向坠落了去!

阿沅不再迟疑,拔腿就往星辰坠落处跑!

不多时便于湖泊前见到了他,小季陵。

小季陵背对着她站着,在他前面是一口比他还高半个头的井。

他的四周不断有星火坠下,烈烈火舌将他包围成一个圈,不断向圆心的他侵袭着,暴雨倾盆,此时的一切皆褪了颜色,包括火焰,包括火焰中心的孩童。

仿佛水墨画一样,天地间只余泾渭分明的白与黑。

这个境摇摇欲坠,快坍塌了。

阿沅一手捂着被火舌燎过的红肿赤/裸的臂膀,抿着发白的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才提步走向火焰中心的孩童,望着孩童过分瘦削的背影,轻声道:

“你在干嘛?”

孩童并未回答,只对着那口井,低垂着头颅,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阿沅蹙了蹙眉,又靠近了些,愈加放缓声音道:“……那里危险,回来吧。”

孩童仍是不回答。

臂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着,阿沅望着眼前有一丈高的火苗有些畏惧,更何况天边时不时有巨石坠落,她拧紧了眉想着要不要强行将火焰中心的孩童抓回来时,孩童忽然指着身前的井,说话了:

“爹爹把小兔丢下了井。”

阿沅愣了下,便听到他接着道:

“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是困惑不解。

阿沅一听到季无妄就火大:“你爹他脑子有……”

阿沅幕的一顿,因孩童又自言自语道:

“爹爹他不喜我。”

“爹爹恨我。”

阿沅忍不住上前一步:“季陵……”

孩童低着头,兀自思索着,他两手抓着自己的发,一下又一下将头磕在井沿上,一下更比一下重,隐隐失控的态势,不断喃喃着:

“为什么呢?”

“我做错了什么?”

“爹爹为什么不喜我?为什么?”

“小兔……小兔是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

“爹爹为什么……”

“爹爹……”

在鲜血淋漓的额即将又要磕上井沿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血肉模糊的额,代替他的额被他重重的砸在井沿上,他听到身前极痛的一声低呼:“嘶……”

他顿了下,对上了一双眼眶泛红的猫瞳。

阿沅龇牙咧嘴的,她此刻的表情有些滑稽,方才跃过这火圈,不光手臂被燎了,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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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踝也被火舌舔了一遍,明明双眸蓄满了泪,疼得要命,却强行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弧,抖着指尖,拽住了孩童的腕子,又哭又笑的“安抚”他道:

“这太危险了,姐姐带你走……不准拒绝,听见没!”

孩童却立在原地不动,任阿沅怎么拽他也岿然不动。

他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阿沅,漂亮的桃花眼陷入深深的迷茫。

于小季陵来说,他目之所及的一片黑白世界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色。

是阿沅一双泛红的,蓄满了泪的琉璃眼。

他想起被爹爹掐在掌心的小兔也是这样的,一双红红的、蓄满了泪的眼。

他默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眸倏然亮起光亮:

“你是……小兔变的么?”

阿沅一时没听清,愣住了:“……啊?”

孩童却忽然顿住了,双眸愈发的迷蒙,兀自喃喃着:“不……不是……”

一瞬间,脑海里晃过一道昏黄的,模糊不清的画面。

周遭俱是昏暗的,唯独…唯独少女一双泛红的含泪的双眸熠熠生辉。

那双眼有些奇特,像猫一般,但季陵觉得,更像兔子,就像他的小兔。

少女盈盈的跪在他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光眼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她说:“你放过我吧,不要把我丢到炼丹炉里,我怕疼,我超级怕疼的……”

小季陵就这么木愣愣盯着阿沅,许久没有反应。

阿沅倒是不知,这还没及她腰高的小屁孩怎的力气这么大!居然拖都拖不动!!!

这像话吗?!!!

要不是她现在灵力尽失,一定直接藤蔓捆着直接绑走了!

就这么拖了几下,况且周围火舌就要烧上了,阿沅流了一身的汗,微微弓着身子轻喘了几声,她掌心轻搭在小季陵的肩上,放弃了,好声歹气的劝:

“知道你是境主了不起……别犟了,我先带你出去好不……”

声音幕的一顿,阿沅登时浑身一僵,只见孩童忽的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她在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看到烈火映照中的,她自己。

两人视线平齐,距离极近,几乎呼吸相闻。孩童凝着她的双眸,犹如梦呓般的声音,缓缓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

破一个陈年旧案,小季不是因为女鹅像薛时雨才留下她的,而是因为像他的小兔才留的……

明天见啦!

第70章70◇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阿沅怔了下:“……啊?”

小季陵双手捧着她的脸,血肉模糊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俱是一身血汗交融的狼狈,捧着她脸颊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小季陵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底荡漾着幽微的赤红的光,紧紧的凝着她,带着迷茫、混乱、不解……和隐隐的不易察觉的失控和疯狂。

星火的光跃动在他们身旁,都不及他眸底闪烁的幽暗赤光来的……危险。

明明是个孩子,明明是个还不及她腰高的孩子,阿沅却被他身上的气场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明明还只是个……

不,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眼神。

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阿沅,眸光震颤着:

“我是不是……我是不是见过……我是不是见过你?”

阿沅长睫颤了一瞬,是小季陵额头淌下的血正好滴落在她的长睫上,又落了下来。

她抿着泛白的唇,双拳握得紧紧的,许久才道:“……是。”

小季陵的双眸随着她话落陡然更亮了一分。

“主人你看!你看星石盘旋在空中,野火也不再蔓延了,雨水都小了些!是境在减缓坍塌的趋势!主人!”

从天而降的星石盘旋在他们身边,雨滴也俱悬在了空中,星火的光萦绕他们,明灭的星光闪烁着,恍若无数萤火虫围着他们跃动舞蹈。确实是只有在梦境里才能一窥的瑰丽奇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季陵愈发更紧的贴近她,带着急切和困惑,“为什么我记不起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在哭?”

阿沅愣住,顿了一下才道:“我没……哭啊?”

小季陵的指尖缓缓触上阿沅泛红的眼尾,阿沅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忍住躲避的冲动,任那只小小的手指抚上她的眼尾,用指腹若有似无描摹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那双桃花眸底赤红更深了些,宛若一个旋涡深深绞着阿沅,他抿了下唇,才道:

“你在,怕我。”

阿沅怔住了,小脸微霜,扯着唇笑道:“……我才不怕你呢,你胡说什么?”

孩童听到她的话,又似乎开心了些,漫天的星光愈加闪烁,盘旋的空中的星石居然一点点升了回去,雨滴也蒸腾上了天空,坠落的桃花瓣儿也缓缓飘回了枝头,好像有只无形的画笔描摹着,周遭灰暗的景色好似活过来了一般,逐渐有了颜色。

“有戏!主人!你就这样顺着他的话说!境主的情绪稳定下来,境也会稳定下来的主人!”

小季陵有些欢喜又有些纠结,他不知该如何向阿沅描述他看到的一切。他在数不清的模糊的记忆片段中,总能看到一双泛红的含着泪光的猫瞳。

他知道在那些他不记得的模糊的记忆中,少女是怕他的,甚至是厌恶他的,一想到这,他就难以抑制的伤心、难过和焦躁。所以他想弄清这一切,他想知道为什么,然后她说了……她说没有。

她没有在怕他。

太好了,她没有怕他!

小季陵原捧着她面颊的手落下,转而握住阿沅的双手,而阿沅的双手方才替他挡了下,手背被磕破了皮,她本就肤如白雪又皮娇肉嫩的,斑驳的血迹在这样的一双手上越发显得狰狞。

阿沅低低叫了一声,双眸顷刻浮起一层泪光,小季陵登时慌乱的松开她的手,手足无措道:“我都没用力……”

幕的一愣,又是模糊的片段一闪而过,他好像……经常说这样的话。

小季陵的视线落在阿沅泛红的眼尾,波光水润的双眸,微红的鼻尖,小巧的唇……最后落在眉间那枚如一团小火苗燃烧的花瓣印记上。喃喃着:

“你到底是谁呢……”

指尖即将触及阿沅眉心的花瓣印记时,阿沅生硬的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小季陵的手指随即僵在空中,精致的小脸微微愣住。

阿沅并未看小季陵的双眼,而是捂着受伤的手背,望着地面,双眸笑成两道小月牙:

“我、我就是小兔呀,你忘了么?”

“……小兔?”

小季陵恍惚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是啊,你每天还给我送萝卜吃呢,你忘了么?”

“主人,对,就这样!他既然是因小兔的死崩溃的……你就当哄哄小孩了!这样很快境就会恢复原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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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沅确实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季陵太小了,他再聪明也只有七岁小孩的认知,因此她不会冒险将真实的身份告诉他,目前维持境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事。

阿沅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望着他笑道:“我呀修成了人身,以后就可以陪你玩了呀,你不开心么?”

“可是我记得……”

阿沅深怕他又记起季无妄将小兔摔进井里的画面,忙道:“那都是假的!是你…做了噩梦,不是真的,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小季陵忽然沉默了下来。

阿沅莫名有些惴惴不安,他低垂着头颅叫人看不清表情,阿沅想了想,道:“你记得吗?上次你还偷偷藏了块囊给我……”

“你骗我。”

孩童的声音倏然传来。

阿沅一顿,脸上仍挂着灿烂的笑颜: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小季陵未抬头,只道:“你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阿沅:“……”

阿沅双手蜷了蜷,扯唇笑道:“我在看你呀?是你低着头不看我才……”

孩童幕的抬起头颅,一双浓黑的桃花眸直直盯着她,忽道:

“爹爹恨我,你也恨我……对吗?”

阿沅猛地浑身战栗了一瞬,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指尖顿了顿,伸手去抚向小季陵的发:“……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当然……”

“那这是什么?”

阿沅怔了下:“什么?”

小季陵的眼眸垂下,望向阿沅的足旁,不轻不重的声音又道了一遍:“这是什么?”

阿沅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瞳孔微缩。

只见她的足旁凭空出现了——一只沾着落灰的锦囊!

锦囊上绣着一只小小的白兔,不细看的话发现不了的。但阿沅曾经日日夜夜珍宝似的把玩着它,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只锦囊是季陵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在她下定决心离开他之前……被她扔在了芙蓉镇上。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不是小兔,你和小兔一样……你们都不要我。”

阿沅心门处猛地一跳,抬眸便对上了小季陵一双森冷、赤红的桃花眸。

他青涩的稚气的面容紧绷着,浓黑的双眸如一汪深潭,浓浓稚气的嗓音冲她低吼道: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霎时,星火、花瓣、雨滴、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向阿沅击来!

“主人小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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