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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干眼泪,固执道:“我不管什么血咒,什么前世孽缘,我只要他一句话,曾经许下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雪若将他的头发用梳子轻轻梳好,整齐地用玉簪束起。
“苏苏。”她突然叫他在那个时空的名字。
凌晔后背一滞,恍了恍神,才应道:“嗯...”
一声昵称,两世交替。
太多思绪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他很想将她抱进怀里,动情地跟她说,雪若,你知道那些年我等你长大,等得多么辛苦吗?
我恨不能每天将你拉大一点点,让你快速长大,然后对你说,你看我兑现承诺来找你了。
手上伤口尖锐的痛感将他扯回现实,他喉头攒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既圆满又苦涩。
离开前,雪若拢了拢披风,颤声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去死的。”扔下这句话后,她低着头往外走。
“阿若,你可以最后再听我一言吗?”凌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决绝中有着残忍的平静。
雪若停下脚步,侧身静静等待。
“我已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回转可能,今日你在朝堂上为我辩护,定会引发朝臣非议,与你声名不利。”
雪若惨然笑笑,“声名?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么....”
“你可以不在意自己,但你无法忽略君上和太后的感受,你若与我这样罪大恶极之人牵扯不清,流言四起将有损王室声誉,你兄长登基不久根基未稳,你也不想见他被你我连累,腹背受敌引发朝政动荡。”
雪若喉头一哽,她无法反驳他所说的。
“为今之计,你必要公开与我断绝恩义,划清界限,才能保全自己和王室声誉。”
“断绝恩义...划清界限...”雪若唇间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如同凌迟的刀。
不久,两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紫宸宫内外炸开了锅。
其一,上官逸各项罪证着实,本要判凌迟剔骨执刑。昭月公主得知上官逸乃杀害前太子的真凶后大义灭亲,奏请亲自以箭刑处决上官罪人。君上念上官曾有军功,准。
其二是件喜事,上官逸行刑次日,昭月公主下嫁当朝左相傅临风。
*
五日后,刑场上,狂风大作,旌旗猎猎。
行刑鼓擂了三通,雪若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向台中缓缓走去。
远处刑架上绑着的人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受过重刑后的血迹和污垢。
她看见他抬起眼眸,那双熟悉的眼眸曾含着多少难以言诉的情绪,有温柔深情,也有悲伤不舍...
而此刻,在他看向她的平静目光中,淡淡笑意中带着决绝。
冷风刮得她眼睛生疼,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袖子里的手摸索上弓弦。
催刑鼓一声接一声,乱风卷起满地杂草和碎石,雪若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秀丽的容颜在风中异常苍白。
静默片刻后,她屏气凝神拉了一个满弓。
箭离开弦的一瞬间,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金翎箭呼啸而出,齐允轩凝神坐直了身子,傅临风握紧的拳头蓦然松开。
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凌晔的胸口,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猛地颤动了一下,胸口的衣服上缓缓开出血色的花来,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的身体悸动了几下,就垂下头去,再无动静。
上前查看的军官疾步奔过来跪下,朝着龙座的方向跪下,“启禀君上,人犯已毙命!”
齐允轩大喜,仁慈道:“赐薄棺一口发葬了吧。”他转头观察着雪若的表情,见她静静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道她果然还是以大局为重,顿感欣慰。
“昭月,罪犯既已伏诛,你也不必再自责了,好好准备与傅爱卿的婚事吧。”齐允轩温和地说。
雪若颔首,乖顺道:“臣妹全凭君上做主。”
次日,红毯从紫宸宫的大门铺到了承光殿,举宫上下张灯结彩,喜气盈人。
然后结亲的队伍却扑了个空,原本盛装打扮好的昭月公主却凭空消失了。
不久,封城的旨意很快传了下来,大批兵马在紫宸宫外集结,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快速向城门外奔驰而去,蜿蜒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百姓们吓得躲进家里,闭门锁户,民间传说昭月公主是被上官逸余党掳走的,也有说昭月公主虽因大义亲手处决了上官逸,但毕竟手刃恩师,自责不已擅自离宫。
一时众说纷纭,真相不得而知。
*
四日前,深夜。
从天牢里出来的雪若裹紧披风,一言不发走在呼啸的寒风中。
她停下脚步,问身后的芸儿:“回去把沧海月明琴找出来。”
她必须要了解全部的真相,为什么凌晔会杀了二王兄,在那个时空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芸儿正闷头紧跟着,被这一刹车差点撞在她后背,忙问:“殿下,可是您从前经常弹的那把琴吗?”
“正是。”雪若边答边快步往前走。
芸儿神色一顿,吞吞吐吐道,“那个...您离宫前最后一次弹奏后,那琴弦就断了。还没来得及去修,不知怎么被君上得知这琴,他传人要去看了。”
雪若猝然止步,惊诧道:“王兄传人来要这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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