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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怎么不叫父王,而叫君上?”
凌晔垂下眼眸,声音更轻了:“王后殿下不让叫.....”
符凌止一愣,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那你叫我王兄好吗?”
他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符凌止,半天才犹豫开口:“王...兄...”
“好好好,”符凌止咧嘴笑得开心,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五弟,快帮王兄看看这个文章怎么做,王兄可快愁死了。”
太子符凌止不喜文墨,喜欢舞刀弄枪,因此太傅布置的功课,都是过来让他写好,自己再用狗爬的字誊写交差。
见他常年闷在禁宫长得瘦弱,符凌止便教他一些拳脚功夫,说可以强身健体。
他的大哥,其实是他在武功上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那段短暂的时光如碎金子般美好,太子拥有了一切,唯独没有自由,而他除了一个不受承认的王子身份,什么都没有。
两个同样没有自由,内心孤独的孩子走到一起,互相慰藉,可是这份简单的幸福很快随着他走出禁宫而被打破。
王后发现了太子溜去禁宫玩耍后大发雷霆,把从小与他一起在禁宫长大的小太监拉去杖毙了。
那个雨夜,他浑身湿透跪在王后殿前,磕得满头鲜血,也没能救下小太监的命。
他知道,令王后更生气的是她知道父王暗中来看过自己几回。
后来,他在御花园无意中冲撞了符凌止的马,王后籍太子落马大做文章,给他扣上无召出禁宫,意图谋害太子的罪名,父王不得不亲手打断他的双腿。
再次见到符凌止的时候,是在他的病床前。
符凌止眼眶发红,抖抖索索地给他端上一碗补汤。
他接过汤,正要喝时,符凌止忽然叫住了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五弟,对不起....原谅我....”
他从未在王兄脸上看到这样的不安和痛苦的表情,抬了抬绑成粽子的脚,安慰道:“大夫说好好养着,三个月后应该能下床。”
说着将手里的补汤一口喝下,抬头时见符凌止的手伸在半空中,眼中似乎有泪意,脸上的彷徨变成了歉疚和绝望。
后来,他才知道,王兄那句原谅他是什么含意。
他在一次又一次饱受寒毒折磨之时,都会想起符凌止的这句话。
是什么时候,他们兄弟间已走到了这一步?
他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他出宫拜温归鸿为师学武功,随着他的剑术日益精进,随着父王对他的赞赏越来越多,符凌止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寒至心底。
一次宫道上不期而遇,撇开下人,他恭敬地向符凌止行礼。
符凌止只是冷冷道:“你我之间不必再装这些虚礼,你可以明目张胆地恨我,你背后的苏氏,我背后的吴氏,早已势同水火。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兄弟情谊。”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多年后再次见到符凌止之时,记忆回归的是这些儿时的零散片段,他只是惘然看着面前的兄长,眼神中有了一丝柔软。
符凌止站在竹林前,轻袍缓袖,笑道:“当年你在禁宫里瘦得像根豆芽菜,现在也长这么高大了,到底是我们符家的血脉。你的武功一开始还是我教的,记不记得?”
符凌晔道:“记得,王兄教了我七步拳和擒拿术,是我的启蒙老师。”
符凌止点头:“蛮好,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又问:“你身上的伤要紧吗?寒症还发作得频繁吗?”
凌晔如实道:“还好,偶尔发作,不要紧。”
符凌止眼锋淡淡扫过来:“你也算是命大,几次三番都不死,如今既然你已经隐姓埋名,不再涉足朝堂之事,想必拿着那虎符也没有用了,不如交给王兄吧。”
凌晔脑中只恢复了零散的记忆片段,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和他索要的虎符,是全然没有半点印象。
他懵懂地摇头,“什么虎符?我不清楚。”
符凌止面色突变,一改方才的和蔼神色。
他的耐性已到尽头,上前揪住凌晔衣服的前襟,咬牙道:“你还在跟我装糊涂是吗?上一次你引来的那些援军里,敢说没有父王留给你的影卫和暗军?那些人都是用着虎符调遣的,你既然已经脱离北魏王室,就应该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就...”
凌晔被拉扯着不由后退,符凌止眼底冷酷的血色令他心惊。
这才意识到,隔了这么多年,兄弟俩的关系早已面目全非,在他残缺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怒视着符凌止:“你把我妻子他们怎么了?”
符凌止冷笑了一下,“你若是乖乖地说出虎符的下落,他们会平安无事的。”
符凌止脸上的疯狂之色让他不敢贸然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他沉默了一瞬,道:“我要先见到他们才行。”
符凌止松开凌晔,挥了挥手,手下马上拖拽戴着头套的一男一女上来。
看身形和衣服正是雪若和许晗,两人一边走一边挣扎,很快被押着跪在符凌止身后。
凌晔气急难忍,他一动,符凌止的手下立刻齐齐地将刀锋对向他。
符凌止拔出腰间的长刀,架在雪若脖子上,对凌晔眨着眼睛笑:“五弟,我也不想这样对弟妹,你把虎符交出来,我们兄弟叙一叙离情,我再给你们补上一份成亲贺礼,岂不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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