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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向她张开双臂,笑着流泪:“沁儿,是我,我是阿若姐姐.....我都想起来了,我来看你了。”
永妍的眼睛睁得很大,泪水一点点溢上眼眶,忽然“哇”地哭了出来,如同多年前那个逃难的夜晚,一头扑进她的怀中,哽咽道:“阿若姐姐....”
雪若搂着她,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哑着嗓子打趣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你看,你都做了人家娘了,年纪也比我大了好几岁,可不没羞吗?”
沁儿坐直了身体,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失去母亲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阿若姐姐,你知道我在夏州第一次见到你有多激动吗,虽然你变成了个孩子,但是我知道,那就是你。我一直在等着你恢复记忆,来找寻我....”
雪若红着眼眶,握着她的两个肩膀,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你....你见过你哥哥吗?”
沁儿点头,“见过两次。”
雪若眼中一亮,急切道:“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沁儿摇头,雪若心头的光黯下去,颓然坐在椅子上。
沁儿脸上的神情落寞而凄伤,“他到夏州后托人给我带口信,为了怕暴露我的身份,我们只是趁着宫宴之时在紫宸宫短暂地见过两面。我得知他已化名为上官逸,在朝堂上做了将军,说不出地高兴和激动。他见我一切安好很是欣慰,嘱咐我无事不要与他见面。”
她含泪望向雪若,“后来,听说他做了你的诗文教习,听着他与你的一些传闻,我以为他总算可以得偿所愿了,还十分欣慰,没想到....”
她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哽咽,“后来,他陪着你去卑兹罕和亲,你们临走的那一日,我赶到城门,亲眼看着和亲的队伍离开,却不能上前相送,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能说.....我当时心里难过极了,却无人可说。”
她低头垂泪,“后来,三殿下和你回来了,三殿下登基成了王上.....可是我哥却没有回来,他们说他通敌叛国,已被处决了。”
“处决”二字出口,她的声音颤抖而虚弱,似不能把这残酷冰冷的两个字与自己的哥哥联系在一起。
“我偷偷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所有的探子回来都说,他因为叛国被处死了...”她骤然抬头,泪水横流,激动地拉着雪若:“阿若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哥哥他…他真的死了吗?”
雪若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两人流泪眼对流泪眼,雪若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握着沁儿的手温暖而有力,坚定道:“他没有死,沁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他,为他沉冤昭雪的!”
沁儿眼中流露出希望,泪眼模糊中,用力点头。
雪若离开郡主府的时候,沁儿一路依依不舍送到了门口。
雪若抬手整理了下沁儿被风吹乱的刘海,一时恍惚。
想起那时沁儿依偎在怀里哭得双眼红肿的样子不过发生在几天前,回到这个时空已是数年过去了,一颗心只觉得几经浮沉,恍若隔世般的沧桑。
如今的沁儿完全褪去了那时青涩稚嫩的样子,蜕变成了温婉娴丽的少妇。
苏辰应该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甥,如果他见到洛儿,该是多么欢喜和欣慰啊。
她悄然拭了下眼角,微笑着与沁儿道别。
马车行驶在长街的青石板路上,雪若倚窗坐着,风吹起棉布车帘,她将目光投向车外,长街上熙攘的人流,热闹集市,与几日前的宁阳街头一般景象。
“下雪了,下雪了!”街上有人惊喜地叫,更多人驻足停留,新奇地看向天空。
牛毛一般的细雪从天而降,她从车中伸出手,晶莹冰凉的雪粒停留在掌心,很快融化,消失....
那一日,苏辰和她送别沁儿后,并肩走在长街上,天上纷纷扬扬飘起细雪,不一会儿,两人的头上肩上都变白了。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想起那个画面,一时恍如隔世。
苏辰,你到底在哪里?你所在的地方也在下着同一场雪吗?
*
绵延数十里的竹林深处,茅草屋内弥漫着药香和茶香,屋子正中的泥炉上,茶壶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飘雪的小院子里,年轻的后生捧着一箩筐草药奔进茅屋,嘴里不住嘀咕:“这是什么鬼天气,居然下雪了!”他来不及抚去身上的雪,放下手中的药材就又跑进院子里去收晒着的其它药材。
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腿坐在地垫上,气定神闲地捧着一本药经在看,不时瞥一眼炉上烧的茶,头也不抬地感叹,“下雪不是很好嘛,多少初遇和重逢都是在雪日。”
后生在屋檐下摆着草药,忍不住抱怨,“师父还有这般闲情雅致,这接连阴雨又下起雪来了,我们的草药都要发霉了。”
老者端起一杯茶,淡淡地呡了一口,意味深长道:“这你就不懂了,下雪后面就是要天晴了,有得你晒的时候。”
他想了想,又问:“对了,药池子里的人怎样了,这两日有何反应吗?”
后生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没醒,半死不活地吊着呗。”
老者“哎呦”了一声,施施然从坐垫上站起,步至廊下,弯腰拨弄着箩筐里的药材,撸着胡须自言自语,“看来还要换种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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