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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当时的仓皇失措。
雪若今日的余毒发作十分凶险,如果不是上官逸及时用真气替她护住心脉,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上官逸一看就是从软禁中潜逃出来去找雪若的,他穿着一身的夜行服来敲医馆的门,他说雪若正在法华殿罚跪,情况很是不好,请求他去相救。
他冷冷地看着上官逸,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披上衣服二话没说就出门了。
上官逸说他还在拘禁之中,不能出来太久,一切都拜托先生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却在心中冷笑,雪若是他一手救活的,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上官逸来拜托我了。
所以方才雪若问他是否还有其他人时,料是上官逸来的时候她晕的迷糊,因此他任性地否定了。
他对上官逸面上表情冷淡,心中着实火烧火燎,嫌马车太慢,他多年后第一次骑了马,他平日吹不得风,就算是夏日和煦的风,一路骑到紫宸宫时只觉得身体都快僵硬了。
拿着出入金牌跌跌撞撞冲进法华殿,见那老尼对昏倒在地的雪若视若无睹,竟然说她偷着睡着了,不由勃然大怒,直接驳斥了老尼,沉甸甸地抱着雪若就回了燕熙宫。
雪若的脉象微弱得快摸不到了,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给她喂下了特制丹药后,强自稳定心神为她施针,直到她动了动眼皮,睁开眼之后,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裳尽数汗湿,脚下虚浮只能勉强在床边一坐。
她醒来后对他苍白地一笑,他便觉得整个世界瞬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自己晚来一步会怎样。
这断肠草的余毒一日不解,她身体里就像埋着随时会爆炸的火药,让他一日不得安心。
“师父,你在想什么?”见他静默,雪若好奇地问。
寝殿中柔和的烛光映衬下,子衿的五官显得尤其清秀,一身灰布长衫穿在他身上,却是出尘的清逸之感。雪若不禁笑着打趣道:“师父,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
子衿一怔,耳根发热,面上有几分不自然,瞟了她一眼:“莫要开师父玩笑。”
雪若弯着眼角笑道:“这么好看的师父,得找一个更好看的师娘才配的上呀。”
子衿后背一僵,掩饰不住眼底的落寞,缓缓道:“我这药罐子不离身的半残废,何必耽误人家。”
雪若摇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谁能有福气嫁给师父,一定会特别幸福的。”
子衿凝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欲言又止。
她伸出一只手拍拍胸脯,“放心,找师娘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保管帮师父挑一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
子衿怅然地望着她,涩声道:“不劳殿下费心了。”
见他神情蓦然低落,雪若想师父大概今日心情不好,她不宜过于放肆,便很会看眼色地乖乖闭嘴了。
她心里知道,子衿看上去豁达随性,或许是因为他常年缠绵病榻的缘故,其实他内心是十分敏感和脆弱。
就好比自她记事起子衿就陪伴在身边,按理两人师徒关系已是比亲人还亲,就算她从来都是个不拘礼的人,可是他一直称自己为殿下,很少直呼她的名字,大约唯恐他人背后闲言碎语,说他借着师徒关系而逾越身份的鸿沟。
看上去傲气倔强的人,往往是为了掩饰内心中不愿意承认的隐隐自卑,她心中难过却从不点破,只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子衿开心。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能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听了左子衿的吩咐,雪若第二日乖乖地在床上躺着。
午膳过后,小福子来报允轩来看望她了。
允轩穿着亮晃晃的明黄朝服,一看就是刚下朝过来的,他坐在离门很近的椅子上,一边端起茶来喝,一边侧眼打量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雪若。
允轩说,这次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好好调养身体,等父王气消了,我替你求个情也就没事儿了。
雪若垂着眼皮,淡然而清晰地说了一句话,这事是你授意傅兄透露给妙熹的吧?
允轩持着茶杯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泼了半杯在袖口上,他气恼地放下杯子,一边擦拭着袖子上的水渍,一边道,你在胡说什么。
雪若冷笑了一下,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眸。
她定定地道,妙熹说天香阁的老鸨认出了我的画像,所以才暴露了此事。尽管当日是傅兄接我回宫的。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天香阁内没有一个人见过我真实的容貌,因为那日我易了容。
允轩吃惊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雪若道傅兄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所以他才会误以为天香阁一干人等都能认出我的样子。
允轩很快就掩饰着眼中的慌乱,听得雪若继续说道,当时妙熹在殿上指证我流落青楼之时,我本想要与那老鸨对质。可是你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直接就向父王替我认下了此事,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捅出这个事情的不是妙熹,你和傅兄才是幕后指使,对吗?
她努力地笑了一下,看上去说不出的哀伤,红着眼眶寒声问允轩,你我可是一母同胞?你还是和我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三哥吗?你如此算计我,就没有一点良心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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