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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山间夜里漆黑如浓墨。潮湿的空气里?虫鸣稠啾,偶尔夹杂几声远处人的响动,显得周围更加万籁俱寂。
傅真揪着他衣袖细声细气地哭,“我醒来后,医生告诉我孩子没了,以后也很难再有……”
她的话犹如一阵凄微的夜风,丝丝幽幽透骨寒凉。
晏启山虚晃了晃,敛眉垂眸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灰色的眼眸下雪般哀伤,温热的手?心贴上她脸颊,“对不起,是我没照顾我好你。”
傅真努力笑了下,脸色苍白得透明,“其实也不算你?的错,你?待我很好,只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她的喜好不重要,”晏启山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眼尾潮红,“我这里?只有你?,和你?在?一起我才感觉我是活着的。”
傅真笑着嗔他?:“那你?四川这么久,都不想我的吗?”
“想。每日每夜,想着你?才能?坚持下去。”晏启山俯身温柔地亲吻她柔软的唇,流连忘返。
亲了会儿,傅真忽然气呼呼地推开他?,“你?不要乱摸。”
晏启山没脸没皮地浅笑着,偏要摸,“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就过个手?瘾……”
傅真拧他?手?臂,正色道:“你?以后做那种?事要戴套,也不许凶巴巴没完没了地弄。”
晏启山听?了被逗直接笑,掐了一把她腰侧,低声同她耳语:“我就怕到时候你?嫌我不够用力,污蔑我不爱你?。”
他?力道很轻很轻,但傅真还是皱眉颤抖着惊呼了声,“啊,疼。”
晏启山变了脸色,揭开衣服下摆,想看她身上的伤。
傅真捂住不让看。被他?伸手?拉开。
她穿着厚厚的裤式卫生巾。雪白的肌肤上,一大片淤青从腰间?一直蜿蜒到后背,狰狞乌黑,像受刑留下的烙印。
傅真一向?爱美,要面子,难堪得几乎哭出来,“都说了很丑叫你?别看的。”
“我们真真永远漂亮,哪里?丑了?”晏启山笑着揉揉她哭唧唧的粉扑子脸,拧开不知从哪里?摸的红花油,“躺好,三?哥给你?抹点药。”
傅真捂住鼻子扭到另一边,一副避退三?舍的架势,“太臭了不要。”
晏启山倒在?掌心里?搓热后,不由分说地贴上去,抹开,“没事,我又不嫌弃。而且你?自己也闻不到。”
“那你?待会儿不许摸我脸。”傅真笑着翻身趴着,示意?他?搓背。
晏启山见她压着小腹,紧张地观察许久。搓完药往她身上盖了条毯子,关切地问,“现在?肚子疼不疼?身体没好就跑出来会落下病根的。”
“疼啊。”傅真转过来,朝他?张开双臂,“但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我想你?抱一下我。”
晏启山躺下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低醇的嗓音哽咽着:“真真,以后跟着我好不好,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照顾你?一辈子。”
这番话真让人茫然。
傅真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沉默不语。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你?要是想有个孩子,我来想办法。”
傅真到底资历浅,弄不懂自己为何会坐立不安,便只推脱:“可这孩子又不能?姓晏。”
晏启山还存着几分少年心性,贴着她耳侧,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傅真自知辩论肯定辩不过他?,于是好笑地说:“不管能?不能?,我生的孩子,我还不愿意?跟你?姓呢。”
“嗯。孩子跟妈妈姓是天经地义的事。”晏启山摸出个软枕垫到她腰后,伺候着她躺好。
那晚,他?俩相?拥着哭泣,亲吻,剖白,和冯小宁电影黄河绝恋一般无二。
但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彼此依然保持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戳破孩子姓什?么真正的意?思,仿佛只是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
傅真没有当真,但心情依然很好。第二天醒来时特意?给他?做了一碗珍贵的荷包蛋酱油拌饭和酱油汤,各放了一把薅来的野葱。
他?真的瘦了很多。黑色风衣令他?看起来像极了刚从古堡里?苏醒的的吸血鬼伯爵,苍白、阴郁、颓靡。
得到具体方位信息后,耀莱委托的救援队很快赶到,用高底盘越野房产拉他?俩去成?都住院治疗。
/
汽车行驶平稳后,傅真立即在?车上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随身携带的、自己织的彩虹吊带鱼尾长裙。
晏启山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手?边放着一壶冰镇的金骏眉,陪路边西餐屋买的肉汁乳酪薯条和现烤三?披萨饼皮明治吃。
傅真对着镜子抹了口红,花枝招展扭着腰出来。
晏启山乍一看还以为她大热天穿毛衣。凑近了才发现这吊带裙轻盈透气大露特露,半个胸漏在?外面,胸前正中央挖了四个洞,后背也挖了个鸡心形,由于空洞织得松松垮垮,她玲珑诱人的身体朦朦胧胧隐约可见。
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问她穿的什?么玩意?。
傅真很满意?他?惊艳到呆滞的表情,开开心心往光亮处一站,转两圈问他?好看吗。
然后,晏启山再次愕然地发现,她这裙子两条笔直纤细的腿若隐若现,甚至可以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地看清大腿根,性感得让人无法控制……
他?欲言又止,想说这条裙子只能?穿给我看,又怕惹怒她,便改口问她怎么织的。
傅真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得意?地表示,都在?上课的间?隙里?织的。用了七团richmore真丝渐变马海毛,80厘米长的8号环形棒针起280针,单股线平针从上往下织,可以根据自己的体型加针减针,织法很简单,就是费时间?费手?腕,同了一个月时间?。
晏启山惊讶地笑了起来,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抱着,夸她是当代织女。
傅真眼睛亮闪闪的,生机勃勃的表示,“下一步我打算把一些世界名画织成?小方巾,购物袋或小裙子作为美术馆的周边。”
晏启山觉得如?果她开卖的话,首先身上这条裙子就能?卖成?爆款,不无担忧地问,“你?一个人织?”
傅真坐他?腿上,环住他?脖子,“我就织个样品,其余找人代工,也可以出售材料包和图纸。”
晏启山笑着点点头,让她不管需要何种?协助,尽快开口。
/
傅真兴高采烈对着DV臭美了一路,拉着晏启山怕了很多小视频。
晏启山对视频拍摄效果不感兴趣,不停地偷亲她,将手?搭在?她腰侧着迷地赞叹,“你?要是生在?旧时代,当电影明星唱夜上海肯定……”
然后,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才不稀罕做天涯歌女。”傅真痛踩他?脚,但由于脚上穿的是软底芭蕾舞鞋,所以显得很没气势。
晏启山配合地痛呼一声,笑着垂下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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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斜她,“放心,你?肯定是百乐门外带枪出巡的女特工,一枪一个鬼子汉奸。谁敢邀你?跳舞实属不要命。”
傅真要捶他?,他?将人往怀里?一楼,“你?看,殴打男人你?最在?行!”
到成?都后,虽然是病号,但他?俩生冷、辣椒花椒酱油通通不忌口。
仗着保姆和护工奈何不得,几乎每天都要溜出医院,到外面大吃特吃。
厚切辣年糕条、火锅、肥肠粉、钵钵鸡、鸡汁锅贴、冷吃兔……都要特辣的。
蟹腿刺身、海胆手?握,三?文鱼饭,芥末酱油超咸鱼子酱上全套。甜水面,凉粉、双皮奶、红糖凉糕……全是冰冰凉凉的。
粉蒸牛肉、清汤兔肉锅、鸡汤抄手?、老妈蹄花、龙虾煎饺都算是清淡进补了。
如?果不出去的话,基本上是叫餐厅送,只会更豪华。一来二去,躺到六月上旬后,成?功双双变圆。
称完体重,傅真不在?乎自己变胖,倒是很紧张地从下颔线摸到腹股沟,反复研究他?肌肉有没有缩水。
晏启山起初还维持着基本的定力,笑傅真小题大做,骄傲宣称哥哥的是天生的。
但是没过多久便不由自主地燥起来。他?向?来不是节制的人,迅速动手?锁门拉窗帘,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雨衣,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迟疑或怜惜,甚至偶尔还要不轻不重地扇她一巴掌。
她外号雪肌精,染了一层通透的粉后,像极了树梢上刚刚成?熟的、甜美多汁的水蜜桃。
俗话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方才还艳阳高照呢,转眼便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玻璃窗内外都充斥飞溅的水声。好在?,轰隆隆的雷鸣及时到来,悄悄将所有响动掩盖下去。
晏启山跪坐着,精壮的身子淋了雨似的湿湿嗒嗒,恍若卢浮宫中那些俊美的石膏雕像。
傅真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涨潮,迷糊中颤抖着抱起自己的腿哼哼唧唧哭个没完。
晏启山很满意?她如?此乖巧,夸她懂事,是难得的好学?生,难怪考得上北大。
回到北京后,傅真本想搬回学?校,但晏启山抱着她不肯放人,说已经更换了门锁和安保公司,他?妈妈再也不会来了。
阿丽和宝珠知道后,很是不平,直言,“难道他?不替你?报个仇吗?”
傅真笑笑,边忙活着自制用来配烤青花鱼吃的简易酸菜、韩式泡菜,边在?电话里?反过来劝她俩,“再怎么不亲,周阿姨毕竟生了他?,他?总不能?去打他?亲妈吧?”
她没有说的是,通过这一次流产,她拿到了520万存款——三?哥虽然不爱用套,但停了避孕药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心如?明镜,有时候机会和运气确实能?让人轻松跨越阶层。
但她不想做姜喜宝。她不是为了这一点钱读的北大,更不是为了这一点钱和他?在?一起。
当然,怀孕也不全是因为爱他?。流产也不全是他?妈妈的错。
她只是善于随机应变罢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纸醉金迷的高阁危楼,为什?么不能?有她的姓名?
第42章
晏启山养病也不得安生,反而比地震受伤前忙十倍。
家里众多长辈亲人那里要去报平安吃团圆饭,京杭两地不少同学?、朋友,以?及合作?伙伴络绎不绝地登门送礼探望,有的人情要尽快还。
工作?上?,除了耀莱要坐镇,私募公司也积压了不少事等着他去找证监会的吃请解决。
为?了走动方便,他征用了爷爷珍藏多年的托莱多大?马士革黄金织锦紫檀手杖,造型简约优雅,细看才知奢靡。
别人拄拐像盲人,偏到了他这里只是平添不少沉稳持重、生人勿进气质,出去吃饭时回头率超高,服务员加倍小心翼翼。
晏启玉和慕伯循、慕浅浅三个来看望晏启山时,见了这阵仗,向?来在上?海滩以?嚣张出名的慕伯循钦佩地抱拳直呼甘拜下风。
他原话:“我?爸虽然支持我?炫,但我?要是拿根拐杖出去炫,他肯定敲断我?腿。”
傅真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有支持孩子在外面烧钱炫富的父母,事后问晏启山了才知道?,慕伯循看似自由,其实连吃喝玩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家是叠码仔起家,如今也做白手套。
这些生意买卖双方刀尖舔血、深藏不露,谁也摸不清对方真实底细,但作?为?“中间人”,取得所有人信赖是基本?功。
他父母和哥哥姐姐不便出现在公众视线里,他可以?。他越是出尽风头,越能证明他家有的是资本?和权势,那?些赌客、富豪和企业才会越信任他家。
为?了能和四九城一帮子弟玩熟,他建过跑马场、滑雪场,赛车队,喝醉了留恋花花草草时撞废过好几辆法拉利。
人人以?为?他锦衣玉食肆意快活,但实际上?他砸钱都只是为?了让别人能听响取乐。
傅真忽然想到,古人听响取乐是烧那?种刚刚砍下来的、骨节完整的青竹子。
青竹子苍翠可爱,质地细密厚实湿重大?,拿烈火烤着,气体会迅速膨胀,噼里啪啦地爆裂。
慕伯循总满脸笑容,一口一个小嫂子,傅真以?为?他是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子。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烈火烹油的活法,说实话挺可惜的。
可想到他那?些事迹,傅真又不免皱眉,“他也太不知收敛了。”
晏启山笑笑说,“他小孩子心性人不坏,只是他家需要他逢场作?戏罢了。”
名利是个圈,想在在圈混,人人都得粉墨出场。
傅真醍醐灌顶,心里隐隐有预感,启玉和慕伯循怕是真的没啥可能。
但她没有再问,只是站在灯火阑珊的落地窗前笑了笑,然后晃着红酒杯半真半假地打趣到:“人生如戏,说不定我?们都是戏中人。”
晏启山没吭声,搂着她在雪一样的月光中沉默地亲吻、缠绵。
他们之间有太多彼此心知肚明却秘而不宣的事。
/
他们回北京本?就已经?接近六月底,时间被应酬和学?业、事业填满,真正?的休养生息的日子并不多。
在经?历多轮讨论后,考虑到艺术必须走入年轻群体才能不断焕发新生,美术馆选择更容易被人接受的近现代、当代艺术为?主营内容。
傅真每天出去见艺术家,有的是成就已久的大?佬,有的是新锐艺术家,但更多的是是和她一样对艺术有所的向?往和憧憬的年轻人。
为?了组建团队,她在西直门?买了套四十多平的二手小屋子。
前任女主人是她学?姐,在摩根上?班,这房子装修完没沾过人气,直接空了两年,最近考虑到以?后都在纽约发展,大?概率会移民,所以?趁回国探亲空挡挂牌出手。
傅真对极简风很是钟情,付款后维持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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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
简单灰白色调,没做吊顶,没打柜子,客厅里没有电视机,空荡荡的房间里,射灯清冷,白色窗纱轻盈飘忽。
窗边一把孔雀椅,椅子上?搭了条广州淘来的香云纱拼的空调毯,看书时可以?披着。
入住那?天,晏启山和她一起下厨请阿丽和宝珠吃饭。
户型和四合院比起来确实迷你,不过她东西不多,衣服也少而精,挑了些适合约会的晚宴裙和比基尼排在衣帽间一排银色衣架上?,角落里垒了三五块沉香木熏着。
宝珠参观完惊讶地问:“姐,你平时的衣服呢?”
阿丽也十分?纳闷:“是啊,你总不能天天参加酒会参加晚宴吧?”
“这些就是平时穿的。”傅真如今对待身外之物的态度很寻常,会把以?前不敢穿出门?的礼服裙,穿到学?校去上?课,不论价格贵贱,一律随意对待毫不心疼。
这种气定神闲的自信和松弛感令她突飞猛进地变得明艳大?方,又美又贵气。
中国有句古话,富贵三代才懂吃穿,五代方知风骨。五代之后,才能教养出真正?的贵族。
不少女生艳羡惊叹之余,私下说她是故意攀着晏启山走捷径。
借着讨论哲学?,故意当面含沙射影:“人一生中的福份和苦难都是有定量的。好比烧灯油,把灯烧的贼亮贼亮,油很快就会耗尽,要黯淡朴实些才能长久。”
更有甚至,直接嘲讽她是情妇、小三,男人的玩物,空有皮相,内里腐烂。
阿丽听了愤愤不平,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傅真自己反而很坦然,在INS上?发了晏启山穿睡衣倚着她家阳台抽烟的低保真视频。
画面模糊,抖动、噪点?,男人气韵矜贵,敞着带吻痕的胸膛,转头痴迷地看向?DV,“拍什么?要不拍个咱俩的小视频,老了慢慢回味。”
傅真细声细气,情绪稳定,语气倦怠:“不要。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正?经?编导好吗。”
晏启山笑着伸手拉她,“我?这么爱你,你还明知故问?过来受罚。”
傅真穿着极薄的真丝晚礼服,白色牡丹花软绸拖鞋,裸露着细弱的脚踝,因为?被迫入境,艳丽的拖地飘带在风中摇曳生情。
仿佛整个世界是灰暗的,而他俩是唯一被光照亮的人。
/
进入七月后,晏启山天天请吃。
傅真开始独自看展听戏,抽雪茄,喝好酒,去五星酒店吃便餐,但是忙起来也能连续几顿茶泡饭配腐乳。
阿丽说她就像鲜花,就像蝴蝶,用最挥霍的方式,消耗着最美的年华。
其实傅真自己也清楚,她的生命好像大?火里的一块沉香。但她不在乎,她对阿丽说,“也许每个人命运早有剧本?,我?们只是完成一遍。”
社会达尔文?主义教会她,赢者通吃,弱者活该。
她没有后路可以?退。晏启山也是。
到了七月中旬,随着奥运临近,人们渐渐走出灾难的阵痛,而傅真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蜕变。
刚遇到晏启山时,她美得平淡、柔和、清浅、易碎,袒露欲望,像是葛薇龙懵懵懂懂地走出第一炉香,来到现代都会。
遇到晏启山后,她犹如一颗褪去笋衣的春笋,势如破竹地成长。
原本?稍显天真的婴儿肥也在病痛和阴霾里消失了。
如今她气定神闲、恣意自我?,跳脱规则,完美糅合冬与春冷冽隐秘的气质。单薄的身形像冬天里的一棵树,纯真妖媚的神情像春风解冻后雾气弥漫、幽绿如蓝、波光透亮的湖。
她也并不刻意蛊惑,而是一种很有特色的令人过目难忘,自发耐心阅读品味的美。
晏启山开始会在床上?皱眉凶巴巴的边入边叫老婆。
傅真有种清醒的自知。她明白这也许只是情''趣,根本?不代表什么,但依然选择相信起码在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晏启山平时不怎么上?网。时隔一周,晏启山给她那?条INS视频点?了个赞,并转载。
这引来的更多的非议和关注,但她已经?赢了。
从那?以?后,她淡定退出这种无谓纷争,不再参与虚拟社区,也不看新闻,只把互联网当做收发邮件搜索资料的辅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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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雷雨轰鸣的夜晚,傅真下课后在西直门?公寓给洋兰加保鲜剂。
练口语等约会的空挡,她接到电话,晏启山临时在王府井请朋友吃饭,叫她赶紧过去。
她头发用金属抓夹一抓,匆匆换上?月光白重磅三醋酸挂脖露背礼服裙、月光白母贝耳坠,月光白探戈鞋,拿腮红扫了扫眼?尾脸颊,涂点?口红直接出了门?。
路过夜市摊时,有年轻女孩兜售Miriamhaskell琉璃珍珠项链耳夹套装。虽然是原材料特别廉价的人造时装珠宝,但看起来真的特别奢华靡丽。
傅真买下了它,以?商店橱窗为?镜子,认真地戴上?。
这一幕刚好落到其他也要去参加饭局的白骨精眼?里,傅真不认得她们,但她们知道?傅真。
券商女分?析师出门?在外个个珠光宝气,自认拥有的一切全靠自己奋斗,多少有些傲气,三个人彼此交换眼?神,嘲讽地笑笑,并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饭庄叫京云缦府,墙壁用赭黄真丝做隔音软包,装修得活像乾隆珐琅彩鎏金大?花瓶。
傅真拾级而上?,站在楼梯口隐约听见包厢里的动静。
里头琵琶淙淙,偶尔夹杂着一些萍水相逢的交谈。但其中有个声音特别娇矜风情:“启山,我?刚才看见她了。你说说,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
第43章
真有?意思,刚才不还标榜自己是不靠男人的独立女性么?
傅真上前推开门,反手随意拨了拨垂落腮边的碎发,朝那个细长柳树枝身条儿、雨中蜘蛛兰似的漂亮女人抿嘴一笑,“你知道吗,我从?来?不问?这种问?题。”
“我没别的意思,是只是随便?问?问?。”撬墙角失败还被现场抓包总是令人尴尬,那女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尴尬中透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贫瘠。
傅真毫不在意,“没关系,以后直接问我本人吧。”
她这话说的精妙,大家下意识地停下来?看?她,以为她有?下一步动作?。
然?而她只是弯弯眼睛,舒展地笑了笑,自然?得像是看?见自家来?了一群老朋友。
晏启山原本表情阴沉,见傅真脸色立刻变得温柔,笑着伸手招呼她,“上课累不累?快过来?坐下歇会儿。”
傅真走?过去坐下,随意拨了拨散落的发丝,笑说:“也没有?很累,就是这里没什么药店,绕了点路才买到葛根枳椇软胶糖……”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变魔法似的掏出个小糖罐塞到晏启山手里,“你快吃两颗。”
她自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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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噘嘴的样子像求宠的小狗狗,随便?怎样都很明媚讨喜。
晏启山打开往她嘴里塞了两颗,笑说:“穿高跟鞋走?这么远路也不嫌脚疼。”
“当然?会疼,但习惯了也没什么。”傅真微微摇摇头,放空的神情温柔又有?距离感。
这令人想起深夜打的归家时?,摇下半扇玻璃窗看?到的飞雪,灵动飘忽,捉摸不定,清冽,轻卷着寒意纷纷冷欲香,不管喜不喜欢,很难不为她着迷。
圈中早有?传闻,晏启山被一北大女生勾得破了功,在人家身上花的钱包个一线女明星都绰绰有?余。
引得不少?立志攀高枝女人又醋又好奇,到底是多有?魅力,引得晏启山这样的顶级贵公子金屋藏娇公开认爱。
如今一见,韵味独特,确实很能蛊惑人心。
这世?上好看?的人很多,但私下生活中神态、性格、气质、情绪都自带美丽氛围的女生真的少?之又少?。
两岸三地娱乐明星如云,再大的名头也只是包装大同小异的快消产品,而她是没有?同款的艺术品,需要用心阅读。
几个踌躇满志券商女分?析师眼神暗淡了下去,表情复杂地低下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妒忌傅真,还是该妒忌晏启山。
晏启山这才勾勾嘴角,不紧不慢地补刀:“都看?见了?我家真真不论哪一点都比别人好,”
他?一向傲气脱俗,平时?最是克己复礼、宽容涵养,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怼人。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季庭宗坐在对面,颇为惊讶地一挑眉,“难怪你一直把她藏着不肯带出来?。”
“你现在羡慕也来?得及。”晏启山耸肩撇唇爽朗一笑,连头发丝都熠熠生辉。
傅真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季先生别听他?瞎说,其实是我自己前阵子太?忙,抽不出时?间。”
季庭宗点点头,笑了笑,“那以后不忙了多出来?一起吃饭,顺便?也把他?看?紧点。”
傅真突然?想到一个传闻,耀莱总裁办那个女秘书,也陪过季庭宗。
季庭宗是金融圈炙手可?热的大腕,家里老人正当权,前途一片光明,为人冷酷无情,三十五六年纪,至今没有?女友,但床伴多得数不清,而且大部分?都是别人的女人。
他?们那种人,把女人当玩物?互相换着玩是常事。
季庭宗眼神冷锐如鹰,直勾勾的,傅真有?些怕他?。但这次吃请,主要就是请季庭宗。主要是日常联络交流,然?后私三哥募那边也有?点事要打招呼。
傅真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应付季庭宗这只美洲豹,以及他?带来?的莺莺燕燕和随行人员。
饭局散后,那个纠缠过晏启山的券商女分?析师,和另一个女的,一起黏到季庭宗身上,问?他?今晚想怎么玩,看?得傅真目瞪口呆。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气闷,“物?以类聚,三哥,这就是你的发小?”
晏启山边开车,边一本正经地贫嘴:“我爷爷倒是希望我和他?物?以类聚,奈何我不争气……”
傅真转怒为喜,含笑捶了一下他?。
“满意了?”晏启山观察着她的脸色,把手放到她腿侧轻车熟路地撩拨着,“今晚你在上面好不好?”
傅真没有?说话,过电般轻颤着,脸一阵一阵烧热潮红。
今年夏天北京特别爱下雨雨,不一会儿,天空雷鸣阵阵,瓢泼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交通广播预报说,今晚雨还要一阵子,不会很快结束。于是他?们心血来?潮,在雷雨的掩护下,躲在车里偷偷相拥着自我放逐。
因为专业需要,傅真有?随身携带DV记录生活的习惯。
想到在上一个INS视频的结尾,晏启山说要不要记录一下我们的日常,所以这一次她真的打开了DV,放在挡风玻璃前。
……
后来?回看?视频,哗然?的雷雨声中,她的声音妩媚得像一只春天的小猫。
晏启山爱极了这个视频,夸她在这方面她很有?资本。
傅真笑一笑,说彼此彼此。
晏启山醉眼朦胧专注地亲吻她的样子真的很迷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动摇了的。
这辈子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也许就这么跟着他?醉生梦死一辈子也挺好。
但每次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外面世?界一点一点变得嘈杂时?,她不得不承认,是梦终究会醒。
她不喜欢梦醒后的孤独,抱着膝盖颓废地坐在窗台边,将脊背上的蝴蝶骨裸露在晨风里。
晏启山起来?吸烟,替她披上一块羊绒毯子,“傅真,你要相信我真的爱你。”
傅真望着晏启山温柔俊美的眉眼,鼻子一酸,“三哥,我也爱你。但是我想嫁给你。”
晏启山拿烟的手,顿了顿,然?后笑着弓身亲亲她,“好。明天就嫁,今天先去买戒指。
他?连哄人时?,都不敢说会娶她。
不过没关系,有?些承诺听了反而让人灰心,还不如早早地接受现实。
傅真心里很荒凉,就像趴在秋天的草原上遥望远处灰色农舍的克里斯蒂娜。①只不过晏启山不是她的房子,是她自己既舍不得放手,也不肯妥协做情妇。
清晨总是很容易心动,他?们再一次缠绵了许久。
事后,傅真贴着他?的胸膛,把盘桓心头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三哥,你以后会娶怎样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要娶别人了,能不能提前告诉我,让我体面地退场。”
第44章
晏启山颓然地扶着她细弱洁白的肩,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真真,不要总想着这些不好的事情,我们有一天算一天,好好在一起。”
外面天阴着,下着蒙蒙细雨,空气?凉丝丝的,就像他此刻灰色的眼眸。
傅真摸他脸颊,执拗地逼他正视这个问题,“但?我害怕有那么一天,我会很狼狈。”
“所以你就暗中筹划着离开我。”
他肌肤苍白,体温有点冰,明镜高台上?熏陶出来的鸢尾琥珀香也暗淡了,“你和你那个学长为什么还要见面?你是不是想和我结束后?,再接着和他双宿双飞?”
傅真听完后?,气?哭了,不顾他腿上?有伤,踢了他一脚,“你不要侮辱我和学长……”
其?实?傅真就?是为了节省经费,所以和美术馆志愿者开讨论会都选在附近许燃的餐厅边吃边聊。
许燃知?道她自己在做事情,很支持,餐费给打折,还帮着介绍了一些?艺术从业者加入小团队。
为了答谢他,傅真便和他约过几次午饭,互相赠送过小礼品,但?并没有越界言行。
她骨子里其?实?是个传统的女人。
心甘情愿第一次给了晏启山,跟他同居这么久,为她怀过孩子,心里认定的男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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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嫌,她平时在学校,都不怎么和男同学走太近,连剧社社长叶笃之都疏远了。
她知?道这思想很落后?,可是她爱晏启山。
晏启山今天情绪不对,听她提“我和学长”,眼里顿时阴云密布,一把?将她扯过去,按在阳台沙发里,沉着脸骑了上?去,“那他知?道我天天这样侮''辱你吗?”
这里是低密度小区,二十八楼周围空荡荡没有遮挡,的视线极好。傅真吓得脸色发白,害怕被?人看到,边哭边地求他不要这样。
但?晏启山平时温柔,在情爱上?从来都很强势,压根不理她,还要打小孩似的打她屁蹲儿。
傅真羞愤交加,实?在拗不过他,只?好默默咬唇流着泪抵御生''理反应,任由他为所欲为。
晏启山捏着她巴掌小脸,把?手指放到她嘴里,逼着她发出声音,“叫啊,他又?听不到。”
“你能不能别这么欺负我。”
傅真柔弱皙长的腿伸展在半空中,涂着红指甲的脚趾头玫瑰花一样艳丽,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揉碎了,“我真的好疼。”
“对不起。”晏启山终于?冷静下来,颓然地退开。
低头一看,她身上?多了很多淤痕,都是他弄出来的。其?实?刚才他并不觉得快乐,只?是麻木地占有,和猛兽撒尿圈地没有区别。
傅真一株宛若被?疾风骤雨摧折过的奶油碗芍药,有种破碎的香艳美感。
晏启山心里一半钝痛,一半绝望,再次骑上?去,表情温柔又?疯狂:“记得恭王府曲会吗?那时你还小,我想等你再长大?些?……”
傅真听了大?吃一惊。恭王府曲会那会儿她念高中,被?老师带到北京历练。唱完后?听说主?办方出资请所有人吃饭,她就?跟着到高级餐厅,开开心心埋头吃了顿米其?林大?餐。
她昆曲学艺道路上?,确实?过于?顺风顺水。
一开始只?是学校里的兴趣班,去了一趟北京回到杭州后?,老师就?正式地收她为徒,按照她的课余时间来安排授课。
学戏上?台历练机会非常难得,但?她总有好运气?……
傅真蹙眉思索着,忽然想到,年初南方暴雪突袭那阵子,他就?热情得不对劲。
去吃饭的路上?他就?又?亲又?摸,让她昏头转向无法招架。
被?哄到他家后?,他表面上?温文尔雅,口口声声说哥哥怕你后?悔,实?际上?麻溜儿地和她睡到一起,除了没进去,什么都发生了。
这个坏蛋。傅真有些?生气?地推了推他:“杭州下雪那晚,是你让潘允媛她们找我的?”
晏启山动作?停顿了一下,低声下气?地解释到:“我怕我直接找你你不肯来。”
原来从一开始,她才是局中人,是她被?引诱着一步一步走入他设下的迷局,还被?哄得深信自己才是控局的棋手……
傅真现在没办法踹他,就?哭着拧他手臂,“你骗我。”
“怪我,”晏启山轻车熟路地取悦着她,连声哄她,“怪我,宝贝,别哭,都怪我……”
傅真咽下快要溢出喉管的细碎声音,红着湿漉漉的眼眶自嘲地说:“不怪你。是我一直没有看清楚过你,像个傻子一样……”
“不是的真真,我真的爱你。”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晏启山慌了神。
其?实?,要不是被?她逼急了,他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傅真倔强地哭着,再也不理人。
晏启山只?好把?她搂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原地消失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能敞开心扉信我一回,或者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她身上?一股子浓郁的人间富贵香,像洋兰,也像大?花蕙兰,都很娇气?。
她就?是那种,没有权势留不住,动用权势留住了,她又?要气?得枯萎的人间富贵花。
周韵仪曾私下托人来说傅真和他八字不合。
晏家很信这个。他回北京时,就?被?带着去香港见过大?师。
那个算命的曾给他判名,“红尘醉梦,勿念嗔痴”。
可他又?不是明镜高台上?香火鼎盛的神佛,他困在这里太久,想找个纤尘不染的人来相伴一生。
“真真,不生气?了好不好?”他用力抓住怀里无助的少女,宛若豹子叼住野兔那样凶狠。
其?实?傅真不是因为一件两件小事而怄气?,她只?是被?巨大?的不确定感击倒了。
晏启山身边永远有其?他女人神出鬼没,她们都认得她,而她对她们一无所知?,甚至连定她们到底有没有和三?哥有过露水情缘都分辨不从。
她觉得自己不像女朋友,像金丝雀。
外面雨声滴答滴答很有节奏感,屋内也一样水声一片,夹杂着喑哑闷哼和呢喃。
晏启山亲吻着傅真,怂腰温柔地叫着老婆。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现在都学会了用“老婆”来哄人开心。起初她听了确实?心花怒放,可这会儿听了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看着他俊美阴郁的脸庞,傅真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晏启山倒是有几分像张学良,可她不能做赵四小姐。
因为从懂事起,她对自己的期许就?是成为独立而自由的女性,有自己的事业,定居国外,周游世界。
能遇到晏启山真的很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事。只?可惜他也不能一直陪着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终有一天会南辕北辙。
她都打听过了,他大?哥二哥不成器,五毒俱全小老婆一堆,充其?量挂虚职坐享其?成。他家怕老爷子人走茶凉,这才认接回北京,培养他挑重担。
傅真伸手抚摸他清癯的脸颊,初见时那么渊渟岳峙、光风霁月,如今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晏启山不满地耸了耸,提醒她:“老婆,办事情要专心。”
傅真剧烈地颤抖起来,慌忙挠他背沟:“不许乱叫,我又?不是真的你老婆。”
晏启山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粗喘着亲吻她:“老婆,你都答应过了,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傅真不满地哼哼唧唧:“这位先生,你有证件吗?就?敢冒充我老公。”
对于?她的反应,晏启山得意极了,轻笑说:“都叫老公了,那我对你得卖力点……”
渐渐的,他俩都不说话了。水声极有规律的叩响玻璃雨幕,弄得整个房间水声荡漾。
结束后?,已经临近十点。外面依然下着蒙蒙细雨,天还是阴沉沉的。傅真消耗太多体力,肚子很饿,坐在窗边就?着冰冻的果啤吃外送到家的披萨和杂酱面。
晏启山打开半扇窗,就?着凉丝丝的雨雾和清风,在昏暗的光线点了支大?卫杜夫。
脚下是车水马龙的城市,指间淡青色烟雾不时飘出,映得他静穆的侧影越发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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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吃不完那么多食物,想问他吃不吃披萨,但?连叫几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继续催问,把?披萨拿到厨房放微波炉里热了热,顺便给他拿了冰博克瓶牛奶。
趿拉着白玫瑰绸缎拖鞋回来时,晏启山忽然揿灭烟蒂,转身猛地楼住她,“真真,等奥运会结束后?,我们就?去国外注册好不好?”
傅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回抱住他。
虽然他语气?欣喜,但?她看见雨水横流的玻璃窗上?有双忧郁灰色眼眸,仿佛装进了整个世界的伤感。
/
七月下旬的北京仿佛泡在了暴雨里。
持续几天的断断续续强降雨突袭,城区多处路段蓄起了积水,本地人被?冲得措手不及,坊间每天都在传怀柔水库要泄洪,各路媒体也开始呼吁“非必要不出门”。
傅真从小在杭州念书,很多时候,台风登录当天都要上?课。一点点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坚持开车去北大?自习,势要把?落下的专业课补好。
对此,林慧丽在奥运志愿服务现场发来短信表示纳闷:“考试都考完了,你也不会挂科,还补个啥?”
傅真回她:“不一样,大?三?专业课落了很可惜。我又?不迎奥运,有时间还不如补一补。”
为了补落下专业课,六月底考完期末考试后?,傅真对着课表和林慧丽提供的、长长的作?业表,自己在美术馆业余时间里补。
补到到七月底,她已经快补完了。
只?是这样一来,专业课假期作?业,拉片,影评之类的,就?全堆到了八月份。时间特别紧。
为了加快进度,瓢泼大?雨,傅真依然打算开车去学校查阅资料。
外面雨势真的很吓人,北方城市排水系统又?比不上?南方城市,晏启山好说歹说她都不听,非说自己见惯大?风大?浪洪水滔天,这点雨和毛毛雨没区别。
“那行,我拄拐陪你去。”
晏启山拿起文明杖,打开门指着外面笑说:“你看这汪洋大?海,是不是特别适合殉情。”
这几天他俩搬回了颐和公馆,开了门傅真才发现,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屋檐下挂着晶亮的“雨水帘子”,整个庭院已经变成了水帘洞。
锦鲤鱼池里肥得跟小猪一样的锦鲤浮在水面上?呼吸新鲜氧气?。
“……”她呆了呆,倔强地表示,“不要你陪,我自己走。”
晏启山在地震中伤到了骨头,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现在每次潮湿天气?就?会酸疼发胀,她不想他受罪。
雨水哗啦啦又?急又?迅猛,站在门里都能被?扑到满身水汽。
可傅真不为所动,还试图去淋一淋。
晏启山见她油盐不进,急得语气?都变了,“真真,门头沟已经被?淹了,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有太多东西要写,还得拍摄,可能来不及了。”除了作?业,她也有工作?。
之前和季庭宗一起吃饭,时候季庭宗那边介绍过来一个商业电影剧本的活儿。然后?美术馆选址已经确定了,装修方案、活动策划、周边设计,都要她参与。
此外还有准备申请留学材料,她是广撒网策略,主?申CU的东亚系,但?也有投剑桥等英校。
最重要的是,下学期有短期交流项目,她也报名了……
这些?晏启山都知?道。他曾试图直接帮她,但?是被?拒绝了。
她有她的傲骨,不屑于?做学术妲己。
晏启山看她满脸焦急,把?她揉进怀里低声劝到:“真真,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这两天北京也是台风天,呆在家里休息下其?实?也没什么。”
风雨近在咫尺,他俩在屋檐下相拥。
伫立良久,傅真冰凉的身体被?晏启山温暖的原味琥珀香焐热乎了过来。
她茫然地说:“哥哥,我好累啊,还有些?饿,想吃黄鱼肉丝面。”
晏启山牵着她在按摩椅上?躺好,帮她带上?羊绒毯,笑说:“现在我也会做黄鱼肉丝面,你睡一会儿,半小时后?开饭。”
望着晏启山匆忙的背影,傅真红了眼尾。
两天前,周阿姨又?往三?哥饭局上?塞了个叫沈繁樱的红三?,长得非常美,学历高脾气?好,家里长辈还在位。
这回三?哥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他们还坐在一起碰杯……
她很害怕。她想过无数种变得很耀眼,配得起他的方式。但?没有一种是短时间内就?能实?现的。
第45章
那天,玻璃窗外凉风跌宕,雨水横流,她蜷缩在羊绒毯里,不?停地做清醒梦。
梦见自己穿着那双白牡丹绸缎拖鞋,走在起雾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精疲力竭。
周围空旷得令人害怕,她忍不?住在梦里委屈地埋怨:“三哥,你人呢?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我身边?”
晏启山回来时?,发现傅真睡得很不安稳,出了很?多汗,脊背甚至在痉挛。
她一直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姑娘,白天还可以故作坚强,但其实晚上睡着后?总是整个人闷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因?为从小体质弱,心里总压着事,她很?容易睡眠惊厥,多数时?候无法自主清醒,看了不?少医生都找不?到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晏启山把人抱回卧室,搂在怀里,温柔有力地熨平她颤抖而蜷缩的身躯,一遍一遍地叫她:“真真别?怕,哥哥在这里……”
傅真听到晏启山声音,觉察到自己正依偎着他坚实、安全?的怀抱,鼻子一酸,用力挣脱漩涡般失重的噩梦,泪流满面地醒来:“哥哥,我好?害怕。”
见她这样,晏启山心里很?难受,抚摸着她脊背,低声安慰到:“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傅真八爪章鱼似的,紧紧地抱住他,“可我在梦里都找不?到你。”
晏启山揉揉她,微微叹息:“噩梦是反着的,我也做过这样的噩梦。”
傅真顿时?被吸引走注意力,含着泪花满脸惊讶地抬头,“嗯?原来你也会做噩梦吗?”
晏启山失笑,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傅真好?奇地追问:“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他眨眨眼睛,卖了个关子,“先去?吃饭,吃完了我慢慢告诉你。”
“那我想喝酒,”傅真抓着他手臂,趿拉着白牡丹绸缎拖鞋起身,“那瓶梅子酒应该酿好?了。”
晏启山顿住脚步,不?赞同地说:“生理期快到了,你只能喝宝华丽无酒精女士啤酒,六种口味,苹果,桃子,柠檬,草莓,石榴,白啤,自己选一个。”
“……”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傅真倔强拒绝无酒精假酒,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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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百利甜兑热水。晏启山表示只能喝一小杯。
回到日常起居的客厅,立刻被哗然?作响的雨声包围。
傅真茫然?抬眼看去?,外面依然?下?着雨,风很?大。但她还是想呼吸冷冽的凉意,随手偷偷打开了一点点玻璃窗。
晏启山站在窗边酒柜前给她兑热奶油酒,风雨灌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就像一棵遗世独立的柠檬桉树,高大俊美,生命力旺盛,香气明?净充沛,迎风靓绝旷野。
他被冻的咳了下?,但没有去?关窗,反而转头叮嘱她,“到沙发那里披块毯子,别?着凉了。”
傅真拉着他一起落座,一起裹成?树袋熊。又暖又凉的感觉让人平静,安宁。
晏启山根据她要求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新闻上说,水库开始泄洪,城区有主干道被淹,气象台和有关部门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洪,非必要不?外出。
傅真捧着黄鱼肉丝面愣了下?,“没想到人在北京也得抗台,阿姨住的小区没事吧。”
晏启山注重隐私,加上他在情''事上花头多玩得开,傅真面皮薄,为了尽兴不?被打扰,保姆阿姨并不?住家。
“没事。就是得委屈你吃我做的饭。”
晏启山怕她吃不?饱,除了黄鱼肉丝面,另外做了黄油杏鲍菇,豉油菜心,孜然?蜂蜜鸡翅,几串烤京葱,阿姨腌的小胡萝卜、提前炖好?的花胶炖牛乳。
傅真尝了尝,眼睛一亮,大赞:“好?吃得不?像你做的。”
晏启山好?笑地捏捏她下?巴,“我怎么听着这不?像夸,像损。”
傅真看他一眼,斟酌着说:“像你这样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才正常,会给别?人做饭反而很?奇怪。”
晏启山世事洞明?,很?不?舍得她这样猜来猜去?,气定神?闲地表示:“放心,我只给两个人做过饭。”
“哪两个!”傅真深吸一口气,瞪着他眼睛,明?显是生气了。
晏启山粲然?一笑,手臂圈住她柔软莹润、冰牛乳似的膀子,故意逗她,“一个是你,另一个说出来我怕你会妒忌……”
他是有意讨好?,但傅真瞬间想到一连串“另一个”人选:杭州女dj,珠雨,叶满新,香港女侍酒师,耀莱女秘书,券商女分析师,在央音教大提琴的沈繁樱……以及其他更多她还没有发现?的女人。
她试图笑一笑,说些无伤大雅的话,但只要略牵动嘴角,脑海里的愤怒立刻就要直冲喉舌。
这一瞬间,她心想,看来应该搬回自己的公寓,不?然?哪天他说这四合院也有另一个住过。
她已经没了胃口,但饭还是得吃,好?歹别?让他白做这顿饭。
晏启山看她表情不?对,揽住她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另一个其实是我……”
傅真冷不?丁,突然?推开他。
晏启山本就只是单手搭在她膀子上,猝不?防及被她一推,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硌在沙发靠背上,地上光洁如镜“金砖”一照,姿势还挺纨绔的。
没想到真把人逗生气了,可见小姑娘依旧打心眼里没把他当自己人。
他们在生死关头都依然?爱着彼此,却总也无法心意相通。
晏启山于是忍不?住浮起自嘲的笑容,等着她大发雷霆,或兴师问罪。
然?后?她没有,她只是默默地努力加餐饭,一股势必光盘的架势。
菜都是精致小份量,倒也不?会太?撑。
晏启山坐在旁边看她吃饭,张了张嘴,心里始终被别?的什么事拦着,最终放弃了解释。
他其实也很?疲惫。很?怀念刚在一起时?,傅真小鸟依人怯生生软乎乎地黏着他的眼神?
临近奥运,在京企业日子都不?好?糊弄,公司那边又来汇报,上面来检查有项结果可上可下?,需要疏通关系。
他捏捏傅真气鼓鼓的脸颊,起身交代到:“好?好?吃饭,我出去?接个电话。”
傅真生硬地点点头。忍着没把那句“哪个女的打的”问出口。
傅真独自吃完饭后?,把碗送回厨房,把他那一份午餐重新热着,然?后?回到卧室一件一件收拾东西,计划等雨停了就搬走。
晏启山打完几个很?长?的电话,进来一看,她又要走,头一次罕见地发了怒,冷着脸把她东西夺过来,一股脑儿塞回衣帽间。
傅真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什么也没说。
晏启山被她冰凉的眼神?刺到,倏地想起她前几天对许燃、叶笃之都笑得春风拂面,心里沉甸甸地钝痛。
他伸手试图把她拉到怀里,但是被避开了,“三哥,你还没有吃饭,我温在锅里,你快趁热把饭吃了吧。”
晏启山不?听她的,握着那细弱洁白的腕子,轻轻松松一把拉过来推倒,剥橘子一样剥开真丝布料,拨开那片柔软的白色透明?蕾丝,对着穿衣镜沉着脸骑上去?。
傅真怕掉下?去?,被迫努力抱着自己腿。这光天化日的,她几乎羞愤欲死。
但晏启山满脸疯狂,逼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好?好?看清楚,把你弄得这么爽的人是谁。”
他以前从来不?说这些污言秽语的。
傅真气要命,反唇相讥到:“晏启山,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你和那些女的不?也这样爽过吗?”
晏启山不?回答,一巴掌接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她屁墩儿上,灰色的眼眸醉酒般幽深迷蒙。
“晏启山,你又打我……”
傅真到底是小女孩,哪里玩过这样的。现?在又是大白天,视线明?晃晃的毫无遮掩……她满脸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害臊的。
但她爱意随风起,看着他为自己疯魔,气了一会儿,很?快心和身体都软成?一摊水。
“三哥,你饶了我吧,”她皱眉抱着肌肉紧绷的男人,巴巴地服软,“我真的有点疼。”
晏启山没有听她的,而是执拗地问:“傅真,你真的只爱我吗?”
傅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怀疑自己,攀着他肩膀,温柔地低吟到:“三哥,你是我唯一一个男人,我没有别?人。”
晏启山满意地俯身抱紧她,与她交换心跳和呼吸,甚至开玩笑说,今天要是怀上了就直接生下?来,你研究生毕业时?,孩子刚好?能上幼儿园小班。
傅真听完心里百感交集。
他们都是成?年人,在一起过成?年情侣该有的私人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自己也很?喜欢很?享受。
可现?在晏启山似乎把这当成?了解决矛盾和争吵的手段,每次都用这个方法优势轻松占据主动权。
他分明?是在逃避问题。可她根本抵抗不?了,还总是被带得沉沦情''欲无法自拔,每次洗完澡照镜子都能发现?自己肉感气质越来越直白。
为此,她很?不?安,总觉得自己像个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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