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色谷欠之神,还有另一个传言。也就是她此刻望见的这一幕——赫尔墨斯大人时常对着空气说话。或许这就是他残忍地杀害怠惰之神而付出的代价。女仆默默想着,安静地垂下眼缩小存在感。赫尔墨斯色泽清浅的眼眸微眯,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女仆稍微有点僵硬的侧脸。他不是不知道一些与他有关的流言。但他只是懒得去制止。却没想到,这种放纵会让这些传闻变得愈发离奇。赫尔墨斯支着额角,似笑非笑地重新看向前方。神殿两侧无声伫立着高大狮鹫兽雕塑。在那几乎遮天蔽日的羽翼下,摆放着延伸的软椅。在那里,坐着一名金发的少女。但是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她的存在。“看来您又因为我被当成精神病患者啦,赫尔墨斯大人。”她笑得弯下腰,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情绪。赫尔墨斯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没说话。“还有哦,您这位信徒的愿望——这不叫‘有趣’,这叫‘恶臭’。”金发少女随意横躺在软椅上,一只手举在眼前,指尖时而并拢时而分开。光晕从她交错的指缝里落下来,映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在纤长的睫羽上仿佛鎏金流淌。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睛瞥赫尔墨斯一眼,嘴里含混地咕哝了一句,“没想到您以前说话这么委婉,赫尔墨斯大人。”她的声音太小,语速又快,赫尔墨斯没听清。“嗯?”少女不再回答了。但侍立在赫尔墨斯神座后的女仆却一个激灵。难道……赫尔墨斯大人是在和她说话吗?她有点迟疑,但赫尔墨斯大人的语气很像是在催促她给出反应……女仆回想起那个祷告,强忍着恶寒勉强顺着赫尔墨斯的话接下去:“的、的确,挺有趣的……”不愧是色谷欠之神,竟然会觉得这样的祷告有趣。看来赫尔墨斯大人果然就像传闻中那样,风流花心,夜夜笙歌。听说他更换床伴的速度,比傲慢之神杀戮女仆取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速度还要更快。女仆颤抖的回应似乎取悦了神座上的神明。他忽地一笑,缓缓直起身来。赫尔墨斯指尖亮起金灿的神光。光芒明灭从他指腹掠向前方的神坛上方,然后笼罩下来点亮了整个空间。他唇角掀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既然是有趣的愿望,那么我回应。”女仆还是第一次看见神明回应信徒的祈祷,稍微有点好奇地抬起眼。绚烂的神光环绕着神坛如水波流转,美轮美奂的光影间,她听见神座上再次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但仅仅是和十名貌美的少女春风一度,那怎么能足够。”长袍曳地,赫尔墨斯饶有兴味地抬了抬眉梢,语调轻缓又戏谑地说,“看在你取悦了我的份上,再送给你一份礼物吧。”“我以神格赋予你不可拒绝的权利,让你在祈祷中燃烧的这份谷欠望,就此泛滥。”——“永不停歇,直到死去。”赫尔墨斯的神情很平静,眼角眉梢甚至蕴着淡淡愉悦的情绪。就像是真正悲悯的神明,为信仰着自己的信徒赋予了怎样他们求之不得的期求。他色泽清浅的金眸中依旧漾着深情的柔光,唇角弧度风度翩翩。仿佛丝毫不知晓他这样的“礼物”为信徒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今夜,那名诚心而贪婪对着色谷欠之神祈祷的信徒,就将会为他的愿望付出生命的代价。精.尽人亡。女仆看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可下一秒,她就发现赫尔墨斯的脸色似乎苍白了几分。水晶吊灯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肩头,还有格外立体深邃的脸廓。分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女仆却无端捕捉到一种深掩着的虚弱,在这张刀劈斧凿般完美的脸上一瞬即逝。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却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而这份古怪,与刚才回应的那个祷告有关。女仆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上前主动关切赫尔墨斯大人一句,还是应该站在原地等待他传唤吩咐。她正犹豫间,另一侧传来一道公式化的男声。“您不该这样任性肆意妄为的。”通身被宽大黑袍遮掩的魔使站在神座的另一侧。他语气有点不赞同地对赫尔墨斯说,“这种滥用神格的行为,会消耗您的神力并且反噬您的神格。”和他的紧张不同,赫尔墨斯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像往常那样试图咽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可这一次,心口刺痛如电流般蔓延,没有再因为他的忍耐而平复,反而在沉默中愈演愈烈。魔使的目光一直落在赫尔墨斯身上,眼眸微微睁大。他看见赫尔墨斯唇边蜿蜒而下的血痕。“您……”魔使的语气有些干涩。赫尔墨斯大人受到的反噬和神罚积压已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趋势。赫尔墨斯却轻描淡写地随意抹去唇边的血迹,鼻腔里逸出一声无所谓的气声,浑不在意地说:“我知道。”“但这很有趣,不是吗?”“可是……”魔使欲言又止。他是赫尔墨斯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也是唯一的魔使。是整座神宫中知晓赫尔墨斯大人秘密最多的人。魔使——尼尔森目光缓缓掠过另一侧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走神的女仆。这里不只有他和赫尔墨斯大人在场,有些不该说的话,他不能在这里说。但赫尔墨斯就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随意一抬手示意所有在场的女仆都退出去。“今天聆听祷告的时间结束了。”他唇角牵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感谢各位美丽小姐的陪伴,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站在他身后的女仆微微一愣,还没从沉浸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便被路过她身边的女仆轻轻推了一把肩膀。她条件反射地跟着涌动的人流离开了。女仆们脚步轻盈地退出去,原本便宽广的神殿更显得空旷。赫尔墨斯抬手向空下来的高脚杯中又倒满了一杯酒,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依旧躺在软椅上不打算动作的少女。她一条腿搭在软椅上,另一条腿从软椅边缘垂下来,一下一下地在空气里晃悠着,在裙摆里若隐若现,看上去十分悠然自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也压根就没有离开避嫌的意思。赫尔墨斯眸光在少女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截莹白小腿上微顿,收回视线。她没有察觉到就好。“现在,这里没有不该听见你所说的话的人。”赫尔墨斯抿了一口酒压下口腔里的血腥气,视线自然地掠过她,重新看向尼尔森。“想说些什么?”见他这副满不在意的姿态,尼尔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些话已经是老生常谈,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说。但是收效甚微。赫尔墨斯依旧对于回应这种愿望而乐此不疲。尼尔森沉默片刻,选择转换了一个新的话题。“色谷欠之神神殿中的教皇对您的信仰十分狂热,主动在每个月的月蚀之日前后为您送上人界最貌美的少女。”他扬了扬下颌,示意刚才那批女仆离开的方向,“她们的容貌的确都是万里挑一——您真的没有对任何一名女仆动心吗?”“她们不需要任何名分,但却能够百分百地缓解您每月月蚀之日神罚的痛苦。”“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吗?”容貌万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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