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还很长,留给她的时间还很多。不着急。她直接放下手,大步跨到珀金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身凑近他。“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温黎抬了抬眉梢,拿捏着三分讥诮三分凉薄四份漫不经心的语气,冷声质问,“你是说,作为我的贴身女仆,你想要杀死我这位傲慢之神吗?”珀金:“……”从记事以来,他就没有经历过如此让他语塞的事情。而且被另外一个人压一头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便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他自己。珀金皱着眉向后倾身,避开温黎极具压迫感的俯身动作:“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他用看死人一般的森冷眼神上下扫了温黎一眼,凉凉地笑了一下,“倒是你要不要想想看,这之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温黎立刻站直身,重新露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假笑。“还没问过您呢,珀金大人。”她直接岔开话题,装作无事发生,“为什么您这么喜欢白玫瑰?”温黎原意只是想打个岔,最好让珀金忘记她刚才狐假虎威的小冒犯。但她却没想到,珀金竟然真的认真回应了她的问题。“因为干净。”他随手把玩着花艺剪刀,银色的刀光在掌心里熟练地盛放。“白色是从未被玷污的颜色,而喜欢这种颜色的人也永远不会将它送入泥淖。”“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洁净、高贵不可侵犯的颜色。”温黎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先前还有些俗套地往花语什么的方向去想,却没想到珀金的理由如此简单直接。所以这就像是借物喻人。他也想成为这世界上最纯粹、最高贵、最不可侵犯的神明吗?温黎正打算再多问几句,却听见房门传来动静,本能地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珀金却倏地抬起眼。每天清晨都会有一队女仆进入他的房间更换茶水,并进行一些简单的整理。这是几乎不会改变的日常,通常这个时候他都在阅读,不想被无聊的问答打扰。所以,他直接给予了她们进入的权利,无需敲门。房门被推开,一队女仆鱼贯而入。为首的那名女仆低眉顺目地走入房中。珀金大人并不喜欢被注视,她低着头径直朝着茶壶摆放的方向走去。然而不经意间,她冷不丁瞥见另一道这个时间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脚步不由得一顿,条件反射地讶然看去。“温黎小姐……?!”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站在落地窗旁,温暖明媚的光线却驱不散她身上似曾相识的冷郁气息。四目相对。温黎敏锐地感觉到珀金眸底的温度正在极速冷却,连忙侧身自然地把花艺剪刀从他手中接过来。“做得勉强说得过去。”她学着珀金平时的语气淡淡说,“以后,这片花圃也一并交给你来打理。”顿了顿,她垂眸看向珀金,回想起昨晚珀金扬言要剪秃她的样子,现学现卖,“有什么异议吗?”珀金的视线依旧锁定在开口惊呼的女仆身上。良久,他才神情沉冷地抬起眼看向温黎,没有说话。温黎用眼神示意“快点入戏啊”,但队友始终不配合。她只好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嗯?”珀金的余威似乎还残存在这具身体上。温黎发现自己当真用一种恐怖片里大反派的语气说话时,还真有点那种阴晴不定的味道。刚进门的女仆们瞬间跪倒一片,纤细的脊背不自觉地发着抖,仿佛她下一秒就要开始大开杀戒。哦,上帝啊!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吗?真是——太爽了啊哈哈哈哈!!!如果让她穿越成皇帝,想必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昏君吧。温黎下意识瞥了一眼珀金,然后浑身一凛,瞬间从美好的幻想中被拽回现实。珀金正毫无温度地看着她。这种眼神让她感觉头皮发麻,仿佛要被目光活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珀金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没有。”可是这语气不仅丝毫听不出多少情愿恭敬,反而有一种想要生啖人肉的毛骨悚然感。不仅寻常的女仆没胆子这样开口,还极其不符合温黎平时“苦恋傲慢之神多年”“性格开朗好相处”的人设。为首的女仆此刻也正匍匐跪地。但听到这充满了违和感的语气,她睫毛下意识颤了颤朝着金发“少女”的方向投去一眼,满脸的困惑。温黎一直留意着女仆们的反应,见状简直无奈。她好不容易安抚住珀金,这边竟然又开始作妖,难道真的是嫌命长?【请玩家谅解,为了维持每位可攻略男主的人设,npc的智商通常不会太高。】系统丝毫不心虚地说,【不然,就凭珀金的嗜杀程度,如果女仆都乖乖听话,他早就没机会动手了。】好吧,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是她改造珀金天赐的好机会。温黎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她回想着昨天珀金说过的每一句话,挑了一句还算是合时宜的毫不犹豫搬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奇?”熟悉的讥诮声音居高临下地落下来,女仆脑海中像是程序化一般瞬间闪回无数血腥的场面和传闻。她登时浑身一抖,瞬间清醒了。她突然有点无法理解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她怎么敢在珀金大人面前东张西望?女仆更深地低下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态匍匐跪好,像是一座石像一般一动不动。“抱、抱歉,珀金大人……”温黎看着身前恭顺跪倒的一大片,心底再次涌起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这就是做神明的感觉吗?一句话就让人一动都不敢动,不敢违抗,不敢顶撞!她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温黎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感觉空气都比平时更新鲜呢。太爽了,比她想象中还爽!放松下来之后,温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道视线不冷不热地粘在身上。她侧过头,珀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辨不清喜怒。温黎享受的表情瞬间一收,无辜地眨眨眼睛,做了个口型掩饰自己的沉浸:“怎么样,像不像?”珀金似乎早已看穿一切,看见她的口型只是冷笑一声。温黎趁热打铁,继续用口型说,“现在轮到您了哦。”珀金翻了个白眼,唇角挂着嘲弄的笑意,转身不再理会她。想要他配合她玩这种无聊的过家家游戏?笑话,根本不可能。另一边,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为首的女仆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她不敢直视傲慢之神,只敢盯着温黎的裤脚,轻声问:“珀金大人,您今天想喝哪种口味的茶?”空气中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昨天折腾了一整天,珀金几乎半是被迫半是麻木地陪着她“练习”了一切,唯独不肯叫她一声“珀金大人”。温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声“珀金大人”是在叫她。珀金眉眼更阴沉了几分。他等了一会,发现温黎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终于缓慢地一点点抬起头。他的眼神冷得几乎能冻伤她,用一种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顿道:“珀、金、大、人?”这四个字不像是恭敬的呼唤,倒像是死神降临前的催命曲。温黎被萦绕其中几乎实质化的怨气瞬间激得回过神来。眼见着珀金的忍耐似乎已经到达极限,她赶紧扫一眼每一位女侍手中捧着的茶罐,随便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轻描淡写地下了逐客令:“出去。”有了她的指令,沉默着跪在原地的女仆们瞬间化作勤劳的小蜜蜂,动作极其迅速而熟练地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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