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予安直接拿过他手里的雨伞靠到墙边,长臂一伸从背后将衣服披到了他的肩上,不容置喙道:“穿上,免得着凉。”
“哪那么容易着凉啊,再说这都快夏天了。”纪轻舟嘴上这般反驳着,身体却很是顺从地将手臂伸进了袖窿里。
“那我不是喝了几天药就好了吗?”
“顶多半个月,没那么夸张……”纪轻舟刚这么下意识地回嘴,抬眼对上男子漆黑的眸光,不觉回想起年初自己生病那几日,每次半夜里睡不安稳醒来时,总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对上的那双含着浓郁情绪的沉静眼眸。
其实纪轻舟是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还不错的,来到这好几年了都没怎么生过病。
结果某天夜里突然忽冷忽热地发起烧来,把解予安吓得不轻。
病最严重的那两日正是大秀彩排最关键的时候,即便他想要再坚持两天,仍是被某人态度强硬地带回了家去修养身体,秀场的工作也转交给严老板,每天只允许他远程指导一个小时。
而纪轻舟在某人的严格看管下,作息规律地喝了几天药后,身体也逐步恢复健康状态。
尽管纪轻舟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很是健康,连熬三天夜也不会有问题,但每每想到对方在自己生病那段时期心疼不语的眼神,便就心甘情愿地被这小子远程监管着,尽量维持着规律的作息,不熬夜也少加班。
不一会儿,黄佑树便驾驶汽车掉了个头,驶入了蒙蒙雨雾之中。
“你明天中午,送完信哥儿就回南京了?”车子启程后,纪轻舟看向身边人问道。
“这么赶啊,那要不现在去解公馆,跟你母亲他们吃个饭?你们也好一阵没见了吧?”
纪轻舟听他这么说,正想叫阿佑改变目的地,这时就听驾驶位上的阿佑提醒道:“老爷和夫人今晚要去参加宴会,大少爷听闻也会去,少爷您这会儿去公馆,怕是碰不见他们。”
他口中的家,如今所指的都是位于霞飞路的住所,黄佑树也无需多问。
解予安静静听着他的话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顿了几秒,才“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解予安侧眸对上他的目光:“没有。”
“现在补票来不及了。”
“没有,放心。”解予安打断他胡乱的猜测,拍了拍他的手背慰抚。
解予安似觉得他这副生性多疑的模样也挺可爱,唇边泛起些一丝笑意,接着抬手蒙住青年的眼睛,侧身挨近吻了吻他粉润的双唇。
既然沈女士等人都不在家,两人也就没有改道去解公馆,直接驱车前往霞飞路的住处。
等出来时,夜雾早已浓深。
难得回家,居然还工作……他心下略有不满地嘀咕。
解予安以为他要坐到自己身上看书,便挪开文件,岔开腿往后坐了坐。
解予安顿时浑身紧绷,下意识地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脖颈渐染上红意。
“嗯?”见他这副模样,始作俑者却露出无辜的笑意,状若无事地收回动作道:“你要不再往后坐坐呢,不然我坐哪啊?”
纪轻舟低头看了眼,却摇头道:“算了吧,现在坐你这肯定硌得屁股疼。”
尽管在这短短几秒间,心中已转过了八百种教训对方的方式,表面上,解予安只是不露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让他枕得更舒服一些。
“谁先骚扰的?”解予安语气里多少带点怨念。
解予安为他的语言艺术所迷惑:“什么?”
解予安过了两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耳边顿然浮起一层薄红,顿了顿嗓音平稳道:“你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
“那也是你害的。”解予安一边说着,一边故作镇定地拿起文件遮住自己泛红的脸庞。
“吹捧?”解予安又挪开了文件,垂着眼睫注视着他。
他才刚发挥了两句,解予安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纪轻舟见他只是注视着自己而不开口,握着他的手腕挪开问:“生气啦?”
纪轻舟清楚他生闷气时是什么反应,知晓他的确不在意自己的挑衅,轻咋了下舌道:“没意思。”
解予安手里的文件早不知丢到了哪去,右手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说道:“还有心思问这个?”
说着就侧过脑袋,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对着小元宝吹了口气:“灭了吗?”
解予安忍了又忍,终是盯着他的脸庞,道:“你起来。”
“困了去床上睡。”
解予安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他假作安睡的脸庞,手掌自额发贴着他的侧脸抚摸到唇颊,指腹摩挲着他淡红的嘴唇,眼前浮现的尽是方才青年微阖着眼眸,挂着一副纯然而灵动的神情朝自己吹气的画面。
“诶,适可而止。”纪轻舟推开他的手臂,及时地翻身坐起。
他说着,正要拍拍男人的肩膀,叫他先去洗澡换衣。
纪轻舟被他这般姿势危险地搂抱着,也丝毫不躲不避,抬手掐了掐他微红的脸颊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真的是好消息,不逗你。你不听,我可走了啊?”
说话间,那双交叉着搂在青年腰间的双臂愈发收紧了几分。
他说着,便抬手环绕上解予安的肩膀,双腿挪移着往男子怀里靠了靠。
青年清晰的应允声缭绕在耳旁,解予安却反倒犹如初尝禁果时那般心如撞鹿。
拥抱着青年身体的双臂紧紧环绕,像是要将大半个月未见的思念都揉进这紧密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