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情侣就喜欢挑选在幽暗的环境中约会,比如咖啡馆、电影院啊,因为更刺激,也更容易滋生爱情。
末尾话语,他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逗弄意味。
好似坚实到顽固的铜钟被钟杵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砰一声巨响后,余音还在嗡嗡地扩散向全身。
转瞬之间,他被纪轻舟牵着的手就泛起了紧张的潮汗,脚底也有些轻飘飘的,好似行走在云端。
直到上了二楼,他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捏了捏,才陡地回过神来。
解予安倏然止住了脚步。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对方通过相牵的双手传来的情绪感染,他此时仿佛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问题,不自觉地有些忐忑起来。
但注视着对方等了好一阵,他却依然没等到回应,便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纪轻舟神情微怔,接着直接松开了他的手,朝一旁的黄佑树道:“领你家少爷去书房,别在我眼前晃悠。”
那嘭一声的重响隔绝了嘈杂的工作环境,解予安直愣愣茫然而立,手里残留着温热的体温,心绪愈发纷乱如麻。
屋子里窗户紧闭,阒然无声,连一丝风也不曾路过。
黄佑树看着自家少爷闷闷不悦的神情,尽管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插手雇主的感情生活,但终是没忍住开口道:
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就像故意吊人胃口。
黄佑树又磨蹭了几秒,才皱着眉头继续道:“您那话…未免太尖刻了,纪先生方才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摇椅摩擦着地板的吱嘎声,给这空间平添了一丝寂寞。
夜幕低垂时,忽然刮起了萧瑟冷风,乌云乘风而聚,不多时飘起了绵绵细雨。
此时制作间除了纪轻舟,又只剩下了叶叔桐一人。
叶师傅匆匆收拾了东西就下班离去,纪轻舟也披上外套,去了趟书房,将某人叫了出来,一块回家。
纪轻舟一手撑着大黑洋伞,一手拉着解予安的胳膊,因为彼此都沉默不言,脚步声落在石头台阶上显得越发清幽。
若是寻常时候,他定然要叫解予安帮他按摩一下手腕,但想到某人不久前那令人扫兴的话语,他还是有些气闷,便硬撑着没有开口。
纪轻舟垂眸扫了眼,想抽出手来,又觉得还挺舒服。
他便索性安慰自己:算了,解予安本来不就是这么个冥顽不灵的性子,何必为了他几句话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深夜的马路上寂静无比,秋雨霏霏,绵绵不停。
正当纪轻舟享受着盲人按摩,微阖起双目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到身边人冷不丁地问道:
纪轻舟微微一愣,过了几秒才佯作不在意地回道:“这是什么怪问题,我又没经历过,我怎么会知道。”
声音虽低,但一字一句,很是清晰。
解予安停了按摩,不声不响地将五指插.进了他右手指缝中扣了扣紧,强调般地重复:“我说不会。”
“你没别的想说的?”
“自己想。”似乎对纪轻舟含混的反应不满,解予安话还未说清楚,自己竟有些害臊气闷起来。
“胆怯了?”
对方又添了句:“想退缩,现在还来得及。”
眨眼之间,某人清凛英俊的侧脸近在眼前,近得只要吹口气便能使得他低垂的眼睫颤动。
尽管光线昏暗,却能瞧得出来,经过这两月的中药调理,某人的唇色对比之前明显健康红润了许多。
纪轻舟眨了下眼睛,正想问他一句“还不躲啊”,这时车子突然猛一拐弯,失去了平衡,他就直接亲在了对方脸颊上。
解予安反应过来的刹那,下意识地抬手去扶他的身体,但身旁人却先一步撑着椅子坐回了原位。
无人回应他。
方才那说是亲吻,实则不过是意外触碰而已。
感情这方面,他向来是跟随自己心意,放达不羁的。
起码不能由他来跨过这道界限……
本以为以某人那保守别扭的性子,这下多半要忿然作色,冷嘲热讽一番,而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神色镇定如常,只是面孔微微有些泛红而已。
解予安愣了两秒,才发出了个语气词:“嗯?”
解予安仍是摆着一副平和冷静的模样,淡然说道:“没感觉,再来一次。”
“老套?你还见谁用过?”
说罢,又靠近过去,指尖轻巧地捏住解予安的下巴,将他脑袋拨了过来,抬头亲吻上了他微抿着的嘴唇。
毕竟下班得迟, 坐车回到家中已是将近十一点了。
浴室里氤氲着潮湿的香气, 芬芳怡人。
也不知是热水的效果,还是那香水里面的精油成分的确带有点舒缓神经的作用,泡完澡后, 他感到连日工作积累的疲惫明显松解了许多,浑身皮肤都热乎乎的,仿佛一沾枕头就可以沉睡过去。
上一个洗完澡的解予安正背靠着枕头, 半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眸子,似乎在忍着困意等候。
这是纪轻舟当着解予安的面, 让黄佑树帮忙更换的,对方也没提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