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给了彼此相互了解的时间,日后倘若她真的表现不错,对方应当也不会反悔。
纪轻舟微微摇头:“后天吧,你回去再考虑一天,还有,这件事,你必须和你父母说明情况,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行。”
接着就怀着满心的亢奋情绪走向会客室,准备和她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门后的原来是那位蒙眼先生,身旁还跟着那个沉默寡言的仆人。
关键她并不知晓对方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从一开始他就没介绍过自己。
正欲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结果视线一转便发现了静静伫立在门后的解予安,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站了多久。
“解先生,您好。”宋瑜儿有些拘谨地问候。也不知为什么,分明对方看不见,在此人面前,她还是会有种被观察和审视的感觉。
纪轻舟见状给宋瑜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回沙发坐,旋即看向解予安问:“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做什么,偷听吗?”
“那你去啊。”纪轻舟道:“不就在旁边吗,还要等我给你把尿不成?”
“就会这么句话是吧?”纪轻舟侧着身倚在门旁,“注意这注意那的,一天要说上好几遍。”
听纪轻舟只是哼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便转开话题,语气稍显低沉地质问:“你要收那女孩儿为学生?”
解予安尽管方才在门后已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也知晓这二人最多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心里却无端地感到烦闷不安。
“你到底去不去卫生间?”见他干站着不动,纪轻舟都为他感到尿急。
纪轻舟低头看了眼他伸出的右手,手掌是侧面朝上的,虎口是打开的,显然是个要握手的姿势。
纪轻舟略带笑意地说着,伸手虚虚地握住了他的几根手指,接着就转身,迈开步子带他去门厅后方的卫生间。
解予安似乎不满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一边脚步紧随,一边就抽出手掌,像是想要吸取他肌肤的温度般,缓慢地握紧了他的手。
两句话间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外,纪轻舟打开门道:“到了,马桶在右手侧,你进去吧。”
报馆的那几位还连吃带拿的,打包走了桌上剩下的零食点心,说是带回去做加班宵夜,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招待客人并不费什么精力,反倒是这收拾打扫的过程更为劳累。
稍后,他又觉得椅背不怎舒适,看了看身旁坐姿端正的解予安,说了句“肩膀给我靠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就没骨头似的身体一歪枕在了他的肩上。
“你不干活,当然不觉得累了。”纪轻舟语气软绵绵道,“他们进进出出的全是脚印,不得拖一遍啊,还要洗一堆的杯子碗碟,楼上楼下地搬凳子,幸好有阿佑帮忙,否则我一人干完就直接瘫了。”
“肯定需要啊。”纪轻舟想到这点就想叹气,絮絮叨叨说道:“别的不提,我总在楼上干活,楼下肯定需要一个接待客人的茶房。但这人不好找,既要会端茶沏水、打扫卫生,也要懂一点园艺知识,会打理花园,还要手脚干净,能识一点字,起码客人登门时,他得记录个名字,偶尔再帮我去收个定金尾款之类的……
解予安状似寻常地应声,故意等了几秒,才再度开口:“阿佑有个表兄,在成叔手下做杂活,什么的都会一点,你可问问他是否愿意来此做工。”
后半句话他是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说的。
“奥,是叫阿福……”纪轻舟有了印象,他刚来会儿就和类似长相的人聊过天,当时对方在修剪月季,他便认为是解家的园丁。
虽说雇佣熟识之人的亲戚偶尔会有些许不便之处,比如万一对方闹了什么错误,或者一时疏忽得罪了客人,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直接辞退人家。
更重要的是,杂活工在打扫卫生时必然会进出书房和工作间,那么难免就会接触到他的手稿,在这方面,雇佣熟人会比雇佣一个陌生人更令人放心。
想到这,纪轻舟就问黄佑树道:“你表哥现在的薪水是多少?”
相比之下,做杂活的表兄薪水肯定一般,他平时和胡民福聊天时便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此时只能毛估道:“大概二十几块吧。”
刹那间,鼻尖交错,发丝纠缠,连嘴唇都险些擦上。
“二十四,馆外杂役的月薪都是这个数目。”
纪轻舟轻轻吐了口气,一副后怕的口吻怪怨道:“你怎么突然靠过来啊,吓死我了,差点就亲上了。”
“已经离得远远的了,你这性格一看就是没谈过对象的,估计初吻都还在吧,我可不想对你负责。”
“……我亦无需求。”解予安毫无攻击力地反驳了一句,抿着唇,情绪不大爽快。
“多他一个不多。”解予安不无冷淡地回道。
旋即观察了他几眼,后知后觉问:“怎么又板着张面孔,被揭穿了隐私不开心了?”
纵使这婚姻只是场合作,彼此间也没有感情,但婚姻本身便是一道庄重的契约,既然已经结婚了,他怎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等不负责任之言?
“别生气啊,洁身自好是好品格,我是在夸你呢,”纪轻舟还当他是羞耻于隐私暴露的事情,劝说道,“再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你什么样,阿佑还不清楚吗,不用在意这些。”
“好好好,我不说了,脾气真大。”纪轻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第64章 帮工
他闭目养神片刻,接着便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看向身旁还闭着眸子睡得正香的某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嗓音微哑道:“起床了,解元元,太阳晒屁股了。”
好在解予安也无怨言,每天默默地陪着他早起。
例如这会儿, 听见他的声音, 解予安就微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是醒了, 却又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中央。
自从取消床中央的分界线, 铺上凉席以后, 这家伙的睡姿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到底是少爷, 睡觉也霸道得很。”纪轻舟嘀咕了一句,揉了揉头发翻身下床。
等他慢悠悠地走到盥洗室门口,纪轻舟刚好梳洗完毕出来。
一般周末没有工作的情况下,解家人都会睡得晚一些,不过今日纪轻舟二人到了大餐厅,却发现沈南绮已经坐在餐桌上享用早点了。
“沈女士,今日怎这么早,是有什么行程吗?”纪轻舟一边问候,一边拉着解予安在各自的位子上落座,随后招手示意佣人送两份中式早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