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神医一颗滚烫的心很快掉进冰窟窿里,他赶到钱家,见到了卧床多年的大山。
孩子今年二十岁了,浑身的骨骼却没长开,几乎停在他负伤的那一年。
更让王神医无力回天的是他的左腿下截空荡荡的,他跟小川不同,他不是断了一条腿,而是失去一条腿,还有他的半条命。
大山从头到脚都是仄仄的厌气,王神医抖了半天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
钱嫂子带着神医上门,大山父母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灭了下去,林桑仿佛都能听到火苗浇灭的“??辍鄙?
只有大山的眼神毫无变化,他眼中早就没了神采,从来不曾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
王神医闭上眼睛叹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神医也一无是处,既救不了病人的心,也治不了他们的病。
但林桑觉得可以试一试。
她坐在大山床前柔声道:“孩子,婶子知道你心里的恨和委屈,这些年苦了你了。婶子来得太晚了,但是婶子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站起来,还能像其他人那样正常走路。”
这纯属瞎编吧,除了小川没人相信林桑的话。
虽然这话是为了激励病人,但太假了,就成了无用的废话。
这话大山爹娘不信,王神医师徒俩也不信。如果林桑有这样的能耐,小川受伤时她就不会毫无办法。
只有小川无条件相信钱婶子,他知道婶子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哄人。她既然说了能帮助大山哥站起来,就一定能做到。
他本来趴在小河背上,这会让弟弟将他挪到大山榻前。
他撩起自己裤管,露出愈合了一部分,但依旧触目惊心的伤。
“大山哥,你看我这两条腿,先后被吴家兄弟两个打断,我那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幸好钱婶子和王神医救了我。”
大山挪了挪眼珠子。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说的话能引起他的共鸣,就一定是跟他有相同经历的小川。
小川第一次受伤的事他也知道,这些年不知道跟对方隔空神交过多少次。最近一次的伤爹娘没告诉他,因为这个时候他对自己的生命都漠不关心,更别说其他人。
看他两腿的伤痕,不比自己当年的轻,这二次受伤,又遭了多大的罪啊,大山一想到牙都在颤抖。
小川也咬着牙劝他:“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死,我还没看见作恶的人受到恶报呢,如果我死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那些恶人不让我活,我偏偏要站起来比他们活得都好!”
不知道哪个字哪句话触动到毫无生气的大山,他突然间涌出泪来。
有眼泪心就没有死,就像林桑说的,这些年他不可能没有恨和委屈,只是时间太久,这些无法发泄的情绪一直将他往绝路上逼。
出于对大山的同病相怜,也出于对钱婶子的绝对信心,小川一把拉住大山的手:“你要相信婶子说的话,她若说有办法让你站起来,就一定有。”
林桑看着大山灰暗的眼神亮起一点光向她看来,她也上前一步握住孩子另一只手:“小川没说错,婶子一定让你站着见到恶人遭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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