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失去相公,但事情发生了,虽然可悲,但这不是女人的罪过。她们不仅没有罪,还是家里的功臣。替夫君上孝公婆,下养子女,她们承受得比其他人更多,她们是可敬之人,不该受到排挤。”
林桑其实没太多代入感,她忘了自己也是大家眼中的“寡妇”。因为她以这个身份帮原身养家养娃,实际没遭什么大罪。
公婆小叔都厚道,她又是分了户能当家做主的,空间的金手指还给她免去了柴米油盐的烦忧。再加上家里都是好孩子,连最小的龙凤胎生活也能自理,不需要她一把屎一把尿去拉扯。
若没有糟心的娘家时时给她添堵,寡妇的苦难其实她没有深刻体验。
所以她不自觉就用了客观的口吻,她想为被这个时代歧视的一族发声。今天所有感悟的王小婶,还有云儿娘都被她惹出了眼泪。林桑没发现,刚刚随着人群围上来的杨家母子也红了眼眶。
杨司马觉得自己亲娘就是她口中的“可敬之人”。
他是家里的长子,爹过世时他才七岁,刚刚懂事的年纪,下面的弟弟们更小,最小的妹妹还揣在娘肚子里。
家里没有分家,娘亲上侍公婆,下养子女,自己苦了一辈子,可他记忆中娘从来没喊过苦,一见到他们这些孩子就笑,面对难听的流言也是独自承受。后来发现他有读书的天赋,从牙缝里省下口粮也要送他去私塾。
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最有天赋的学子,只是娘亲的深恩他无以为报,只能以苦读来慰勉她老人家。
幸而皇天不负他这个苦读人,他运气不错,在朝廷时断时续的一届科举中题了榜,娘从别人嘴里的那个“杨寡妇”,成了如今的杨老太。
寡妇当然无罪,但这只是杨司马自己内心的认知。但他也明白世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他能通过仕途改变母亲的命运,却无法更改时代的大势。
他甚至从未想过,这其实是可以试着去改变的。
林桑没看见杨家母子,还在呼吁村民:“这次的祈福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恳请乡亲们,我们再也不要给寡妇安上罪名,她们应该得到尊重。”
走在时代前面的发言,不是发人深省,就是遭人唾弃。王小婶和云儿娘看着她,所有人都看着她。
这就尴尬了,林桑还想说点什么打破沉寂。她听到一个声音。
“说得好,寡妇跟大家一样没有罪,人人都应该享有同样的权利。”
是杨司马。
他不知道事情的具体始末,但一路从乡民口中,从钱大嫂这番话中,他也猜到个大概。
这是谁呀?大家本来沉浸在林桑一番恳切呼吁中,还没想清楚好歹,突然被一个外来的陌生人打断。
这人身穿长袍,再加上周身气度,必然不是平头百姓。
其实今天杨司马算是微服出访,并没有穿官袍。林桑乍一眼见到他还有点犯脸盲,只觉得熟悉,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看见一旁对着她笑的司马娘才想起来。
“杨大娘,杨司马,你们怎么来村里了?”
这是平民见官啊,利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拜。但她这一声杨司马已经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司马?睦州的司马大人?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官,天然的敬畏都在骨子里,有人带头边喊着“司马爷”边下拜,雪地里摧枯拉朽一样带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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