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跟福气不沾边的。
但林桑这样说,钱大娘也帮着劝:“云儿娘,既然你大嫂说不妨事,那你就别怕。”
小媳妇惊讶,既然族长媳妇都开口了,她轻声应道:“……是,伯娘……”
小川见机也劝自己婶婶:“婶娘,你听到钱婶子说的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多一个人为村里祈福,就多一份力。”
他对自己堂弟堂妹们使个眼色,将寡婶裹挟着往山上去了。王家婶子惶恐又窝心,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放灯的位置安排在了周围的山丘上,两个村的几百户人家倾巢而出。今天的天气竟出奇地好,没有一丝风,厚实的云层像停滞了一般遮天蔽日。
半数人群手持天灯,登上了四周的山丘,剩下一半集中在自己的田间地头,他们要将村里的桔梗都集中起来燃烧草木灰。
林桑这几天一直在翻神书,原来在地面烧柴也是古人的一种求雨方式。她觉得是有逻辑可寻的。地面如果有大量热空气上升,当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空中的小气候。
但就像书里写的,这些单一的求雨方式,不管是风筝引雷,还是举火燎原,求雨的成功率都不高。
所以她结合了两种方式。因为放灯只能在周围一圈的高山上,田间烧桔梗就是为了弥补中间地带的不足。如果这样还不行,她还有后招,就是找个地方偷偷对着空中放几炮干冰。
不管为了民心还是庄稼人的民生,总之一定要将这场雪降下来。
林桑在现代见过高炮、火箭、雪飞机齐上阵的降雪阵仗,她今天也做了三手准备,自觉场面温馨而盛大,起码这一刻,乡民们团结而且虔诚,心中充满信念。
要说信念,谁也比不过负伤的钱里长。钱柜卧床休养了三天,今天再也躺不住。
这几天孙媳妇给他熬骨头汤,煮鸡肝鸭肝各种补血粥,他自觉元气恢复得很快。孩子们不让他登山,他只好笼着袖子看大家燃桔梗。
烧完的草灰能肥田,钱柜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火堆升起,继而四周的山上数千只硕大的天灯冉冉升起,钱柜老泪纵横。
村子里的火堆温暖明亮,漫天的天灯承载了全村新一年的全部希望。杨司马母子俩驱车跑到钱家村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天灯,这是放天灯啊,是了,今天是上元节,想不到钱家村做了这么多天灯祈福——”车夫率先喊了起来。
杨家母子也诧异,他们没见过大白天放灯祈福的,且灯也没有这样大。等牛车入村时场面就更壮观了,每一块稻田好像都在燃烧,烧暖了寒天,也烧红了半片天空。
“这是——”杨司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钱家村,比传言还要神奇啊。杨家母子看看田中的火堆,又看看从山上向田间聚拢的百姓,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他们还看到了无数大小的水塘,水塘蓄满了水,甚至有鸭子在塘中戏耍。他看到了从山间汩汩引下的清泉,看到农家院中的一抹绿意。院中空无一人,但有牲口在扑腾。
最神奇的是,他还看到了第一片雪。
就在他四顾茫然时,他以为那是一片飘絮,但显然不是,第二片、第三片,等他反应过来,雪花已经漫天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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