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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就等他这句话，立即吩咐孩子们去人牙的独轮车上搬粮食。车上绑着好几框，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去嚯嚯谁家闺女。

二子小南欢呼了一声，带头去解绳子。

其他几个孩子表情还像在梦里。家里将有这么多粮食？不可置信地解着草绳，还偷偷掐自己一把。

没想到娘今天这么凶，不对，娘平时也凶，尤其是对女儿和儿媳。再不然就是跟邻居、跟阿奶，跟两位婶娘争吵。

但不知为何，今天娘亲的凶他们特别受用，还希望一直这样下去，起码不用饿肚子。

周围邻居重又聚了上来，继续窃窃私语：“没想到啊，钱大嫂这次宁可卖了定情信物，也不卖小闺女？”

“秀才就是秀才，送的信物也值钱。看到了吗？结结实实一对银镯。”“可不是，上面的花纹好看的不得了，也亏她舍得。”

林桑最烦听这些，一双凤眼扫过去，不怒自威，婶子大娘们赶紧闭嘴。

人牙用衣角擦着银镯，又欣喜又肉痛地走了。车上粮食几乎搬了个空，得，今天也不用收孩子了。

驱散那帮看热闹的，林桑指挥着男孩子将粮食倒进空米缸。女孩就蹲在地上，一粒粒捡她刚才踹翻的那一脚。

林桑又指挥两位儿媳：“生火做饭，把刚才的米煮上。”

二儿媳看着一米缸都装不下的粮喜笑颜开：“娘，煮多少？”

林桑数了一下，连她一家八口：“一人两把，抓十六把，粥煮得稠些。”孩子们都愣了。

大儿媳昨天分得几口菜粥，以为是婆婆一时口误。没想到今天又明明白白算了她那份，以及两位小姑的。

以前婆婆溺爱小儿子，偏疼嘴甜的二儿子。尤其二儿媳还是娘家侄女，虽进门才三个月，这些日子她更不受婆母待见。

孩子们的表情林桑尽收眼底，但她这会没心思搭理。在家里搜罗了一圈，真像东子昨天说的，菜缸里连一点干菜渣都不剩。

邻居们虽然嘴碎，但也不无作用，从他们和孩子的闲话中她搜集到不少信息。她还知道，几年前秀才相公病死后，原主照旧帮扶娘家，跟婆母妯娌每天火星撞地球，索性分了家另过。

怪不得这样家徒四壁，除了她住的屋有一张硬板床，其他三间都是地铺。堂屋有一张方桌，几个木桩凳子，一人一身衣服，再没有其他家当。

她农场的房间里有不少东西能用上，问题是该怎么合理地拿出来？林桑绞尽脑汁想办法。

过了会儿她闻到了米香，半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孩子们都在长身体，最大的男孩也才十七，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都在狂咽口水。

这些孩子太瘦了，尤其是女孩。大女儿皮肤虽白，头发却稀黄，小女儿简直是营养不良。媳妇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桑叹口气，她让大儿先盛米汤：“一人一碗，先慢慢地喝了，一会才不会撑着。”

家里有粮了，她打算让孩子们放开肚皮吃。但也要循序渐进，不然只会撑坏肚子。

小北将一篮捡好的米移进灶间，轻声说：“娘，我不用，昨天喝了菜粥，一点都不饿。”娘答应不卖她已经很好了，从今天起她要努力干活，不浪费家里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