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母亲不必说这种话。”

“你们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我死后过了头七你们就分家，分的越快越好。广允我儿，你是家主，这沈家的东西都是你的。至于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只要饿不死就行。”

“母亲！”

沈广木惊呼出声，他母亲是老糊涂了吗？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若真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分家，那他岂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沈老太太似是没听见沈广木说话，继续说道：

“若是有人借此生事，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我这个老太婆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不肖子孙气死的。”

这种事说出去确实丢人，可是与家族兴衰比起来，丢人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为提。

沈老太太这几日已经摸透了沈广木的想法，他就是想要分家，想要独占一份好处。她的二儿子心里已经没有沈氏一族的荣辱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亲手杜绝了这个祸患。

在场的人都被沈老太太的决绝惊住了，包括谢长乐。

他们大都是得知老太太昏厥的消息才赶来的，虽能从只言片语中能猜出些前因后果，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太会做出这种决定。

“吾儿莫要把为娘的话当作耳旁风，咱们沈家的荣华日后就寄于你们一房了。”

说完这话，沈老太太的脸色迅速灰败下来。她本就久病缠身，身子虚弱，今日又怒急攻心，心血算是耗尽了。

“母亲…”

沈广允叫了声“母亲”后，就哽咽住了。沈老太太现在的模样就如那即将熄灭的残烛，没有一点生机。

沈老太太自觉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再往后，就只能靠儿孙们自己了。不过想来只要不是天要亡沈家，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交代，只是她现在喘气都有些费劲，说话更是艰难。可这件事是必须要说的，若是说不出来，她心里难安。

“吾儿…外出办事…办事的，就…就不必回来了。也…也不必…通知，等他们回来…回来后…给我…给我上柱香…即可…”

用尽气，沈老太太终于断断续续地交代完了最后一桩事。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后，老太太就咽了气。

一时间屋内的人呼啦啦地都跪下了，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这是景朝的习俗，亲人亡故后，哭喊声越大越是体面。

沈广允强忍住悲痛，开始与沈大太太一起操办起沈老太太的身后事。

寿衣棺椁是提前备好的，这些都需要换上，且沐浴、饭含、设重等一切事宜也都要操办起来。

沈大老爷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根本没空理会像鹌鹑一样缩在了后面的沈广木。

沈广木的心里也很难受，虽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应该窃喜才是。可那到底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若不是这样难得的好机会摆在眼前，他也不会非要分家。林家的亲事已经靠不住，所以他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沈广木甚至觉得，若是他母亲非要怨，也该怨那些破坏了沈、林两家亲事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老太太临终前会留下那样的遗言，这是赤裸裸地要把他逼到绝路去。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不过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

他那大哥正在气头上，他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沈广木已经想好了，一切的事情都等葬礼结束之后再说，他总要让他母亲平静地去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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