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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审完内阁的四人,司华遥心里便有了数,也就没必要多留,因为接下来是刑讯时间,他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适应,而不用刑,他们又不会招,所以眼不见为净是最好的选择。
春海并未随司华遥离开,而是留了下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道:“来人,带胡大人去刑房。”
东厂的刑房是与诏狱的刑房齐名的存在,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的在少数,绝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胡詹一听,身子止不住打颤,大声喊道:“冤枉,老臣冤枉!王爷,皇上,老臣冤枉呐!”
春海冷笑一声,道:“老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咱家怕你待会儿叫不出来,会更难受。”
胡詹浑浊的眼神中渐渐被恐惧占据,道:“我是当朝首辅,朝廷命官,你们无凭无据,不能对我私自用刑!”
“无凭无据,确实不好和王爷交代,所以还请老大人帮帮忙,这样你不必受罪,咱家也好交差。”春海始终是一副笑脸。
“我是被冤枉的!”胡詹猛地转头看向于鹤,愤怒地说道:“于鹤,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相较于胡詹的激动,于鹤的表情很平静,道:“大人是当朝首辅,万万人之上,深受百姓爱戴,却为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实在让人不齿!”
“山东之事与我无关,你空口白牙,无凭无据,便认定是我,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鹤直视胡詹,郑重道:“若最后证明是下官冤枉了大人,下官愿将项上人头奉上。”
胡詹看着他的眼睛,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有何用?”
“下官只是想说立身为人要对得起良心,在朝为官要对得起百姓,为了赵国百姓,下官不怕死,大人怕吗?”
胡詹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犹疑,不过很快便被掩藏起来,道:“我一辈子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上对得起天,下无愧于地,自然是不怕。”
“既不怕,那大人就请吧。”春海不想再听两人废话,直接打断他们的交谈,招呼东厂的差役,将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胡詹的脸色顿时白了,却没再大声叫喊,他刚说了不怕死,若再叫喊挣扎,那就相当于自打自脸,实在难堪。
春海转头看向于鹤,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道:“于大人有这份胸襟,咱家佩服。不过还得委屈大人,在东厂再呆上几日,待这事尘埃落定,咱家定然恭送大人回府。”
于鹤笑了笑,道:“公公客气。”
春海没再多说,示意手下将三人带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刚来到刑房门口,他便停住了脚步,随即招来一名差役,吩咐道:“你去找余东海过来,就说咱家找他有事。”
“是,督公,奴才这就去。”
春海径直来到刑房内,见胡詹已被绑在了刑柱上,便来到桌前坐下,一旁的差役忙奉上香茶,春海一边喝茶,一边盯着胡詹,就好似猎人在盯着猎物,琢磨着待会儿该从何下手。
胡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害怕的不停吞咽着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周围的刑具。各种各样的刑具挂满了整面墙,一旁的架子上也堆了不少,它们要么闪着寒光,要么堆满黑褐色的血渍,就好似一个个长着青面獠牙的怪物,正等着他这个猎物送到嘴边,随后吞吃入腹。
时间过去越久,胡詹心里越是害怕,虽然司南遥对官员要求十分严苛,杀了不少的人,但胡詹自始至终稳居高位,因为他不仅识时务,还有不错的口碑,和周东阳一样成功蒙蔽了司南遥,这些年他也算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别说受刑,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与他来说都是煎熬。
春海一直在看着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冷笑,这还没用刑呢,这老东西就快被自己吓掉半条命了,说不准再多待会儿,根本不用用刑,他就招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安静的刑房外响起脚步声,春海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身穿常服的余东海走了进来。
余东海在看到刑柱上绑着的胡詹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后转开视线,来到春海近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督公。”
“起吧。”春海挥挥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东海,道:“今儿王爷来了东厂,你可听说了?”
余东海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回督公,昨日奴才值夜,今日不当值,不知王爷过来。”
春海点点头,道:“你们问出的口供,王爷看了,与锦衣卫的调查有不少出入,故过来瞧瞧。”
“敢问督公,王爷的意思是……”余东海说着看了一眼胡詹。
“王爷怀疑胡大人,命咱家问出口供。”春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东海,道:“听闻你最近研究出一种新刑具,便想着让胡大人尝尝鲜,咱家也见识一下。”
余东海谄媚地笑着,道:“王爷不愧是王爷,这般快便锁定了目标,奴才佩服!”
“王爷向来睿智。”春海不想和他废话,道:“快上刑吧,王爷还等着呢。”
余东海恭敬地点点头,瞥了一眼胡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后是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春海探头瞧了瞧,道:“这就是你新研究出的刑具?”
“督公英明。”
“这不就是大夫常用的银针嘛,有何特别之处?”
余东海解释道:“前些日子,奴才跟太医院的秦太医学了一套针法,可以让人的痛感增强十倍。扎针之后,若再用刑,没人扛得住,可谓是事半功倍。”
春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给胡大人先扎上。”
“是,督公。”
余东海拿着银针来到胡詹身旁,道:“胡大人,下官得罪了。”
“你……你想干什么?”
他们两人的对话,胡詹听得清楚,若真如余东海所说,那他所承受的痛苦将呈倍数增长,他怎么可能熬的过去。
“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皇上!”
余东海抽出一根银针,随后用手捏住了胡詹的下巴,让他说不出话,拿着银针朝着胡詹的太阳穴刺去。
就在这时,春海突然出声阻止,道:“等等。”
余东海动作一顿,随即转身看向春海,道:“督公有何吩咐?”
“银针探穴,需要长时间练习,并非一日之功。避免出现意外,还是做好准备再行刑为好。”春海转头看向郭长林,道:“你去太医院,把秦太医给咱家找来。”
“是,督公。”郭长林应声,转身离去。
“督公放心,奴才练习日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王爷命令,无论如何都要问出口供,否则整个东厂都逃脱不了干系,你应该清楚王爷的手段,若口供没问出来,这人就先死了,咱家可承担不起。”春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余东海心中一紧,连忙应声道:“督公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不周,还请督公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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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受刑,心又提了起来,脑海中有无数思绪飞过,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又变。
余东海低垂着头,摆弄着银针,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春海佯装若无其事地观察着两人,刑房再次陷入安静之中。他清楚在这种安静表象之下,潜藏着波涛汹涌,至于能抓到几条大鱼,还要看他的手段。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郭长林和秦牧一前一后走进了刑房。
“督公,秦太医来了。”
秦牧见状连忙行礼道:“下官秦牧参见公公。”
“秦太医客气。”春海笑了笑,道:“方才听余千户说,他从秦太医这儿学了针灸之术,可为真?”
秦牧抬头看了一眼余东海,答道:“回公公,余千户确实跟下官学了一套针法。”
春海接着问道:“此针法叫什么名字,有何功效?”
秦牧如实答道:“此针法没有名字,是下官自己琢磨出来的,针灸后,可以增强人的痛感,让人痛不欲生。”
春海点点头,没再多问,吩咐道:“余千户,既然秦太医已经到了,那便开始吧。”
余东海应声,再度拿着银针走了过去。
胡詹惊恐地看着他,浑浊的双眼忍不住睁大,大声说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你们不能滥用私刑,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皇上!”
余东海出声劝道:“胡大人若真做了什么事,就赶紧招了吧,省得受皮肉之苦,何必呢?”
胡詹虽被吓得面无人色,却依旧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是于鹤那个奸贼栽赃陷害,王爷被其蒙蔽,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不知劝谏,竟助纣为虐,实在可恨!”
“王爷何等睿智,怎会被人蒙蔽,定是胡大人确实做了错事!胡大人还是好好想想,这些年都做了那些不法之事,王爷或许能看在胡大人在朝为官多年的份上,饶胡大人一条性命。”
胡詹听着他的话,微微愣了愣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朝为官多年,确实做了些错事……”
“慢着。”春海打断胡詹的话,道:“余千户若是忘了如何扎针,那便由秦太医来。”
余东海和胡詹皆是一怔,没想到春海竟是这种反应。
余东海率先回过神来,解释道:“督公息怒,奴才也是想劝劝胡大人,让其招供,咱们也省些力气不是。”
春海仅仅是看了余东海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秦牧,道:“秦太医,就劳烦你给胡大人扎两针。”
“能为督公办事,是下官的荣幸,自当竭尽全力。”秦牧似是也察觉了不对,爽快了答应了下来。
余东海见状连忙说道:“督公,这事还是由奴才来吧,不劳烦秦太医了。”
“不必。”春海果断拒绝,“你在一旁看着就成。”
余东海还想再说,却在看到春海的眼神后闭了嘴。
秦牧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来到胡詹身前。
胡詹见状忙说道:“我是犯了错,我说,别动手,我说!”
秦牧转头看向春海,见他没出声阻止,扫了一眼旁边的差役,道:“你们两个给我按住他的脑袋。”
那两名差役看了看春海,随即来到一旁,按照秦牧的吩咐,一左一右按住了春海的脑袋。
“松手,你们松开,我招,我招,呜呜呜……”
秦牧掏出拍子,塞进了胡詹的嘴里,随后搬了个凳子站了上去,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发顶,找到百会穴后,将银针一点一点地插了进去……
一开始胡詹还没有反应,后来随着银针越插越多,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到最后他的脸彻底变得扭曲。
秦牧将最后一根银针插进他的体内,往后退了一步,道:“行了,你们可以松手了。”
两名差役相互看了看,随即松开了对胡詹的钳制。
春海见胡詹面露痛苦之色,却一动不动,不由好奇地问道:“他不能动了?”
“回督公,我用银针制住了他的穴道,与武林中人的点穴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如此。”春海看向郭长林,道:“先给胡大人松松筋骨,试试这针法的效果如何。”
“是,督公。”
郭长林来到刑具墙边,拿下一条鞭子,随手甩了两下,发出‘啪啪’两声脆响,随后来到胡詹面前,扬手便是一鞭子。
“啊!”惨叫声响起,胡詹疼得两颊暴起青筋,原本就扭曲的脸此刻更加难看,他的嘴里塞着帕子,倒也不怕他咬舌自尽。
‘啪啪啪’,又是几鞭子,胡詹两眼一番,疼得晕了过去。
春海冷眼看着,道:“把他弄醒,继续。”
“是,督公。”
差役端来一盆冰水,里面掺了盐,舀上一瓢便泼了过去,冰水的刺激下,让昏迷的胡詹又清醒了过来,盐水遇到伤口,更是疼痛难忍,尽管被堵住了嘴巴,也无法堵住他的哀嚎。
春海一直在观察余东海,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微小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现在可以肯定余东海与胡詹之间一定有联系。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海终于让郭长林停了手,吩咐人把胡詹嘴里的布取出来,道:“胡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胡詹喘着粗气,道:“我……说,我说!快放……放了我!”
春海提醒道:“咱家要听得是山东的事,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胡大人可要想清楚。”
胡詹再也受不住这生不如死的酷刑,哭天抢地地说道:“我说,我都说,快……放我下来!”
“为表示诚意,胡大人先回答咱家一个问题,咱家再考虑是否放胡大人下来。”
胡詹强忍着疼痛,道:“你快问!”
“余东海可是你的同伙?”
春海的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随即看向余东海。
胡詹转动眼珠,看向余东海,见他变了脸色,突然觉得身上痛感减轻了几分。
“督公……”
余东海想要解释,却被春海打断,“咱家让你说话了吗?”
春海冰冷的眼神让余东海心里发寒,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胡大人。”春海转头看向胡詹,“说,还是不说?”
胡詹浑浊的眼睛盯着余东海,道:“你们猜的没错,余千户确实是我们的人。”
余东海的心骤然一缩,随即跪倒在地,道:“督公,奴才冤枉,胡大人这是受不住刑胡乱攀扯,还请督公明查!”
“你说是向秦太医学的针法,那为何你第一次扎针时,要扎的是太阳穴,而秦太医扎的是百会穴?”
余东海神情一滞,忙辩解道:“奴才方才一时紧张,忘了扎针的顺序,还请督公恕罪。”
“秦太医扎了这么多针,可没有一针在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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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海顿时变了脸色,“奴才是记错了……”
春海淡淡地转开视线,道:“劳烦秦太医给胡大人拔下银针。”
秦牧应声,来到胡詹身前,将银针拔了下来。
胡詹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身上虽然依旧很疼,却比之前减少太多。
春海看向余东海,道:“来人,拿下。”
余东海猛地抬头,道:“督公,您不信奴才?”
“你是咱家亲手提拔,咱家还曾在王爷面前袒护你,没想到啊,咱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督公,您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永生难忘,怎么可能背叛督公。胡大人受不住刑,想要拖延时间,故而胡乱攀扯。督公,您可不能被他蒙蔽!”
“哈哈,哈哈哈……”胡詹突然大笑了起来,方才春海的问话,他听得清楚,余东海对他起了杀心。
众人纷纷看向胡詹,余东海见状趁机撞开身边的差役,朝着门口的方向逃去。
春海不急不忙地看过去,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抖手便扔了出去,正中余东海的小腿。
余东海‘哎呦’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强撑着爬起身,瘸着腿继续跑,他清楚被抓到的下场,所以就算死,也不能停。
郭长林也回过了神,抽出兵刃就冲了上去。余东海受了伤,根本不是郭长林的对手,一番缠斗后,便被其制服。
春海看着被拖进来的余东海,道:“咱家最恨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他绑上,先把刑具过一遍再说话。”
“是,督公。”
郭长林命令差役将余东海的嘴堵住,绑在了刑柱上,二话不说直接用刑,各种刑具轮番上阵,折磨的余东海死去活来,好好一个人已不成人样,春海愣是一句话都没问。
胡詹虽然只是在一旁看着,却看得肝胆俱裂,身子抖如筛糠,若不是被绑在刑柱上,估计站都站不住。
待一轮刑过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余东海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春海这才让人停了手,也不问余东海,直接看向胡詹,道:“胡大人可有话说?”
胡詹不敢怠慢,唯恐晚一会儿,那些刑具就会落在自己身上,急忙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
司华遥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新泡的茶放在他手边,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司华遥写下最后一个字,拿起奏折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了一旁,转头看向窗外,道:“天都黑了啊。”
“是啊,您这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也该歇歇了。”
司华遥捏了捏胀痛的眉心,道:“春海还在东厂?”
洪阳点点头,道:“还未回来,不过奴才估摸着也快了。”
司华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今日乾坤宫那边有何动静?”
洪阳被问得一怔,随即答道:“回王爷,方才那边传话,说是兰嫔去了乾坤宫求见皇上,这会儿应该还未走。”
“兰嫔?”司华遥笑了笑,道:“她确实该去。对了,你让人回趟王府,让章辙即刻进宫,本王有话要问。”
“是,王爷。”洪阳转身退出御书房。
司华遥端着茶杯站了起来,来到床前看向乾坤宫的方向,今日的赵韩青有些反常,从早朝两人分开后,就一直没露面,让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想到这儿,司华遥不禁愣了愣,随即蹙起了眉头,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司华遥啊司华遥,你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又不喜欢男人,他不缠着你,不是正好吗?难不成你还真想和他怎么着啊?
“待找到合适的岛就离开这儿,去他的皇宫内院,去他的勾心斗角,去他的家国天下,逍遥自在的做个岛主多好。”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乾坤宫寝殿内,赵韩青淡淡地瞥了一眼马秀兰,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司华遥没去上早朝,奏折便送到了他这儿,待他批阅完,再送到司华遥手中,午后已送过去一批。
马秀兰走到近前,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有事?”赵韩青头也不抬,继续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马秀兰就忍不住委屈,道:“皇上可还记得与嫔妾的约定?”
“呵。”赵韩青冷笑一声,依旧没有抬头,“约定什么?”
“嫔妾每三日向皇上传递一次消息,皇上在收到消息后,便招嫔妾侍寝。”
马秀兰心中越发委屈,赵韩青这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赵韩青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道:“你向朕传递了什么消息?”
马秀兰怔了怔,随即说道:“邵家五公子回京,摄政王回府。”
“用人尽皆知的消息,来跟朕做交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叮当响,当朕是傻子不成?”
马秀兰忙辩解道:“邵家五公子回京的消息,怎会是人尽皆知?摄政王唯恐山东那边出现变故,秘密派人前往济宁府,才把人给接了回来。”
马秀兰的话就像一根针,刺进了赵韩青心里,虽然不是很痛,却让他无法忽略。
“即便不是人尽皆知,可这消息与朕有何用处?”
马秀兰闻言神情一滞,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韩青见状冷笑一声,道:“一个小小的男宠,无论他在哪儿,与朕而言,有何区别?你想用这种可有可无的消息,来和朕交易,还不是把朕当成了傻子?”
“皇上,您别小看这消息,摄政王能在这种关头,秘密派人去济宁把人接回来,足以说明邵家五公子不是普通的男宠,他在摄政王心里是有分量的,说不准以后会成为我们钳制摄政王的一个筹码。”马秀兰丝毫没意识到赵韩青真正在意什么,依旧在火上浇油。
赵韩青的脸色变得难看,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一个男宠,受我们要挟?若你当真如此想,那未免太蠢了!”
“皇上……”
“无需狡辩!”赵韩青打断她的话,道:“若你能传递的都是这种消息,那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做也罢。”
“皇上息怒。”马秀兰心里一慌,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赵韩青的话,说道:“这次的消息或许与皇上而言,并无多大用处,却也证明了嫔妾确实有获取消息的能力,以后嫔妾定仔细筛选,绝不会再让皇上失望。”
赵韩青沉默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走了。”
马秀兰松了口气,随即上前,道:“皇上,今晚便让嫔妾留下侍候皇上吧。”
赵韩青挥开她的拉扯,道:“你我之间只有交易,若无令朕满意的消息,现在就可以滚了。”
第62章
“你我之间只有交易,若无令朕满意的消息,现在就可以滚了。”
赵韩青的话十分重,换成谁都接受不了,只是偏偏这人是马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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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情高傲,听到这样的话,确实会觉得愤怒、委屈,但她还很不服输,一想到昨晚侍寝的习梦儿,好胜心便压过了一切,她清楚要想得到想要的一切,必须忍常人不能忍。
“皇上,嫔妾确有一个消息,要告知皇上。”
赵韩青抬头看向马秀兰,道:“是何消息?”
“是有关山东青州一事。”
赵韩青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道:“说来听听。”
见赵韩青缓了脸色,马秀兰悄悄松了口气,道:“今日摄政王未上早朝,而是去了东厂,亲审内阁四位大臣。”
马秀兰的话让赵韩青心生警惕,他自然清楚司华遥去东厂的目的,没想到马家的手竟伸的这么长。
“朕清楚此事。这就是你要跟朕说的?”赵韩青又蹙起眉头。
马秀兰见状丝毫不慌,道:“那皇上可知内阁四人中,谁与山东那边有牵扯?”
“谁?”
这事司华遥还未跟他通气,若马秀兰事先得知,那事情便严重了。
“内阁首辅胡詹。”
马秀兰说出这个名字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期待地看着赵韩青。果然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之色,她对这个消息很有自信,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内。
赵韩青确实十分惊讶,看马秀兰的表情便知,这个消息绝对是真的,马家的威胁再次给赵韩青敲响警钟。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马秀兰试探地走到赵韩青身边,依偎在他身旁,道:“嫔妾自然有嫔妾的办法,暂时还不能告知皇上,但这消息确是千真万确。”
赵韩青这次并未阻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们马家的手伸得够长,竟连这种消息也能得到,看来若不是司华遥棋高一着,怕是这天下便是你们马家了吧。”
马秀兰神情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绕到赵韩青身后,伸手为他捏着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道:“皇上说笑了,马家能有今日,全靠先皇的提拔,我们铭记在心,之所以暗暗发展势力,是因司华遥狼子野心,挟持皇上,为了帮皇上夺回政权,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这话说的真动听啊!”赵韩青攥住马秀兰的手,转头看了过去,道:“除了胡詹,还有谁?”
马秀兰顺势坐在了赵韩青腿上,揽住他的脖子,道:“皇上可是在问胡詹的同党?”
赵韩青并未推开马秀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说呢?”
“那今晚……”
马秀兰伸手去碰赵韩青的唇,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赵韩青眼底闪过杀意,除了司华遥,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若你所说属实,今晚自然由你来侍寝,朕说话算数。”
赵韩青突然外放的杀意,让马秀兰的身子一僵,心中顿生警兆,沉吟片刻道:“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
“余东海?”赵韩青眉头微皱,“这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若事后皇上得知消息掺假,嫔妾便任由皇上处置。”
赵韩青点点头,道:“你先回吧,待朕用完晚膳,再派人去春华宫。”
马秀兰心中一喜,倒也没有纠缠,起身说道:“那嫔妾等着皇上。”
马秀兰离开,赵韩青也紧接着起身出了寝殿。
高怀见状连忙行礼道:“皇上,晚膳已经备好。”
“朕想吃烧鹅,你去御膳房一趟,让他们准备着。”
高怀一怔,随即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高怀离开的背影,赵韩青的眼神闪了闪,随即走向司华遥所在的偏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去,见是小高子,命令道:“不用跟着,不论谁问起朕的去向,都不许透露,否则死!”
小高子闻言顿住了脚步,道:“是,奴才遵命。”
司华遥刚从御书房回来,就见赵韩青正走在前面,他微微一怔,方才还庆幸赵韩青没来纠缠,这会儿又看到他,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赵韩青似是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看了过去,见是司华遥,便顿住了脚步,等着他靠近,道:“王爷。”
司华遥淡淡地问道:“皇上有事?”
赵韩青点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沉吟片刻,司华遥出声说道:“那便进去说吧。”
赵韩青微微一怔,没想到司华遥竟这么爽快便答应下来,以往他可是防他和防贼一样。
赵韩青跟在司华遥身后,相继进了偏殿,在饭厅内落了座。
司华遥抬头看向洪阳,道:“给皇上也备副碗筷。”
洪阳瞥了一眼赵韩青,应声道:“是,王爷。”
赵韩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漂亮的凤眼内尽是疑惑,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赵韩青在发呆,司华遥也没打扰,端起茶杯漱了漱口。之所以留赵韩青用膳,是因为刚好这个时间点撞上,而且内阁的事他有必要跟赵韩青通个气,再加上他也想知道马秀兰去找赵韩青都说了什么,仅此而已。
赵韩青回神,出声问道:“王爷今日去东厂可有收获?”
“春海那边还未传信儿过来。”司华遥放在茶杯,反问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想起马秀兰透露的消息,赵韩青便皱紧了眉头,道:“方才兰嫔来见朕,拿消息和朕做了交易,朕听后大为吃惊,便过来找王爷通个气。”
司华遥见状顿感好奇,道:“何事让皇上失了方寸?”
赵韩青如实说道:“兰嫔说四名内阁大臣中,唯有胡詹与山东一事有牵扯,还说东厂的掌刑千户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此事王爷可知情?”
司华遥闻言一阵,随即回过神来,皱眉道:“兰嫔说的没错,今日本王去东厂提审,怀疑对象便是胡詹和余东海,只是还未得到确切的口供,没想到兰嫔竟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那王爷以为她是何时得知此事的,是王爷提审之前,还是王爷提审之后?”赵韩青问出心中疑惑。
“都有可能。”司华遥沉吟片刻,道:“若是在本王提审之前,那便说明马家对山东的事了如指掌。若是在本王提审之后,那便说明马家在东厂埋了暗线。不过本王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东厂衙门有他们的人,且地位不低。”
赵韩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王爷所说的第一种可能,也不能完全被排除。”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皇上说的没错。若真如此,那马家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
“马家早就心怀不轨,若不是……”
见赵韩青突然住了嘴,脸色有些古怪,司华遥不禁好奇地问道:“若不是什么?”
“若不是王爷抢先一步,赵国怕是已经姓马了。”
赵韩青说这话时,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听得司华遥也有些尴尬,好在洪阳拿碗筷回来,气氛才不至于变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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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华遥抬头看向洪阳,道:“派人去一趟东厂,让春海回来一趟,本王有话要问。”
“是,王爷。”洪阳躬身退出饭厅。
司华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赵韩青也随着拿起了筷子,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司华遥,也不禁发起了呆。
可能是想事想得太出神,司华遥端起桌上的汤碗就想喝,却被赵韩青拦了下来。
“王爷,这汤很烫!”
司华遥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手中滚烫的汤碗,就好似才感觉到烫一样,下意识地松了手。
赵韩青见状来不及多想,一巴掌拍向汤碗,里面的汤顿时飞溅而出,泼在了地上,碗也‘咔嚓’一声碎成了几瓣。
赵韩青紧张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可烫伤了哪儿?”
司华遥低头检查了一下,除了手指有些发红外,并没有烫伤,摇头说道:“只是衣服脏了,没烫到。”
赵韩青这才松了口气,道:“王爷没伤到就好,吓死我了。”
赵韩青方才的反应,司华遥都看在眼里,那都是下意识反应,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皇上受伤了。”司华遥无意间看到赵韩青的手背红了一片,不禁皱紧了眉头。
赵韩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刚想逞强说没事,手就被司华遥握住。他抬头看了过去,见司华遥一脸担忧,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完全变了样,“嘶,疼疼疼!”
洪阳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见赵韩青的手背通红一片,又看看地上被打碎的汤碗,紧张地问道:“王爷可被烫伤?”
在他眼中只有司华遥,赵韩青受没受伤,跟他没关系。
“本王没事,烫伤的是皇上,快去拿药。”
“是,奴才这就去。”虽然不关心赵韩青,但司华遥吩咐的,他都回去做。
赵韩青的手背很快便起了水泡,看得司华遥一阵心疼,道:“以后皇上还是莫要干这种蠢事,本王不会领情。”
赵韩青心里一阵委屈,却并未抽回手,他贪恋司华遥指尖的温暖,小声道:“朕不需要王爷领情,手疼总好过心疼。”
司华遥的心随之一颤,不得不说赵韩青这无意间的情话,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他很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见司华遥没说话,赵韩青心里有些忐忑,拿眼偷瞧了瞧,道:“王爷为何不说话?”
“皇上想让本王说什么?”
赵韩青很想问‘我受伤了,你心不心疼’,可这话他问不出口,即便是问出口,司华遥的回答也定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洪阳拿着烫伤药走了进来,司华遥又吩咐他取了根银针和烈酒。
司华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会有点疼,皇上忍着点。”
“好。”赵韩青直直地盯着司华遥看,根本没看自己的手。
司华遥先用烈酒在起泡的位置上消了消毒,这才拿起银针小心地挑破水泡,挤出里面的液体。
烈酒碰到伤口,赵韩青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发出‘嘶’的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司华遥紧紧握住,“别动,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司华遥罕见的温柔,让赵韩青一阵怔忪,很快便回了神,心里甜滋滋的,就好似喝了蜜一样,手上的烫伤顿时也不疼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司华遥,只觉得低垂着头认真处理伤口的他最好看。昨日司华遥对他种种的冷漠,轻易被抛之脑后,包括他在心里暗暗发的誓言,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处理好伤口,司华遥又耐心地给他上了药,直到包扎好,这才松了手,叮嘱道:“最近几日伤口不要碰水。”
“哦,好。”赵韩青笑着应声。
司华遥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傻笑,心中一阵无奈,却没了以往的反感,转头看向洪阳,道:“饭菜都凉了,让他们热一热再送上来。”
“是,王爷。”
洪阳出去没多久,春海便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赵韩青,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司华遥没有避讳,直接问道:“怎么样,可有了结果?”
“回王爷,已经确定胡詹与山东一事有牵扯,余东海是他的同党,其他奴才还未来得及问。”春海将这一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司华遥点点头,道:“你审问时,都有谁在场?”
春海被问得一愣,随即问道:“在场的人为数不多,都是东厂的人,王爷这般问,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方才兰嫔来见皇上,向皇上传递消息,说四位内阁大臣中唯有胡詹与山东的事有牵扯,还说余东海是胡詹的同党。”
春海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跪倒在地,道:“奴才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司华遥淡淡地看着他,道:“赵国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山东一事又事关重大,东厂偏偏在这时出了纰漏,你确实罪责难逃。”
春海应声道:“是,奴才愿受责罚。”
“本王给你三日,找出藏在东厂的细作,问出山东所隐藏的真相,若能办到,那便是将功折罪,若办不到……”
司华遥并未说完,春海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道:“是,奴才遵命!”
“去吧。”
“奴才告退。”春海起身,躬身退出殿外。
赵韩青见状出声问道:“若他办不到,王爷当真会问罪?”
春海和洪阳是司华遥的左膀右臂,赵韩青怀疑司华遥会袒护,也在情理当中。
“他是本王的人,问不问罪便不劳皇上操心了。”
方才还对他温柔似水,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又变了回去。
赵韩青不满地撇撇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热好的饭菜再次上了桌,赵韩青看看面前的饭菜,又看看受伤的右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佯装为难地说道:“王爷,朕的手伤了,该如何用膳?”
司华遥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转头看向洪阳,道:“侍候皇上用膳。”
洪阳应声,来到赵韩青身边,道:“皇上想吃什么,奴才侍候您。”
见司华遥不上道,赵韩青心里的窃喜消失,赌气似的说道:“不必,莫说是伤了手,就是没了手,朕也能自己用膳。”
洪阳抬头看向司华遥,用眼神请示他该怎么做。
司华遥瞥了一眼赵韩青,道:“既如此,那你便退下吧。”
“是,王爷。”洪阳躬身退了出去。
赵韩青见司华遥自顾自地吃着,根本没有管他的打算,心里越发委屈,伸手去拿筷子,却疼得龇牙咧嘴,筷子掉在桌上。他又抬眼偷瞧司华遥,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心里又酸又涩,索性也不忍着,一边吃一边‘嘶嘶哈哈’地喊着疼。
“闭嘴!”司华遥听得好笑,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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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韩青委屈地红了眼眶,略带撒娇地说道:“疼!”
司华遥无奈,道:“想吃什么?”
赵韩青含泪的凤眼顿时亮了起来,道:“鱼。”
司华遥眉头微蹙,却还是夹了块鱼肉,小心地挑好鱼刺,夹了过去。赵韩青配合地张开嘴,可司华遥不想他如愿,将鱼肉放进了勺子里,道:“用左手。”
赵韩青不满地蹙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直接喂进嘴里不是更好,为何还要这么费事?”
司华遥挑挑眉,道:“皇上若是不满意,本王可以叫旁人来侍候。”
“满意,满意!”赵韩青识时务地改了口,用左手拿起勺子,吃起了鱼肉,发觉今日的鱼特别鲜美,还带着微微的甜。
平日里司华遥自己吃鱼都懒得挑刺,今日能为赵韩青挑刺,实属不易,他自然是满意,只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得到了会想要更多,他也不例外。
他们一个夹一个吃,虽然没什么言语,赵韩青却觉得彼此的距离拉进了许多,若早知道受伤能有这样的效果,他怎会等到今日。
“哎呀,糟糕。”赵韩青惊呼一声。
司华遥抬头看了过去,道:“何事这般大惊小怪?”
“今晚朕还要招兰嫔侍寝,可朕的手……”赵韩青为难地挥了挥受伤的手。
“皇上只需实话实说便是。”
“可这样兰嫔会觉得朕是故意推辞,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需从她那儿获取消息。”
司华遥眉头微皱,想要覆灭马家的阴谋,马秀兰是关键,确实不能怠慢。
他正思量着对策,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道:“王爷,章辙到了。”
“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章辙走了进来,身上背着个药箱,来到近前行礼道:“草民章辙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司华遥直截了当地问道:“让你准备的药,可做好了?”
“回王爷,已经配制完成。”
司华遥眼睛一亮,道:“哦?拿来瞧瞧。”
章辙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双手呈到近前。
司华遥接了过来,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好奇地问道:“这真能让人假孕?”
“是,服下后,与怀孕的反应一模一样。”
司华遥点点头,道:“好,辛苦了,重赏!”
“多谢王爷。”
将药瓶放下,司华遥关切地问道:“邵华的身子如何?”
章辙如实答道:“有了王爷安慰,公子的心放宽了许多,今日晚膳吃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草民以为调养些许时日,便能一如往常。”
司华遥点点头,道:“本王最近政务繁忙,不能时时照顾,就把他交给你了。”
“草民定不负王爷所托。”
“去吧。”
“是,草民告退。”
待章辙离开,赵韩青忍不住出声问道:“邵家五公子的病情……”
司华遥打断赵汗青的话,道:“摄政王府的事便不劳皇上费心了。”
赵韩青听得心里很不舒服,却识趣的没有过多纠缠,深吸一口气,道:“那招兰嫔侍寝的事要如何应对?”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今日皇上便在偏殿留宿吧,对外便说是本王强留的皇上。”
赵韩青一怔,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身子本能地打着颤,心却在期待着。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司华遥顿觉有些不自在,补充道:“本王睡床,皇上睡软榻。”
峪.
晰.
赵韩青会错了意,心中难免失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道:“哦。”
司华遥叫来洪阳,让他去给高怀传信,便起身来到桌案前,继续批阅带回来的奏折,不再理会赵韩青。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静不下心,脑海中总是浮现赵韩青脸红的模样,再加上他看过来的炙热眼神,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仅处理了两份奏折,他便放下了笔,叫人备水洗漱。收拾停当,他便进了寝殿,而赵韩青则留在了外间。
眼前没了赵韩青,司华遥很快便静下了心,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这才躺下准备睡觉,心里想着:睡得早些也好,可以多睡会儿。
赵韩青躺在软塌上,看着隔间的房门,心里就好似猫在抓一样,他们已经许久不曾离得这么近,近到只隔了一扇门,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看到他,甚至发生点什么,只是他不敢。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又回到从前。
“之前明明……为何现在会变得这般清心寡欲?好好的一个人睡在身边,竟看都不看一眼……”
赵韩青烦躁地坐起了身,小声嘟囔道:“还是说单单不想看朕?那他在想谁?温文尔雅的宫怜,天真无邪的邵华,骄纵蛮横的赵明羽,还是害羞胆怯的楚熙?亦或是他后院里形形色色的男宠?”
他越想心里难受,不自觉地走到房门前,悄悄地伸出手摸上那道门,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似做贼一样。
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轻轻用力推开了那道门,借着昏黄灯光看向床上的人,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锦被半搭在身上,盖住了腰身,一条腿伸在外面,蜷缩着压在锦被上。上好丝绸做成的中衣,裹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赵韩青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径直来到床前,刚想有所动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而来地便是脖颈处冰凉的触感。
司华遥看着身下有些发蒙的赵韩青,眉头皱得死紧,冷声说道:“想死?”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讪讪地笑笑,道:“王爷还没睡?”
“若还有下次,本王便杀了你!”
司华遥似是受到了司南遥的影响,也有严重的起床气,原本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当即便清醒了过来,若不是他收手够快,赵韩青这条小命就没了。
看着司华遥眼中的冷漠,赵韩青的身子本能地打了个颤,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漂亮的眼尾渐渐红了起来,眼中有泪光闪烁,撒娇似的说道:“王爷,我疼。”
司华遥见状心里一揪,本能地松了手,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痕,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知道疼便不要做蠢事,本王的寝殿也是你能进的?”
赵韩青伸出受伤的右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手疼,一时睡不着,想和王爷聊聊天。”
第63章
司华遥看看包成粽子的手,又看看那双委屈的凤眼,一时有些心软,松开了对他的压制,坐起身道:“起来。”
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赵韩青心里有些失落,磨磨蹭蹭地坐起身,脖颈传来刺痛,他‘嘶’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司华遥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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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手上脏。”
赵韩青眨了眨眼睛,凤眼内逐渐浮现委屈,道:“可是疼。”
“疼也活该。”司华遥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那么一下,道:“等着。”
见司华遥下床,赵韩青下意识地想去抓他的手,却忘了自己的手受了伤,疼得‘哎呦’一声。
司华遥无奈地说道:“你又作什么?”
“我怕王爷丢下我,就……”赵韩青连忙服软认错,道:“我错了,王爷莫气。”
赵韩青的话让司华遥有些触动,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明明之前赵韩青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为何如今……
意识到不对劲的司华遥改了注意,道:“随本王出去,让洪阳帮皇上上药。”
赵韩青敏锐地察觉到司华遥的情绪变化,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惶恐,道:“王爷,都这个时辰了,洪阳定然睡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就这样吧。”
赵韩青有些语无伦次,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见,司华遥的心疼了起来,烦躁紧随而至,道:“既然无事,便回去睡觉。”
赵韩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角,道:“王爷,可是我哪里做错了?若是有,我认错,王爷莫气,可好?”
司华遥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皇上错就错在对本王纠缠不休,本王早就说过,已经厌恶了你的身子,你现在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好好陪本王玩游戏。可你偏偏……”
赵韩青越听,心越痛,不想再听下去,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司华遥,狠狠地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柔软的触感,让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想要推开赵韩青,却有一颗眼泪流入嘴里,那味道又苦又涩,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既能推开他,又不会伤了他。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司华遥心里也不好受,道:“闹够了吗?”
“没有!”赵韩青倔强地看着司华遥,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涌出眼眶,“我知道王爷你心里,我就是一件用完就扔的物件,王爷从未对我有过哪怕一丝的感情,王爷已说过不止一次,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爷不用再说!”
司华遥心里一阵阵抽痛,“既然知道,你就该远离本王……”
“王爷以为我不想吗?可我做不到!”赵韩青罕见地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司华遥的话,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哭着说道:“以前我对你只有恨,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每日里想的是怎么杀了你!可你为何要在我绝望的时候,又给我希望,明明是你亲手推我进了地狱,为何又要把我拉出来,让我再次体会什么是温暖,让我见识到你的温柔……你让我还怎么恨你?”
“你要的,本王给不了,你这么做只能让自己进退两难。”
他不是司南遥,没有那种虐待人的癖好,难道做错了吗?
“为何给不了?王爷对宫怜、对邵华,甚至对楚熙,都是温柔以待,为何轮到我,却说给不了?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
见司华遥不回答,赵韩青心里难受极了,靠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司华遥抬起手,想要给他安慰,却又狠心放下,道:“本王的温柔能给任何人,唯独不能给你。”
赵韩青的心脏骤然紧缩,疼得脸都白了,抬头看向司华遥,道:“为何?到底是为何?王爷给朕个理由,只要王爷能说服朕,朕便不再纠缠。”
看着赵韩青通红的双眼,司华遥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那便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司华遥的眼神变化,让赵韩青心生胆怯,他后悔了,慌忙伸出手,捂住司华遥的嘴巴,道:“不,今日太晚了,我……朕该睡了,明日还要早朝,朕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鼻间是药膏的味道,捂住他的嘴的是那只受了伤的手。司华遥攥住他的手腕,把手拉了下来,狠心说道:“本王今日索性把话说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一阵阵心悸传来,赵韩青伸手捂住胸口,呼吸开始困难,道:“王爷,我……我的心好疼……”
司华遥察觉不对,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紧张地问道:“你的药呢?”
赵韩青看向门口,道:“在……外面,那个荷包里放着。”
司华遥急忙将他抱到床上,脚步匆匆地跑到隔间,找到了那个荷包,倒出一颗药丸,又快步回到床边,道:“赶紧吃下去!”
赵韩青抓住他的手,道:“王爷不说,我便吃。”
看着他发青的嘴唇,司华遥心急如焚,道:“不说,快吃了。”
赵韩青这才张开嘴,把药吃了下去。
司华遥又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才好上了些许,司华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到底是心软了,“皇上在这儿睡吧,本王去隔间。”
赵韩青伸手握住胸口,道:“王爷,我的心还是疼得厉害,我是否快死了?”
司华遥的心一阵揪痛,道:“死不了。”
“若我死了,王爷可会忘了我?”赵韩青看着司华遥,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咳咳……”
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司华遥不自觉地咳了起来,将他脱口而出的‘会’字给盖了过去。他连忙起身去拿药,就着水吃了下去,这才舒服了些许。
赵韩青撑起身子看过去,关切地问道:“王爷,可好些?”
“无事。本王累了,歇着吧。”
司华遥没再多话,转身走了出去。
赵韩青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难受极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他们明明只隔了一道门,为何就好似隔了天堑,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呢?
司华遥躺在软榻上,心情同样难以平静,就在赵韩青问他的那句话时,他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一样,难受得厉害。
“难道我也对他动了心?”司华遥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性取向正常,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再说,在他眼里我是司南遥,他喜欢的也是司南遥,我跟着瞎掺和什么。”
想到这儿,司华遥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司南遥惹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他来收拾。烦躁地翻了个身,心里想着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省的节外生枝,否则想走都难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司华遥才算睡了过去,直到殿外传来洪阳的声音,“王爷,您该起了。”
司华遥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不情愿,该起还是得起,他刚坐起身,门便开了,赵韩青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眼睛有些肿,似是哭了许久。
“王爷醒了。”
“嗯。”司华遥淡淡地应声,一时对他无话可说。
“昨日是朕不对,王爷莫要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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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司华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韩青心里不是滋味,“那朕来侍候王爷更衣吧。”
“不必。”司华遥拒绝,不给赵韩青说话的机会,扬声说道:“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洪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内侍,手中捧着洗漱用品。
看着司华遥侧脸,赵韩青心里越发难受,为何每次他觉得两人的关系亲近时,总会是这样的结局?唯一能回答他的是司华遥,偏偏他又不敢问,尤其是在昨晚之后,他总觉得一旦司华遥回答了他,那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洗漱、更衣、用膳,两人虽一同进行,相隔最多不过数米,却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气氛压抑到他们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司华遥将章辙制的药递给赵韩青,道:“皇上找个机会把药给兰嫔服下。”
赵韩青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接,在看到手上的纱布后,又换成了左手,道:“好。”
“那就走吧,时辰不早了。”司华遥看了一眼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好。”赵韩青轻轻应声,紧随其后。
……
时间匆匆而过,又过去了三日,马秀兰早上起床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伴随着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春桃见状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露喜色,道:“主子,您这反应,不会是害喜了吧?”
三天前,马秀兰从乾坤宫离开后,满心期待地等着赵韩青派人去抬她,谁知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她心中恼怒,便派人去乾坤宫打听,这才知晓原来赵韩青被司华遥叫了去。
虽然马家的势力庞大,但给马秀兰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去蹙司华遥的眉头,所以即便她再气闷,也只能忍着。
好在第二日赵韩青便召见了她,当她看到赵韩青手上和脖子上的伤时,心里的气闷转变成心疼,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赵韩青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以为赵韩青是出于愧疚,也就没多想,那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总会得偿所愿,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马秀兰收回思绪,忙问道:“我的月事是几时来着?”
春桃想了想,道:“应该是昨日,主子可有感觉?”
马秀兰摇摇头,道:“快去叫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刚走到门口,就听马秀兰说道:“找崔太医。”
春桃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马秀兰在侍女的侍候下,简单地洗漱一番,还专门找了件宽松的衣服换上。当她收拾完时,正巧太医也到了。
崔显来到近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兰嫔娘娘。”
“崔太医免礼。”
“多谢娘娘。”崔显起身问道:“不知娘娘的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马秀兰温声说道:“今早起身时,本宫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便派人去请崔太医,给本宫瞧瞧。”
“能为娘娘办事,是微臣的福气。那微臣便给娘娘诊诊脉。”
马秀兰点点头,道:“来人,给崔太医赐座。”
“是,主子。”春桃给崔显搬了个凳子,道:“崔太医请坐。”
崔显谢了恩,坐到了凳子上,随后拿出脉枕给马秀兰诊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显收回了手,笑着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喜脉!”
马秀兰闻言脸上一喜,忙问道:“崔太医可确定?”
“千真万确!”崔显奉承道:“娘娘可是首位怀上龙嗣的嫔妃,真是可喜可贺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马秀兰不禁欣喜若狂,道:“春桃,赏!”
春桃连忙应声,从袖中掏出银票塞到崔显手中,道:“崔太医,主子的胎以后就靠您看顾了。”
崔显也不客气,将银票收了起来,道:“多谢娘娘赏,微臣定尽心尽力,确保龙胎安全降生。”
“本宫有孕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崔太医还要保守秘密。”马秀兰伸手摸摸平坦的小腹,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道:“本宫想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将这个消息亲口告知皇上。”
“是,娘娘,微臣明白。”
崔显在宫中做太医已不是一日两日,见惯了为了子嗣互相算计,明白马秀兰的担忧。
“崔太医,本宫这是第一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娘娘刚刚怀孕,正是容易滑胎的时候,要切记不能侍寝……”
崔显滔滔不绝地说,马秀兰认认真真地听,转眼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那本宫何时才能再侍寝?”虽然有了龙胎,可她不能保证别人就怀不了孕,她还是要争赵韩青的宠爱。
“怀孕五月后,娘娘便能再度侍寝,不过也要看胎像如何。”
“好,本宫记下了,多谢崔太医。”
“那微臣给娘娘开些安胎药,您先喝着。”
“好,有劳崔太医了。”
……
崔显刚出昭华宫,司华遥便收到了消息,吩咐道:“你派人好好查查崔显。”
洪阳一怔,随即说道:“王爷是怀疑他是马家的人?”
“宫妃怀孕,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般说不只因怀孕生子很危险,还因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多人不想让她生下孩子,尤其是这种形势复杂的朝局下,她的身份又十分敏感,所以必定会选择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太医,来帮她保胎。”
“是,奴才这就去办。”
“记得顺藤摸瓜,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王爷。”
洪阳刚走,春海便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参见王爷。”
“回来了。”司华遥抬头看了过去,道:“事情进展如何?”
春海从袖中取出奏折,双手呈于头顶,道:“胡詹和余东海已然招供,山东一事水落石出,这是他们的供词,还请王爷过目。”
司华遥将奏折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惊讶地说道:“竟是金矿?”
“是,山东青州境内藏有一座庞大的金矿,已开采三年已久,他们之所以隐瞒青州大旱,便是因此。”
“金矿啊,还开采了三年之久,那他们得多有钱啊,怪不得能欺上瞒下,连一朝首辅也能拿下。”司华遥越看,心中越是恼怒,道:“内阁四位首辅,居然有三个是他们的人,唯有一个于鹤没有牵扯,哈哈,好,真是好!咳咳……”
春海见状连忙劝道:“王爷息怒,千万保重身体!”
司华遥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道:“青州数万条性命,抵不过他们心里那点贪欲,真正是该死!”
“王爷息怒,现在已然水落石出,只需将那些蛀虫连根拔起,便能还朝廷以海清河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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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华遥又咳了两声,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这金矿的具体位置还未确定?”
“回王爷,胡詹只知有这么个金矿,并不知其具体位置。”
司华遥点点头,道:“东厂的细作可找到了?”
“是掌刑千户郭长林。”春海跪倒在地,请罪道:“奴才有眼无珠,愧对王爷信任,还请王爷降罪!”
两名负责审讯的掌刑千户,一个是胡詹的同党,一个是马家的人,这事实在是巧合得很,若换成别人,司华遥定起疑心。不过这件事倒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他看似掌控了朝局,其实各方正暗中发展势力,蓄势待发,他要想保住性命,只能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此事确实是你失职,不过本王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人亲自跑一趟山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金矿所在,切记多带些好手,本王与你先斩后奏之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对于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枉顾百姓生命的畜生,司华遥不会手下留情。
“是,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望!”
“对了,你可对郭长林动手?”
“未曾,奴才唯恐打草惊蛇,搅了王爷的计划,便将其调去别处公干,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然泄露。”
司华遥闻言松了口气,道:“嗯,很好,派人盯着,一旦他有异动,马上着人禀告。”
“王爷放心,奴才已安排妥当。”
“你去吧,尽快动身。”
“是,王爷,奴才告退。”
司华遥又拿起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就气不打一处来,喉咙一阵发痒,他又咳了起来。
隐在暗处的江林听着司华遥不停的咳嗽声,不禁一阵担忧,看向殿门口的方向,洪阳和春海都不在,门口的两名内侍只知道傻站在门口,显然不怎么中用,犹豫片刻,便翻窗而入。
司华遥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见是江林有些疑惑,外面下着雨,他一直隐在暗处,身上带着水气,道:“你、咳咳、有事?咳咳……”
“属下听您咳嗽不止,分外担心,故而现身侍候。”江林担忧地走上前,道:“王爷,您的药呢?”
司华遥解下身上的荷包,倒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江林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司华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咳嗽这才好了些许。
司华遥缓过了劲儿,道:“你来的正好,本王有事要你去做。”
江林躬身说道:“王爷请吩咐。”
“找人将兰嫔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切记要不动声色。”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江林从窗口翻出,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回来的洪阳正在收伞,突然听到窗口传来动静,微微皱了皱眉,连忙走进御书房,见司华遥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问道:“王爷方才可听到什么动静?”
“是江林,本王吩咐他去做点事。”
见司华遥的脸色不好,洪阳不禁关切地问道:“王爷,您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司华遥咳了一声,道:“方才已经吃了药,你去给本王泡杯茶来。”
“是,王爷。”洪阳转身出了御书房。
一阵风吹过,带着股雨后草地的味道,司华遥转头向外看去,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放下手中的奏折,他走到窗前,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很高很蓝,尤其是在这没有污染的时代,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吸进胸腔,让人神清气爽。
司华遥不禁想起赵韩青,这几日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有早朝时说上一两句,他都能看出藏着赵韩青平静表象下深深的惶恐,他不是不想靠近他,只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司华遥心里并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洪阳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打断了司华遥的思绪。
“今日皇上那边可有动静?”
洪阳怔了怔,随即答道:“皇上自早朝后,一直在乾坤宫批阅奏折,没有与人接触。”
司华遥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来到御案前拿起刚刚放下的奏折,道:“今日大考,宫怜可去了?”
“回王爷,怜公子很早便起了身,准时到达考场。”
“邵华呢?身子可好些?”
“公子身子好了许多,现在已能下床,早上还曾送怜公子出府。”
“楚熙那边可有动静?”
“殿下这几日经常出府,去的最多的是书铺,往往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书铺?”司华遥微微皱眉,道:“是否与可疑人物有过接触?”
洪阳摇摇头,道:“应该没做过不同寻常之事,毕竟福禄时时跟着,若当真可疑,福禄不会没有察觉。”
“除了福禄,楚熙的那个贴身内侍也跟着吗?”
“是,跟着。自从他伤好以后,殿下便将其带在身边。”
“不光要盯着楚熙,还要盯着那个内侍,他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是,奴才谨记。”洪阳犹豫片刻,道:“王爷,殿下与卫公子有过接触。”
“卫桥?”司华遥愣了愣,眉头随即皱了起来,问道:“上次他借银子是为何来着?”
“回王爷,绸缎庄的货品在运输时遇到了问题,以致不能按时交货,那五千两是赔偿。”
“五千两的赔偿?为何如此多?”司华遥的眉头皱紧。
“卫公子卖的都是上好的丝绸,与人签订的契约违约金便是五千两,白字黑字写的很清楚。”
“这么巧吗?”司华遥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夜闯王府的高手,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春海追出去的那个刺客?”
洪阳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奴才记得,王爷的意思是那人与殿下有关?”
“现在想想也不无可能。”
司华遥了解剧情,他清楚楚熙的能力,也了解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手上掌握的势力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楚熙被他带进王府是临时性决定,他的人不知其中缘由,自然要过来询问。
“王爷放心,奴才会叮嘱福禄,好好盯着。”
“让人查查那间书铺,还有这些日子楚熙去过的地方。”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卫桥,仔细查查那次意外,本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再查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是,王爷。”
卫桥是司南遥的表哥,知晓司南遥的真实身份,这是一大隐患啊。
第64章
又过了三天,因为锦衣卫和东厂的全部出动,会试顺利结束,并未出现任何意外,随后便是考官井然有序的阅卷,以及举子忐忑不安地等待放榜的时间。
宫怜从考场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少,但精神还不错。整整三日被困在那个连转身都费劲的小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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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不憔悴才怪。好在都熬过去了,接下来只需等待放榜便可。
三喜见状忙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公子辛苦,奴才来接公子回府。”
宫怜深吸一口气,道:“累是累了点,但出来犹如重获新生,这感觉很好。”
三喜欣慰道:“奴才看得出,公子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
“这都是王爷给的。”宫怜深吸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些忐忑,道:“希望我没让王爷失望。”
“以公子的才学定能高中,咱们只需回府等消息便可。”
宫怜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道:“王爷可回府了?”
“王爷还在宫中。”见宫怜有些失望,三喜忙安慰道:“不过王爷一直在关注公子,前日还曾问起,公子是否顺利进入考场。”
宫怜垂下目光,敛起眼中的失望,道:“回府吧,已经三日未曾梳洗,如今这模样实在邋遢。”
“是,马车在这边。”
宫怜跟着三喜上了马车,径直回了王府。
御书房内,司华遥正在处理奏折,洪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大考结束了,三喜已经接公子回府。”
司华遥点点头,道:“他的状态如何?”
洪阳被问得一愣,随即答道:“三喜说公子面容憔悴,精神却不错。”
“多让账房给他些银子,让他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是,王爷。”
两人正说话,殿外传来内侍的通禀,“启禀王爷,高阳王在外求见。”
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洪阳,道:“请他进来。”
“是,王爷。”
齐均身穿一身朝服,站在御书房门口等待,见洪阳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公公,王爷可要见小王?”
洪阳笑着说道:“王爷有请,请高阳王随奴才前往。”
“好,劳烦公公带路。”
“奴才不敢当,高阳王请。”
齐均跟着洪阳走进御书房,看向御案后的司华遥,多日未见,他神采依旧,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见司华遥蹙眉,齐均忙收敛心神,行礼道:“小王见过王爷。”
“高阳王不必多礼。”
“谢王爷。”
“高阳王此来所为何事?”最近事多,司华遥没心情和他废话,索性直奔主题。
齐均从袖中抽出一本折子,道:“这是父皇着人送来的国书,还请王爷过目。”
洪阳看了看司华遥,随后来到齐均身边,接过了国书,呈了上去。
司华遥翻开看了看,不禁挑了挑眉,道:“齐皇是想割让山城给赵国?”
齐均出声说道:“和硕之事,父皇知晓后十分震怒,自觉有负王爷信重,便想着以山城作为赔礼,送与王爷,还请王爷笑纳。”
山城是齐国的边境重镇,与赵国的遂城相邻,司华遥没想到齐皇竟会这般轻易,便割让山城。
将国书合上,司华遥起身绕出御案,来到齐均身边,道:“山城可是个好地方,齐皇当真舍得?”
“送与王爷自然舍得。”齐均奉承了一句,接着说道:“只是听闻和硕出事,父皇伤心之下一病不起,尤其思念小王,希望小王能早点回去,侍奉床前,还望王爷成全。”
这才是齐皇割让山城真正的目的,司华遥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高阳王很受齐皇宠爱啊。”
齐均自知瞒不过司华遥,讪讪地笑了笑,道:“王爷,请看在我们诚心诚意的份上,放小王回国为父皇尽孝。”
“此事事关重大,本王需与皇上商议过后,再做决定,高阳王回去等消息吧。”
齐均犹豫片刻,没再纠缠,躬身说道:“那小王告退。”
司华遥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道:“洪阳,替本王送高阳王。”
“是,王爷。”洪阳走到齐均身边,躬身说道:“高阳王请。”
两人离开,司华遥拿起奏折,脚步一转走出御书房。
门口的内侍见状连忙跟上,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待司华遥来到御花园时,只见远处一个侍女神色匆匆地跑过,身上有物品掉落都没有察觉,跑去的方向正是乾坤宫。
司华遥走上前,看向侍女掉落的物品,是一个精致的香囊,他弯腰捡起,一股奇特的香味传来,让他心生警觉,随即屏住呼吸,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圆子,道:“用衣袖遮住嘴巴,拿着这香囊去太医院,问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圆子捂住口鼻,接过了香囊,“是,王爷,奴才这就去。”
司华遥看看乾坤宫的方向,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小方子,方才那名宫女你看着可眼熟?”
“王爷恕罪,奴才方才只看到一个背影,实在认不出是谁。”
司华遥没说话,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口。宫门前站着三名身穿宫装的女子,其中一个正是方才神色慌张的侍女,而另一个容颜艳丽的女子,司华遥虽未见过,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门口的内侍见司华遥过来,连忙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那三名女子也看了过来,正是崔明珍和她的贴身侍女,她们见是司华遥,慌忙上前行礼道:“嫔妾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司华遥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为何在此处?”
崔明珍不敢抬头,答道:“回王爷,嫔妾是来求见皇上的,内侍进去回话,还未回来,故嫔妾等在此处。”
司华遥看向方才那名掉香囊的侍女,道:“你叫什么?”
侍女低垂着头,根本不知司华遥问得是谁。
小方子上前,怒声呵斥道:“大胆!王爷问话,你竟敢不答!”
侍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爷恕罪,奴婢叫清荷。”
司华遥点点头,道:“既是来见皇上的,便随本王进去吧。”
崔明珍脸色一白,似乎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王爷。”
司华遥将崔明珍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抬脚便进了乾坤宫,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众人进了乾坤宫,来到寝殿门外,门口守着的不是高怀和德辉,而是元宝和如意,见司华遥过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皇上不在里面?”
如意答道:“回王爷,皇上去如厕,待会儿便回。”
司华遥点点头,道:“那本王便在殿中等等。”
见司华遥走进寝殿,崔明珍的脸色变了变,想要出声阻止,却被身旁的清荷拉了一把。
崔明珍转头看向清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好似松了口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司华遥径直坐到了主位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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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珍站在殿中,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大气都不敢喘,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崔贵人来见皇上所为何事?”
司华遥突然开口,吓了崔明珍一跳,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道:“嫔妾听闻皇上近日身体不适,特意过来探望。”
“崔贵人倒是有心了。”司华遥看向崔明珍身旁的侍女,见她的手里提着个食盒,道:“那是带的什么?”
“是嫔妾做的点心,想让皇上尝一尝。”
“点心啊,拿过来给本王瞧瞧。”
曹明珍怔了怔,明显没想到司华遥会有这样的要求,不过她很快便回过了神,道:“王爷,嫔妾做的点心有些粗陋,恐入不了王爷的口。”
“怎么,入得了皇上的口,却入不了本王的口,曹贵人这是在贬低皇上,还是在暗讽本王?”
司华遥的语气很淡,曹明珍却听得心惊胆战,忙说道:“嫔妾并无此意,只是怕嫔妾做的东西,王爷不爱吃,还请王爷明鉴。”
司华遥的眼睛微微眯起,重复道:“拿过来。”
小方子走上前,从侍女的手里夺过了食盒,提到司华遥的面前,打开后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
司华遥低头看了看,黄色的方形点心,没什么花样,比起御膳房做的点心,确实朴素了许多。他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便抬头看过去,只见赵韩青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韩青见殿中竟然这么多人,神情微微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没有理会曹明珍,而是看向司华遥,道:“王爷找朕有事?”
“有点事,不过不急。”司华遥看向曹明珍,随口解释道:“过来时正巧碰到曹贵人过来拜见皇上,便带她进来了。”
司华遥什么性情,赵韩青再了解不过,若不是别有目的,绝对不会理会后宫那些嫔妃。
赵韩青转头看向曹明珍,出声问道:“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曹明珍偷偷瞥了司华遥一眼,道:“皇上,听闻您受了伤,嫔妾便做了些点心,过来探望。”
“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赵韩青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皇上……”曹明珍眼底浮现委屈之色,想说什么,却碍于司华遥在场,好多话都不敢说。
司华遥见状出声说道:“皇上太不知怜香惜玉。”
赵韩青转头看向司华遥,见他正感兴趣地看着曹明珍,心里顿时一阵发酸,道:“朕有事要与王爷商议,闲杂人等不便在场。”
“那便让他们在偏殿稍待,待皇上与本王商议完政事,皇上再召见曹贵人。”
曹明珍的眼睛一亮,不待赵韩青说话,连忙谢恩道:“嫔妾多谢王爷。”
“小方子,带曹贵人去偏殿。”
小方子应声,带着曹明珍走了出去。
赵韩青回头看向德辉,道:“你出去,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奴才告退。”
“等等。”司华遥叫住德辉,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拿去给太医瞧瞧,可有不妥?”
德辉微微一怔,随即应声道:“是,王爷。”
德辉将点心重新装好,拎着便退出了寝殿。
赵韩青眉头紧皱,想想司华遥对曹明珍反常的态度,道:“王爷是怀疑那点心被人动了手脚?”
“三日前,本王让人将兰嫔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宫中不少人动了心思,今日曹贵人过来,大抵是因为此事。”
“即便她想朕宠幸,也不至于在点心中动手脚,这太容易暴露,她就不怕事后朕降罪于她?”赵韩青不信竟有人会这么蠢。
“方才本王在御花园见到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向乾坤宫,就连掉了东西都未察觉,本王走进一看,是个做工精致的荷包。荷包里传出异香,本王觉得非同寻常,便让小圆子送去了太医院,那侍女便是曹贵人身边的清荷。”
“异香?”赵韩青了解司华遥,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曹明珍果真想要算计朕?”
“是否如本王所想,应该很快便能知晓。”
“所以王爷留她们在偏殿,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司华遥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王爷来找朕,就是为了此事?”
司华遥从袖中取出奏折,递了过去,道:“皇上瞧瞧这个。”
赵韩青接过奏折,仔细看了看,不由惊讶地说道:“齐国竟要割让山城?山城可是边疆重镇,易守难攻,齐皇这么做会不会有诈?”
司华遥摇摇头,道:“他开出的条件是要齐国使团回京。”
赵韩青闻言恍然大悟,道:“齐皇的目的是确保高阳王安全回国?”
“齐均是齐皇的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更何况齐国的皇子不多,有能力者更是少之又少,怎么看齐均也是最佳的储君人选,若是用一座城便能换他的安全,也算是物超所值。”
“那王爷怎么打算?是留,还是放?”
“如今赵国乃多事之秋,若要强留,恐会生变。不过要让本王放人,一座城少了些,本王打算再要一座,祁县就挺好。”
“祁县?”赵韩青回想了一下三国地图,随即说道:“那里穷乡僻壤,且山多林密,王爷为何要那里?”
司华遥看了看赵韩青,解释道:“赵国若想攻打齐国,祁县是必经之路,那里易守难攻,将是进军的巨大阻碍,具有极其重要的军事地位,甚至超过山城。”
赵韩青听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王爷打算攻打齐国?”
“这是未雨绸缪。至于是否会这么做,还要看本王是否有兴致。”
看着司华遥一切皆在掌握的模样,赵韩青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不得不承认司华遥比他更适合做一国之君。
“若齐皇答应,王爷同意齐国使团回去,那楚国那边呢?”
“那还要看楚皇出的价码,是否能让本王心动。”说到这儿,司华遥有一瞬间地停顿,随后说道:“明日本王就不早朝了,去一趟四方馆。”
赵韩青猜测道:“王爷是打算将齐国开出的价码,透露给楚仪兄妹?”
“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又省心。
司华遥突然感觉有些口渴,四下看了看,扬声说道:“来人,泡杯茶来。”
小方子听后,连忙应声,转身去泡茶。
口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子也跟着燥热了起来,司华遥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命令道:“江林,去叫太医!”
隐在暗处的江林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不妥,纵身一跃出了乾坤宫。
赵韩青见司华遥苍白的脸色染上绯红,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问道:“王爷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司华遥连忙来到软榻前,盘膝坐了下来,道:“本王中了药!”
“中药?”赵韩青随即想起方才司华遥说过的话,“那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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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华遥没说话,闭上眼睛运功,试图压制体内的药劲儿。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赵韩青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本以为会被阻拦,没想到竟真摸到了司华遥的脸,入手是滚烫的温度,让他的心为之一颤,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司华遥只觉得很热,就好似身体里着了火,无论他怎么压制,也无法将火熄灭,甚至越烧越旺。突然,脸上传来凉意,让他心生贪恋,忍不住伸手握住,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朦朦胧胧,不似以往的清明,多了几分魅惑,几分懵懂,看得赵韩青手脚发软,心中的欲/望被轻易勾起,“王爷……”
赵韩青软绵绵的声音,让司华遥猛地回了神,连忙松开他的手,道:“离本王远点!”
“王爷,你中了春/药,想要解药很简单,朕……”
“不必!”司华遥果断拒绝,冷漠地看着他,道:“出去!”
司华遥的冷漠伤了赵韩青的心,凤眼红了起来,道:“朕就这么惹王爷讨厌吗?当初……”
“滚出去!”司华遥打断赵韩青的话,他已经快压不住体内的药性,“不想死,就马上滚出去!”
不等赵韩青说话,殿门便被人推开,江林拉着徐超走了进来,“王爷,太医到了!”
徐超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
司华遥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本王中了春/药,你可有解?”
“春/药?”徐超忙问道:“王爷可知是何种春/药?”
“方才本王让人送去的荷包,你可见了?”
徐超一怔,随即说道:“回王爷,那荷包里是合欢香,并无不妥。”
“并无不妥?”司华遥眉头皱紧,道:“那本王如今是怎么回事?”
“王爷,可能让微臣给您把把脉?”
“过来。”
徐超连忙走了过去,跪坐在软榻旁,给司华遥把脉。
司华遥闭着眼睛,努力压制体内的药劲儿,可越是压制,药效越烈,若不是他意志力惊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失去理智。
司华遥突然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江林二话不说跳上软榻,运转内力抵住司华遥的后心,为他输送内力。
“不可!”徐超见状连忙阻止,道:“这种药越是压制,药效越烈,必须与人交/合,才能化解,否则会危及性命!”
江林慌忙收回手,焦急地叫道:“王爷,您想要谁,属下去给您找来!”
司华遥睁开眼睛,桃花眼泛着朦胧的水雾,道:“没有其他办法?”
徐超摇摇头,道:“王爷,那合欢香本是一种常见的香粉,不会有催/情的效果,但闻到此香的人,再碰到焚烧的四叶草,便会变成催/情/药,若马上与人交/合,不会有损身体。只是王爷在察觉后,用内力压制,这便激发了它的药性,变成了烈性春/药,若再不与人交/合,怕是与性命有碍。”
“四叶草?”
司华遥的话提醒了徐超,他转头看向桌上的香炉,随即走了过去,端起桌上的茶杯,浇灭了正焚烧的香,随后俯下身闻了闻,道:“王爷,这香炉内被放了四叶草,微臣的猜测不错。”
“那你为何无事?”
徐超苦笑,道:“并非臣无事,只是还未发作。”
江林重复道:“王爷,您想谁来服侍,属下这就去找人!”
徐超接话道:“王爷,时间拖得越久,与您的身体越不利,尤其您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你们都出去!”赵韩青突然开了口。
“不行!”江林坚决反对,司华遥现在十分虚弱,赵韩青若此时对司华遥不利,十有八九会得手,他不能冒险,道:“江林愿服侍王爷。”
司华遥脸上闪过错愕,他清楚江林的担忧,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赵韩青变了脸色,江林跟随司华遥多年,绝对值得信任,况且江林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与他不相上下,再加上司华遥对他的态度,司华遥十有八九会选择江林。
“你想抗旨?”
赵韩青无法想象司华遥和别人翻云覆雨,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拿身份压人。
江林与赵韩青对视,丝毫不让,“江林只效忠王爷!”
“放肆!”赵韩青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来人!”
“够了!”司华遥打断两人的对峙,体内的药在慢慢吞噬他的理智,若再这么下去,他确实离死不远了。
赵韩青上前一步,直视着司华遥的眼睛,道:“朕对王爷如何,别人不清楚,王爷应该心知肚明。”
司华遥与赵韩青对视,犹豫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道:“江林,把那个荷包收好,还有曹贵人和清荷,让人看管好。”
江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道:“王爷,属下心甘情愿服侍您,求王爷成全。”
“本王知道你忠心,都退下吧。”
“王爷……”
司华遥打断江林,道:“你连本王的命令也不听了?”
江林神情一滞,跪倒在地,道:“属下不敢。”
“退下。”
“是。”江林起身,看向赵韩青,道:“若王爷有半点损伤,属下便血洗皇宫!”
江林说完,躬身退了出去。徐超也不敢多说,紧跟着江林退了出去。
赵韩青根本没听清江林说了些什么,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司华遥。
司华遥的心彻底乱了,他方才压根没考虑过江林,满脑子都是最初见到赵韩青的样子,他□□地站在面前,为自己更衣,还有他身上那条银色的链子……
“我竟被司南遥影响这么深?”
就在司华遥胡思乱想之际,赵韩青再上前一步,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道:“王爷能选奴,奴心里欢喜,让奴好生侍候王爷。”
司华遥的心为之一颤,这是他初来那日赵韩青的自称。
赵韩青松开司华遥,往后退了一步,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服,转眼间他便□□。
司华遥的眼神一暗,脑袋轰得一声炸开,再无法控制自己,他起身上前,一把箍住赵韩青的腰,低头便吻了上去。
霸道又热烈的吻,就好似一道巨浪迎面拍来,让赵韩青招架不住,就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赵韩青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时,司华遥松开他的唇,咬上了他的耳垂。
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赵韩青大脑一片空白,四肢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只能攀住司华遥的脖颈,才勉强撑住身子。
“啊!”
撕裂般的疼痛让赵韩青回了神,发现自己此时正趴伏在桌上,而司华遥则站在桌前。
第65章
痛,皮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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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痛,赵韩青紧咬着双唇,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用双脚死死地勾住桌子。
‘叮叮当当’,桌上的茶盏相互碰撞着,很快便摔落在地,碎成了几瓣,发出清脆的声响。洁白的宣纸与毛笔一同掉落,毛笔率先落地,宣纸盖在了笔上,很快便被墨汁渗透,留下黑色的印记。砚台较重,却也被撞落在地,‘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赵韩青犹如一叶小舟,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随波逐流。
‘叮叮当当’‘吱吱呀呀’的声音,听得殿外的人一阵面红耳赤。
赵韩青努力地想要回身,却根本看不到司华遥,只能趁他慢下来的空挡,用尽全力翻了个身,双腿死死地缠住他的腰,双手揽住他的脖颈,用尽全力让身子悬空挂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可知我是谁?”
司华遥此时虽然被药劲儿所控,却并非理智全无,自然明白赵韩青的意思,只是他不知该怎样面对。
司华遥的眼神变化,让赵韩青突然有些心慌,不敢再多问,低头吻上他的唇……
司华遥看着昏死过去的赵韩青,既愧疚又心疼,在意识到自己中了药后,他下意识地选择用内力压制,不想因为这个和别人发生关系,没曾想竟起了反作用,不说赵韩青累的晕了过去,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十分疲惫。
昨晚疯狂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他非常清楚他们都做了什么,赵韩青的努力迎合和惶恐不安,都在向他诉说着他爱的有多卑微。
司华遥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赤着脚来到门前,打开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江林和洪阳见他出来,连忙行礼道:“奴才(属下)参见王爷。”
司华遥神色淡淡地吩咐道:“备水,本王要沐浴。”
“是,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洪阳转身离开。
江林看向司华遥的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道:“王爷,章进已进宫,可要召他为王爷诊脉?”
司华遥并未看到,想了想说道:“待本王沐浴过后吧。”
江林走进寝殿,瞥了一眼昏睡的赵韩青,弯腰拿了双鞋,随即返回到司华遥身边,蹲下身道:“王爷,地上凉,穿上鞋吧。”
司华遥低头看着江林,微微蹙眉,道:“本王自己来便可。”
“是,王爷。”江林并未纠缠,而是起身退至一旁。
热水很快备好,司华遥好好地泡了一会儿,只是身上的疲惫并未减少,反而更累了。
在司华遥沐浴时,江林便叫来章进,在殿外侯着。待他沐浴过后,便让章进进殿,给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章进才收回手,眉头越皱越紧,道:“王爷,您的身子本就弱,又经此一事,损了根本,必须卧床静养,否则有碍寿数。”
司华遥闻言心情有些复杂,从前只听说过纵欲过度会死人,没想到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就静养。”司华遥看向床上昏睡的赵韩青,眼底闪过心疼,道:“你去给皇上把把脉。”
章进转头看了过去,随即应声,来到了床前,其他的地方都已收拾过,可这床因为赵韩青还在昏睡,就保持着原样。即便有锦被遮盖,章进还是闻到了浓浓的□□的味道,不知为何脸上竟有些发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司华遥一眼。
司华遥单手撑着头,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让他的脸色看起来越发显得苍白,原本张扬的带有攻击性的美,如今多了几分羸弱、破碎的美感,更让人移不开眼。
司华遥察觉到章进的视线,抬眼看了过去,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章进被抓包,心脏开始狂跳,慌忙垂下眼,道:“王爷损了身子,还是早点去歇着吧。”
“待你给皇上看完诊,本王再去休息。”
“是,王爷。”章进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床前,静心给赵韩青把脉,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收回了手,道:“王爷,皇上的身体底子好,虽然有些透支,却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司华遥点点头,犹豫片刻道:“皇上□□受了伤,你帮他瞧瞧,可要紧?”
“是。”章进掀开被子,为赵韩青查看伤势,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禁脸红心跳,压根不敢抬头看司华遥,“王爷,草民需要温水,帮皇上清理伤口。”
司华遥吩咐洪阳让人备水,道:“他的伤可要紧?”
“撕裂伤,比较严重,上药后,需七到十日才能好,在此期间,不能再行房。”
听到‘不能再行房’,司华遥不由脸上一热,昨晚疯狂的画面再次浮现,他忙收敛思绪,道:“那皇上的伤便交由你处理了。”
若是轻伤,他还能帮着上药,可伤势严重,他再坚持,赵韩青会吃很多苦头,若因是私密部位,便讳疾忌医,是对他不负责。
章进躬身领命,“是,草民遵命。”
“洪阳,你去奉天殿传信儿,就说今儿罢朝一日。”
“是,奴才这就去。”
司华遥没再多留,起身出了奉天殿,回到他的寝殿休息,他的情况要比赵韩青严重得多,为了小命着想,他不能逞强。
中午时分,赵韩青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他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朝身边看去,却不见司华遥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难过,忍不住在想:昨晚那般努力地取悦他,还是没能让他回心转意吗?
他想要翻个身,下半身却好似被碾碎了一般,疼得他皱紧了眉头,尤其是后面,真真切切皮肉被撕裂的痛。
身体的不适让他更觉得委屈,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锦被滑落,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身子,想起昨晚两人的抵死缠绵,不禁红了脸,心里的委屈消减了些许,扬声说道:“来人。”
德辉听到召唤,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赵韩青直接问道:“王爷在何处?”
“回皇上,王爷在偏殿休息。”
“王爷是何时走的?”
“回皇上,王爷是辰时走的。”
“朕身上是谁收拾的?”
德辉如实答道:“皇上受了伤,王爷便叫来章进为皇上治伤,您身上是他清理的。”
“章进?”赵韩青愣了愣,随即想起在四方馆内见过他,道:“那个仵作?”
“仵作?”德辉没见过章进,见他能为司华遥看诊,便下意识地认为是司华遥的专用大夫,“清早他还给王爷看诊,怎会是仵作?”
“给王爷看诊?”赵韩青闻言眉头微皱,道:“王爷体内的药可彻底化解了?”
德辉如实答道:“药虽化解了,却伤了王爷的身子,章进说王爷需卧床静养,否则有碍寿数。”
赵韩青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道:“怎会如此?”
德辉叹了口气,道:“王爷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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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压制药效伤了五脏,再加上纵欲过度,让王爷的身子雪上加霜。”
赵韩青怒火中烧,道:“曹明珍那个贱人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偏殿。”
“更衣。”
德辉帮赵韩青更衣,赵韩青强撑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
曹明珍本以为自己会被宠幸,期待地等在偏殿中,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赵韩青召见。她沉不住气,想要出寝殿,却发现门口守着两名锦衣卫,根本就出不去。
她退回大殿,心生忐忑,看向清荷,忐忑化为恼怒,一巴掌便甩了上去。若不是清荷做事丢三落四,她的计划早就成功了,又怎会被软禁在偏殿中。
“没用的东西!”曹明珍压低声音,道:“东西到底丢在哪儿了?”
清荷捂住被打的脸颊,道:“主子恕罪,奴婢不知。”
曹明珍被气得又甩了清荷一巴掌,“若我出了事,你也活不了。”
清荷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说道:“主子,那不过是常见的合欢香,就算被人捡到,也不会发现什么。还有那个四叶草,只要它们不遇到,便不会出事。”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门口守着的不是内侍,是锦衣卫!还有皇上,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不召见我?”即便曹明珍再蠢,也察觉了不对。
清荷自然也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说实话,“许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派锦衣卫过来,是为了保护主子。”
曹明珍想了想,脸色缓了下来,瞪了清荷一眼,“最好是这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清荷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可想到过后可能发生的事,又忧心不已。
等到了半夜,也没等到召见,曹明珍实在撑不住,便在清荷的服侍下睡下了。
一直等到第二日的正午时分,德辉过来叫人,曹明珍主仆三人才得以出了偏殿。
曹明珍跟在德辉身后走进大殿,抬头看了一眼赵韩青,来到近前行礼道:“珍儿见过皇上。”
“跪下!”赵韩青面带寒霜,冷漠地看着她。
曹明珍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嫔妾惶恐。”
赵韩青的脸色漆黑如墨,道:“曹明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朕,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
曹明珍闻言顿时慌了,忙说道:“皇上,嫔妾冤枉,嫔妾不知做错了何事,竟让皇上如此震怒。”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如实坦白,朕便只问罪你,不祸及家人,否则……”
赵韩青冷哼一声,并未把话说完,但他相信曹明珍听得明白。
曹明珍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清荷一眼,清荷也看向了她,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
赵韩青将一切看在眼底,指着清荷道:“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杖责五十。”
清荷身子一僵,连忙求饶道:“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五十板子能要了奴婢的命,求皇上开恩!”
德辉抬头看了看赵韩青,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叫来内侍将清荷架了起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清荷奋力挣扎,挣脱了内侍的钳制,扑到曹明珍面前,哭喊道:“小主救救奴婢!小主,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曹明珍见这阵仗,被吓得脸色发白,清荷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侍女,虽然平日里时常打骂,却并非没有感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出声说道:“皇上,嫔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赵韩青朝德辉伸出手,德辉会意,将昨日司华遥捡到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赵韩青。
赵韩青接过荷包,狠狠朝曹明珍砸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你以为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地上的荷包,曹明珍心中大惊,心虚地伸手捡了起来。清荷见状重重地掐了她一下,让她猛然回了神,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皇上,这荷包有何不妥,又与嫔妾有何关系?”
赵韩青冷眼看着她,道:“不说是吧。来人,掌嘴,直到她肯说为止。”
“是,皇上。”
“还有那个贱婢,拉出去杖毙。”
德辉瞥了一眼清荷,领命道:“是,奴才遵命。”
“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主,小主救救奴婢……”
“聒噪!堵上她的嘴巴,若让朕听到半句,你们同罪。”
“是,皇上。”内侍闻言连忙上前,用布堵住了清荷的嘴巴,不顾她的挣扎,拖着便向寝殿门口走去。
清荷惊恐地看着赵韩青,努力地想要说话,可惜除了‘呜呜’声外,别人根本不知她在说什么。
另外两名内侍架住了曹明珍,德辉来到近前,微微笑了笑,道:“曹贵人得罪了。”
曹明珍瞪着德辉,威胁道:“你想干什么?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敢对我动手?”
德辉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一边打一边说道:“奴才是奉命行事,贵人见谅。”
“啊!”惨叫声在大殿中响起,尖锐的声音让赵韩青眉头皱紧,看向曹明珍的眼神带上了杀意。
打了约莫二十几下,曹明珍便撑不住了,哭喊道:“皇上,嫔妾错了,嫔妾知错,求皇上饶命,再打嫔妾的脸就毁了。”
“错在哪儿?”赵韩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德辉见赵韩青接了话,便停了下来,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手,打人也是累人的活计,尤其是掌嘴,早知道便拿板子打了。
“皇上,嫔妾也是受人蒙蔽,才做错了事,还请皇上恕罪。”
“接着打。”赵韩青丝毫没有与她废话的打算。
德辉领命,扬起手刚要打,曹明珍忙说道:“我说,我说,求皇上别打了。”
“说。”
“这荷包是嫔妾的,里面放了合欢香。”曹明珍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都说些费劲,接着说道:“合欢香本身是寻常的香料,只是若与四叶草搭配,便能变成催/情/药。
皇上,自您上次临幸嫔妾已过去许久,嫔妾实在想念皇上,便日日垂泪,也消瘦了不少。清荷也不知从何处听了这个方子,便想用这个法子,让嫔妾得偿所愿。
皇上,那方子对身体无害,嫔妾从未想过要害皇上,只是实在想念皇上,才做下了糊涂事,求皇上看在嫔妾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饶恕嫔妾。”
不待赵韩青说话,如意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皇上,清荷已被杖毙。”
曹明珍闻言怔怔地看向如意,肿胀的眼睛渐渐浮现恐惧之色,呢喃道:“死了……”
赵韩青看着曹明珍,接着问道:“你是如何将四叶草放进朕寝殿的香炉的?”
曹明珍回了神,身子忍不住打颤,道:“嫔妾……嫔妾给了高公公五百两银子和四叶草的粉末。”
赵韩青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道:“去把高怀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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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辉应声,躬身退出了寝殿,高怀趁着他值守的时候,将四叶草放进香炉,分明是做好了栽赃的打算,好在赵韩青和司华遥折腾了一晚,没空搭理此事,否则就算背后有司华遥给他撑腰,他想自证也得费一番功夫,现在正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
高怀正打算用午饭,房门突然被推开,德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微微皱眉,道:“德辉,你不在皇上身边服侍,怎的回来了?”
“高公公,皇上有请。”德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高怀见状心里一紧,试探地问道:“现在还不到轮值的时候,皇上叫咱家何事?”
“咱家不知,高公公请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高怀看着架势,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起身走到德辉身边,拿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道:“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本该同心协力,这银票不成敬意,德公公先收着。皇上到底何事召见,还得德公公提点提点。”
“高公公的钱,咱家可不敢要。”德辉将银票塞了回去,道:“皇上还在等着,高公公若不想被怪罪,还是赶紧随咱家走吧。”
高怀的脸色变了变,道:“德辉,咱们共事多年,历经两朝,这点情面都不讲?”
“来人,请高公公上路。”
德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招呼人将高怀架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们连咱家都敢动,是不想活了吗?”高怀不停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转头看向德辉,道:“你怎么敢!”
德辉冷笑道:“高怀,你现在已不是司礼监掌印,不过是皇上面前的一名近侍,无权无职,最底层的存在,竟还拿着掌印的架子,真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高怀被说得脸色铁青,道:“德辉!”
“皇上抬举你,将你从乾陵召回,你不思报答皇上的恩典,竟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算计皇上,简直是找死!”
德辉的话让高怀变了脸色,反咬道:“德辉,咱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竟让你这般诬陷咱”
德辉不再跟他废话,道:“带走。”
德辉走后,赵韩青让人将曹明珍架到清荷身边,让她亲眼看看清荷的下场,血肉模糊的场景吓得曹明珍惊叫连连,根本不敢睁眼。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德辉带着人进了寝殿,道:“皇上,人带来了。”
赵韩青睁开双眼看向高怀,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惊胆战。
高怀连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参见皇上。”
赵韩青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砸了过去,直接砸在了高怀的头上,滚烫的热水飞溅,烫的高怀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热水。
“该死的狗奴才!朕念在你跟随先皇多年的情分上,将你从乾陵召回,你不思感恩,竟联合外人来算计朕,真是该死!”赵韩青的语气满含杀意。
高怀的脸被烫得通红,火辣辣的疼,不过现在却已顾不得,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还请皇上明鉴。”
“冤枉?”赵韩青冷笑,道:“清荷死了,曹贵人招了,你竟还喊冤枉!”
高怀闻言顿时有些慌张,不过很快便稳定了心神,道:“皇上,奴才实在不知出了何事,曹贵人和清荷又和奴才有何关系?”
“拉下去,打到他说为止。”赵韩青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道。
“是,皇上。”
德辉心中冷笑,这下他真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您要相信奴才,奴才对您绝对忠心,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赵韩青再次闭上眼睛,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打算。
德辉招来两名锦衣卫,架起高怀便拖了出去,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皇上,奴才冤枉……”
德辉从怀里掏出帕子,塞进了高怀嘴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先打了再说,只要不死就行。
将高怀绑在长凳上,德辉似笑非笑地说道:“重重地打,若谁敢徇私,别怪咱家翻脸无情。”
“是,属下遵命。”
德辉在宫中呆了几十年,自然清楚这所谓的杖责,也是有大学问的,皮开肉绽不一定会死,没破皮不一定能活,就看行刑的人是要人死,还是要人活。
行刑的锦衣卫甩开膀子打了起来,疼得高怀发出阵阵惨叫,只是他嘴里被塞了帕子,惨叫声不大,也就在场的人听得清。
刚打了十下,高怀便晕了过去,德辉微微皱眉,但想到他的年纪也就释怀了,命令道:“把他弄醒。”
“是,公公。”
锦衣卫提了个木桶过来,一瓢冰水下去,昏迷的高怀顿时醒了过来。
德辉走上前,将他嘴里的布掏了出来,道:“高公公可有话讲?”
高怀愤恨地看着德辉,道:“德辉,咱家跟你有何仇怨,你竟对咱家动了杀心!”
德辉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高公公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日你与咱家换班,不就是想让咱家做你的替死鬼吗?高公公以为你与咱家有何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