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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大启的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之日在即,大启京城内,大街小巷都能见到身着各国服饰的使臣使团。
启国的京城本就比其他国家的京都要大上很多,这各国的使臣使团一多,竟然也显得有些拥挤,让原本就繁华的街道显得更热闹。
京城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这才到年中,到处都是绿意盎然,搭配上以示喜庆的大红灯笼,红红绿绿竟然显得意外的和谐搭配。
这皇宫外热闹忙碌,皇宫内更是不用说了。
平日里盛颜几个小姑娘下了学,若是没什么事就会乐颠颠的抱着书册到泰华宫中向燕行月继续学习,或者是与他说话聊天,陪他解闷。
但由于大婚之日没有几天了,皇宫中的忙忙碌碌,褚邪平日里都要去校场练兵,这几日里都请了假去不了,连带着燕行月也要时时跟着他去督查婚礼上的各种细节琐事。
盛颜几个姑娘不好打扰,这几日都是回自己宫里继续用功。
若是运气好,在皇宫里闲逛的时候还能遇上褚邪带着燕行月在皇宫里走,小姑娘们还要行礼问安,甜甜的叫上一声“太子”“太子妃”,整个人都高兴得不行。
这几日事情多,还要一一对过大婚礼义程序,婚礼前一日的晚上,新人必经的宫道上铺上崭新的镶着金边的红色地毯,而新人要从起居的泰华宫先一路走到供奉着传说中曾经存在于世的烛龙的烛龙殿。
到了烛龙殿,再由神官大祭司司桓在众位大臣官眷,王公贵族面前向烛龙祷告,祈求烛龙赐福,又告慰先祖,念上很长一段的祷告词,再由司桓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前往太和殿。
大臣官眷,王公贵族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停下,按照礼义旧制站好位置,目送两位新人走上太和殿,司桓将代表着烛龙恩赐的一颗蛋状的水晶球交到褚绮云的手中,褚绮云身为皇帝,要举着这个水晶蛋再念上祷告词,以示这段婚姻是受到皇恩祝福的。
祷告词念完之后,再当着众人的面捧到两位新人的面前,而褚邪与燕行月则要从司桓的手中接过一把特质的浑身通黑的匕首,两人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伤口不用太大,但要能流一点在水晶蛋上才行。
两个人的血要在水晶蛋上交融,喻示着两个人被烛龙赐福,绵延子嗣。
若是换成是以前的燕行月,他是断然不会相信什么烛龙神能赐福两个人男人,给他们送上孩子这样荒唐又迷信的话,可是见过褚邪之后,燕行月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了。
褚邪带着燕行月已经见过了神官大祭司,褚邪对司桓的态度有些微妙,恭敬却又有些不满,不满中又有一丝信任,甚至还有一点连燕行月都觉得奇怪的亲切。
“行月,这位就是大启的神官大祭司,司桓,私下里你也可以叫他传羿。”褚邪将司桓介绍给燕行月认识,“司桓常年居住在宫里,但不经常出烛龙殿,司桓产长医术星象占卜,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懂,也可以找司桓。”褚邪道。
燕行月眨巴这眼睛,他该有的礼节都有了,也听了褚邪的话,乖乖的称呼了司桓一声“传羿”,褚邪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快的让燕行月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着褚邪怎么可能没事玩儿变脸。
司桓的模样也是俊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幽潭,他面上是笑着的,可那眼中却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怎么的,燕行月竟然也觉得司桓亲切,他不由自主的就想与司桓说说话,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言行也也不由得安心下来。
“太子妃虽是男子,但温婉敬人,先前微臣远远见过太子妃,那时候看到的太子妃清瘦弱小,说话也不敢大声,如今看着是陛下和太子养得好,这身子上看着也长了些肉,性格也渐渐活泼开朗了许多,想来也是太子真心疼你才会如此的。”司桓的声音沉缓又温柔,听着也让人心里舒坦。
燕行月脸上烫了一片,他只觉得是褚邪念着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才会这样疼惜他,再多的恩情他也不愿承受,也是怕万一之后褚邪找到了那个心动之人,自己要让出位置,过惯了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和离后自己会不习惯。
燕行月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司桓却像是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燕行月几分,褚邪下意识伸手想要把燕行月拉在自己身后,可谁知司桓却伸手一把抓住了燕行月的肩膀。
“司桓!”褚邪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却仍旧没能拦住司桓靠近燕行月,伏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
站在褚邪的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燕行月的表情的,可他却看见司桓在说了什么之后,燕行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司桓嘴角微扬,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平易近人,声音也十分温柔:“你别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不用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你的到来皆是烛龙的安排,你和怀明在一起,我也安心。”
也不知什么缘由,司桓说完这句话之后,燕行月也真的没有害怕了,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司桓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行了礼准备离去,走之前还笑着与燕行月温柔道:“太子妃日常得空多来烛龙殿坐坐,你心有疑惑与困顿不安,都可以与我诉说。”
说完,司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褚邪紧蹙着眉头,他不大喜欢神官,总觉得烛龙殿的神官们都有些故作神秘,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让心抓心挠肺,很是讨厌。
“行月,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威胁你了?”待司桓走后,褚邪连忙上前扶住了燕行月,他的语气温柔,关切中又带着焦急,几句话就让燕行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燕行月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后怕,一想到方才司桓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他就觉得有些神奇又有些怪异,“我……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燕行月不愿意说,褚邪也不愿逼着他,只能稍稍蹙了蹙眉头,领着燕行月回了泰华宫。
司桓站在烛龙殿内,遥遥望着并肩而走的两个人,他脸上的笑容颇为欣慰:“这不就来了吗?心动之人……倾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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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好痛,这两天连着有两场婚礼,我都要去帮忙,大姨妈又来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七夕才过了几天,启国皇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婚礼宴请万国同盟的成员国和联盟国,就连所有的被启国庇护的小国也受到了邀请,除了太子妃的母国。
玉国是太子妃燕行月的母国,这玉国未受到邀请,不免让人心生疑窦,传言中玉国苛待虐待太子妃的传言在各国使臣使团中传得越发夸张。
褚邪和褚绮云都知道这件事,却并未将传言压下来,流言虽然夸张的过了头,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确实没错。
玉国没有没有受邀,但还是派出了送礼的使团,这一路上他们也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也受到来自其他国家的言语奚落和白眼,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
被派出来的使团为首的还是玉王的嫡次子燕贤烆,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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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温和敦厚的年轻王子,看着年纪很小的样子。
可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天真,反而看着老成稳重,就算是一路同行的其他国家是的陈世团那样出言讥讽,他也一副平平淡淡,毫不在意的样子。
跟随燕贤烆一同前来的小厮听不下去,可也没有办法反驳,他只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公和委屈。
前往启国庆贺太子与太子妃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燕贤烆想去的,若不是当今王上重病缠身,太子代替朝政,石王后亲自找了燕贤烆将这件麻烦事委托于他。
燕贤烆的小厮觉得委屈,太子和石王后就是看他家主子性子温和,不会拒绝他人,这才把这个烫手的事情交给了燕贤烆去做。
因为没有受到启国的邀请,玉国这次派了使臣使团算是不请自来,这启国自然也是没有为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玉国使臣使团只能自己找地方住。
一些客栈一听他们是玉国的,就摆手说客栈住满人了,不招待他们,最后还是一家偏僻陈旧客栈看在他们是太子妃母国人的份上才勉勉强强接受以三倍房价让他们住下来。
“殿下,他们这样说,你不生气嘛?”小厮闷闷道,满心委屈,“这一路上收到排挤和冷眼不说,这到了启国,也是受人冷落,咱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大启太子妃的母国家人啊……”
燕贤烆身为王子,在他国受了这样的冷落嘲讽,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原路折返,大发脾气了,可他偏不,住在捡漏西晒的客栈里,点着冒烟的劣质蜡烛,他倒还能静下心来读书,面对小厮这样的话也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阿宋,启国不邀请玉国也是应当的,当初本就是玉国对不起柳家,对不起燕行月。如今燕行月得了启国太子与女皇的宠爱,他们为燕行月抱不平,故意磋磨玉国,也是情理之中。”燕贤烆的声音沉缓如水,情绪十分沉稳平淡。
阿宋紧皱着眉头,他只是个下人,只知道他的主子受了委屈,为此有些不平而已。
阿宋犹豫了片刻,闷着声音道:“可是殿下,就算是如此,但他们启国太子妃怎么说也是玉国人,而我们是启国太子妃母国家人,他们这样苛待冷落玉国,也不怕其他国家的人面上说着好听的话,背地里笑话太子妃不念旧情不感恩母国吗?”
闻言,正在沉迷手中古卷的燕贤烆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他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严肃,他的声音虽沉缓,却带着一丝怒意,使得阿宋立刻闭上了嘴,什么都不敢说。
“你要人燕行月如何感恩母国?”燕贤烆皱着眉头,他将手里的书放在了脏兮兮,还没擦去灰尘的桌子上,“我倒觉得燕行月如今是念着玉国念着柳家对玉国的忠诚……阿宋你想想,若换做是你,你的母亲娘家被人陷害而惨遭满门,本该是亲王世子的你却连着生母一同扔在乡下庄子里不闻不问,被恶仆刁奴欺凌践踏……”
燕贤烆说着他顿了顿,仿佛真的在将自己带入当初燕行月的过去之中。
“在庄子上吃不饱穿不暖,生母更是活活病死,后事都是草草敷衍过去……而你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你心爱之人一口一个要娶你,确实设计要你代替公主嫁给一个传言凶残暴虐的皇子……”
“阿宋……若是这样的你一朝得到了启国太子和女皇的宠爱,你说……一个小小玉国你若是想拿下,然后将那些欺辱过你的人,传过你谣言的人都以极刑杀之,你……会不会这样做?”燕贤烆问道。
被燕贤烆这么一问,阿宋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跟着燕贤烆多年,自然是知道燕行月的遭遇的,那些曾经在玉国传过的关于燕行月是个毫无品德修养的纨绔的谣言,他也是和别人八卦过的。
现在听燕贤烆这么一说,他想了想若是自己,肯定会吹耳边风,就算不灭了玉国,也要血洗整个玉国王族,为他的母亲和柳家报仇。
见阿宋不说话,且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燕贤烆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阿宋,以前有些事情我碍于身份说不得做不得,如今母后给了我这个机会,能够让我代表玉国向燕行月请罪,我已经很知足了。”燕贤烆淡淡地说着,他微微垂着眸子,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片刻后,燕贤烆继续道:“阿宋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在父王面前不得脸,大哥身为太子也是当得辛苦,当初父王悄悄命人陷害柳家,我在他的书房外听见了,我心里害怕,回去告诉了母后,母后自然也是想阻止父王,但……那时候父王忌惮柳家会成为慎王叔的助力……我母后也不敢说话……”
“皆此种种都是玉国燕家欠燕行月,欠柳家的……”燕贤烆自嘲的笑笑,又劫后重生似的长长地松了口气,“如今父王病重,无力打理朝政,太子代理朝政,母后又提出要还当年柳家一案一个公道明白,追封柳家人不说,还让周相把柳家孤女接到了宫里好生养着,还封了郡主,希望……希望燕行月知道这些事情……能够稍稍原谅玉国王室一点吧。”
尽管如此,可是阿宋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小声问道:“可是……这事交给任何一个大臣都能做,何必非得是您呢?您再怎么说也是玉国的王室公子……”
“就因为我是玉国王室之人,是玉王嫡次子,又是太子与王后亲自委托,我亲自来,这才显得我们有诚意。”燕贤烆说道。
“阿宋,你可听过亡国与亡天下的区别?我觉得那句‘易姓改号,谓之亡国’说的很好,玉国若是没了燕家王室,还会有别人顶上来,这玉国还在,天下还在,亡的只是曾经的一个统治者,所以为了保全我们燕家……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阿宋听得半知半解,但他还是点点头,决心不再谈论此事。
大婚前夕,一直在破旧偏远客栈里候着的玉国使臣使团终于等来了启国皇宫里的人。
来的人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自称是泰华宫的大太监,名唤永安,说是太子和太子妃有请,叫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低调,行在路上也不显眼。
阿宋有些犹豫,这小太监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泰华宫的大太监,那泰华宫是什么地方?启国太子和太子妃的居所,饶是在玉国这样的小国,一宫的大太监都是有些年纪,成熟稳重的太监,他们面前的太监年纪看起来小小的,怎么看都有些阴谋的味道在其中。
阿宋正打算拦着燕贤烆,但谁知对方却抱拳行礼,什么也没问就跟着人走了。
所幸小太监说请是的燕贤烆,却还可以带一个小厮在身边,阿宋便快步跟上了燕贤烆的步伐,一同乘坐马车,前往启国皇宫。
启国的皇宫规格要远超玉国许多,穿过宫门的时候,阿宋掀开轿帘往外瞧了瞧,见宫门都比玉国大,且华丽大方,他忍不住咂舌称赞:“这宫门好大……”
永安坐在马车门边,他听到阿宋的话,轻轻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大启的正门,我们走得是靠近泰华宫的偏门,从这里走近一些。”
“啊?偏门?这……这门……这门……”阿宋一脸震惊,他张大了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完,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点自卑和怯懦。
燕贤烆无奈摇头,他抱歉的笑了笑,声音也温和如水,向永安解释道:“让公公见笑了,阿宋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又是个不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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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闷头看书的性子,我甚少出门见世面,阿宋也是。只是我不爱说话,阿宋却是个性子活泼的人,有什么话都不喜欢憋在心里,此次得以太子妃的照拂,我们才能来一趟启国见见世面,还望公公见谅。”
“二王子说笑了。”永安轻笑道,“早就听闻二王子性子是玉国王子中最为敦厚温和的,没想到二王子对待下人也是这样好,我们太子妃其实一直念着他在玉国的家人,刚刚才得空闲了下来,听说您来了,就一直央着太子请你进宫来坐坐,这不就派了小人来了嘛。”
燕贤烆闻言扯了扯嘴角轻笑,一想到那位被设计嫁给褚邪的太子妃,他便心绪万千,不知道进了宫见到燕行月又该如何开口,当年的事情就是一根刺,扎在燕行月的心里,也扎在石王后和她的孩子的心里。
————————
来啦!!!!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燕贤烆在永安的带领下来,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的了泰华宫。
原以为见到燕行月,对方在玉国受了那么多委屈,他指不定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瞧瞧,可是来到泰华宫,永安将他请进了正殿,连带着身为他仆人的阿宋也有一个小凳子可以坐。
启国地大物博,国富民强,富饶的土地使得皇室都十分富裕,仅仅只是一个太子的宫室,其规格制式都要远超玉国太多,甚至比燕贤烆父王居住的宫室还要宽敞奢华。
在来泰华宫的路上,燕贤烆和阿宋也悄悄地观察过这启国皇宫里的下人们,他们身上的衣裳布料看着都很精致,这不由得让阿宋再一次在心中慨叹启国的奢华与富足。
“二王子请在正殿稍等片刻,太子妃午睡才行,现下正在梳妆,即刻就来。”永安该有的礼节一点儿也不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燕贤烆心思敏感,他能看得出永安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燕贤烆心中苦涩,但从玉国一路赶往启国,什么样的苦都已经吃过了,什么样的白眼也受过了,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永安一个小太监这样礼貌却毫无温度的笑意是这样让人感到恐慌。
待会儿燕行月来了会怎么说?也是和那些人一样冷嘲热讽?或者让自己在正殿等上一天一夜?又或是直接将自己扣在启国百般折辱?
短短的时间里,燕贤烆的脑子里就已经上演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他都尽量的往坏方向想,却不知就在他心生焦虑之时,燕行月已经梳妆收拾完毕,打着哈欠来到了正殿。
“殿下!殿下!”阿宋在正殿里乖乖的坐着,他倒是没有胡思乱想,就是一双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打量着泰华宫正殿的装潢,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感叹,他眼睛一瞟,正好就看见了燕行月,他吓得连忙小声喊着已经发神的燕贤烆。
燕贤烆回过神,他微微抬眸,正好对上了燕行月睡意惺忪的眼睛,看见了对方湿漉漉的双眼,以及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心脏在燕贤烆的胸腔里猛烈跳动,他盯着对方的脸愣怔了一瞬,大脑瞬间放空,他从未这样正经的瞧过燕行月,如今这一见确实是颇为惊艳,怪不得当时周晟对他念念不忘……
燕贤烆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一时间忘了收回目光,却没料到燕行月的身后冒出来一个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瞳孔细细长长,犹如冷血阴狠的毒蛇,那眼神像是能够化作利刃似的,仿佛已将燕贤烆扒皮剔骨,又一刀一刀凌迟一般,一股刺骨的寒冷传遍了燕贤烆的全身。
“你的眼睛若是不想要了,孤倒是不嫌脏,可以帮你挖出来。”褚邪的声音低沉轻缓,明明是比燕行月还要小一岁的年纪,可语气却是沉沉含着杀意。
燕贤烆回过神,他吓得赶紧移开了目光,额角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燕贤烆虽是玉国王子,但如今玉国也算是万国同盟的一员,理应尊称褚邪和燕行月一句“殿下”。
燕贤烆大方行礼,礼仪周全,一点儿也没有玉国王子的架子。
燕行月朝着永安使了个眼神,永安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二王子何必这么客气。”燕行月慵懒的说着,他看着还未睡够的样子,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被褚邪揽着腰肢坐在了贵妃榻上。
褚邪缓缓将目光从燕贤烆身上移开,他看向燕行月,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目光却又是那样的温柔。
燕贤烆也是见过褚邪的,虽说没有直接与他说过话,可在那日的宴会上,褚邪那边狂傲目中无人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可是如今这狂傲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如今却在燕行月面前变了另一幅面孔,像是一条会摇尾巴的狼,匍匐在燕行月的脚边,讨好他,哄着他,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觊觎他的宝藏,下一秒他就会将那个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燕贤烆额角的汗水越来越多,他原先做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都毫无作用,原以为只是燕行月想见一见自己,却没想到褚邪这个人也在。
“大启没有邀请玉国前来参加孤与太子妃的大婚典礼,怎么玉王,哦不,是玉国太子还是派了你来呢?”褚邪哄着一脸慵懒困倦怠的燕行月,他将人揽在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像一条毒蛇缠绕在自己的猎物身上。
燕贤烆心里紧张,他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与褚邪说话。
“太子殿下见笑了,只是当初太子妃嫁往大启,玉国允诺太子妃会还柳家一个清白,如今柳家得以沉冤昭雪,我是特地来向太子妃请罪的。”燕贤烆在褚邪与燕行月面前放低了姿态,既然是来请罪的,那些在玉国身为王子的尊严他也暂时得放一放了。
燕贤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招招手,跪在身边的阿宋便从怀里掏出一迭厚厚的信件。
“这是我母后与大哥调查当年柳家一案的结果,因为涉及玉国王室,大哥和母后觉得不能自行决断,便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及……一个交待。”燕贤烆将阿宋手中厚厚的一迭信件双手递到燕行月的面前,他微微垂着眸子,态度也显得十分恭敬。
燕行月没有动,燕贤烆便一直捧着那一迭子信件也不动。
不是燕行月故意给燕贤烆难堪,只是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在原地,他只能听见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藏在这具身体里原属于原主的那份恨意已然涌了上来。
燕行月不敢接过来看,毕竟当初柳家获罪被灭门,这其中有太多的可疑之处,柳婵媞不信自己的父兄会是那贪污受贿,残杀良民之人,她有心想为柳家伸冤,却被困在那乡下庄子上,最后生生病死,到最后一刻她都没能瞑目。
原以为原主是不恨的,可这样的屈辱,原主又怎么能不恨?
燕行月能够明确的感受到身体里那股恨意,他的有些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汹涌的哭意被他生生压着,这才没有直接当着燕贤烆的面哭出来。
“永安,给孤递上来。”将人拥入怀中的褚邪哪儿能感觉不到燕行月的异样,他看了眼永安,吩咐道,“太子妃近日忙着大婚的事,身子劳累疲乏,孤替他看也是一样的。”
燕贤烆不敢说话,只能点点头,一脸愧疚之色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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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褚邪接过那一迭信件,一封封拆了看,那字迹娟秀,想来应该是出自于女人的手笔,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这是玉国王后石欣写的。
信中石欣将当初燕琢还是王子时,如何与慎亲王暗中争权夺位之事写尽,又写了燕琢登基之后,虽面上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可实际上防燕琤防得紧,更是忌惮柳家会成为燕琤的助力,于是悄悄让人在柳家动手脚,暗中埋下陷阱,为之后陷害柳家忠良之臣做足了准备。
石欣在信中万分愧疚,说自己虽得燕琢宠爱,可燕琢得知褚邪被封为启国太子,燕行月成了太子妃之后,他的脾气便越发古怪。
自己只是出言提议为柳家正名,追封柳煜和柳玉鹤封柳煜为恩国公和宁国侯,柳婵媞为诰命,把柳玉鹤的女儿接到宫里养着,燕琢便疯了似的大呼小喝,伺候更是将石欣冷落了许久。
燕琢身为一国国君,却罔顾百姓,残害忠良,实属失职失德。
所幸上天有眼,也为柳家鸣冤不平,燕琢突生大病,命不久矣,太子代理朝政,当即就为柳家沉冤昭雪,洗清了罪名,追封侯爵诰命,又命周晟把柳家孤女接到了宫里养着,还封了郡主。
而剩下的信件便是当年柳家一案的卷宗,全都交给了燕行月。
褚邪在燕行月的耳边温声念着信上的内容,一只手虚虚握着他的手,一时间使得燕行月的鼻腔里都充斥着褚邪身上那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料的味道,让燕行月渐渐冷静安定下来。
“行月怎么看?”褚邪的语气十分温柔,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不知在何时变回了漆黑正常的样子,“这玉国太子行事倒是利落,孤还没出手,他就已经把事情都调查完了……还把你表妹也接了去呢。”
“怀明。”燕行月沉默良久,他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恨意压下去了一点,他微微喘着粗气,轻唤了褚邪一声,“我要他的命,我要所有参与构陷柳家贪污受贿的人的命!我祖父与舅舅忠心为国,柳家祖上便一直跟随燕家,鞍前马后,为国奉献了多少年轻儿郎?他燕琢……他燕琢还这般忘恩负义,冷酷无情……他凭什么还活着!”
燕行月越说越气,自身体深处的恨意与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喉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吐了褚邪一身。
“行月!”褚邪惊呼一声,他顿时慌了手脚,“永安!快叫陈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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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这篇文不会很长的。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启国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将近,陈珏身为泰华宫专属太医,因为担心这婚礼庆典准备的这段日子中太子和太子妃会忙碌生病,所以陈珏干脆直接在泰华宫后面的厢房中住了下来。
平日里没什么事,陈珏是喜欢往燕行月的面前凑的,但是离大婚的日子越近,陈珏便越不敢出现在燕行月的面前了。
这几日里,褚邪在校场那边都少去了,天天跟着燕行月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各种仪式,等他们回到泰华宫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
这本该就是两个小情人甜甜蜜蜜,增加感情的时候,陈珏就算再没事做也不会凑到人小情侣面前没事找事。
陈珏在自己的房间里嗑着瓜子看着书,忽然听到永安着急忙慌的声音,他立马从小榻上坐了起来,打翻了放在身上盛放瓜子壳的小碗,瓜子壳落了一身,永安一推门,看见的便是陈珏手忙脚乱,十分狼狈的拍去身上的瓜子壳。
“永安公公怎么这么急?莫不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陈珏也顾得不自己的形象,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永安跟前,焦急万分的问道。
永安跑的急,这泰华宫也大,从正殿跑到后面厢房也是有一段距离的,永安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神色紧张,想来确实是燕行月出事了。
陈珏也没等永安缓过来,他轻轻拍了拍永安的肩膀,说了声:“我马上去,你先歇一歇,即刻过来便好。”
说罢,他伸手一把捞过了放在桌上的小药箱飞奔而去。
陈珏到了正殿的时候,燕行月已经被褚邪抱着躺在了隔壁的软榻之上,褚邪的身上和手上沾满了鲜血,燕行月的嘴上也有还未干涸的血迹。
陈珏愣怔了一瞬,这正殿里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人,早上的时候听永安提起过说燕行月想要请玉国的使臣进宫,想来这个陌生又惶恐不安的男人就是玉国派来的使臣。
但眼下,陈珏的重心都不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急忙走到软榻边,还没来得及伸手替燕行月把脉,褚邪边急促不已,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的焦急与担忧一点儿也不掺假。
“佩之,你快看看行月,他……”褚邪还是第一次这样在陈珏和外人面前乱了阵脚,他脸上明显是害怕的表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陈珏一边把脉,褚邪一边把方才的事情经过都与陈珏说了一遍,全然没看正殿上还有一个燕贤烆。
“太子殿下不用太担心。”陈珏把完脉,他松了口气,“太子妃这口血并无大碍,反倒吐出来了更好。”
说着,陈珏瞟了一眼正殿上的燕贤烆,他继续道:“太子妃这么多年郁结难消,这些日子看着身子骨好了很多,性子也渐渐开朗活泼起来,但压在心底的那些事始终没有消除,所幸这一次太子妃殿下自己说出了他想做的人事情,这恨意得到释放,这淤血也就吐出来了,这说明太子妃的身体看着很好,却因为心结伤了肺腑,发现的及时,是好事。”
之后,陈珏又拟了方子交给永安去抓药,又说了好些话,可褚邪就是担忧不已,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燕行月还不醒过来。
“太子殿下你这样吵闹,太子妃就算要醒,也被你吵晕了。”陈珏在褚邪面前一向是没规矩惯了的,有话便直说,“微臣已经说了,太子妃现在需要静养,明日便是您和太子妃大婚的日子,太子妃这身子状态怕是不太好,微臣还要去给太子妃抓一点提神补血的上好良药,微臣就不多留了。”
说完,陈珏便收拾好小药箱快步的溜出了泰华宫,心中还想着永安的腿没自己长,要是自己跑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一起到太医院抓药。
永安和陈珏离开之后,褚邪又微微抬眸看向了正殿慌得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的燕贤烆。
“想来二王子方才也听到了孤王爱妃是如何说的。”褚邪的声音冰冷又带着淡淡的杀意,再抬眸时,那双漆黑的俄眼睛竟直接在燕贤烆的面前直接变作了琥珀色的蛇瞳,“二王子觉得呢?”
燕贤烆只觉得恐惧,他活了这么多年,性子一直温吞忍耐,虽说不得玉王燕琢的欣赏疼爱,但因为不争不抢日子过得也不错,几乎没有遇上过什么令他害怕恐惧的事情,可如今紧紧只是褚邪的一个眼神,燕贤烆便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般,浑身上下的血液都透着一股严寒。
“我知道了。”燕贤烆额角依旧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伸手战战兢兢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疯狂猛烈的跳动着。
燕贤烆咽了咽口水,跪在他脚边的阿宋已经吓得头都磕在了地上,死活不肯抬起来。
“太子殿下的意思我已然明了。”燕贤烆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却还冷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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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件事并不是我说了就能做到的,还得待我回了玉国之后,一定将此事清清楚楚的告诉王兄与母后。”
得到燕贤烆的回复,褚邪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片刻后他才松开了眉头,沉着声音缓缓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请二王子参加完孤与行月的婚礼再回去吧。”
说着,褚邪抬了抬手,轻唤道:“长英,下去让人把玉国的名字也加在贵宾的名单上,让鸿胪寺好好招待玉国的使臣。”
说着,褚邪又顿了顿,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想起了什么事,开口问道:“对了,你们接到宫里养着的那个柳家孤女……待你回了玉国之后,麻烦你护送她来大启,毕竟是太子妃唯一的骨肉至亲了,还是要养在他身边才好,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燕贤烆吓得频频擦汗,眼见着脸色都苍白了许多,样子十分可怜。
最后褚邪还是给了燕贤烆一点儿脸面,他摆摆手,便让长英带着燕贤烆下去了。
夜幕时分,燕行月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便看见褚邪靠坐在床头一直守着自己,他愣怔了一瞬,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甜意和心疼。
“怀明……”燕行月声音沙哑着,他只是稍稍张了张口,喉间就像是生吞了一把沙子似的难受不堪,他疼得眼角都挤出了泪水,猛烈的咳嗽起来。
褚邪被这声咳嗽给惊醒了,他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燕行月的状况。
见燕行月醒了,又咳嗽的厉害,褚邪连忙唤来了陈珏替他诊治。
燕行月喝下了陈珏熬制的汤药,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想到我的母亲与柳家一门上百口人枉死,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恨意,便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燕行月沙哑着嗓子轻声道。
褚邪一下一下轻抚着燕行月安抚他,说:“孤知道,所以孤让燕贤烆自己回去给玉国太子和王后自己商量怎么做,还有……”
褚邪顿了顿,他轻笑一声,笑得十分温柔,伸手还拢了拢燕行月披在身上的衣服,说:“孤让燕贤烆回去之后把你那堂妹护送到大启来,亲人在身边,你也安心一些,而且宫里还有艮元送来的姑娘们,正好还可以给你堂妹做个伴儿。”
燕行月双眼早已湿润,他甚至想给褚邪磕头谢恩,但奈何褚邪压着他不让他下床,他只能一边抹着泪一边感谢褚邪。
“傻瓜……”褚邪低低轻笑一声,他伸手将人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当年玉国一见,你救了孤,现在做的这些都远不及那日的恩情,你何必要这样感谢?”
“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你为我和柳家做的这些事不一样的。”燕行月吸了吸鼻子,他的声音闷闷的,“对了,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你,你身为大启女皇的唯一皇子,怎么会大冬天的出现在那里?”
褚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抠了抠脸颊,发觉耳根子有些发烫。
褚邪本不想说这件事,可是奈何燕行月现在正眼巴巴的望着他,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嘴巴比脑袋反应的还快,一张嘴就直接说了出去。
“那时候母皇为了锻炼孤,让孤隐姓埋名来到玉国调查当年柳家灭门一案,母皇也是不信柳煜和柳玉鹤是会贪污受贿,残害百姓的恶人,但那时候二皇叔和五皇叔的势力没有清理完,母皇不便惊扰他人,只交给孤去做。”
“原以为孤来玉国一切都打点妥当,可谁知跟随的暗卫里出了叛徒,他杀了其他人的人,又想将孤置于死地,孤那时年幼,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在孤这里捞不到好处。”
“我们两败俱伤,孤趁着黑夜大雪逃走,却不想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雪地之中,若不是你及时发现了孤,那时候……孤怕是活不到连文煦他们找到孤了……”
听着褚邪静静地说着那时候的事情,燕行月也是心疼,他犹豫了片刻,反抱住褚邪,温声安抚道:“那我该庆幸那时候王虎将我骗了出去……要不然我也不会遇见你……现在的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而我可能会被强行嫁到周家做男妾……可能……还不止……”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说了很多的话,也算是交了心。
因为明日要进行婚礼仪式,褚邪抱着燕行月洗漱了一番,又将人抱上床哄着一起睡了。
而彼时在宫外。
燕贤烆一行玉国使团在启国鸿胪寺的安排下,终于住进了环境条件上好的驿馆之中。
阿宋才服侍着燕贤烆洗漱完毕,正给燕贤烆收拾床铺,却听见燕贤烆沉沉的叹了叹气。
“殿下这是怎么了?”阿宋问道,“难道还在为今日大启太子说的话烦恼吗?”
燕贤烆心里烦闷焦躁,他捏了捏山根,只觉得浑身疲乏的厉害。
“阿宋,你今日也听见了,燕行月……他要为柳家复仇……而褚邪他则是想看我们的态度……玉国的态度……燕家的态度……”燕贤烆淡淡道。
“可……”阿宋不敢说话,今日在泰华宫的那些话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全是玉国王室秘辛,说出去会招致死罪的东西,“可是……那些事……王上可脱不了干系啊……”
“所以这才是为难的地方。”燕贤烆眉头紧蹙,他不是不知道如今燕琢为何会突生大病卧床不起,只是他的心思和石欣是一样的,“这件事若是没能给启国一个完美的答复,玉国燕家王室将不复存在……说不定连着整个王宫里的下人也不会被放过……”
闻言,阿宋顿时就慌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阿宋自幼就跟在燕贤烆身边,王宫高墙里处处是吃人的地方,见过王室的残忍血腥,阿宋自然也不会怀疑身为大国的启国会不会比燕家王室更为残忍。
燕贤烆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了笑,道:“这就罢了,更为难是的……褚邪要玉国把柳氏孤女送到启国来……这柳氏孤女本是我们放在身边的一个免死金牌,一个定心丸,若是把她也送到玉国……很难保证褚邪会不会变卦……”
阿宋听着这些话也觉得头痛,可如今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殿下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事情了。”阿宋一脸心疼的说道,“您早些歇息,明儿还要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要去皇宫里参加大婚典礼呢。”
燕贤烆闻言叹气,他摆摆手也只能作罢,躺在床上,阿宋熄了灯,可他却一夜未眠。
————————
来啦!!!!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七月下旬,将近八月,正是天气格外炎热的时候,但启国作为这场盛世婚礼的东道主,自然也是考虑到了天气炎热这个问题。
每一位前来观礼的王公贵族,他国使臣的座位上都设置了乘凉的伞,还准备了很多清凉解暑的冰块和吃食,就连专门服侍的下人们也有这样的待遇,可以乘凉喝冰饮,以保证在大婚典礼上不会出什么错误。
启国的皇宫里种植了成片成片的紫阳花,粉粉紫紫开得正艳,一簇一簇次第盛开,宫道两边也摆上了粉粉白白像是星星点缀一般的紫阳花,让原本宏大严肃的婚礼仪式,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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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邪与燕行月穿上了连着试了好几天,最后才定好的喜服,红色与黑色完美的搭配在喜服上,上面还用金丝勾勒花纹,发冠上也点缀镶嵌着昂贵珍稀的珠宝,让原本就样貌姣好的两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熠熠生辉。
从泰华宫一路到烛龙殿,两个人脚下是紧致厚实的红色镶着金边的地毯,两个人踩在上面也不累脚,两个人的步伐都是跟随走在前面的司仪,司仪走的有些慢,也是顾虑到燕行月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放慢脚步让他不至于那么累。
来到烛龙殿,身为神官大祭司的司桓念着长长的祷告词,他身边的年轻的才穿着神官道袍的弟子从司仪的手中接过了象征着皇权与烛龙赐福的令牌。
司桓手中捧着用织金云锦缝内衬的锦盒,锦盒的盖子揭开之后,里面装着的便是那棵传说中能够赐予皇族血脉的孩子的水晶蛋。
燕行月悄悄看了那棵水晶蛋几眼,晶莹剔透,呈现出一个大小约为一个足球大小鸡蛋形状的水晶球。
除了晶莹剔透这一点,燕行月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玻璃制品,再说的贵重一点,也只是一个水晶球磨成了巨蛋的形状,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但这仅仅只是燕行月心里的想法,启国从皇室到百姓都崇拜烛龙,且不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烛龙,仅凭褚邪那双妖异说变就变的眼睛,燕行月还是对这里的鬼神之说有些敬畏。
司桓和他的弟子领着两个新人一路前往太和殿,宾客们一一入座,而身为启国皇帝的褚绮云也在太和殿身着朝服等候新人向她行大礼,入宗祠。
褚绮云从司桓的手中接过那棵水晶蛋,念着她背了很久的祷告词,心绪万千,她高高捧着那个装有水晶蛋的锦盒,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位新人,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一边念着祷告词,一边在心里告慰去世多年的柳婵媞。
念完祷告词,接下来就要让两位新人割破掌心取血。
褚邪握着浑身通黑的匕首,他倒是可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划破掌心取血,可燕行月有些怕疼,褚邪在压低了声音温声安抚着他,燕行月也咬咬牙在掌心划了一刀。
可谁知道颤抖的手使出的力道稍稍重了些,伤口的划得很深,献血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浇在了水晶蛋上。
说来也奇怪,那鲜血浇在水晶蛋上并没有顺势流下来,而是如同海绵一般,将燕行月和褚邪的血液都全部吸收到了里面。
那水晶蛋的内部并不是凝固的,血液被吸收之后就在水晶蛋的内部像墨水滴入水中一般,飘逸,却又没有完全融在其中。
司桓见此状,他轻轻挑了挑了眉,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可褚邪和褚绮云却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司桓的表情,他们全被燕行月的伤口吸引了注意力。
“行月!”褚邪一惊,他下意识就要叫陈珏过来替燕行月包扎伤口。
“我没事……”燕行月赶紧出声制止了褚邪,太子大婚,诸国同贺,这太和殿前坐着王公贵族与他国使臣使团,大婚仪式不能出任何差错,燕行月也只是怪自己太过紧张。
司桓也压低了声音劝诫褚邪:“你冷静点,现在仪式还没结束,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说着,司桓还是很贴心的将准备好的红色纱布拿来将就的替燕行月包扎了一下。
燕行月硬是忍着疼痛走完了整个婚礼的流程。
之后褚绮云宴请所有来参加大婚仪式的王公贵族与使臣使团,宫女们也是穿红着绿,头上戴着平日里不能穿戴的首饰,一个个像是夏日里朵朵盛放的紫阳花,在太和殿前,花团锦簇一样的好看。
太和殿前的王公贵族和使臣使团们喝酒吃肉,谈天说地,虽说是太子大婚,但这样的场合,褚绮云还是会和众人说一说关于朝政的事情。
而褚邪则是离开了太和殿,他紧紧地握着燕行月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快步的往泰华宫走去。
“怀明……”尽管燕行月很努力的迈开腿想要追上褚邪的步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褚邪个子高腿长的原因,燕行月几乎都要小跑了,还是赶不上褚邪的脚步,他累得气喘吁吁,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还没等燕行月让褚邪停下来,一阵天旋地转,褚邪竟然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快步的朝着泰华宫走去。
“你……你这是做什么……”燕行月愣了一下,他有些苍白的小脸,“唰”的一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周围还有跟着他们的宫人在,燕行月低低地埋下头,他的不敢去看周围的人,闷着声音道:“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可褚邪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将怀里的人轻轻掂了掂,将他抱得更紧,声音沉沉如水:“你别乱动,小心孤手上没力,把你摔了怎么好?”
褚邪这么一说,还故意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吓得燕行月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摔下去,褚邪的喉间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
“你……”燕行月看破了褚邪的小把戏,觉得这个男人的心焉坏,怎么能故意吓自己。
褚邪走得很快,以至于他身后的宫人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回到泰华宫,褚邪便迫不及待的让永安把陈珏叫了过来。
陈珏原先是一直跟随着新人队伍的,但是新人退场,他要从另一个地方绕出去才行,这路上又赶不上褚邪的步伐,他回来的晚了些,急得永安吩咐长英往另一条路找了找有没有他的影子。
陈珏几乎是被永安和长英拉着来到泰华宫的。
陈珏跑得气喘吁吁,他以为燕行月又出了什么事,急得不成样子。
一到泰华宫,陈珏仔细一问,原来是方才进行取血仪式的时候,燕行月因为紧张,在划掌心的时候不小心将伤口划得深一些,虽说伤口已经用红色喜庆的纱布止住了血,可当陈珏拿下纱布的时候,那深深地伤口还是看着严重了一些。
“怎么割的这样深?行月你这是和你自己的手有仇嘛?”陈珏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心疼,他温柔又轻轻的处理着伤口,“你和殿下割手的那把匕首传说是烛龙吐息生成的黑石制成的,风整个启国也没有几把,大多数都被烛龙殿保存着。”
陈珏顿了顿,他将燕行月的伤口包扎好,沉沉的叹了叹气,说:“那黑石制成的匕首锋利无比,坚不可摧,留下的伤口要治愈起来也很困难,也就只有专门在烛龙殿学过专门治疗之术的寥寥可数的御医才能完美的治愈黑石割出来的伤口。”
“我……抱歉……”燕行月闷闷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也是太紧张了……”
褚邪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伸手将人轻轻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
“好了佩之,你不要吓唬行月了,他胆子本来就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吓唬他,他要信了。”褚邪温声道。
话音一落,原本一脸严肃的陈珏立刻憨笑了几声,脸上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意,他挠了挠后脑勺,道歉道:“抱歉行月,我看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你,你别往心里去,那黑石造成的伤口顶多就是让你疼上几天而已,我这里有烛龙殿研制的伤药,专门止疼的,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还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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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听陈珏这么一说,燕行月捏了捏拳头,手确实没有方才那么痛了。
“这几日你这只手就不要碰水了,让永安他们服侍你的时候注意一点。”陈珏收拾着他的小药箱叮嘱道,“少吃些发物,忌酒忌辛辣,要勤换纱布,免得伤口感染。”
叮嘱好需要注意的事情,陈珏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麻溜的从两个人面前消失。
陈珏离开之后,寝殿中的仪式还要继续,合卺酒,共结发,这些都是需要在诰命贵妇的祝福与观礼下才能进行的。
仪式的程序不是很长,但也十分庄重,褚邪和燕行月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后才继续进行了剩下的仪式。
仪式结束之后,身为太子的褚邪就要出去见一见那些宾客,与他们同饮酒,感谢他们前来参加自己的婚宴,以示尊重。
“孤晚上才回来。”离开之前,褚邪温柔的对燕行月说道,“你若是饿了就让永安和长英给你上东西吃,若是困了就先洗漱睡吧,今天来的宾客多,应酬结束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不用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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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朝穿越,枕懿穿成了一个拥有一片广袤土地的小领主。
但枕懿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小领主的部落破破烂烂,居民都是各种兽人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有的,五花八门,形态各异,却都瘦弱可怜。
就连他所住的也不过是外面搭了几张破烂木板,遮不了风,避不了雨的小山洞,
破烂木板做的门在风中摇摇欲坠,那些兽人住的就更难过了。
这算什么领主!老子不干了!
嘴上说“不干了”的枕懿还是领着手下的兽人们重整家园。
没有温暖舒适的住所?大家一起造!
没有新鲜美味的食物?菜园果园建起来!
没有干净安全又近的水源?水渠水井挖起来!
没有让人安心的安全环境?兵营治安所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