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一咬牙，在两件堪称书法作品的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字。

就算是内陆文物和海外文物存在巨大的价格差异，一百万美元的总价拿下一千多件家具，每件的均价连一千美元都不到，还都是老爷子这么多年汰换留存的精品中的精品，这价钱实在也太低了点。

“你我在收据上签字画押，你再给我写个借条，胡部长作个证，就行了。”

“我说的那个下家，就是你。”

“我来吧！”绵堂宅的笔墨都是现成的，启老爷子开始挥毫。

要知道老爷子的明清家具经过几十年的汰换，能够留存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珍品，仅仅一把花梨木交椅在后世拍卖价都能上亿，现在四百多套一千多件的家具，老爷子一百万美元就打堆“处理”给自己了。

“伱看，这些东西都在这儿，就如你所说，想起以前堆我小院儿那埋汰样子，现在才算是得到了最好的保护。”王老爷子笑道：“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你师娘的东西我做不了主，我的东西，除了硬片儿软片儿舍不得，只说家具，咱作价……一百万美元，你看怎么样？”

“老爷子……”周至这一刻不禁非常感动：“其实你用不着……”

参观完改造后的绵堂宅，周至都感觉好笑：“这么多的东西，老爷子里当年是怎么楞在自己那个小院儿里塞下的？”

“啊？”

而就在这刚刚起步之时，老爷子却出货了？！

周至将五百万美元借给林婉秋玩了一年，最后一分钱利息都没有收到，到手的就这俩玩意儿和一堆零碎小物件儿。

回到堂屋，这里也是一个陈列厅，周至刚收来的两个转心瓶就陈列在这里的钢化玻璃柜里。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王老爷子摆了摆手：“港岛的人都是看经济实力的，你现在又多了一项大交易傍身，到时候在那边也说得起硬话。”

“老爷子你可别后悔，我真签了喔！”

“这个真可以。”老爷子却继续坚持：“放在这儿，跟放我家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吃过晚饭一扁腿儿一遛弯的事儿？高兴了还就住在这儿，条件多好啊？”

“签吧，签了就告诉你。”王老爷子露出促狭的微笑。

“可是……这为什么啊？”周至有些哭笑不得，这还强买强卖上了？

然后忐忑地对比了一下，好险，虽然一年没练习了，字迹也没算太出丑。

“老爷子您吩咐就是，商量这词儿我跟马爷可担不起。”

“那就这样。”胡部长也是爽快人：“周至你把身份证给我，我们抓紧办理护照和机票，这次出行，将由国家文物局外事处处长王立梅同志带队……”

“等……等下！”周至有些慌了：“我计划只出来两周，就在蜀都玩玩，和家里说好高考成绩下来是要回去的呀……”

“周至同学家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胡部长问道。

“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高考成绩下来了，谢师宴总要办一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