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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十分可爱,谢停舟笑了起来。
马儿慢慢地走起来,沈妤低头看了一眼他方才塞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把刀。
是她爱不释手,却为了哄他,还给他的那把刀。
他曾说这把刀没有名字,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而今刀身上刻着两个字。
——引凤
沈妤一下哭了出来。
她是他心中的鸾鸟,这把刀叫引凤,是要指引着她回家。
她没有家了,但他为她筑了一个,告诉她鸾鸟也要记的归巢。
她在晨光中策马慢行,在泪眼中目光坚定。
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快。
啪——
他心爱的姑娘策马扬鞭,飞驰了起来。
谢停舟骑马伫立在山岗上。
那个人影早就不见了,可他还是遥遥地望着。
盛京长风依旧,可终究是,少了那一个人。
————上卷完————
一路南下,路上便走了二十来日。
南方四月多雨,官道上泥泞不堪,特别是进入了齐昌府之后,后面几日的路就更难行了。
齐昌府很穷,应该说这一带都很穷,包括临近的潞州。
天色已晚,大军在距鹬子山三十里处扎营。
“大人,齐昌知州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呈上来。”
萧川将信递给她。
他是兵部派遣随行的副将,出自萧家,却没入萧家军,而是在京中任职。
原本对时雨带兵颇有意见,一路上尥蹶子的事干了几次。
沈妤也不同他多话,直说你瞧不上我,那咱们来比一比,我输了这中郎将换你来当,要是你输了以后就别跟我扯些有的没得。
那一架打完,萧川已被他收服得妥妥帖帖。
沈妤看完信,萧川问:“要回信吗?”
“不用。”沈妤将信随手一扔,“齐昌知府刘松麟邀我进城赴宴,不必理会。”
沈妤已自顾摊开了舆图,抱臂不语。
萧川道:“大人是准备休整一日再攻,还是趁热打铁?”
“今日是四月初八了吧?”
萧川被问得愣了一下,“额,是。”
“再等几日。”沈妤说:“还要再等一个人。”
“谁?”
沈妤卖了个关子:“关键的人,说不定能替我们省下好多事。”
第156章 吾妻
齐昌地处西南,入夜潮气有些重,沈妤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枕着谢停舟的披风无法入眠。
她觉得自己有些迷恋谢停舟身上的味道。
离京近一月,她一直都是这么睡的,那披风被她或枕或抱,夜夜都同她一起,谢停舟的味道早就散没了,但她能闻到,不用鼻子,用心。
沈妤躺了一会儿,从床上起身,重新点了灯,在桌上铺上了纸笔。
提笔时又不知要写些什么,说想他吗?说不习惯他不在身边?那样有些肉麻了。
第一篇写的不满意,沈妤撕了一张,又重新铺上了纸,这是她离京以来写给他的第二封信。
四月,海棠花香满园。
谢停舟在灯下读着她的来信。
「停舟:」
谢停舟盯着那两个字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能从那两个他最为熟悉的字眼里看见她喊他的模样。
她从来都是要么喊他殿下,要么不高兴的时候便直呼她谢停舟。
谢停舟喝了口茶,继续看信。
「一路南下,今日已是三月廿五,我率兵到了青州,此行一路平安,我与军中副将略有不和,但如今都已解决了。
青州的百姓太苦了,去年冬饿死了不少人,田间地头更是触目惊心,饿殍遍野,被遗弃的孩子随处可见。
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我才发现他们的抗击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才发现我能做的竟这样少。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时常梦到父亲,却从未梦见过哥哥一次。
爹总在梦里说我能救更多的人,可我不知我还能做些什么,要如何才能救更多的人。
今夜又梦见我爹了,醒来怅然无法入眠,遂披衣而起提笔此书。
另,盼君入梦来。——阿妤」
谢停舟含着茶,在思念中将她的字字句句品了数遍。
路远迢迢,书信很慢,三月路途中的信直到四月杜鹃花开
遍了野,才到了他的手里。
算起来,此时她应该已经到齐昌境内了吧。
谢停舟铺开纸,提笔写下。
「阿妤吾妻,见字如晤。」
他想象着她看见“吾妻”二字时的反应,应当会捏着信纸来回踱步,烦扰且娇俏地抱怨:“都还没成亲呢,怎么叫吾妻呢?”
可他自送出那把引凤,便已经将她当作此生唯一的妻了。
「京中一切安好,大黄思念你吃不下饭,我将大黄接到了青朴居,它性子颇为像你,起初害怕苍,如今不过二十余日,已能骑到苍头上去了。」
谢停舟顿了笔,想起初见时那个浴血奋战的背影,又想起她扯着袖子喊自己爹,再到她跪于营帐之中说这条命是他的。
如今她也骑到他头上来了。
他继续落笔。
「扶窈已出狱,这段日子我去了两次教坊司,长留借此要挟要转告与你,只为了给他的乌龟再要一个粉色的缸子,于是我将他发配到了军中与士兵同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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