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阿蛮 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过自己。(2 / 2)

沉珠 林格啾 5981 字 2024-03-17

话落。

赵明月果真眉头微蹙,脑中回想起那日在珍馐阁的所见。可纵然绞尽脑汁,搜刮殆尽,也不过想起一张毫无印象的朦胧的面庞:

连五官都忘了。

只记得,那大抵是个无甚存在感的小姑娘。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女子,竟能把魏弃迷得神魂颠倒?

“他打了胜仗,却几召不回,”魏治说,“如今,却为了与那谢氏女完婚,接了回京的圣旨。想来,不日便要返抵上京。”

“……”

“那女子生得不如你美,半点也比不过你,也不知他到底着了什么迷……”

“等等。”

赵明月越听下去,面色却越见古怪,忽的开口打断他:“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她看着魏治沉凝而平静的神情,心口莫名狂跳,掌心竟控制不住地沁出汗意。

忽的回想起,那日在珍馐阁,自己的确险些“露馅”——

但也不过就是多嘴问了句,魏弃的病是否好些了而已。

她心里只有魏骁,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要做皇子妃,未来的皇后,更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魏治怎么可能发现?他蠢钝而庸俗,沉迷酒色,毫无可取之处,充其量,亦不过是枚好用的棋子。

而魏治久久不语。

只回身走到凉棚前,兀自从冰鉴中挑出最后一颗荔枝,认真地、全神贯注地剥了皮。

终于,他这一日,也吃到了一颗真正凉得沁人的果肉。却觉得,远没有方才她喂给他那颗温的好吃。

他低声说——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与自己:“小时候,我阿娘不得宠,我问她,父皇为什么日日陪着九弟玩,却不来看我?我阿娘跟我说,因为父皇不爱她。不爱她,自然也就不爱她的儿子。”

【从前丽姬未入宫时,其实,人人都差不多,不过是各凭美貌或逢迎的本事争宠,陛下心情好,便在宫里多留得一时,心情倘若不佳,便整夜都没有好脸色给你……时日一长,虽伴君如伴虎,时常胆战心惊,可也渐渐习惯了。只可惜,后来,丽姬来了——】

【丽姬来了,我们这些可怜人方才知道,原来陛下也有情六欲,贪嗔爱恨,原来,皇上也有发自内心珍爱之人,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感情的事,如何能藏得住呢?】

【丽姬死后,有一日,我与陛下在御花园中赏花,他随手捻起一支梨花、戴在我鬓边。我们行了一路,观花赏月,他的心情都极好,可忽然间,却像是恍然梦醒般,盯着我鬓边梨花看了许久,倏然脸色大变,拂袖而去。那时,我尚且不知为何,后来,阴差阳错间,方才晓得,原来丽姬尚在闺中时,姓顾名离。他们若有情意正浓时,大抵,陛下也曾做过一模一样的事吧?】

解贵人说起往事时,脸上那既苦涩又释然的笑容,他曾以为是出于嫉妒,出于不甘。

直到许多年后,他也遇见了同样的这么一个人,有了如出一辙的经历,做了旁人的旁观者,才终于读懂。

有些人,有些事,错一步,便是终生难再得。

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过自己。

他心头一酸,忽地回过头去,喊:“阿蛮——”

阿蛮。

好似心中还带着微薄的期望,还有许多似是而非的话没有说完。

可,夏风抚面去,香影何处寻?

赵家阿蛮早已将他抛于身后,飞也似地跑远,

而他知道,她永远不会回头。

他永远也不值得她回头。

自江都至上京,整整个月的长途跋涉。

路上,沉沉时常做梦,梦里对上的、却不是顾氏流泪的眼睛,便是老祖母错愕而惊惶的神情。

四周人群跪倒一地。

她分明身处其中,可总觉得那些敬畏、尊崇与仰望的姿态,本都不该对向自己。

那种不自在的、无措又不知从何解释起的心情,让她分不清楚,频频梦到离开时的场景,究竟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连在梦里,也试图想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重演,“补救”自己那时的恐惧与怯懦。

她多希望自己更从容,而不是只躲在魏弃身后。

希望自己能够笑一笑,而不是对着顾氏垂泪的面容,许久,都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她想起八岁那年,母亲送别她时在哭,那时,人人都在看他们谢家的热闹。

如今,母亲送别自己,依然止不住地流泪。

只是这一次,谢家的族老争相归还地产,城中民众十里相送,人人都“祝贺”她,生出了个争气的女儿。

一切好像大有不同,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沉沉心里不安稳。

“殿下,”于是,醒来后,也总忍不住不停的问。一时问魏弃,“我是不是应该趁着赶路的时候学些规矩?譬如怎么行礼,怎么问安……”

一时又问:“我们回了上京,还住朝华宫么?对了,肥肥……肥肥养在袁公公那,会不会瘦了?会不会认不得我了?”

魏弃彼时正在翻阅手中医书,闻言,搁了书册,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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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必,一切照旧。”

规矩是照旧的规矩,住也住在照旧的地方。

语毕,见她一双眼珠子滴溜转,仍是放不下心的模样,忽又伸出手去,轻理了理她睡了一觉醒、乱糟的头发。

手指从发顶梳到发尾,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地重复。

直到终于把她“哄”出点困意了。

他复才凑上前,将眼皮不住上下打架的小姑娘搂进怀里。

“谢沉沉,”他说,“我们只是回去一趟,不是让你在那里和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

“谢肥肥若是认不出你,那畜——它便不要想吃饭的事了。”

“……”

沉沉失笑:“殿下,对肥肥好些罢。”

可话是这么说。

困意渐渐袭来,她靠在他怀中,不多时,便睡得香甜。

一夜无梦。

——数月荏苒。

待到再醒来,她蜷在他身旁,睡眼朦胧间、小声问:“殿下,到哪里了?”

魏弃不答,只指了指车帘。

一帘之隔,上京街景繁华如旧。

沉沉远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巍峨宫墙,心头不由一瞬皱缩。

忽然间,眼角余光一瞥,却瞧见处眼熟地方,当即回头轻扯他衣袖,喊:“殿下!”

“嗯?”

“你看,赌坊,那日出宫时你带我来过的。”沉沉指着那不远处的繁华商铺。

匾额之上,依稀看得清四个大字。

她如今认得的字多了,却不止单认得那一个“福”,当下,一个接一个地念出声来:“熙、福、当……”

沉沉一愣:“诶?不是赌坊?”

魏弃脸色微变,倏然捂住她眼睛,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拖。

原本就这么按在怀里便算了。

小姑娘却还“不依不挠”地要挣出他怀抱,嘴里一个劲问:“是什么?不是赌坊,我方才没看清,殿下,再让我看一眼——”

“就是赌坊。”魏弃笃定道。

“才不是!”

“是。”

“殿下你骗人不打草稿!哪有赌坊不在匾额上写赌坊的?”

“……”

魏弃算准了时间松手,任她再去掀车帘、探头张望。

可此时,马车早已驶入宫道,将入皇城,哪里还看得清那商铺门前的匾额?

终究还是他棋高一着。

沉沉回过神来,冲他做了个气鼓鼓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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