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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叶重云给孟轻舟他们也落了椅子,众人一道坐下，围了商金云半圈，商金云越发呕血。
“你是主动说一说，还是本座动手？”叶重云垂眼,看着还在试图挣扎的“商金云”又是一道法阵斩下。
“噗！”商金云又吐了一口血,落在结成冰的地面上,瞬间跟着冻上。
“师尊，我看他们是不会交代的,不如给他们上的刑。”孟轻舟笑嘻嘻道，“听闻魔界最是盛产各类刑罚，到魔界取取经，想来是个好主意。”
叶重云一脸赞同：“轻舟所言甚是。”
月扶疏：“……”
蔓蔓：“……”
你们师徒二人,我们不是很懂。
“叶重云！你别欺人太甚！”商金云嘶哑着低吼，“我是未央宫的宫主,你凭什么敢这么对我？”
应长乐听得火起，径直冲出去，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商金云的脸上。
“啪！”响亮异常。
“未央宫受封于皇帝陛下,本宫自会告诉陛下,罢免你的未央宫宫主之位，由本宫亲自接管。”应长乐气恼道。
商金云左手内关还被霜华剑钉着,无法动弹,他只能用右手，触碰自己方才被应长乐扇了一巴掌的脸。
“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了外人,跟我反目，是吗？”商金云此时,又怜惜起了他与应长乐的夫妻之情。
孟轻舟抚掌：“你想让她死的时候，可不记得你们是夫妻，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不择手段想保住你自己而已。”
月扶疏抿了抿唇：“孟……师兄，你说话也太直接了，不会将人给气死吧？”
孟轻舟无所谓地摆摆手：“渡劫期哪有那么容易死？”
月扶疏想想也是，虽然她给商金云卜卦的结果是商金云不得好死，但也不至于是被几句话给活生生气死。
“殿下，不必为了这种人动怒。”叶重云起身，微微一揖，“殿下掌管未央宫，就劳烦殿下去清理一下吧，商金云的生死，倒不是最要紧的。”
应长乐连忙还了一礼：“仙尊都这般说了，我自明白，也请仙尊放心，没有商金云阻挠，我必定能将未央宫好好整肃。”
在商金云愤愤的目光中，应长乐快步走远。
“叶重云，你杀人诛心。”商金云双眼通红，“都说重云仙尊如高岭之花，清冷高洁，原来你也有这般手段。”
叶重云歪头：“你是在嘲讽本座？”
他的疑惑真诚，仿佛是真的没有听出来，商金云是在骂他。
不过叶重云不善言辞也不要紧，孟轻舟不是还长了一张嘴？
“你没有听说过，金刚手段，慈悲心肠？”孟轻舟鄙夷道，“孤陋寡闻了吧？”
商金云没跟孟轻舟置气，他说不过孟轻舟，撇过头去，再不发一言，似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
“师尊，要不我们现在就带着他去魔界，找人给他上刑。”孟轻舟很是期待一般，“堂堂未央宫宫主，落到现在这个田地，看他笑话的人必定很多。”
商金云胸膛起伏着，一看就是又叫孟轻舟给气着了，孟轻舟是次次戳他肺管子，全是商金云的痛处。
“不必，他还不配我们来回奔波。”叶重云道。
“那师尊的意思是？”孟轻舟靠在椅子扶手上，“积雪？”
叶重云颔首：“不错。”
孟轻舟轻“啧”了一声：“师尊您说，商宫主，还有商宫主请来的这一位，能扛得住积雪问罪吗？”
叶重云伸手拂过虚空，积雪显形：“不能。”
商金云睁大眼睛：“叶重云你不是剑修，又怎么会……”
没有问完，商金云就消了音。
重云仙尊，天资卓越，能将剑道修炼到极致，再修一门乐，也不算多么叫人惊讶，无非是叶重云很少显露，人们不知他还有这能耐罢了。
“商金云，还有躲在商金云体内的那位，本座提醒你们，积雪琴音下，痛苦远超霜华剑带给你们的。”叶重云手指按上琴弦，“你们，可考虑好了？”
商金云目光瑟缩着躲避，不敢与叶重云有分毫对视。
而“商金云”露了声：“你敢动吾？等上界下界连通之日，吾必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师尊不要跟他们废话，冥顽不灵的很。”孟轻舟的手指暗戳戳地摸上了积雪琴，“让他们领教领教厉害。”
叶重云拍开孟轻舟的手：“休得捣乱。”
孟轻舟装作无事收回手，哎呀，他就是想拨动琴弦，给商金云来一下而已嘛。
“本座给过你们机会。”叶重云垂下眼，拨动了积雪琴弦。
当初积雪是怎么令穆狄魂飞魄散的，今时今日，商金云和他体内那个家伙，也会感受到。
他们比穆狄可要强太多了，自然也比穆狄支撑的时间长，叶重云手下有分寸，不会真叫他们现在就魂飞魄散。
“我还是不看了。”蔓蔓深深吸了口气，背过身去，还用手捂住了耳朵。
她还没有成长到能在这种场面下淡老神在在的境界。
孟轻舟前世在魔界，各种花样的刑罚都瞧了个遍，他自是不会有什么惧怕的想法，至于月扶疏，连天机都敢问的人，还能怕看人吗？
叶重云这一次抚琴，不是孟轻舟曾经听过的天地万籁，也无生机勃勃之意，琴音磅礴深沉，问于耳边，诉说着眼前人的不堪罪孽。
琴音如利剑，穿透商金云的那层血肉躯壳，击打在商金云和“商金云”的魂魄之上，纠缠着他们。
“他们此刻，会不会想到，因他们惨死的那些人呢？”月扶疏轻轻叹道。
孟轻舟：“谁知道？不过我看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即便是心中后悔，也只会后悔被师尊发现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悔不敌师尊。”
一个人只要想干坏事，就能给自己找出无数个借口，好让自己师出有名，真的是被逼无奈的，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一个躯壳内，两道魂魄痛苦翻滚，想舍弃这具肉身而逃也做不到，只能在积雪的琴声中受尽折磨。
“叶重云你停手！停手啊！”商金云终是撑不住，求了饶。
叶重云指尖最后一动，积雪琴余韵绵延出去，空灵传响。
头顶上的太阳换了角度，些许阳光迈过未央宫的屋顶，投了一束橙色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叶重云身上，将叶重云一身雪衣染成暖色。
“一字一句，如实道来，若你胆敢隐瞒欺骗，你知道后果。”叶重云暂时将积雪琴推去了一旁，静静地悬浮着。
商金云的魂魄先归了躯壳里，趴在地面上缓了缓，才能艰涩张嘴。
“你想听什么？”商金云的嗓子哑得可怕。
“师尊等一下。”孟轻舟在乾坤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了纸笔，“他说我写，免得我们不小心忘了什么，日后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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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金云真的是气笑了，叶重云这个徒弟就是克他的。
叶重云很是赞同，还给孟轻舟布了一张书案，方便孟轻舟写。
“本座问，你老实答。”叶重云看向商金云。
商金云似是绝望了，垂着头：“你问吧。”
“你是如何同上界搭上关系的？”
商金云嗤了一下：“不是我去找的他们，是他们以分.身和神魂降临的方式下来，主动找上了我。”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其实上界也不太能看得上我，他们最希望使唤的，是白帝山。”
只不过白帝山断然不可能和上界搞在一起危害下界，要真有白帝山的人敢这么干，叶重云就在山门内就会把人给解决干净。
而其他仙门和白帝山之间关系密切，一旦有什么动静肯定也会与白帝山商量，看来看去，唯有一个未央宫，和白帝山素无往来。
“找上你的人，给你承诺了什么好处，让你枉顾天下大义也要为他们办事？”叶重云又问。
如果只是帮商金云超过自己，那未免也太没有诱惑力些。
“上界答应给我的不少，除了在修为上超过你，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教给我突破下界的法子，我呢，就飞升到上界成仙。”商金云说。
叶重云：“就这样？”
商金云厉声：“成仙啊，谁不想成仙？叶重云，你虽被世人尊称为重云仙尊，可是说到底，你还是个人，终有一日你还是会成为一抔黄土！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天的到来，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飞升去上界？”
孟轻舟也很好奇，这一世他得遇的叶重云，是否有想过飞升？
前世的那个，是在意这码事的。
叶重云目光平静：“上界之人败于本座之手，本座有何好羡慕上界的？”
商金云很明显噎住了。
“上界要真是什么洞天福地，上界之人又为何要寻找各种办法到下界？”叶重云反问。
商金云自是答不出。
“不如你问问你身体里那个躲着不说话的。”孟轻舟热情建议，“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告诉你。”
“你想要长生不老，可你不该为了你的长生不老，牺牲他人短暂的一生。”月扶疏忍不住道，“你想活得久，那些人是想死得早吗？”
商金云并不知悔改：“他们无能，栽在我手上，是他们活该。”
“哦？”叶重云心念一动，霜华剑寒意大涨，直冲商金云五脏六腑。
商金云受不住，浑身颤抖，连运转灵力抵抗都做不到，顷刻间嘴唇发白。
“按你的话说，你这会也是活该。”孟轻舟替叶重云说道。
商金云颤着牙哆哆嗦嗦道：“那就杀了我，给他们报仇。”
孟轻舟：“师尊别听他的，他在激你。”
叶重云当然不会听，商金云该说的还没有说完。
只是商金云实在太欠教训。
叶重云伸手，又将积雪给牵到自己面前：“你还是太有力气了。”
第42章
“不、叶重云,你不……啊！”
叶重云没有理会商金云的求饶之语，积雪再次响起琴音。
“商金云”受不了这苦楚，绝望大喊：“他惹的你，关我什么事？”
孟轻舟叫绝：“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为什么会被他从上界给叫来？你路过？”
没过太久,叶重云就停了手,不然商金云真的灰飞烟灭了反而不好办。
“商金云,能不能少受些罪，全看你自己。”叶重云道。
商金云这回是真没了再胡乱叫嚷的力气,趴在地上要死不活，任谁见了怕是都难以相信，这人是未央宫的宫主，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叶重云没着急接着问,留足了商金云喘气的时间。
“不论你是因何跟上界勾连，都已成定数,你还是说一说，都替上界办了多少事。”而这，也才是叶重云最想弄清楚的,是最要紧的。
“我们没让他去杀人放火！”商金云体内的那位不安分起来,将商金云暂且挤开，“我们只是借他的手找一件物品而已！”
叶重云已然知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不过还是装模作样问了一句。
“我们想找一块玉，那块玉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只不过流落到了下界，我们拿回去不是很正常？”那人嘴硬道。
穆氏至宝,怎么会是上界之物？
有记载以来，上界和下界还连通时,尚且没有穆氏，甚至没有如今林立的仙门。
“笑话，玉又不会说话，你说是你们上界的就是你们上界的？”孟轻舟给他顶了回去，“我就说是我们下界的，我还说是我们白帝山的呢。”
“商金云”一时语塞，他从来都是按照宗门安排做事，宗门都说了是他们的，那肯定就是他们的。
“所以，与穆氏何干？”叶重云冷声，“还屠戮了穆氏全族，心肠何其歹毒。”
这个问题就只有商金云才能答得上，于是他又被放了出来。
“我经过多方打听，上界想要的那块玉应当就是在穆氏，穆氏不肯交出来，非要誓死守护那块玉，我就成全了他们。”商金云道。
“只是这样？”叶重云起身，走到商金云面前蹲下，近距离直视他。
商金云目光闪躲。
“你在鬼都逼魔灵给你制药，还让自己的亲信修炼邪术，并且用邪术去哄骗了穆狄，里应外合之下，才致使了烟波坞血流成河。”叶重云手握上霜华剑，用力往地下又入了几分，“你未免说得，太轻飘飘了。”
“你还将穆氏洗劫一空，卖了穆氏的物品，靠穆氏发了很大一笔，本座说得可对？”
商金云痛不欲生，又出了许多血，然后迅速结成冰。
“商金云”争过主导权：“邪术？什么邪术？”
叶重云微讶：“邪术不是你教给商金云的？”
“商金云”狠狠“呸”了一口：“我们焚月谷在上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还不屑于去修炼邪术！”
孟轻舟挑眉：“这么说来，商金云，你是自己琢磨出了邪术，还是跟上界其他势力，也有联系呢？”
“商金云”催促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交代！你干什么不好你学邪术？”
叶重云直起身：“你又何故恼怒？上界修习邪术的，亦或是传播邪术的，莫非还少？”
从清溪镇出来，他收到了由白帝山汇总后传来的情报，各大仙门出动，清剿了一大堆墨仙人信徒那样的势力，规模小的危害一村一镇，规模大的，都已经蔓延至一县一城，行径可恨。
上界意在图谋下界，并且不择手段。
商金云也好，商金云身体里那个也罢，此时都沉默了，无人言语。
“说啊，你们不是都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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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好舌头？”孟轻舟偏偏皮笑肉不笑地火上浇油，“长了舌头就好好说，要不然就把舌头给割了，哦，最好还挂出去示众，让大家都瞧瞧。”
孟轻舟又从乾坤袋里掏了掏，还真叫他给掏出来一把匕首，也是叶重云一股脑收拾了给他塞乾坤袋里的。
匕首朴实无华，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削铁如泥。
“师尊，让我来把他们舌头割了示众。”孟轻舟举着匕首一脸凶恶地走过去。
“胡闹。”叶重云不轻不重地把孟轻舟拉回，按在自己身边坐好。
孟轻舟颇感无趣，干脆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月扶疏叹为观止，真是不明白重云仙尊那般霞姿月韵之人，怎么会有孟轻舟这个嬉皮笑脸爱玩闹的徒弟。
莫非是物极必反？
“等等！”商金云体内那个不安分地挣扎，“他做下的事情就不要牵连我了吧？”
积雪琴的威力太强，加之本就是针对神魂的法器，只有一道神魂的他可不好受。
“你们，倒也不必分彼此。”叶重云没有理会。
“商金云”躁动不安：“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快说！不然我们都得死！”
越是感受过无上地位的人，就越是不想死。
商金云也知自己逃不过叶重云的审问，更逃不过一死，可他也怕了叶重云的手段。
叶重云，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仁慈和善。
“我说。”商金云喉咙艰涩滚动，“别动那琴。”
“本座听着。”叶重云将积雪琴拂开。
商金云默了一阵，才道：“找上我合作的，除了焚月谷还有一个罗刹府的势力，邪术，是罗刹府所授。”
叶重云便问：“罗刹府和你们焚月谷相比如何？”
“商金云”小心翼翼冒出一句：“罗刹府，乃是上界最悠久的势力之一，只不过多年不和大家来往，渐渐的也无人知晓罗刹府在何地，又是何实力了。”
“焚月谷找上你，是为了寻一块玉，那罗刹府呢？罗刹府找你做什么？”孟轻舟突然问道。
叶重云目光望去，也是同样的疑问。
商金云深吸了一口气：“罗刹府没有要我替他们办事，只是给了我好处，还有……邪术。”
罗刹府在下界传播邪术，也不知意欲何为。
“罗刹府给了你邪术，你就叫自己的下属修习邪术？”叶重云闻之发笑，“邪术修炼之法荒唐，你怎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商金云：“因为邪术能很快变强，我虽传了他们邪术，可若不是抵御不住变强的诱惑，他们也不会修炼。”
到了这个时候，商金云还能顺便给自己开脱。
“照你的说法，你不曾修炼邪术，还应当夸你？”孟轻舟微微一笑，“对你忠心耿耿的那些人，知道你是个无情之徒，会不会后悔？”
商金云似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自嘲道：“左右修炼了邪术的，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后悔不后悔的，又不会改变难逃一死的结局。”
修炼了邪术，食过人血，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邪术已经深入骨髓，跗骨之蛆如何能戒掉？
更何况未央宫迎来的会是一次大洗牌，所有商金云的人都会被清理干净，从此只留下应长乐的人。
未央宫经此一役也将一蹶不振，短时间内再难以和仙门并驾齐驱，而未央宫在民间的权威也会急剧下降。
商金云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未央宫，却把未央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商金云，你个王八蛋！”商金云体内那个又骂骂咧咧起来，“你把我给叫下来送死你不叫罗刹府的！我要杀了你！”
两道神魂在商金云的体内争斗，很明显商金云落于下风。
“住手。”叶重云叫停了这戏剧的一幕，“等本座问完了话，你们再打也不迟。”
孟轻舟凑到叶重云耳边：“师尊，狗咬狗一嘴毛，好戏。”
叶重云再次把孟轻舟给按回去坐好。
“商金云，说出所有你倒卖穆氏物品的具体位置。”叶重云道。
商金云以奇异的目光打量叶重云：“重云仙尊问这个，莫非是打算自己花钱再买回去？”
他堪堪发笑，谁会花这么大一笔冤枉钱？
然而叶重云的话，停留在刚才。
商金云慢慢压下嘴角：“你还真要买？你有病吧？”
“本座身体康健，不劳费心。”叶重云道。
商金云讥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像是瞧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行，你重云仙尊要当这个老好人，我成全你。”
商金云把自己倒卖赃物的地方和盘托出，分布在鬼都、幽冥城、魍魉山还有魔界，这些仙门之人不会轻易踏足之地。
“你倒是想得周全。”孟轻舟落笔时顺带嘲讽，“看你熟练得很，怕是经常干这种脏事。”
商金云没有理会孟轻舟。
“最后一个问题。”叶重云的耐心已经耗尽，不欲再和商金云啰嗦，“你和罗刹府，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商金云道：“我是在魍魉山时遇到的罗刹府之人，相识之后是他们来找我，我找他们并不会回应。”
因而也不是他不请罗刹府，而是他压根就请不到，只请到了焚月谷的这个倒霉鬼。
“好。”叶重云走向商金云，“本座的话问完了。”
商金云在地上躺平，闭上眼：“来吧，杀了我。”
叶重云拔.出霜华剑，却没有落下，而是收回剑鞘中。
“本座不会让你死。”
商金云睁开眼，自嘲：“那仙尊是想放了我？”
“自然也不是。”叶重云一掌拍下，将商金云的神魂拍出体内，以一道冰链穿之。
商金云的神魂瞬间被冷得要散不散，飘忽十分。
“你作孽那么多，岂能不受刑？”
白帝山立山历史悠久，又怎么会没有关押犯错之人的地方？
“商金云，你要受刑至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叶重云手里拽着冰链，“以还孽债。”
第43章
商金云会押回白帝山受刑,，商金云请来的援手也逃不过一劫。
“你、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他不想去受刑,他焚月谷弟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此等委屈。
叶重云看着躲在商金云躯壳里的那人,也不动作,就静静看着他。
“师尊，这家伙我看就别带回白帝山了。”孟轻舟把记满了商金云罪孽的纸张一收,屁颠屁颠跑去叶重云身边，“师尊干脆就拿他杀鸡儆猴。”
叶重云思索片刻：“你说得有理。”
上界为非作歹，丝毫不将下界的人当成人看，要是不给个警告,还真当下界无人，能任由他们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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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叶重云未答,而是翻找起了自己的乾坤袋。
好几百年的家当都堆在乾坤袋里，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他所需的东西。
孟轻舟好奇低头：“师尊是在找何物？”
“一把弓。”叶重云翻了一会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雪色长弓,弓身晶莹剔透,是一整块寒冰而成，内部冰晶细碎,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叶重云试着拉了拉弦,多年未用，他都有些生疏了。
“我为何感觉这弓的气息似曾相识？”孟轻舟伸手摸了一把，被冻了个哆嗦。
叶重云言简意赅：“寒潭。”
孟轻舟：“……”告辞。
他火速闪开了一段距离。
“你究竟想干什么？”叶重云这副淡定从容又不打算轻饶他的样子，快要把“商金云”给逼疯。
“轻舟说了,杀鸡儆猴。”叶重云将“商金云”的神魂也从已经气息全无的躯壳里拽了出来。
同样的冰链穿透“商金云”的神魂，叶重云拎着人上了未央宫的屋顶。
“本座要上界知晓,下界，不是他们肆意妄为之处。”
叶重云把神魂高高抛起，随即拉开弓弦。
清明的眸子瞄准了神魂，灵力汇聚成箭。
“咻！”
灵箭破空，刺中神魂，又穿过了上界与下界之间的屏障，短暂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将这胆敢入侵下界的神魂，钉在了上界的某地。
叶重云收弓，俯瞰由他冰封的未央宫，视野里应长乐在清理门户，若非冰层在上，未央宫将会被鲜血染透。
既如此，那就待尘埃落定后，再撤去冰封。
让消散的冰，带走罪恶的血。
未央宫有应长乐收拾，叶重云不担心应长乐的手腕会清理不干净，领着孟轻舟他们回云海间客栈。
早上便去了未央宫，等再回到客栈时，已然过了用午饭的时辰，叶重云和孟轻舟吃不吃倒是无妨，月扶疏和蔓蔓肚子却饿得不行，叶重云叫客栈给她们二人备午饭。
“我已经知会过你师尊，她会来皇城接你和蔓蔓回白帝山，日后你就是白帝山昭壬峰的弟子。”叶重云对月扶疏说道。
月扶疏惊讶：“蔓蔓也跟着我去白帝山？”
“你们虽说是主仆，但是一路上我见你们情同姐妹，你能舍得和蔓蔓分开？”叶重云眼底氤氲着清浅笑意。
“多谢师伯！”月扶疏欣喜行礼。
“多谢仙尊！”蔓蔓也连忙跟着月扶疏一块致谢。
“无需多礼。”叶重云以灵力扶起她们，“忙碌了半日，你们也累了，好生去歇息。”
月扶疏和蔓蔓应下。
待安顿了月扶疏和蔓蔓，孟轻舟才别扭道：“师尊这一路假扮金丹期修士，和我同行，都不曾戳破，瞒得我好苦啊。”
叶重云：“生气了？”
孟轻舟偏过头：“我才不会生气。”
只是屡屡想起他在叶重云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脚趾都要抓紧了，那股尴尬劲，叫他羞赧。
叶重云向孟轻舟道歉：“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下山后改了面容方便行事，没想到我下山后你也跟着下山，还刚好碰上。”
孟轻舟：“……”脚趾抠地抠得更紧了啊。
他原本想的是以叶重云的修为，来去自如，应当早就不在白帝山范围之内了，所以他才在叶重云走后没多久便下了山，谁料叶重云玩了一出乔装。
“我瞧你一路上心情不错，倒是比在玉雪峰时更自在些，便更不好说破了。”叶重云含笑，“都是为师不好，给你赔礼。”
孟轻舟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师尊说话算话？”
叶重云点头：“自然说话算话。”
孟轻舟：“那不如师尊先记着，等哪天我有了想要的，再找师尊要，可行？”
叶重云自然应允。
“那师尊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孟轻舟问，“要回白帝山吗？”
叶重云负手，望向客栈外的车水马龙，这样平静的日子，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上界的虎视眈眈而打破。
“先去收回穆氏流落在外的物品。”叶重云道。
孟轻舟探过头：“师尊带上我呗。”
叶重云轻轻用指尖戳了戳孟轻舟的额头：“你呀，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孟轻舟嬉笑：“反正我也不会荒废修行，带上我还能让我多长长见识，多好。”
叶重云说不过孟轻舟，孟轻舟年纪不大，歪道理一套一套，张嘴就来。
“等你云竹师叔接了她们回白帝山，我们再从皇城离开。”叶重云摸了些银票给孟轻舟，“这些天在皇城玩一玩。”
孟轻舟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师尊，你给我的钱还有很多，不用再给。”
叶重云拉过孟轻舟的手，强硬地塞过去：“那是怕你不在我身边没得花才备的，你如今在我身边，自然应该由我这个做师尊的负责你的花销。”
说完，叶重云潇洒转身，给孟轻舟留下一道足以倾慕的背影。
孟轻舟慢慢收拢手指，攥紧了银票。
上天待他真是不薄，前世一无所有，这一世偏偏给了他最好的。
叶重云要在皇城停留，一是等着绛云竹前来接人，二则是等着应长乐寻他。
应长乐要整肃未央宫还需时日，叶重云便让月扶疏和蔓蔓也跟着孟轻舟出门去转一转，他养三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叫他们不必为自己省钱。
仙门存在多年，并不缺钱，他又是白帝山一峰之主，那就更不会缺。
月扶疏本不好意思，愣是被孟轻舟给三言两语给哄出了门，还加上一个月扶疏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蔓蔓。
叶重云冰封未央宫之事皇城之内的百姓不会知晓，他们仍旧如同往常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来来往往于市井之间，谈笑如常。
如此，就很好。
忽的变了天色，电闪雷鸣片刻，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行人匆匆躲着雨，檐雨成瀑，大得吓人。
一阵风吹雨打中，一只翠色灵鸟努力拍打着翅膀，“唧唧唧唧”地飞向叶重云。
叶重云伸手，把灵鸟拢入自己的手掌之下，隔绝了大雨。
“唧唧唧唧！”灵鸟被叶重云接进了屋内，扑棱着翅膀将雨水抖得四处飞溅。
叶重云忍俊不禁，用灵力给灵鸟烘干了羽毛。
灵鸟乌亮的眼睛里竟然还露出一丝“你很识趣”的神色。
“风翎派你来给我送信？”叶重云问它。
灵鸟蹦了蹦，抬起自己的一只脚，露出羽毛下的小圆筒。
叶重云把圆筒取下，拧开后抽出一张水火不侵的特质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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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皇城翠幕楼一叙。】
翠幕楼开设在各个地方，风翎这个翠幕楼楼主在每个据点游走，这会跟着叶重云他们的脚步，从燕州来了皇城。
“稍等片刻，我回个信，你带去给风翎。”
叶重云坐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了一句老长的话，晾干后卷起来又给塞进圆筒里去。
“雨大，我送你。”叶重云在灵鸟身上加了一层护罩，再大的雨都不会弄湿灵鸟的毛。
灵鸟亲昵地蹭了蹭叶重云的手指，展翅飞往翠幕楼。
皇城翠幕楼里，风翎房间开着窗户，迎回了一只翠色的灵鸟。
灵鸟穿越大雨而归，身上分毫未沾湿。
风翎便笑：“重云仙尊还真是有心。”
她取出叶重云的回信，看完后哽了哽，叶重云可真是，太有心了。
【翠幕楼的点心吾徒甚爱，故待他回到客栈后，吾再带他一道上门拜访，叶重云留。】
第44章
为了带孟轻舟一块去翠幕楼,叶重云在第二日才前往，没有打扰孟轻舟在外面玩的兴致。
一大早孟轻舟就被叶重云叫起出门，叶重云说是去翠幕楼，还当是自己听错了话。
“风翎怎么会来皇城？还给师尊传了信？”孟轻舟有一瞬间是怀疑风翎的用心的。
“翠幕楼开设在各地,风翎会在各大翠幕楼间辗转,只是她找我所为何事,她倒是没提。”灵鸟那么小的一只，也装不下太大的纸条。
孟轻舟“哦”了一声,听不出正在想些什么。
位于皇城的翠幕楼比燕州的更豪华，而且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很多都是乔装而来，要么戴了面具要么戴了斗笠,隐藏身份。
叶重云是受邀而来，况且他来得光明正大,自然也用不着做什么乔装，领着孟轻舟从容踏进了翠幕楼的大门。
“翠幕楼一早就如此热闹，一日收入怕是不菲。”孟轻舟咂舌。
“小友谬赞了。”风翎早就等候着了,叶重云跟孟轻舟一到,就亲自来迎，“翠幕楼要养那么多人,赚的钱再多也不够花。”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楼上请。”风翎引着他们往楼梯走。
翠幕楼的布局大致上都是一样的，用于招待贵客的房间都在三楼，上一次在燕州城，风翎是在三楼见的他们,这回也是命人精心准备，选了三楼风景最好的房间出来。
“昨天仙尊回信,说是您这位弟子喜欢翠幕楼的糕点，我想着时辰尚早，修行之人又多辟谷，你们也许不曾用过早饭，便备了些餐点和茶水，还请不要嫌弃。”风翎客气道。
孟轻舟落座时顿了一下，昨天叶重云没有到翠幕楼见风翎，是因为自己？
还是因为想带自己来吃好吃的？
孟轻舟默默垂下脸，顶着一张大人脸，被当成个小屁孩宠，他不是很好意思跟风翎面对面。
再观叶重云，神情自若，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如此，就多谢风楼主。”叶重云还应下了。
翠幕楼的餐点确实不错，用的是上好的材料，都是有灵气之物，做得也精致，也不是没有人冲着翠幕楼的美食，来翠幕楼坐一坐，顺便买买情报。
餐点热气腾腾，叶重云见孟轻舟不动筷子，还把盘子往孟轻舟面前给挪了挪，也不知就这么一张小几，有什么好挪动的。
风翎对叶重云的举动叹为观止，只不过她也没胆子在叶重云面前说什么，就假装自己两眼空空。
还是叶重云先打开了话题：“风楼主传信请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风翎正了正神色：“仙尊先前来翠幕楼走了一趟，除了按仙尊说的办事，我还命楼里人悄悄收集了别的消息，仙尊大概会感兴趣。”
孟轻舟嘴里咬着半个水晶包，含糊不清道：“你又不是我师尊肚子里的蛔虫。”
叶重云：“……轻舟，不要在吃东西时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倒胃口。
孟轻舟默默闭嘴，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是叶重云好像比较在意，那他就不说了。
风翎以拳抵唇，还是很难想象重云仙尊的徒弟怎么会和仙尊本人性格完全不相似。
“风楼主，你说的消息，是什么？”叶重云问。
风翎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仙尊，我调查了近一百年里上界之人出没的情况，和往年进行了对比。”
这下孟轻舟的懒散都消失不见，与叶重云如出一辙的郑重。
“近一百年，上界活动得太过频繁了，我查了翠幕楼所有据点的记录，在一百年前，上界远不如现在这般插足下界。”风翎目露忧愁，“仙尊，上界一向不屑下界，他们到底因何而动？”
叶重云凝神思索，风翎想问的，也是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上界灵气充沛，地大物博，下界环境远不如上界，下界有什么是值得上界图谋的？
“下界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之前不是还出过魔神作乱的例子？搅扰得大家提及魔神便如同惊弓之鸟，说不定上界也遇到了麻烦，他们想要避开麻烦，就盯上了下界。”孟轻舟随口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轻舟揭自己身世的伤疤，还真给了叶重云一点灵感。
“上界，亦被称为仙界，若下界之人能飞升到上界，便可享受无尽寿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这就是成仙。”叶重云摩挲起指尖，“要是仙不再是仙了呢？”
孟轻舟嘴里的餐点都忘了嚼，风翎更是错愕无比。
“难道上界那般洞天福地，也会出问题？”风翎自言自语道。
“天地本就是演变不断的，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叶重云说。
孟轻舟拍拍桌面：“你们也太严肃了，只是猜测而已，况且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我们和上界开战打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提前操哪门子的心？”
经过前世磨难，这一世又有叶重云教导关怀，孟轻舟那才叫一个看得开。
叶重云听了孟轻舟的话，轻笑了声，语气柔和：“轻舟说得极是。”
要真开战，他便厮杀在最前方，左右他不倒下，就还轮不到上界撒野。
“这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上界要打也有仙尊站在前头。”风翎松缓下来，还打趣道，“有仙尊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叶重云没应承，他道：“我一人之力，岂能敌万众一心？”
孟轻舟心道，叶重云果真是谦虚，一剑霜寒，天下谁人不闻而生畏？
“除了上界之事，我还有情报要给仙尊。”风翎请叶重云前来，也不是两句闲话就结束的。
她拿出一本小册子递向叶重云：“我命人查找了有穆氏血脉的人，幸运的是穆氏一脉不算彻底断绝。”
叶重云接过那本小册子时，很明显凝重起来。
“我担心会有人对他们做什么，便接到了翠幕楼，方便保护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了穆氏眷顾，日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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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过。”风翎说时轻巧，可到底，翠幕楼与穆氏一族之间，并无任何私交。
叶重云胸前拢手一揖：“风楼主，大善。”
风翎回以一礼：“仙尊看穆氏的人是继续由我翠幕楼照看，还是另外给他们作安排？”
叶重云：“本座命人接他们回白帝山，不再适合修行者便留在山下颐养，其余人皆由各峰峰主教导，等穆氏的东西一一寻回之后，再送他们回烟波坞，重立穆氏。”
穆氏传承上千年，守卫人间，也不忍看着穆氏从此成为史书上再不可寻的一笔。
“仙尊既如此说了，那便按仙尊说的办。”风翎对叶重云越发敬佩，还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也难怪人家一路到渡劫期，从未听闻过有修行不顺的时候。
孟轻舟已经把翠幕楼备的餐点给用完，有些噎还牛饮了两大杯茶。
风翎侧目，每每想到叶重云对孟轻舟这个徒弟的溺爱，都会有种叶重云天仙下凡的感觉。
“你慢些，无人同你抢。”叶重云还轻轻拍着孟轻舟的后背，给他顺了顺。
“师尊，风楼主，我刚才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个想法。”孟轻舟抱拳，“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翎笑意一深：“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尽管说就是。”
孟轻舟看向叶重云，叶重云冲他点头。
“未央宫经由师尊整治，长乐公主呢，看着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待未央宫解封之后，怕是不利于人间安定，风楼主拥有翠幕楼，没有人比风楼主更能探听天下消息，为了这天下太平，不知可否能请风楼主看着点儿，若有什么动荡，也好与仙门沟通，以免让上界有了可乘之机。”孟轻舟娓娓道来。
风翎没急着回应，单手撑着下巴，细细打量起孟轻舟来。
孟轻舟既能考虑到后事，又能一番好话奉承，还能权衡利弊，心眼真是不少。
“小友说得极有道理。”风翎的目光里装满了欣赏，“仙尊以为呢？”
叶重云：“轻舟所言不假，只是要辛苦翠幕楼上下，你们独自劳累也说不过去，风楼主，白帝山愿奉上丹药、法器若干，以表合作的心意。”
风翎险些没能藏住自己的惊喜，叶重云出手，那必定不会有次品。
也让她见识见识白帝山的好东西。
孟轻舟添上茶：“以茶代酒，敬风楼主。”
叶重云也端起茶杯：“风楼主，请。”
风翎含笑，与叶重云和孟轻舟共饮。
待叶重云和孟轻舟从翠幕楼出来时，正好烈日悬空，好在他们身负修为，不会觉得热，走在太阳底下也不曾出汗。
“阳光刺眼，怎么还仰头去瞧？”叶重云买了一把伞，撑在孟轻舟的头顶。
孟轻舟低下头，眨眨眼：“无非是想到太阳这般炽热，比人心滚烫热烈。”
天下之大，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便是人心。
“见了商金云之事，感触这般深？”叶重云斜着伞，把阳光挡在伞外。
孟轻舟笑问：“师尊怎知我只是因商金云的事而感慨？”
叶重云道：“无论你因何而感伤，只要你自己还能坚定本心，比什么都强。”
孟轻舟开起玩笑来：“如果有一天，我失了本心呢？”
叶重云却坚定地说：“不会。”
孟轻舟怔了怔，旋即问道：“师尊对我如此有信心？”
“我会拉着你。”叶重云说，“有我在一日，护你一日，决不会放弃你。”
孟轻舟眸子微动，隐隐发热：“师尊跟我保证？”
叶重云：“你要不信，我可以对天立誓。”
“我不信天。”孟轻舟抬手，指尖触碰到叶重云的心口，“我信这里。”
第45章
绛云竹自白帝山到皇城没那么快,加之出门前总得将一应事务给安排好，为了等绛云竹，叶重云在皇城多留了几日。
应长乐来云海间客栈见过叶重云，不过数日,应长乐乌发里都生出了几丝雪白,人瞧着也憔悴许多,全然不似渡劫期应有的面容。
“公主辛劳，也该注意自己才是。”叶重云不忍,取了丹药给应长乐。
应长乐谢过叶重云后，勉强挤出一丝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颓丧：“多谢仙尊关怀，好在有仙尊料理了商金云,我收拾时才能顺利，如今未央宫已经整肃好了,特来请仙尊撤去未央宫的冰封。”
“这是自然。”叶重云当着应长乐的面，手指掐诀，灵力流转,封了未央宫多日的厚重冰层,悉数散去。
应长乐深深弯下腰：“多谢仙尊。”
来云海间一趟只为此事，再有旁的应长乐也没脸对叶重云开那个口,很快就离去,她如今也是忙碌得紧。
孟轻舟目送应长乐的车架远去，抱臂倚着栏杆，心里升起一阵感慨，要是应长乐没遇到商金云这么个疯子,她死之后也是留名青史的人，被商金云这么一连累,以后提起商金云时，难免也会提到她。
“独自在这里欣赏风景？”叶重云提衣而上，“还是又想到了什么？”
孟轻舟嘴多硬啊，才不会说实话：“接下来不是要去魔界？魔界不比皇城繁华，我舍不得。”
叶重云自是不信，只不过他还是顺着孟轻舟的话：“既如此，那就在出发去魔界前，再逛一逛皇城。”
说着，叶重云拉起孟轻舟就往楼下走。
孟轻舟：“？？？”他说笑的，用不用认真成这样？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夕阳渐渐西斜，处处都是橙色的斑驳光影。
皇城历史悠久，铺的石砖也有沧桑感，走在路上，看着街巷行人来往，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叶重云按他素日里的习惯穿了一身雪衣，白玉为冠，最是温润的形象，走在街上都能引得无数人驻足。
凡人崇拜修行者，叶重云这么一副打扮，仙气飘飘，一看便知他是仙门中人，也难怪有好多年轻姑娘娇羞倾慕，隔着扇子或者是手绢悄悄打量。
孟轻舟就不一样了，他给自己套了一身黑色劲装，也得亏他不怕太阳晒，不然从头到脚黑色，非得烫死。
叶重云活了几百年，对各种目光言语早已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孟轻舟却不行，他听着那些小姑娘的羞涩之言，比小姑娘们还要脸红。
孟轻舟拽着叶重云快步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僻静处。
“师尊真是修为高深，定力也十足。”孟轻舟探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再能对叶重云抛媚眼，“好些小姑娘的眼珠子都快黏在师尊这了，师尊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孟轻舟给叶重云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师尊。”
叶重云不由觉得好笑：“你都说了，她们是小姑娘，而我于她们，是可以给她们做祖宗的年纪。”
孟轻舟心里那点别扭劲瞬间消散，还笑嘻嘻地道：“师尊早早地就修炼到了渡劫期，即便是再过上百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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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枯骨黄土，师尊也还是风姿卓然。”
叶重云默了默，给孟轻舟上了一道禁言咒。
“油嘴滑舌，罚你安静片刻。”叶重云转身，也不挑方向，随意往前走。
孟轻舟张嘴却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声响，他连忙追上叶重云，拉住叶重云的手使劲晃。
“唔唔唔！”让我说话！
叶重云不同意，自顾自地走，拖着好大一个孟轻舟。
孟轻舟可怜巴巴地扯着叶重云的袖子讨饶，他错了，他就不该嘴快，下次说话之前一定先过过脑子。
叶重云被孟轻舟拽得没法走路，拿孟轻舟别无他法，敲了一下孟轻舟的额头，解开了禁言咒。
“你呀你，闹腾。”
孟轻舟深深地舒了口气：“还是能说话的感觉好啊。”
叶重云：“那你以后不许胡说八道，否则我还禁你言。”
“知道了知道了。”孟轻舟心里嘀咕，他本说的是实话。
拐回正街上，孟轻舟又兴致勃勃地去人家的摊子面前看新鲜。
在道路两边摆摊的多，凡人不知未央宫发生了变故，还是过着他们平日里的日子，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
孟轻舟在摊位上拿了一支玉簪细看，玉簪做工还不错，打磨得光滑圆润，是梅花的样式，就是玉并非上乘。
“这支玉簪我要了。”孟轻舟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摊位上，也不要人家找零，拿上玉簪就去追已然走到前面的叶重云。
“师尊，我给你买了一支玉簪。”孟轻舟献宝似的把跑到叶重云跟前，“我觉着这玉簪样式衬你得很。”
叶重云目光落在梅花玉簪上，心甚慰，徒弟也知道给师父挑礼物了，是个有心的。
“你送的，为师自然要收下。”叶重云道。
孟轻舟得寸进尺：“那师尊明天就换这支玉簪怎么样？”
叶重云连连应下。
逛得差不多，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月上柳梢头，皇城的夜被无数灯笼点亮，各式各样的灯笼都各展光彩，与天上银河争辉。
到了夜里，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有不少出门寻乐的，比白天要热闹得多。
孟轻舟鼻子嗅着味道，非要拽着叶重云去酒肆。
“你还对饮酒感兴趣？”叶重云真真惊奇。
孟轻舟眨巴眼睛：“就一点点。”
有自己看着，叶重云也不担心孟轻舟醉酒找不到回去的路，也就任由孟轻舟将他给缠着一同进了酒肆。
做生意讲的就是眼力见，酒肆的小二见叶重云和孟轻舟二人器宇轩昂，又穿着不似常人，忙殷勤地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里边请！我们天香酒肆的酒品类众多，客官可随意挑选！”
叶重云：“就要一壶你们店里的招牌。”
小二：“好嘞！客官稍等！”
孟轻舟在摆出来的酒坛子上来回扫视，十几种酒，确实种类多。
“师尊，你看我们来都来了，能不能将这些酒都尝一遍？”孟轻舟望眼欲穿。
叶重云无情驳回：“不能，想都别想。”
孟轻舟：“真的不能吗？”
叶重云：“禁言咒。”
孟轻舟两手捂住嘴，不说了，免得祸从口出，又不许他说话。
很快小二就呈上来一壶酒，还有两碟下酒小菜：“客官，这是我们店的招牌，名叫红尘，请品尝！”
酒以银壶而盛，酒杯也是银制，花纹繁琐精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