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竟想冲到视频里,打开窗,打开光,劈开冰凉凉的手铐。抱一抱。哭得可怜兮兮的大傻子。“……!”白临溪咬着唇,关掉视频,心底变得波澜起伏,挣扎着什么。不知不觉。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也泛起了红。喻清浔目睹此幕,眉头微微皱起,神情突然严肃,等少年缓了一分钟,握着方向盘,语重心长地问——“我就一个问题。”“你红了眼,是心疼阿淮,还是害怕癫狂的阿淮,亦或者,在担心自己无法替代小溪?”白临溪猛地抬头,瞳孔氤氲着雾气瞪大,脑海里一闪而过答案。他就是林寻溪,不存在什么替代。视频里的男人也并不恐怖。反而可怜兮兮的。所以……自己是在心疼喻疏淮?!“我……”白临溪张了张嘴,对上喻清浔温和耐心的目光,声音哑在了喉咙里,略有些颤,手松开平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僵硬着身体,侧过身。缓缓垂眸。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嗓音轻而别扭。“他喊得嗓子都出血了,能不心疼么。”“你们……”“为什么不松开,把骨灰给他。”喻清浔微怔,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个时候小溪的尸体被烧了?”白临溪:“……”不但知道。还知道是被你烧的。因为某个傻逼在哭唧唧告状。白临溪没有怪喻清浔,相反,他很理解喻清浔,不把尸体烧了等着腐烂吗?人都死了,迟早要进焚尸炉的。见白临溪不吭声,喻清浔又问:“是不是阿淮告诉你?”“嗯。”白临溪抬眸,忍着鼻腔莫名的酸涩,补充道:“他说你们找人把他摁住,打了镇定剂,然后抢走了尸体。”喻清浔摇着头苦笑,一脸无奈:“哎,我们也是没办法,放任他这样下去,尸体会腐烂,曾经那个高傲肆意的少年也会烂掉。”白临溪胸口发闷。没说话。喻清浔看了他一眼,看得出这孩子是在意喻疏淮的,唇角勾起淡笑,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看向车窗外。窗外树叶飘飞,蓝天白云。一切都很美好。但失去挚爱后,喻疏淮的世界却是昏暗的,看不见一丝光。“我当时的想法是把尸体烧了,再给阿淮,之前也跟阿淮提过,但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抱着小溪发呆。”“后来,抢走尸体,他跳楼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妈妈都吓晕了,好在,楼层不算很高,一楼有缓冲,下面还是草坪,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所以啊……”“我们只能锁着他,不敢松开,生怕他再想不来寻死。”喻清浔握着方向盘回眸,看向白临溪,见少年听着认真,又道:“至于小溪的骨灰。”“等阿淮冷静一段时间后,我才给了他,但有两个条件。”白临溪掐着掌心,隐约猜到了什么,轻轻问:“什么条件?”“条件一,洗把脸,好好看看爸妈。”白临溪怔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了喻太太夫妻俩沧桑的面容。两年前。恐怕两人更憔悴吧。如白临溪猜测的一样,喻清浔大概描述了喻爸爸和喻妈妈当时的情况。“阿淮乖乖照做了。”“他抬起头,左边是白了头,憔悴的父亲,右边是哭得眼睛红肿,几乎快失明的母亲,他怔了很久,红着眼跪下了。”“那天,他们抱在一起,都在哭,都在道歉,声音都打了颤。”闻言,白临溪感觉心口像是插入了锋利的刀子,一阵阵的疼,翻涌的恨意逐渐被心疼覆盖,眸底掠过自责。哎。自己好像一个罪人啊。喻疏淮那傻逼后来重新复出,估计也是不想父母再担心了吧。他舔了舔发涩的唇,抬起头,问道:“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喻清浔顿了片刻,叹着气吐出几个字。“安葬林寻溪。”“如果不这样要求,以阿淮的偏执,十有八九会天天抱着骨灰盒。”白临溪眼睫轻颤,追问:“那喻疏淮把林寻溪葬在了哪里?”喻清浔:“他最开始想把小溪葬在家。”白临溪:“?”喻清浔:“还特意选了对着房间窗口的位置,说是要在这里种上一片玫瑰,让他的小玫瑰重新绽放在枝头。”白临溪:“……”深情是深情。就是坟安在家里,怪渗人的。“我没同意。”喻清浔推了推银丝眼镜,将微卷的长发撩到耳后,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怜爱温柔,缓缓道:“我怕他到时候,什么事都不想做,天天蹲在墓碑前发呆,于是我定个条件,墓碑位置,要远离喧嚣,足够安静。”“阿淮想了两三天。”“想过把小溪埋在庄园,想过偷偷把骨灰藏起来,想过种一片玫瑰园。”“最后……”“他的选择满是爱意,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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