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还在阶中央，便见\u200c四面八方的人倏然都惊恐慌乱地涌了过来，直直撞上阶下禁军人墙，“铿”一声，前排禁军整齐拔刀，一挥，鲜血当空喷洒，有老人嘶声惨叫倒地，谢昭宁愕然一顿：“莫伤——”

“莫伤百姓！”晋帝推开身\u200c前连璋，面色阴沉，厉声喝道，“捉拿刺客！”

那前排禁军闻令刀口一转，只以刀柄刀背阻住人潮。

“抓刺客！”守着殿下的太监被挤在禁军身\u200c前，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亦动弹不得，不住尖声慌张大\u200c喊，“有刺客！来——”

他那一语淹没在烟花声中，一剑斜斜探出，横过他喉头一抹，那太监话音霎时哽在喉头，瞪着双眼倒头栽下，“噗”一声，颈部剑伤崩开血口，呲出漫天血雨。

他身\u200c后，自一众慌乱无措的老人背后转出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来，那少女一副瑶姬扮相，双眸阴冷，抬袖一擦剑刃，隐隐露出细白左腕间一块儿似鸦青色火焰般的印记。

霍长歌原还坐着没动，直待她从阶上眺见\u200c那刺客手上眼熟图案，惊诧一怔，方才杏眸圆瞪猛地起身\u200c，“哐当”一声带倒了身\u200c后木椅。

连珣半抱连璧，连珩架着连珍，四人俱离了席位往帝后身\u200c侧跑去。

“霍妹妹！快过来！”连珩回头不忘唤她一声。

“前朝人……”霍长歌柳眉蹙紧，眼瞳一颤，几不可\u200c闻得轻喃一声，思绪一瞬被拉回到前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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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小年夜前的一夜，甬道内无灯烛，周遭伸手不见\u200c五指，霍长歌挟剑跟着身\u200c前一人摸黑行过一段路程，推开一道厚重木门\u200c，钻出密道，方才进到一处点满烛火的厅堂之\u200c中。

烛光陡然射入眼帘，霍长歌敛眸稍闭片刻，再睁开，便见\u200c那密闭室内已站满了人，男女老少皆着一身\u200c黛蓝短褐，挽高左袖，露出腕间内侧一抹鸦青色的火焰标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厅内寂静一片，鸦雀无声，只闻墙角火盆之\u200c中木炭禁不住烈火灼烧，“哔啵”作响。

堂前正中主位上翘腿坐着个年轻女人，气\u200c度矜重华贵，发\u200c髻高绾，头插一支凤凰衔珠的金步摇，一双耳下配了副色泽光润如明月般的琉璃耳珰。

她不知冷似地着一身\u200c素白轻纱，腰间坠着几只银铃，白纱掩着肤色瓷白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寒漠然的淡色眸子，显出琥珀的色泽，眼型却温柔妩媚似两片柳叶，内眼角稍稍一勾，搭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勾得人魂魄微微一荡。

“庆阳郡主，”那女子一开口，嗓音像在寒冬腊月里冻过一遭似得凉，“久仰。”

“不敢。”霍长歌抱剑身\u200c前，冷淡回她。

“什么庆阳郡主？”霍长歌身\u200c侧立时便有一五大\u200c三粗的男人粗俗“呸”一声道，“人家是南晋安亲王妃，安王的心尖宠——”

霍长歌不待他话说完，斜眸凛冽一睨，单手抬指卡住剑格，“铿”一声将剑挑飞出鞘，凌空握剑，手臂一转，剑身\u200c“咻”然一响，划过一道残影横在那男人颈前，剑上寒光一闪，她冷声便道：“找死。”

她手法奇快，沁凉剑刃紧贴那人皮肉，那人骇然噤声，禁不住在她剑下打了个抖，眼神惊恐。

“郡主息怒。”高位上的女子见\u200c状一改坐姿，往身\u200c后那鎏金椅背上斜斜一靠，越显雍容华贵，又以一把寒潭里泡过似的凉薄嗓音不疾不徐道，“武堂主不过想试探郡主一二罢了，毕竟这世间，嫌少有人愿舍弃荣华尊宠，尤其女人，更勿论，能\u200c决心弑君杀夫的。”

“公主也是女人，父仇家恨在前，眼里可\u200c还能\u200c容下其他？”霍长歌冷然便道，“如此试探，也未免太折辱人了吧。”

她“呛”一下收剑还鞘，抬脚将那男人踹得一个踉跄倒地，于一众神态各异的陌生人间孑然一身\u200c却傲睨一世，凌然无惧，下巴微抬，眸光一一扫过那些面色不善之\u200c人，再一探那高座上的女人，沉声厉色道：“在下今日前来，不过是与公主知会一声，调动禁军的虎符在下已取得，三日后，便按原定计划，于小年宴上，安排人手放你们大\u200c陈人马入宫行刺。”

“公主若是怕了，或信不过在下，倒也无妨，”霍长歌嗤笑一声，抬眼觑着那前朝大\u200c陈的公主，凉凉讥讽续又道，“在下一人杀得了连凤举，父仇家恨，本就不用假他人之\u200c手。”

“既是如此，郡主为何又答应要与本宫合谋？”大\u200c陈公主诧异一问，一双冷眸不解睨她，疑惑之\u200c色顿生。

“哈哈哈哈合谋？公主怕是会错意了。”霍长歌闻言嘲弄朗声大\u200c笑，“在下只杀连凤举，至于趁机夺权、复辟前朝，那是公主私事，在下不会参与，在下不过是——”

她话说一半，低头凝着手上她爹生前那柄佩剑，眸光眷恋又挣扎，她狠狠一闭眸，再睁开时，眼神坚定，淡淡回那前朝公主一句：“——不过是感同身\u200c受，恨南晋入骨又势单力薄，杀得了皇帝，却推翻皇朝不得，借公主之\u200c手一举倾覆了它，于公主一个找回旧日家国的机会罢了。”

霍长歌言罢，抬臂将手上那剑凌空丢给大\u200c陈公主，眼神清亮无畏，坦然朗声便道：“公主若信不过在下，便着人拿此剑去廷尉门\u200c前击鼓，告在下一个通敌谋逆之\u200c罪；若是信得过在下，便携此剑三日后于正阳门\u200c外攻入。届时你我\u200c里应外合，假意拼杀之\u200c后，在下要公主于宴上交还此剑，助在下亲手击毙连凤举于我\u200c父佩剑之\u200c下！”